庄柔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想不起来了。

她想了想便应道:“是我,驸马爷。”

这种自称太让人尴尬了,她厚着脸皮说出来,就等着屋里人的反应。

等待的时候,庄柔四下张望起来,外墙瞧着很富贵,进来却和想象的不同,只是个有三间厢房的小院子,角落里多了个小厨房。

瞧起来就是寻常人住的地方,也许是大宅的下人所住。

里面马上传来了穿衣的声音,片刻后里面便亮起来灯,门随即打开,有一男子举着烛台急急忙忙的出来。

庄柔一看,这不就是上次来时,给自己领路的那个李府的男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没说。

而李长亮一看外面站着的真是那女驸马,急忙迎了上来,“驸马爷,您怎么半夜来了,难道是河安镇又来了劫匪?”

“不是,只是这里有人和匪徒勾结,我是过来寻他们麻烦的。”庄柔之前已经探过路,知道那宋义的米铺在哪里,这次就不用他带路了。

她不想和李长亮多说下去,怕吵醒了别人,“我担心吵醒了别人,是你那我就放心了,我从你这院子出去的事,可别告诉别人。”

李长亮却把烛台放在地上,拱手行了个大礼说道:“大人,小人虽然身无长处,但只要大人有吩咐,小人一定用心去办。”

庄柔意外的问道:“你想自荐?”

“大人,小人只是李府一名不起眼的庶子,就算上次领着大人去了府上,抢回来了财物,也只不过是夸奖了几句。”李长亮恭恭敬敬的说道。

“家中我是指望不上了,只是妹妹无人依靠,小人想为她谋份体面。却没有任何门路,恳请大人能给小民一个机会。小民读过书,也是名童生。”

“小民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扑通就跪了下去,头俯在地上久久不愿抬起来。

庄柔想了想说道:“行,不过你要等待一段时间,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会让你进州府任一名书吏。能爬多高,便看你的本事了。”

李长亮喜出望外,急忙跪谢,对于他这种没人管,无权无势的庶子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些银子你拿着,如果我来找你,你就给我提供方便。如果我出事死了,这些银子也算是我给你的报酬,以后自己经营或是读书也有本钱。”庄柔摸出荷包,直接越过他进了屋。

屋中很简陋,果然是不讨人喜的庶子。

李长亮跟着进了屋,却不敢收银子,只是说一定会为庄柔好好的办事。

被庄柔骂了一句,他才不敢再继续出声拒绝。

杨家抢来的东西,大部份交给了楚夏,但她也拿了不少银票在身上。越是动荡之时,花销越发的大,让人办事什么也不给,哪里做得安心。

她正想数一百多两银票给李长亮,就听到他恭敬的说道:“大人,上月有大量的船,运了不少的粮食过来。被全部存放起来,小人一直没看到运出去过。”

“现在粮价都在狂涨,我怀疑他们是想囤积居奇,等无粮之时再拿出来贩卖。”这种事只会抬高粮价,让寻常的百姓都吃不起饭,造成动荡。

本来这种事,他是没必要说出去的,但现在已经是为驸马做事。说出这事来,也可以立个功,总不能什么也不表现一下傻等着吩咐。

庄柔看着他笑了起来,数了五百两银票摆在了桌上,“你做的很好,这些银子你收起来伴身,把那些存粮的事全告诉我。”

“多谢大人。”李长亮收起银票,便把知道的事如豆子般一五一十的全倒了出来。

第460章 天冷身冻

听李长亮说完,庄柔才发现他所说的那个存粮的大粮铺子,就是宋义家的仁义米坊。

想想也是,矿山都没了,弄这么多的发霉陈米回来,也无处可卖。还不如进些新鲜的米,等洪州最困难的时候,狠狠的赚一笔。

当然,庄柔还有个想法,这些米说不定不是卖,而是军粮呢?

既然被自己知道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理。

她看着李长亮说道:“你帮我盯着他们,如果见到他们要把粮食运走,你就寻个人,去衙门寻找一个叫马德正的捕头,让他告诉我,鸡跑了。”

“我让你盯紧些,但不要把命丢了,只要知道他们把粮运到何处就行了。”庄柔很怕他太拼命,真把命给拼没了。

李长亮听话的点着头,要不是庄柔这样说,他还真没想过,做这种事还能丢了性命。

庄柔吩咐了他几句,主要是担心他乱来坏了自己的事,确认他不会乱来后,才开了院门出去。

门外就是李府后巷,而这些院子本来是给家中的管事所住,也不知他这庶子怎么住在了这里。

不过出门方便,独门独院虽然清贫但可以远离宅中的争纷。

庄柔对这个捡来的跟班还算满意,由他在这里盯着仁义米坊,也只是给他找个事做,她想在城外布些可用的人。

河安镇夜晚的街道上没什么人,发生了上次的事后,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瞎逛,只有镇民组成的巡逻队不时的在街上走过。

庄柔现在耳朵好,老远就能听到脚步声,总能早早的避开人,巡逻队完全没有发现她。

仁义米坊所处的位置很好,门口修的码头能停二十多条小船。本来以前晚上也要通宵下货,现在晚上已经宵禁,不准货船进入,大部份的小船都划回家睡觉去了。

码头上只有零星三条小船,没有任何灯火,晚上没什么好玩的,人们大多都去睡觉了。

庄柔藏在暗处,瞧着仁义米坊在大红灯笼下的招牌,等一只巡逻队走远后,她走上前去拍了拍大门。

不一会,里面有人警惕的问道:“谁?”

“我是喜相逢的姑娘,妈妈让我悄悄的来买米。掌柜之前答应过妈妈,低价卖三担米给我们。”庄柔把声音压低,娇滴滴的说道。

门里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这事的真假。

庄柔便又轻轻拍了两下门,有些着急的说:“快开门呀,你们这些男人怎能提起裤子,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今日要是不把粮卖给我,那我便在这里大声的喊,让大家都瞧瞧,你们掌柜行得叫什么事!”

“等等,马上就给你开。”门中的人一听这话,除了青楼中的老油子,还有谁能说得出口,便把门打开来。

门才吱呀开了一掌来宽的缝,庄柔便伸手推开闪身进去,随手把门关了起来,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近一个时辰后,门又吱呀得打开来,庄柔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身后背了个满满当当的包袱。

她在镇中转了几圈,发现没人跟踪自己后,就回到李长亮的院子。

而李长亮根本没睡,听到声响就赶快跑出来看,就见庄柔背着个大包袱已经翻上了墙头。还坐在上面冲他挥挥手,让他回去别声张。

见她翻墙走了,李长亮回了屋却也是一夜未睡,他激动得哪里睡得着。

仁义米坊之中,掌柜和伙计看着被掏空的银箱,还有扔了一地的帐本欲哭无泪。

一名小伙计哭丧着脸说道:“掌柜,我们赶快报官吧,所有的货银都被抢走,连柜台上放着的玉貔貅也给抢走了,到时候怎么向东家交待啊!”

宋掌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报官有屁用!她就是官,你要报谁去?”

“难道你没听说过,这女人和知州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除了这种人,哪个当官的敢跑出来趁火打劫抢百姓。”

他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中吐不出也吞不下,报官怎么可能报,那女人就是故意冲着他们来的。说这是宋家的产业时,她无动于衷,还故意提起杨指挥使。

这些伙计不知道,但他身为宋义的亲信,卖了这么多年陈米,当然知道二者之间的事。

就连那矿山的事,也是知道一些,本来因为矿山被查,还担忧了好几天,却不见衙门的人找上门来,这才松了心。

可还没过几天安心的日子,这疯女人就找上了门来,宋掌柜的脑海中莫名出名一个词,黑吃黑。

现在银子和值钱点的物件都被她抢走,你还不敢去报官。

不过宋掌柜还是有些庆幸,庄柔抢走的只是现银和些值钱物,没有打仓库中粮食的主意。

但转念一想,他觉得庄柔之所以没拿粮,是因为太惹人注意。官府现在也只是希望大家多捐粮施粥,纯属自愿,真要强迫商人捐出钱银,没收货物,恐怕就麻烦大了。

谅她也不敢这么做,但光抢银子也够让他觉得不能呼吸了。这次是在年关前最后一次买进粮食,足足有十一万两之多。

这笔银子共有三份,一份是宋家出的,其中一份则是杨榕,最后一份是其它人凑出来的份例。

宋掌柜欲哭无泪,一晚就老了好几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先去和东家禀报此事,你们不许对外声张,等我回来再说。把这里收拾干净,看好库中的米粮,这些要是也出了差错,几条命都不够赔。”

伙计们只当是赔大了,肯定要被责罚,没想到命会丢的那方面。但吃罚也受不了,赶快点头答应一定看好粮食。

“备马车,桂宝和我去城中就行了。”宋掌柜说道。

有伙计关心的讲道:“掌柜的,现在去城门也没开,不如天亮再去。”

宋掌柜没好气的骂道:“别说是去早了,就算是外面下刀子,我也得去城门口等着。你们这些蠢货!老子还嫌天不下雨雪,日子太过好了!”

伙计不懂他为什么要自虐,但也知道他现在火气大,赶快全闭了嘴。反正大冷天去城门口等的人是他,又不是别人。

宋掌柜坐上马车,急冲冲的赶到了城门口,大冷天的手脚都冻麻了,便想进城外的酒肆喝一杯酒,烤烤火盆暖和一下。

这才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庄柔坐在里面,桌下放着火盆,正暖洋洋的在喝小酒。

一见他,庄柔便笑道:“哟,这不是仁义米坊的宋掌柜吗?大晚上的就要进城呀?这么冷的天,赶快进屋来暖和一下。”

宋掌柜下意识的边摆手边往后退,“不了,小人马车上也暖和,多谢大人美意,不敢打扰。”

他往外一缩,就回到了冰冷的马车上,双手插在手袖中,哆嗦着缩在马车角落里。

桂宝却冷得不行,在马车外喊道,“掌柜,我去给你买壶热酒。”说着便扔下宋掌柜,跑进酒肆中半晌不出来了。

“人渣!”宋掌柜又冷又气的骂道。

第461章 灵堂夜宴

庄柔回城把赃物都交给楚夏后,那批粮食的事也告知了他。还以为他会马上把粮食弄回来,却没想到楚夏竟然担心这样影响名声。

他觉得无由头的就抢走米商的粮食,会让其它粮商感到恐慌,大家都跑了,这粮食就无处可买了。

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爱惜在洪州的名声,庄柔还是依了他,反正想要的时候找个通匪的理由,把那米坊拿下就行。

她还有不少事要办,告知了米坊的事便又出了城,只不过她的手中多了一张白纸黑字的帖子。

“这杨榕还真是有意思,自个母亲的寿宴变成了丧宴,还记得请官员去吃丧宴时,给我送了一份。”庄柔出了城,骑在马上瞧着手中的请柬。

杨家老太太过世的突然,这帖子也没做得太精致,但也用料上乘。四日之后,将在指挥使司办丧宴。

本来应该在宅子里办才对,或是包下一家大酒楼,杨榕却摆在了指挥使司外面的空地上。送帖子来时有解释,说因为人太多,哪里都坐不下,所以摆放在了外面的空地上。

要是没请自己,庄柔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连她这个眼中钉都收到了请柬,她便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说不定,真是丧宴啊。”庄柔笑了笑,把帖子放进了怀中,四天之后她还要拿着这帖子去赴宴呢。

接连三天,洪州城中有十几家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被盗匪洗劫。有些是店铺的现银和小巧的值钱物被抢走,更有些是在家中就被抢,连女眷的首饰也被夺走。

虽然有风声传出来,可这些人家都没一户去报官,也没往外声张。甚至被人询问时,也是摇头说没这回事。

而这些人家,也渐渐知道其它家也遇了匪,便全部约在一起,寻到指挥使司告状去了。

“杨大人,这次我家损失惨重,一家老小都掀不开锅了。还请大人为我们作主,帮我们找回被劫之物。”一个胖子擦了擦眼泪,边哭边说道。

这是当地大户马万田,拥有田地上千亩,城中还开了家当铺,家财万贯。

他最喜欢的事就是躺在钱币上打滚,为此还换了不少铜钱回来,铺满了一个大房间,没事就坐在钱山上,用棉布一个个擦拭着铜钱。

被无数人摸得发黑的铜钱,在他日以继夜的擦拭下,一个个亮得如金一般耀人。

而且他为人小气,虽然钱很多,却舍不得吃穿,擦铜钱的棉布,都比他身上穿的那一身补丁衣裳要好得多。

庄柔去他那,没抢那数量太多,根本拉不走的铜钱。而是把他的银票都拿走,还顺手带走了他柜子中的一匹布料。

这可把马万田当场就急晕了过去,那布料是他老娘过世时,他被逼无奈出钱给缝制了身寿衣剩下的料子。

本想用来给自己做身寿衣,这样自己死了也不用再买新料子,可以省下十几两银子,还能体面的办丧事。

现在料子被庄柔抢走,想到自己死后无新衣下葬,他便悲从心中来。

“大人,除了银子还有我那身寿衣料子,这可要十几两银子啊!请大人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呀,不然,不然小人百年之后,就要穿旧衣下葬了!”马万田越想越难过,嚎啕大哭起来。

厅中除了脸沉如水的杨榕,还有其它十几位被抢的人。他们很鄙视的看着马万田,一块布料子而已,难道比被抢走的银两还贵重不成?

杨榕心情非常糟糕,马万田哭得他心烦,“行了,哭什么,不就是块布料!”

被他一骂,马万田便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试探着说道:“大人,我看老夫人寿衣的料子不错,是否有剩余。”

“反正大人也用不上,不如赏给小人了?”

所有人全惊诧的看向了马万田,这家伙疯了吧,竟然想要杨大人母亲的寿衣剩料。

杨榕缓缓的转头看向了他,盯着马万田那张谄媚讨好的脸,那肥胖的脸上还挂着些泪珠,看起来恶心到了极点。

“行,就给你做寿衣。”他说道。

马万田破涕而笑,“多谢大人,丢失的银子还望大人多费心了。如果那匹料子能找回来,那便更好了。”

杨榕突然站起来,抓起茶杯猛得砸到了马万田的头上,把他砸了个头破血流,然后抬腿就狠踢上去。

“啊!”

马万田被他打得抱头趴地不停的惨叫,众人都觉得他活该,谁也没上前去拉劝。

倒是杨榕把马万田踢得在厅中滚来滚去,终于解气后才住了脚,坐回椅子上一摸茶没了。

有机灵的赶快把自己的茶送了过去,“大人,这茶我没喝过。”

杨榕把茶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才狠狠的吐出口气,“那庄柔就是冲我们来的,让我查到是谁泄了秘,我必要他的命!”

“大人,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众人问道,他们虽然支持杨榕,却无多大的权势,只能在洪州为他行些便利,搭上他的大船讨些好处。

现在似乎和官府直接对上,那庄柔不顾身份上门抢劫,简直闻所未闻。他们不交出财物就会被打,交出来就要损失惨重,想要报官都没地方可报。

打不过,告不赢,感觉已经没个讲理的地方了。

杨榕冷笑道:“放心,她只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这些蠢货实在是靠不住,他看了也是心烦,要是告诉这些人计划,可能转头就泄露出去了。

“你们回去老实点,明天的丧宴别乱跑,给我老实待着,不然就像他一样。”杨榕一指被他踢得头肿如猪,看不出样子的马万田,警告着众人。

众人赶快点头,“大人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乱跑。”

杨榕把他们打发走,便来到了指挥使司外面,此处的空地早已经搭起了不少棚子,办丧宴的桌椅已经搬过来,就等着明天用。

刀斧手已经抽选出来,只待那楚夏等人过来,便要他们有来无回!

他走到灵堂中,跪在了侧边,往火盆中边扔纸钱边说:“母亲,孩儿不孝,明日便用她的脑袋,祭母亲和小弟在天之灵。”

杨榕是长子,他得在灵堂守夜。

寅时刚入,就连陪着守夜的下人都已睡着,灵堂四周安静无声,只有他一人紧皱眉头坐在地上,等着熬过漫漫长夜。

突然,有人走进了灵堂。

他抬头一看,顿时站了起来,“庄柔!”

庄柔点点头,“嗯,杨大人早啊。想着天亮后太乱,所以我就提前来吃丧宴。”

“毕竟,等天亮你早已经死了,没人主持的话,这宴席可就吃不成了。”

“死的只有你!”杨榕咬牙切齿得喝道,“来人!”

话音一落,从灵堂挂着的白帘和棺材中,一下冲出不少人来。

还有八人,是藏身在巨大的纸人中。现在得了命令,立马撕破了身上纸,使劲的扯掉了身上的竹撑子。

庄柔瞧着他们,真是有够能藏的,“你们这样藏着不冷吗?”

第462章 盾击

不冷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灌了不少酒,但不能动弹,只能缩在四面透风的灵堂里。除非每个人都娇气的抱个汤婆子,不然肯定身体发僵。

但谁也不敢抱这种东西,被杨榕看到得打个半死,以后再也不会得到重用。

倒是杨榕,虽然在守夜,可为了取暖一直往火盆里烧纸钱,烧了他母亲在阴间再活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金银。

这时,庄柔往怀里摸了一下,拿出个汤婆子对众人说道:“看,我为了等到现在,准备了汤婆子。里面的碳都烧第二次,抱在怀里面可暖和了。”

“”众人提刀愣愣的看着她,有些反应不过要怎么接话。

接着庄柔单手拿着汤婆子,在脸上捂了捂说:“好暖和啊。”

满灵堂的杀气,就被她这么给打散,士气顿时掉到了谷底。

杀人靠的就是气势,杨榕如同吞了拳头大的糍粑,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阵冷风刮进灵堂,白烛晃了晃噗得就熄灭了。

“杀了她!”杨榕一声怒喝,众人便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庄柔提起弩弓,对着他们便放出了箭,灵堂就这么大,又一窝蜂的冲过来,五只箭飞速的射出,噼里啪啦的就射中了三人。

随后,她提起盾牌迎面就开始冲撞,一击便撞飞三人。扣下机关,刀刃从盾牌中弹出,被庄柔举起旋转着就向众人切过去。

杨榕埋伏下的刀斧手对上庄柔,就像是群拿树枝打闹的孩童,刀斧砍在那厚实的盾牌上,除了哐哐几声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而那盾牌上面的刀刃,本身就很锋利,现在被她旋转起来威力强大。想用刀斧去挡,手中的武器则硬生生被弹飞,根本无从下手。

等想退后时,却已经发现身体多处被切出深深的伤口,疼痛直冲脑门,惨叫着就瘫倒在地。

杨榕没见过有人会用这种武器,简直让人棘手。

本来想用大量穿着盔甲的刀斧手,从人数上来压制住庄柔。却不想根本就挡不住她,片刻的工夫,埋伏下的人手就已经死伤大半。

他提着刀的手心有些出汗,就算自己冲上去,也于事无补。

“砰!”

庄柔猛的一挥,用盾牌把最后两人撞出灵堂,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后,她把盾牌收回扛在肩上,大步向杨榕走过来。

“白兄!救命啊!”杨榕见她走来,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喊道。

话音一落,庄柔身后就传来物件划破空气的声音,砰砰砰三下,便有东西扎在了她的背上。

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从灵堂外潇洒的扑进来,还特意原地旋转了一圈才站定,不顾大冷天的扇了扇手中的扇子。

暗器没有扎入庄柔的皮肉,只是威力有些不小,扎透衣料后从夏甲的缝隙中穿过,顶在了她的皮肤上。

她抖了一下,三根手指长的细针就从背上掉了下来,没有沾染上半点血迹。

白原广看到三根针落地,微微的顿了一下,便继续扇着扇子自信满满的说道:“庄驸马,给我个面子,这杨榕你不能杀,我铃阁要保他的性命。”

能不动手,只靠说就能把人打发走的话,白原广愿意多说几句。随便接的任务,还要打得一身臭汗那可就没意思了。

他保护人的任务从来没失败过,主要的一点便是他走后,人才会被杀。

只要时间一到,他便会马上离开,那些想杀人的刺客就会马上出现。不是在铃阁中发的任务,他眼睁睁瞧着对方被杀死,也不会出手。

而事主身死之后,剩下些孤儿寡母的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告这铃阁。加上家中主事人被杀,全家乌烟瘴气,可能还要逃亡,对这事只能忍气吞声。

白原广笑道:“这位是庄驸马吧,在下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凶猛。可这是我要保的人,真要杀他的话,等我走了之后如何?”

他劝走过很多人,今天也有自信可以达成目标,毕竟庄柔已经杀了不少人,不管是解气还是交差,都足够了。

庄柔上下打量着他,开口道:“挡我者死。”

“不给白某面子?”白原广收起了笑容,扇子突然一扇,十几根长针便飞出,直扑庄柔面门。

“砰”

这些针全钉在了盾牌上,在他放出暗器的瞬间,庄柔也把随时准备好的盾牌举了起来,针一根不漏的全被挡下。

盾牌大就是好,她一曲膝,整个人就藏在了盾牌后面,不管什么暗器都奈何不了她。

突然,庄柔身后传来衣物被风吹动的声响,脖侧顿时出现一股被东西划过的感觉。

她回过头,就看到白原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轻功飞到了她的身后,扇面边缘寒光闪闪,如同一把薄刀。

白原广背对着她轻盈落地,单手举着展开扇子,像一只优雅展翅的白鹤。

“针上有毒,你虽然抖落我的针,但只要扎破一丝皮肉,便会中毒全身僵硬。早劝你离开,却不肯听话,白白送出了性命。”他站起身一收扇,头也不回的说道。

庄柔摸了一下脖子,无血。

已经开打,生死交关之时,怎么可能不把内力和铁甲功随时保持在最强。

这时,白原广缓缓转身,习惯性的掏出一块白帕打算擦扇面上的血。“我最不喜欢见血,可惜每次脖子都会喷出不少鲜血,真是让我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