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太后神情凝重起来,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她不应,那事情也就严重了。”

说到这里,邓太后声音一提,道:“母亲,你看孩儿这里忙着…”

她这是赶人了。邓母连忙应了,行过礼后退了下去。

一直到出了皇宫,听着外面喧哗的人声,邓母还是感到无比气闷,‘咝’的一声掀开了车帘。

马车外面,人群看到她的车驾过来,正纷纷让道,这一幕,邓母原本已经习惯了,都没有感觉到了。可现在看来。却颇有点烦躁。

于是。她又‘呼’的一声拉上了车帘。

邓母的这种烦躁,一直持续到入了邓府。

坐在堂上,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轻笑声,邓母突然把手中的酒盅重重一放。在侯在左右两侧的婢仆齐刷刷低下头,噤若寒蝉后,一个清甜的少妇声音轻轻地传来,“三伯母,您这是怎么啦?不高兴吗?”

邓母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她转头看向身侧长相美貌,娴雅端庄的侄女,突然问道:“燕儿,你可见过你九哥以前的那个妇人?”

那少妇燕儿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回道:“是那叫阿婧的吗?燕儿见过呢。”

“你觉得那妇人对擎儿如何?”

这话问得稀奇,燕儿不解地看向邓母,心里颇不明白。

见到燕儿迟疑,邓母又道:“你要是那个妇人。会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忘了擎儿,与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话问得更是古怪,不过燕儿了解这个伯母,知道她的性格,当下认真地寻思起来。

寻思了一会后,燕儿慢慢说道:“这个,怕是会…”

这五字一出,邓母凝重起来,她转头看向燕儿,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燕儿沉吟着说道:“柳氏与九郎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他们之间阻隔颇多,换了别的妇人,只怕早就放弃了,她能坚持这么久,已是难能。不过,这夫妇之道,不止是夫妇两人的事,而是双方家族的磨合。九郎虽是对柳氏一心一意,可九郎的亲人不欢迎柳氏,她也是清楚的。自古以来,不被男方家族所喜欢的妇人,没有能够长久幸福的,要我是她,也会慢慢忘记九郎,另嫁他人。”

说到这里,她自嘲的一笑,低声道:“其实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果不能嫁给最心爱的那个,那么与谁在一起生活,还真没有区别。”

邓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她眉头一沉,问道:“与谁在一起都没有区别?也就是说会放纵淫荡了?”

少妇燕儿一怔,她虽不解邓母怎么用到了‘放纵淫荡’这四个字,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这也不稀罕,前朝的文秀公主可不就是如此?她心爱的夫婿被处死后,便浪荡度日,入幕之宾无数!”

这一下,邓母彻底沉了脸。

她也没心说话了,闭上双眼向榻后一靠,想道:这么说来,那个妇人广纳后宫的事,有可能是真的了?那绥儿找她要那金矿,只怕也是不成的了?

邓母原本以为,那能够解决国库二十年之忧的巨型金矿,她只要一开口,那柳氏便会老实地奉上。它在柳婧手中,也就意味着在邓府手中。

她原本以为,女儿目前内忧外困的局面,只要那金矿到手,马上就能解决,她甚至在思考着,要拿出哪一点好处满足一下那个妇人,那个好处,它不能太多,给太多的好处给那个妇人,既没有必要也养大了那妇人的胃口。最好就是通过一种暗示,让那妇人自己乖乖奉上金矿,至于事成后好处给不给,那就看那妇人的后续表现和自己与太后的心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太后的态度,能够让那妇人反省,她也一直以为,一个妇人如是被抛弃了,最需要的是自我反省和积极改正,只要她改正了,便是原来的夫家不愿意再要了,也会得到外人的一句贞洁娴淑的雅评!

可她想好了一切,就是没有想到,那个妇人竟是不稀客当自己的儿媳妇了!她竟敢背着自己的儿子,过上那荒淫无耻的生活!

第二百七十四章邓九郎前来

正如柳婧所料,接下来的南越郡,又接待了几波洛阳来客,这些洛阳来客中,有的如那冯争一样,见过她一面后,便固执的在南越郡住了下来,有的则匆匆告别,匆匆离去。

这种热闹,直到某一天柳婧接到了来自洛阳的旨意,在那旨意中,自称为‘朕’的邓太后,向她提出重封公主位,赐公主府第,赐嫁邓九郎的承诺,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立刻起身,回洛阳复命。

这道圣旨,柳婧给拒了,她高坐在华堂上,傲慢地告诉来使,“百越甚好,吾已不思洛阳!”

而柳婧的这个回复,在当地便以八百里加急和飞鸽传书两种方式,迅速传回了洛阳。

被母亲连封递信的邓九郎,这一天回归了邓府。

几乎是一入府门,他便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他高倨在马背上,因日夜奔波而来不急及时刮去的胡渣,正冒出短短的一荏,平空的给他添了一份沧桑。

他接到传书,没有立既观看,而是放入怀中,继续大步朝府中走去。

刚来到院落门口,便是一个轻快地叫声传来,“九哥!”

邓九郎转过头去。

他对上了眉目灵秀,却一袭上襦下裳的深衣,装扮得极为中性的黎枝。

一看是黎枝,邓九郎薄唇便是一扬,他温和的一笑后,问道:“阿枝怎么来了?”

黎枝轻步来到他面前,笑道:“正准备出去看看郊外的春光呢,听到九哥回来,就过来瞅一瞅了。”转眼,她担忧地看了一眼邓九郎的脸色,轻问道:“九哥是不是太累着自己了?怎地这般消瘦?”

“我没事。”邓九郎难得的耐心解释起来,“这两天赶得急了点,休息两天也就精神了。”

听到这里,黎枝美目中闪过一抹高兴,她点了点头。“那九哥快点进去休息吧,义妹告退了。”

“恩。”邓九郎温和地应了,转过身在地五等人地簇拥下大步入了他自己的院落。

邓九郎大步入了院落。他一边走一边命令道:“给我准备热汤,我要沐浴!”

“是!”

直到邓九郎沐浴更衣,一身轻松了,他才穿着一袭玄袍,*的墨发披垂在宽肩上,走到二层楼上,慵懒地躺好。

然后,他才掏出那封飞鸽传书。把它打开慢慢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突然的。邓九郎低笑起来。

他是手抵着额头,吃吃笑着的,不过一会,那笑声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已变在大笑声。

地五地十一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都在对方的脸上发现了一抹忧色。

就在这时,邓九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甩了甩那封书信,剑眉一扬,冰冷地说道:“这里有关于柳氏的消息,地五你要不要看看?”

光是听到他的称呼。地五便感觉不妙,他与邓九郎亲厚,也不避闲,还真上前一步接过了书信。

在众银甲卫凝视的目光中,地五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封飞鸽传书。然后,他低叹出声。

听到他的叹息时,邓九郎合上了双眼,他双脚搁在几上,一边慵懒地向后仰着,一边漠然地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对一个妇人掏心掏肺的下场!哟,百越女王还广纳后宫呢,也是,都这样了百越哪能不好?哪里还用得着她来思念这洛阳一地,思念呆在洛阳里的人?”

邓九郎的声音漠然而冰冷,可说出这样的话语时,他是慵懒着的…

地五跟在他身边,哪有不知道自家郎君的失望的?

是的,是失望,自从一年多前,柳婧不告而别,再次离开自家郎君后,自家郎君在沉寂之余,便是一派失望。

他也是有理由失望,便是地五也想着,柳婧便是受了伤害,可九郎他却是在一心一意护着她,体谅着她,知道她出事,他比她还要愤怒。他就是万万想不到,他都把一颗心掏出来放在柳婧面前了,她却还是老样子,一遇到事,便想着一逃了之,她甚至连等他两日,等到他回来为她主持公道的信念都没有。

他失望于她的不告而别,愤怒于她的易舍易离,从不曾像他那般相思入骨,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对方绑在身上,几乎不能容忍片刻分离。

这种失望和愤怒,使得一向是行动派的邓九郎,采取了漠然置之的态度。

他没有去寻她,他只是在派人寻到她的消息后,定时翻看一下。

而现在,他更是等到了她在百越成为女王,广纳后宫的消息,等到她亲口说出‘不思洛阳’的话!

在地五等人沉默中,邓九郎沧凉的笑声传了来,“这便是不恋不慕啊。想离则离,别后不通消息不相思念,便是身处瘴厉之地,也自得其乐,甚至乐不思洛阳。”

慢慢睁开眼,邓九郎仰头看着屋梁半晌,低声说道:“我真他妈的累了!”

四下鸦雀无声了!

在一阵极致的安静中,邓九郎站了起来,他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景致,慢腾腾地说道:“地十一,你也写一封信,让张景那厮的人传到岭南吧,嗯,那信里便说,我对柳氏心灰意冷,已准备忘记她另娶她妇了。”

他念到这里,自嘲的一笑,冷冰冰地说道:“总不能她一个妇人还能逍遥快活,左拥右抱,我这个做丈夫的,却形只影单,老记挂着一个根本没有把心放在我身上的人吧?”

在地十一朗应了一声后,邓九郎沉默起来。

他端着一斟酒,慢慢地踱步到窗前,此刻春风如水,拂得他的玄袍墨发飞扬,邓九郎一边慢慢品着酒,一边遥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问道:“离南海郡最近的哪个州?”

地五一楞,马上回道:“荆州扬州益州都与其相邻。”

“是吗?把地图拿来。”

“是。”

不一会功夫,一张地图摆在了邓九郎面前。

邓九郎一脸漠然地看了那地图一眼,目光在交州上停了停后,他淡淡地说道:“我记得家里有一门亲戚是在荆州南部?”

这个地五不知,他沉声说道:“属下马上去查。”

“不忙。”邓九郎淡淡说道:“是荆州南部没错,好象是我母亲的远房族亲,官至郡守的。你去查一下他家有没有适龄女儿。如果有的话,就放出风声去,便说我要去迎娶其女儿为妻。记着,把风声直接传到百越去。”

地五张目结舌,他呆了一会后,讷讷地说道:“可是郎君,这种事关乎名节,真放出去了,要是郎君不娶那女子…”

他刚说到这里,邓九郎便闭上了双眼。

他俊美无畴的脸孔,这一刻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一动不动地闭上了一会眼后,邓九郎声音淡淡地说道:“你多虑了。”

地五低头应道:“是。”

“准备一下,马上开赴荆州吧。”

“是。”地五刚刚应了,另一个银甲卫小心地问道:“郎君,便不去见过老夫人和太后?”

“不必了。”邓九郎一脸淡漠,他命令道:“直接出发就是!”

“是!”

地五低叹出声。直到现在,邓九郎与他的母亲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在这段感情上,他也实是付出良多。相对于邓九郎地付出,那柳氏不管有没人广纳后宫,光那一句‘不思洛阳’便足够让人伤心的了。

寻思来寻思去,地五只能摇头,感慨一会,他转身就去安排了。

地五做起事来颇为迅速,不过一天,便把一切都安排好。而第二天中午,邓九郎便带着一队银甲卫,轻衣简装地离了洛阳。

就在他赶向荆州时,一直等着邓九郎前来问好的邓母,在久等不到后忍不住对儿子的思念之情,派人来寻了。而这一寻,她才知道,她那自我放逐般跑到西南之地九死还生的儿子,这榻还没有坐热呢,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洛阳,消失在她的视野中,一时之间,邓母悲从中来,直是泪水滚滚而出…

而在与此同时,刚刚得到柳婧拒绝了圣旨,有点慌乱的邓太后,在知道邓九郎回来后派了人来,却也逮了个空。

从洛阳到荆州,这路程可不近,邓九郎日夜兼程,也用了两个月时间才赶到荆州的零陵郡。

想这半年,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路程上,风餐露宿,无尽颠覆。

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零陵郡城墙,邓九郎因为消瘦而越*廓分明的俊脸,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来。

见他望着零陵郡的城墙止步不语,地五凑近前来,说道:“郎君,过了这个城池,桂阳郡也就不远了。”

说到这里,地五又道:“不过郎君,百越情况复杂,我们传出的风声,不一定能及时传到柳氏耳中,万一她不曾听到,不曾前来,又当如何?”

邓九郎目视前方,过了一会,他淡淡地说道:“她都广纳后宫了,我娶个妻有什么打紧?她要不来,我就真娶了那女子。”

他这话一出,地五等银甲卫刷地瞪大了眼:这样任性的话,可真不像是他家郎君会说的,看来,九郎真是被柳氏气得疯了。

就在这时,邓九郎‘驾’的一声,驱着马朝着零陵城门奔驰而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女王征夫

零陵郡身为一郡城池,虽然离交州不远,却也是繁华得紧,一行人策马进入后,因感觉到离目的地不远了,一个个都有点放松,找到郡中最好的酒楼,满足地用起餐来。

这里靠近交州,入目尽是一些身着奇装异服的夷人,看着一些面目黧黑身材消瘦的岭南人来来往往,邓九郎一边品着酒,一边若有所思。

就在他左右观看,蹙眉寻思之际,突然的,左侧第三桌传来一个壮汉的声音,“听说今年的大赶集是在桂阳郡举行?”

“当真?”“千真万确!”

“太好了!半年前的那场大赶集,我去晚了一步,可错过不少好东西。”

几乎是那几个声音一起,酒楼中便变得沸腾起来,地五听得一头雾水,便挥手招来小二,一边掏出几枚五铢钱,地五一边好奇地问道:“小二哥,他们说的这大赶集,是怎么回事?”

那小二哥接到这来自洛阳,纯度颜色都非常中正的五铢钱可高兴着呢,他咧着嘴笑眯眯地说道:“客官是第一次来到咱们这儿吧?这大赶集啊,是百越女王弄出来的玩意儿。百越女王客官知不知道?那可是个比天下神仙还要美的大美人啊,这天下的男人,无不争着抢着想要靠近她…”

地五听到这里,都不敢去看邓九郎的脸色,他连忙打断小二的话头,说道:“好了好了!我问的是大赶集的事。”

那小二被他打断也不生气,依旧兴致勃勃地说道:“好勒,那小人就说那大赶集的事,这大赶集啊,是百越女王弄出来的玩意,每半年一次,这次才是第三回呢。客官可能不知道,那海外之地,有的是奇珍异宝,百越女王呢。就把那南海深处的宝石,蛮人那里得到的神秘灵药,还有中原的丝绸,北疆的牛马都给弄了来,再联合一些商家,便形成了这个大赶集。到得那时啊,像咱零陵郡这九街十八巷的,几乎都摆满了天下各地的货物,那些货物可好呢,可便宜呢。要是有钱弄上一些。光是转卖就能大赚一笔。上一次大赶集时。咱零陵有个破落户,把房子买了筹了个五十两金,在大赶集上淘了些南海奇珍,一转手卖到中原。便是获利二十倍。二十倍啊,那可是一千两金,那是一下子就成了咱零陵郡有名的富户了。这不,大伙都眼红了,正期待着呢。”

听到这里,地五奇道:“那大赶集真有那么大排场?能把这个零陵郡的街道摆满货物?”

“那是自然。百越百越,光是她们自家那里,就有数不清的夷族,那些夷人千百里年居于深山。有的是好东西,百越女王自个掏钱给她们,再把她们做出的东西在集市上一扔。啧啧啧,客官你要是注意着,便是遇上个成了人形的参。或是那什么见血封喉的奇毒,都是正常的事。”

听到这里,地五不由朝邓九郎看了一眼,他又问了小二几句后,便挥退了他。

转过头,地五低声说道:“九郎,我直到现在才相信,那柳氏是真的收服了百越诸族!”他脸色有点复杂,顿了顿又说道:“那些百越人,我也是听过的。他们中很有一些人,都是春秋战国时的越国人,在秦皇一统时,退到大山深处。久而久之,不但不通中原教化,便是说的话也没有几人听得懂,更别提与外面交易什么了。那柳氏光是与她们交易,把她们急需的盐铁供给他们这一点,也就博得她们的友谊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地五轻轻说道:“九郎,柳氏在想什么?她费这么大的力气收服百夷,还交通货物,积累大量财富,莫非真是想当那什么百越之王,让那南越郡成为国中之国?”

顿了顿,地五接着说道:“柳氏接收封地时,是直接拿出先帝的圣谕,没有通过太后的…她现在这样做,真传到洛阳,可都是大忌讳啊。”

在地五说话时,邓九郎一直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声说道:“先在桂阳郡呆上一阵,实在不行,我们直接进入交州。”亲眼去看看那妇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地五也有这个意思,当下点头道:“好。”

酒楼中的众人,都在掂记着大赶集,几乎是一顿饭吃完,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动了身。本来打算在零陵多呆几日的邓九郎一行人,也就随着人流启了程。

接下来的这一路,可真是热闹得紧,几乎是附近几郡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在朝那里赶去。便是穷得口袋里只有几枚五铢钱的,也在朝桂阳郡赶,说是那里人多事多,便是做个帮工也可以赚得家用。

如此奔行五日,邓九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桂阳郡。

这还刚看到城墙,路上便是人流如潮。远远望着桂阳郡城墙上处处插着的各色羽毛,各种奇异的树枝藤条,配上这来来往往的各族奇装异服,地五这些纯正的中原人,一个个真是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他们混在人流中,朝着城门走去时,突然间,一阵整齐悦耳的铃铛声,于四面八方响起!

几乎是这铃铛声一响,本来热闹喧嚣的人群便是大静。在众人齐刷刷安静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马蹄声,铃铛声,浑厚的鼓声中,一个骑士一边策马而近,一边高唱道:“所有人注意了!所有人注意了!百越女王征选丈夫,凡是长相出色,身材俊伟的男子,自己站到中间,依次入城——”

接着,越来越多的骑士,越来越多的高喊声混合在铃铛声鼓声中,“所有人注意了!所有人注意了!百越女王征选丈夫,凡是长相出色,身材俊伟的男子,自己站到中间,依次入城——”

“所有人注意了!所有人注意了!百越女王征选丈夫,凡是长相出色,身材俊伟的男子,自己站到中间,依次入城——”

喊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直是成为这喧嚣天地的唯一响声!

看着那一个个头插羽毛,身穿盔甲的当地骑士,看着那极具夷人特色的铃铛响声,直过了许久许久,地十一才艰难地伸出手,‘叭嗒’一声,把自己掉下的下颌骨给回复原位!

他是恢复了,一侧的地五还有张着嘴,当他艰难地转向邓九郎时,一眼看到自家郎君的下颌骨,居然也惊得掉下来了!

响声还在继续,那一声声“凡是长相出色,身材俊伟的男子,自己站到中间,依次入城——”叫喊还在远远传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腾腾杀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走,马上进城!”

“是!”

在人流再次涌动时,地五等人终于入了城。

这一入城,他们赫然发现,桂阳郡若大的主道上,所有行人分两侧走着,中间那宽阔的道路,还真是空荡荡的没几人行走。

就在地五暗暗想道应当如此时,突然的,从两侧处,走出了一个长相清秀,身材还不错的少年。

就在众银甲卫瞪着那少年时,越来越多的,长相不错身材高大的青年少年,走到了道路中央…

突然的,地五不敢回头了!

就在一个一个长相身材不错的男子走在街道正中时,前方鼓乐大作,一队整整齐齐的身着宫装的少女,抬着一辆华丽的软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宫装少女们身着流光溢彩的绮罗丝裙,挽着洛阳髻,行走时衣袍翩然曼妙如梦。而在她们的两侧,则是两列或舞蹈或杂耍的夷人,那鼓乐声,也是这些载歌载舞,兴高采烈的夷人所奏!

几乎是那辆雍容的金色红色相织的软轿出现的瞬间,人群便暴发了一阵狂呼,狂呼声中,无数人举着手臂欢呼着,“百越女王!百越女王!”“公主殿下!女王陛下!”

看着这排场,听着这欢呼,地五突然严肃的,一字一句地说道:“这绝对不是柳氏!”

可就在他的声音落下时,一阵清风吹过,那软轿的车帘被吹荡开来,露出了一张地五无比熟悉的面容…

这一眼之后,地五真是再不敢回头了,饶是不回头去,他也能感觉到身后的森森寒气和无边愤懑!

这时,那队伍还在慢慢驶近,随着一阵清风吹来,少女们身上的芬香四溢而出。

那些走在道路中间的美男子们,一个个瞪大双眼看着那软轿中人,饶是隔着重重纱幔,他们也能看到端坐在软轿中的,那雍容迷艳,绝代无双的倩影!

就在路人都看傻了眼,一个也是中原的青年看着那些美男子,不屑地扁了扁嘴,讥嘲地说道:“我这还真是第一次得见,原来身为男子,也有对侍侯女人而趋之若鹜者!”

他的讥嘲声不小,甚至还是远远传出。

就在他的声音响亮地传出的时候,缓缓行进的车队,慢慢停了下来。

然后,软轿掀开,一个绝代佳人出现在道路中间。

这真是绝代佳人。

第二百七十六章邓九,我的美人

她眉目如画,精致而绝美,她的眉目间藏着来自天家的雍容和奢华,她丰腴粉嫩,骨细而肤丰,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她那如云的乌发,织成了一条条的小辫子,那辫子夹在乌发间盘旋而上,她额心朱红一点,衬得白腻的肌肤有着动人心魄的迷艳,她光裸的手腕足踝间,挂满了铃铛,这铃铛在行走时,随着在风中飞扬的薄衫发出诱惑的轻响。

…这是一个奢华到了极点,却也张扬艳媚到了极致的少妇,明明是中原式的,贵族式的典型精绝五官,却因着那种流光溢彩的白腻艳媚,竟是有着一种俯视天下苍生的美!

这就是百越女王?

在一阵此起彼伏地倒抽声中,那个先前大放劂词的中原青年,不由自主的一僵,他在那百越女王高傲地看来时,涨红着一张脸,竟是说不出话来。

…饶是他见过无数的美人,可哪曾见过这一种?

与那青年一样僵住的,还有地五等人。

一阵猛烈的倒抽气中,地五目瞪口呆地说道:“这不可能!”

是的,这不可能!那个温婉内向的柳氏,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美得宁静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装扮?怎么可能摇身一变,便变得如此的让人惊心魂魄,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