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虽然难缠,却是一枚极好用的棋子。再说他不是被废了么?就算想那啥也得有本钱才行,小荷也在身边,倘若他真的意图不轨,她俩联合起来整治他一番,那是绰绰有余。

于是她在许光走近的时候,主动退后两步,施施然一礼:“妾身徐州林氏,见过公子。”

许光瞅她打扮不俗,只可惜梳过头了,是个出嫁的小媳妇。但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种别人家的老婆要是弄到手,那才是绝顶滋味啊!他装模作样地拱手见礼,眉眼轻佻:“林小姐有礼,小生许光。徐州林氏…莫非令尊是徐州的知州林大人?”

不得不说徐州府林庚的名字还真好用,不枉费他们在徐州潜伏数月,摸清了不少人底细,还做成一桩大买卖。千千含笑点头:“正是家父。家父与许大人交情匪浅,只可惜近来公务繁冗,实在是抽不开身亲自前来贺寿,于是特地让妾身送一份贺礼给贵府老夫人。”

许光听她这么一说,看了眼小荷手里的东西,很快就挪回眼神儿重新望着千千,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小姐是一个人来的?难为您赶路辛苦,不如进去坐坐,喝杯茶歇一下?”

他的龌龊心思表露得如此明显,千千岂会看不出来。她心里面暗暗把小霸王痛骂一通,脸上却还笑着,温柔婉拒道:“妾身是随夫君一起来的,他在前厅拜见许大人,待妾身送了寿礼给老夫人,便去找他。”

原来人家相公也跟着来了!许光一听不免沮丧,生出一种失之交臂的遗憾,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把“林小姐”勾到手。男人的劣根性也就在此,越是得不到,就越觉得好,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啊。

许光一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千千暗笑:叹气啊?没辙啊?姑奶奶送你一个天赐良机要不要?

只听她道:“许公子,听说老夫人喜爱名家书画,贵府珍藏亦不少,尤以吴道玄的地狱变相图最负盛名。妾身今日带来一幅画,虽说不是吴生真迹,但也是他弟子所绘,师徒一脉相传,也许能有几分风骨。只是妾身想请公子您先品评一下,万一画作低劣,送到了老夫人面前,惹她老人家生气就不好了。”

许光一听头都大了,他字都写不好,哪里还会品画?不过美人相邀可不能输了脸面,他一口允诺:“林小姐出言,小生自当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千千对付这种纨绔子弟很有一套,当不学无术的混蛋开始满口之乎者也,甚至卖弄起文采来,就证明他已经入套了。她笑靥如花,赶紧让小荷把匣子打开,取了卷轴出来:“许公子,我们是在此过目还是去书房?”

她没问他去哪儿,因为那样答案就太多了,不容易掌控,她让他二择其一,目的就是牵着他的鼻子走。许光一想,光天化日和书房比起来,当然选书房了,面前的美人儿不是家中侍妾婢女,他就算想动手动脚,也要碍着脸面,不能明目张胆,再加上今天日子特殊,来来往往的宾客多,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传出去到底不妥。

于是他断然道:“去书房。”

因为阖府办寿宴的缘故,府里除了宴客的厅堂还有戏楼,其余地方几乎没见到下人仆从。许光见状窃喜,走在路上眼珠子乱转,盘算着待会儿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小荷随着千千走,有些担忧,悄悄挠了挠她手心。

——姑娘,我害怕。

千千回眸瞪她一眼。

——为了我家小和尚,再怕也得上!

小荷哭丧着脸,掐住自己脖子吐舌头。

——小霸王这么邪,会不会把咱俩先-奸-后-杀啊?

千千无语望天,竖起小拇指表示鄙视,然后指了指她的荷包。

——他再想也得有这能力啊,废物一个怕什么!再说你不是有药么?

一路上千千都在给小荷壮胆,不知不觉就到了书房,没人看守。许光推门进去,回头热络邀请:“林小姐请。”

千千没迈步,兀自打量房中布置摆设,见到墙上一幅鬼怪妖魔的古画眼睛骤亮,她问:“这儿是公子的书房?”

“是我爹的。”许光一个败家子哪儿有心思看书,自己的书房都被他用来养鸟儿了,他自然就把千千带到他爹的地盘来了。

千千莞尔一笑,提起裙摆进屋,小荷紧随其后,谁知却被许光拦在门外:“你们外面伺候。”

小荷一怔,抬头看千千,千千却抿嘴朝她点头,于是她和那个婢女都留在了门外,然后眼睁睁见许光把门阖上了。

“许公子请过目。”

千千把画轴展开,古画呈现在宽大的酸枝木案桌上,她面容平静如常,可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从前设局骗人,类似的角色她扮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这么凶险。做惯了这行的都知道,女子行骗是要冒风险的,所以就算再怎么用美人计,也决不可单独与“鱼儿”同处。否则“鱼儿”把“饵”吃了,她哭都来不及。

“不错不错,画得很好。”许光意兴阑珊,随便胡乱夸奖了几句,然后看千千把手放在画上,便装作去摸画卷,“不慎”碰到了她的手。

千千一惊,赶紧缩回了手。许光瞧她如受惊小鹿的模样,愈发起了旖旎心思,厚颜无耻地笑:“细皮嫩肉的…”

千千挤出一抹勉强笑容,努力把他的注意力往画上引:“此乃孔雀明王像,吴生擅画神佛,他的弟子也应该差不多,您觉得呢?”

“我觉得啊…果真绝色,让人见了就想摸一摸。”许光有意调戏,千千只好装聋作哑,避了又避。可是小霸王穷追不舍,很快就把她逼到了角落。

他笑脸淫-邪:“小生倾慕小姐已久,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千千脸颊僵硬:“公子与妾身以前从未见过面,何来已久一说?”

许光脸皮厚,道:“我对小姐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呀。”说着他就要去抱她。

“许公子,妾身已为人妇,实在担不起您的错爱。”千千灵活弯腰,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跑了两步到门口,本想夺门而出,可一看到桌上的画又实在不甘心。

千辛万苦才进来,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前功尽弃?要想一想小和尚的前程!

许光追她:“你跑什么!”

她咬牙回眸一笑,千娇百媚:“公子家世才貌都是极好的,只是您突然这样说,把妾身吓着了…不过倘若公子所言非虚,确是真心待我,我愿意与公子共结秦晋之好。”

许光见她逃跑本来不悦,但一听她的口气峰回路转,又高兴起来:“小姐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实不相瞒,妾身的夫君是家父择选的,并非我自己中意,如果能早一些遇见公子您,妾身又怎么会嫁一个那样的人物?造化弄人,唉…”千千愁眉紧锁,“无奈木已成舟,我也别无他法。”

许光上前,想趁势用她入怀,好好抚慰一番。还没等他得逞,千千忽然抬头,目光灼亮:“如果妾身摆脱了那个窝囊废,就能与您厮守在一起了,不知公子愿不愿意救我脱离苦海?”

只要能占便宜,许光哪儿管得了那么多,一口答应。

“今儿是老夫人的寿宴,耽误了不好,再说时间匆忙温存起来也不称心如意,您说是吧?”千千低眉敛眸,一脸娇羞甜蜜,“我家在城里的竹枝巷有个宅子,外人都不晓得,就是进巷子左边数过去第三家,门前有棵李子树的,明晚亥时三刻您过来,我在墙外留梯子。以后咱们远走高飞,做一对快活鸳鸯。”

敢情她说的脱离苦海就是和他私奔!许光觉得这嫁过人的女子就是不一样,知情识趣儿的,胆量也大。不过正是这样他才觉得刺激,家花不如野花香,自己的女人就是没有别人的妻妾够味,他会不会带她远走高飞再说,横竖明晚过去先弄上手乐一乐。

许光迭迭点头:“美人儿所言极是!”

千千琢磨着事已至此,再给他点甜头才妥当,便轻轻在他肩头依偎了一下,很快分开。她主动示好犹如给许光吃了一枚定心丸,他想着再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却见她身子一转,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又惊又喜。

“这是吴生的地狱变相图?”

许光对府中的书画都不在意,他挠头想想,不大肯定:“是…吧?”

“妾身久仰吴生大名,想上前细细观摩,行不行呀公子?”

哎哟喂还会撒娇呢!许光搓着手笑呵呵:“可以可以,只是别弄坏了。”

千千含笑垂首,露出一截粉颈,她解下腰间荷包,把里头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许光定睛一看都是脂粉眉笔之类的女人东西,不甚在意。

她把荷包交到许光手中:“妾身与公子情定鸳盟,以此为信。”

许光收了定情信物,心想也得回赠个什么,他在身上四处寻找,送了一块玉佩给千千。

千千如获至宝地把玉佩收好,扬眉婉笑:“有没有镜子?”

许光纳闷:“要镜子做什么?”

“张敞画眉的典故公子可听说过?小吏如初日,得妇美行云。蛾眉参意画,绣被共笼薰。”千千娇羞,“夫妻同画眉,代表情深意重,妾身请公子为妾身画眉。”

美人计她信手拈来,且她玩弄风月是一把好手,纤纤细指之间捏着眉笔,秀眉微蹙惹人怜惜。许光哪儿招架得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一听就急忙四处翻找镜子。

他翻箱倒柜,她就捏着水粉画笔,走到了地狱变相图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木有小和尚的戏份,明天放他出来咬小霸王!嗷呜~~~

昨天好艰难才爬上来更新,想回复评论就出现小菊花,你们的留言时在时不在,像飘哥一样飘忽不定…

这个时候还坚持给酒叔留言的小妖精,绝壁对我是真爱!!!

积分已送么么哒╭(╯3╰)╮

第35章

36、唱反调

当许光兴冲冲捧着铜镜到了千千跟前,却见她从容不迫地把眉笔收起来,拍了拍手叹道:“算了。”

许光愕然:“小姐不要我画眉了?”

“我都画好了,还要你作甚么。”千千笑意不改,语气却和方才大相径庭,“妾身的意思是时候不早了,老夫人还在戏楼等着呢,公子您这会儿应当过去祝寿,讨她老人家的欢心,我也得出去了,否则我家相公寻过来,疑心咱俩就糟了,他是练家子,一身的横肉!”

说着,她把孔雀明王像慢慢卷了起来,低眉甚是温柔:“公子莫急,有道是来日方长,您忍这一日的功夫,能换来妾身一辈子的相伴相随。”

许光长嗟短叹的:“哎!小姐我、我就是舍不得你…”他还是想抱住她一亲芳泽,就算做不了什么,揩揩油总不是坏事。

千千一只手抵住他胸口,阻止他扑过来:“小不忍则乱大谋,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请不要让妾身失望。”她看似义正言辞,说话打了他一巴掌,转瞬又给颗甜枣,“只要等到明晚,咱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您说是不是?”她笑得妖娆,故作亲昵地拍了拍他脸颊。

许光闻着她袖口的甜香,不知不觉脑袋发晕,点了点头。

千千见他终于首肯,不觉松了口气,捧起卷轴走到门口,回首道:“对了许公子,墙上那幅地狱变相图是假的,印章那处有作伪的痕迹。”

许光一听顿时警醒:“假的?这不可能啊!”

先帝赏赐的古画竟然是假的?这可怎么得了!

“妾身对书画略知一二,幼时师从名家,曾听师父说过,变相图的真迹毁于洛阳寺大火之中,传世的乃是一幅伪作。后来听闻贵府购得此画,妾身还以为是画师错了,可是方才一见…”千千神情真挚,惋惜不已,“妾身也是好意提醒,不想贵府被蒙在鼓里,便宜了作假的小人。您倘若不信,请令尊喊几位精通吴生画作的人来此,一辨便知真伪。”

许光瞧她说的像模像样,不似说笑,急得搓手拍腿:“对对对,我得马上告诉我爹!说实话,我爹原本打算在今日寿宴上展出这幅画,如果到时被人看穿是假画,许府的面子里子就都丢光了!”

“那您就快去转告令尊吧。”

千千笑容温柔,迅速打开了房门,谁知她抬头一看门口,邈梵竟站在那里,抬着的手还没放下,看样子是正要推门而入。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小荷气喘吁吁从后面追上来:“你、你快点进去,不然姑娘就要被…”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说了一半抬起眼睛,正好瞧见千千好端端站在那里,又惊又喜喊道:“姑娘你没事吧!”

他怎么会来?不再是无欲无求的一张佛颜,他的脸上竟然有了焦灼情绪,那双曼妙的善目里也毫无悲悯,而是一半燃着火焰一半淌着溪流,既愤怒、又温柔。

她仰头凝望,眸中水波潋滟。他低眉注视,眼里怜惜痛楚。

“谁啊这是?”

许光出声打断了对视的二人,千千还没回过神来,胳膊已是一紧,硬生生被邈梵拉入了怀中。她鼻子磕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撞得剧痛,眼眶里立即蓄起了泪。

他低头正好瞥见她泪水涟涟的模样,顿时捏紧了拳头,僵着身子上前一步。许光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到了,见对方不仅比自己身高腿长,而且衣裳下肌肉贲张,仿佛随时冲破布料的禁锢。他惊慌后退,脚步踉跄:“你你你想干什么?警告你别过来!我、我是许府少爷,你动了我没好果子吃!”

邈梵攥紧了拳头,骨节咔擦作响,紧抿双唇不发一言,只是步步紧逼。千千见势不妙,赶紧道:“我没事,你别冲动。”

他置若罔闻,满眼都充满了怒火和愤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欺负她的人都送入地狱。

“真的没事!”千千见劝不住他,索性拦腰把他死死抱住,“你别这样,就当是为了我,相公!”

一声“相公”终于把他从理智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他停下了脚步,垂下眼帘见她一脸惊慌惶恐,情不自禁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真的?”

千千赶紧点头,拖着他往外走:“当然当然!”

这是邈梵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他和她的“夫妻关系”,他紧紧搂住她,就像宣示所有权一样,冷冷瞥了许光一眼,带着千千走了。

许光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自语:“果然不是善茬,幸好没有…”逃过一劫之后,他猛然想起更重要的事,赶紧取下墙上的变相图,匆匆去前厅找许大人了。

邈梵死死攥住千千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她前行。她从不知道他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就像她不知道他也拥有凡人的七情六欲,他在她眼里一直都像一尊佛,慈悲为怀无欲无求,而她是对佛动了心的小妖,万般引诱,只求他能垂眸眷顾。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眼看就要出了许府大门,千千大惊,死命赖着不肯走了,干脆往地上一蹲,任他拉扯也不动。

“你快放手,捏得我好痛!”她想挣脱他的掌,可是他不愿,她又如何逃脱?

邈梵回头垂眸,她扬起脸可怜巴巴地说:“寿宴还没开始呢,这会儿就走了多不划算呀…再说我也走不动了。”

他闷声不语,弯腰过来就打横抱起了她,脸色从容:“我抱你走。”

千千:“…”

以前想你抱的时候你不抱,现在不需要你抱你又主动得紧,要不要这么爱唱反调啊!

“放我下来,小和尚,放我下来…”

千千挣扎不停,但邈梵此时比老僧入定还沉得住气,不听她辩解也不跟她理论,执拗地抱着她往大门口去。

她气得半死,局已经布好,怎么能在这节骨眼儿一走了之!

她面对的就是块油盐不进的石头,说不听讲不理骂不怕打不痛…思来想去,她只有使出杀手锏,搂住他脖颈凑上前去,堵住他紧抿的薄唇一阵胡啃乱咬。

果然,他的脚步停滞了,抱着她站在隐蔽的游廊角落,与她唇齿交缠。

预料中的抵抗并没有到来,这个吻是她主动开始,却由不得她结束。他热情回应了她,甚至表现得很有侵略性,咬得她唇皮发痛。

她吃痛娇哼,扭头意欲避开,他大掌托住她的后脑,紧紧固定住了她。他愈发猛烈而汹涌。

就是要让她痛,她才会长记性…

千千又捶又打,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纹丝不动,就像一个木头人儿不知道痛似的,等她打累了也被亲得晕头转向,他才松开,放她落地。

她依旧天旋地转,脚步蹒跚被他搀住,她恼怒甩手:“不要你管!”

他被她拂开,又固执地伸手过去,牢牢握住柔荑:“我不管你谁管你?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如果小荷没有找到我,或者我没有及时赶去,你是不是…”

“才不会!你以为我吃素的吗?”千千打断他的话,得意甩了甩袖子,“他有一百种龌龊心思,我就有一千种整他的法子。”

她的袖口溢出异香,里面藏着小荷的拿手好药。

他略微疑惑:“什么味道?”

“没什么,我的香粉。”千千吐吐舌头,差点说漏了嘴。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笑着挽上邈梵胳膊,“好相公,咱们就再待一会儿,真的就一小会儿。我保证不会跟小霸王碰面了,一瞧见他我就躲得远远的,我们留下来嘛!”

“千千,我知你记恨他伤了我,是想为我出气,可是你不该置自身于险地,刚才那般凶险,我…”他揽住她微微叹息,“我真是怕极了,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立即飞到你身边。”

“呆子。”他的甜言蜜语总是与众不同,却是她最喜爱的腔调,她依偎在他怀里,嗔道:“我才没有那么弱不禁风,我也不瞒你了,我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谁叫他打你!”

“千千…”邈梵的口气既无奈又宠爱。

“你就等着看好戏罢,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千千又露出了狡黠的神情,“你们出家人老是说因果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我不信那一套,我喜欢请君入瓮报仇雪恨,手刃仇敌那才痛快呢!”

她环抱他的腰,仰头笑得纵情恣意,犹如当空红日那般耀眼。他没有驳斥她的歪理,反而微微一笑,俯身在她额上落下轻吻。

“你就是我的报应。”

“哎哟喂我说大白天的你俩能不能别这么腻歪,当着这么多人秀恩爱,存心戳瞎我的眼啊?”

阿飘声先夺人,然后脚不沾地的“飘”过来,手里玩着一把折扇。

邈梵不敢再与千千亲热,不过依旧牵着她的手,低着头脸都红了。千千也扭扭捏捏露出羞涩喜悦的神情,回味够了刚才的甜蜜,这才转过脸,顿时一副凶相:“一双招子留着也不会看眼色,瞎了算了!”

竟敢打扰她和小和尚卿卿我我,坏事儿精阿飘!

阿飘双手抱胸身子一斜,倚在半边柱子上:“美色当前,千千你才是别被他迷了眼,连正经事儿也忘了。告诉你,姓许的已经把朱廷请过去了。”

千千眼睛一亮。她一早算准了朱廷会来许府贺寿,其一是因为二人同为秋闱考官,许府一定会邀请朱廷,其二是因为朱廷痴迷地狱变相图,许府寿宴打算展出此画,朱廷知晓必定不会错过。所以她才布下这个局,她的目的从来不是自己拿到变相图,而是要让姓许的主动把画送给朱廷,但是这个人情,得由檀邈梵来做,许府只是配角,顺水推舟而已。

“那我们快过去。”

千千拉着邈梵就走,却被阿飘伸手挡住:“别急。兹事体大,你以为姓许的会让你这个外人插手?他只请了三个人验画,朱廷乃是其一,现在人已经去了花厅,外头有护院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放行。”

那怎么办?千千咬唇,须臾抬眸,勾起嘴角:“那又如何?你既然过来找我,不就为了证明你已经想出了好法子?”

“知我者,千千也!”阿飘哈哈大笑,把折扇扔进她手中,“拿去吧,把扇子还给它的主人。”他瞅见邈梵一脸不解,眨了眨眼,“别多想,这是我捡的。”

千千接过折扇,缓缓打开,只见扇面一树青柳。

与此同时,许府的花厅里总共有五个人,许家父子,朱廷,还有一位花甲老者,正是隐居徐州的杨大人,以及詹涟台。除了小霸王许光,其余皆是此番秋闱的考官。

“请诸位同僚帮忙一辨真伪,老夫感激不尽。”

许大人急得满脑门儿的汗水,抬起袖子擦了又擦。他想不通御赐的古画怎么就变成了假的,是被偷梁换柱了还是怎么?如果这幅是假的,真的在哪儿呢…

画卷展开,朱廷率先凑近一睹真容,杨大人随之过去打量。只有詹涟台站在一旁,习惯性地去摸腰间折扇,但没有摸到。

詹涟台愣了愣,环视四周找了找,还是没有见到扇子。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踱步出门欲唤阮七去寻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