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平心而论的确也恨吴皇后,害奴婢失去了孩子,所以当吴皇后假惺惺的来探视奴婢的时候,奴婢便想到皇后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看我。于是,皇后给奴婢送来的燕窝,奴婢便多了一个心眼,派陈嬷嬷拿去一验,果然发现燕窝含有剧毒。倘若奴婢把燕窝服了下去,到时候当真是死无丧身之地了。”

万贞儿越说越觉得委屈,当下泪如雨下,情状十分凄惨可怜。

“哦?你说是你怀疑燕窝之中有毒,便令陈嬷嬷去检验燕窝的?”

简怀箴十分冷静的望着万贞儿,事到如今她越来越发怀疑万贞儿了。

“是,正是如此。谁都知道是皇后娘娘害奴婢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皇上唯一的一个孩子,奴婢怎么能不对皇后娘娘多心呢?”

她的这番话听在周太后的耳中,周太后别提有多生气了,不提起皇上失去的孩子还好,一提起来周太后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因此,她重重的拍了案几,说道:“这个吴皇后实在是太过分了。来人哪,把吴皇后给哀家叫来,哀家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才是。”

简怀箴脸色平和如水,她轻轻瞟了周太后一眼,说道:“周太后,且不要动怒。”

她转而又对万贞儿说道:“万贵人,你如今也累了,先让陈嬷嬷扶你回去休息吧,这件事等我们三个老的商议出什么结果来,再通知你便是。”

万贞儿见简怀箴下了逐客令,当下也不敢多呆,怕引起她们的怀疑,便释然而去。

等到万贞儿走的远了,简怀箴冷笑一声说道:“周太后、钱太后,你们始终认定这件事是皇后做的吗?”

钱太后沉吟不语。

周太后说道:“我原本也以为不是吴氏这孩子做的,可是你们看看万贵人如今的情状是如此的凄惨、如此的可怜,她便是再坏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开玩笑的。”

简怀箴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案几,她微微一笑说道:“的确万贵人失去孩子的事情可能真的跟皇后有关,可是如今万贵人说皇后想要害她,事实却未必如此。是本宫让吴皇后送燕窝到万贵人宫中,同万贵人言和的,吴皇后又岂会再明目张胆的在燕窝之中下毒。更何况碰过那燕窝的不只是吴皇后一个人,还有万贵人呀!”

简怀箴的话如一记明镜照亮了钱皇后的心间。

虽然之前她也怀疑过吴皇后,可是毕竟吴皇后是她举荐的,吴皇后的品德她还是信得过的。

因此,她便附和道:“皇长公主说得有理。”

周太后此时此刻早已经暴怒,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说道:“难道万贞儿要自己害自己吗?这件事总之跟吴氏脱不了关系。来人,去把皇上给请来,哀家有事要同皇上商量。”

简怀箴待要阻止,却见周太后坚持己见,想必是阻止不了了。

她知道万一把皇上请来,事情就不这么容易收场了,只好蹙着眉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过了没多久,皇上便从乾清宫中走了进来。

正好黄河发了水患,皇上正在为水患一事而忧愁,面色十分难看。

周太后劈头便说道:“皇上,你一定要好生惩罚皇后才好。她害死了你的孩子,哀家已经没有同她计较,可是现在她居然连万贵人也敢陷害。她给万贵人送的燕窝之中下了毒药,这样的皇后万万要不得。”

什么?皇后竟然是这般满腹心机的人?

朱见深听了周太后的话,无疑是像晴天霹雷一般,之前吴皇后已经让朱见深觉得备受打击,到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怎么能不气愤万分。

简怀箴见皇上生气,连忙站起来,拉着皇上到一旁坐下,便命令零落沏了一壶雨前龙井送过来,送到皇上手上。

她这才平心静气的对皇上说:“周太后息怒,皇上也息怒。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并不能说是吴皇后做的。吴皇后给万贵人送燕窝言和这是真,可是那燕窝万贵人也碰过,吴皇后也碰过,凭什么就说一定是吴皇后一定要害死万贵人呢?何况皇后乃是堂堂的一国之母,她又岂会以身犯险。”

简怀箴的话让朱见深听来如醍醐灌顶,一直以来他也觉得吴皇后不像是那般满腹心机、心肠歹毒的人。

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他更觉得了。

周太后在一旁愤愤然,说道:“不管怎么样,皇上的孩子掉了这个是事实,万贵人差点被毒死这个也是事实。这笔帐不记在吴皇后的头上,又记在谁头上?皇上,哀家命令你赶紧诏令天下废掉吴皇后,倘若不然哀家将与你断绝母子关系。”

朱见深听到周太后忽然这么说,被吓了一跳。

他惊的站起来,道:“母后何出此言?”

周太后十分暴躁的说道:“当初你们要立吴氏做皇后的时候,哀家就不赞同,你们都说她贤德,可是哀家总觉得她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贤德的人,无貌无才。到现在更好了,连皇上的妃子和孩子都要赶尽杀绝,这样的皇后怎么可以执掌六宫?又怎么可以母仪天下?倘若不把她废除,怎么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简怀箴淡淡的看了周太后一眼,她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周太后,这件事情还有太多疑点。倘若就此冒然废掉皇后,难道你不觉得对皇后不公平吗?何况就这么鲁莽的废掉皇后,又怎么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又怎么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周太后见简怀箴维护吴皇后,怒道:“哀家才是皇太后,这后宫之中乃是哀家做主的。”

钱太后见周太后气急了什么话都敢说,她瞥了周太后一眼说道:“罢了,就不必再争执了。周太后,的确这后宫之中是你做主,可是好歹也有我这个皇上的嫡母的在这里,不是吗?”

钱太后平日里向来出言温和,也不与人为敌,她十分尊敬简怀箴,见周太后对简怀箴出言冒犯,这才为简怀箴出头。

她的话落到周太后的耳中,只觉得怒气冲天,却又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虽然如今是两宫皇太后并尊,可是钱太后的太后前面是加了封号的,钱太后始终要比周太后更高一筹。

朱见深见两宫皇太后和简怀箴为是否要废皇后的事情争执不休,他脸色阴沉不定,说道:“好了,好了。朕如今正为朝廷的事情烦恼不已,这后宫的家事就不要再提了。既然皇后做错了事,朕就罚她被关在坤宁宫中三个月面壁思过,哪里都不许去,给你们出出心头的这口恶气,好不好?”

周太后见朱见深说得全是赌气的气话,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才好,只得愤愤然甩了甩袖子,说道:“罢了,我自己生的儿子却不跟我一条心,跟外人一条心。”

简怀箴冷冷的瞥了周太后一眼,说道:“太后,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不错,您的确是皇上的生母,可是钱太后是皇上的嫡母,便是本宫论起来,皇上也是本宫的孙儿,难道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了吗?这废除皇后乃是天大的事,怎么可以如此草率的决定,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周太后气得一甩袖子,说道:“罢了,罢了,你们爱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吧,这事儿哀家不管了。”

说完,便带着宫女离去。

简怀箴与钱太后对视一眼,望着周太后远走的背影,都互相叹了一口气。

简怀箴便转过头来,问皇上道:“皇上你刚才说黄河水患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朱见深叹了一口气,愁眉紧缩道:“皇长公主有所不知,黄河大堤修筑的不稳固,结果这到了冬天黄河下了一场大雪,等到雪化了水势上升,竟然把大堤给冲开了。黄河决堤三千里,周围的粮田都被淹没了,等到来年百姓们恐怕没有什么收成。”

朱见深的话让简怀箴觉得十分诧异。

因为从来只听说过在七、八月份有黄河水患,没听说过在这寒冬腊月竟然也会产生黄河水患。

她问道:“不知道这黄河水患可有淹死人吗?”

朱见深面色十分难看,说道:“还是淹死了一些人,也冲垮了一些房子。如今朕正在同李大人、彭大人等商量怎么补救的良策。”

简怀箴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皇上便请回去继续商议吧。至于这后宫的事情,就不必分神了。”

朱见深便回宫去了,简怀箴心里觉得有些不踏实。

她总觉得寒冬腊月黄河决堤这听来怎么都似天降异象,仿佛要有什么大灾难降临在人间一般。

简怀箴和钱太后聊了一会儿,两个人所聊着无非是要不要废立皇后的事儿。

两人达成协议,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住吴皇后。

万贞儿回去之后,一直关注着简怀箴和两宫皇太后的动静,希望她们能为此事废掉吴皇后。

谁知道一连过去了三天,什么消息都没有。

不仅简怀箴和钱太后那边没有消息,就是连一直最爱惹事的周太后那边都十分安静。

万贞儿便派人前去打听,打听到吴皇后才面壁思过三个月而已,这同没有惩罚又有什么区别。

她皇后还是皇后,皇后的位子仍旧坐得稳稳当当的。自己闹了一番之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一个不受宠爱的贵人罢了。

想到这里她便怒意横生,就同陈嬷嬷商议着再怎么算计吴皇后。

万贞儿和陈嬷嬷商议一番之后,很快便有了主意。

等到万贞儿身子好了一些,便亲自去坤宁宫中向吴皇后请罪。

这日天清气朗,难得有太阳升起来,冬日的阳光阴冷而又阴暗,低低的照射在御花园中。

万贞儿披着鹅毛大氅穿过御花园,走过弯弯曲曲的石径,亲自到坤宁宫中去求见吴皇后。

吴皇后被皇上勒令在坤宁宫中思过,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安慰。虽然自己被人以为陷害万贞儿,但是皇上心中始终还是相信自己的。

倘若不然皇上早就把自己废了,为何只是让自己在宫中面壁思过三个月,命自己不得省亲而已呢。

她在宫中百无聊赖,便命令素梅去磨了墨,取了笔墨纸砚过来,命素梅研了墨,自己在宫中写金刚经以打发时间。

忽然有小宫女进来禀告万贞儿来了。

吴皇后想了想,她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宜和万贞儿多接触为妙。

自己在同万贞儿接触的这些时间里,每一次都会受到她的算计,这次她忽然来到坤宁宫中,不知道心里又作的是什么打算。

因此,她便摆了摆手对小宫女说道:“你同万贵人说,就说本宫被皇上责罚在坤宁宫中面壁思过三个月,哪里都不能去,所以就不能见万贵人了。”

宫女应着,便去回了万贞儿。

万贞儿听完之后,对那小宫女说道:“你回去同皇后娘娘说,就说贞儿是真心真意来向她请罪的,她要是不肯见贞儿那便是还责怪贞儿。更何况皇上只是不让她出坤宁宫而已,并没有不让贞儿进去啊。”

那小宫女便回到坤宁宫中,把万贞儿的话依言向吴皇后说了。

吴皇后听了之后,正犹豫不决间。

素梅已经说道:“皇后娘娘,还是不要让万贵人进来了,倘若她这一进来,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她若是非要进来,娘娘就去找皇长公主做主。”

吴皇后定声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第六十四回 姐妹情

说完,她继续执笔金刚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命令小宫女去把万贞儿给打发了。

谁知道小宫女出去一会儿后,重新又回来禀告说道:“启禀娘娘,万贵人说,倘若娘娘不肯接受她的道歉,她就不肯走。”

素梅把眉一横,说道:“娘娘,就让我出去打发了万贵人吧。”

“你出去之后万万不可同万贵人冲撞起来,知道吗?”吴皇后嘱咐素梅道。

素梅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皇后娘娘,素梅有数。”

说完,她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她出去之后见到万贵人仍旧站在外面寒冷箫瑟的西风之中,便笑了笑说道:“奴婢参见万贵人。”

万贵人知道素梅是吴皇后的心腹,便赔笑说道:“原来是素梅姑娘,素梅姑娘近来可好?”

素梅唇角轻扬,瞥了万贵人一眼,说道:“奴婢最近确是好,只是我家主子最近却不怎么好。”

万贞儿一听这话,知道她字字句句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倒吸一口凉气,故意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问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不好?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吗?我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去见皇后娘娘一面。”

素梅摇了摇头,有些轻蔑的望着万贞儿笑了一笑,说道:“贵人娘娘身子不好,在这寒风之中站不得太久,还是请回吧。我们皇后娘娘是不会见你的,皇后娘娘被命令在坤宁宫中闭关思过,万贵人若是打扰,传出去始终不太好。倘若万贵人坚持要见皇后娘娘的话那倒也好,不如素梅这就把皇长公主和钱太后请过来如何?”

万贞儿心底倏然一惊,她微微一沉吟,已然换了淡淡的笑容。

她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素梅姑娘这么说,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请皇后好好静修吧。”

说完,她便带着陈嬷嬷回到自己的宫中。

回去之后,万贵人其的睚眦俱裂,她不停的拍打着桌案,怒道:“没想到这素梅这丫头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齿,不除掉这小妖孽,始终都是我们的障碍。”

“这有什么难的,贵人娘娘难道要除去一个小小的素梅还不容易吗?”

“哦?不知道陈嬷嬷你有什么意见?”

陈嬷嬷阴险的笑了笑,说道:“这素梅和香梅乃是亲生姐妹,香梅如今是侍奉万贵人您的,倘若香梅在我们宫中受苦,你说素梅会不会就范呢?”

陈嬷嬷的话听在万贞儿耳中,只觉得一阵舒心,她笑了起来,说道:“果然是高策,高策。”

“好,既然如此,本宫从今天开始就虐待香梅,这一切都是素梅自找的,也怨不得本宫。陈嬷嬷你现在便命令香梅把本宫的衣服拿到宫外去洗,如果洗不完她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说完,便指了指墙角的衣柜。

陈嬷嬷笑了笑,说道:“好。”

说完,便按照万贞儿的吩咐去做了。

陈嬷嬷的这个计策果然十分毒,在这么冷的天里,香梅在外面浆洗衣服和被单等。

洗了不到一个时辰,已然冻得手脚冰凉。

等到把所有的衣服洗下来,她只觉得浑身又累又饿,一点力气都没有,手上脚上都生了冻疮,手肿得比馒头还大,看上去十分可怖。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飞来横祸,自己受到这般虐待,因此很是难过。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下来,香梅一直受到万贵人的虐待,她每天都以泪洗面,度日如年。

这天,素梅前来探视妹妹,忽然发现香梅比以前憔悴了很多,而且看她身上的衣服又破又旧,她整个变得又瘦又弱,仿佛是吃不饱穿不暖一般。

她的脸色十分蜡黄,手肿得像馒头那么大,看起来很恐怖,便心疼的问道:“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香梅掏出卷子,抹了抹眼泪哭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自从那天开始万贵人去坤宁宫中求皇后娘娘接见,皇后娘娘没有见她,她回来之后就不停的虐待我。先是让我在寒冷的冬日到宫外去洗衣服,洗到半夜不给吃不给喝,把我冻个半死。接着,又让我做了很多平时都不用我做的活,还动不动就责打我、骂我。”

她边说着边挽起袖子给素梅。

“姐姐,你看我这胳膊上的伤痕都是被万贵人和陈嬷嬷给打的。”

素梅看了看香梅的手臂,只见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看上去十分恐怖。

她扯了扯香梅的衣襟,发现她身上还有很多这种的伤痕,她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也难怪羸弱至此。

素梅是性子十分刚烈的女孩,她见到自己的妹妹如此受苦,越想越生气,拉着香梅说道:“走。”

香梅有些惊恐的看了万贵人的寝宫一眼,说道:“姐姐,要带我去哪里?倘若被万贵人知道了,会被打死的。”

素梅含恨道:“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连累了你。那天万贵人到坤宁宫中想见皇后娘娘,我给了她气受,她便回来欺负你。虽然我们只是小小的宫女,可也不是主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天下哪有这样的理?我带你去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不去,姐姐我不去。倘若被万贵人知道,她以后一定会责打的我更加厉害。”香梅瑟瑟着身子说道。

显然她是被万贵人和陈嬷嬷虐待的害怕了。

素梅坚定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怕什么?万贵人算什么?万贵人头上还有皇后,皇后头上还有皇长公主和两宫皇太后呢,难道就没有人给我们做主吗?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钱太后。”

“钱太后能见我们吗?”

香梅有些惊疑的看了姐姐一眼,她小声说道:“姐姐,你就当没有看到我受的这些苦吧,我还能熬得下去。倘若钱皇后和皇长公主都不肯见我们,这件事又被万贵人知道,我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边说着边嘤嘤哭了起来。

素梅见了心里觉得又是怜惜,又是疼痛。

她扯了扯妹妹的手,说道:“香梅,我们两个命不好,被送到宫里来当宫女。可是我们当了宫女,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对吗?我命好,被指派到吴皇后身边,皇后娘娘待我就像亲姐妹一般。你命不好,被指派到万贵人身边,被万贵人虐待。可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不是吗?你相信姐姐一次,姐姐一定不会害你的。”

香梅听姐姐这么一说,便用牙齿咬了咬下唇,点点头说道:“好吧,就依姐姐所说。”

从小到大香梅都是听素梅的,无论素梅说什么她都会听从,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不会害自己的。

素梅拉着香梅边往钱太后的永寿宫中走边说道:“我原本是应该带你去见吴皇后,求皇后娘娘做主。可惜皇后娘娘现在也被困在坤宁宫中,哪里都出不去,所以我们只能去求见钱太后了。”

她们两个人边走着边来到钱太后的永寿宫中,在宫外素梅便对钱太后的宫女说道:“请求见钱太后。”

那宫女却是死活不肯,怎么都不让她们进去。

素梅说道:“姐姐央求您,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姐妹找钱太后真的有要事求她。”

那宫女名叫彩蝶,是接替香腊的。

自从接替了香腊的位子,成为钱太后宫中管事的宫女之后,她的心气越发的高傲起来,把谁都不放在眼中。

更何况是一个是失了势的吴皇后身边的小宫女素梅,另一个是一个小小的万贵人身边的小宫女香梅呢。

她发了狠说道:“你们两个再闹,我便让人把你们赶走了。”

素梅和香梅眼见彩蝶怎么都不肯给她们通融,没有办法两个人只好从永寿宫之中折了出来。

香梅可怜兮兮的望着素梅,说道:“姐姐,我就说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吧,我们还是回去吧。”

素梅想了想,她坚毅的说道:“不行。我们今天来永寿宫的事想必早就传到了万贵人耳中了,你就是想回头也不能够了。事到如今我们现在去见皇长公主,皇长公主也能为我们做主。”

说完,便不由分说拉着香梅往万安宫之中走去。

她走到万安宫门前,便央求小太监通融一下,想求见皇长公主。

简怀箴万安宫中的人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万安宫中所有的宫人都十分和蔼可亲。

那小太监听完之后,面有难色说道:“若是往常我就把按你们的事同皇长公主说了,可是今日却是不能够,皇长公主她不在宫中。”

素梅“咦”了一声,吃惊的问道:“皇长公主不在宫中却是去了哪里?”

小太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只是下人,又怎么知道主子去了什么地方?不过据我所想,她可能是去怀明苑或者尚书府吧,想必今日要到好晚才能回来。”

素梅想了想,便道:“如此就有劳公公,回来之后把我们的事跟皇长公主提一提,就说吴皇后的体贴宫女素梅有要事恳求皇长公主,求皇长公主为我们做主。”

小太监和颜悦色笑了笑,说道:“好的,你放心吧。”

素梅和香梅谢过小太监,便转身欲走。

那小太监看香梅走起路来十分不稳,似乎是得了什么大病一般,便叫住二人说道:“你们要找皇长公主,皇上公主虽然不在,可是零落姑姑还在。我们万安宫中的事零落姑姑向来做得了主,不如我把零落姑姑请出来,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先跟她说吧。”

素梅和香梅相互看了一眼,便点头说道:“如此,就有劳公公了。”

她们知道虽然零落在她们的事情上是做不了主,可是零落是简怀箴最信任的宫女,等简怀箴回来零落一定会把她们的事同简怀箴说的。

那小太监说完之后,便进到万安宫中去请零落了,素梅和香梅在宫门口等着。

过了没多久,小太监跑出来说道:“你们进去吧,零落姑姑肯见你们。”

素梅和香梅千恩万谢后,携手走到了万安宫中。

零落正在自己的房中午休,见到香梅和素梅行迹匆匆来找她,倒是很些吃惊。

她开口问道:“素梅、香梅你们为何今天一起来万安宫中找我,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素梅见了她“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香梅紧跟着也跪下了。

零落见姐妹二人齐齐跪下,似乎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一般,当下很奇怪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说事,何必要跪呢。”

说完,便把素梅扶了起来,伸手又去扶香梅。

她扶香梅的时候,手正好接触到香梅的手腕,那香梅顿时疼得“啊”了一声叫了起来,惊得零落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了香梅一眼,道:“怎么了?”

香梅一脸委屈,泪珠儿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抽抽噎噎的说道:“零落姑姑,你一定要帮我们做主,等皇长公主回来你一定要帮我们向皇长公主说情…”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零落看她们姐妹二人如此情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轻轻的扶起香梅,让她们坐下,命令小宫女倒了两杯茶水来给她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能帮得上你们的一定会帮。”

素梅见香梅手臂疼痛,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此时她面上留有泪痕未干,她抽泣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都是我不好。那天万贵人去坤宁宫中想见皇后娘娘,万贵人说是想跟皇后娘娘赔不是。当时皇后娘娘拿不定主意,我便央皇后娘娘不要见万贵人。因为皇后娘娘见过万贵人这几次,每次都没有什么好事儿。”

素梅那认真的态度,让零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这么一笑,素梅和香梅两人也破涕而笑。

不过零落细想起来,觉得素梅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吴皇后每次见到万贞儿都会出一些状况,这倒是事实。

“你继续说。”零落望着素梅说道。

素梅比起香梅来更为伶牙俐齿,她便接口说道:“零落姑姑,那一天万贵人想见皇后娘娘,小宫女打发不了她,我就出去把她给打发了。我当时还忍不住讽刺了万贵人几句,谁知道万贵人回去后就虐待我的妹妹香梅,她让香梅在外面洗衣服,被冻了整整一天。你看她的手脚都被冻成了这种模样。”

说完,素梅便拉着香梅的手送到零落眼前,让零落去看。

零落看了看香梅的手,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手已然肿得跟桃子一般,十分骇人。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在宫中做奴婢的,有时候难免要受到主子的气,你们要看开些才好。始终香梅是万贵人的人,而皇长公主又不太管六宫的事儿,这种事情恐怕她未必会插手。”

素梅闻言,忙屈膝跪下,行大礼道:“零落姑姑,无论如何您也要帮我们向皇长公主说情才是,你看香梅的身上。”

说完,她便让香梅解开衣服给零落看。

零落看了以后,不禁面色大变。

她指着香梅身上的伤,声音颤抖的问道:“香梅身上的这些伤痕都是万贵人和陈嬷嬷给虐待的吗?”

“零落姑姑正是。”香梅边说着顿时又泪如雨下。

零落心中顿时愤怒了,她平日里看着万贞儿为人不错,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至于那个陈嬷嬷,零落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她声音变得十分颤抖,说道:“万贵人乃是一贵人,怎么可以做出如此阴毒的事情来?这件事倘若被皇长公主知道了,皇长公主一定不会就此饶恕她。素梅、香梅你们且放心吧,这件事皇长公主一定会管。皇长公主虽然不太管六宫的事儿,可是她也不会允许这么残暴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后宫。”

说完,零落脸上露出了愤愤的神色。

素梅和香梅一听说简怀箴肯管,顿时抿去了脸上的惊恐之色,她们感动的热泪盈眶。

素梅握着妹妹的手,说道:“香梅,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说过皇长公主一定会管这件事的,你现在放心了吧?”

香梅又深深拜倒,道:“多谢零落姑姑,多谢皇长公主。”

零落看着香梅心里有些怒其不争,但是言语之间也透着一丝温情的怜悯,她对香梅说道:“香梅,你还是不要再回万贵人那边去了。如今你来这万安宫中,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到万贵人耳中,宫中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万贵人知道你来到这里,一定认为你是来告状的,她怎么会这么轻易饶了你,说不定还会杀你灭口。”零落说到这里,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她对万贞儿的印象都不错,怎么忽然之间竟然会对她的印象如此恶劣起来,她紧蹙着眉目说道:“你还是跟着素梅先去坤宁宫中暂避吧,始终万贵人只是一个贵人,而吴皇后却是皇后,万贵人还是不敢在皇后宫中造次的。再者,万一坤宁宫中出了什么事儿,素梅你可以第一时间来通知我,我一定想法子通知皇长公主。皇长公主今日好不容易才出去,到怀明苑中与旧日故人一叙,我们不方便打扰,她明天早上或者中午便会赶回。”

第六十五回 与虎谋

素梅和香梅听零落这么一说,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