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正说话间,忽有一阵夜风拂面而来,清凉畅快。肖让长舒了一口气,略微抬眸,便见天清月朗。耳畔,虫鸣隐隐,别有生趣。他含笑,赞叹一句:“好夜色。”

俞莺巧听得此话,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那轮皓月。

“月映林塘淡,风含笑语凉。”肖让低吟一句,又问俞莺巧道,“你道如何?”

俞莺巧想了想,认真回答:“无云无星,明日想来晴好,只怕日头晒人,公子且小心。”

肖让一听,重重叹了一口气,手中折扇一扬,在俞莺巧的额上轻轻敲了下,嗔她一句:“小木头。”

陌生的亲昵与温柔,让俞莺巧有些无所适从,她怔怔看着他走远,带着惶惑,又抬头望向了那轮明月,心绪久久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风雅的四公子表示在这样的月色下竟然没有人跟他吟诗作对好寂寞啊……

[莺巧:……] [寨主:zzzzz] [四公子:寂寞如雪!!!]

下面,是诗词科普时间!文中那句高雅的诗词,自然不可能是我写的!握拳!

[那只:不是你握个毛拳啊!!!] [狐狸:……]咳咳,总之,当当当~

《岁晚》王安石

月映林塘淡,风含笑语凉。

俯窥怜绿净,小立伫幽香。

携幼寻新的,扶衰坐野航。

延缘久未已,岁晚惜流光。

好诗啊好诗~~~

下面,下章看点:师姐,你好。

第十章

这一夜,俞莺巧未曾好睡,三更的时候去镖师的院落里查看了一下,又嘱咐好生守夜。回房略睡了片刻,天就亮了。她梳洗完毕,又将车马整备妥当,便去请肖让。还未进院门,就听琴声泠泠。她心中一动,放缓了步子,悄然走入院中。就见肖让早已起身,正坐在园中的柳树下,枕琴膝上,静静弹奏。晨光烟柳,莺歌婉转,伴那琴声,分外动人。

俞莺巧并不懂音律,也听不出那曲子的高低,所能想到的,只有“动听”二字。她不敢打扰,伫立静听。忽然,柔和曲调里不期然地透出一声杂音,那般突兀,连俞莺巧也听了出来。琴声戛然而止,肖让长叹了一声,久久未再拨弦。

俞莺巧这才走了过去,唤他一声:“公子。”

肖让抬头,笑应道:“早。”他看着俞莺巧,略微打量了一番,摇头道,“看看你的样子,定是昨晚没睡好吧,眼圈儿都黑了。唉,这身衣裳色太浅,更衬得脸色暗了,换件鲜艳的兴许会好些。我替你选吧。”他说着,抱琴起身。

俞莺巧见他抱琴的动作有些异样,又想起方才那一声错音,已明白了缘故,对他道:“公子手伤未愈,何必勉强抚琴?”

肖让一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也无妨,只是不能多弹。到琴集之日,应该就无碍了。”

俞莺巧又生愧疚,道:“我这就去为公子请一位琴师随行。”

“不必了。”肖让道,“若我选琴师,技艺容貌还可以将就,但若音律之上意见相左,实在是忍不得。高山流水,知音难求。还是别费那功夫了。”他说完,话题一转,“好了,别管这些了。你随我来换衣裳,再抹些脂粉才好。”

俞莺巧也不好再说什么,随他去了。

半个时辰后,她照着肖让的意思换上了珊瑚红的裙裳,挽着绿松色金丝纹的披帛,施了淡淡的脂粉。肖让又说她全无装饰,太过素淡,又拿出了首饰匣子,替她选配饰。左挑右选,终是定了金丝嵌了绿松石的钿花。好一番功夫,肖让总算满意,众人这才启程。临行之前,那翠红楼的鸨儿大有不舍之意,直说肖让是个知己,她替众人备了点心,又赠了一坛子素心白,这才依依别过。

符云昌睡了一夜,今早却还宿醉,虽喝过醒酒茶,也还头晕。俞莺巧便劝他不必骑马,又将第二辆马车稍微收拾了,让他休息。

众人走了半日,近午时的时候,便停下歇息。俞莺巧替肖让送过茶点,又取了一份,去第二辆车上看符云昌。同她一样,符云昌也被肖让逼着换过了衣衫,烟轻衣裳,衬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蹙着眉头,半倚着车厢壁,闭目养神。听得有人进来,他略微看了一眼,见是俞莺巧,他顿生欢喜,笑着招呼一声:“妹子。”

俞莺巧并不习惯这个称呼,但他似乎叫习惯了,她便默默应了。她放下手中的茶点,问道:“寨主可好些了?”

“没事。”符云昌逞着强,一边说一边取了块糕点塞进口中。但到底是宿醉,他的肠胃尚未恢复,只吃了半块,便有些咽不下了。

俞莺巧见状,劝他道:“寨主别太勉强,若是还不舒服,就再休息会儿吧。”

符云昌皱着眉头,抱怨道:“你别对我这么客气,怪生疏的。”

俞莺巧不解他的意思。

符云昌见她不答话,又道:“我叫你妹子,你该叫我哥哥才对。”

俞莺巧听罢,抱拳道:“既然寨主开口,今后便改称‘符大哥’吧。”

符云昌觉得哪儿不对,忙道:“不是这样子,哎,你……我说,你是真不明白?”

俞莺巧听他这话,想起昨夜肖让所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我明不明白不重要,寨主若真有意,比武招亲之日,我恭候便是。”

符云昌笑了起来,“这倒是。终究我比你厉害些,十拿九稳的事儿。”

“既然十拿九稳,寨主何苦还一路追来?”俞莺巧问道。

“我……”符云昌想了想,反问,“你当真不是跟那娘娘腔私奔的?”

听到“私奔”二字,俞莺巧脸色微变,道:“我已说过,这趟是人身镖。寨主若还不信,我也无话可说了。”

符云昌察觉她的不悦,早已后悔自己的用词,忙赔礼道:“我当然信你!——啧,也不知是哪个混账给我乱传的消息!”

听他提起此事,俞莺巧原本压下的疑虑复又升起。没错,正是有人故意放了假消息,引来了符云昌和一众绿林。若非如此,也不必改道,更不会有人受伤。一想起肖让手上的伤,她心中又生自责,只怪自己未尽到保护之责。

眼见她一脸愁容,符云昌忙又笑道:“不过现在也挺好嘛,要不是我赶了上来,也不能像这样在一起说话。”

俞莺巧听罢,又生了疑虑,问了一句:“寨主那日明明已经走了,后来又是如何知道我们改道的?”

“还不是那个混账传的消息嘛!”符云昌狠狠骂道。

“同一个人?”俞莺巧问。

“两次都是飞镖传书,字迹也一样,肯定是同一个人。也不知是哪一路。”符云昌说道。

“寨主可否将信给我看看?”

符云昌一听这话,面露苦色,“本来是带着的,昨天被那娘娘腔拉着换衣服就……”

俞莺巧听罢,低头思忖起来。能及时通知符云昌改道,只怕是一路尾随。如此阴魂不散,到底与肖让有何深仇大恨?不论对方是谁,到底应该见见真容,把话说清楚才是。她想到这里,对符云昌道:“寨主,我想请您帮个忙。”

符云昌点了点头,“妹子你别跟我客气,有话就说。还有,你不是说改叫符大哥么?”

俞莺巧不由笑了,抱拳道:“符大哥,此事还要委屈你了。”

符云昌也没多问,只是顺着她笑,又点了点头。

……

众人休息了半个时辰,继续上路。俞莺巧只说要警戒,便未同肖让一起乘坐马车,自己骑了符云昌的马,跟着马车而行。到一处岔路口时,她策马走到第二辆车旁,对赶车的镖师使了个眼色。镖师会意,驾着马车离开了车队,拐上了岔路。

片刻功夫,马车入了一片小林,镖师拉缰停了下来,问俞莺巧道:“镖头,要怎么做?”

俞莺巧下马,看了看四下,道:“就把他丢在这儿吧。”

镖师虽有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他进了车厢,把符云昌扶了出来。大约是因为宿醉,符云昌又睡了过去,并未被吵醒。

“这酒还真厉害。”镖师笑言一句。他将符云昌扶到一旁的树下,又问俞莺巧道,“这样就好了?”

俞莺巧点点头,又走到符云昌身旁,抱了抱拳,道:“对不住了。可你终究是山贼,与你同行只怕多生事端。日后我必亲自上羊角山赔罪。”她说完,又嘱咐镖师道,“回去之后别跟公子提起此事,只说他是自行离开的就是。”

镖师点头,答应了一声。

俞莺巧又看了看四下,道:“我们回去吧,迟了只怕公子起疑。”她说完,翻身上马,疾行离开。镖师也无二话,驾起马车,紧随其后。

小林之中,只剩下了符云昌一人。日影摇晃,雀啼啾啾,他在树下安然沉睡,全不知发生之事。

约莫过了一刻功夫,一道身影轻轻飘落林间,树影之中,缓步走出个娇媚女子。她走到符云昌面前,皱眉叹了口气,轻声自语一句:“好没用的家伙。”她曳了曳衣裙,蹲下身来,正要替符云昌诊视,不防被他一把抓住了右手腕。

符云昌皱眉看着她,道:“可抓住你了!你就是传信给我胡说八道的那个混账吧!”

女子抿了抿唇,已然明白了。她目光流转,四下看了看,继而朗声道:“真是大意了,竟然会中这么简单的圈套。莺巧妹子,出来吧。”

随她话落,俞莺巧从一片树木之后绕了出来,垂眸抱拳道:“在下实在无法,才出此下策,若是冒犯了姐姐,还请包涵。”

原来这女子,正是梅谷弟子殷怡晴。

殷怡晴望着俞莺巧,也没生气,只是笑道:“不愧是莺巧妹子,看来你早就察觉到我了。”

“只是怀疑,也不敢确定是姐姐。”俞莺巧走了上来,道,“姐姐与公子系出同门,为何要散布谣言,对他不利?”

殷怡晴叹口气,“莺巧,明明你跟我才是知交,怎么反倒帮着我师弟责怪我?”

“我并非责怪姐姐,只是我既接了镖,自然要护公子周全。姐姐做事自有姐姐的道理,我只想知道因由而已。另外,还请姐姐适可而止,莫要损了同门情谊。”俞莺巧道。

“呵,我要是不承认,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莺巧妹子,我武功如何你是知道的,咱们别伤了和气。”殷怡晴说着,不屑地看了符云昌一眼,“劝你赶紧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符云昌气道:“这种威胁,老子会怕?!”

殷怡晴轻蔑一笑,左手一翻,一根银针赫然指间。眼看那银针扎下,符云昌忙起手,格住了她的手腕。殷怡晴嫣然一笑,手指一弹,银针激射而出,直刺符云昌眉间。符云昌腾不出手来,而那电光火石的速度,又哪里容人阻止。正当危急之际,一点红影疏忽一闪,如毒蛇吐信,将那银针吞没。原来,殷怡晴拿出针时,俞莺巧已知不妙,赶上了前去。幸而她鞭法如神,才能在那二人如此靠近的情况下,一鞭夺下寒芒。

如此技法,若要取人性命,也是寻常。殷怡晴知她认真,抿着笑意,道:“莺巧妹子今日是当真不放过我了?”

“我并非要为难姐姐,姐姐这又何必?”俞莺巧诚恳道。

众人正僵持之际,忽听肖让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无奈,唤道:“师姐。”

听得这声呼唤,殷怡晴笑容一敛,眉宇间暗色顿生。

俞莺巧并未想到他来,着实吓了一跳。也不知现在这般局势,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她犹豫着,开口道:“公子,其实……”

肖让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往下说。他走到殷怡晴身前,摇头叹道:“师姐啊,我不是早让你别用银红配葱绿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首先,对不起大家,由于我一直没健康/生活,所以昨天晚上实在撑不住了。当然,今天又没健康……_(:з」∠)_我会努力的…… 也是该想办法调整更新时间了……泪奔~~~

看完本章,大家一定想问:“为什么殷怡晴和俞莺巧会是好朋友呢?她跟安远镖局又为什么会如此熟络呢?”

在这里,我要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是因为:殷姑娘是网购达人!

相遇相知的过程基本就是——[莺巧:殷小姐,快递!] [怡晴:哎,来啦~]

= =+

[那只:泥垢啊!!!] [狐狸:……]

最后,照例的下章看点:从不对妹子生气的男主才是好男主。

第十一章

不得不说,肖让出口的这句话,威力远胜于俞莺巧方才的那一鞭子。众人之间那凝重的气氛顿时散了,只余下些许尴尬的沉默。

还是殷怡晴最先有了回应,她甩开符云昌的钳制,起身迎向肖让。她在他身前站定,凝眸一笑,曳起裙裾转了一圈,继而道:“我故意的。就让你看着难受。”

肖让也笑,道:“说到底,我不是因为银红配葱绿才难受,是因这衣裳不衬你才难受啊。师姐跟我怄气也罢,何苦如此贬损自己的美貌?”

殷怡晴道:“我高兴、我乐意、偏不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肖让叹一声,“师姐不领情,我也无可奈何。对了,师姐既然来了,我有一首新曲,师姐听听看。”

“不高兴、不乐意、不去。”殷怡晴双手一抱,侧开了头。

肖让笑着劝道:“不听也罢。我还有一件绿衣,正衬师姐,师姐定要试一试。”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聊起天来,让俞莺巧和符云昌大不自在。符云昌气呼呼地站起身来,挤到那两人中间,对着肖让嚷道:“你是缺心眼还是脑壳被门夹了啊?这女人设计害你,你还曲子啊衣服的,有病是不是?”

肖让听了也不在意,只笑道:“我这师姐行为怪异,难免惹人误会。”

俞莺巧听肖让这般言语,便知那两人之间的事不是外人可以议论的,忙上前来劝阻符云昌。可符云昌的性子哪里肯听,方才动过武,他正在气头上,依旧嚷嚷着道:“误会?我可看不出哪里有误会!”于是,他便将殷怡晴传信给他,更暴露车马行踪之事说了出来。

俞莺巧夹在中间,满心尴尬,带着愧意看了殷怡晴一眼。但殷怡晴的神色安然自若,甚至带着些不屑,似乎丝毫也不担心自己被揭穿。

果然,肖让听完那些话,依旧微笑,只是对殷怡晴道:“果然又是这些。前年偷了什么黑风双刀的秘籍嫁祸我,去年报官说我强抢良家妇女,今年还这么淘气。”

殷怡晴一脸理直气壮,道:“谁让你挑剔我。”

“哪里是挑剔,就事论事罢了。”肖让道。

“那你继续就事论事呀,我继续给你找麻烦,看谁心烦。”殷怡晴道。

“我现在最心烦就是师姐这身衣裳啊。”

“多看看,瞎了你的眼睛最好。”

……

他两人的对话虽是在拌嘴,但仔细听来,却是殷怡晴占尽了上风,肖让从头到尾都笑着,偶尔无奈地叹一声,神色举动皆是纵容。

这下,连符云昌都觉得无趣了。他拉起俞莺巧转身就走,道:“两个都有病,妹子我们走。”

殷怡晴一听这话,话题一转,朗声道:“符寨主,我有件事告诉你。”

“呸!还想老子听你鬼话?!”符云昌骂道。

殷怡晴不管他,自顾自继续道:“莺巧妹子虽不是跟我师弟私奔,但她之所以接这趟镖,是为了向我师弟学‘穿花戏蝶’这门轻功。至于学的目的么……”她的带着挑衅看了肖让一眼,卖了会儿关子,随即含笑对符云昌道,“自然是在擂台之上挫败你的鬼踪步了。”

听到此话,符云昌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他怔怔看着俞莺巧,说不出话来。

俞莺巧也怔愕万分。当初建议她学穿花戏蝶的分明就是殷怡晴啊!“殷姐姐,你……”她微微有些动气,却终究说不出歹话来。

肖让见状,笑叹道:“师姐说错了。是我看不得小符先前的模样行事,才要教巧儿‘穿花戏蝶’。不过是怕她错嫁,略尽点心罢了。”他说完,也不给众人言语的机会,抽出折扇来,挡着日头,道,“唉,都站了这么久了,这日头是要晒死谁啊。巧儿,我们继续赶路吧。师姐要不要一起来,顺道去琴集看看?”

殷怡晴扭头,“谁要去啊。”

“殷姐姐请务必同行。”俞莺巧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声音里是十足的严正。如今看来,殷怡晴是必定不会罢休的,让她背地里做动作,倒不如让她同行,也好就近监视,早作应对。

殷怡晴看了看她,已然明白用意。她从未见过俞莺巧如此认真的模样,一时也难免心虚,想自己刚才的话,怕是真惹这妹子动了气。若再违逆,只怕不好收场。她抿出一丝笑意,点头道:“既然莺巧妹子开口,我就走这一遭吧。”

如此,众人各怀心思,又继续上路。一路默然,待到傍晚,因殷怡晴的事耽搁了许久,也未能赶到下一个城镇。众人只得选了干净地方,准备露宿一夜。还未等众人生火起灶,殷怡晴不知从哪里又换了一身衣服来,朱红裙衫配了深紫外袍,带着十足的恶意到肖让面前好一番晃悠,终是迫得肖让遮着眼,起身往别处去看风景。殷怡晴这才心满意足,到一旁休息去了。

这些都看在俞莺巧的眼里。无语之余,她忽然有种异样的失落。终究她是外人,他们同门之间的事,她不该插手才是。这样一番下来,倒是她多此一举,还惹恼了另一个人……

符云昌自回来之后,就没怎么与她说话。一人默默地待在一旁,神情甚是落寞。肖让也曾说过,既然比武招亲,便没有因为怕输而来现学武功的道理。开始时,以为符云昌是寻衅羞辱,所以才出此下策,也没觉得不妥。但如今看来,似乎反而是她折辱了他……

诸多纠结,她也不知如何解决,只得埋头做事。又过了片刻,待到水开粥滚,她起身去找肖让。

日落月升,将暗未暗。周围水汽蒙蒙,似乎是雨兆。她循着肖让的足迹走了片刻,就见他站在不远处,也不知看着什么出神。她走过去轻轻唤了他一声:“公子。”

肖让回身,抬手招了招,道:“你过来。”俞莺巧不明就里,却听话地走了过去。肖让笑着,指着面前的树枝对她道:“看。”

俞莺巧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就见那细细的枝桠上,悬着一个小小的蝶蛹。

肖让道:“也不知它何时破茧。明日只怕有雨,别伤着了才好。”

他说话之时,目光只在蝶蛹之上,唇角的笑意轻浅而又温柔。俞莺巧看着他,也笑了笑,开口道:“方才多谢公子。”

“谢什么?”肖让问。

“穿花戏蝶之事……”俞莺巧低了低头,“其实公子也不必替我掩盖。一路之事,终究是因我而起。”

“呵,原来是这个啊。说来还要跟你道歉才是,我师姐的玩笑的确开得太大了。”肖让说道。

玩笑?从穿花戏蝶开始,她就一路布局。暗中跟踪,几番加害,虽不知她用意为何,但这还算是玩笑么?符云昌也好,后来那班主也罢,若稍有不甚,只怕有性命之忧啊!俞莺巧想到此处,眉头微皱,不自觉地想起符云昌的评价:缺心眼。

她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辞,恳切道:“公子,身在江湖,多少要有防人之心,太过宽宏,是要吃亏的。殷姑娘与你是同门,我本不该说她是非,只是……还请公子多少小心些。”

“不愧是安远镖局,果然小心谨慎。不过你尽管放心吧,师姐她并无恶意。”肖让笑道。

俞莺巧叹口气,“殷姑娘的事暂且不提了。路上的陌生人,还请公子多提防些才好。”

“你这话,莫非是指班主他们?”肖让道,“这么一想,你坚持要改道,莫非就是因为他们?。呵,难为你这样操心。不过,俗语说相由心生,清音姑娘那般美人儿,能坏到哪里去呢?”

俞莺巧听到这话,心中幽幽生出一股子怒气,纠缠不散。这一路,她费心尽力,班主那一行人自然不必说,今日设计引出殷怡晴,也是为了他。一番好言相劝,他不领情也罢,没想到,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竟都是操心太过么?还有那以貌取人!什么叫“那般美人儿,能坏到哪里去?”……眼前这男人,究竟该说是单纯,还是大而化之啊?简直不可理喻!不知怎么的,她竟越想越气,深深觉得不值之余,更隐约生出委屈来。

眼看她变了脸色,又蹙眉沉默,肖让不免疑惑,问道:“怎么了?”

俞莺巧抬眸看着他,心头郁闷只待发泄。她也不多说,起手一拳,击向他的胸口。肖让猝不及防,被生生击中,痛呼了一声。俞莺巧这一拳自然有分寸,并不致伤。她收回拳头,只淡淡说道:“我也没有恶意,跟公子开个玩笑罢了。”

肖让满脸错愕地揉着胸口,本还想问她缘由,听她这么说,他略微怔忡,而后叹了一声。他吁口气,抬起手来,用手背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含着笑无奈道:“你也学会淘气了。好了,回去吧,天都黑了。”

俞莺巧目送着他离开,却不着急跟上。额前,残留着他手背上的微凉,慢慢冷却下她浮躁的心绪。她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地露了笑意,低声嗔道:“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四公子请注意一下你的宠溺模式,请勿随便开启……

[四公子:= =?] [殷怡晴:= =#] [俞莺巧:……] [符云昌:T_T]

咳咳~看完本章,想必大家知道很疑惑,对于女子的衣着打扮,到底怎么个反应才对呢?下面将以我众多的男角为范例,为大家进行科普~场景:女主穿着新衣裳,化着美美的妆出场~ 1、情商略低,孤注生型:什么衣服?你化妆了?有不同吗?——[杨易均] 2、情商正常,普通型:嗯,好看。——[廉钊][霖川] 4、情商正常,关爱型:别光顾着好看,多穿一件,天冷。——[千峰][桓泽] 5、情商正常,嘴硬型:……——[苍寒][狄秀] 6、情商略高,把妹技能满点型:真好看,衣裳的颜色也好。嗯,是我上次给你买的口红吗?真合适,你喜欢就好~——[褚闰生][邱拾][王明] 7、情商奇怪,技能点点错型:哎哟,这颜色配的,不应该啊。腰带也不好看。橘色腮红不适合你啊,还有这假睫毛,让我说什么好呢?——[四公子]

事情就是这样……

[那只:敢不黑扬编么?!] [狐狸:……]

咳咳,下章看点:啊……终于到了琴集……

第十二章

众人吃罢晚饭,各自歇息。第二日一早,果真下起了细雨。轻薄雾气弥漫在雨中,闷闷地带着湿。肖让起身看到这幅景象,连连叹气,哪里还有赶路的心思。俞莺巧也知道他的规矩,下雨之日沾不得泥水,于是便嘱咐众人小心慢行,只走了几里路,到一处官驿便停了下来,停车歇马,避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