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回 宫廷黯

简怀箴便带着朱见深,还有一群太监、宫女、侍卫们,浩浩荡荡的出了南内,出了南内之后,简怀箴出乎意料的没有斥责朱见深,这让朱见深觉得很奇怪。

朱见深也知道自己的确确是做错了,他在无意中才走了这条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以为简怀箴会对自己进行斥责的,但是简怀箴看上去神色十分平静,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一点斥责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他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起来,他想皇长公主平时对自己有什么不满的时候,都会讲出来,这么一来,虽然说自己心里面是有些不高兴,但是不管怎么着,皇长公主还是肯把对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的,但是为什么现在皇长公主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她一句话都不跟自己说,而是一个人在那里沉默不语。

难道说她对自己真的是失望透顶,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待在这个皇帝的位子上了吗?

他越想心里越害怕,越想心里越惊慌,他抬起头来瞥了简怀箴一眼,简怀箴连看也没有看他。

简怀箴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她觉得朱见深真的不是一个好皇帝,朱见深刚登基的时候,的确是做了很多对老百姓、对国家都有益的事情,而且把那些奸臣都铲除了,但是为什么现在朱见深会变成这个模样呢?

这让简怀箴怎么想,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觉得朱见深的变化实在是太出人意表了,难道说当了皇帝之后,整个人就会变得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眼中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

简怀箴一边在想着朱见深,又一边想起了朱见辰,她觉得朱见辰也实在是太怪了。

朱见辰平日里看上去完全是一个超然物外的君子的形象,为什么刚刚会露出那一丝十分诡异的笑容,这笑容完全是不应该出现在朱见辰的脸上的。

就好比是无论是方寥,还是江少衡,他们的脸上都不会出现这种笑容,这种笑容与他们的性格完全不符合,会显得怪异。

而朱见辰看上去就好像是江少衡那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他的脸上会忽然出现这种笑容呢?

所以简怀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其中有太多的疑虑了,所以她觉得在这个时候不是斥责朱见深的时候,而是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的时候。

简怀箴看了朱见深一眼,缓缓的问道:“皇上为什么你会忽然来到南内,这到底是怎么一件事情,你最好能够坦白的对本宫说清楚。”

“皇长公主,事到如今,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既然没有在南内搜到骸骨,那么朕认输就是了。”朱见深心里既有些不甘,面上又有些颓废的对简怀箴说道。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本宫并不是想跟你怄气,只是本宫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南内有两个小太监失踪了,那是真的确有其事呢?还是你只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如果本宫没有想错的话,你这么大肆来到南内,你一定是做足了准备的。”

朱见深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他脸上顿时有些发红,他觉得简怀箴好像能够看穿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一样,不禁觉得有一些无奈。

过了半天,他才对简怀箴说道:“好吧,皇长公主,既然您非要问这件事情,那我们虽然今天没有在南内搜出什么太监的骸骨,但是朕还是要跟您说一声,朕之前的时候,的确是听人说南内有两个小太监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是被朱见辰杀了,朕这才去南内的。朕绝对不是一个没事喜欢找麻烦的人,的确,朕承认,朕这次做这件事情,的确是有私心的,但是要是没有证据的事情,朕怎么会去做呢?”

简怀箴听朱见深这么说,她心里有一些拿不定到底朱见深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她双眼紧紧的盯着朱见深。

朱见深被简怀箴盯着有些喘不过气来,过了老半天才说道:“好吧,皇长公主既然你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朕就把真相说给你听就是了。”说完之后,他挥了挥衣袖,命令那些太监、宫女和侍卫们都退下,于是简怀箴和朱见深两个人在御花园中的石凳之上坐了下来。

坐了下来之后,简怀箴缓缓的说道:“好吧,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什么需要同本宫交代的,本宫希望你能交代清楚。如果你能交代清楚的话,本宫非但不会责怪你,而且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也一定会帮你。”

朱见深见简怀箴说得诚恳,而且不似之前自己逼死李贤时候对自己那般的不好,所以他干脆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他说:“好吧,朕承认这件事情是朕考虑得不对,朕怕皇长公主会利用先皇的遗诏逼朕退位,所以朕就想把祸水东引,甚至到皇长公主要是要朕退位的话,那么一定就会让景王朱见辰当皇帝,皇家血脉也只有朕和朱见辰了,所以朕便派人去打听南内的消息。”

简怀箴听着朱见深一字一句的说下去,她看出朱见深说的,都不像作伪,所以也并没有打断他。

朱见深沉吟了半天,又继续说道:“也是朕不好,是朕动了歪心思,朕很怕朱见辰可以当皇帝,所以朕就派人把两具骸骨埋到了南内,这件事情是朕派古冷意去做的,古冷意派了两个小太监去做,之前的时候,古冷意回报说,那两具骸骨已经埋在南内了,所以朕今天才会大肆去搜宫,希望可以从南内把那两具骸骨搜出来。”

简怀箴望着朱见深,半信半疑,她不知道朱见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朱见深十分诚恳望着简怀箴:“皇长公主,这些事情朕都跟你说出来了,朕说的绝对不是假话,如果是假话的话,朕又怎么敢跟您把这些都给说出来呢?只不过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时候,古冷意信誓旦旦的跟朕说,的确是在南内埋了骸骨,但是当朕来到南内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朕想起来就觉得心中有恨。”

简怀箴听朱见深说完之后,心中不禁有怒火升腾,她觉得朱见深实在是太过分了,且不说景王朱见辰有没有真的在南内埋骨,有没有真的逼死小太监,朱见深这么做就是不对的。

他和朱见辰两个人,原本是兄弟,但是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还要诬陷朱见辰,这让简怀箴心里怎么不生气呢?

简怀箴想了想,她看了朱见深一眼说:“皇上,今天景王到底有没有做出这种事来,本宫姑且不论了,但是你身为九五之尊,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确是很让本宫失望,本宫至于先帝遗诏的事情,本宫暂时不想多说什么,但是本宫希望你能够为今天你做错的事情反思,好了,本宫什么也不了说,你且回乾清宫去闭门思过吧。”

说完之后,简怀箴便站了起来,愤然的回到了万安宫中,回到万安宫中之后,她的脑海始终浮现着朱见辰那一抹怪异的笑容,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以至于想得茶饭不思。

她之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废掉朱见深的打算,但是不管怎么样,朱见深已经当皇帝当了这么久了,而且他在任这几年,虽然说也做了不少的坏事,但是总算也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让简怀箴冒冒然然的废掉他的皇帝之位,简怀箴总是觉得有些于心何忍。

但是她没想到今天朱见深连这么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为了怕自己把皇位传给朱见辰,竟然去陷害朱见辰,这件事情说出去之后,怎么像一个皇帝的所做作为呢?

零落端了一杯参茶走了进来,来到了简怀箴的面前,她微微一笑,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这几日里你都是眉头深锁,你这样下去会很容易变老的,你看你头上都生出华发了。”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既然生在这皇宫之中,终日里为这宫廷之中的事情操心,就是想要清静也是不能够的啊,本宫又何尝不想能够享一下儿孙福呢?但是这后宫之中始终半分安稳也没有。”说到这里,她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零落望着简怀箴,对简怀箴说道:“好了,皇长公主,你就不必为今天皇上的所作所为生气了,皇上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皇上以前并不这样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子,他真是不懂事。”

简怀箴听零落这么一说,也十分赞同说道:“是啊,皇上今天竟然连诬陷别人的事情都做了出来,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皇上。”

“皇长公主,既然您也觉得皇上不是一个好皇上,那么您还犹豫什么呢?先帝的遗诏上说明,如果是您觉得皇上他做得不对的话,您可以把他给废除,然后重新扶持新的皇帝登基,这是先皇遗诏上说明的,皇长公主您完全可以这么做。”

简怀箴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零落不禁有些奇怪。

她诧异的说道:“皇长公主,难道事到如今,您还要对皇上进行姑息吗?之前的时候,皇上害死了那山寨中的一千多条人命,他们各个都是人命啊,是活生生的人啊,就被皇上这么轻易的给害死了,难道您不觉得皇上这么做,实在是不够妥当们?”

简怀箴听零落这么一说,知道零落这些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零落跟了她这么久,零落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知道零落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自己,但是她现在脑海中只要一浮现出景王朱见辰那一抹怪异的笑容,她就觉得寝食难安。

所以她摇了摇头,对她说道:“零落,本宫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要废除皇上的皇位,可是本宫却始终很难找到一个比皇上更适合担当这九五之尊的人选。”

“那倒不一定啊。”零落摆摆手表示不赞同:“皇长公主,您想啊,您难道不觉得景王朱见辰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吗?这景王他这么多年都一个人待在南内,他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而且熟读经书和佛经,又懂得伦理有序的道理,他实在是可以做到一个好皇上啊,他为人很仁慈,如果登上皇位,一定会对天下百姓仁慈的。”

简怀箴不置可否,零落不禁觉得很奇怪,她低下头问简怀箴道:“皇长公主,难道您心中还有什么顾虑吗?”

简怀箴沉吟半晌,才缓缓的说道:“不错,本宫的确心中还有一些顾虑。”

“哦,到底是什么顾虑?皇长公主您可以说给奴婢听一听,虽然说奴婢不一定能够给皇长公主什么好的建议,但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为皇长公主分忧解难。”

简怀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本宫就说给你听,事情是这样的,之前的时候,在本宫的心中,本宫一直觉得景王朱见辰是一个很淡薄名利,很为天下百姓着想,而且与世无争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皇上要搜宫的时候,景王的表现让本宫觉得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当时零落也在场啊,零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啊,景王还是那么磊落坦荡,反而是皇上在景王的面前被景王比下去了。”零落不以为然。

简怀箴她思考了良久,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零落,你看事情只是看到了表面,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不知道为什么,当本宫一回头的时候,曾经看到过景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很怪异的笑容,那笑容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在景王的脸上露出过,那笑容之中既有扬扬得意,又参杂了很多别的成分,同景王以前的为人大为不同,所以本宫一想起那个笑容,就觉得心神不宁。”

零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说道:“皇长公主,奴婢想您是多虑的吧,只不过是一个笑容而已,怎么可能引申出这么多事呢?景王是怎么样的人,我们也是日久见马力,路遥知人心,所以才能够知道的呀,并不是只是看一个笑容,就可以判定人是怎么样一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对景王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零落一口气说下来,就像是筛豆子一般,让简怀箴一时有些应接不暇。

她淡淡的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本宫只要是一想起那个笑容,本宫就觉得很奇怪,不管怎么样,那个笑容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坦荡磊落的君子的身上的,在本宫的心目中,景王一直都是一个坦荡磊落的君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露出那么一抹笑容。虽然说那笑容转瞬即逝,但是给本宫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简怀箴慢慢的把她所看到的事情分析给零落听,但是零落始终不觉得事情是这样的,她摇了摇头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是不是您这些天因为李贤李大人的死,所以没有休息好,而以至于心神恍惚,看到景王在笑,结果就看错了他的笑容之中包含的含义。”

简怀箴听零落的话之后,她整个身子微微一颤,过了良久才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不管怎么样吧,本宫也觉得本宫有的时候看事情并不看那么准,以至于会误会别人。本宫也不希望就这么误会了景王朱见辰,在本宫的心中,景王朱见辰一向都是一个十分听话的孩子,要是他变得十分重视功名利禄的话,那么他跟眼前的皇上又有什么区别,皇上为了得偿自己的所愿,竟然做出各种各样的事,如果景王是跟皇上一样的人的话,那么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啊。”

零落说完之后,便睁着双眼看着简怀箴,而简怀箴也望着零落,两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简怀箴到现在更加分不出事情到底是真是幻,到底是她当时真的看到了景王露出了一抹难以琢磨的笑容,还是只不过是因为当时离得有点远,而且当时又在斥责朱见深,所以没有仔细瞧,没有瞧清楚,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她问零落,她说:“零落,你觉得本宫应该怎么做好呢?你待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本宫相信你是一个诚实的人,你说的话本宫会考虑的。”

零落她垂下头去想了很久,对简怀箴笑了笑,温婉的说道:“皇长公主,这后宫之中的事零落也不清楚,零落就是不忍心看到皇长公主整日愁眉深锁,为这朝廷的事情每天都吃不下,睡不着,零落就是希望皇长公主能够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至于景王和皇上两个人怎么样的人,奴婢到现在为止也不方便发表评论,只不过奴婢觉得皇长公主您的顾虑还是有道理的,不管怎么说,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要轻易的让江山易主,否则的话,一定会引起天下百姓的骚乱。”

简怀箴听零落这么一番话之后,觉得零落真是一个十分懂事的孩子,她所说的话都很有道理的,也都说到了简怀箴的心坎里。

简怀箴便对她温婉的一笑说道:“你放心吧,本宫一定会听你的话的,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本宫也不会考虑废掉皇上,不管怎么样,皇上也为江山社稷立了下功劳,而至于景王嘛,本宫也一定会好好的去调查一下,到底是景王真的在做什么不法的勾当,还是本宫看错了,如果让本宫选的话,本宫宁愿是本宫看错了,也不希望景王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也沉浸在宫廷中的斗争之中去。”

第二百五十五回 保江山

简怀箴说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几分叹息,显然是在那里十分的感慨,零落也望着简怀箴,两个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们知道这宫廷实际上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

且不说简怀箴和零落两个人在这里商量了半天,都没有商量出事情到底是应该怎么处理才好,但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不能够轻易废掉朱见深,那皇位不管怎么样,朱见深当皇帝也当久了,而且他跟简怀箴之间的感情的确是十分的深厚,虽然说朱见深接二连三的做错了这么多事情,但是简怀箴仍旧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所以两个人交谈过后,简怀箴的心中更加的沉澈如水,而且她还特意派了人去打听景王的消息。

而这个时候,最慌张的人不是旁人,却正是皇上朱见深,朱见深回到乾清宫中之后,想起简怀箴在路上跟她说的话,越想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最错的事情就是刚才见到简怀箴的时候,不应该向她坦白自己曾经派人去埋骨陷害景王。

这么一来,简怀箴对自己仅有的一点点信赖和好感恐怕也没有了,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鬼使神差的竟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简怀箴。

他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郁闷,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新心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办才好。

这时候他想起了古冷意,这件事情可都是古冷意害的,要不是古冷意之前的时候,骗他说,两个小太监是在南内埋骨的,那么他也就不会带着士兵们大肆去搜宫了。这么一来,也不会给人以可趁之机了。

说来说去,这还都是自己的错啊,朱见深越想越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恐怕是有些棘手,有些难以处理,倘若自己稍微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就立刻会从皇位之上掉落下来,到时候从万人之上,然后被沦落为一个,像景王一样的很肤浅的王爷,什么都不用管的王爷,那么他心中该是多么的郁闷呀。

他忍不住怒气冲冲的拍桌子,大声喊到:“来人啊,把古公公给朕带回来。朕有事要问古公公。”

“是。”当下就有小太监答应着去找:“古冷意呢,古冷意去哪里呢?快给朕把古冷意带上来。”

朱见深命令手下的小太监,当下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上前来望着朱见深,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皇上,奴才也没有看到古公公,奴才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过公公,不知道古公公去什么地方了。”

朱见深一听,心中不禁大为光火,他心想:古冷意在这个时候不见了,恐怕是逃跑了吧,怕自己来对付他。

如此看来,恐怕是当时的时候,古冷意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并没有让人把尸骨埋在了南内,他骗自己说,把尸骨埋在了南内,这么说来,整件事情最错的人就是古冷意了。

朱见深越想,不禁越生气,心道:古冷意你当是害死朕了,我绝对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所以他立刻传下了命令,让人四处搜捕古冷意,如果谁看到了古冷意,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因为古冷意有后宫的出宫令牌,所以说不定古冷意现在已经出宫去了,但是,他立刻就派了一队锦衣卫去调查。

他想:不管古冷意去了哪里,只要他还没有离开京城,那么就一定有办法把他抓回来,到时候再向他拷问事情的经过也不迟。

朱见深知道现在也不是找古冷意麻烦的时候,自己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样跟简怀箴解释这件事情才好。

朱见深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焦急,他觉得恐怕自己的皇位要不保了,江山要不保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他焦虑的在乾清宫的正殿上走来走去,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他,他想到了万贞儿,于是便派人去传万贞儿。

谁知道万贞儿早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事情,万贞儿之前的时候,也真的很想去帮皇上,但是事到如今,她知道,皇上恐怕的确是危在旦夕了。

不管怎么说,她觉得简怀箴都不会容忍皇上做出这种不忠、不义,陷害兄弟,有为伦常的事情。

要是简怀箴这件事都能够姑息他的话,那么恐怕当真是对他宠溺至极了。她正在那里犹豫要不要去的时候,朱见深已然亲自来到了她的宫中。

朱见深来了之后,立刻对万贞儿高声喊了一句:爱妃。

万贞儿本来在想,要不要表明立场,想个办法听从陈嬷嬷的建议,重新去亲近朱见辰,她本来是很想帮助朱见深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想策反朱见深,但是怎么说呢?

朱见深到现在整个人已经变得做起事情来,没有一点逻辑性,这让万贞儿觉得他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而且他现在一遇到事情整个人就乱了分寸,完全没有一点帝王的模样,让万贞儿觉得很是鄙夷,所以万贞儿心中不禁也产生了动摇。

朱见深来了之后,立刻拉着万贞儿的手,对她说道:“爱妃,事到如今,你说朕应该怎么办才好呢?皇长公主现在心中对朕非常不满,你觉得朕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求皇长公主,或者做点别的什么事?总不能让朕在这里等死吧?”

这万贞儿想了想,对他说道:“皇上,奴婢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我的确也很想帮助皇上啊,但是事到如今,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见深没有想到,万贞儿此时此刻竟然不肯帮自己,他不知道万贞儿是真的没有办法,还是不肯帮自己想办法。

面色顿时一沉,恨恨的说道:“万贵妃,你平时的时候不是主意最多吗?为什么现在朕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朕不管怎么样,你一要帮朕想出一个办法来,否则的话,朕不会这么轻易跟你罢休的。”

万贞儿的脸色不禁也一变,对他说道:“皇上,事到如今,你就是逼死臣妾又怎么样呢?难道你逼死臣妾,臣妾就能够想出办法来了吗?要是你现在逼死臣妾的话,非但捞不到半点好处,皇长公主还会认为是你逼死了自己的妃子,为了让妃子给你出谋划策,就蓄意逼死妃子,难道你觉得这不会在皇长公主心中,再次留下一个罪证吗?再说了,臣妾又不是不想帮你,但臣妾真的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

“你还说你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之前的时候都怪你给朕想了那么多锼主意,以至于朕在皇长公主的心目中,变成了一个无能的君王,而且是你害朕变成这样的,朕一想起这件事情来,就恨得牙痒痒。”他一边说着,一边逼视着万贞儿。

谁知道万贞儿现在一点都不怕他,万贞儿迎着他的目光对他说道:“皇上既然你要这么说,那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臣妾一直觉得和皇上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所以臣妾对皇上的事情一直尽心尽力,但是皇上到如今,不但不为臣妾想,反而还咄咄逼人,你让臣妾怎么办呢?难道臣妾有什么办法吗?臣妾也很想帮助皇上啊,但是事情到了现在,也不是臣妾能够控制的啊。”

万贞儿一边对朱见深这么说,一边眼光来回的打量着朱见深。

朱见深看万贞儿所说的不像是假话,似乎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对自己这样的,他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觉得万贞儿说得也有道理:也是自己真的逼死了万贞儿的话,那么他在简怀箴的面前就又多了一条罪状,那就是逼死自己的妃子。这条罪状对他来说,无疑是在简怀箴的面前减分的。

所以他便对万贞儿说道:“好吧,万贵妃,既然到现在,你不肯帮朕想办法,那朕也不再强迫你,只是有一天,如果朕能够东山再起的话,你希望记得你今天是怎么对待朕的。”

说完朱见深便转身而去,万贞儿望着朱见深背影,不禁发出了一声嗤笑,她太了解朱见深的脾气了,朱见深曾经无数次的跟他翻脸,但是每一次只要是用到她帮忙的时候,都会来找她,所以万贞儿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得罪朱见深。

她也不是不想帮朱见深想办法,但是事到如今,她根本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了,而且她也不是不想帮朱见深出主意,之前的时候,她曾经教唆朱见深去陷害朱见辰,杀死了他的小太监,但是朱见深不但没有把这事情做好,反而把这事情告诉给了简怀箴知道,这让万贞儿心中怎么不鄙夷他呢?

万贞儿等到朱见深走了之后,陈嬷嬷不禁凑上前来,十分奇怪的说道:“娘娘,您之前的时候不是说过,无论如何也要帮助皇上吗?您不是说,我们同皇上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如果这条船沉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吗”

万贞儿的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只是怔怔地说道:“那是以前,不是现在,现在事情一切都不同了,我看皇上在这个位子上也待不了几天了。”

陈嬷嬷心中不禁肃然一凛,越发觉得万贞儿这个人,是翻脸不认人的人了。

朱见深回去之后,他搅尽脑汁,怎么样都想不出办法了,而且现在他身边一个可以帮助的自己的心腹的人都没有,本来他有古冷意的,但是古冷意到现在却下落全无,而今到底让谁帮他才好呢?

他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忽然之中听到小太监前来禀告说是周太后来了。

他一听到周太后来了,双眼不禁放光,不管怎么着,这后宫之中,他还有一个生母皇太后啊,生母皇太后周太后啊,周太后既然肯来,就说明一定会想帮助帮他的,所以他连忙挥了挥手说,赶紧快请周太后进来。

于是那小太监连忙出门,过了不多久,就看到由宫女青纱和小太监扶着周太后走了进来,周太后走进来之后,看了朱见深一眼,她看朱见深比平日里都要憔悴一些,不禁很是心疼。

对他说道:“皇上,才几天不见,你变得憔悴多了。”

朱见深连忙“扑通”一声,给周太后跪下了,他对周太后说道:“母后,无论如何您一定要救救儿臣啊,儿臣到现在面临着十分窘迫的局面,说不定儿臣现在连皇上也当不成了。”

周太后的面色铁青,她亲手把朱见深扶了起来说道:“好了,你先到一旁坐下,且听哀家把事情慢慢的跟你分析,哀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了。”

朱见深没有想到,周太后现在竟然变得如此有谋略起来,她竟然说自己有了主意了。

朱见深心中一凛,连忙说道:“是。”

说完之后,他便坐到了一旁,于是周太后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朱见深迫不及待的说道:“母后,您心中到底有了什么主意,我们可以怎么办呢?”

周太后的面色变得越发的阴暗起来,眼中露出了凶光,她说道:“皇长公主之前的时候,确实为你做了很多事,哀家其实心里也是很尊重她的,但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皇长公主手中有先皇的遗诏,而先皇的遗诏又可以废掉你的皇帝之位,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逼宫了。”

“什么?逼宫?”朱见深听完之后,浑身不禁已经出了一阵冷汗。

他之前的时候虽然各种各样的坏事都做过,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有过,但是逼宫这件事情他还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因为他觉得逼宫实在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事情传出去之后,天下人会怎么议论自己呢,所以他不禁摇了摇头。

谁知道那周太后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丝淡定,对他说道:“皇上,事到如今你还畏畏缩缩的?那还有什么意义呢?既然哀家说逼宫可以,那就一定可以的,如果到现在我们还不逼宫的话,那么对你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你来想想这件事情,到如今皇长公主多半是不会让你再做皇上了,你在大闹南内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既然如此,除了逼宫,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如果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那哀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朱见深垂下头去,想了半天,不禁十分丧气的对周太后说道:“母后,儿臣的确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是啊,我也知道你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因为我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哀家今天之所以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情,你这皇位是绝对要保住的,要是你做不了皇上,那哀家也做不了皇太后,以后前太后那贱人还不整死哀家呀?”

她说起前太后的时候,目光之中仍旧是有些怨恨,虽然之前的时候,她跟前太后是关系有些和缓,但是不管怎么样,前太后得到了先皇一辈子的恩宠,而她周太后却得不到先皇半丝的爱意,这种恨意是有生之年都不能消磨的呀。

尤其是女人之间的战争,虽然表面上看着不怎么样,实际上是最为惨烈,最为激烈的。

朱见深浑身一颤,对周太后说道:“母后,既然您说逼宫,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您如果有什么主意了,您就跟儿臣说一下,朕如果被逼急了也只好走这条路了。”

之前的时候朱见深的确是没有想过,要走逼宫这条路,不管怎么着,他觉得自己的势力始终比不过简怀箴的势力,但是到如今,既然事情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了。

所以他就按照周太后所说的做。

周太后正要说什么,忽然之中有小太监慌慌忙忙的走了进来,见了朱见深和周太后连忙跪下说道:“奴才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见深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闯了进来?到底有什么事?”

那小太监见朱见深的目光十分的冷漠,不禁有些害怕,他战战兢兢的说道:“启禀皇上,奴才也不敢来打扰皇上和太后娘娘,只不过是之前的时候,皇上您吩咐了,让有了古公公的行踪就立刻来回报您,古公公现在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哦,古冷意那家伙是在什么地方被你们抓住的?”朱见深恨很的问道。

现在他对古冷意实在是充满了恨意,因为古冷意做的事情,导致了今天局面的出现,以至于简怀箴心中对他的不信任更加加深了。

那小太监连忙说道:“启禀皇上,是在宫门口被侍卫抓获的,古公公带了很多金银珠宝,想溜出宫去,但是他还没有成功的时候,就已经被抓住了。”

朱见深听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说:“好,古冷意啊古冷意,你如今也有今天,要不是之前你害朕的话,朕也不会被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朕要是今天放过你,那朕这个皇上以后怎么样可以做下去呢?”

说完之后,他便小太监说道:“好,你现在马上传朕的口谕,派人把古公公杀死,乱仗打死。”

“是。”那小太监答应着,转身就要往外走,谁知道这时候周太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慢着,皇上,此事不可。”

第二百五十六回 起兵变

“啊,为什么?母后难道您不知道这个死太监做了什么事吗?要不是古冷意从中作梗,说不定朕就能够陷害得了朱见辰,如果朕能够陷害得了景王朱见辰的话,事情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说一定朕就可以在这皇位上坐得很稳固了。”

周太后却始终不赞同他的看法,说道:“皇上,古冷意为什么会逃?那是因为他想到了如果事情不成的话,皇上一定会对他下毒手,古冷意这个奴才,哀家也是看过的,虽然看上去人是有些笨,但实际上哀家觉得他还是有些心思的。而且他在宫中待得比较久,对宫中的事情很熟悉,所以哀家无论如何也不主张皇上您在现在这个时候要杀掉他,如果皇上真心想他死的话,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现在还可以利用古冷意为皇上您做事呢。”

“什么,现在还可以利用古冷意为朕做事?古冷意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实在是不想用他了。”朱见深甩了甩衣袖说道。

谁知道,那周太后却缓缓的劝说道:“皇上,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你想啊,你如今身边也没有几个可靠的人,要是不赶紧找几个可靠的人,怎么能够巩固自己的势力呢?古冷意这个人也许当真是没有什么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却可以为皇上出谋划策,这对于皇上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啊。”

周太后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朱见深才决定放过那古冷意。

周太后正准备派人去把古冷意宣过来,谁知道这时候,小太监又进来汇报说:“前太后来了。”

朱见深心想,前太后这个时候怎么来了?难道是听说了自己的事情,所以想叫自己一起找简怀箴去求情吗?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十分高兴,不管怎么说,他知道前太后和简怀箴的交情十分好,如果是她肯开口的话,那么简怀箴就说不定会放过自己了,所以听说前太后来了,他连忙往前走了一步,对周太后说道:“母后,我没有想到前太后也来了,你们俩个心中都是有朕的。”

那周太后却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着,这前太后跟皇长公主走得太近了,要是前太后知道了你想策反这件事,哀家也吃不着什么好果子,更何况前太后见了哀家跟你在一起,说不定以为我们母子有什么阴谋呢,所以哀家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朱见深看了看,只见四周都空荡荡的,唯一前面一扇屏风,于是指了指那扇屏风,对周太后说道:“既然如此,母后您先躲到屏风后面去吧,我看看前太后此行是做什么,要是朕猜得不错的话,前太后恐怕也是为朕去皇长公主面前求情了。”

周太后却不以为然:“我从来不觉得前太后有这么好的心地,前太后这次过来还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愤愤然地躲在了屏风的后面。

而这个时候,前太后已然进来的了,前太后进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朱见深早就已经迎接在门口了,他连忙向前太后行了一个礼说道:“儿臣参加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前太后有一只眼睛瞎了,另外一只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怕,她用没有瞎的那只眼睛,瞪着朱见深,问他:“皇上,今天哀家听说了一件事情,说皇上之前的时候在南内做错了事,可有这么一回事吗?”

朱见深心想,这后宫之中的消息传得真是快啊,只这么一会的工夫,既然整个宫廷都传遍了,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所以他面对前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果然消息灵通啊,只不过朕是有苦衷的,朕也不想那么做,但是朕却没有办法不那么做。”

前太后点点头说道:“每一个皇上都是有苦衷的,既然你说有苦衷,那么哀家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哀家今天来,的确是有件事情想跟皇上商量。”

“哦,有什么事情想跟朕商量呢?”朱见深听前太后这么一说,以为前太后也是来帮自己出谋划策的。所以他变得十分高兴起来。

谁知道前太后只是在那里淡淡的说道:“皇上,事到如今,你既然已经作出了这么多错事,您一味地在这里逃避,也没有办法,如果你想把这些事情都转嫁到别人身上的话,那也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如此,皇上您不妨去向皇长公主认个错吧,只要皇上您肯诚诚恳恳的向皇长公主认个错,哀家相信皇长公主一定不会同皇上您计较的,不管怎么样,皇长公主和您都是很亲的人啊,难道皇长公主忍心看着皇位空滞吗?”

“那怎么会空滞呢?难道太后娘娘不知道,南内还有一个景王吗?说不定哪一天皇长公主觉得景王更适合做皇帝,于是她就拿着先帝的遗诏让景王做了皇帝,也不一定呢。”朱见深有些愤愤然然的说道。

他本来以为前太后来到是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但是如今看到前太后来到,根本就没有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意思,看前太后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去认错。

他心想,朕乃是堂堂的九五之尊,一朝天子,如果却很虚心的向皇长公主认错,那也就算了,如果再向旁人认错,那让朕的面子如何搁啊?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呢。所以他对前太后十分严厉的说道:“太后娘娘,朕知道您想的都是好意,但是朕却觉得这么做是不应该的,您想啊,如果是我们都去向皇长公主认错,那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是让朕去向景王认错的话,朕心中实在不服。”

“皇上,现在不是服不服的时候,而现在是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既然皇上您犯了错,您本来就应该去向旁人认错啊,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前太后在一旁不停的劝说着朱见深。

没有想到朱见深却怎么样都不肯。

听他说的,这让前太后心里觉得十分不爽,但是前太后是一个非常娴良淑德,而又温文尔雅的人,所以此时此刻她也说不出什么样的话来。

前太后继续说:“皇上,其实哀家一直很想告诉你一句话,所谓错了就是错了,既然错了,你就应该去认错,只要你去认错,事情还有转回的余地,倘若你不去认错,这么执迷不悟下去的话,说不定这江山真的会易主的。”

朱见深听前太后这么一说,顿时神经十分敏感的问了一句:“太后娘娘,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您这么说是不是想要告诉朕说,朕作为皇上,也有很错的地方,朕即使是错了,那也自有我的母后教我,也不用太后娘娘您来干涉。”

说完他便对小太监说道:“既然今天太后娘娘已经来了,那么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啊,把太后娘娘请到里面去喝茶”。说完之后,就进来了几个朱见深贴身的小太监,把前太后扶着就要往里走。

前太后没有想到忽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看了朱见深一眼,十分严厉的问道:“皇上你到底想怎么做?难道你还想对我这个太后下毒手吗?”

朱见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太后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朕是一点都没有向您下毒手的意思,只不过呢,您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朕现在也不能够让你这么容易就出去,如果朕让你现在就这么容易出去的话,您一定会把朕的事情告诉皇长公主的。”

“什么事情?”那前太后仍旧是有些茫然,谁知道朱见深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说道:“前太后,您还是到里间休息吧。”

他话音刚落,这时候周太后已经走了出来,周太后赞赏的看了朱见深一眼说道:“皇上你这步棋算是走对了,这的确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而今你把前太后给囚禁了,起码她本来可能知道我们的事情,现在也已经不知道了,再说呢,只要你把她囚禁了,那么我们的大业就容易得多。”

朱见深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他早就已经认可了周太后的看法,所以他连忙说道:“是,母后。”

于是朱见深便派了几个小太监,把前太后请到里间去了,这名义上虽然说是请,实际上就等同于软禁。

前太后只是带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过来的,他们早都已经被乾清宫的太监和侍卫们治服了。事到如今,那前太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好先跟着他们进去再说。

等到把前太后请到里面之后,朱见深这才望着周太后,对周太后说道:“母后,您说这事应该怎么做呢?”

周太后想了想说道:“你还是按照刚才哀家教你的办法去做吧。只要按照哀家教你的办法去做,哀家相信就一定能够想出办法的。”

母子两人合计了半天,最后决定发动政变,趁着简怀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抢下她手中的遗诏,从此之后,朱见深就可以稳坐江山了。

主意打定了之后,他们便想怎么样去实施,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有小太监进来说是古冷意苦苦哀求着要见朱见深。

朱见深想了想便按照周太后的意思,派人把古冷意给召了进来。

古冷意进来之后,立刻“扑通”一声给朱见深跪下了,他眼中满是泪水,对朱见深说道:“皇上,请您饶命啊,之前的时候,奴才知道,是奴才错了,奴才不应该这么做,奴才错得很离谱,但是奴才希望皇上您不要跟奴才一般见识,能够放过奴才才好啊。”

朱见深望了他一眼,眼光之中满是险恶之色,半天才说道:“古冷意,你可知道你这次做了什么样的严重的事情吗?你可知道你做的事情对朕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如果朕的皇位当真是丢了,就是被你害死的。”

古冷意听朱见深说得这么严重,他连忙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是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之所以这样,也是受人蒙蔽啊,之前的时候,奴才真的在浣衣局找到了春来,是春来告诉奴才,说那尸骨已经千真万确的埋到了南内了,所以之后奴才才向皇上汇报,可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到今天这种地步。”

“你既然说那尸骨已经埋在南内了,那为什么之前朕去搜的时候,没有搜得到了呢?古冷意,你以前的时候,对朕忠心耿耿,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子?”朱见深忍不住指责古冷意。

古冷意只是一个劲在地上磕头,半句话也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既然朱见深已经认定他是叛徒了,那么自己无论是怎么求也是没有用的,所以他只是在那里望着朱见深。

朱见深想了想,便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朕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可怜兮兮的,朕其实觉得也十分心疼,但不管怎么样,你之前的时候,你在朕的手底下当差,也已经为朕立下了汗马功劳,朕本来是想跟你深究竟南内的那件事情的,不过你说你不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后来朕带人去南内搜宫的时候,你就收拾了包袱要匆匆忙忙的离开呢?要不是朕特意吩咐了禁卫军拦住你,说不定现在早就已经被你飞出皇城之外了。”

那古冷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是望着朱见深,朱见深看古冷意的确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威胁古冷意到了差不多的地步了。再威胁下去也没有意思。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向古冷意示好,然后就可以顺利的利用古冷意去帮自己完成事情了。

所以他瞥了古冷意一眼,又瞥了周太后一眼,周太后当即会意,对古冷意说道:“古冷意,你这件事情的确是做得不对,不管皇上让你去南内埋骨是对还是不对的,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欺瞒皇上啊。”

“是是。”古冷意连声说道。

周太后看了古冷意一眼之后,又看朱见深,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既然古冷意他就已经知道错了,您不如就放过他吧,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再说古冷意也是您身边得力的人,他也肯为您做事,对您也是忠心耿耿的。”

“太后,您要是这么说就不对了,要是朕现在放过了他的话,那朕的后宫之中人身都可以这么做了,那朕以后这个皇上又有什么威信可言了?”

其实周太后和朱见深两个人早就已经商量好了,这次无论如何要放过古冷意,然后利用古冷意去帮他们做一些事情,所以两个人才在那里一唱一和的,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古冷意的心中产生一丝警惕。

而周太后继续劝说朱见深道:“皇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现在您正在用人的时候,不如就让古公公戴罪立功吧。”

朱见深作出很为难的样子,犹豫了半天,才叹气说道:“哎呀,好吧,既然今天是母后亲自为你求情,那么朕也不想再为难你了,只不过,古冷意,如果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朕绝对不会放过你。如果你觉得朕会放过你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古冷意其实现在就等于提着脑袋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莫说是以后的时候,朱见深不放过他,就是这一次他都不认为朱见深会放过他的。

但是没有想到,朱见深竟然肯听从周太后的建议,放过他,这实在是大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于是他连忙在地上叩头,感谢朱见深的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