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字写的不算好看。充其量也就是端正而已。宁王妃自幼写的一手好字,拜帖上还算端正的字和她一比天差地别。

宁王妃默默的看着这张拜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娇红忿忿的张口道:“这个夏娘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上一次您大度没和她计较,她倒好,竟然还想登门,脸皮实在是太厚了。依奴婢看,她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您可不能心软,千万别搭理这种人。免得被她转了空子......”

“她若是真的对殿下有意,上一次就该点头答应了。又何必费尽心思再寻找第二个机会。”宁王妃的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这次登门,绝不是为了殿下而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应该是另外有事相求。”

娇红哑然片刻,又嘟哝道:“就算她没那层心思,来意也绝不单纯。这种人多看一眼也觉得膈应,您又何必见她......”

剩余的话,在宁王妃投来淡淡的一瞥中自动销声匿迹。

“六郎倾心于她,母亲也已经点头同意。最多一两年,她就会嫁到侯府。就算是侧室,也是六郎的人。”宁王妃不喜不怒:“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六郎的面子上,我也不便将她拒之门外。你也给我记好了,以后见到夏娘子必须恭敬客气,绝不准有半个字的不敬。”

宁王妃脾气极好,对待身边的人更是温和宽容。像这样的话已经是很少见的训斥了。

娇红略有些羞愧的应了。

宁王妃又吩咐道:“你亲自去门房那边,告诉那个来送信的妈妈一声。就说我后天下午有空,夏娘子若是想登门,就后天下午来。”

待娇红走后,宁王妃又拿起了拜帖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这个夏云锦特地登门求见,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

身为宁王府的女主人,宁王妃其实是很忙碌的。照顾两个孩子就占去了她大半的精力,每天还要打理府里的琐事,和各府之间的应酬往来也着实不少。所以,特地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来,真的是给足了夏云锦颜面。

当然了,特地挑了后天下午也是有原因的。近来皇上身体一直不好,几个皇子一有空就得入宫伺疾。皇上嫌一堆人都待在身边闹腾,便吩咐几个皇子轮流进宫,后天正好轮到宁王。

这么一来,就算宁王知道夏云锦会登门,也没有碰面的机会......

宁王妃心不在焉的想了片刻,又想起一件事情来,特地喊了娇蕊过来:“你去安国侯府一趟送个口信,就说我请世子爷后天晚上来一趟。”

娇蕊领命去了。

......

新兵演练中,神机营力压骁骑营和御林军,大大出了回风头。皇上在病中,没能亲自观看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不过,这也足够神机营上下高兴的了。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身为神机营指挥使的武濬和副指挥使萧晋。

大周朝尚武成风,将士大多骁勇善战。除了各地驻军和边军之外,负责镇守京城保护京城的军队也不少。御林军负责守卫皇城安危,统领是武濬的堂兄武鸿。骁骑营负责守卫京城,指挥使是平西侯世子。神机营的职责宽泛一些,除了守卫京城之外,还得随时待命支援边军。

这三军中,御林军人数最少,约莫一万左右,可装备却是最精良的。骁骑营兵力充足,大概有三万人。神机营的将士却足足有五万,兵力最强也最彪悍。

这次新兵演练,足足筹备了近半年。神机营训练卓有成效,竟连御林军也不敌。武濬和萧晋面上有光,心情别提多好了。特地给神机营所有将士都放了一天假,两人又找了个酒楼坐下小酌一番。

几杯酒一下肚,武濬就开始挤眉弄眼的笑道:“六郎,我可是真的服了你了。为了一个夏娘子,你还真的就和堂兄较上劲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夏娘子的?”

宁王这些日子心情阴霾,武濬关切之余,不免追问了几句。宁王当时冷哼了一声,什么都不肯说。武濬发挥了大无畏的厚颜无耻的精神,像块牛皮糖似的跟着宁王。宁王磨不过他的性子,终于阴沉着脸说了个大概。

武濬当时就震惊了!

为了一个女子和堂堂皇子较劲,也只有萧晋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了。更令人拜服的是,萧晋居然还争赢了!前些天一直忙着操练新兵,没机会谈心闲聊。现在新兵演练总算结束了,武濬要是能忍得住八卦之心才是怪事。

萧晋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怪不得你今天死活都要拖我来喝酒,原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武濬大义凛然的说道:“你的事情我当然得关心了。”

萧晋却丝毫不给面子:“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会处理妥当。”

武濬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厚颜笑道:“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来来来,快些说给我听听。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是不是打算今年就纳了夏娘子过门?”

萧晋笑容微微一顿。

时隔半个月又听到这个名字,感觉真是复杂极了。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纯粹的愤怒憎恨,似乎多了许多微妙的情绪......

武濬见萧晋久久没说话,忍不住叹道:“完了,你竟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春梦

“我才没有!”萧晋冷着脸说道,不知是在说服武濬还是在说服自己:“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姐。”

武濬嗤笑一声,顺便丢了个白眼过去:“得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以你的性子,不管为了谁也不可能勉强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你要是真的没对她动心,想解决此事的法子多的是,为什么非要选这一种?”

萧晋被噎了一下,却很快应道:“这样的法子最省心也最快。”

武濬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明明是动了心,才会不管不顾的和宁王杠上,现在偏不承认还扯这么多理由,谁信呐!

萧晋想再说什么,忽然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索性闭上嘴,专心致志的喝酒。

武濬却不肯放过他:“六郎,你也老大不小了,却迟迟还没定亲事。你该不是打算娶了夏娘子做正室吧!”语气里有几分戏谑,却又含了些试探。

谁让他那个宝贝妹妹就像中了邪似的对萧晋倾心,口口声声说非萧晋不嫁。他这个做大哥的,总得为妹妹着想。

萧晋似是看出了武濬的心意,默然片刻才淡淡的说道:“母亲希望我先定了亲事,再纳夏娘子为妾室。”

武濬眸光一闪,挑眉笑道:“这是你母亲的打算,那你自己呢?”

萧晋不肯就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随意的扯开了话题:“皇上的病情好像愈发重了。”

这话题转的也太没诚意了吧!武濬翻了个白眼:“说话说一半可不是你的风格。快点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萧晋理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皇上不偏不倚,让几位皇子轮流进宫伺疾。这么看来,还真的不好说皇上心里属意谁做太子。”

武濬:“…”

萧晋:“…”

两人对峙片刻,终于还是武濬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总行了吧!”其实,答案已经明摆着了。

如果萧晋不在意夏云锦。又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反应?要是真不在乎,以他的性子早就嗤之以鼻放出大话来了。

萧晋见武濬不再追问。不由得暗暗松口气,展颜笑道:“好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我们两个今天不醉不归。”

武濬咧嘴笑了:“好,不醉不归!”

两人酒量在伯仲之间,若真的较起劲来,萧晋还稍微高一点点。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萧晋竟是先醉倒的那一个。

武濬脑子里还保留了几分清明。见状心里暗喜。喝醉的人是最好套话的了,趁着酒劲问几句好了:“六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夏云锦?”

萧晋直勾勾的看着武濬,眼神却没什么焦距。就在武濬以为他要张口回答的时候。却见萧晋扭头喊道:“石凌,我喝多了,快些扶着我回去。”

…这小子戒心也太重了!喝醉了酒竟然还是守口如瓶!

石侍卫闻声而来,一边搀扶起萧晋一边陪笑:“郡王请见谅,世子爷之前就叮嘱过小的。要是喝多了,就让小的早些送他回去…”

“行了行了,不用解释了,快些带他回去吧!”武濬没什么好气的挥了挥手,心里暗暗嘀咕着。今天这顿酒菜钱算是白花了。根本什么都没问出来。

萧晋走了之后,武濬也摇摇晃晃的出了酒楼,骑着马就回了郡王府。

“大哥!你可总算回来了。”武秀儿老远的就迎了出来,亲热的搀扶住他的胳膊:“我今天足足等了你一个晚上呢!”

武濬似笑非笑的看了武秀儿一眼:“你到底是在等我,还是在等我的消息?”

萧晋和夏云锦的事情早已悄然传了开来,堪称本年度最劲爆的花边新闻。武秀儿时刻关注着萧晋的一举一动,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日子,武秀儿坐立难安,茶饭不思。死磨硬泡的央求着武濬向萧晋问个究竟。武濬磨不过,只好答应了下来。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幕。

武秀儿的脸红了一红,又跺了跺脚,小女儿情态毕露无疑:“大哥,你也来取笑我。”

武濬扯了扯唇角,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半晌才说道:“秀儿,你真的非萧晋不嫁吗?”

武秀儿一听这话音不对劲,神色有些紧张不安起来:“大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不肯说。”武濬淡淡的说道:“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他对夏云锦是认真的。你确定自己想嫁一个心里只有别的女子的男人吗?”

武秀儿俏脸一白,身子轻颤,神情却依旧倔强:“你不是说过了吗?他什么也不肯说,说不定他对那个夏云锦根本是逢场作戏。”

武濬瞪了过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萧晋什么脾气,我难道不比你清楚?他这个人虽然狂傲任性了一些,却从来不屑于说谎,说话做事更是直截了当。今天晚上却一反常态,不管我怎么问都不肯明说。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这次是真的动了心了。你堂堂郡主身份,想嫁什么样的乘龙快婿不行,为什么偏偏非看中了萧晋?他若是中意你,早就登门来提亲了。现在却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态度,足可以说明他对你没什么好感。你就甘心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男女婚嫁一事,一般都由男方主动登门提亲。女方若是主动张口就落了下乘。就算结了亲事,日后也不免落下话柄。所以,武濬虽然和萧晋关系很好,却从来不提起这些。这次若不是为了武秀儿,打死他也不会追问不休。

武秀儿眼中闪起了水光,却倔强的不肯掉落下来:“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想。你怎么知道他的心里就没有我。说不定安国侯府很快就来提亲了!”

在武濬张口之前,武秀儿又坚决的说道:“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我非他不嫁!”说完,便转身走了。

留下武濬站在原地,一脸的无奈。

这个傻丫头,男女亲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这可不是使性子就能如愿的…

石侍卫虽然身材健壮颇有力气,却也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萧晋弄上了马车。一路上,醉醺醺的萧晋也不吭声,就这么靠在车厢的拐角。到了侯府之后,石侍卫又费了一番力气,将萧晋扶着下了马车,一路扶着回了听风阁。

丫鬟绿蔓忙迎了上来,本想伺候萧晋去梳洗。只可惜醉酒后的萧晋根本就不容人近身,醉眼朦胧的眼眸陡然睁开,闪过锐利的亮光。

绿蔓被吓了一跳,手心直冒冷汗,再也不敢凑过去献殷勤了。

苦命的石侍卫只得做起了贴身伺候的活儿,直到伺候萧晋睡下了,才算消停了。

萧晋闭着眼睛,头脑有些昏沉,可脑海中有一处意识分明又是清醒的。

夏云锦…这三个字在脑海中不停的盘旋,带着几分恨意几分厌弃,却又有种莫名的悸动…萧晋咬牙,翻了个身,将脑子里混沌不清的思绪挥开!

他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之前百般作态,不过是为了打消宁王纳她进府的念头。他从头至尾都没生出过别的念头。至于要娶她的事情,也是骑虎难下不得已而为之。对,就是这样!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她…

模模糊糊胡思乱想中,他终于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全身有些莫名的燥热,似乎在渴望着什么。他的身边似乎多了一个柔软的身躯,他着了魔似的将那个身子搂入怀中,身体最深处的渴望疯狂的涌了上来,聚到了某一处,越来越迫切越来越亢奋。

他喘息着吻住怀里的女子。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庞,只能感觉到她的嘴唇异常的柔软,身子更是玲珑有致,只这么搂在怀里,别的什么都没做,一阵巨大的快感便席卷而来。在最激昂的那一刻,他全身微颤,无法控制的将怀中的女子搂紧。也终于看清了怀中的脸…

萧晋难耐的低喘一声,陡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全身不由得一僵。然后低低的咒骂一声。

他竟然做了一个春梦。更该死的是,梦中的女子竟然是她!

都怪武濬,昨天晚上不停的提她的名字。害的他做梦竟也做到了她,还丢人的…萧晋懊恼的不肯再想下去了。闭着眼睛迅速的脱下身上的衣服。手指一不小心,触摸到了某些滑腻腻的液体…

萧晋神情又是一僵。

天色蒙蒙亮,正是他平日起身的时辰。

候在外面的绿蔓听到屋里些微的动静,知道他醒了,轻声说道:“世子爷,奴婢进来伺候您更衣!”

“不准进来!”一声暴喝声响起。

绿蔓又被吓到了,伸出手的顿在了半空中。然后老老实实的收了回来。

而屋内,萧晋的俊脸已经彻底黑了。迅速的穿好衣服,然后瞪着换下来的那些衣物......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登门

萧晋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绿蔓敏感的察觉到世子爷心情不太美妙,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战战兢兢的说道:“世子爷,奴婢这就进去收拾一下。”

萧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更难看了:“行了,今天不用你收拾。我待会儿自己收拾。”

绿蔓惊诧的抬起头,却被萧晋凶神恶煞一般的眼神吓到了,立刻又垂下头,应了声是。

萧晋像往日一般去了练功场,特别凶残的踹坏了两根木桩。就连一旁的侍卫都看的心惊肉跳。忍不住偷偷去问石侍卫:“神机营新兵演练不是拿了第一吗?世子爷怎么半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何止是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简直就像和木桩子有仇似的。

石侍卫低声应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世子爷和郡王喝酒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一个晚上过来,世子爷就是看谁都是仇敌的表情了......

踢断了第五根木桩之后,身体里那股无处可泄的旺盛精力终于被这番剧烈的运动消弭殆尽。再冲个凉水澡,整个人总算平静了下来。

绿蔓见萧晋的表情稍稍缓和,终于鼓起勇气凑了过来:“启禀世子爷,昨日宁王妃身边的娇蕊来送口信,说是王妃请您后天晚上去王府一趟。”

萧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随口问道:“娇蕊有没有说些别的?”

之前傅氏特地叮嘱过,让他这些日子尽量少去王府,免得宁王总看到心里添堵。他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较劲,便点头应下了。而且这个半个月也实在忙碌,所以一直都没去过宁王府。这次却是宁王妃亲自打发人来请他过去,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事要商议。

绿蔓略一犹豫,才低声应道:“奴婢也问娇蕊了。娇蕊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倒是告诉奴婢一件事......”

萧晋略有些不耐的瞪了她一眼:“有什么直说无妨,别吞吞吐吐的。”

绿蔓见萧晋拧起了眉头。不敢再卖关子,立刻快速的说道:“娇蕊说。昨天的时候夏娘子特地命人送了拜帖到王府,王妃便允了明日下午。紧接着,便让她来送信给世子爷了。奴婢猜想,王妃和世子爷要商议的事,或许和夏娘子有关。”

世子和夏云锦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安国侯府里的下人里早就传的人尽皆知。绿蔓身为萧晋的贴身丫鬟,对此事的关注度比别人更高。所以。娇蕊刚一说起夏云锦,绿蔓便敏感的联想到了这一点......

说完之后,绿蔓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世子爷对那个夏云锦,到底是何心意?

这一看之下。绿蔓心里却陡然一沉。世子爷虽然没太大的表情,可眼眸却亮了起来。以世子爷的性子,若不是上了心,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

“好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萧晋依旧没太多表情。可语气却莫名的轻快了一些。

绿蔓垂头,应了声是。

......

“娘子,你真的要再去宁王府?”赵妈妈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可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宁王殿下了吗?”再这么登门又算怎么回事?

夏云锦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笑着说道:“我这次去拜访的是宁王妃,和宁王殿下没什么关系。对了。这件事你千万别让娘知道,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赵妈妈还想再问,见到夏云锦一脸的淡定,便又将疑问咽了回去。现在的娘子已经越来越有当家人的样子,说话做事也越来越沉稳。既然她不肯多说,自己再追问不休难免惹人厌烦,还是别讨这个没趣了。

夏云锦说话做事的风格和以前确实有了不小的改变。换在以前,她一定会将事情的原委自己的打算说的一清二楚,然后虚心的向赵妈妈讨教该怎么做。可现在却很自然的将此行背后的目的隐瞒了下来。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些沉重的包袱由她一个人背着就好,又何必让身边的人都跟着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只是,这样的一片苦心却很容易遭来误解。刘德海也好,方全也罢,还有眼前的赵妈妈,大概都只会以为她隐瞒内情是因为主仆有别。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都是不自在的。

想到这些,夏云锦也有些黯然。不过,这样低落的情绪只维持了片刻,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

她一片赤诚,心胸坦荡。就算现在有些误解也不要紧,他们迟早会知道她的苦心。

......

第二天,吃过了午饭,又睡了个午觉之后,夏云锦才坐上马车去了宁王府。

这次拜访意义重大,个中内情只有方全知道。刘德海虽然不知情,却还是尽责的帮着准备好了贵重又得体的表礼。夏云锦习惯的只带上了荷花桃花两个丫鬟,再有就是车夫贺二郎了,家丁却是一个都没带。

荷花没有多嘴,桃花却忍不住了:“娘子,你特地去拜访宁王妃,是要做什么?”这个问题,其实在前两天里已经问过几次了,每一次夏云锦都是含糊其辞不肯明说。桃花心里愈发好奇,就像被猫爪子挠着似的,一脸渴盼的看着夏云锦。

没等夏云锦吭声,荷花便嗔怪的看了桃花一眼:“娘子这么做自然有娘子的道理,你安心的跟着去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桃花碍于荷花的淫威,不敢再多问,却依旧眼巴巴的看着夏云锦。

夏云锦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想了想说道:“具体原因,我确实不便和你们两个细说。不过,我这次去,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求宁王妃。待会儿到了王府,我会恳请宁王妃单独见我,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切记安分老实些,不要惹祸。”

......说了半天,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桃花怏怏的应下了。荷花忍不住又瞪了桃花一眼,虽然什么都没多说,也足够桃花老实安分的了。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总算没有再多舌了。

马车在宁王府的侧门停了下来。夏云锦领着两个丫鬟下了马车。

一个丫鬟含笑迎了上来,给夏云锦行礼:“奴婢见过夏娘子。”

夏云锦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这个丫鬟,正是宁王妃身边最得用的大丫鬟娇红。宁王妃特地吩咐娇红来迎自己,绝不算是轻慢了。

夏云锦忙笑着说道:“娇红姑娘快些免礼。”

娇红却坚持行完了礼才起身,客气的说道:“王妃特地命奴婢在此等候,请夏娘子随奴婢进府。”虽然娇红打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个夏娘子,可宁王妃的训斥历历在目,娇红自然不敢有半分轻慢。

夏云锦随着娇红进了府,心里却暗暗有些奇怪。上一次来宁王府的时候,这个娇红的态度绝对称不上友善。这一次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实在令人不解......

进了王府,过了垂花门,娇红领着夏云锦一路进了内堂。宁王妃正在内堂里等候。

夏云锦正要行礼,宁王妃却含笑阻止:“这里没有别人,夏娘子不必如此客气拘泥,坐下说话好了。”

夏云锦受宠若惊之余,心里却愈发觉得疑惑。不是宁王妃的态度不好,事实上是她的态度太友善了。友善的莫名其妙,友善的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宁王之前可是想纳她进府的。就算宁王妃再贤惠再大度,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释怀了吧!更不用说还对她如此温和亲切了......

宁王妃此时就用温和亲切的眼神看了过来,那目光看的夏云锦心里暗暗发毛:“夏娘子今日特地登门,不知有什么事?”

夏云锦将头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挥开,正色说道:“小女子今天来,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求王妃。还请王妃让人都退下,容小女子慢慢道来。”

宁王妃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了。冲娇红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丫鬟立刻退了出去。荷花桃花也在其中。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宁王妃和夏云锦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