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颤颤抖抖的接过那紫檀木的盒子,把它打了开来,打开之后,他便看了一眼。

只见到里面果真是一缕漆黑油亮的发丝。

他曾经见过唐惊染,也见过唐惊染的飘然长发。他至今还记得唐惊染的发丝在他面前佛过留下的那缕淡淡的香味。

所以在他见到那发丝的第一眼开始,他便心中十分激动。

他看了看那发丝,见那发丝十分漆黑油亮,看上去就像锦缎一般,很像唐惊染的发丝。

但是他还记得唐惊染发丝那淡淡的香味,于是他便把那发丝拿在手中。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闻。

可是那发丝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却与唐惊染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截然不同。

他顿时大怒起来对万贞儿说道:“万贞儿,你竟然敢欺骗联,这是谁的头发?你竟然用这头发来假冒唐惊染的头发,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亏联这么信任你,你竟然看欺骗联,你可知道欺骗联那是大罪?”

万贞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吓的脸色惨白。

万贞儿一心一意之想导演出一出戏来诱朱见深上钩,可是她没有想到,朱见深竟然能够连唐惊染的发丝一眼都看的出来。

她便十分诚惶诚恐,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在想办法。

她还没有想明白应该怎么跟朱见深说的时候。

朱见深便取过那盒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时候,陈嬷嬷走了上来,把那盒子捡了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皇上说道:“皇上,皇上,你误会我们娘娘了,这发丝真的是唐惊染唐姑娘的。”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老奴婢来说话,你和你们娘娘也是一丘之貉。你们联合起来欺骗联,联一定不会饶恕你们的。”

“皇上,并不是这样子的,你真的是误会我们娘娘了。奴婢知道为什么皇上会以为这发丝不是唐惊染唐姑娘的,是因为那头发上的味道对吗?”

朱见深没有想到,陈嬷嬷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

他愣了愣便对陈嬷嬷说道:“的确是如此,联曾经闻过唐姑娘发丝上面的味道,同这发丝上面的味道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为什么会这样子。”

“皇上,你这就不知道了,你刚才闻到的发丝的香味,乃是紫檀木盒子中的熏香所发出的。因为我们娘娘同惊染姑娘感情十分要好,所以她拿到唐惊染姑娘的发丝之后,就用紫檀木香精盒子把它放了起来。然后,又在里面放上了熏香,来保留这发丝。所以发丝原来的味道就会慢慢的淡了,只留下这重重的熏香的味道,我们娘娘也是一番好意啊,皇上你不要误会我们娘娘才是。”

万贞儿听陈嬷嬷为自己解围,心中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会不相信自己,原来还有这个缘故。

她不禁佩服陈嬷嬷的老奸巨滑。

朱见深见陈嬷嬷一说,一时之间,疑惑倒是解去了不少。

但是他仍有丝丝缕缕的疑问。便抬头问万贞儿说道:“万贵人,既然是如此,为什么刚才的时候,你不告诉联?反而要由陈嬷嬷来解释呢?”

万贞儿顿时泪水涌了出来,哭得如同一枝梨花带雨一般。

她对皇上说道:“皇上,并不是臣妾不肯告诉皇上。可是臣妾一心一意的对皇上,皇上想要唐惊染唐姑娘的发丝,那唐惊染跟我的感情如此好,可是皇上只要您想要,臣妾就立刻拿给皇上了。可是皇上非但不相信臣妾,反而还对臣妾说了如此的重话。臣妾伤心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时间为自己解释。更何况皇上既然不相信臣妾,臣妾也不想为自己解释,皇上就处死臣妾得了。”

万贞儿顿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让朱见深觉得十分惊疑。

他一时之间不禁为自己的鲁莽而觉得有些歉意,他觉得万贞儿说的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毕竟是自己来向万贞儿要唐惊染的头发,万贞儿好歹也是自己的贵人,虽然她这个贵人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让她当的。

但是他自己在她面前表示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爱,她还是把另外一个女人的头发给了自己,而自己又怀疑她,斥责她,还要处罚她。这让她如何不心寒?

他便上前去把万贞儿扶了起来,对她说道:“对不起,万贵人,联向你道歉,刚才是联误会你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今天为联所做的事情,联全都记下了,联多谢你。”

那陈嬷嬷此时已经把紫檀木香精的盒子重新递到皇上的手中,皇上把那假的发丝重新放入紫檀木盒子中。

他对万贞儿说道:“回头联一定会赏赐你,万贵人,你且安歇吧。联先离开了。”说完,便转过身去,把那紫檀木盒子抱在怀中,大踏步的走开了。

朱见深这么一走万贞儿才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站起来,又把陈嬷嬷扶起来,对陈嬷嬷说道:“陈嬷嬷,刚才实在是多亏你了。”

陈嬷嬷跌坐在椅子上,吓的大口大口的喘气,她对万贞儿说道:“娘娘,刚才的局面实在是太过于惊险啊,奴婢现在都还被吓的喘不过气来呢。”

“啊?”万贞儿这才看到她的样子,这才知道她所言非虚。

原来刚才陈嬷嬷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刚才你跟皇上说的时候,却看不出你是受到惊吓的样子。”

“刚才那种情形,奴婢便是要硬着头皮也要说啊。倘若奴婢不说,皇上怪罪了娘娘,后果可怎么才好。其实我也不确定皇上是因为那发丝的味道不一样而怪罪娘娘的。可是奴婢想来想去,皇上不可能会认得唐惊染唐姑娘的头发啊。娘娘你想,人的头发都差不多。何况我们从翠和头上剪下的这缕发丝,娘娘曾经拿着跟唐惊染的发丝作过对比,根本就是基本上一样的。皇上怎么可能从发丝的颜色和质地各方面看出来呢?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味道。奴婢也是一时灵机一动才这么说的,没有想到,真的说中了皇上心事。最难得的是,之前娘娘竟然把这发丝放在了紫檀木香精的盒子里,这紫檀木香精的盒子里,本来就有熏香。所以奴婢这个说法才说的过去,蒙混了皇上。”

万贞儿听陈嬷嬷这么一说,连连对陈嬷嬷称赞说道:“陈嬷嬷,果然是姜还是老的辣啊。你果然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想起事情来,也比别人更机智一些。陈嬷嬷你放心吧,将来论功行赏,本宫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陈嬷嬷脸上绽出了笑容说道:“有了娘娘这句话,奴婢便是死也甘心了。娘娘刚才是否已经让皇上服下了酒?”

“恩,是的,皇上已经把那杯酒喝下去了。石丽卿曾经说过,只要皇上喝了这杯酒之后,不消三日之内,他一定会为我神魂颠倒。到时候,我便是想让他做什么,他都肯为我做。我就是想让那天上的星星,他也肯为我摘啊。到时候在他眼中,唐惊染就是我,我就是唐惊染,他对唐惊染的爱有多深,对我的爱就有多深。到时候,本宫受到宠爱,这后宫之中,谁还敢给本宫脸色看。”

万贞儿边说着边得意的仰天大笑起来,她的笑声直入云霄。

一时之间,听得陈嬷嬷心中有些发寒。

万贞儿藏了那石丽卿的消息在宫中很快就不胫而走,人人都知道宫中有了一个怪人。

那个女人长的十分奇怪,虽然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是却知道,她长的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而且那个女人十分古怪,平日里在永和宫的一所房子之中并不出来行走,见到人也不行礼,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般的人。

可是宫人和太监们对这件事情只是议论纷纷,他们也不敢多加过问。

毕竟那个万贞儿不管怎么样,都始终是皇妃。而他们只是寻常宫女的和太监。

但是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零落的耳中。

这一日,简怀箴在中中闲来无事,便临摹了几幅帖子。

那零落走到简怀箴面前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个消息,觉得有些奇怪,所以跟你说一声。”

“哦?到底听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来听听。”

简怀箴自从唐惊染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居住在怀明苑中,很少在万安宫中居住。

听到她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有些好奇。

零落面色有些凝重,她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我听人说宫中来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女人。那个女人平日里居住在永和宫中也不出来的,那女人乃是万贞儿万贵人的人。只是那女人相貌生的十分奇怪,言行举止打扮都与常人不同。平日里也不同人交往,让奴婢觉得很是奇怪。是不是这万贵人又想出什么毒计,要害人啊。”

简怀箴听到她这么一说,倒是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思之中。

她想了半日,这才抬起头来问零落:“零落你听到的这个消息可属实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宫中的人都在这么说。零落也就姑且听之听来之后就姑且对皇长公主您说一声。毕竟这万贞儿她之前做过那么多缺德的事情,到现在,她再做一些坏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零落边说这边有些不屑一顾,可见万贞儿之前害死武皇后的事情,已经让她对万贞儿深恶痛绝。

简怀箴见她对万贞儿如此的愤恨,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对零落说道:“这后宫之中,经常会谣言四起,这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总是很多的。有些事情,我们要听而信之,有些事情也就是姑且听之罢了。毕竟要是因为一件事情而误会了谁,那就是对人不好了。虽然说万贞儿之前的确做过很多不对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再说那个人说不定是万贞儿的什么亲戚之类的。”

简怀箴自从唐惊染被救活了以后,一颗心一个宽敞开朗了很多。她对凡事都往好处想。

但是零落仍旧是忿忿不平,她说道:“皇长公主,您的想法未免也太过于单纯了。您想那万贞儿她是什么人啊,她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说了,她本来是千红院中的人,哪有什么亲戚来到这皇宫之中啊。娘娘,虽然说您对那万贵人,怀有一颗宽容之心。可是她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不管她做什么事情,可能都会干涉着皇上的安危。不如皇长公主您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吧。”零落从旁说道。

简怀箴向来对零落十分信任,她看零落说的如此凝重,好象真的有这儿回事一般。

而且零落刚才说的一番话也牵动她的心思。零落说的对,万贞儿始终还是皇上身边的人,万贞儿所做的事情倘若有对皇上不利的,那么她一定不能让万贞儿得逞。

想到这里,她不禁蹙着眉头,一句话有不说。

零落又从旁说道:“皇长公主,还有一件事情,是前些日子你不在宫中的时候发生的。奴婢一直想跟你说,还没跟你说呢。”

“是什么事情,你不妨说来听听吧?”简怀箴和颜悦色对零落说。

零落是简怀箴最忠实的心腹,简怀箴对她的话,向来都没有什么怀疑。

零落便缓缓的把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她说道:“之前的时候,有十多天,皇上十分宠爱万贵人,他宠爱万贵人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每日每夜都与万贵人如胶似漆。不肯分离,这件事情说起来十分怪异,据说是皇上因为唐惊染姑娘的事情之前肝肠寸断。有一天晚上忽然在御花园中看到万贵人。就跟着万贵人到了永和宫中,从此就开始宠爱万贵人了。人家还传,说皇上那些天里,神智的都是昏昏沉沉的,还有人说万贵人是狐狸精呢。”

零落说这些话的时候,如影似形,说的十分逼真。

第一零一回 贞天下

她继续说道:“皇长公主,你不知道,这些话虽然都是别人乱说。可是都是说的有影有形的。人家还说那万贵人当时的打扮就是唐惊染唐姑娘的打扮,还说皇上是因为把她当作了唐惊染唐姑娘才宠幸她的。”

简怀箴听零落这么乱七八糟的说了一番,虽然零落说的有些含含混混的,又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简怀箴总算是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来想去,觉得这只是万贞儿心要为自己争宠的一种一手段而已,害皇上倒不至于。

因为怎么说,万贞儿都是皇上的妃嫔,倘若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首先受到牵连的就会是万贞儿。

所以简怀箴便点了点头说道:“这后宫之中的嫔妃们那么多人都只嫁给一个皇上,她们日日夜夜所期盼的就是皇上的宠爱。所以才会出现后宫争宠,才会出现后宫中的勾心斗角,想起来这些妃嫔有是十分可悲的。零落,这件事情就算了吧,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相信万贞儿应该不会做什么对皇上不利的事情。”

简怀箴这么说,零落虽然有些忿忿不平可是她也不敢说什么才好。

既然见简怀箴已经这么说了,倘若她在违拗简怀箴的意思,那便是对简怀箴不敬了。

且说简怀箴说了零落的话之后,虽然没有打算追查,可是这件事情她却记在了心里。

这一日,简怀箴经过永和宫的后院门口,忽然之间有一个人从那后院门口之中走了出来。

那个人看上去看不出年龄,嘴唇十分薄,颧骨十分高,嘴唇之上涂了猩红的红色,看不出到底涂的是什么。

那个人的确是长的十分古怪,简怀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怪的人。

简怀箴闻到她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那气味之中既有蟾蜍的气味,又有毒蛇的气味,还有蜥蜴的气味,还有各种各样毒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

而且简怀箴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开始,就发现了一件让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女人竟然浑身是毒。

简怀箴不是没有见过浑身是毒的人,比如说她以前的妹子萦萦,萦萦的身上就是满身是毒。

那是因为萦萦是个炙人的缘故,萦萦从小便被当作炙人来培养,所以她身上的血都是炙人血。

但是这个女人却跟当年的萦萦不同,这个女人她的毒物显然都是后天才生成的。

而且好象是因为她在练习一种什么毒功,所以才致使自己染上了这种毒似的。

简怀箴觉得十分的诧异,也觉得十分的古怪。而且她觉得这个女人看上去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大白天的看到她,都会觉得浑身发寒,这个女人就好象是地狱之中挖出来的人一般。

简怀箴尽管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心中有一种惊栗之色。

简怀箴看了这个女人之后,她忽然想起那日零落跟她说的事情,便明白这个是女人谁了,原来她就是零落口中说的万贞儿请来的那个古怪女人。

简怀箴正在思虑沉吟当中,那个古怪的女人已经走到了简怀箴的身边,她看了简怀箴半天,便瞪着眼睛问到:“你是谁?你可是这宫里的宫女吗?”

简怀箴见她如此无理,心中有些不悦。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着怒气说道:“我是皇长公主,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女人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便对简怀箴行了一个礼说道:“原来是皇长公主,皇长公主,皇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我叫做石丽卿,我原本是一个在四处流浪的人,后来我被万娘娘所救,万娘娘还把我带入宫中让我服侍她。所以我就进了宫。”

她这么一说,倒是减轻了简怀箴心中不少的疑虑,简怀箴心到:“原来是如此。”

但是简怀箴还是问到:“你说那万贵人救了你,到底万贵人是什么时候救的你?”

那女人不慌不忙的说道:“很早之前了,那时候万贵人还在千红院中呢。有一次我被仇人追杀,追杀到千红院中,是万贵人把我藏起来的。从此之后,我就十分感谢万贵人。后来,我又来了到京城,在京城之中无所依靠,便来投奔这万贵人。”

“原来如此。”简怀箴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倒是明了起来了。

毕竟那万贞儿出身是千红院,千红院中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石丽卿这样的人倒有不足为怪。

简怀箴缓缓的摇了摇头,但是她仍旧对那女人说道:“这后宫之中,并不比得江湖,你既然已经入了宫,你就要凡事按照宫中的规矩来。切不可滋生事端,知道吗?”

石丽卿恭恭敬敬的对简怀箴行了一个礼,对她说道:“皇长公主,教诲的是,我全都记下了。皇长公主放心吧,难得娘娘肯收容我,让我躲避仇家的追杀。我又怎么会在宫中滋生事端呢。更何况,娘娘从来都不见我的,娘娘只是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院落之中,让自己有一个栖身之地罢了。”

简怀箴也是江湖中的人,对江湖中的仇杀也明白的很清楚。她见这个女人这么说,说的好象是真的一般。便也不想再多加追究了。

更何况现在唐惊染受了重伤,简怀箴心系简怀箴的伤毒之情,她也来不及处理这件事情。

便对那女人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本宫也是随便问问而已。”

那女人又恭恭敬敬的向简怀箴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简怀箴见那女人虽然看上去样貌恐怖,打扮的也十分异于常人。

但是她的言行举止去十分彬和有礼,并不像是零落所说的那样的人。

宫中的事本来就是三人称虎,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大家传来传去,就被传成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简怀箴素来就十分清楚宫中的这些事情,所以也没有多想。

且说简怀箴没有查出石丽卿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万贞儿耳中。万贞儿没有想到这石丽卿如此厉害,竟然连简怀箴也糊弄过去了。

她十分高兴的说道:“如今皇长公主都可以让石丽卿住在这宫中,那么旁人也不能说什么了。便是旁人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反正丽卿是皇长公主允许住在这后宫的。陈嬷嬷,你帮我去下封口令,任何人都不准再提丽卿的事情。倘若谁敢再提,本宫一定要让他好看。”

“可是娘娘…”陈嬷嬷有些为难的说道:“现在皇上还没有再次宠幸你,现在就去下这个命令,恐怕宫中没有人肯听的。”

“这你倒不用担心,石丽卿跟我说过了,到今天晚上最迟皇上他一定会来宠幸我的,你放心吧。你明天就把封口令下出去。”

“好。”陈嬷嬷见万贞儿如此的有自信,便点了点头说道:“奴婢希望娘娘能够从此恩宠永固,成为这后宫之中的第一人。”

陈嬷嬷的话让万贞儿听的十分高兴,她便也笑着对陈嬷嬷说道:“陈嬷嬷你放心吧,只要本宫得了什么好处,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你的。”

陈嬷嬷谄媚的笑着,主仆两人一起在那里,十分得意地大笑起来。

果然到了晚上的时候,朱见深便来到了永和宫中。

原来,朱见深自从在永和宫中喝下万贞儿的那杯酒之后,他又带回了唐惊染的发丝。

回到乾清宫中,他打开紫檀木的盒子来看,看到到发丝,只觉得唐惊染宛若就在自己的面前栩栩如生。

她那白色的衣衫,她那美丽的面容,她那飘逸如九天仙女下凡尘一般的气质,都让朱见深醉心不已。

朱见深这么想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天晚上,午夜梦回,都会看到唐惊染一身白衣翩然的站在自己地床前,她那梨花一枝春带雨一般的情态,她那美丽的风姿,都让朱见深倾慕不已。

久而久之,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两天多,朱见深越是思念唐惊染就越是觉得唐惊染在自己的身边。

等到他再想想的时候,唐惊染的容貌和万贞儿的容貌已经是叠合在一起合二为一了。仿佛在他心里,万贞儿就是唐惊染,而唐惊染就是万贞儿。他思念的那个人,既是唐惊染又是万贞儿,那两个人原本就是一体的。

他好象觉得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万贞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自己喜欢的是唐惊染那仙子一般的可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而迷糊的时候却越来越多,他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恐怖。

但是他又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朱见深其实在旁的事情上还是十分英明和睿智的。

可是惟有在对待唐惊染和万贞儿的事情上,他会变得十分紊乱,他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于是他对唐惊染的思念就渐渐地转移到万贞儿的身上,到了第三天的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去永和宫见万贞儿。

见到今天晚上朱见深又翻了万贞儿的牌子。尽管朱见深会来万贞儿的宫中。是万贞儿意料之中的事情了,可是当她看到朱见深的时候,仍然是觉得十分高兴。

她不禁觉得那石丽卿所说的话,果然是很真的,那石丽卿果然没有骗她。

朱见深来到之后,他看到万贞儿。他看到万贞儿站在那里,只觉得她是白衣翩然的,只觉得她是美若天仙的,只觉得她是飘逸无比的,只觉得她就像是凌波仙子一般,只觉得她就是自己心头上的那楚楚可人。

他见到万贞儿,伸出手去对万贞儿喊了一声:“惊染。”

万贞儿微微一愣,心到:“他不是已经喝了我的酒吗?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喊我惊染。”

但是,万贞儿心头的疑虑很快就会被打消了,那朱见深对万贞儿喊了一声惊染之后。

却又茫然的摇了摇头,重新深情的喊了一声:“贞儿。”

万贞儿听朱见深这么对自己一喊,连忙低下头去,羞羞怯怯的望着朱见深,对朱见深喊了一声音:“皇上。”

朱见深缓缓的点了点头,又喊了一声:“贞儿。”

万贞儿又对朱见深喊了一声:“皇上。”

两个人深情的四目相对。

万贞儿此时此刻是狂喜的,她看到朱见深果然中了那降术,此时此刻,果然心中只有自己,把自己当成唐惊染了。

而朱见深心中是迷盲的,他觉得自己本来喜欢的明明是唐惊染的,可是为什么对于眼前的这个万贞儿,也如此的喜欢呢。

万贞儿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就好象宛若唐惊染重生在自己面前一般。

他想来想去,只觉得心头越来越混乱。

而万贞儿也不给不他丝毫考虑的时间,万贞儿已经轻移莲步,款款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扶着他坐了下来。对他说道:“皇上,难得你今日来到我永和宫中,今夜就在这里陪臣妾,不要走了好吗?”

朱见深抬起头来,看见万贞儿眉黛如画,樱目琼鼻。看上去十分美丽,那美丽就好象是自己所期意的。

所以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说:“好,我便在你这宫中住下来,而且我以后都要在你宫中住下来,再也不走了。”

万贞儿压抑住心头的狂喜,她抱着朱见深对他说道:“皇上,你终于跟臣妾说这句话了,臣妾心中别提有多么高兴了。皇上,你可知道,你不喜欢臣妾的日子里,臣妾心头有多么难过啊。”

朱见深拍着万贞儿的肩头对她说:“贞儿,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以后联只爱你一个人,再也不爱其他的人。这后宫之中,所有的人联都不喜欢,联就喜欢你一个人。联以前的时候,就一心一意的想把你接入宫中,可是一直没有法子,到现在你终于来到联的后宫之中了。”

万贞儿听朱见深说话的时候,语调非常不着调。一会似乎把自己当成万贞儿,一会似乎又把自己当成唐惊染。显然,他自己心中也是迷糊的。

她不禁觉得石丽卿的降头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让皇上神思迷糊到了如此的地步。

但是,她心中也十分的害怕,她怕皇上中了这降术之后,整个人会变的神智不清。到时候两宫皇太后和简怀箴都是那么精明的人,她们肯定立刻就能知道,皇上是中了降术。

所以,她便对朱见深说道:“皇上,你也不能只因为儿女情长,而耽误国事啊。”

那朱见深却瞬间就变的睿智起来,他对万贞儿说道:“你放心吧,如今四海昇平,天下初定。虽然前有黄河水患,但是联已经派人去赈济了。如今灾难已经过去,天下没有什么大事。联心中十分放心。”

万贞儿见朱见深谈起国事的时候,娓娓道来,仿佛并没有被降术所影响。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

她这才知道,那石丽卿的降术厉害之处,竟然是能让人在爱情之上迷惑了自己的,但是别的地方,又丝毫不受影响。

这样一来,皇上固然是对自己宠爱如斯,那两宫皇太后和皇长公主便再是聪明无比,也不可能知道是因为自己对他下的降术的缘故了。

于是,那一晚朱见深留在了万贞儿的永和宫之中,没有离开。

朱见深同万贞儿一夜欢愉,觉得心中十分畅快。

他感觉到自己怀中所搂着的女人,不是万贞儿,而是他一心一意喜欢的唐惊染。

他时常会觉得迷盲,有时候既觉得她像万贞儿,又觉得她像唐惊染。更多的时候,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喜欢的是谁。

朱见深想不起唐惊染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唐惊染在他心中,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而万贞儿的形象却慢慢的在他心中清晰起来,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万贞儿就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喜欢的人就是万贞儿。

他要对万贞儿好,他要宠爱万贞儿,除了万贞儿之外,这皇宫之中的任何人都不在他的眼中。

这就是石丽卿降术的厉害,朱见深被石丽卿施了降术之后,整个人已经完全变的十分迷盲了。

他的思想已经完全不被自己控制了,万贞儿之前能请到石丽卿并且让她为自己施展降术,原本也没有想到这降术竟然如此厉害。

可是当皇上喝下混合着她和唐惊染发丝的烧成的灰烬的酒之后,皇上的心智果然被迷惑了。

而且他被迷惑的只有自己在感情上的思维而已,并没有因此而失去自己在朝廷处理朝政事务的判断力。

这么一来,任凭是谁都想不到谁万贞儿对皇上下了降头术,才让皇上对她如此的死心塌地。

从那一夜皇上来过万贞儿的永和宫之后,从那以后的每一天,皇上都会翻万贞儿的牌子,他都回来万贞儿的永和宫中同万贞儿一起度过。

万贞儿在宫中的地位一时之间又变尊贵无比起来。反而是那王淑妃,渐渐的被皇上所冷落起来。

之前武皇后死了之后,皇上对万贞儿基本上是不闻不问的。

对于那王淑妃,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可是毕竟那是自己母后为自己选定的女子。而那王淑妃性子又比较温和,所以皇上时不时的都回去看望王淑妃一番。

那王淑妃的地位在皇宫之中十分尊宠,因为后宫之中已然没有皇后了,所以她有时候便被当做皇后一般的尊贵可是现在皇上爱的人换成了万贞儿,那么就没有人再去讨好王淑妃了。反过来的,所有的人都来万贞儿这边。

永和宫的门槛很快就快被人踏破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万贞儿如今是万岁爷心中的心头好,只要能讨好万贞儿,就一定能够讨的万岁爷的欢心。

万贞儿也没有背弃自己的承诺,在他被皇上宠幸之后。

她第一时间把那古冷意从坤宁宫之中调到自己的永和宫之中。

然后她又在皇上面前大肆进言,对皇上说林建安这个人如何信得过,如何可靠。

久而久之,皇上怎么看林建安都觉得怎么顺眼,不知不觉,皇上的很多事情就依赖林建安去做了。

林建安见上对自己越发欣赏起来,他知道这都是因为万贞儿在皇上面前进言的缘故。

所以林建安现在已经非常感激万贞儿,他也没有后悔自己为万贞儿所做的一切。

他甚至想到幸亏自己当时听信了小太监的话,去见了陈嬷嬷,帮万贞儿办成了这件事,才让自己成为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太监。

因为林建安的到了皇上信任,所以很多人就乘机向他行贿,并且对他阿谀奉承。林建安一时沉溺在旁人的阿谀奉承之中,心中别提有多开心了。

而古冷意自从被调到永和宫中后,因为在向永和宫中送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那古冷意有从中捞了大把大把的银子。

对于这些事情,万贞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何尝不知道古冷意私下在为自己捞钱呢,可是古冷意这个人也确实是帮了她大忙。

而陈嬷嬷就更别提了,以前宫中有人得罪过陈嬷嬷的,都被陈嬷嬷一一进行了教训。有的人被报复了,有的人乘机来向陈嬷嬷认错,连声讨好她才被她放过。

这么一来,这后宫之中,便成为了万贞儿的天下,所有的人都要看万贞儿的脸色行事,所有的人都要听从万贞儿的吩咐。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大约过了半个多月之后,周太后去泰山进香回来。

第一零二回 意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