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看,那些白芒大大小小,并不尽然相同,小的只有绿豆大点,大的甚至足有拇指般,这大小又有何不同?

罗溪玉趁后院走动时,试探问了路过的两个伙计,发现白芒大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是帮助所需的简易程度。

而是以功德的轻重来区分,听着差不多,其中的差别却不一样,比如两人中一个伙计,看着便老实本份,宅心仁厚,平日里也是多劳少得,心地颇好,其中的白芒就多一些,另一个时常贪小便宜,好吃懒做,白芒便少一点,其实他俩需要的都一样,就是钱,可是拿到钱了用法却不同,一个买粮食让年幼的弟弟吃饱不饿,一个可能送去了赌场酒铺,所以一个人的善良与否,直接影响到了白芒的量。

换够话讲,白芒多的人大多是心地良善的,而心胸险恶的就如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救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罗溪玉琢磨的差不多,她苦兮兮的脸终于展露笑容,一扫之前的抑郁,终于觉得有点奔头的将她随身的荷包取到手里,然后翻看着。

百花苑不可能既养着姑娘,又给姑娘值钱的首饰,顶多发点便宜的珠花,都是几十文的东西,不值当,罗溪玉也没带出来,带出来的都是几件纯银的簪子,耳环,甚至还有几块小小的碎银,最值钱的就是两件玉镯子,加一起当了最少也能有个三四两银子。

以前的罗溪玉不缺钱,花钱也不计算,这辈子也是,她觉得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算事儿,能用银子来换取的白芒,都是白拣来的,丝毫不觉得心疼。

白芒有多重要,她行动就有多快。

早上天不亮便爬了起来了,偷偷将几块碎银分给了打扫的那两个伙计,憨厚的多给一块,嘴甜手懒的少给一块,然后请憨请厚的伙计再帮她去当铺,当了所有的值钱首饰,多给的就当做跑路费。

两个伙计当初第一眼见到罗溪玉就是惊为天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大美人,但摄于客栈的黑袍贵客,再不敢正眼看第二眼,这几日美人在后院厨房做饭菜,时常在二楼后院穿梭,他们也只敢看看背影。

说来也怪,美人做出的饭菜香味儿实在诱人的很,连前堂都闻得到,常引得两人午饭多吃二两,心中也是极羡慕那个吃饭的黑袍男人,能有这样的美人洗手喂汤羹,真是有福气啊。

今日早上外面正下着大雨,两人没去后院,只是在铺门口擦柜子,大美人走了过来不仅冲他们笑,还跟他们柔声说话,最后竟然还给了银子,他们受宠若惊一般,一开始不敢收,后来还是收了,因美人说他们院子扫的十分辛苦,这钱是打赏,拿回去可以给家人买米买肉,两人心情十分激动,美人走的时候还冲他们笑了一下,真是如书上所说,回头一笑百媚生,憨厚的那个看呆了,机灵的反倒是狠狠嗅了一口美人香气,多占了点便宜。

罗溪玉一转头却是急急忙忙拎着裙摆往楼上走,刚才她多说了几句,加上外面下雨天正阴着,一时没注意时间,此时才想起,到了圣主起床的时间了,直暗道糟糕,也来不及其它,赶紧收了荷包赶去圣主的房间,服伺他起床。

结果一进去,便如她所料,那尊瘟神已经起身,但却只着里衣坐在床边,也不套靴子,也不披长袍,只是光着脚踩在木板上,一脸的阴郁可怖。

见到罗溪玉进来,他脸色更阴沉了,“你去哪了?”声音似藏着怒气。

罗溪玉没上来之前那么紧张,此时见到他的脸更是抽了口气,感觉到一丝不妙,却又得故作镇定,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取了干净的布袜然后蹲下身边很小心赔笑道:“今日起得晚了些,以后一定不会这样……”随即抬头看他轻声问:“外头正下雨呢,天阴的很,圣主怎么不多睡会?”

川景狱平日也有起床气,例如起床摆脸色,挑剔这个挑剔那个,不过今日情况却是出奇严重,眉着紧紧蹙在一起,嘴角也死死的抿着,一看便知心情遭透了,十分不爽。

见他不答,罗溪玉越发伺候的小心了,她也不敢多话,生怕一个不对惹得她大怒,以前电视总说伴君如伴虎,她觉得这句话此刻用在她身上挺恰当。

就算动作再小心也要接触,她伸手抬起他腿要套靴袜时,觉得他身体有些僵硬,而且还很凉,罗溪玉以为是踩了地板受潮了,想到葛老所说的圣主不喜凉,便在套上布袜后用手温给捂了几下,显然她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十分舒服。

圣主刚开始时脊背还有瞬间僵直,不过只一会儿他便放松了,罗溪玉隔着白袜给他捂捂脚,她刚这么做时自己还吓了一跳,暗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她开始习惯围着这个瘟神转了?

或者自己已被葛老给成功洗脑?圣主至上?否则怎么做起来这么自然?难道她天生就长了奴根骨,会讨好人?罗溪玉有点接受不能,但又不敢惹恼眼前的人,只好低头继续捂着。

直到脚捂热了才给套上靴子,再抬头看圣主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脚暧心热啊,可随即他又不声不响的将右手伸了过来,罗溪玉不解的问:“圣主要穿衣服吗?”

“捂……”他瞪着她。

圣主川景狱虽然是一狱之主,但是从小到大过的日子也不必提了,加上一群男人打理生活起居,能仔细才怪了,所以从来没有人给他暧过脚,那种由别人体温从脚底传上来的暧意,真是舒服的难以置信。

雨天是他最厌恶的时候,因为气温会降,水气会弥漫进来,对他而言那种感觉就像是人进了冷冻库,连骨头都僵掉了,让他十分的不舒服,所以每到雨天他的脾气都会变得异常暴躁。

当然这些罗溪玉并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这尊瘟神脾气古怪,有时是挺让人又气又笑的,不过他既没拉着脸,又没发脾气,罗溪玉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惹恼到他。

连忙站起身给他捂起手来,大概是经常喝药膳,她气血充足,身体一直是暖意融融,捂双手不成问题,问题是这个圣主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仿佛是从水里刚拿出来一样,现在可是夏季啊,就算雨天温度低也不至于这么冷吧?她边换着地方捂着边想,很快两只手都捂完了,她还帮他搓了搓,口里则道:“圣主是不是觉得有点冷,今天多套件衣服吧,我再给你泡杯热茶,一会儿就能暖和起来。”说完便要松开手。

结果那人却是反手握住她手腕,半用力这么一拽,罗溪玉一时不稳,竟是闷声跌到了圣主身上,只觉得整个人像撞到了铁板架上,胸前一阵钻心的疼。

第21章

罗溪玉也算是交过几任男友,虽然她母亲平日管得严,远没有到滚床单的地步,但是平常拉个手,甚至亲吻也都是有过的,在情难自禁的时候,男方也一般会很尊重她的意愿,适时停止,但她从来没遇到过现在这种情况。

她站不稳撞到圣主身上,是不对了,算是冒犯,虽然追究原因还是他用力的缘故,但罗溪玉人弱地位低,没什么底气,他若发脾气或推开自己,也就硬受了。

这个男人平日除了脾气暴躁外,大多算是有稳坐泰山,指点山河的感觉,偶尔也会觉得这个人不能以常理推断,脾气大,小气,喜怒无常,有时更觉得他不通人情世故。

就像现在这样,试问有哪个男人,在女人撞到他时,会把女人一只手拎起,然后侧了侧头,像第一次见到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人的胸脯看。

像似不明白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柔软一片,甚至还皱眉伸出手去拉了拉她的衣领,虽然因衣服繁复他不得要领没有扒到里面,但当时的状况罗溪玉完全是懵了,低头眼睁睁看到他那只瘦得像枯枝一样的手在她胸前专心致志好奇的摆弄。

直到那手不耐烦的捏了一把,想捏捏看里面是什么,引得罗溪玉一阵疼痛,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尖锐感直冲天灵盖,本来当机的脑袋顿时一激愣清醒过来,她想都没想的抬手朝对面一挥。

只听“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那个正全神贯注的人脸上。

这一掌清脆响亮,似乎还带着回音。

罗溪玉含恼带怒,打的手掌火辣辣的疼,但回过神意识到什么,便看到了圣主本来就阴郁的眼神,抬了起来,从错愕到不敢置信,最后眼底开始聚集着怒气,黑的似要生吞活咽了她一般。

吓的罗溪玉不知所措,心肝儿发颤。

葛老可是曾千叮咛万嘱咐过她,圣主讨厌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人,尤其是女人,她既被买了来就要小心伺候,绝对服从圣主,老老实实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绝不能反驳圣主的话,更加不得对圣主不敬,否则只要圣主一根手指都能捏死她,当然若是惹得圣主大怒,让她比直接死掉更痛苦的方法多的就跟星星一样……

罗溪玉当时确实是吓到了,穿到这个地方,像她这样被卖的女人根本没有人权可言,死了就死了都没有人追究,又不能逃走,想来想去也只得遵守这些规距,每天逆来顺受小心冀冀的伺候。

可是再小心也没想到被人突然袭胸,慌里慌张的有了正常反应,这换任何人都会恼羞成怒的好吗?但奈何她是别人买来的私有物,私有物甩主人巴掌这种事简直是大逆不道,用火烧死的都有,别说是摸个胸,就是把她送人作贱,她不能怎么样。

理智恢复后,她涨红着脸,心中第一句就是:完了完了,要死了,她居然打了这个龟毛圣主……

嘴巴子啊……

她第一反应就是立即伏低作小,认个错又不会死,“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碰到的,我不是有意的,呃,那个……疼不疼?”说完顾不上整理衣领的凌乱,急忙抬头查看圣主的脸,还好没有打红,以她的力道,手掌打疼了估计也就是轻轻擦了下,毕竟打的时候虽然感觉到扇在了木头上,但他脸连动都没动。

可是被甩的主人脸黑的快成锅底了,估计这辈子没人敢伸个手指抽他的耳光,瞪着她眼中都能喷出火来,拳头放在膝上都攥的紧紧的,似乎下一刻就能出手一拳将她打飞出宇宙。

看了看他手上不断迸着的青筋,罗溪玉感觉心惊肉跳嗓子发紧,直觉得危险,再不敢待下去了,顿时嗫嗫的低声道:“我去给圣主泡杯茶消消火,顺便准备早餐……”说完便恨不得多长两条腿的跑出房间,独留外袍没有给穿,洗漱也没有准备的黑脸圣主一人待在屋里。

罗溪玉慌张的跑出来,紧紧关上了门,真是惊魂未定啊,一回头,看到门口“站哨“的黑袍人,他似乎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罗溪玉勉强冲他笑了笑,那黑袍人不知怎么训练出来,竟从不说话,好像死士一般,不过他看到她出来,目光在她衣领处奇怪的看了看,便移开了目光,目视前方。

罗溪玉低头一看,急忙转身往楼下走,边走边整理胸口的衣襟,正好看到葛老走上来,这外面下着雨,葛老担心圣主,所以过来看看,见到罗溪玉还点了点头,问道:“圣主起身了?

他觉得这个女子虽是买来的,对圣主倒也尽心,圣主常年不近女色,难得不嫌弃一个女人,他也老感欣慰,对罗溪玉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谁知罗溪玉见到葛老更心虚了,忙低头回道:“已经起身了,我去给圣主倒怀热茶……”

想到圣主从不喜茶,不过倒是喝了两次她泡的花茶,似乎没有厌恶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罗溪玉立即如风一样的女子般下了楼,直奔后面的厨房,惴惴不安的泡上茶弄着早点,目光时不时瞄向门外站在角落里像木雕的黑袍人。

葛老这边进了房间,正好看到圣主坐在床边,手指在胸前粗鲁的扣着衣扣,脸色看起来不仅不爽,甚至还怒气冲冲,看到葛老时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却没有开口。

圣主这是有气呢?葛老忙问试探道,“可是有人惹圣主不快了?”

圣主川景狱紧抿着嘴角放下手,半天才道:“没有!”

没有吗?葛老看了看他脸色,半信半疑,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通常圣主不想说的话,继续问下去也只是激怒他而已,但他没有问,圣主却是一反常态的盯了他一眼,半天才抬起目光带着请教的意味开口问了句:“葛师,女人……是做什么用的?”

前半刻葛老还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听完只觉得下巴一沉,连整个头颈都弯下去了,下巴都快砸到地上,他凸着眼在想,圣主说什么?女人怎么用?圣主有生之年居然会问到这个问题?圣主他终于对女人有兴趣了?天不亡我祖狱啊!

葛老心中在热泪盈眶的呐喊!

不过在看到圣主凉嗖嗖的眼神,葛老忙收起张开的嘴巴,不敢造次的谨慎的开口:“圣主指的是玉兰姑娘吧?她是买来伺候圣主的,用处自然是照顾圣主的衣食住行……”

“属于我的?”圣主问。

“她是买来的,命都是圣主的,自然属于圣主!”葛老肯定的答。

“随我处置?”

“当然……”

“可以看?”圣主抬挑眉看向他。

“当然可以……”不是每日都看吗?葛老嘀咕了下。

“可以命令?”

“当然可以!”葛老觉得圣主问的有点奇怪。

“可以摸?”

“当然可以……什么?”葛老反应过来,顿时眼晴又凸出半厘,有点结巴的问:“圣主你,你……玉兰姑娘了?”

问完顿时想到刚才上楼时,正好碰到罗溪玉从圣主房间出来,手还整理着领口,难道……

圣主川景狱脸色顿时阴沉沉的移开视线,盯着前方的柜几,带着一丝不悦道:“人是我买下的,命也是我的,却不能看不能碰,这是何道理?”

看着圣主皱着眉,阴着脸,一本正经的口吻的说出这句不平的句话,葛老胡子突然动了两下,顿时用手掩口咳嗽了两声,压下心头冒起的那股想笑又不敢笑的喜意,在顺手摸了两下胡子后,这才道:“按道理,买下的女人是随圣主心意处置的,只是……”

川景狱抬眼看他。

葛老也不敢卖弄,忙道:“只是玉兰姑娘虽是买来的,但却也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没被人碰过,这女子总比男人娇弱,害羞,会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圣主也不能太心急了……”葛老赶紧教授经验,难得圣主对一女子产生兴趣,他绝对不能搞砸了,于是一字一句斟酌道。

川景狱听得似是而非,不过那句女子娇弱却是让他想到那女人的皮肤,就如水豆腐一般,力道重些都要揉碎了,娇弱不堪,却不知为何,看着时,会时常控制不住的想去触碰,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不由皱眉。

“那要怎样才可以?”圣主问。

葛老年轻时也是个风流的主儿,喜才子佳人那一套,所以倒也没有出些离谱的主意,只道:“圣主若是能让玉兰姑娘心甘情愿,这自然是可以的……”

葛老这么说,一是想暂且不让圣主轻易得到,以后圣主才会更有兴趣,二是若不如此,罗姑娘被吓出好歹,可得不偿失,到时什么时候能再找一个让圣主不嫌弃的女子?

圣主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才从床上起身准备洗漱。

葛老从房间出来时,一脸的喜气,要知道,圣主从来不曾接近女色,甚至殿宫里十几年没有一个女子出入过,平日看着女人的目光与看着牛羊没有区别,曾一度让葛老心灰意冷,可如今圣主居然有了这女人是自己买下,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产生出头维护的念头,这真是让葛老喜出望外。

在见到想讨好圣主,端着泡好的玉兰花茶和早点,忐忑不安走上来的罗溪玉时,葛老笑的眼晴都快眯在一起了,他摸着胡子不断打量这个姿容极出挑,身段纤瘦有度,性子好,又有一手好厨艺还能吃苦耐劳的女子,竟越看越满意,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并几步走过去,极为“热情”的问了罗溪玉几句话,甚至还难得的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见她气色有亏,便接过罗溪玉手中的木托盘代为送去给圣主,并让她回去多休息一下,不要太过操劳。

罗溪玉受宠若惊之余,想到不用马上面对那个圣主压迫人的怒火,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第22章

罗溪玉回到房间,嘴里忍不住疼的“嘶”的一声,然后脱下外衣看了看胸口,一看之下吓了一跳.

之前没有防备的狠狠撞了那么一下,她心里知道肯定会青,但还是没看到的这么严重,原本她身体气血充足,发育的很不错,但是被玉兰果改造的皮肤,极为白嫩晶莹,可上面突然出现一片淤青,这是件触目惊心的事,就连她自己看着也觉得委屈。

她伸手轻碰了碰,真是疼痛难忍,结果又看到右边那几个淡淡的青色指印,她知道这是被那个圣主的手捏出来的,此时的罗溪玉特别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实际上也是真红了眼,泪在其中直打转。

心里满满的都是埋怨,如果美丽的代价是要这样,那她情愿不要丽了,这样弱的身体以后要怎么活才好,将来若要嫁人简直是场灾难。

再想到如今的处境不,也不比嫁人好多少,还有那个圣主,她顿时拢了衣服,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转身从匣子里取了一颗玉兰花茶,倒上开水冲了一杯,这花茶别的作用没有,对她身上的一些小伤小痛很有好处,喝上一杯半天就能好的差不多,简直可以说是罗溪玉的救命药草,走哪里都要随身带着的。

无精打彩的下楼时,早上那个憨厚的伙计便跑了过来,他冒着雨去了几家当铺打听,最后在给的最多的那家当铺将玉器和发饰给当了,拿到手一共才二十四两。

原本最少能卖三十两的,结果只当然二十四两,憨厚的伙计瞅着罗溪玉的脸色,有些不安的挠了挠头,谁知罗溪玉扫了眼当票,对钱数根本没有计较。

憨厚的伙计看着粗糙,实际十分细心,按罗溪玉所说,全都换了些铜板和碎银,将钱一小袋一小袋装起来,外面下着大雨,他跑了几处,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但却一直笑容满面,怕身上的雨水滴到眼前美人的身上,还自觉离得很远。

罗溪玉拿到钱的时候,心里微微有点感动,随即从袋里又拿出两块碎银递给他,结果憨厚的伙计却直摇头,说道:“姑娘给我的银子已经足够了,我可以买一袋米,再买些吃的,够家里人半个月的嚼用,等到我拿到了工钱以后就能养活一家人,所以姑娘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他看了罗溪玉一眼,有些紧张的搓着手:“可能在姑娘眼里,只不过一点钱,但那些钱能救我小弟,能让我们一家不挨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姑娘了,如果以后有用的到我二牛的地方,就只管吩咐,我保证没有二话……”

看着憨厚的伙计说完红着脸跑开,罗溪玉摸了摸心脏,只觉得那里暖洋洋的,在他说谢谢的时候,那团白芒已经慢慢飘了过来,融进了她的胸口,也就是“鸭蛋”之中,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一团白芒,是那样的温暖,闭上眼似乎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帮助人得到的回报,会有这样舒服的感觉,心情有难以言语的平静纯和。

站了几秒后,罗溪玉才继续往厨房走去,走着走着心里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黑袍人胸口没有白芒?那个圣主也没有。

是不需要她救,还是救了也没有功德?

若是后者,罗溪玉咬了咬牙,只能日后学着控制自己,不能像今日这么冲动了,与魔鬼相伴,时时刻刻都要小心,因为那是以命为代价。

午饭罗溪玉是绞尽脑汁的想花样,一方面为了讨好,另一方面也是心虚。

罗溪玉不是什么大厨,既要符合那位龟毛圣主的口味,又要新奇好吃,更得看着赏心悦目,其实挺难的,但以前她经常看美食节目,看到蠢蠢欲动还会做笔记,所以脑中的菜色不在少数,也能做出花样来。

而且她隐隐感觉自从身体被玉兰果改造后,她对做食物更加得心应手,就连分辨菜色,也不必像以前那样左挑右挑相互对比,几乎是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到哪种更鲜嫩,哪种做出来的老,就像本能和天赋一般。

这一点在抓药上也是如此,做出来的药丸与糖丸几乎能以假乱真,几个婆子都暗暗称奇。

罗溪玉一上午躲在厨房里,中午终于弄出四菜一汤,还有一道甜品,这才小心的上了楼,很紧张的进了圣主的房间,好在葛老也在,圣主洗了手,半点没提早上的事,还如以前一样坐在桌前等待吃饭。

以前每到用饭时间,不仅是葛老和厉护卫最为难的时候,也是圣主川景狱痛苦的时刻,圣主哪天若能吃上几口,两人一天都跟踩了棉花似的,这一路上,无论是那些饭铺里的炖菜,还是街头有名的糕点,农家的朴素野菜饭,还是客栈送来的自做饭食,可惜圣主都是闻之色变,惟恐不及,饿急了也只喝些没任何填加的白粥。

可是自从罗溪玉来后,圣主川景狱每天到饭时,都会坐在桌前等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次次都要左劝右请,这一点葛老也是暗暗称奇。

不过这一点,罗溪玉却是有自信的,因为她做的饭菜里面会放一些玉兰花的露水,闻起来会格外的清香,这清香对于像圣主这样精神不好的人,简直是无法抗拒的美味,何况她做的花样繁多,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的,会让人格外有期待有食欲。

今日她还做了一道蟹黄虾球,一个香酥焖肉,配了两个小菜解腻,圣主看了几眼,每样用了两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其中一个小菜又多挟了几次,罗溪玉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加上她多少也摸清了这位圣主的口味,不必他开口,眼神一动就马上挟到了他盘子里,殷勤讨好意味太过浓重,引得葛老频频看过来,也发现了些异样。

圣主脸色微微沉着,也不看罗溪玉,只默然的用了半碗便放下筷子,似乎是在与平时一样,但看着却又像跟人生闷气,因为玉兰姑娘所说的话,他几乎没有任何回应,明明昨日并不这样……

而且更奇怪的是玉兰姑娘今日也古怪的很,似乎紧张不已,话也多了些,殷勤之余还一直在观察圣主脸色,看到他没反应,倒有点手足无措。

葛老在一边越看越糊涂了,按圣主早上所说,他应该担心玉兰姑娘会对圣主生出惧怕远离之心,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反而是圣主拿着架子,玉兰姑娘殷勤万分,看着完全是本末倒置的感觉,两个人怎么反过来?

当然,葛老绝对想不到,自己家日日祖宗供着的圣主,就在不久前被女人用力抽了一巴掌,他能这么快放下脸吃饭已经让步了,若能马上高兴起来才是怪事。

罗溪玉有些不安的收拾桌子,端着盘碗离开,回到后院不久,葛老便也跟了过来。

“自从你来了,圣主每顿能多用些饭,玉兰姑娘费心了……”

罗溪玉正刷碗呢,见着忙擦干净手站起来回道:“葛老你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葛老听罢摸着胡子笑道:“圣主的难伺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姑娘的难得之处,我与厉护卫都看在眼里,以后圣主的衣食住行,还得需姑娘多多费心照顾一二……”

罗溪玉本就忐忑,听着葛老这么说更是觉得不对劲,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但又好像不是她所担心的那般,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她忍不住直接问道:“葛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提这种事,葛老就算年纪颇大,也是闹个红头白脸的,不过为了圣主,厚着脸皮怎么也要提点敲打一二的,咳了一声后,便婉转说道:“圣主常年在祖狱,鲜少会碰到女子,也不喜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所以,你是第一个能近身伺候的……”

罗溪玉听到在耳中,又在脑子里转了一遍,这才啊了一声,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就是那位圣主从来没见过女人,也从没有碰过,这也就能解释他身上一些种种不合理的举止,及早上那近乎无耻的举动,原来他并不是一个渣啊,难怪他的动作虽然明显冒犯,但却跟猥琐一点靠不上边,这也是罗溪玉不觉得羞辱的原因,反而有点心虚,原来这些都源于他根本没接触过女人,甚至可能连身体都没见过,所以只是好奇,确实不知道女人的胸脯凸起的是什么。

罗溪玉了解到真相,抿了下有点发干的嘴唇,掩住莫名想笑的冲动,暗道这个世界居然有这样的男人存在,简直比恐龙还要稀有!

“所以有时候,他会对你,嗯……会有一些好奇的地方,你也不要太惊吓,顺着圣主,或者劝着圣主,总之不要去做试图惹怒圣主的事……”

“你也应该知道,像圣主这样的性情,这一生都不会容许身边有多少女人,你是第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若能服侍好,其中的得益自不必说,以圣主的地位,金银都只是小事……以老朽以为,你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心里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有些惊讶莫名的罗溪玉,葛老顿了顿,接着又语重心长劝道:“……既然早晚都是圣主的人,在圣主身边好好伺候,比嫁与一些暴富之家做妾做婢又如何?你心中也会有成算,也不用老朽再多说了……”葛老摸着胡子,看了看罗溪玉反应,随即笑而不语的离开。

第23章

火坛里焖了些米饭,还剩了一些,中午的菜留了点虾仁,罗溪玉又往上裹了层面,做了一碗她喜欢的香辣虾,再拍个黄瓜拌了,加上两张蛋饼,于是,她在厨房吃了一顿好的。

那米饭用火坛焖比铁锅做的还香,粒粒晶莹剔透,满满的是米饭香甜,这火坛可是个好东西,简直是焖饭神器,罗溪玉用得很顺手。

其实这样的日子,她过得更自在些,虽然要伺候人吃喝拉撒,但只有一个人的话,也不是很累,而且厨房的食材丰足,她想吃什么完全可以自己做,也没人管。

黑袍人虽个个吓人,但对她倒也客气,葛老也颇为照顾,相对比在百花苑的日子罗溪玉要更适应。

她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便开始取了圣主每日换下的衣物清洗,因圣主爱洁,平日衣物勤换,所以脱下来的衣服并不脏,甚至连白领处都干干净净,罗溪玉也不必整日卖力苦搓,只要水里浸浸,然后拿板子轻轻拍打,洗干净皂角味儿,晒到院子既可。

罗溪玉正搓着呢,想到什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知为什么,早上时还怕的要死呢,听完葛老的话,莫名的就想笑,再想到那圣主黑着脸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可怕,去掉这层说不清的喜怒无常,看到真相后,反而觉得大松了口气,又觉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