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

萧齐豫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就对旌德帝说道:“父皇,儿臣想娶妻了。”

旌德帝愣了愣,然后就猛地抬头看向了萧齐豫,盯着他这个如花似玉的儿子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反应过来,发出一阵洪亮的笑,说道:

“你终于想娶了?哎哟,朕还以为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这辈子都要做孤家寡人了呢。这是好事儿,跪着干嘛,快起来吧。”

萧齐豫站起身之后,旌德帝也穿戴整齐了,这才对萧齐豫问道:

“说吧,看上哪家小姐了,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旌德帝一边说话,一边坐到了龙案后,萧齐豫走上前,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一个名字来:

“宋玉汐。”

旌德帝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喷出来,这宋七他还是知道的,京里的名人啊,只不过…放下杯子,对萧齐豫问道:“你说的是…宋七?镇国公府的七小姐?宋逸那个半路归家的女儿?”

萧齐豫点头,旌德帝却是有些为难的敲击着龙案,说道:

“这…身份似乎有点…朕知道她的确是有功绩有本事的,可是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她的事情?半路归家的庶女,这也太…不匹配了吧?”

皇帝说的话还是很委婉的,萧齐豫听后,鼻眼观心,稳如泰山的说道:

“儿臣今生只愿娶她为妻,若不是她,儿臣宁愿终身不娶。”

旌德帝一拍桌子:“胡说八道!你是太子,终身不娶这种话能随便说吗?就冲你这一点,我也不能答应你和她的事,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你弄得五迷三道,要是真成了,还不得上房揭瓦?这事儿就算和你母后说,她也不会答应的,之前她给你找了那么多适龄的千金小姐,你一个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宋七,依照朕看,她那张小脸长得确实不错,可却未必适合做上太子妃,你若是真的喜欢她,那就把她纳做妾侍,多宠着些也无妨,太子妃我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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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若我要纳她做妾的话,我又何必等到今天。要么给她太子妃之位,要么请父皇另立太子。”

萧齐豫认真的有点可怕,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以至于旌德帝都被这儿子的异想天开给惊呆了,一拍桌子,怒道:“混账!这是你一个太子该说的话吗?”

萧齐豫不卑不亢,冷静说道:“不管该不该说,我都已经说了,而且是出自真心的。”说到这里,萧齐豫抬头对上了旌德帝的目光,说道:“父皇,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起来会觉得不可理喻,但是这绝对是儿子最诚恳的一些话了。”

“自古以来,登上太子之位者不计其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儿子自问做太子这件事上,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父皇,对得起天下万民,一切为了国家好的事情,我都会做,并且很努力在做,而我在做这些的同时,国家变得更加繁荣,边境变得更加稳固,百姓更加安居乐业,我是太子,将来若是没有意外,会承袭您的帝位,像这样利国利民的事情,我会一直做下去,做一辈子,但是就像刚才说的,每个人都有喜好,我喜欢的就是宋玉汐,我希望在将来我枯燥的从政生涯中,可以有她陪伴在身边,我想对她好,想给她名正言顺的宠爱,并且有了她在我身边,我只会更加努力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试问这样的结果,哪里不好?”

萧齐豫的话在元阳殿中说的铿锵有力,让旌德帝都不禁慢慢沉静下来。

只听萧齐豫又接着说道:“若是您非要让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子为妻,那带给我的只有毁灭,若真是那样,那么我这一辈子注定将再无快乐可言,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这样的太子,做了还有什么意义?”

旌德帝被萧齐豫的这段似是而非的话说的有些愣住了,半晌后,才说道:

“你是太子,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还是那句话,你喜欢她,大可将她留在身边,然后另娶一个强势的外戚,让你的地位更加稳固,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萧齐豫摇头:“不好!最大的不好就在于,我不想娶别人。若是强行娶了,只会令我生厌!”

“难不成你今后登基了,你为了这个宋七,也不娶其他女人了?后宫专宠?你觉得可能吗?”旌德帝自问已经是那种不好女色的皇帝了,可绕是如此,后宫中亦有近百名佳丽,那时候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控制不住事情发展。

“不管可能不可能,我现在只想娶她,其他女人我没有兴趣,至于将来的事情,因为没有发生过,所以,我也没法给父皇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我相信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父皇做不到的事情,未必儿臣就做不到。”

萧齐豫的话,成功勾起了旌德帝的心事。他和前皇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长大后,她嫁给他做太子妃,然后登基封后,一切都那么顺利,前皇后对他一片痴心,就想他也是这般心,奈何,他终究还是没有守住底线,宠幸了其他女人,以至于前皇后时常郁结于胸,她本就身体不好,没多长时间,就郁郁而终了。

这是旌德帝心中的伤痛,这也是他为何在近几年醉心丹药的原因,一半是寻仙问道,一半也是想恕罪罢了。

想起自己对前皇后感情,旌德帝似乎有些明白太子此刻的心情,他也不是个不开明的父亲和君主,就因为开明,所以,他才会这样放心将天下事交给太子去做,就因为开明,所以,他也愿意自己的儿子能够开心一些。

叹了口气,说道:

“你记住你今日的话!男女感情之事,比较玄妙,也许你今日对她宠爱有嘉,明日就因为一件小事,而变得不喜欢她。我不是嫌弃她的身份低微,而是太子妃的身份过高,你将她拉上来容易,可将来要想再把她弄下去,就不那么容易了。”

旌德帝说的这个道理,萧齐豫怎会不懂,太子妃的人选一旦定下,那就意味着朝中的风向会发生巨变,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皇帝的妻族,发展下去就是外戚,所以,这个人选很重要,最起码的一个条件,就是忠君。

“这些事情,儿臣都已经想过。宋七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宋逸的女儿,镇国公宋逸,儿臣觉得可以信赖,所以,如果从这方面来看的话,儿臣自己选的这个太子妃,除了她本身是半路归家这一条,其他任何条件都是符合的。”

萧齐豫这般说道。

旌德帝却再次摇头:“符合什么?就她那半路归家庶女的身份,今后有人论起嫡庶来,就有她受的了,所以,当年你出生之后,我便将你交给前皇后抚养,记在她的名下,前皇后去世之后,我怕有人拿你的身份说事,又只好将你的生母冯氏提升为皇后,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求个名正言顺,不叫你被人质疑罢了。可她呢?若今后有人说,太子妃身世不正…你将如何?”

萧齐豫盯着旌德帝看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不正…就叫她变正不就行了?”

旌德帝眯眼说道:“你是说…”

萧齐豫没再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心领神会就行了,毕竟不是所有人事情都适合放到台面上说的。

旌德帝其实自己也知道,如今事情的决定权,大多数都已经到了太子手中,朝中大臣与其说是效忠的皇帝,还不如说是效忠的太子,他成天寻仙问道,钻入炼丹房就大半天不出来,对太子的事情,最多就只能是建议,干涉怕是已经做不到了。

太子今日来和他说这件事情,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是父亲,太子是出于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坦诚和知会,才会先来和他说这件事,而不是自己暗箱操作,等到事情成熟之后,再来回禀他。这一点上,皇帝觉得太子做的很好,至少是有骨肉亲情在里面的。

叹了口气,对萧齐豫又叮嘱了一句:

“唉,其实我说这么多,也只是建议罢了,你如今想做的事情,谁也管不了你,我也没心思管你,将来这天下都是你的,所有事情肯定都是你自己担着,祖宗的江山自然要守,但你有你的方法,我管不了那么多年以后的事情,但是你自己也要有心理准备,在你提拔宋七的时候,同时也等于把她拉入了漩涡之中,其他的暂且不说,单单你母后,可能就不会放过她,当初后花园里发生的事情,我相信你还没有忘记吧,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心胸,你我心里都有数,她在宫里做的事情,我不是全都不知道,只不过懒得管她罢了,可是你呢?你能做到像我这样不管她吗?可若是管,她是你的母亲,你又该如何去管?这些事情你都得想清楚,弄明白才行,要不然就算把宋七娶到手,那也不是宠她,是害她。”

旌德帝从龙案后站起,负手走到萧齐豫身边,说道:

“这件事,你再考虑考虑,我要说的差不多就说完了。我要求炼丹房里看炉子了,你想好了,自己去回皇后,她准不准就算你不在乎,可也得知会她一声才行,诏书你是要发圣旨,还是发太子令,到时候你看着办,只要你一切想好了,拿着旨意来,我便给你赐婚,但还是那句话,一切后果,你自己担着,明白吗?”

旌德帝对萧齐豫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拍了拍萧齐豫的肩膀,由太监总管王新扶着往东南角的炼丹房走去,萧齐豫看着他飘渺而去的背影,想起父皇年轻时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可是自从前皇后去世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成日里炼丹求仙,对朝政大事,能免则免,只处理机要…直到萧齐豫大了些,可以给他帮忙之后,他有的时候,就连机要都不处理了。

萧齐豫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对前皇后愧疚,所以才变成如今这样子,但他直到,父皇最爱的女人就是前皇后,后宫里其他女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件或新或旧的摆设,父皇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前皇后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大的都已经让他丧失了斗志。

从这一点上来看,就让萧齐豫更加确定了,要将心爱女人留在身边的决心,因为只有这样,男人才不会消沉,才会因为想要给心爱的女人更好的东西、让她过更好的生活而去努力上进,要不然,就会跟父皇一样,失去人生目标。

这么想着,脑海里就出现宋七对他等着乌溜溜大眼睛的俏模样,萧齐豫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件事已经跟皇帝说过了,接下来就是皇后了,萧齐豫对这个皇后实在很难有好感,毕竟上一世淮王之所以可以篡位成功,他这个亲生母亲,当今皇后也是功不可没的,淮王若没有皇后的支持,他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那样惊天动地的举动?

所以重生之后,萧齐豫一点权利都不给淮王沾手,上一世他把淮王当弟弟,可淮王暗地里却摆了他那么一道,虽说后来他又杀回了京城,可这也不能抹杀淮王夺位杀他的事实。

这一世他提前有了防备,不会再给这对母子任何将来会反过来伤害他自己的权利。

当然,也包括他的择妃权,从来就不是皇后可以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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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皇后殿中,皇后听着总管王新的话,猛地就跳了起来,拍着桌子狂怒道:

“你说什么?”

王新是这宫里的老人儿了,在前皇后的时候,就跟着皇上,因此,对这位虽然表面恭敬,但是内心也不是特别惧怕的,见她发怒,尤敢挺直了脊梁骨对应,道:

“回娘娘,奴婢是说太子殿下今日去找了皇上,说已经确定了太子妃人选,便是宋家七小姐宋玉汐。”

王新的重复之言,让皇后彻底暴怒了,拿起旁边的一只六角花瓶就砸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去把太子给我叫来!去把太子给我叫过来!”

王新在皇后暴怒的时候,还敢迎身向前,说道:“娘娘,太子已经去了内阁,正在商议国事,若是娘娘召唤,只怕得等太子把国事商量好之后,再行传唤了。”

“什么国事?这个时候他还处理什么国事?去把他喊过来,就说本宫让他过来说话!”

皇后暴怒,王新仍旧不理会,坚持说道:“皇上说了,一切以国事为重,更何况,太子殿下素来孝顺娘娘,想必等国事处理完之后,一定会来娘娘这里请示问安的,皇上还在丹房等着奴婢过去伺候,奴婢便不多留了。奴婢告退。”

王新说完这话之后,手中的拂尘一甩,就弯腰退了出去,让皇后想拦住他都没来得及。

皇后看着王新离去的身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身旁的嬷嬷上前给她顺气,也给她一脚踢开,嬷嬷上来说道:“娘娘息怒,这事儿依奴婢看,肯定是王总管传达的不对,太子殿下素来敬重皇后娘娘,这么大的事情,定然不会不亲自来与娘娘商量的,定是内阁之中有大事发生,这才耽搁了,娘娘先别生气,且等等再说。”

嬷嬷也是好意劝阻皇后,可皇后却按着额头,焦躁的不停踱步,说道:

“哼,他敬重我,敬重我的话,这么大件事,怎么会是由着王新来告诉我,他就是根本没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哼,自以为当了个太子,就把孝道抛诸脑后,他,他…”

简直太欺负人这几个字,皇后愣是憋着没说出口,却感觉心中气难平,又对一旁的东西砸了起来。

淮王来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杯碗破碎的声音,赶忙冲了进来,就看见正在癫狂中的皇后,跑过去拉住了皇后,皇后回头看见小儿子,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淮王见状,哪里还忍得住,走过去问道: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告诉我,儿子给您出气去。”

小儿子的话让皇后安静了下来,坐到了一边默默擦拭着眼泪,叹息说道:“你有什么能耐给我出气?你哥哥你能管的了吗?就知道说好话骗我,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全都欺负我!”

淮王这一听就知道是太子哥哥惹母后生气了,摸了摸鼻头,还真不敢再逞能说出去出气的话来,别到时候,气没出到,连带自己都给赔进去,只好放柔了身子问道:

“母后说什么呢,儿子疼您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呢。杨嬷嬷,你来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太子哥哥怎么惹母后生气了?”

淮王干脆把矛头转向了一旁的嬷嬷,杨嬷嬷跪下之后就对淮王禀报道:“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王新今日来对娘娘说了一件事情,说是太子殿下今晨去找了皇上,说自己认下了一个太子妃,听着像是就要请旨册封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太子殿下却都不来问一声皇后娘娘,还要王新来说,娘娘觉得太子殿下不尊重她,所以才…”

淮王也是震惊,瞪着眼睛问道:“什么?太子哥哥自己认下了一个太子妃?谁啊?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正是宋家七小姐,别说殿下您没听说过,就是我们在宫里,娘娘这儿都没听说过。”杨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儿,知道皇后对这位淮王殿下那才是真喜欢,所以对淮王说话,她是没有任何隐瞒的。

“宋,宋七小姐…那不就是…宋玉汐?”

淮王是真的震惊,脑中想起那如花似玉的容颜,只觉得自家太子哥哥真是疯了,宋玉汐那种身份的女人,哪里能做太子妃的人选?除了一张脸好看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啊。

皇后瞧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个,以为他也中了宋玉汐那小狐狸精的毒,拍桌子说道:“听见是她,你也糊涂了不成?还想着纳人家做妾,你太子哥哥就要让人家做太子妃了。你还在这里做梦分不清现实!简直糊涂!”

淮王听皇后这么说自己,也是觉得冤枉,他不过是失神片刻,哪里有母后说的这么严重,不过他素来知道皇后骂他不过就是嘴上说说,根本不是真的厌烦他,凑过去说道:

“母后,您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糊涂?宋玉汐是什么身份?我说要纳她做妾,那是看她漂亮,想弄回去玩玩儿罢了,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分寸,可太子哥哥这决定也太令人惊奇了吧。这事儿,父皇就没阻止?”

因为是王新过来禀告的,所以,淮王确定父皇一定知道此事的,他太子哥哥虽不待见母后和他,但对父皇多少还是很尊敬的。

皇后冷笑回道:“你父皇阻止什么?你父皇恨不得现在就把江山都交到他的手中,自己好极乐登仙去,还会管他娶什么人不成?他也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中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说都不说一声。”

淮王听了皇后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凑过去说道:

“唉,太子哥哥对我这样也就罢了,可他对母后居然也这样,实在令人心寒。父皇这些年越发不理政事,万事都交到太子哥哥手里,而太子哥哥对我素来戒备,也不知道他在防我防什么,任何事都不让我沾手,以至于我到这个年纪,身上不兼一职,就连老四在他眼里都比我亲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说到底,我和他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淮王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对皇后来说,又是一个刺激,拼命忍着怒火之后,才咬牙说道:

“绝不能让他得逞,他就不该对那低贱女子动心。”

“母后想怎么做?太子哥哥如今都不来回您,您就是想说也没机会说呀!这事儿闹得…可得让人给笑话死了。”

淮王的话,字字句句都如刀一般看在皇后的心上,想想自己也真是悲哀,哽咽说道:

“他怎么能这样呢,我怎么说也是他的母亲,他居然这样不尊重我,亏我之前还那样费心费力的替他挑选太子妃人选,就算他每一个都有说不尽的毛病,我依旧不厌其烦给他挑着,就盼着他能点头,挑个满意的到身边伺候,那么多的贵女千金他不要,偏偏要选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子,这不是明摆着给我难堪,明摆着打我的脸吗?让我去和那些贵夫人怎么交代?难道要她们承认,太子选的这个小狐狸精,比她们家的嫡女贵女要好吗?哼,兔子急了还咬人…”

淮王听皇后说到这里,就知道火挑的差不多了,可以进入收尾状态,于是又过去说道:

“母后万万冷静啊。太子哥哥他毕竟是太子,您是皇后,你们两个若是意见相左,私下里说说就得了,千万别冲动惹出什么事来。”

皇后果然瞪眼过来:“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他如今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皇后,没有我这个母后!他想娶一个狐狸精进门,让我被人指戳谩骂,哼,也要看看我肯不肯!”

“那…”淮王小心翼翼的走到皇后身边,抬眼问道:“母后想如何去做?”

皇后眯着眼睛,狠狠的盯着门外一处,冷声说道:“他既然不亲自来与我说这件事,那就别怪我不知道了,你不是喜欢那小狐狸精吗?那我就把她赐给你做个妾,我赐婚的懿旨快过他的太子令,我看他还有什么法子挽回!”

淮王一听皇后这个建议,眼珠子都亮了起来,忍着笑说道:

“母后…当真?真要把宋玉汐赐给我?可这么一来,我可就真被太子哥哥给嫉恨上了,他会不会对我…”

后面的话淮王没有说出来,但皇后哪里会猜不到他想说什么,冷哼一声:“哼,你不抢他的心头好,他就不嫉恨你了?他就会对你好了?难道你忘记了上回你来跟我哭诉的事情了?他可以当着外人的面让人打你板子,在他的心中,可曾有把你当做他的亲弟弟看待?你说的不错,就连定王那个和他隔着一个肚皮的人都比你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要亲,既然如此,那你还客气什么?反正他总不敢杀了你吧,更何况,万事有我在,你怕什么?”

淮王就等着皇后说这句话呢,要知道,他这些年过的也真是憋屈,就算偶尔做点什么事情,也只能暗地里偷偷的做,手里没有名正言顺的权利,有好些事情,想做也不能做,这些冤枉气他也是受够了,如今太子看中了宋玉汐,而母后又恰巧不喜欢宋玉汐,如果母后将宋玉汐赐婚给他,太子那儿岂不是要气得鼻孔冒烟吗?

只要想到这么做能让那个太子殿下吃一份不小的暗亏,淮王就觉得心里暗爽暗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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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宋玉汐在家缓和了两天,还是觉得这件事太不靠谱了,好怕自己一觉醒来就发现,这都是梦,萧齐豫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萧齐豫,一切美好的诺言,不过都是她自己的想象罢了。

过了两天,郭怜卿在芙蓉园等她不到,干脆就到镇国公府递帖子进来拜访了。

宋玉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郭怜卿会突然跑过来,并且她身后还跟着郭康,比起之前看见他的时候,似乎壮实了不少,虽然依旧瘦弱,但个头高了些,浑身上下都透着野性,关键是无论郭怜卿走到哪里,他的眼神就跟到哪里,好在他年纪小,要不然就他这种盯着肉骨头的神情,也能让人对郭怜卿刮目相看。

郭怜卿和宋玉汐说话,郭康自然是不能进门的,就和秋彤秋云一样守在门外,宋玉汐把郭怜卿请入了她的小楼,上楼之后,郭怜卿就坐在宋玉汐房里的摇椅上,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宋玉汐给她倒了茶过去,说道:

“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郭怜卿接过茶水,莞尔一笑,说道:“不来你这儿,我还能去哪儿啊?原本在芙蓉园里等你的,可没想到你这两天都没去,我这心里实在憋得慌,就过来找你说说话了。”

对着郭怜卿的时候,宋玉汐的心是虚的,尤其是萧齐豫到镇国公府来说了那些话之后,她的心里就更虚了,毕竟这位才是萧齐豫上一世的正主,虽然萧齐豫说她后来跟人跑了,可宋玉汐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郭怜卿能和那半大的小子跑?

宋玉汐思及此,来到西窗前,打开窗户,往下看了两眼,只见那少年像一棵劲松似的站的纹丝不动,两只颜色不同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异域风情十足,说不定长大了,也是个美男子。

郭怜卿躺在宋玉汐的摇椅上,瞧着宋玉汐往下看,不禁说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小子有点奇怪?”

宋玉汐这才收回了目光,对郭怜卿问道:“奇怪?也不是今天才感觉到的,从第一回见他,我就觉得他奇怪啊!”

毕竟好好的萧国人,可不会长那么立体深邃的一张脸,两只眼睛的颜色更是另类,宋玉汐说完之后,见郭怜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便凑过去问道:

“怎么?你是觉得他哪里奇怪了?”

郭怜卿放下手里的杯子,从摇椅上坐直了身体,对宋玉汐招招手,说道:

“他真的有点奇怪!全府上下,他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别人和他说话,他就好像听不见似的,而且,他那眼神…你看到了吗?我都快受不了了,那眼神!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我上茅房他都得在外面等着,我上回在街上和人说了几句话,是我远方表哥,我俩自幼一起长大,比较熟悉,动手动脚的没分寸,可是你知道吗?他居然上去就要打我表哥,把我表哥都吓坏了。”

宋玉汐听着郭怜卿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就是那么看着郭怜卿,良久之后,才对她说道:

“啊,那孩子眼神是有点奇怪的,那,那你没把这事儿跟太尉说?”若是郭怜卿将此事和太尉说了的话,太尉一定不会再让郭康跟着郭怜卿身后了。

提到这个,郭怜卿就又呼出一口气,说道:“唉,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又不忍心!那孩子只认我,我让他吃饭,他就吃,我若不跟他说吃饭,他能一天一夜都饿着。你说他这样,我能放心把他交给其他人吗?”

宋玉汐看着郭怜卿这张苦恼的脸,似乎感觉到有点明白她的感受了,她这算是在乎郭康的表现吗?继续说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年都十六了,郭康十二三吧,他还能跟你几年啊?就算太尉想找个人保护你,可他年纪再大些,也是不合适的。到时候,你不还得把他推给旁人吗?”

宋玉汐的话让郭怜卿感觉到一阵无奈,叹了口气,说道:“那怎么办呀!我今儿来,其实就是跟你说道这件事来着的。我,我…我虽然嘴上嫌弃郭康,可是要让我真的把他放下,或者推到别人那里去,我又有点…”

接下来的话郭怜卿没有说,不过宋玉汐却是知道的,试探问道:“有点舍不得?”

郭怜卿犹豫片刻后,就老实点了点头,宋玉汐又一次感觉到了命运的奇妙,萧齐豫说的话,似乎正一步一步的实现,郭怜卿对郭康的态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小姐对小厮的态度了,她甚至开始关注郭康的一言一行,她嘴上说郭康始终注视关注她,可是,她如果不注视郭康的话,又怎么知道郭康注视她呢?

怎么看这都是个相对的问题。

“你说我该怎么办?”郭怜卿对宋玉汐问道。

这个问题让宋玉汐也有些愣住了,郭怜卿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宋玉汐接下来的话,也失望的低下头,再次将身子沉入了宋玉汐的摇椅中,让宋玉汐用脚勾着给她摇了起来。

“能怎么办呀!我觉得吧,你如今这心思是有点奇怪了。郭康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你救回去的小孩儿罢了,你对他的关注似乎多了些,嗯…怎么说呢…如果你不把视线放在他身上的话,也许…”

宋玉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郭怜卿给打断了,说道:

“哎呀,这事儿我还不知道吗?”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我要是能控制住自己,我还来找你干嘛?随便让人把他送到庄子里去不就得了,我这不就是…哎呀…舍不得了嘛。我今儿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爹不这么早给我定人家,有什么法子,能够让郭康留在我身边时间长一点。”

对于郭怜卿的这个问题,宋玉汐简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郭怜卿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眨巴着眼睛,对郭怜卿问道:

“喂,你确定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郭怜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屁话,我不知道自己说什么,难不成你知道?我今儿既然来了,也就不怕你笑话,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是性情中人,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对男人有门第之见,所以我才来问你,没有去问旁人,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就是喜欢上郭康了,我就喜欢他眼神粘着我,走到哪里都跟着我,除了我就活不下去的样子。可是我和他身份悬殊,不用说也知道,不管是谁都不会同意我和他发展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