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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白墨闻言竟有些微赧然,但很快便逝离,“其实从那之后便一直在派人寻访,最初在北方寻到,带回宫时却死在路上,后来精卫在西域找到,请了当地几位花艺人,移种到碧薇阁,才这样一直延传下来。”

“公子。”青竹咬牙,“大家都在等着呢有什么夫妻悄悄话可以晚上进了洞房慢慢说,不必急于这一时吧。”

木若听了第一句话,赞同点头,白墨眸底冷光闪过。

木若听了第二句话,立时脸红,白墨赏了青竹一个赞许的眼神。

青竹擦汗虽然他抱着必死之心开口,但很明显他的最后一句话恰到好处地取悦了自家公子,是故幸免一死呐……

“一拜天地”

……

是夜,红烛笙箫。

木若一身火红嫁袍,手里抱着一只红艳艳的喜果,大快朵颐。

终究还是没能完成她信口说来的“梦中婚礼”,求婚什么的,在这破地儿,就是浮云啊。

不过……手覆在大红色的玫瑰花瓣铺了厚厚一层的床榻上,扫视着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可谓铺天盖地的红色玫瑰,木若轻轻扬起了唇角,终是得偿所愿了呐。

接下来,便是为木白解蛊了。

思及此,木若眸色黯了些。

身在碧落宫十年,她向来闲散于内力修为、刀剑拳脚,唯独致力于毒、蛊钻研,也更加知晓:蚀心蛊分无数种,以八种毒花汁液提取合成,种下后于后心处绽开花形,传言此蛊唯有通过男女欢好内力引渡方能移除,且后患无穷,每转一人则加重一分;除此之外,可通过将所选八种毒花的花根按花汁的用量比例研磨成粉,熔铸成形,谓之御香,燃以抑蛊若非施蛊之人,极难寻到所选的八种毒花种类用量。

而木白在离开青楼前素无异样,之后便木若眸光一凛:“……洛清寒。”继而摇头,不,不可能是他。

罔论二人无冤无仇,清寒更是对她照顾有加,若想下手,他有许多机会而白墨明显知晓下蛊之人,他绝不会为洛清寒遮掩。

更何况,自那之后不久木白就被白墨带走,他又熟知御香配方……

木若狠狠地摇头,打断自己的猜想时已至今,多思无益。

“木小若……”

门外,忽传来一声呢咛低语。

木若尚怔愣着,便见雕花木门被推开,红衣美人信步而入。

迎上那面容精致美好的美人,木若不禁呼吸一滞,继而扭过脸去:“…妖孽。”

似是听见了榻上人儿的低语,墨发凌乱的红衣美人勾唇一笑:“若儿娘子,给为夫抱抱。”

木若僵直了身子,眼睛眨了下,反应过来,立时红了脸:“师父,你又耍流氓!”

一笑一闹,似是流年未离,依稀年少。

木若挂上笑意盈盈,起身迎去,却眸光微黯。

终非年少。

白墨望着迎来的女子,亦是勾了唇角,一时迷魅人眼,满室芳华,他信然几步向前,展怀以拥。

“唔”竟是唇齿相依。

近在咫尺的眼眸依旧是不变的星光暗转,勾魂摄魄。木若的眼底有着纯粹无暇的欢欣:“师父…呐……”

欲寻那千机老人,此去一路无可预知,如今你接手碧落,再不复当年初见那易碎的白璧少年模样,我纵去也安心。

望着白墨渐阖的眼眸,木若的眼角落了一滴泪。

不管是谁以她做饵,不管是谁无意背叛,不管是谁弑了木府上下,甚至不管是谁下蚀心之蛊相逼

“这忘相思的配制……还是师父教的呢……”木若将已然睡去的红衣美人轻扶至榻上,拭去唇上细粉,泪光莹然,唇畔含笑,“至于这夜来香的用量最多到明日,定不会像凊梅那般没有节制。”

所以,师父呐,愿你一梦安好。待明日醒来,便再不会记得这世上曾有一人,爱你至深。

转身出房,合上门扉:“……美人师父呐,这一世,若儿只能陪你到这了。”

云山后山,杂草丛生的细径上,停着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

不远处,一黑色身影愈加接近。

布帘被人向上挑起,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妈妈……兰姊姊等你好久了。”

黑衣女子摸了摸男孩的额头:“木白乖。”转向帘内,“兰,是我拖累你了啊,抱歉呐哈哈……”

蓝衣女子无奈:“到这时候了就会来虚的,小若子,你这毛病该改改了。”

“啊哈哈,被你识破了。”木若笑得牵强,“那啥,走吧。”

“小若子,”汀兰望着挚友,“你确定你不会后悔么?”

“……”翻身上马,木若一甩马鞭,笑意渺然,“所以,我给他下的不仅是夜来香,还有忘相思。”

“你”愈深的夜色里传来女子的轻叹,“你这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同一片夜空下。

“公子,你就这样放夫人走么?”青衣男子垂首道。

“怎么?”红衣美人倾世一笑,“你舍不得?”

“……”默默退下。

红衣美人抬眸望着皎洁的月色,唇畔染笑:“你逃不掉的,木小若。”

ˇ初入江湖ˇ 最新更新:2013-07-11 17:52:04

远方的天空,鱼肚白初露。

苍穹之下,茂密的林子里传来隐约的马蹄踏地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

待那马车接近市镇,集上的人都或明或暗地审度着马车上的人,更有甚者则是明目张胆地议论起来。

“这马真是不错,竟能自己踱过来这便是从那碧落宫中出来的人么?”

“看这马车的寒酸相,又无侍卫随从……大概是哪个门派前日观礼,落下一辆车没来得及随着碧落宫人的护送一起下山吧。”

“……”车内木若汀兰老脸一红,作为深居此山平均年份超过十年的两位老同志,从山后绕到山前半途迷路一天什么的……还是不要往外说了果然路痴是不分空间与年代的。

作为脸皮厚度更胜一筹的木家大小姐,木若以最快的速度从羞愧中反应过来并且抓住了问题所在:“兰,碧落宫什么时候开始在江湖上毫不避讳地公开自己的位置了?”

印象里的碧落宫可一向是极尽低调之能事的……

“五天以前,”汀兰笑语,“大婚请帖广撒天下,就连一些非江湖人士也在受邀之列,夫人您怎么能不知呢?”

“非江湖人士?”木若自动忽略那个称谓,秀眉微蹙,“官宦商贾么?”

汀兰闻言,眉目一凛,立时抬眼去望眼前一副白衣公子装扮的木若,见其垂眸思考并无异色,眉眼也就柔和下来,言语间也有着对自己过于敏感的嘲弄之色:“夫人还是别去想了,用脑这之类的事儿可不适合您去做。”……什么都不知道,不也挺好么?

“……”木若嘴角一抽,“你在讽刺我,表以为我不知道”毫无征兆的一个虎扑,木若双手掐上去,“小兰子,几年不见你胆肥了敢调戏我了,嗯?看小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一时之间,狭小的马车里,场景之复杂,可谓鸡飞狗跳。

“妈妈、兰姊姊,”木白自睡梦中醒来,望着眼前以“男”上女下的姿势石化了的两人,不解道,“你们在做什么?”

须臾之间归位的两人,双手叠于膝处,笑容静好,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泼妇模样。

于是,莲塘镇市集上的众人便见,那辆马车在经历了一阵极为诡异的颤抖之后,听得车内人低唤了声什么,便停在了一间客栈前。

正在人群纷纷议论着那通识人性的马儿时,一位风采卓然的白衣公子自马车上一跃而下,粲然一笑:“小二,上房两间。”

众人望了望那极为朴素的马车,又望了望那非富即贵的华衣公子,嘴角抽搐。

门口的店小二急忙上前:“不巧,这位客官,本店所有上房已经被青衣派包下三十日,还请客官”剩下的话却在见到那位从马车中走出的蓝衣女子时噎在了喉咙里。

“青衣派做什么要在这里包场?”白衣公子一脸茫然的嘀咕着,顺势望向蓝衣女子。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店小二以较高的职业素养先于众人一步从女子的美貌中回过神来,“镇上的大多客栈都已经被各大门派甚至是几位神秘官宦包了下来,现在极难找到上房住处了。”

“……”蓝衣女子眸光渐深,询视着店小二。

店小二见美人有意,更加知无不言:“听说是江湖传言,新任碧落宫主将会于下月初九赶赴武林大会,旁观”

“武林大会?!!”白衣公子声震市集。

蓝衣女子蹙眉,瞥向喜出望外的清俊公子:“若咳、若木,你惊诧什么?”

白衣公子闻言一窘,却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将蓝衣女子拉至一边私语起来:“小兰子你忘了不成?那千机老人虽然行踪诡秘不定,但却总会作为历届武林大会的特邀嘉宾为那些个比武所致的伤残人士疗伤解毒嘛!”

“……”特邀人士是什么,她大概理解了……

上前几步,汀兰望着店小二,问道:“这些门派的人都是为了候着碧落宫主?”

店小二傻笑着点头。

汀兰眉目一凛,转向喜色难抑的木若:“若木,如此一来,我们只能先他们一步出发了。”

木若微怔,眸光黯下来:“只是我听说,武林大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必须有武林盟发下的请柬……”

汀兰暗叹口气:“那”

“小二,剩下的留两间最好的给我们,收拾干净了,按上房的价钱给你!”木若潇洒之极地甩了下手中的佩玉折扇,向微愣的汀兰略一揖身,“小姐,请。”

擦身而过之时,压低的声音在汀兰的耳边响起:“如此众人,只要有心避开,应不会遇上,更何况他已服了忘相思,纵使相逢应不识。”

“……”汀兰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派冷艳高贵,唯有眸底一丝心疼划过。

“你怎么……带着这么个东西?”木若怔怔地望着自楼梯上走下的头戴黑色纱帽的蓝衣女子,一边不忘给自家亲儿喂食,“不伦不类的,你让竹楼的人看见了情何以堪啊?”

汀兰抽了抽嘴角,没好气地说:“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不让他们发现的想法么?”

“额……”木若尴尬笑,片刻后定下了心神,“我要来这儿听听武林大会的信儿,毕竟不能一无所知的”

“借口。”蓝衣女子毫不留情地打断,淡淡一眼瞥过去,继而悠闲地端起茶杯动作一僵,放下。

“噗嗤”木若亦是毫不留情地笑出来,边笑边教导着一脸茫然的木白,“小木白啊,知道兰姊姊这叫什么吗?”瞥一眼汀兰,偷笑道,“这叫做人莫装X,装X遭雷劈呐……”

周身温度霎时降至零下。

从黑色纱帽中传来的女子压低了的声音很是危险:“小若子你良心贱卖了么?我这是为了谁啊我?”

桌对面反常地安静了一会儿,半晌,方听那声音再次响起,不同于之前的轻松调笑,这次的语气带着不难察觉的落寞:“其实不必的,三日之前,我们便已注定了自那一别之后,从此相逢亦是陌路。就算认出你又如何?业余时间的私事我记得碧落宫里你们四位领首还是有不少自由的吧?”

“……你自找的。”纱帽下,汀兰的眼底漾着几丝心疼。

“嗯,我自找的。”木若抚着木白的额发,唇畔染笑。

这时,自楼上走下的吃早茶的人的对话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听说了么,那碧落宫主”

ˇ寻衅青衣ˇ 最新更新:2013-07-12 14:26:45

“听说了么,那碧落宫主”

“嘘,小点儿声,”同行的人急忙四下看看,见只有一家三口端坐楼下,才放下心来,“我听说那碧落宫主有‘红衣修罗’的名号,这可是在云山山脚,你这么大声议论,不想活了么你?”

“红衣修罗?”初开口的人一脸怀疑,“你搞错了吧?碧落公子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第一公子,什么红衣修罗,分明是妒忌之人的信口胡言!”

说着话,两人在邻桌落了座。

汀兰瞥一眼木若,对桌的白衣公子却只是端了茶杯浅啜几口,眸底晦暗难明。

邻桌的议论并未就此停住。

“第一公子?”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你没听说过他的‘千变公子'之名?我爹早就说过,碧落公子绝非善类当年投靠他的木府最后不就落得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话的男子打了个寒颤,眼底厌惧之色陡起,声音也压低下来,“你回去问林师兄,那一日他也在场木老爷子的寿诞变成了全家祭日,在场众人亲眼见那杀神将一身白衣染成了血衣,除了赴宴的江湖人士,木家上下无一幸还,用血流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

话音落地,男子依旧一脸厌惧之极的样子。

却未曾注意邻桌白衣公子手中瓷杯被生生捏碎,鲜血顺着指缝溢出。

黑色纱帽下,汀兰的神色几分复杂,静默片刻,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公子他……另有隐情。”伸出手,小心地处理着木若的伤,“你不要吓着木白。”

白衣公子在听到第一句话时身形猛地一颤,抬起一双氤氲了雾气的眸子望着黑色纱帽女子:“……汀兰,谢谢你。”

汀兰一愣,继而了然:“你既已相信他,何必”

“不是的,”木若垂眸摇头,“我只是需要有人告诉我,告诉我我对他的相信不是一种为情所困……可是他却不肯”

“你胡说”邻桌的其中一个不满地扭过头去,“碧落公子是谪仙一样的人儿,才不会做那种事情!”

“小师妹啊,不,小师弟啊,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了!”

听闻这句话的木若用余光去看那个子较矮的青衣小公子,不由一笑:“唔,原来是个男扮女装的小花痴啊,好痛兰,你轻一些,这样我会把小木白弄醒的。”说完忙不迭地看怀中依旧酣睡的小人儿,眸光不由一暗,“这小家伙,一点都没有中蛊的样子……”

汀兰默不作声地继续手中的包扎工作,心里却暗自腹诽……丫自找的怪谁?怪谁?!须臾后又忍不住安慰:“木白身上只有残蛊,找到千机老人,凭……一定能解开蛊毒的。”

“……哦。”木若蔫蔫的模样。

“够了师兄你不要再骗我了!”邻桌小“公子”拍案而起,“碧落公子才不是那样的人。”

木若敛了敛杂乱的心态,好整以暇地望向那位洗脑未遂的仁兄,嘴角挂上瞧好戏的笑容。

一旁汀兰看的无奈…这丫头是在公子身边待得太久了么,别的没学到,公子的善变倒是学了个六七成虽然公子那个是诡诈,她这个是粗神经……

“小师妹,你别激动啊”男子忍不住将小“公子”重新拉回原来的位置上,“碧落公子是前任宫主的娈童这件事早些年可是人尽皆知的,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我爹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靠着被男人玩弄才上了位,他不值得啊!”

被男子的惊叫声惊醒的木白一脸无辜地望向浑身散发着杀气的自家娘亲,怯怯地唤了声:“妈妈……”

木若低头望了望怀里的小人儿,脸上笑意温暖宜人:“木白乖,跟着兰姊姊上楼去,妈妈过会儿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木白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滚进了汀兰的软怀里…额,妈妈今天怪怪的,还是离远点好了……

汀兰想了想,抬手撩起纱帽,露出脸来,背对男子以唇语告知:“青衣派掌门之子李振宇和他的师妹你,行么?”

“……”木若一窘,小兰子你这是挑衅吧是挑衅吧???

“你们两个!”被莫名其妙地扁了的李振宇极为不爽,擎着凶器折扇怒指白衣公子,“出手伤人之后还唧唧咕咕的,你们当本公子是死人么?!”

“死人?”木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大笑几声后冷目以对,“你是人么?靠恶意贬低别人以抬升自己还好意思称什么‘本公子’你那廉价搞笑的自大还真是让人唾弃!”

“你!”

“像长舌妇一样嘴里满是东家长西家短还有脸一口一个‘我爹说’你不嫌害臊我都替你爹觉得丢脸!”

“你!!”

“难道你们李家的教书先生是吃白饭的么活生生的一个高龄低能儿还好意思像遛狗一样牵出来任其狂吠?!”

“你闭嘴!!!”

一连串的怒喝将青衣男子气得面红耳赤,几乎一口气憋死,好不容易吼出一句话来,却只见那白衣公子悠闲地端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幽幽地开了口:“李振宇,千万别忘等会回屋以后赶紧抱着你爹你娘的大腿嚎两嗓子让他们给你报仇哈!顺便转达我对孕育了如此一朵奇葩的两位人士的崇高敬意不过高龄弱智儿什么的出门还是带个看护吧,毕竟就算养条狗也得找根绳拴着别乱咬人啊,利人利己、造福社会呐!”

陆续出现的人们已被眼前剽悍的一幕震慑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汀兰一副旁观姿态抱着小木白站在一旁,纱帽下嘴角噙笑……这小若子,三年不见最厉害的还是那张嘴啊,丝毫没有身为人母的矜持自觉嘛。

而那位青衣公子已经气得两眼翻白了。

“不知公子师承哪门哪派?为何在此辱骂犬子?”楼上忽响起极具威严的声音。

木若却是看都未看汀兰早已在中年男人出来时就提醒过她了慢悠悠地喝下茶,她不疾不徐地开口:“您哪句话听见我骂了您的犬子啊?我可是一句脏话都没说何况本公子一贯是有良知有修养的好公民,从来不骂”她向着一旁依旧气愤不已的青年男子露齿一笑,“人,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黄口小儿!”中年男子也有些动怒,想他青衣派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帮,何时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谩骂过?“看来公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向着身后跟着的徒弟们冷声一喝,“林叶飞,将那位公子请上来!”

“呀?说不过就要动粗了不成?”木若也无惧意,脸上冷笑,忽提高声音大喝一声,“李门主好生威武啊!却不知您是否知道一句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子不教何以服众人?!”

言罢,冷眼望向楼上之人。

就连已经飞身下楼的林叶飞也惊滞原地。

黑色纱帽下女子禁不住勾起唇角……骂人就骂人吧,还说得人家没法还嘴;没法还嘴就算了吧,还来一句慷慨激昂的不让人家动手占了情又占了理又装弱势,小若子你真是坏透了!

ˇ他乡故知ˇ 最新更新:2013-07-16 09:07:35

“若儿姑娘?!”

两声惊呼让木若全身鸡皮疙瘩集体起立白衣公子反射性地跳开一米,回眸望向蓝衣女子,一脸“这可是你化的专业妆容怎么会被人认出来”的诧异。

黑色纱帽下女子的嘴角抽了抽,一见其中一位发声者的了然表情,更是恨不得冲上去踹那个一脸哀怨的白衣公子,上前几步将木白塞进木若怀里,压低声音,汀兰咬牙切齿地开口:“……小若子,你那脑袋让驴踢了刚才看你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么?!你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贼心虚?!”

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和语气,汀兰的黑色纱帽转向依旧是一脸惊异的男子:“阁下便是‘剑上一叶飞碧霄’的飞叶公子么?”也没给男子回答的机会,“久仰公子大名,只是不知公子为何如此称呼我家相公?”

……相公……木若一脸吞了鸵鸟蛋的便秘表情。

林叶飞显然也是一怔,片刻后似有所悟,忙拱手一礼:“是在下唐突了,其实只是这位公子眉眼与我幼时一位玩伴长得极像罢了。”外加同样的不得理也不饶人……

木若闻言,面无表情地垂下眸子去逗弄手中的木白,仿佛二人并不是在讨论自己。

透过薄纱看清白衣公子的表情,汀兰心底警铃作响,对于这个七八年之久的玩伴,她非常清楚她的一些习惯比如总是用面无表情掩饰心底的波涛汹涌。思及此,汀兰上前半步:“公子说笑了,我与我家相公是家族世交,自幼时便已相识,两家常年旅居关外,怎会是公子的幼时玩伴呢?”

“是我认错人了,望公子不要怪罪。”林叶飞也不多言,举手又是一揖,却直接略过蓝衣女子,望向一脸茫然的木若。

白衣公子眸底划过几丝异色,脸上却没了方才的跋扈神情:“与我相像?可惜我是家中独苗,没有任何姊妹兄弟,想来公子确实是认错人了。”

……剑上一叶飞碧霄…飞叶公子……十三年前总是被她戏笑的那个大她五年的“娃娃亲未遂”,如今已是一表人才了呐。

然而她又何尝不是变化极大呢?

木若垂眸逗弄怀中嘟起小嘴的木白……在那个发誓一定要将她抢回去的小胖子面前,她却已经是一个三岁小娃的娘了。

只道是年少,再无年少。

木若将眼眸转向另一个直呼她的名字的人:“我却不知,李门主又将我当做谁了呢?难道也是年少玩伴?”一脸“装嫩什么的真是不害臊”的表情。

汀兰不禁暗笑……小若子还真是记仇呐不过她怎么可能允许她家美人被别人侮辱哪怕一丁点。

娈童什么的,可是三年以前碧落宫人皆知的小若子的死穴,平常怎样的玩笑都无伤大雅,一旦戳中死穴,必须炸毛。

至于那撞上来的倒霉孩子……汀兰瞥一眼完全不在状况内的李振宇,继续暗笑……娃儿,以后出门还敢不看黄历么?

楼上中年男子有些尴尬:“若,啊不公子,是青衣派失礼了,我这徒儿口中的若儿姑娘,却是我挚友之独女,已经失踪多年。方才见公子眉眼间极具其神采,一时认错,给公子赔个不是了。”

楼下李振宇见父亲师兄都做了低姿态,一时愤然,张口便来:“爹!你干嘛要”

“逆子,闭嘴。”声音不高,却极有威严,中年男子一甩衣袖,转身离开,“到我房间来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李振宇闻言面色一暗,随即灰溜溜地跟着离开了,临走还留给了木若一个极其怨恨的眼神。

木若却似乎并未注意这一切汀兰狐疑地看了眼善罢甘休的白衣公子,只隐约见她的身影颤了下,嘴唇微微翕动着。

“……李…叔。”

是夜。

“妈妈,”小男举着手中的木鼓,笑得很是开心,“好玩。”

怀抱小男孩的却是一位冠发佩玉的翩翩公子,唇角勾着温润的笑意,眸光似水地望着男孩,眉眼间似有化不开的愁绪。

这一幕令夜市上无数少女们伤碎了心……卿本佳人,奈何有主……!!!

木若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引发的怨念浪潮,依旧抱着木白不紧不慢地踱着步,直到

“若儿姑娘。”压得极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眸,入眼的是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的林叶飞。

“飞叶公子。”她并无丝毫惊异,莞尔一笑,“我等公子好久了。”

“……”林叶飞顿失言语,湛黑的眸子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和她怀中的孩子,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心头。

木若却不以为忤,调笑开口:“怎么,公子已经不认识我了么?”

一句熟稔的话语把他拉回了初始那年跌入湖中狼狈不堪却笑意晃眼的六岁女娃,被戏笑作少年老成的他,欲订未成的娃娃亲,还有,似乎已是过眼云烟的那些深陷苦痛难以挣扎的年华……

曾是年少,马踏落花,披月扬鞭指天涯。

林叶飞忽朗笑一声,身于喧嚣夜市虽无突兀,但那笑意中的悲凉却以不可阻遏的疾利冲至她的心底,钝重一击。

“……这孩子的父亲呢?”待敛去积郁心头的复杂情绪,林叶飞垂眸望着一脸茫然的木白,“怎么也不陪在身边?”

斟酌片刻,木若淡淡地开口:“死了。”

指尖顿在木白粉嫩的脸蛋上方,林叶飞惊讶地回视:“死了?”眼底一丝异色闪过。

鉴于那个人已经忘记了一切与她有关的事,说是死了应该也不为过吧……“嗯,死了。”不过“你那非常欢快的语气是为哪般啊喂?!”

林叶飞面色一红,掩饰性地假咳几声方开了口:“若儿姑娘,你又开玩笑了。”

“别叫姑娘了成不?”木若轻笑,“叫姑娘她娘还差不”不知为嘛,她忽然感觉到后脊骨一阵凉意爬了上来,遂反射性低头去望怀中的小人儿,“木白,你刚才有没有腹诽妈妈?”

木白依旧是那副招牌表情茫然无辜,大眼睛一直扑闪个不停。

林叶飞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他惊异于自己还能记得住她,更惊异于无论岁月辗转蹉跎,世事沧桑幻变,那个女孩依然是初见时的玲珑剔透、巧笑嫣然。

仿佛一块璞玉,却以最坚硬的姿态拒绝尘世间的任何琢磨。

“李振宇出言素无遮拦,你不要与他动怒,”林叶飞忽思及今日之事,眉头微蹙,“而且他气量狭小,必会寻你事端,你还是小心些好。”

“……”木若将目光定在他身上。

直看得林叶飞全身发毛:“怎…么了?”

木若露齿一笑,一副“哥俩好”姿态拍了拍林叶飞的肩:“小弟不才,不过还有大哥你嘛。听说大哥是青衣派的大师兄,以后就靠您多多提点了啊!”

林叶飞一时哭笑不得。“若儿你”

木若一脸“啊呀我好不上道真是抱歉抱歉”,抬手揖礼:“小弟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哈,我姓白名木…额,”声音忽低下去,几乎是自言自语起来,“白目……怎么听着那么有歧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