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音勉强原谅了他,攥着他衣袍擦擦眼睛,随即张开手臂,仰头使唤他,“有点冷,你快帮我披上。”

一副将他当丫鬟使唤的模样。

萧元捏了捏她鼻子,笑着伺候她,因为站得高,看见她中衣衣领松动时露出来的白皙肩头,上面似白雪落了几点梅花,萧元心神一荡,才帮她套好袖子,就抱起人站到了衣柜前,堵住她欲抗议的嘴,又是一通揉。

两人再分开时,未涂胭脂,谢澜音小脸已经灿若朝霞。

“你……”

“我只动手了。”萧元让她靠着衣柜,他一边帮她系盘扣,一边看着她眼睛笑。

谢澜音气呼呼地转过头,“手也不能动!”

“君子动口?”系好最后一颗,萧元低头,故意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他动口却与君子毫无关系的情形,谢澜音耳根如着了火,恼羞成怒,目光落到他耳朵上,想也不想就抱住他脖子,然后就在萧元以为她主动投怀送抱惊喜雀跃时,使劲儿咬了他耳朵一下!

咬完却见萧元满脸笑。

谢澜音不解地皱眉。

萧元捏了捏耳朵,问她,“有牙印儿吗?姨母一直担心你怨我,一会儿她看到牙印,就知道咱们有多好了。”

谢澜音一听,急了,仰着脖子要他低头,“快给我看看!”

总不能真的让他带着牙印儿去敬茶吧,被长辈看到多丢人啊。

萧元转过脑袋不给她看,大步朝门口走了过去,快出门前回头朝她笑了笑,嘴上却喊丫鬟们来替她梳妆。

他人跑了,谢澜音无可奈何,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她急着去外面检查他耳朵。萧元故意捂着耳朵不给她看,谢澜音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假装生气,娇软的哀求嗔怪声声悦耳。萧元牵着她手往前走,看着身边不时偷袭要看他耳朵的妻子,忽然觉得他不是去看姨母的,反而有点像是晨起遛鸟……

叽叽喳喳的,多好听。

~

小颜氏住在秦.王府的沁园,萧元知道姨母喜欢梅花,特意派人移植了一片梅林过来。夫妻俩一路缓步走来,瞧见几枝早开的梅花,萧元见妻子喜欢,想去给她摘。

谢澜音拉住他手,细声嗔道:“摘了放在哪儿?拿过去给姨母看?回来再说吧。”

刚因为他耳朵上没有痕迹松了口气,哪能再把夫妻甜蜜的证据主动送过去?

“好,回来再给你摘。”萧元牵着她手,瞅瞅刚刚走过的路,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辈子第一次,在大白天,跟一个人牵手并行。

忍不住又拉住她,揽住她腰,低头亲。

恰好头顶的梅枝上开了一朵,谢澜音怕被人瞧见本想拒绝的,仰头时看到那朵娇艳的红梅,看到梅花下他温柔似水的凤眼,她情不自禁地笑,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走两步亲一下,往常萧元自己走只需一盏茶功夫的路程,今早夫妻俩用了一刻钟。

跨进沁园门口时,谢澜音瞅瞅上房那边,有点快要见公婆的紧张,小声问他,“姨母会不会嫌咱们来晚了?”

萧元好笑地捏捏她手,“姨母没那么不讲理,昨晚她还叮嘱我,让你早上多睡会儿。”

这话大有深意,谢澜音脸上一热,挣开了他手。

已经到了地方,萧元没再纠缠。

堂屋里,小颜氏已经在等着了,三十出头的美妇人,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褙子,面带浅笑,期盼地望着门外渐渐走进的外甥外甥媳妇,素雅恬静地像幅画。

谢澜音虽然跟小颜氏打过交道,却未见过小颜氏真面容,现在见到了,她先是惊艳小颜氏不曾被岁月被那些苦难影响的美,紧跟着就是一阵心疼,或许是因为小颜氏本身命苦,或许因为小颜氏是萧元的姨母,而萧元是她的丈夫,她爱屋及乌。

“姨母。”不等萧元介绍,谢澜音先熟稔亲昵地唤道。

好像有点不知羞,却表露了小姑娘的亲近之意。

看着眼前的外甥媳妇曾经帮忙救了她的姑娘,小颜氏温柔地笑了,示意谢澜音走到跟前,握住她手柔声道:“不是说了让你们多歇会儿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害我都没能睡成懒觉。”

面对长辈意味深长的打量,谢澜音心里的感伤烟消云散,羞红脸低下头。

萧元笑着看她。

小颜氏瞅瞅小夫妻俩,轻轻咳了咳,身边的丫鬟立即将蒲团摆上,奉上早就备好的茶水。

萧元牵着妻子端端正正跪了下去,端茶道:“姨母请用。”

小颜氏点点头,品了一口,郑重对他道:“澜音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哪天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身为姨母,第一个不饶你。”

一个娇生惯养的官家女,不计较外甥的出身,不在乎他是商人还是不受宠的皇子,这样好的姑娘,即便她还是曾经护国公府的二姑娘,小颜氏也挑不出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萧元侧头,看了眼旁边脸颊绯红眼帘低垂的妻子,这才道:“元启谨记姨母教诲,对澜音,此生不负。”

小颜氏连道了三声好。

谢澜音又感动又难为情,害羞地接过茶,学萧元那样敬道:“姨母请用。”

声音轻软好听。

小颜氏受用地笑,喝过茶后,将手上一对儿福禄寿三色玉镯套到了谢澜音手腕上,拍着她手感慨道:“姨母的事澜音想必都知道了,身无长物,元启孝敬我的东西我不好再拿来送你,这对镯子虽然算不上多好,却是姨母曾经出门时自己买的石料,自己雕的镯子。一共两对儿,另一对儿我先留着,有机会亲手送你姐姐,没机会,只能托你转送罢……不管怎么说,元启应时能遇到你们姐妹,都是他们的福气,姨母对你没什么要求,就希望你们小两口圆圆满满的,白首偕老。”

☆、第100章

从沁园出来,谢澜音总是忍不住看手腕上的福禄寿三色玉镯,阳光透过梅枝照到玉镯上,那玉色温暖祥和,像小颜氏与她说那番话时,凤眼里的温柔。

“喜欢还是不喜欢?”当她再次低头看镯子时,萧元转过她肩膀,轻声问。

谢澜音回望一眼沁园的方向,心里莫名替小颜氏难过,“他,真的不肯认姨母吗?”

她还没有当母亲,但她已经当了姐姐,小颜氏对沈应时的想念,肯定比她对弟弟的深。

萧元目光微变,牵住她手,边走边道:“除了他,没人知道。”

言罢就沉默了。

刚知道姨母与沈应时的身份时,他心里全是对沈家的恨,沈应时不认姨母,他只怨沈应时不孝。回到京城,想办法跟她在一起不得不面对父皇,萧元忽然又有点理解沈应时的想法了。

按姨母所说,沈应时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谁是他真正的母亲,那沈应时肯定希望母亲先认他,就像他小时候,看着高高在上的父皇,也盼望过父皇会像宠爱太子衡王那样考他功课,教他习武。

失望的次数多了,才真正明白他与那人注定没有父子情,才开始不将他当父皇。

沈应时与他不一样,不过虽然沈应时嘴上不认姨母,从他没带曾经见过他袁公子身份的沈妙姐弟进京这事上,就知道沈应时并不想坏了他的事,其中的原因,肯定还是因为姨母。

至于沈应时何时能想明白珍惜眼前人,萧元就不知道了。

不想她为此伤神,萧元看看前面,走到一颗梅树下时,他顿住,抬手掐了一朵红梅下来,笑着看她。领会他意图,谢澜音心里甜丝丝的,乖乖站着不动,让他替她簪上。

“以后每天替你摘花。”萧元认真端详她一番,柔声道。

“你有那么闲吗?”他目光灼.灼,谢澜音低下头,小声道。

萧元看了眼皇宫的方向,笑了笑,食指拇指轻轻捏她耳垂,“京城恐怕没有比我更闲的人,澜音,还疼吗?”

他话变得太快,谢澜音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哪儿,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睛,谢澜音红着脸点点头。

她不敢说不疼,怕面前的闲王又抱她去床上消磨时间,而且她确实不舒服。

“那我抱你回去。”萧元亲了她脸蛋一口,随即就将毫无准备的妻子打横抱了起来。

谢澜音急了,左右看看,捶他肩膀,“你放我下来,让人看到怎么办?”

“看见又有何妨?”萧元使坏捏了捏她大腿,“新婚燕尔,天经地义。”

谢澜音说不过他,埋到了他怀里。

萧元就真的抱着她回了正房,进屋后打发丫鬟们下去,他直接将谢澜音放到了床上。

大白天的,谢澜音不想陪他胡闹,但刚开了荤的男人,就是不能吃也想闻闻香解馋,更何况夫妻间有太多花样,萧元想做的还很多。不理会新婚妻子的反对,萧元迅速放下纱帐,瓮中捉鳖。

一件件衣服被人粗鲁地丢了出来,里面小姑娘左挡右挡,最终还是力气不如人,再羞也只能忍着。

下午萧元还想搂着妻子一起歇晌,葛进突然来找,萧元就让妻子先歇着,他去去就来。

躲过一劫,谢澜音又庆幸又奇怪,萧元这么闲,王府里人少安宁,他还有什么要忙的?

却不知道萧元只是看着闲,其实有太多事情要暗中筹谋。

想夺大位,可不是光有志向就行的。

书房里,卢俊将刚接到的密信递给了主子。

萧元展开信,看完后,唇角翘了翘,笑得有些讽刺。

原来太子还有这种嗜好,看似清风朗月,实则道貌岸然。

葛进卢俊也看了信,却是选秀在即,内阁首辅许家的嫡出姑娘许云柔与母亲去郊外踏青散心,巧遇微服出行的太子。那许云柔生的花容月貌,太子看对了眼,命人布置一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可惜许云柔心里早有衡王萧逸,不明太子身份的她道谢后就想离去,太子拦了一下,被许云柔认成登徒子,毫不留情地扇了一个耳光。

葛进放下信,兴奋地搓了搓手,低声提议道:“殿下,咱们将这事透出去?衡王身边没有通房没有侍妾,想来对许姑娘一往情深,得知心上人被太子调.戏了,以他莽撞的脾气,定会与太子起争执,给咱们可乘之机。”

萧元想了想,否定道:“现在说了,没有人证物证,许云柔碍于名声多半不会承认,太子再撇清自己,那么衡王最多怀疑太子。咱们冒然传出风声,反而会惹太子猜忌,以后行事会更加谨慎。”

葛进赞成地点点头,跟着发愁了,“那这事就轻易放过了?”太子城府深,至今只送了这一个能利用的把柄过来,不闹出点文章有点不甘心啊。

萧元再次看向桌上的密信,淡淡道:“太子自小被人捧在天上,最容不得旁人拂逆,他不会白挨那一巴掌。吩咐下去,所有人按兵不动,等太子想到办法报复,或许不用咱们出手,他们也会兄弟反目。”

葛进恍然大悟,立即奉承道:“还是殿下考虑地周全!”看来没只顾着娶媳妇啊……

他笑得促狭,连主子也敢打趣,萧元习以为常,又嘱咐几句,提着鸟笼走了。

路上又将这两年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黄莺鸟欢快的叫,萧元低头看鸟,就好像看到了正等着他回去的妻子。

他必须考虑周全。

不周全,将来他怎么护住她?

前往陕西时,他孑然一人,计划的是夺兵权篡位,胜了他不在乎史书怎么讲,败了他也承受得起,大不了一条命。然天公另有安排,送了澜音给他,现在回京了,身边有姨母有她还有她的一干亲戚,为了他们,他不能再冒险。

篡位那条路走不通,那便光明正大地继承皇位。

他倒要看看,等太子衡王都败了,他那位坐在龙椅上的父皇,眼里会不会有他。

一路心事重重,回到正房时,萧元脸上又恢复了从容。

谢澜音昨晚累了两番,上午被他缠着没能好好休息,午后一沾床就困了,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忽然听到清脆的鸟叫,还越来越近,她难以置信地转身,挑开纱帐探出脑袋,莫非有鸟从窗子那儿飞进来了?

结果就见萧元拎着鸟笼跨进了门。

谢澜音认出了笼子里的黄莺鸟,看着那鲜亮嫩黄的羽毛,顿时不困了,盯着黄莺问萧元,“这是在西安时你养的那只吗?”当时她就喜欢了。

“正是。”萧元目光却落在了她因为趴着衣领那里露出来的一抹春光上,喉头一紧,就要将鸟笼放到桌子上。

“拿过来拿过来!”谢澜音对自己的春光外泄毫无所觉,兴奋地催道。

“歇完晌再看,拿过来就是给你看的。”萧元现在心情极好,想到距离皇位又近了一步,被略微满足的野心蠢蠢欲动,化成另一种渴望。

“澜音,露出来了。”一边宽衣一边走向她,萧元盯着她衣领道。

谢澜音的心思顿时从黄莺鸟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低头一看,双颊发烫,急忙缩进了纱帐里,脑袋还没沾到枕头,萧元就紧追了进来,凤眼里仿佛燃了两把火,站在床前,紧紧盯着她。

谢澜音紧张地吞咽了下,试图跟他讲道理,“你,你早上答应我的。”

“答应你什么?”萧元扯开中衣,露出结实的胸膛。

谢澜音以前跟他亲近都是在晚上,还没见过他衣裳里面,羞得立即转过头,声音微颤,“你心里清楚,你别说话不算数……”

“可我说的是今晚让你好好睡觉,没有说下午,是不是?”萧元从她背后贴上她,呼吸喷在她脖颈上,似盛夏灼人的暑气。

谢澜音自知上当,又气又急,知道硬的不行,她转过来想跟他撒娇,还没开口就被人堵住了嘴。

一阵推推搡搡追追躲躲后,纱帐里突然传出美人莺啼似的哀求。

鸟笼里的黄莺鸟像是遇到了伙伴,跟着叫了起来,一声一声不断,十分起劲儿。

似是回应般,纱帐里的美人声音也越来越大了,虽然是被迫的……

☆、第101章

高高低低的黄莺鸟叫,最后变成了细细的啜泣。

谢澜音真的哭了。

委屈的,疼的。

答应了让她休息休息,结果又来了,桩子凿井似的,三番两次,谁受得起?

萧元本以为她是太喜欢才哭的,他像早上那样埋在她脖颈,边享受余波边心不在焉地哄,脑海里还都是方才的酣畅,哪有理智分辨她的哭声,直到她哭得越来越委屈,他才意识到了不对。

“澜音?”萧元紧张地抬头看她。

谢澜音闭着眼睛,只是哭。

萧元见她脸色不太好,赶紧退了出来,离开时她打了个哆嗦,眉头紧蹙。萧元心中一惊,先抓起中衣擦拭,要扔开时却见雪白的中衣上沾了红。

萧元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先安抚她,低下去要检查她伤势,谢澜音不想给他看,萧元此时容不得她闹别扭,紧紧按住她腿,看完了,他后悔不已,心疼地替她盖好被子,抱到怀里哄,“澜音,我,对不起……”

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说她的声音与外面的黄莺鸟叫混在一起,他抵挡不住,着了魔的想让她的叫声压下鸟叫,脑袋里全是声音,忘了顾忌她的感受。

可到底都是他的错,才害她受了那么大的苦。

“澜音你等等,我这就去找药,上了药就好了。”他说什么她都只是哭,萧元没办法,歉疚地亲她一口,迅速穿衣去前院找药。葛进提前为他准备了专门用在她那里的药,萧元自认不会让她遭罪,未料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一刻钟没用上,萧元去而复返,还端了一盆热水来,替她清洗后再小心翼翼的上药,整个过程中,她除了疼得打颤,哼都没再哼一声。

萧元最怕她这样,他宁可她打他骂他。

“澜音,我知错了,你说你怎样才能消气?”上完药,萧元再次将她圈到怀里,诚心地赔罪。

谢澜音一声不吭。

萧元就一直轻声的哄。

他怀抱是暖的,赔罪的话比甜言蜜语更温柔,生怕她不原谅。

原谅还是不原谅,谢澜音还没想好,她太累了,不知不觉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萧元过了会儿才发现她睡了,小脸苍白,长长的眼睫还是湿的,眉尖儿微蹙,像是被恶人欺负了的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缩在他怀里,明明知道他就是那个恶人,她靠着他胸口的姿势,抱着他腰的手臂,还是泄.露了她对他的依赖。

萧元明白了,就像之前几次惹她生气一样,她会生气,最后肯定还会原谅他。

这就是她对他的喜欢吧?

知道她会原谅自己,萧元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更愧疚。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头发,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这样抱她的姿势,直到熟睡的她嫌靠在他怀里不舒服朝里面转了过去,萧元才收回发麻的手臂,慢慢地坐了起来。

放下纱帐,看着一地凌乱,萧元弯腰,一件件捡了起来,暂且放到椅子上。瞅瞅纱帐里安睡的妻子,猜她短时间不会醒,萧元提着鸟笼走了过去,吩咐鹦哥桑枝不得进去打扰,他看看手里的梅花,那朵他亲手戴在她头上然后被她梳头时放在梳妆台上的梅花,视线投向了梅林。

这一觉谢澜音睡到黄昏时分才醒。

睁开眼睛,对面是床板,她打个哈欠,想转身,才动,就被身上的酸痛彻底赶走了睡意。

记起睡前发生的事,谢澜音小脸立即绷了起来,皱眉转过去,身侧却是空的。

心虚不敢见她了吗?

刚刚只是生气,一觉醒来没看到人,谢澜音心里又忍不住一阵失落。

她喜欢看他紧张的样子,喜欢被他哄。

“鹦哥,桑枝。”无精打采地躺着,谢澜音喊丫鬟们进来服侍。

等了半晌却没有动静。

谢澜音眨眨眼睛,又喊了一遍。

还是没有人应。

谢澜音奇怪了,忍着腿间的不适坐了起来,这才发现中衣好好地放在床脚。穿好中衣,谢澜音挑开纱帐,刚要将纱帐挂到床顶坠下来的弯钩上,却被眼前所见惊住了。

架子床与屏风中间,不知何时被人摆了一张黄梨木竹节长案,案上铺着一条雪白的画轴,而画轴之上,摆了一朵朵深红鲜艳的梅花。

谢澜音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五个用梅花摆成的字:

澜音,对不起。

梅花太多,不知摆了多久,屋子里好像都多了淡淡的梅花清香。

谢澜音抿了抿唇。

屏风后萧元“偷偷”地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