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令乍听“长歌”二字,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用笑容掩下自己的失态,道:“韵令冒昧一问,这长歌……是何人?”

她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闻不悔的双眼,他也聪明的不拆穿她的谎言,便转了话题,问道:“不知接下来秦姑娘有何打算?”

“若没有好的布料,也全然无法成就一份完美的绣品。为了便于与闻爷一道上染坊去挑选布料,韵令想暂住在闻府,不知闻爷意下如何?”秦韵令的声音中隐隐约约藏着期待。

闻不悔正在细思该如何拒绝,一旁被冷落了的府尹万不全忙道:“闻家是我们川州首富,不差那一副碗筷,闻老弟应该也不介意让秦姑娘暂时在闻府做客吧?”

眼角扫过万不全,虽有些不悦,闻不悔却也不表现出来,反而笑道:“秦姑娘所言甚是,我这便让下人将客房收拾一下以便秦姑娘入住。”

此言一出,万不全与秦韵令皆是一喜。差别只在于一个喜形于色,而另一个不动声色。

唤来管家交代了几句后,闻不悔又道:“难得今日府尹大人与秦姑娘大驾光临,今儿我做东,当是为秦姑娘接风洗尘,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万不全自是不会笨到拒绝,便看向秦韵令。秦韵令也不客套,微微一笑,道:“那么,韵令在此谢过闻爷了。”

“秦姑娘,请。”

琳琅得知秦家的女儿将住进闻府的消息时,下意识蹙了蹙眉。因为长歌与妩歌的缘故,对于锦州秦家她亦是了解的。

每每听人说起锦州秦家,她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长歌怨恨的神色和妩歌淡漠的模样。除却妩歌和长歌,她并未见过其他秦家人,心下忽然对秦韵令既怀抱好奇之心,却又下意识的排斥她。

又因闻不悔在外设宴款待秦韵令与万不全,晚膳便只有琳琅与闻秋二人安静的用膳。故而,待琳琅见到秦韵令时,已然是次日的午膳时分。

初见秦韵令,琳琅想起的不是长歌,却是妩歌。琳琅呆呆的望着秦韵令,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闻不悔察觉琳琅的失态,当是她也想起了长歌,便道:“她不是长歌妹子。你若想念长歌,我差人去塞外将她找回来,可好?”

琳琅回了神,深呼吸之后朝闻不悔露出安抚的笑,道:“无妨,长歌她生性自由不爱束缚,我曾许诺不勉强她做她不喜欢的事的。”

相较于琳琅的失态,秦韵令显得坦荡许多,她柔声问道:“可是我让夫人想起哪位故人?”

“让秦姑娘见笑了,”琳琅客套道:“姑娘让我想起了自家妹子,她孤身一人在塞外,这几日也未见她来信,有些念着她罢了。”

秦韵令听了琳琅的话,将信将疑,遂与琳琅他们一道入了座。

席间,琳琅一直在偷偷的打量秦韵令。

秦韵令似是不曾发现琳琅打量的视线,兀自将碗中的萝卜丝一一挑掉。她的举动让琳琅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那和妩歌一样的习惯,让琳琅在回过神之后,对她莫名的热情了起来。

她的热情引来了素衣怪异的视线。

素衣暗暗瞪了秦韵令一眼,有些焦虑于琳琅对秦韵令的友好。

那秦韵令分明是对她家老爷有企图,才会一直想尽法子找老爷说话,怎么她家夫人就丝毫没察觉呢?

这日之后,秦韵令便在闻府住了下来。闻不悔对她止乎礼,倒是琳琅待她要热情上几分。

川州人擅养花,每年春天,川州城内外繁花似锦。闻府的春日,在一片花香中显得静默,却又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较之川州风和日丽的春意,塞外的春日乍暖还寒。冬雪似乎还未曾远离,就在前一夜还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将苍茫大地笼罩在一片的雪白之下。

屹立在风雪之中的残破客栈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落脚点,是来往的旅人遇到冬雪风沙之时,别无选择的住所。

远处骆驼声渐行渐进,不多时,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堂内状似清扫灰尘的跑堂小二丢开手中的扫帚前去迎接。

残破的木围栏门外,几匹骆驼上背负着干粮,站立在最前的是一个发髻斑白的老者,随行的是几个年轻人。

将骆驼栓好后,小二领着客人进了店,笑得极为谄媚:“几位客官住店吧?”

在塞外不比中原,这种天气前行不易,唯一的选择只有住店,等风和日丽才好再上路。

客栈内除却店小二,并无其他人,在这略带寒意的春日显得异常的冷清。

“嗯,先给我们上些食物。”老者在其中一名年轻人的搀扶之下挑了张椅子桌下,微微摇晃的椅子让老者不由得瞥了小二一眼。

小二像是明白那老者眼神之意,笑道:“客官别见怪,我们掌柜的说了,咱们这是小地方,也赚不得什么钱,没钱修理,能将就的就凑合着将就了。”

老者一行人有些愕然,却一一入座也没再多说什么。

片刻后,小二端了食物上桌后退开。

“居然遇上这种天气,真是倒霉了。”小二离开后,其中一个青年抱怨道。

“先休息一宿,明日再上路也不迟。”比之青年的抱怨,老者显得淡定了许多。

“也不知少主何时才回——”

又一青年话未说完便听那老者怒斥道:“阿勇,别在外头乱说话。”

这种残破不堪的小客栈看似无害却也藏不住什么秘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他们的计划定会受到影响。

几个年轻人闻言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多说话,都安静的用餐。

客栈二楼的一间房中,靠在门边看着下方客人的白衣女子一手执笔,在手中的册子上书写着什么。房内一名背对着她的红衣女子沉声问道:“可是寻常的过路者?”

“虽是我们大毓口音,可衣上的打结方式却是夙国遗留下来的,想来是曾经的夙国遗孤。”白衣女子答道。“探子回报,夙国遗孤似乎想复国。长歌,你有什么打算?”

红衣女子转过身来,确是当日带着铁军卫众人在燕京与琳琅一行人分道扬镳的长歌。

“若夙国人有心复国,于我们而言也不失是个机会。”长歌嘴角轻勾,道:“且不说夙国,尚国的使团不日便会路过此地,多年未见仪柳公主,我倒真有些期待了。”

“长歌,若都搅和到了一起,怕也占不到几分便宜吧?”白衣女子有些许担忧。

长歌闻言冷笑道:“暮衣,如今殿下并无争胜之心,若没有这些人搅和,又怎能逼得出她来?”

白衣女子许暮衣轻轻叹了口气,道:“与你相识多年,我也知你这性子是改不了了。不过长歌,切记要适可而止。你也不希望日后殿下怨恨你,不是吗?”

许暮衣也是大户人家出生,父亲与祖父都曾在朝为官。在永乐三十二年的一场政乱中,她家被满门抄斩,若非怡和公主出手相救,她也活不到现在。永乐三十八年的大乱之后,她便离开了燕京来到这塞外。

既是谋天下,自然不能放过其他国家的一些消息。这地方地处三国交界,虽有些许荒芜,却也是各国商旅必经之地。这些年她在塞外苦守着这间破旧的小客栈,图的就是过往商旅带来的一些小道消息。

长歌敛了笑意,抿唇不语。

许暮衣想起了方才楼下那几人的谈话,猜测道:“从楼下那些人的话来看,他们主子似乎不在身边。自殿下八岁那年夙国被我们大毓吞并之后,夙国最年幼的皇子似乎并未死在那场宫乱之中,这些人口中的少主,说的极有可能是那小皇子了。”

“这事我会派人去查的。”长歌无心再和她说话,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暮衣,我累了。”

认识长歌十多年,长歌的性子她自然也摸了个七八分,她既是不愿再谈,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枉然。许暮衣瞥了她一眼,踏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她盯着那扇简陋的木门许久,忽然想起了从前时光。

那时,单纯而又美好的她,她们。

耳边依稀听得到外头的风声,许暮衣闭了闭眼,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安逸了好些年,该来的,总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请……尽情的霸王吧……垂泪。

就不更新我愧疚鸟。

补全。

修改了国名,将风别国改成了尚国。风别国是盗版别人家的,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于是改了。

MUA大家~

我们的口号是:每天2000字,幸福生活一辈子。

玖儿

“夫人,夫人——”

素衣急匆匆的声音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在闻府的后院掀起了一番波浪。她不顾礼仪推开琳琅的房门时,琳琅正卧在榻上看书信。

见她进来,琳琅收了信,问道:“素衣,何事这么惊慌?”

“夫人,那秦小姐怎么一点闺中女子的矜持都没有?”素衣跺跺脚,怒道:“奴婢方才见她整个身子都要粘到老爷身上去了,还缠着老爷陪她一起去染坊去挑布匹。夫人对她那么好,她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琳琅盯着愤愤不平的素衣瞧了会儿,也不提秦韵令,反而问道:“老爷呢?”

“自然是陪她去染坊了。”素衣越想越愤慨。那姑娘好生不要脸,枉费夫人待她一番友善,也不怪乎二十多岁还小姑独处。

看了看面色不变的琳琅,素衣又急又气。这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夫人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呢?

“我知道了。”琳琅见素衣那模样,笑道:“素衣,我听人说城东新开的豆腐店里卖的豆腐脑味道很不错,你差人去给我买些回来吧。”

素衣瞧了瞧琳琅,见她并未动怒,仿若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她一离开,逐风便出现在琳琅的房门口。

“夫人。”逐风在门口未曾踏入。

琳琅自榻上起身,走向他。怀孕已然五个多月的琳琅腆着肚子,走起路来显得有些蹒跚。

逐风本想像从前那般上去扶她,走了两步又想起她如今已经嫁了人,碍于男女有别,只好呆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当初在宫里也未曾见你如此拘束。”琳琅走到逐风身侧时停下了脚步。她细细的看逐风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别开眼去, “陪我到院中小坐片刻吧。”

她兀自朝前,逐风忙跟了上去。

“今儿长歌来信了。”琳琅未回头看身后的逐风,“想必你也知道吧?”

“属下知道。”长歌来了两封信,一封给殿下,另一封却是指明给他的。甚至连有些时日未见的暮衣也寄来了三言两语——边关即将有乱。

琳琅笑笑,忽又问道:“昨夜可是又有人来袭?”

逐风神色一整,也不隐瞒琳琅,道:“是。”

“目标依旧是我?”这是这几天来的第几批人了?原以为在无人知晓她身份的情况下悄然离开燕京回到川州就安全了,如今看来,确实是她太大意了。只要有人知晓了她的身份,就必定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

“昨夜还有一批人朝秦姑娘的客房寻去了。”逐风冷静的回答道:“怕是冲着秦姑娘的绣品来的。”

秦姑娘,又是秦姑娘。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琳琅皱了皱眉。自打秦韵令住进闻府后,她随处都能听到“秦姑娘”这个称呼。想到她,不免想到了闻不悔。

听说,她对她夫婿甚为感兴趣。

莫名的,琳琅的眉头越皱越深,手下意识的折了一旁的细桃枝。抬眼看了看炫目的太阳,琳琅下意识看了那并未折断的桃枝一眼,惨白的桃枝垂挂在老桃树上,枝上点点繁花在微风中显得有些萧瑟。

原来,并不若想象中那般不在意啊……

琳琅松开紧皱的眉头,回头朝逐风嫣然一笑,道:“好久未曾上街,你与我一道去吧!”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琳琅坐在临街的茶楼上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也有上街去走走的念头。可惜腹中的孩子似乎并不爱她走动,自出府到现在,也才走了一会儿就逼得她寻地方歇脚。

收回视线,她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逐风,道:“逐风你看,这样的情景,难道算不得太平盛世吗?”

民为国之根本,既是太平盛世,又有谁会在乎是谁高高在上卑睨天下?

“殿下还记得永乐三十一年那趟漠北之行吗?那时才算得上真正的太平盛世,就连漠北那种地方都洋溢着太平的气息。”逐风在茶杯中添了茶,冷声道:“如今的漠北,怕又要起战事了。”

琳琅闻言一震,随即淡然一笑。视线再次飘向茶楼之外,看着那蓝天白云,蔚蓝天下之上飘着几许的洁白,忽然想起了漠北的天。记忆中漠北的天很蓝,平川之外便是一望无垠的沙漠。

自小到大,她只在那年去过一趟漠北。

那时候印象最为深刻的除了漠北的大气磅礴之外,还有漠北人的安居乐业。

还有……还有父皇眉飞色舞的喜悦。

耳畔忽然响起父皇曾对她说的话。他说阿琅,一个好的帝王,要心怀天下。

父皇。

伟岸的父皇,曾经,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父皇。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她被他们一一背弃了呢?

璀璨迷离的午后阳光在一瞬间迷离了琳琅的双眼,无由得让她几欲落泪。

端起桌上的茶轻呷一口,还未饮下,就听跟在店小二身后走过来的素衣惊呼道:“夫人,大夫说为了腹中的孩儿着想,你得少喝茶。”

见素衣满脸的不赞同,琳琅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茶。难得出门,自然该带上素衣,可此刻她却有些后悔带上了素衣。

这一路下来,素衣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比琳琅看起来还像是主子。偏偏她又知道素衣是真心待自己好,她心口那些怨言最后都化成无奈吞回了肚子里。

素衣见琳琅放下了茶杯,忙将手中端着的豆腐脑放到她面前去,笑道:“方才夫人说想吃豆腐脑,这是奴婢特地上南后街豆腐西施那儿给夫人带回来的。”

琳琅低头,看着面前那白嫩柔滑的豆腐脑,轻舀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在口中化开,有泪自琳琅的眼角滑落,滴入碗中,化开,遍寻不着痕迹。

“老爷——”

素衣惊喜的声音让琳琅下意识抬眼。她顺着素衣的视线望去,就见闻不悔与秦韵令一道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二人男俊女娇并肩而来,看在外人眼中亦是一副极为般配的模样。琳琅的视线落在他身侧的秦韵令身上,她似是察觉了琳琅的视线,报以娇羞的笑意,眼中还闪着挑衅之色。

闻不悔的视线落在琳琅身上,蓦地皱起了眉头。

他快步上前,撇开了身侧的秦韵令。秦韵令暗暗咬牙,愤愤的跟了上去。

“素衣,夫人怎么哭了?”走到琳琅身侧的闻不悔冷冷的瞥了素衣一眼。

那冰冷的视线让素衣忍不住抖了一下,结巴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逐风开口帮了素衣一把,道:“夫人约莫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缅怀罢了,姑爷不必担忧。”

闻不悔微微抬起琳琅的脸儿,看着眼前素净面容上尚未风干的泪痕,他的心像被人捏紧一般,隐隐作疼。叹了口气,伸手拭去那泪痕,道:“哭坏了身子可要怎么办?”

轻轻推开他的手,琳琅换上了笑容,朝被冷落在一旁的秦韵令招呼道:“秦姑娘这几日来奔波劳累,辛苦了,快坐下来歇息片刻。”

秦韵令也不推辞,在琳琅对面坐了下来,笑道:“夫人说得哪里话,为皇上办事哪敢谈什么辛苦,何况有闻爷一直陪着,韵令并不觉得辛苦。倒是夫人,既是有了身孕,这外头人来人往的,夫人还是少来为妙。”

闻不悔冷冷的瞥了秦韵令一眼,转向琳琅,问道:“今日怎么有兴致上街了?累不累?”

“不累怎么会在这儿歇脚?”琳琅笑得温婉,说出的话却有些别扭。

她,这是在吃醋么?

因为秦韵令?

呵!

闻不悔盯着琳琅瞧了半晌,忽然轻笑出口。

那笑声让琳琅有些恼怒,问道:“你笑什么?”

闻不悔笑而不答,伸手撩开她面上那几缕调皮的发丝,想了想,便说道:“难得你今日愿意出来走一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牵起她的手欲走。

琳琅换看四周,见附近几桌的客人都有意无意的朝他们这儿望来,还窃窃私语,虽未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却也猜了个大概。

她下意识甩开闻不悔的手,忍不住又瞪他。

见她甩开自己的手,闻不悔却丝毫未曾动气,反而显得心情愉悦。他不由分说,直接将琳琅横抱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琳琅惊呼一声,欲挣扎,闻不悔却贴在她耳畔柔声道:“别动。”

低沉愉悦的声音中带着几丝的宠溺又带着几丝无奈,琳琅闻言,怔怔对上了他的眸子。

那如墨般漆黑的眸子中的暖意让她忘了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出了茶楼。至于外人的窃窃私语,早已不在她计较的范围之内。

目送他们的视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秦韵令想跟上去,却被素衣拦住。

“秦姑娘,您不是累了吗?在这儿好好歇息,免得外人说我们闻家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了您这位贵客。”素衣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打定主意不让秦韵令去搅局。

逐风瞥了她们一眼,起身,自茶楼的窗台上一跃而下,循着琳琅与闻不悔的方向跟了去。

素衣见他如此,靠在窗边急呼,却只能目送逐风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琳琅的安危更重要。

端坐在椅子上的秦韵令一手紧握成拳,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小二上了茶点,好声询问她还要些什么,却被她的怒意给吓跑。素衣在秦韵令的对面坐下,心情愉悦的吃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茶点,笑的好不开怀。

蓦地,素衣的眼角瞥到一个正准备进茶楼的熟悉身影,忙自荷包中掏出银两付了茶钱,朝秦韵令笑道:“秦姑娘,您慢慢歇脚,奴婢忽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迅速离开。

“玖儿……”

本以为可以顺利的躲开那人,不想还是被那人给遇了个正着。素衣无奈的回过头来,道:“公子,我早已将说过,当年的玖儿已经不在了。”

“我不会放弃的。”那公子伸手拽住了素衣的衣袖。

素衣头疼不已。

打从她家夫人回到川州的某一日起,她在路上总会遇到这个男人。年纪还小时,她曾以为这个男人会是她一辈子的归宿,直到她被赶出了那座生活了许久的府邸。

那时她便知道,这个男人她配不上。

到如今,嫁他的念头早已断得干净,偏偏他又不予余力的来纠缠她。他的家中,明明已经有了妻子。

她甚至还记得初与他重遇,他的妻子已经身怀六甲。

如今的她,希望能找到一个像老爷疼爱夫人一样疼爱自己的夫婿,而那个人,不会是眼前的他。

素衣用了力,挣回了被他拽住的袖口,拼了命的朝人群中跑去,生怕身后的人追上来。

那公子站在原地,手微抬,阳光在他的身上投射出阴影。

有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他本该断了心中的念头不去打扰她,如今他却又不得不纠缠着她。

可是……只有顺利的将玖儿娶进门,他才能拿到解药救他的妻儿。

玖儿,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再过几天应该是会入V的,大概是在下周的某一天吧。】

前几天编辑就跟我念叨过了,嗷嗷。

在入V前,我会努力再更新2-4章,一章大概3-5千字这样。如果在开V那天之前米有更新够的话……我会偷偷的留出章节补上去的,泪。

当然,入V之后,更新是会合理化的,泪,乃们要原谅我,目前我是一小时写300多字的废材。

当然啦,大家有意愿的可以看V米意愿的可以收藏着等完结之类的……顶锅盖逃跑……

别打我呀~别打我~

棋局

时至三月初三,川州人一年一度的赏花会,街上异常的热闹。闻府内的下人们喜爱热闹的都得主子的许可上街去了,闻家家大业大,闻不悔白日本就甚少在家。

闻家余下的人并不多,偌大的闻府,出了逐风并另外两名侍卫外,只有琳琅和秦韵令。甚至,自燕京回来后便以课业为由闭门不出的闻秋也出了府。琳琅不爱热闹,在屋内小憩,逐风三人一直都在外头守着,生怕出了点什么差错。秦家那位小姐开始闭门忙碌起绣品,再次之前也有三日未曾踏出过房门。

与川州的繁花锦簇不同,北地的燕京虽是冬雪化去春日到来,却依旧感觉的到一股子冷气。从前有人说燕京人排外,不喜外地人,其实不然。燕京这地方,除去自幼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燕京人,乍暖还寒的天气总让旅人不适应。

燕京城里人来人往,街上小贩的叫卖声在燕京的上空汇集成了美妙的音符,百姓的和乐无一不透出大毓朝的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