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短的疗伤时间,可是傅罗已经开始发觉不对劲,就算她不用力自己的手掌上也像开了下水道,真气和内力冲厕所一样冲进男人身体里。

好奇怪,难道男人会用一些“北冥神功”一样的邪门功夫?傅罗眨眨眼睛,算了,还是相信他是好人。

男人吸了一些内力,然后自动停止。果然,还算是好人吧!

傅罗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挣扎着走到傅罗堆放树枝的地方,伸手在空中比划起来。

我给你青草,你挤出牛奶——像牛一样。

原来男人要了内力是要干这个。竟然不是保命!傅罗忽然觉得遇上这样的病人,是一个医生的悲哀。

傅罗仔细看着,男人每画一次奇怪的图画,半空中就会黄光一闪,出现一颗如同黄豆般大小的金星,他每隔一个距离画出一个,那些星星串联起来,就像是一条警戒线。男人越画越慢,到了最后几个已经不能一次就画好,瘦长的身躯急促起伏,仿佛已经竭尽全力。

可是一股邪风从前面刮过来,越来越明显,那些妖怪真的已经来了。

男人终于画到最后一个,可画了几次也只能到一半就不能继续,傅罗在一边看得心急,死死盯着男人的指尖,邪鸪还是扑上来,男人的手一扬,黄色的光再一次出现,可是比在木屋里的时候颜色暗淡许多,只能将邪鸪撞开没威力伤它,后面的两只妖怪怪叫一声再也不怕那光环,得意洋洋地往前冲,尖厉巨大的爪子狠狠按下。

傅罗扑过去,立即感觉到脚一痛,痛的没知觉了,热热的液体四处横飞。

身下的男人也在流血,长长的血槽从手臂断断续续往下延伸。那妖鸪太快了,比她要快很多。虽然现在勉强躲开了,可是男人用法术做的墙有个缺口,这个缺口就像养鸡场里喂食用的槽子,他俩就是两条菜青虫。

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来救命,靠自己恐怕也是不行了,没想到终究还是…傅罗尽全力扔出自己的捆妖锁,男人也爬起来,生死只有这最后一次了。

如果真的死了会入地狱还是穿越回去?傅罗脑子乱成豆腐花,一碰就要散,失力过多,眼前渐渐模糊被蒙了一层雾,她还是死死地拽着捆妖锁,眼前张牙舞爪的妖怪渐渐变小,忽然漆黑一片。“傅罗…”声音悠远仿佛跨越近千年,心随着这一声呼唤跳跃,将要跳出体内,收舒着所有的血液冲进头脑。

“师兄,听说你是佛祖转世,让我看看你胸前的金莲花行吗?”

“师兄…师兄…”

傅罗猛然睁开眼睛,捆妖锁已经磨破了她的手掌,鲜血顺着手掌沾湿了袖子。

男人支持着在画那个奇怪的图形,一笔一划,就像写在傅罗的脑子里,傅罗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的手越来越慢,只差最后几笔,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身体好像雨中的树叶,哆嗦着要从树上落下来。

妖怪在怒吼,天地在旋转,鲜血沾上了青草叶。风吹下来,人是那么的渺小,挣扎了千年,还是这样,如同沧海里的一叶孤舟,为什么呢,我明明,明明要的很少。

男人最后一笔还是没有划上去,一片黄晕被妖怪戳破,纸一样的脆弱,他的手再也抬不起来了。妖怪们兴奋着,大大的翅膀铺天盖地。

邪恶的嘴巴要咬舐。

男人怀里有东西滑了下来,掉落在地上,质朴的木盒子,在草丛中翻了个滚,然后被一团金黄色的光芒慢慢托起,秀丽的手指在空中画出一条轨迹,挽花,轻松而飘逸,另一只手仿若挥去一粒尘土,闪耀的白芒之下,妖鸪在空中静止然后飞跌出去。

最后一颗金星闪现在整条线的最末端。少女站在那里,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扬起头,风自上而下旋转,吹起她淡蓝色的罗裙就像这世间最纯净的一朵花,这美丽一闪而逝。

男人回过头,只看见了昙花最后一现,然后她的身躯软下来,整个人滑落在草地上,那木质的盒子落在她身体不远处。

第八章 月光下的诱惑

空气里静悄悄地,傅罗仿佛只是眨了个眼,然后竟然看见自己念着法诀,一手画符一手将那妖怪打了出去,这是真的?傅罗看着最后一颗金星在闪烁,那些妖精被完全隔在外面,仿佛失去了目标般在四处徘徊。

那么…刚才…傅罗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竟然真的会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事发生。

男人已经靠着树干坐起来,看着那颗金星发呆。傅罗很想扑过去和他热烈的拥抱一下,真的是死里逃生。可惜已经没有了力气,傅罗躺下来,看来运气不好的人,在这个世界是活不下去的。

夜晚山谷里的风很冷,还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傅罗被风吹风干了才有力气爬起来,一边咧嘴一边哆嗦着向男人身边挪,脚很疼像扎了钉子。蹲下来借着月光,再看地上的男人,虽然看不清楚,但是知道他受伤很严重。

男人仰着头静静地呼吸,仿佛已经不存在了似的。傅罗伸手去摸他的伤口,黑暗里看不见情况,只觉得手掌下粘湿一片,她心里顿时一惊,慌忙跳着脚去随便捡一些干燥的树枝堆起来,在怀里摸出打火石,“劈劈啪啪”地燃烧声响,跳跃的火光升腾,有了光亮,傅罗仔细去看他的伤口。

一眼看去,吓了一跳,男人的长袍已经被妖怪撕开,从小臂到大腿都是鲜血淋漓,傅罗吸了一口冷气,自己脚上的伤口跟这个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傅罗拂开自己散落的头发,冷静了一下,掏出怀里所有的东西,还好有几瓶常备的药可以用,长吸一口气,“我给你上一些药,可能会有点疼。”

男人脸上的黑纱轻动,优美的脖颈和下颌从破裂的纱中露出来,现在只要一阵风就能吹开他的面纱,尤其是他那莲花一般高洁又脆弱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继续向上看,傅罗的手拉住了他脸上的黑纱,手指捏起入魔了似的,傅罗觉得喘不过气来,黑纱将要被揭开的一瞬间。

“师兄,我听师父们说,你胸前有一朵红色的莲花图案,是不是真的?”

“师父们说,那代表师兄与佛有缘,势必要修行成佛的。”

“师兄,让我看看好不好?”

几句话语仿佛破胸而出,心忽然之间被烫了,手一抖,那黑纱从指尖滑落。傅罗抚住胸口,呼吸之间疼痛,让她喘不过气。高洁如莲花,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不,就印在脑海的最深处。傅罗低头喘息,转眼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可能是太累了,所以会出现幻觉。

静谧了好久,傅罗才稳住那紊乱的情绪,将药粉仔细地洒在男人的伤口上,小臂上倒是好说,只是伤口延绵下来,经过他的胯上腿跟,经过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傅罗心里有了异样,忽然就…眼睛不敢直视,脸窘迫地红了起来。快速上好药,就又一瘸一拐去找枯枝烂叶,毕竟要在这里过一晚,深山老林晚上气温异常寒冷,两个人都受了伤提不起内力来保温,如果火断了非冻个半死不可。

做个草木窝,傅罗蹲进去试试,还不错,享受了一下,又慢腾腾地钻出来。地上的男人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傅罗走到他身边,他动了动,把手放在傅罗面前,手指舒展开来,掌心里放着许多金针,刚才他已经摸索着把自己身上的针取了下来。傅罗数数,加上自己混乱中拔掉的,似乎少了一根,“是不是哪里还有?”傅罗准备去寻找那根遗失了的漏网之鱼,一只手在乱翻,莫名其妙就想到男人刚才露出的颈项和下颌,拉衣襟的手顿时僵住了,脸在发烧在发烧,这样下去要浪费不少体力。

还是,还是算了吧!反正他已经成了个残破的娃娃,身上多扎一根金针,也没什么!

男人似乎看出了傅罗的窘迫,意外地笑了一声,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像音律一般,调子刚刚好,听那上扬的弧度,仿佛是咸鱼翻身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傅罗的脸“霍”地一下红了,装作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啊,你现在有力气嘲笑别人了。别忘了在屋子里我可是…”说不下去了。就着火光看他衣不蔽体的样子。唉,谁叫看了人家小半截容貌了,简直就是夏娃吃了毒果,现在已经毒气攻心,无可救药,如今话都说不全。

傅罗眼光闪烁,不过这世上总有一还一报。出来混的早晚都要还的,这是至理名言啊。一边想着,一边得意地在他面前解开衣衫。

男人愣了一下,可是没有向傅罗想的那样——挣扎着爬走。只是低下头,挪开了脸。

傅罗抿嘴笑了。看到他破损的衣衫,很想把他包装起来,至少不要狼狈的太可怜。那是一种想要保护自己东西的感觉。

经过了生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陌生变得十分微妙。

虽然渡过这一晚之后,说不定他的下属就会找到他,然后两个人分道扬镳,傅罗甚至连他的脸也没见过,没听过他的声音,将来就算遇到也不会相识,即便是这样,至少在此时此刻还抱着尽自己所能,改变他的现状这样的想法。

傅罗拽下一件小衫,再看看自己身上,寻找可以利用的布条,晚上山里很冷啊,还要脱衣服,布料啊,现在有人比她更加需要,傅罗咬牙脱掉裤子外面的裙子,虽然罗裙看起来不起眼,可是很遮风啊。如果不是脚残了,一定原地多做几个蛙跳来取暖,又想起武侠小说里的镜头,傅罗磨叨着,“烧刀子啊烧刀子。”

男人的肩膀耸动,笑得很温柔。

“现在笑,等一会儿,你哭都来不及。”傅罗呲牙恶狠狠地说。

第九章 荒郊治疗拥抱夜

这也就是古代帅哥,现代人哪里那么好欺负,你脱衣服他比你脱的更快。

傅罗撕开小衫和裙子的荷叶边用来包扎伤口,裙子就用金针做的曲别针做成一条沙滩裤。

傅罗拿着裤子转过头,男人抬起头立即抬手表态,不过傅罗挑眉,装作看不懂这哑语,只是问了一句,“你是想光着让我弄,还是穿上?”

男人不再挣扎,傅罗舔舔嘴唇,扳回一局!论脸皮你一个古代无污染的家伙,能比过我这个学过厚黑学的知识分子?

傅罗将裤腿套在男人的脚上,开始费劲地往上移,到达了大腿,男人的手已经伸过来,牢牢地抓住了裤腰,傅罗抬起头,“你自己能穿吗?”

男人点头,恐怕是被吓得迅速恢复了些力气,傅罗背过身去,听见身后开始有声响,折腾了半天,终于归于平静。

傅罗回过头,自己拿着布条走过去,男人缩在那里,这气氛怎么像是…布条捆绑式一圈圈缠绕上去,就着火光,修长的腿和丝帛交错,更能显出秀丽的骨骼和精瘦结实的肌肉,到上面就是完美的腰部和侧臀,傅罗不由地难过起来,还不如在小黑屋里操作啥也看不见,也不会胡思乱想。

布条绑完了,很像是某部动漫的宣传画,天使一般的男人,屈辱地挛缩在那里,赤裸的身体上绑满了火红似血的红丝带。因为他高洁的气质,衬托出捆绑的禁忌,怪不得好多漫画家画天使,都要画在腿上绑着的布条。

处理完伤口,男人已经完全靠在了大树上,他真的已经太累了。

傅罗看着他,再看向深处的森林,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真是静下来才会觉得又饿又渴。

“喂!”傅罗指了指方才自己弄出来的草木窝,“我们得到那里去待一夜。”傅罗抱抱胳膊,寒风吹得起了很多鸡皮疙瘩。

男人动了动,起身很费力,傅罗伸开双臂从他的腋下穿过,抱起他的上半身,男人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一二三加油!”男人大概不会听懂傅罗的话,但是却顺着她的力气站了起来。

傅罗开心地笑,也许这就叫做聪明和善解人意。

扶着男人躺进草木窝,自己也弯腰爬了进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弯起眼睛笑,“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

男人看着少女的笑容,疲累的眼睛终于阖上,有生以来,尤其贪恋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男人再醒过来,睁开眼隔着黑纱,看见了跳跃的火光,他动了动,穿着里衣的少女立即递过一只树叶做的水囊来,“我只找了水,没去找食物,今晚你就凑合了吧!”

他看着她。

她立即就明白,“嗯,我出去了,外面的妖怪都跑光了。”

看着男人捧过去把水喝了,她才转身走出去,摆弄不远处的火堆。

傅罗照顾好火,重新回到男人身边躺下,不一会儿就觉得冰凉的手指在拉她的手腕,她把手展开,让男人在她手心里写字,他写的很慢,能让她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个字:你喜欢佛法?

傅罗想了想,摇头,“谈不上喜欢,虽然有些佛法讲的很有道理,但是都说佛普度众生,可我看见的都是世人依靠自己。”

男人的手指挛缩了一下,整个人沉静着,一会儿仿佛又不死心一样,接着写:你刚才用的法术。

傅罗立即抱歉地看着男人,“我不是有意要偷学你的法术,只是突然被之间莫名其妙的,我刚才又试了试,好像又不管用了。所以我想刚刚大概是巧合。”

男人静静地与她对视,那视线很平静,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写着: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教你。

傅罗慌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并不喜欢修行。”递过一个盒子给男人,“这是你的吧?我在草地上找到的。”

男人点头,看样子也知道那是他很重要的东西,他在傅罗手心里写,“我只是代为保管。”

傅罗笑,“那些魔门中人该不是冲着它来的吧?是不是什么宝物?”

男人犹豫了一下,刚将手指伸开要写,傅罗一收手掌就把他的手指攥在了掌心,显然这是一个意外,傅罗急忙张开手把手缩回去,连忙解释“我不感兴趣,你不用告诉我。”风吹的树叶哗啦啦的声响,“我想要的只有…”因缘镜,只有它才能说出我忽然来到这世界上的前因后果。

不知道什么时候火灭了,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傅罗缩成一团,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单薄的衣服里面,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侧有温热的气息,傅罗立即本能地靠了过去,身体暖和起来,一眨眼就睡了过去。

居然梦见大师兄站在她面前,掐着她的脖子,前前后后不停地晃,“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傅罗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男人的怀里,吓了一跳,撑开身子外面的风就从领口灌了进去,傅罗打了个冷战。

男人也醒过来,看着她哆哆嗦嗦半天,傅罗勉强笑笑,“睡吧!一会儿天就亮了。”闭上眼睛又忍了忍,还是准备爬起来把重新把火烧起来,手腕一紧已经被男人拉住,他的手指在她掌心里写:怎么?你不敢?

傅罗扬眉,“什么不敢?”

男人接着写:刚才,不暖和?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刚才在他怀里确实觉得风都没有了,傅罗红了脸,一开始是他窘迫,现在竟然对换了。“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这个模样,只能被我欺负。”

男人没有受伤的手臂展开,傅罗躺在了上面。风依旧吹进来,男人把她抱在自己胸前。

第十章 你是我的随时来取

第二天男人的伤势终于有所好转,傅罗的脚上的伤却肿成了包子,两个人仍旧是相携前行,只不过傅罗半个体重都压在了男人身上。

“过了这片森林到前面就是我来的时候停马车的地方,如果你的人来找你,应该也会有人守在那里。”傅罗边指边说,“到时候你就可以脱离苦海了。”话说完心里竟然有些涨涨的疼痛。

男人点了点头。

“你的伤我本来已经帮你治了大半,可是后来你强用法术又伤了不少,等一会儿我们安全了,我再帮你疏通体内的瘀滞,日后你只要好好养伤很快就能痊愈。”越往前走,傅罗的话就越多,“以后你要多注意一些,别总是受伤,少给我找点麻烦,你这样的病人我可不想再治了。”

树木渐渐稀少,前面隐约看到几个人影。

既是高兴,又难免失落。这趟旅行真的到了终点。

已经有人跑了过来,傅罗侧头笑,“你的好日子回来了。”

听了傅罗的话,男人愣了一下。跑来的那些人是黑衣劲装打扮,脸也简单做了易容,神色焦急紧张,奔上前来站在男人身边,却不敢随便说话,或者伸手扶他。男人点头,他们就闪到一侧,然后小心地用也很惊奇的目光看着我放在男人臂弯的手。

傅罗顺着他们的目光瞧瞧自己的小脏手,有什么不妥?眨眨眼目光闪烁,难道他们不过来搀扶,她还能放手不成?只是旁边都列满了人,看着两个伤病员往前走,虽然这路走的很辛苦,可是傅罗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上扬着。就为能跟着他多走一段路程,她居然会很高兴。

把男人扶进车厢,傅罗试探了一下自己身体里的真气,休息了一晚已经能聚集起少量,比她想象的情况还要好,施展一下散仙教给她的治疗术应该不会有问题。

男人靠在软垫上沉默着,傅罗伸出手去要碰触他身上的穴道,他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里写:不然休息一晚,明天再…

休息一晚,明天…那样就可以和他多一天相处的时间。傅罗心里一惊,自己居然抱有这样的想法。

男人看着傅罗,就像他重伤的时候,轻柔的安静的。傅罗伸出手抓住他脸上的黑纱,他还是保持着静谧的姿势一动不动。呼吸沉重,紧张的反而是傅罗。

昨晚她曾在他怀里睡眠,有时候蹭蹭头,猫一样缩起来,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是那么的复杂。从始到终他只是悄然地看着她。

傅罗的手向上扬,黑纱像缎子一样,那下面将是一张怎样的脸。男人的手指舒展,没有任何要阻止她的迹象,可是她的手却颓然垂了下来,低头无所谓地笑笑,“我们得抓紧时间,一会儿我还要去找人。”林寒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很多事要解决,不可能一下子什么都抛之脑后。

仙侠里的医生不像现代医生那么好做。现代的医生动手开开药,严重的顶多做个手术,仙侠这边体力和精力双消耗。

傅罗动完手,摸了摸男人的脉搏,几次都是刚把手挪开,想了想又不放心再摸摸,仿佛自己手一离开,他本来好转的身体又会出现其他状况似的。反复了几次,傅罗要攥起手指来克制这种强制的情绪。

傅罗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山谷里的鸟鸣声仿佛不停歇一样,好像能这么静静地呆上一万年。“趁着天亮,我得走了。”最后看了一眼男人,瞄到他腿上绑着的蓝色的荷叶边,忍不住想起昨夜,昨天他是完全依靠她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他不需要了。

忘记了自己脚上还有伤,傅罗晕晕乎乎地跳下马车,脚踩在地上灼烧裂开般的疼痛好像火锥一样通刺到头顶,她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好了,这下什么形象都没有了,本来从草窝里钻出来已经是邋遢到了极点,现在又没有水平的大叫。

擦擦汗,傅罗勉强笑笑,刚要继续往前走,身后的马车传来声响,男人已经挣扎着从车上下来。

四目相对,无话可说,傅罗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走了,你以后好好的。”说完道别的话,仍旧走不动,男人指指身边的马匹。傅罗摇摇头,指指腰间的红绫,“我有这个就够了。”就剩下她一个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能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有一点法术就可以御物飞行,就算是法力弱了下来走两步也没什么了不起。

馈赠礼物虽然不成功,她也心领了,分别的步骤都走的很好。

接下来,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男人又指了指水囊和食带,用的可以拒绝,吃喝是肯定需要的。黑衣人走过来奉上这些东西,傅罗冲男人点点头,再一次转过身去,走了两步,感觉男人还站在原地,傅罗像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站在男人面前,莞尔一笑,趴在他耳边小声说:“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我治病有个规矩,凡是我亲手救治过的人,从此之后都要属于我。虽然你是散仙师父交代给我的,也不能破了我的规矩,所以你记得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伸出手,“我会随时取回属于我的。”

男人站在那里很平静,双肩轻轻耸动笑了。

傅罗扬扬水囊,“我也送你点东西吧!有没有纸张?”

男人点头,已经有黑衣人从马车里拿了稿纸出来。

傅罗说:“临别我送你些蒲公英吧!我以前喜欢玩的,也叫降落伞。”在现代她经常撕开纸做成降落伞从教学楼的窗户扔出去,“我喜欢它,因为它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愿以后,你也会…”

傅罗将稿纸撕开弄成一个个小小的纸条做成降落伞,祭起红绫飞到半空中,降落伞从掌心滑走,没有垂直落下,而是在半空中旋转像美丽的花瓣一样翩跹飞翔。

傅罗的身影越来越远,男人仰头看着上空,微风吹开他脸上的黑纱,也许最美的并不是那些像绝美花瓣的降落伞,也不会是任何一种人间的景色,最美的其实她一回头就能看见,可是她一直向前,并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