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眼晴发亮,那鸟巢裂缝还铺有干草呢,大概崖底冷,鸟儿积下留着蓄暖过冬用的,虽然可能有鸟粪味儿,但是至少也比蝙蝠血要好多了,也适合圣主养伤,如果不是只有十厘米宽的一道裂缝,她都想立即过去。

也正是看到这条缝太窄,本来喜悦的罗溪玉顿时如浇了盆凉水头上,她忍不住回头看向圣主,他仍闭目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如果他清醒着,只要一鞭子就好,可是现在,根本过不去,这样的缝顶多能塞进一只手臂。

可是没有希望就罢了,眼前就有适合的地方,又干燥又有草,却只能眼看着不能动,简直像只毛刷找着罗溪玉的心,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蝙蝠坑里,也不想圣主全身浸着腥血。

于是她开始四下找趁手的石块,然后开始砸那处缝隙。

这一鞭子的力道是由下而上,连地面都拖出一道长痕,裂缝是上窄下宽的倒细三角,最小的只能塞手指,最大的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宽。

罗溪玉先由上面开始砸,她人弱力轻,使出吃奶的劲一次只能砸出指甲大的一两块,这样下去砸掉岩石也要十天半个月了,罗溪玉不由心急如焚,她开始手伸进去来回摸索着找薄的地方,半天才发现底下那里有一处能好砸一点,她手伸过去摸了摸,只有掌厚的一层,虽然越往两边越宽,但一直砸的话,大概勉强能砸出个容人钻的爬过的小洞。

有了信心,罗溪玉不由找了尖锐的石头,一下下的敲着那石层,很快就汗颊满脸,手酸的要命,但也顾不得擦,只想在天黑以前能过去就好,在这种蝙蝠洞过一夜,简直比死还难受。

大概是那么一股劲撑着她,手指都磨出了血泡,泡又破了,疼得她直抽气,累的不行但是一看看已砸开皮球大的口子,就又鼓足气,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才终于砸出来一个半米宽三分高的洞,罗溪玉自己将头拱进去,然后胸贴着地面使劲的往里钻,胸口紧压着还好,最后在胯骨屁股那里卡住了,她简直是又窘又气,屁股生那么大有什么用啊,关键时刻掉链子,可又不敢使力了,因为皮肉太嫩,磨着太疼,只得又退了回去。

这越往外扩石壁越厚,想再扩两三分都要很久时间,直到她累瘫在那儿,整个胳膊都快抬不起来才停了下来,满脸汗水又渴又饿的倚着石壁坐着,看着外面日渐发暗的天色,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恐怕快要天黑了,想着也不知道葛老他们是否知道圣主并没有掉到悬崖下,而是受伤的在石壁缝里,若是有什么可以传递消息就好了。

如果葛老和他的药匣子在……

可是她知道这应该不可能的,在这样的峡壁石缝中,什么样的危险都有,罗溪玉实在不敢休息太久,她怕蝙蝠没有全死,若是晚上再过来,圣主都昏迷,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简直不能想象。

所以,即使她全身没力也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到裂口边去看圣主,俯在他身上细听他的心跳声,虽然呼吸仍轻到几乎不见,但胸口还温热着,只是心跳声很缓慢,似乎比之前还慢,像是跳不动了一般。

这个时候本来还有些喜意的罗溪玉,立即心里便如冬窖一般,害怕的要命,她忍不住晃了晃他肩膀眼泪一串串的掉着,她哽咽的道:“圣主,你别死啊,留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我已经找到干净的地方了,一会儿就带你过去,你要忍一忍啊,等养好了伤,我们还要回到祖狱,我还想看看祖狱什么样子,我不想待在石缝里,求求你了,别死好不好,我会给你清理好伤口的……”她哽咽着,说到伤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顿时红着眼慌忙的取出一朵水灵灵的玉兰花。

玉兰对外伤特别有效,对她而言效果更甚,但如果别人吃了也有好处,比如本来一个星期分的伤,大概三天就能好得差不多,罗溪玉大概一夜间就能好。

她急忙将一枚花瓣放到嘴里嚼了嚼,然后就急急的吐在手上要喂进他嘴里,可是他的嘴咬得很紧,怎么喂都进不了口中,罗溪玉急的又将花泥放回嘴中,然后捏开他的唇,将嘴唇凑了上去,上上下下的用香舌扫着他敏,感易痒的牙龈,终于半天后顶开了他的齿,将花泥送了进去。

连续十多个花瓣,罗溪玉还怕不够,又摘了一朵,她这时真是庆幸,玉兰有三个枝,每天都有三朵花可供食用,这个时候这三朵简直是救命一样的存在。

玉兰花叶厚汁多,罗溪玉一朵就能吃个半饱,通体舒畅水润,此时她口中的花汁连同花肉一起都送入他口中,补充着他体内失水失血的干涸,滋润着血管经脉。

罗溪玉几乎是喂一会便俯身紧张的听一下心跳,直到全部喂完,感觉到那跳动又有力了些,这才松了口气,不由暗自埋怨自己之前吓得六神无主,连这个都没想到,如果能早些喂玉兰花多好,说不定圣主能醒过来。

待到罗溪玉直起身,外面已经有些黑蒙蒙,她不由急着站起身,然后像带着大行李一样,弯着腰用力的拖拽着。

罗溪玉以为圣主那么瘦,就算长肉也没多少,她总能拖得动,却没想到他比想象中重的多,如果此时有人在这里,就能看到一个灰头土脸头发凌乱汗流面颊的女子,简直是对躺着的一个男子由拖到拽,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咬牙蹬脚无所不用其极,一会跑到肩膀处推,一会到脚那边拖动,束手无策又急得团团转。

幸好不过三米远的距离,将人手到那洞口时,她几乎已经累成狗,索性就想趴到蝙蝠尸上直接睡着算了,但是毕竟圣主不行,她又心有恐惧,趁着此时还有一点光亮,她将圣主移到洞口边,然后自己先贴地像虫子一样里面动的腰肢爬进去,因为多砸宽了两指,屁股终于能磨进去了。

一钻进,她便回头伸手去洞里勾平躺着的圣主,两只手用力的拽住他肩膀处的衣袍,然后脚蹬着石壁,龇牙咧嘴丑态百出的只为能将他拉进洞。

圣主肩膀处卡在那里,费了好大劲才弄进来,但屁股那里却好进的很,不像她一样卡得肉疼,这么一拖进,罗溪便立即将准备好的石头搬过来堵住那处洞,再用小石头在上面堆满,石缝也都用干草一一堵上。

罗溪玉以为天黑了,直到在昏暗的光线里打量着这处石缝鸟巢时,才发现是因为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势很急,还伴着风,传来一阵阵雨点拍打岩石的敲声。

不得不说,鸟儿十会找安舒的地方搭巢安窝,这里虽说是天然裂缝,但裂的并不大,大部分的小裂缝中长满了青草和藓苔将缝隙堵住,挡住了风雨,而最右侧有一处可以容三人进出的石裂,但因为下面石壁突出一块,外面有雨水竟然流了进来,居然在凹陷的地方存了一点储水。

罗溪玉简直是喜出望外,她本来担心蝙蝠,眼前这场晚来雨简直是神来一笔,她忙将圣主身上那件黑袍脱了下来,连自己身上浸了血的一起,还有凡是沾了蝙蝠血的,都统统脱了,原本她怕蝙蝠寻味找来,是想要将沾血衣扔到涯下,可是现在却不必,只要放在雨水里洗去血味,毕竟这崖壁之下晚上天太冷,袍子即实用又能御寒,她了不舍得扔。

于是只着雪白亵衣亵裤的人急忙在洞里寻了一棵斜长在石缝里的杂松,然后拗下来一枝,搬来石头压住一端,然后将衣袍鞋子系挂在上面,任外面的风雨清洗。

弄好后,回过身她便跑到圣主躺着的地方,看了看周围,然后便选了靠内壁离洞口风雨远的一处,过去将地上一些散落的枯枝干草挑挑拣拣的拢在墙边,下面细枝上面枯草,铺了厚厚的一层,然后吃力的把圣主拖于其上,圣主的亵衣臂膀上全是血,蝙蝠的血都在黑袍上外裤上,可是亵衣裤却是自己的血。

罗溪玉没敢看,又俯身听了听他的心跳声,虽然仍然缓慢,但是至少比在蝙蝠坑里要有力一些,看着圣主满头满脸的血迹,罗溪玉取了自己衣袍里的一方棉帕然后到洞口将帕子伸到雨中,淋湿了便来回给圣主擦手脸和脚,自己的也匆匆就着雨水洗了洗。

这越是用水,罗溪玉越明白水的重要性,她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悬崖上,雨下的太大,已经起了雨烟,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白茫茫,她伸在雨中的松柏枝连同上面系着的衣鞋裤在风雨中飘摇,上面的血水在雨中不断的被冲刷干净。

这样的雨水洗干净了衣物,冲刷去血腥的气味,可是不可能每天都有,如果半个月一滴雨不下,罗溪玉不敢想象该怎么办,何况圣主还要洗伤口擦身,还要喝还要用,水太重要了,她看了眼洞口凹处的那个小水坑,此时只有浅浅的一层。

日后说不定主要靠这水过活,罗溪玉想了想便跑去将圣主带血的亵衣脱了下来,前胸只有几道小的伤口,后背过是血糊糊一片,罗溪玉有些不敢看的将他翻过身,后背朝上,她将圣主的血衣匆忙放在雨中洗干净血迹,然后将浅水坑给清理一遍,扭干衣上的水,晾在一边的石上,虽然后背衣服破了几处,但现在没有换洗的衣服,干了之后凑合穿至少也能保暖。

寻到一张大点的枯叶,能盛三捧水,于是她便站在洞口手里捧着折成碗形的叶子,在雨中接着水,然后再将水倒入水坑中,如此反复,加上雨水流入坑中的,在罗溪玉袖子湿透,手冻的发麻才总算积满了水坑九分。

罗溪玉用枯叶折成的碗形,外面又包了几层,准备暂时用来装水用,待她回到圣主旁边时,已经整个人都虚脱了,她抽着鼻子,脸上都是水珠,嘴唇冻的有些哆嗦,但是看着眼前这个趴在柔软枯草上的男人,又觉得心里无比安稳,至少,还有人陪在身边,不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只要自己能好好照顾他,他醒过来一定会带自己离开这个地方,想到此,就觉得有了主心骨一样。

叶碗里装着水,她用湿帕子慢慢给他擦着背上的血,她不敢擦的太干净,血液也是层保护,就怕血口太大会张开,这地方可没有针线,就算有她也不敢上手缝,只是将身体擦了一遍,后背匆匆抹了两把,没敢细看的就停了手,她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温热的,于是放下心来。

想着用什么包扎一下,晚上风大天冷,别把伤口冻坏,圣主的衣服现在已经湿了,已无衣服可换,而她身上,,她看了看薄薄的绸衣,裤子当然不能脱,想了想,只能撕亵衣边,直将包臀的衣摆撕到了肚脐才总算给圣主扎实的包上了。

而此时罗溪玉整个身体又酸又疼,惊吓之时没觉得,此时松懈下来,脚踝麻木的疼痛,身上的一些针扎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她急忙摘下一朵玉兰花放口里的嚼了,咽下不久疼痛才慢慢减轻了一些。

此时白茫茫的悬崖中,寒冷的石裂缝中,风雨不断的击打着石壁,圣主昏迷着,只有她一个人清醒,闻着这里的一股陌生的鸟毛味儿,心里难掩的惶恐,不由的会想,雨停后那蝙蝠会不会再次袭来,这山洞是什么鸟的巢?会不会是什么凶兽的,它们还会不会回来,圣主的伤不知玉兰花对他有没有伤用,半夜会不会发烧,如果暂时走不了,那吃食要怎么办?圣主受伤要吃有营养的东西,玉兰毕竟只有三朵,不能供两人吃……

正在她坐在那里低头看着趴在厚草上的男子时,突然外面又一阵急雨,似有山体石块滑落,“咚”的一声砸落在洞口,吓得罗溪玉全身僵硬,天早已经全黑了,洞里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正又累又怕,这般来了一声,吓得她如惊弓之鸟般,频频向洞口望,但什么也看不到,也再没有类似的声音,只剩雨声。

罗溪玉真是越想越怕,一想到黑乎乎的洞里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

她就止不住的抖,随即便“哧溜”一下子钻到了圣主旁边,圣主趴在那里,罗溪玉怕他冷,包扎好伤口就用些干净的枯草盖在他身上,此时她也不由的钻到了枯草下,然后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

胳膊是暖的,这种暖意似暖流般让她的,哆嗦慢慢缓了下来,她把脸蹭到圣主未受伤的肩膀上,就像找到了安全感,顿时也不是那么怕了,似乎还能想到以前两人每夜相拥而眠的馨然。

这一天经历太多的事,她实在是又惊又怕又困,累得整个人都虚脱了,但整个神经崩的很紧,在抱着圣主的手臂躲在枯草下靠着他时,那颗无依无靠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中,随之合上了眼晴,她心想,只眯一会儿,却没想到很快的睡了过去,一夜未醒,只是在睡梦中还紧紧的搂着圣主的手臂,不敢松开半点。

第61章

第二日,雨过天晴,罗溪玉是被阳光照到脸上,耳边听到鸟叫声才清醒过来,昨天如一场恶梦,她始终觉得自己还在客栈舒服的房间中,没想到伸个懒腰一睁开眼晴,便看到斑驳的石壁,和空荡荡四处散落的鸟巢鸟毛,才想起自己昨日经历的一切。

而这鸟巢裂缝里,此时正有几只鸟儿在洞口徘徊,似乎知道它们的巢中已被别人侵占,极不甘心又依依不舍,罗溪玉急忙起身,她先看旁边躺着的男人,还是昨天的姿势,一动未动,罗溪玉第一件事便是伸手到他鼻息下。

有呼吸!

罗溪玉松了口气,给圣主理了理昨天用水擦了几把的头发,又看了看伤口,不由白绸殷出血,也就放心了。

悬崖风大,洞里还有些冷意,于是她给圣主盖了盖枯草,便光着脚爬了起来,急忙来到洞口,昨天收拾出来的一水坑水装得满满的,足以见得那风雨之大。

看着岩缝外那盘旋的鸟儿,罗溪玉心里也有愧疚,不由暗道鸟儿啊鸟儿,就让我们借住几日,等到我们他日离开了,你们再回来。

她用枯草盒子从水坑舀了点水,用洗净的白帕浸湿擦了脸手,然后又走回圣主身边,给他擦了遍,再次探了探呼吸,真比昨日平稳多了。

待到洗好帕子小心挂到洞里伸进来的细枝上,这才去看了看圣主昨日洗净的亵衣,只有半干,而松枝上系着的裙裤鞋子,都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她跪在石上小心的将松枝拽回,拧开了衣服上的水,又伸在外面晒。

那在洞外不断交唤的鸟儿,似乎知道罗溪玉不走般,只得叫了一阵便另寻觅地方筑窝。

昨日下午到今早几乎都没进食,只吃了一朵玉兰花,罗溪玉饿的要前胸贴后背了,她急忙取了玉枝出来,将三朵已长出来的水灵灵玉兰摘下来,放到枯草上。

然后忙过去将圣主稍稍翻过倚着墙壁,然后摘下一朵花瓣在嘴里嚼了以嘴喂进去,接着又喂了他一些水,然后摸了摸他的胃部,虽然没有饱鼓的感觉的,但至少不那么干瘪了。

这才停了口,慢慢的将剩下的一朵吃了,又喝了不少水才作罢。

这一顿勉强可以吃点玉兰充饥,可是一天三顿根本不够的,况且圣主需要补充营养,否则人还未醒便先要饿死了。

她不由的起身在洞里四下寻着,洞边生着一些草和藓,甚至还有些不知明的花草野菜,都是绿色的也不知能不能吃,还有两根细细的小树条,上面有叶子,罗溪玉在口里嚼了嚼,有些发苦,等到一点食物都没有可以吃一点的。

接着就让她感到惊喜了,因为这洞里有很多的鸟巢,大的比脸盆还大,小的也有两个碗那般大小,全是细细的树枝缠的厚厚的,而让她惊喜的莫过于这巢中之物了。

她以前就听说鸟儿喜欢收集东西,却没想到这么丰富,有的是空的,有的里面藏着东西,大多数是一些红红绿绿的石头,偶而会有锈迹斑斑的刀片,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羽毛,甚至她还翻到几块碎银子,她毫不客气的收入了腰包,虽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金子跟石头一样毫无用处。

然后她就有几个鸟巢里翻到了二十几个鸟蛋。

没错,是鸟蛋,鸟巢里怎么能没有鸟蛋呢,她翻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鸟蛋是很有营养的,罗溪玉开心死了,她小心的将蛋全部拣到一个大一点的鸟巢里。

也不知花皮的这是什么鸟儿,蛋竟然比鸡蛋只小一圈,个头圆滚滚的,可惜只有三个,其它的都只比普通鸟蛋大一点,但也足够她惊喜了,一天给圣主吃三颗,也能吃七天呢,何况还有三个大的,然后她又在洞里搜了搜,居然还有个铜制茶怀,大概是因为铜的光很闪,所以鸟儿把它也叨了来。

罗溪玉很快找到些火折子打火石什么东西,但可惜没有,鸟类最聪明,它们不会把易燃的东西或不好看的东西轻易带入巢里。

罗溪玉有些失望,鸟蛋倒是可以生吃,可是这洞里不少的枯枝,她很想烧点开水喝,毕竟雨水也不干净,当然干燥的岩石也可能擦出火星,但不会的人是很难的。

她将洞里对她有用的东西都收到了一起,然后开始将柔软的枯草收集在职起,想一会儿试试能不能点着火,可不可行。

待到正午时,罗溪玉将松枝上已晒干的衣服一收,圣主终于有干的亵衣可穿,又有衣袍可盖不用盖草叶子。

然后整整一天,她都守在圣主旁边,一次次的手试他额头的温度,生怕他会发起烧来,且玉兰花她都不舍得吃,大多数留给他,就是希望他伤口能快点好起来。

可是圣主虽然呼吸顺畅,心跳也正常,甚至偶而会动下手指,但精神状态却一直在昏迷当中。

罗溪玉担心的蝙蝠报复并没有到来,大概是已经被杀怕了,或者被怪人杀了干净,罗溪玉只觉得谢天谢地,可是再省吃俭用,二十个鸟蛋也越来越少。

罗溪玉虽然一百次里偶然能打着火一次,但失败率太高了,生起一次火,她用小铜杯一杯一怀的烧开水,然后倒入一处石凹里存着,以免喝生水坏了肚子。

找不到东西吃,她开始趴在洞口上下张望,在右壁上有一棵小树,树上有紫色一串串像葡萄一样的东西,罗溪玉几次试图用松枝去够,有一次真的够下来一小捧。

她看到有鸟在上面啄食,应该是没毒的,她吃了几颗特别的甜,于是把剩下的都喂给了圣主,有时看着他的睡着的样子,都在心里暗暗的哀求,我把好吃的都给你吃,你快点醒过来吧。

圣主如果醒来,那个紫枣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她用个松枝去够,掉的比接到的更多,还有掉出去的危险。

第三日罗溪玉正在晒小衣,居然看到有个紫色猴脑袋大的果子从洞口掉了下去,她当时就一怔,想到在崖顶时看到的那个树果,不由的眼前一亮。

急忙飞快的跑回去,取了圣主的外袍便站在洞口,手拿着袍子在外面接着。

当时她看到那紫果时,就觉得是好东西,可惜都熟透了也没人采摘,全都掉到崖下了,好可惜,却没想到这个洞是那上果子掉落的正下方。

这如何不让她喜出望外,那一个就很大了,足够两人省着吃,吃一天的,洞里现在食物那么少,如果没有玉兰花,早就饿得半死,那些苔藓根本不能吃。

罗溪玉就这么一直手举在外,站了一下午,但是什么都没接着,但她不放弃,她一直扶着岩壁往上看,虽然上面有云雾,看不清楚,但她能看到石壁上有果子擦过的紫色痕迹,显然不止一个掉下来。

手酸了就用两根松枝用石头压着,将袍子包在枝外面,她坐在石头上往外看,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傍晚时终于落下来一枚,她高兴的眼晴都弯成了月牙,宝贝似的用东西包着拿进洞里。

虽然这一颗一侧有缺肉,可能是落下来时山壁刮的,但是这么大一颗足够两人吃的了,她用在岩石上细细磨好去了锈迹的刀片,将果肉割下一片片,里面还有紫色芝麻一样的黑色种子,因为第一次见到时,就看到有几只鸟儿落在上面啄食,所以这个紫果应该没毒。

她饿坏了,今天只早上吃了一只玉兰花,一个熟鸟蛋,此时就算有毒,她都忍不住要吃一口。

一片入口极为香甜,还有一点点泛酸,不过很可口,水份特别多,只吃了两片就饱腹一半,过了会觉得没有任何反应,便又细心喂了圣主。

接着又喂了他掺了露水的白开雨水,这露水对精神类的有效果的,圣主一向很喜欢,她想多喂些圣主会不会早些醒过来。

三日后又连接两日,圣主还是没醒,罗溪玉不知是吃果子吃多了上火,还是心头本就有着急有火,嘴角都裂了口子,现在水越用越少,而且放得久了就臭了有味道,根本不能入嘴,就靠她每天接的紫色果子,可是自从连接两日接到一颗后,已经两天没有接到了,而紫果也都快吃完了,鸟蛋也只剩最后一颗。

两人就快要断粮,罗溪玉没只法,用松枝和自己内衣的半截做成的帽兜栓在枝头,身上只着件玉兜去够那壁右上侧的串串紫枣子,反正这悬底云深,也没人看,袍子又太大,穿着碍手碍脚的。

她冒着风险,偶而踮脚力道用对了还能够下一小捧,只是那棵树上的枣儿生的本就不多,现在已经越来越少,罗溪玉的目光已经在四下搜索着,下方有一处生着像蘑菇一样的东西,有一大串,不知道能不能吃,罗溪玉天天瞅着打着它的主意。

但是显然离得有些远,怕一个不慎连人就掉下去,而且那东西不似果子好摘。

其实石壁缝中有很多好东西,只可惜她没有武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怎么也拿不到手。

直到过去第七日,圣主还没有醒,水坑里的水已经快没了,现在只能靠玉兰花和露水及她偶尔摘到的一串半串枣子解渴解饥。

罗溪玉每天一睁开眼晴,就用东西在接掉着的果子,就算两天没接到,也许第三天就接到了,这是救命果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而她又开始每天几次的够那甜枣的举动。

侧躺在厚草铺上的圣主川景狱醒来的时候,眼中看到的,就是女子光着白玉般背,只着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的亵裤,站在悬崖口,只左手紧扶着石壁,右臂却是正踮着脚伸长仰头去够什么东西,那动作极像是展衣欲飞的仙子。

可是实际上,危险到只要一个不慎或一阵风,人就要掉落崖底。

这一次那枣只剩下最上面的几串,下面几乎都让她摘没了,罗溪玉不得不尽量的直起身,用力的去勾动,她不是不害怕,但是没办法,食物太小,加上这些人习惯了,便会技高胆大什么的。

每次虽然危险,她都能幸运的得手,但这一次却不那么顺利,勾了几次都只差一点没成功,她不由的有些心急,手臂再度往上伸了伸,顿时左脚一滑,感觉到半面身体都要掉出去,她当场吓得魂都快飞了。

可是这时,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背后惊怒交加的道:“往后退,小心脚下……”

第62章

这个时候罗溪玉整个人都慌乱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迈脚,说往后她却不知前后左右的难以落脚,结果眼看着大半身体都掉到了悬崖外了,这时一只手臂将她又揽了回来。

她想着刚才差点悬空要抓不住壁石的感觉,身体都有点哆嗦,脑袋一片空白,等看到所在之地还是石裂,及腰上那一只手,只觉得像幻觉一样,不由的回过头。

“圣,圣主,你醒了……”罗溪玉声音有点哆嗦,眼神还有点不敢置信。

圣主此时的脸色有点黑,前几日面无血色的苍白似乎已一去不复返,眼神还有几分未去的怒意,目光看了她一眼,又扫了下她手中的树枝和衣服,不由抿着嘴角道:“刚才在做什么?”

为什么差点掉出悬崖,在圣主眼里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罗溪玉此时才如梦初醒,圣主是真的醒了,不是做梦,于是这几日忐忑不安瞬间就消失的连烟都不剩,本来还怔着的眼神顿时如突如而来的云雾,瞬间就积满了水,眨两下就掉落下来,很快就掉成了两条直线,她慢慢的偎在他怀里,抽噎的说:“圣主,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那里全是蝙蝠,还吸人血,你还变得那么可怕……我把你好不容易拖了进来,刚好下雨了……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吃的,没有水喝,我都要吓死了,呜呜……你总算是醒了……”

罗溪玉太激动了,几乎是又哭又笑的说着,说得她自己都没听懂。

而圣主听到她无头无尾的话,微抿的不悦嘴角慢慢和缓,从字里行间也猜到了经过,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手轻抚在她不着一缕的玉背,一向阴着的脸此时微微肃着,听着她絮叨和抱怨。

“你都不知道,那些蝙蝠又脏又臭,踩在上都脚都打滑……”

这个不用她说,圣主嗅的清清楚楚,即使有一石壁之隔,以他的灵觉与没隔并没有多大区别,简直是不能再忍受的皱紧了眉。

“……我发现了一个石缝,然后就用石头砸,那石壁可硬了,怎么砸都砸不开,我砸了很久,手都酸了,手指都是水泡,钻心的疼还出了血,我又怕你闻不了那个臭味,就忍着一直砸一直砸,这才砸出一个洞把你拖进来……”

罗溪玉哭的有些激动,就在圣主的肩膀处一抽一抽的把眼泪流成了小河,天知道掉到悬崖,他又半死不活的,罗溪玉有多害怕,但又强忍着想各种办法,又要照顾他又担心有野兽来袭,又没水没吃的,多大的压力和心慌啊,可是她都没掉一滴眼泪,因为知道掉也没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她一直忍着忍着,满脑子想一切办法能弄到点吃的喝的。

那时上为着火还憋着一股劲儿,总觉得她可以,一定可以的,但是当眼前这个人醒过来,她又一下子泄了劲儿,觉得自己没有他真的不行,而憋在心底的那些委屈慌恐,再加上刚才生死一线的惊险,顿时全部都涌了出来,哭得是稀里哗啦,边哭还边嘴里不停的说。

“这里没有吃的,圣主又受了伤,我都不敢给你擦伤口,因为没有干净的水怕你感染了,还好有鸟蛋,我只吃了两个,剩下的都给你吃,每天喂两个,鸟蛋都是在火里烧的,你知道打着火有多不容易,没有打火石火折子,就一直用石头打啊打,打得胳膊都断了……可是鸟蛋很快就吃完了,水也不够了,我就去接上面掉下来的果子,每天每天都守在洞,可是果子只接到两个,再也没有接到,长在裂缝上面的紫枣也只剩三串了,可是我根本够不着,但是又没有一点吃的了,只能掂着脚去够……”

下面不用说,圣主都明白了,他把女子纤细的腰身又搂得紧了紧。

罗溪玉则掂着脚下贪婪的搂着他脖颈,简直是发自肺腑的一直道:“你终于醒了,你以后都要好好的,别再吓我了,好不好,好不好……”她下意识的重复的问。

天知道在知道有个人可以依靠时,那种全身力气都抽空,只想赖在他身上不想下来,不想去想身在绝境中下顿吃什么,没有水怎么办,以后怎么办,几乎连着自己都交给这个人,不愿意再用细弱的肩膀死撑着的那种身心交付的感觉。

而说实话,在没有发生这些事之前,罗溪玉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她对圣主最多的便是龟死,脾气差,难以伺候,有时更不可理喻,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处优点,可她还必须要小心的不能惹他发脾气,日子过的简直是出奇的苦逼憋屈,有时甚至想如果能离开有多好,她就能有自己的时间,想做愿意做的事。

可是,在身处绝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而他身上那些个缺点都一个都记不起来,脑中所有的想法就是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呢,没有他她根本活不下来,如果他能活着,以后他就是再龟毛一点,脾气再差她都愿意忍受。

罗溪玉觉得这个想法让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但是在他昏迷的时候,她抱着他手臂心里都是这么哀求的,每天都是,那些个她鄙视的习惯毛病,在他醒不过来时,都成了无关重要的东西,她愿意继续忍受这些,只求他醒过来。

圣主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欣喜,高兴,亲近和依赖,甚至为他又哭又笑的流着眼泪,这种感觉让他很陌生,却又让他将人搂得更紧,似乎要溶进自己的身体里。

心也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那些字字句句如果非常要说的,很啰嗦无用,絮叨的很没重点也不简洁,这是圣主最为厌恶的说话方式,他的耳朵一向不是用来听这些废话的。

但是此时听起来,却不知为何,似乎觉得永远也听不够般,想听到她一直说下去,哪怕是只是些重复的话语,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可能女子的声音比较悦耳,又或者她字字句句都包含着深深的关切和喜悦,他脸上竟是没有半丝不虞,而是伸手轻触了触她只是用一根枯根挽起的黑亮长发。

从来没有人,只为了他这个人的存生,而激动的流泪,即使葛老其中大部分也是遵从历代圣主的遗愿,而十二剑虽忠心,却是被训练出来,没有如此热烈的情感,只是听着看着便能烫着心口,甚至影响心境。

她一直在问好不好,圣主只是怔了下,半天才回了一个字:“好……”

罗溪玉可没想到他会回答,并且这些话对她来说,都是情感的发泄,心中堆积了太多,如果不说出来不哭出来,感觉整个人都不阳光了,所以她要说,可是却没想到他会回答,一时本来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扭了扭,声音也停了下。

大概一秒左右,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挣开圣主的手,想到刚才哭的丑态,没出息至极,又是一阵不自在,不由的叉腰红着脸瞪着他道:“圣主伤好了吗?好了就帮忙把果子勾下来吧,我饿了!”

这个挺霸气的吧?她觉得也是!

不过一看到圣主沉下来的眼神,她又没骨气的萎了,叉了不到两秒,就又狗腿的过去讨好关心的问:“伤口是不是还疼,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先运功疗伤?我刚才的话是开笑话的,果子其实不着急,那个我自己能勾的着的,我还给你留着一个最大的鸟蛋呢,还有一小杯干净的水,一会儿圣主吃了吧……”罗溪玉转着圈要扶圣主往回走。

结果圣主听着她的话,沉着脸看着她:“我的鞭子呢?”

“鞭子?”罗溪玉想起了那黑色沉得要死的骨鞭,“那个,实在太沉我拖不动,还放在原来的洞口,圣主……”看看圣主的脸色,罗溪玉有点小心冀冀的说。

圣主看了她一眼,道了句““站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