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虽然她心中满是狐疑,也只能忙忙的让人找了叶明月过来。

叶明月心里也狐疑啊。她压根就没有见过太后,现下如何会来这一出?而且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心中惴惴不安的来见了那三名内监,杨内监打量了她一打量,随后便笑着问她:“你就是五姑娘?”

叶明月对着他屈膝行了礼,恭恭敬敬的回道:“承蒙公公垂问,小女正是。”

杨内监见她言语举止得体谦顺,面上的笑意一时就越发的深了。

“甚好。那就烦请五姑娘现下随杂家入宫罢。太后她老人家正在宫里等候着你呢。”

薛氏站立在一旁,听得说杨内监现下就要带了叶明月入宫,又不晓得到底是因着什么事,她心中不安,赶忙的上前来,从随身的荷包里掏了一只金元宝出来,塞到了杨内监的手里,面上陪了笑意的说道:“这大老远的,烦劳杨公公跑这一趟了。些微小钱,就当是请杨公公喝茶了。”

薛氏出手向来大方,更何况是现下这样的情况。当下杨内监接了这只金元宝,心内也自欢喜,面上笑的满面春风:“夫人真是太客气了。”

只是他口中这样说着,手里却将这只金元宝紧紧的握在了掌心里。

薛氏见状,心里反倒放心了些。

她最怕对方不肯收她这金元宝,到时想打探消息都不好打探的。而现下既然他收了,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

杨内监也是个人精,他自然晓得薛氏给他这金元宝的原因。而现下他既然收了人家的东西,那自然有些话是要透露一些的。于是当下他就笑道:“夫人只管放心。今儿太后要见五姑娘,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薛氏心中微动,便又细问了两句。得知原来是前些日子明惠郡君入宫给太后请安,可巧当时德清公主也在旁,见着明惠郡君手里拿着的扇子,觉得上面的刺绣尤为的别致,便询问了一番。方才晓得这是武安伯府的五姑娘亲手绣的。德清公主原就对刺绣甚感兴趣,宫中已是请了数位绣艺极好的绣娘教着她了。当下见着明惠郡君手中扇面上的刺绣,德清公主真真是爱不释手。太后当时见了也爱,拿了明惠郡君手里的扇子过来细看,随后便说着要见一见那武安伯府的五姑娘,所以这才有了今儿杨内监来接叶明月入宫的这一出。

薛氏听了,方才一直砰砰乱跳的心这当会才终于安稳了一些。

可到底还是不放心。毕竟叶明月可是没有进过宫的,更遑论见过太后那样位居高位的人了?于是当下她就对着杨内监屈膝行了个礼,诚恳的说着:“杨公公,我这女儿胆子小,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待会儿进宫见了太后,若是有什么礼数不周全的地方,还望您能在旁多周全周全。”

说罢,又递了一只金元宝过来。

杨内监只乐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当下他接过了金元宝拢在袖中,笑道:“夫人请放心。五姑娘瞧着就很伶俐的一个人,又有一手好绣活,太后她老人家见了,必然是很喜欢的。”

薛氏虽然听得他如此说,心中依然是不安,只拉了叶明月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

叶明月安抚了她两句,随后便随着李内监,带了黄鹂和翠柳,上了门外已经等候在那的马车。

身后蒋氏等人已是目瞪口呆的神情。

那日李明惠同着叶明月攀谈,说着叶明月刺绣好的时候,蒋氏也是听到了的。但那时她只是心中不屑的想着,刺绣好有什么用呢?又不是绣娘。但没想到,就因着这手刺绣的功夫,今儿连太后都特地的遣了内监来接叶明月入宫。

要知道他们武安伯府自打建府以来,可是没有谁有过这样的荣耀呢。

蒋氏和林氏等人这会心里真是如同打翻了陈年的醋坛子一般,酸味就是隔着十里远都能教人闻得出来。

第55章 再遇沈钰

叶明月跟着杨内监入了宫,只垂头跟在他身后走着,也并没有抬头打量着各处。

杨内监见着她这样四平八稳,处变不惊的模样,心中甚是赞赏。

毕竟只是个这样大的小姑娘,猛然的遇到这样的事,又是头一次进宫,难得竟然还能这般的镇定。

他一路引领着叶明月到了寿康宫。

当今太后原就是皇后出身,儿子登基为帝之后便尊她为太后,移居到了寿康宫。

正是七月中下旬的天气,寿康宫里的紫薇花开的正好。墙角又有几株木槿花,淡紫色的花朵在枝干上簇簇拥拥的开着,分外的妍丽。

叶明月随着杨内监进了寿康宫的东次间,迎面便闻到一股梨花清甜的香气。

她抬头极快的在屋内溜了一眼,但见临窗的金丝檀木描金螺钿木榻上正坐了一位不到六十岁的妇人,另一侧坐了两个少女,一个是李明惠,一个却是她不识得的。但观那少女衣饰华贵,李明惠对着她言语态度之间甚为的恭敬,想来不是个公主也是个郡主。

但随即她便又收回了目光,只低眉敛目温顺的站在那里。

这时眼角余光就见得李内监下跪行礼,口中又说着:“回太后,这位便是武安伯府的五姑娘了。”

叶明月便也盈盈下拜:“小女叶氏明月,恭请太后玉安。愿太后福寿安康。”

耳听得太后笑道:“这小姑娘的一张小嘴倒是很甜。”

又听得李内监在旁边提点着她,说旁边那位坐的是德清公主。于是叶明月便也对着德清公主行了礼,又对着明惠郡君也行了礼。

太后倒也慈祥,吩咐着李内监掇了只绣墩来,让叶明月坐。叶明月也并没有过多推辞,谢过了太后,随即便垂眉敛目的在绣墩上坐了。

这时候自然是少说话方才是最稳妥的。一切等着太后发问,她小心回答便是。

接下来便听得太后语气和善的问了她一些家常话,她一一的回答了。太后见她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心中也自满意,便笑着温和的问道:“明惠说她那两把扇子上的刺绣,一幅林椿的海棠图,一幅黄居寀的写生芍药蝴蝶图都是你绣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绣活竟然是这样的好,分明就是将原画作的□□都给绣了出来。”

叶明月这时候自然是要谦虚几句,只说着自己绣艺不精,让太后见笑了之类的话。

太后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见着梳着垂挂髻,髻上也不过簪了一支流苏珠钿和一朵珠花罢了,但生的眉如远翠,眼如水杏,且小小年纪就这般的谦逊,于是心中就越发的喜欢她了。

随后太后就又笑道:“今日唤你来,原是哀家想着让你绣一幅观音大士的画像,不晓得你可愿意?”

即便是心中再不愿意,可这当会也只能说愿意了。

于是叶明月忙起身自绣墩上站了起来,恭敬的回道:“能为太后效力,那是小女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小女自然愿意。”

太后闻言心中大喜,忙又让着她坐,不用拘束。

这时就见坐在炕桌另一侧的德清公主起身站了起来,坐到了太后的身旁来,两只手攀了她的胳膊,撒着娇:“皇祖母,孙女有件事想求您答应。”

当今皇帝膝下虽然有几位公主,但唯有这位德清公主是皇后所出。而皇后又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因着这几层关系,所以在宫中的一干公主中,太后最疼爱的便是这位德清公主了。

当下太后就笑着伸手指戳了一下德清公主的额头,问道:“可是你又看中我这宫里的什么了?”

以往德清公主看到太后宫里有什么好玩意儿了,就是会直接开口讨要的,太后也没有不答应的时候。现下她听得德清公主这样的和自己撒娇,只以为着她这又是看中了自己宫里的什么东西呢。

就见德清公主抿唇一笑,随即伸手指了指叶明月,笑道:“祖母,我想让这位叶姑娘做我的伴读,您看成不成?”

叶明月相叠着放在腿上的双手一紧。

她可是不想做什么伴读的。

太后此时也是抬头望了叶明月一眼,随后就问着:“怎么你没参选上侍读么?你是武安伯府嫡出的女儿,又是这样的人物相貌品行,但凡参选了,必然是会被选中的。”

叶明月就敛眉回道:“回太后,小女的年岁尚不满十四,不符合条件,所以便没有参加参选。”

太后了然的哦了一声,便扭头对德清公主笑道:“你看,叶姑娘年纪还小呢,压根就没有参选侍读。且你的侍读都已经是定了的,是越国公家的女儿,这当会怎能说不让她做你的侍读,换叶姑娘来呢?越国公家会怎么想这件事呢?”

话虽然如此说,德清公主却是不依,扭股儿糖似的只抱着太后的胳膊不撒手,一面又娇声软语的求着。

只是其他的事情上面太后答应也便罢了,这事却是没法子答应的。

太后心中自然是晓得这择选公主、郡主侍读背后的意思,现下这一来是她见叶明月年岁尚小,这二来,德清公主的伴读已是定了的,是越国公家的女儿。而之所以将这越国公家的女儿选为宫中唯一嫡出的德清公主的伴读,自然是因着他们都看中了这越国公家的女儿,想着要让她做皇子的正妃呢,所以这当会哪里能换了越国公家的女儿,让叶明月做德清公主的伴读呢?而这三来,若是说给德清公主配两个伴读,一个是越国公家的女儿,一个是叶明月,不说旁人心里怎么想,只说其他的公主和郡主都只有一个伴读,断没有德清公主有两个的道理。

只是现下这德清公主闹个不停,而太后又素来最疼她,不忍心拒绝她的意思,于是她想了想,便道:“方才皇祖母才说要让叶姑娘绣白衣观音大士的佛像呢,叶姑娘哪里还有空闲做你的伴读?不过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你是见着叶姑娘的绣艺好,所以想着要跟她学一学,是不是?这样罢,”

太后转而又对叶明月说着:“你若是得闲了,过个几日便进宫来同德清公主一起读读书,做做绣活,若是不得闲了,说一声,便也不用来罢。”

叶明月听了,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这样至少是较真正的伴读自由多了。

随后叶明月又坐在那里同太后和德清公主、明惠郡君闲话了一阵子,最后太后说乏了,要歇息了,便吩咐着李内监好生的送叶明月出宫门。

李明惠此时也站了起来,对着太后笑道:“这会子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来给太后您请安罢。”

太后应了,吩咐着她:“改日一定要过来陪我老婆子说说话。最好把你母亲也叫了一块儿来。”

李明惠的母亲也出自太后一脉,论起来算得是太后的表侄女。

当下李明惠应了,随后便转身同叶明月一块儿出了正殿的大门。

德清公主还随后跟着追了出来,对着叶明月千叮咛万嘱咐的:“明儿你一定要进宫来给我伴读。我还想要你也绣两把扇子面儿给我呢。待会儿回去了我就找一找我喜欢的那些前人画作去,然后挑了两幅好的出来,等着你明儿过来给我绣。”

德清公主现年十三岁的年纪,髻挽双鬟,两边脸颊上婴儿肥尚未退却,瞧着十分的天真烂漫。

叶明月听了她这话,只心中暗暗的叫了一声苦。

她虽然喜欢刺绣,学的时候也极为的认真,但学会了之后也不是经常去绣什么,不过偶尔兴致来了绣一两个荷包或香囊,又或者是无聊的时候做些绣活来打发时间。不过今儿可就好了,先是太后娘娘吩咐着她绣一幅白衣观音大士图,现下这德清公主又要她绣两副扇面,他们祖孙俩这随意的说一说,对她而言就是多大的工作量了啊。

但叶明月自然是不敢推却的,非但如此,还得面上得了笑意的说好,还答应着:“明儿我必

然来给公主您伴读。”

德清公主闻言,这才转身欢天喜地的走了。

等到她走远了,李明惠就面带歉意的对叶明月笑了笑:“叶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因着我的缘故,给你添麻烦了。”

这若是其他的人,能被太后和公主看中,让她替她们做绣活,那得是多大的荣耀。但李明惠蕙质兰心,已是察觉到叶明月并非这样的人。

她非但不是这样攀龙附凤的人,只怕心中还会嫌着这事麻烦呢。

叶明月没想到李明惠会说这样的话。即便是她确实觉得这事麻烦到她了,但面上自然也是不敢说的。于是当下她忙笑道:“郡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倒要谢谢郡君呢,若非郡君,今儿我怎么能有幸进宫,还有幸见到了太后和德清公主呢?这可是再想不到的福气。”

都是场面上客套的话,李明惠听了,便也不再说什么。随后两个人就在李内监的引领下一面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一面轻声的说一些话儿。

难得两个人都对画画很感兴趣,且对前人的画作都有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所以两个人这样一面说,一面走,很快的就到了午门那里。

不想午门广场上现下正有锦衣卫校尉在杖打犯有过失的大臣,噼里啪啦棍子打在皮肉上沉闷的声音不断。旁边正负手站了一个人,穿了藏蓝色的箭袖曳撒,眉目冷峻。

叶明月一看清这个人的相貌,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又是沈钰。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为什么每次但凡她出个门,都能碰到这厮呢?

第56章 沈钰表白

李明惠秉性柔弱,烟花炮仗的声音尚且都听不得,更何况是现下这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了。

她当即就吓的煞白了一张脸,转过了身去,不敢再看这样的画面。更是双手捂牢了自己的耳朵,也不敢再听这样棍子打在人身上沉闷的声音。

跟随着她的丫鬟烟翠见了,忙转身对李内监说着:“劳烦李内监去前面说一声,就说咱们郡君胆子小,见不得这样的画面。能不能让他们暂缓行刑,让我们郡君先过去?”

李明惠的父亲虽然暂且只是个郡王世子,并没有承袭郡王这个爵位,但那也是迟早的事,且她的母亲是太后家族里的人,因着这个缘故,李明惠还是甚得太后喜爱的。

现下眼见得李明惠被吓成了这个样,她身边的大丫鬟又这样说了,李内监哪里敢不答应呢?于是他忙一路小跑着就赶了过去。

他想着,若是一般的锦衣卫校尉,凭着他好歹是太后宫里伺候的人,那这番人情他还是可以讨得来的。只是一见到沈钰站在那里,李内监的小腿肚子就开始打颤了,后悔自己不该接了这差事。

谁不晓得这位年轻的指挥使大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呢?不说要动真刀子了,但凡只要他冷冷的一眼瞥过来,那目光就跟刀子似的,能在你身上割掉二两肉。而且沈钰这样的人,执法严明,这又是皇上交代下来要杖打的官员,他会为着明惠郡君暂停行刑才怪。

但谁叫自己刚刚嘴欠答应了烟翠说的话呢?当下他也就唯有哭丧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将方才烟翠说的那番话对沈钰说了,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看到沈钰冷冰冰的目光扫了过来。

无形的凌厉气势压顶而来,李内监的小腿肚子一时越发的颤的厉害了,然后他扑通一声就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预备接受沈钰的责罚。

但预想中的责罚却并没有来,相反的,他还见得沈钰的面色微变,随即就见他抬手,示意着旁边的校尉暂缓行刑。

与其同时,李内监又见他绕过自己,阔步的往前走去。

李内监心中大感诧异,忙扭头望了过去,就见着沈钰正是往李明惠那边而去。

年轻的指挥使大人背影修长挺拔,日光从上轻洒而下,五官轮廓更是俊美无比。

他在叶明月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垂眸望着她。

只是纵然是他面上肃色依旧,内心里却满满的都是紧张和懊恼,手心里也开始冒汗了。

怎么每次但凡遇到她的时候,都是让她看到自己凶狠的一面呢?这样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的改善一下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了?

叶明月此时也正在抬眼看着沈钰。

与李明惠吓的煞白着一张脸转过身去相比,叶明月此时都可以说的上是神色如常。

没办法,在广觉寺那晚,她都亲眼看过这位煞神一刀将人给劈成了两半儿的血腥场面,又听过周泉和郑云那样调侃着说切口是否光滑的事,眼前的场面与那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至少只听到噼里啪啦棍子打在皮肉上沉闷的声音,一滴血迹都看不到。所以叶明月先前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打量着被打那个人身上穿的官服是什么颜色,前胸后背的补子绣的是什么,好推测他是个几品的官员。

只是她没想到沈钰随后会走了过来。

现下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在她面前这么一站,立时就将日光给挡了个透透彻彻,在她的头顶和身上落下了一大片的阴影下来。

叶明月抬眼颇有些不悦的瞅了他一眼,随后才不情不愿的对他屈膝行礼,称呼了一声:“沈大人。”

沈钰现下脑子里来来回回想的都是那日郑云说给他的那几条注意事项。

第一条就是,见着叶姑娘的时候一定要笑,一定要笑!这样一来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俊美有魅力,而这二来,也是最重要的,能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善不少。

只是妈了个蛋的,沈钰觉得自己在叶明月面前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啊。

没办法。他一见到叶明月就紧张,紧张的手心里都在冒汗,胸腔里的一颗心都在扑通扑通的狂跳个不住。

好不容易才勉力的压住了心中狂跳的那一颗心,沈钰望了望身后朱漆铜钉的宫门,忽然又沉了一张脸下来,皱着眉问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叶明月只诧异的望着他。

她到哪里关他什么事了?用得着他这样声色俱厉的过问吗?

但又不好不答,毕竟他的官位压在那里。

所以叶明月又不情不愿的说着:“太后唤了我过来觐见。”

沈钰的眉头越发的皱的紧了。

他待要细问,只是这周边有这样多的人都在看着。

于是他匆匆的撂下了一句:“你在前面等着我。”

随后他便转身回去,吩咐着周泉和郑云,让他们两个人看着校尉在这里行刑,将皇上吩咐下的板子都打完了,然后回去复命。

周泉和郑云都应了。随后沈钰一转头,见叶明月依然还站在那里,于是他便对着她微微的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叶明月:......

他这是唤狗呐?

而这时她又听得李明惠在旁边问着她:“你识得沈大人?”

“见过几次。”叶明月回道,“不过并不是很熟。”

李明惠笑着没有做声。

方才沈钰望着叶明月的目光既紧张又有爱慕,言语之间更是满满的关心,这沈钰分明就是心悦叶明月的,只不过叶明月现下并不自知罢了。

但李明惠觉得这样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当下她只是笑着同叶明月一道往前走,随后到了沈钰的身边,李明惠面上含了笑意的对着沈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沈大人,小女就先走了。还劳烦你将叶姑娘送回家。”

李明惠的曾祖父原就为亲王,而沈钰的祖母则是皇家公主,所以两个人算起来也是亲戚,平日里也是见过的。

当下沈钰觉得这李明惠甚为的知趣,虽然面上是官场的面瘫冷漠脸,但好歹也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明惠对此也不以为意。她带了丫鬟,转身自上了自己的马车,对着叶明月抿唇笑了一笑,随即便放下了车帘子,吩咐着侍卫赶车。

叶明月也不晓得为什么,她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十分的不自在,于是她也转身对着沈钰开口作辞。

李明惠先前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沈钰送她回去的,但她哪里敢让沈钰送她回去呢?还是自己带了黄鹂和翠柳一块儿回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