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能放我回家?”黑暗中,柳婧笑眯眯地乐得欢,她好整以暇地雍容的坐在那里,语气却是与这坐姿完全不同的轻浮,“好好,我就说我就说。”

她清声说道:“君子可能不知道,我在洛阳那会,我那丈夫还不是刺史,他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姐姐,那会儿他姐姐为了赶走我,暗示手下的人哄得我家人来害我…郎君想想,她手下那么多,我家人又都愚钝,真要下力气害我,我岂不是防不胜防?亏我与他前往洛阳时,还想着便是不行,我自保是够的…”

说到这里,不但是外面的,便是柳婧也沉默起来。

在一阵沉默后,她声音放缓,不但不再烟视媚行,反而还清冷至极,叹了一口气,柳婧继续说道:“那会我就想着,不管是自保还是图谋其他,都必须回到封地。于是我就来到了南越…”

说着说着,黑暗中的柳婧突然格格笑了起来,只听她轻脆地笑道:“当时来南越时还万般无奈,没有想到这地方这么好,不但美男子多…”她在说到‘美男子多’几个字上刻意的停顿了一下,果不其然听到外面的人一声冷哼后,柳婧笑嘻嘻地说道:“而且还女子为尊。君子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叫我女王呢,嘻嘻,当女王可真好玩。那么多人供着敬着,还时不时有人献上几个美男过来。”

说到这里,柳婧冷笑道:“总之,比在我那个美妾成群的丈夫身边,可好过多了!”

听到她又强调‘美妾成群’几个字,黑暗中那人沉默了一会。

男人自是没有回答。

过了片刻,那男人脚步声再次靠近。

感觉到他就站在铁门外,柳婧想到他是邓九郎,一颗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伴随着这喜悦跳动的心脏的,还有隐在口中的苦涩。

怔了一会。不知何时早就收去了笑意和妖媚的柳婧。突然说道:“你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

男人还是没有回答。

柳婧轻叹一声。又说道:“要让我夫婿知道你如此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次,外面的男人从鼻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冷哼,想来要不是知道不能开口。只怕那人已斥喝出声。

柳婧走上两步,也靠着铁门,她缓缓坐下后,轻声说道:“我其实挺怕的。”

在黑暗中那人的呼吸声中,柳婧以一种心虚的口吻说道:“上一次我的那夫婿出现在桂阳郡时,我把他绑在身边几天。后来他不告而别后,有人跟我说,他一定是被我吓跑了,我当时挺怕他真被我吓跑了…我就这么一个丈夫。还没有抱够亲够呢,要是就这么吓跑了,便宜了别的女人,岂不是冤枉得紧?”

在外面的人似是冷哼中,柳婧突然咬牙切齿起来。只听她言辞凿凿地叫道:“他今天可真过份!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带着那些什么美妾的出来玩街!呸!今天我实在太生气了,他那几个美妾,要是找到了机会,我非得通通整死不可!”

不一会功夫,邓九郎再次出现在花园中。

那个阴沉的汉子连忙上前,待要询问,见到邓九郎一扫之前的冷凝,眉眼带着笑,不由得意地说道:“大人,我那法子不错吧?我就说了,任你是钢铸的汉子,给我这黑牢一关,也断断没有不招供的!”

听到这人的唠叨声,邓九郎转过头来,他看了这人一眼后,淡淡说道:“方法还不错。”

一句话令得这人眉开眼笑后,邓九郎声音一提命令道:“把阳校尉十两黄金,送他回去!”

在把那阴沉的汉子送走后,邓九郎伸手抚上了自己的下巴…

刑秀刚刚从花月楼中走出,身上兀自带着脂粉香,突然发现自己的马车外站着几个黑衣人。

他连忙大步走了过去。

这一定神,刑秀马上呵呵一乐,朝着来人拱手说道:“原来是地五,真是巧啊,这到了龙编,还与你老人家遇上了。”

地五瞟了一眼这个油嘴滑舌之徒,冷冷说道:“今天前来,是我家郎君有话交待你们。”

一听他提到邓九郎,刑秀马上苦了脸,他低声下气地说道:“还请邓郎吩咐。”

“郎君让你去一个院子接回你家公主,记着,郎君的意思是,无论何时,你家公主问起,便说是你们自己救的她,抓她之人来路不明,正在调查中,要是谁泄露了是郎君所为,休怪他秋后算帐!”

刑秀呆了呆。

也许是他张着嘴的样子太蠢,也许是他这样子太像嘲笑,地五嗖地一声,手按在了剑鞘上。

刑秀迅速地低下头,他笑呵呵地说道:“明白明白,不就是让大伙管住嘴吗?这个尽管让你家郎君放心,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他们两口子的事,谁看到了也当没有看到,让他们自己去争个上下。”

地五也懒得理这人的胡说八道,点头道:“你们明白就好。这是你家公主现在的地方,郎君的意思是,让你带人冲进去把人带出来。”

“明白明白,我马上会多多带人去救人。”

见他真的是明白,地五哼了一声,转身手一挥,便带着众黑衣人消失在视野中。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刑秀啧啧两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相聚刺史府

于是,柳婧被刑秀大摇大摆地‘救’回了酒楼。

而这时,离交州诸臣晋见刺史大人的时间,只差三天了。

在救回容光焕发的柳婧时,刑秀本来以为,自家公主怎么也不会放过自己,他本来还在寻思着怎么应对她的盘问的。

可他哪里知道,自始至终,柳婧都是老神在在,压根就没有向他打听那害她身陷牢笼的幕后之人是谁的意思。

见到她一脸雍容的用着餐,刑秀终是忍不住了,他朝她凑了凑,小心地问道:“公主,你可知道是谁擒了你?”

柳婧抬起头来。

她轻蔑地瞟了刑秀一眼后,淡淡说道:“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她站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你们笃定那人是谁,张景会有胆子离开龙编?桓之况几人敢去玩耍?还有你这小子有心上青楼去玩?”

说到这里,她慢慢站起,气派雍容地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去准备一下晋见咱刺史大人的大礼吧!”

而在这种热闹中,二天时间一晃而过。

到得这时,交州一境的官吏封臣,几乎都来得差不多了。走在街道上,处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官员,处处都是各色官吏以及他们的随从。

在这种热闹中,柳婧这个百越女王,也不怎么显目了。

而第三天,正是新上任的交州刺史召见众人的日子,天还亮着,龙编城里已处处喧哗,连街道上,这时也带上了几分肃穆。

在这种沉凝得能让人紧张的气氛中,柳婧的马车,戴着她朝着刺史府缓缓驶去。

现在还是上午,可刺史府外已是人山人海,无数的马车排成了长龙,一个个官员正在交头接耳着。

而柳婧这一次出场。一反这二年来的张扬,不但安静,她所坐的马车,也是不起眼的那种,至于排场,因她的护卫们临阵脱逃,更是简洁得不像话。

所以,她的车驾排在后面时,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那马车里面。便是近年来艳名财名满天下的百越女王。

时辰一点一点流逝。

在距中午还有一个时辰时。刺史府大开洞开。众官吏开始游贯而入。

柳婧的车驾一进府门,便看到一片银光浩荡,一个个手持长戟,全副盔甲的将士。一动不动地排成队列,而他们的存在,不但让这树木葱葱郁郁的刺史府中肃穆至极,也令得前来的官吏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柳婧一进去,才发现佐大的刺史府内苑中,全部摆满了席位。而侯在两侧的银甲卫,每进来一个官吏,便会接过他们的名刺高声唱响。然后,再根椐他们的职务和地位,安排就宴的席位。

柳婧发现有唱名后,脚步稍一迟疑,因此给排到了后面。

不过迟疑再久。她也得上前的,就在柳婧递过名刺后,一个银甲卫接过去,便扯着嗓子高唱起来,“南越郡和乐公主到——”

几乎是唱声一落,原来热闹喧哗的刺史府中,便出现了一阵安静。

无数双目光,齐刷刷朝着柳婧看来。

这一看,他们对上了戴着纱帽,一袭洛阳宫装的柳婧,对上了她带来的那些不怎么起眼的夷人护卫。

这让很多人有点失望,一双双目光锁在柳婧脸上,见她真没有揭开面纱的打算后,人群中响起了小小的失望声。

而在柳婧缓步入内时,不时有人低语道:“那就是百越女王?”“听说是倾城佳人,可惜面目不显。”“长得美算什么?听说她的钱多得连皇太后也惊动了呢。”

…于纷至沓来的议论声中,一行银甲卫大步走来。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了柳婧面前,朝着她行了一礼后,一个银甲卫面无表情地说道:“和乐公主,请朝里面走——”他的手势,指向了正院所在!

“多谢。”柳婧行了一礼后,跟在众银甲卫后面向前走去。

众人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在听到她开口说话后,坐在附近的人都露出了色授神与,在他们痴痴的目光中,柳婧进入了正院。

正院中,也摆了上百个榻位,一些封地同在交州的郡王和各郡的知府,都端坐在里面。

而在最里面的榻位上,一袭紫色衣袍的邓九郎,正高倨其上,朝着她的方向冷眼看来。

在他的左侧,自是坐着地五等人,而他的右侧,却是坐着几个打扮得华贵艳丽的美人们——这几个美人,赫然是他的后院姬妾!

本来柳婧目光盈盈,秋波如水,这一陡然对上这些美人,她的眼眸便是一寒!

当然,这时的她戴着厚厚的纱帽,便有表情变化,也无人知晓。

百越女王何等名头?几乎是柳婧一入内,齐刷刷的,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向她看来。隐隐中,她听到有一个儒生朝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知府低语道:“要不是这个百越女王太过淫奢,光冲着她那财富,也值得大人用一些手段娶回去…”

见柳婧脚步微顿,领她前来的银甲卫手势一做,客气地说道:“公主请继续向前。”

他领着柳婧,坐在了主榻之下,客榻右侧第一排处!

这是今天晚上最显目的位置之一。

柳婧含着笑,她优雅地走近后,在那榻上徐徐落座,几乎是她刚一坐下,便有声音在低语道:“看这女王行止,竟是个极雍容华贵的?不是说她淫奢吗?”“你懂什么?这女王号称倾城绝色,自是能淡雅能奢华也能放纵。”“原来如此!”

这样的议论声,要是以前的柳婧,定然会在意,可在柳婧发现天下之大,只有她的封地才能容得下她时,早已抛弃了这外在的种种束缚。

于是,她依然雍容而笑,目光遥遥与那个高倨在华堂上,沉着一双眼朝着她看来的邓九郎相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叮叮——叮”三声悦耳的铃声混在军鼓中响来。

鼓声一响,四下大静,于鸦雀无声中,新凭交州刺史缓缓站起。

一袭紫袍,显得贵不可言的刺史大人,一双目光如电一样扫视过众人后,声音一提,朗声说道:“诸位,在下邓九,如今忝为车骑将军领交州牧——”

在他磁沉的,压迫性十足的嗓音徐徐介绍出自己时,四下更是连呼吸声也被压制。

于再无一点声响中,邓九郎端过一盅酒缓缓下了榻,他一边走,一边继续朗声说道:“邓九新牧交州,往后数年,将与各位成为同僚,如今有缘相聚,来,请喝了这一盅酒——”

说罢,他头一仰,优雅地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在交州之地呆得久了,这种完全中原式的华贵,中原式的优雅,中原式的世家风范,真能感到由衷的威压,一时之间,所有人齐刷刷站起,原本应该寒喧的场所,到现在还是鸦雀无声。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中,众人学着邓九郎的样子,仰头饮下了自己的酒!

邓九郎顺手把酒盅交给了后面的婢女。

他还在继续向前走向走去,在众人齐刷刷站着,他缓缓在人中穿行一遍后,邓九郎回到了主榻上。

他一坐好,便伸手示意众人坐下。

然后,他目光如电地扫视过众人。

有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蛮荒之地,过着呼风唤雨的日子,也都干过大大小小的张横之事,现在见到这个背景雄厚,手握重兵的新任刺史不说话,顿时,一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口。

又过了一会,邓九郎低沉的命令声传来,“还请各位知府把你辖区内的情况,向我禀报一遍。”

他手一挥,随手指了一人,“由你开始吧。”

那官员被指中,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

在官员们一个个交待情况时,柳婧看向神态庄严的邓九郎,想道:依这人的脾性,也不知会对谁来使那招下马威?

正在她如此寻思时,蓦然,邓九郎那威严沉寒的声音缓缓地传来,“和乐公主!”

柳婧抬起头来。

她迎上了邓九郎那深沉不可测的目光。

邓九郎盯着她,在接过一个银甲卫递上来的卷帛,一边翻悦后,一边面无表情声音沉寒地说道:“和乐公主,巴陵王世子失踪,有人在你的封地发现了世子一行一百零八人的尸体,这事你做何解释?”

在柳婧怔怔地看着他,还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时,邓九郎那没有半点高低起伏的声音继续传来,“有人举报你公主府中藏污纳垢,收留了朝庭饮犯,对此,本刺史下令,既刻收押和乐公主,另外对公主府进行清查,若所查属实,将按朝庭律法处治!”

在他的声音落下后,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几十个手持长戟的军卒把柳婧团团围住。

对上这些杀气腾腾的汉子,对上他们手中的长戟,柳婧抬头看向邓九郎那没有表情的脸,突然笑不出声来了。

…她没有想到,这个人施展下马威的对象,有她一个!

第二百九十八章突然被他囚

而在邓九郎让人指住柳婧时,院落里,到处哗声一片。

无数人交头接耳着,隐隐中,柳婧听是听到有男人感慨道:“要我是刺史大人,也会这么着…好端端一个绝色美人大财女,去当什么百越夷人的女王?她就应该收到男人的后苑里,安生的过妇人该过的日子!”

还别说,这种不约而同的议论,倒是提醒了柳婧。

她慢慢举起手,在制止自己的护卫站出来后,不动声色地抿起唇。

而这时,高倨华座上的邓九郎,在目光瞟过她之后,面无表情声音沉寒地喝道:“把和乐公主先押下去…”

在十数柄寒戟逼得柳婧以及柳婧的人不得不提步后,身影没入后院的柳婧,隐隐听到邓九郎那毫无感情的冰冷喝声,“现在,还请交趾郡郡守回答我一个问题…”

在进入刺史府的后院时,护卫们得到柳婧的眼神后,老实地低下头,任由刺史府的众人把他们分开。

然后,柳婧继续被押着前进,直到被赶入一个小厢房后,军卒们退去,婢女们上前。

她们在流水般地涌入房中后,几个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妇人,来到了柳婧面前。

几乎是强押着她洗了一个澡,连头发到指甲缝都被清洗得一干二净后,柳婧被她们包上了一块白色的缎布,然后,给双手反剪地绑在了床榻一侧。

然后,众女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个被绑得结实,除了白布披身便再无他物的柳婧。

…这时的她,哪里还不明白?那邓九郎分明是有备而来,而且,他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这混蛋是什么意思?

怪不是在黑牢里,他那么简单就放过她了,原来后手在这里!

就在柳婧气得磨牙时,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在外面说道:“奉大人之令,前来见过和乐公主。”

接着,她又说了两句什么话后,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长得美貌,分明就是邓九郎妾室之一的妇人,扭着腰走了进来。

这妇人一走进来,便看到了被绑在床榻处,只用白缎包着完美身材的柳婧。

迅速的。她的脸孔扭曲了一下。一抹妒忌之色流溢而出。

那妇人扭着腰来到柳婧面前。朝着她妒忌地打量了一会后,妇人在榻旁坐下,厌恶地说道:“没有想到,有一天百越女王也要与我成为姐妹。一道侍侯刺史大人。”

她说到这里,见到柳婧一双乌黑的眼静静地看着自己,神色不怒不动的,她冷笑着说道:“怎么,你还以为你能够出去?告诉你,刺史大人独占心可重着呢,你虽是淫荡之妇,可你入了他的眼,那这一生就得老实呆在他身边…”

她还没有说完。柳婧便突然开口了,只听她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独占心重的?”微眯着双眼,柳婧问道:“你到他身边多久了?”

没有想到柳婧会这样问,那妇人一怔,转眼间她傲慢地抬起下巴。说道:“我在大人身边已有半年了!大人一向对我极好,便是我的兄长家人,也是大人照顾了的,哼,要不是我现在怀了身孕,也轮不到便宜你这样的妇人…”

“你怀了身孕?”柳婧突然声音一提,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妇人,叫道:“你怀的这孩子是谁的?”

柳婧毫不客气的打断,令得妇人美丽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羞怒,她气呼呼地瞪着柳婧,尖声叫道:“你这妇人,别以为你是公主就了不起!我肚子里孩子,自然是大人本人的!呸!莫非人以为天下的妇人都与你一样,放纵成性,连怀了哪个男人的孩子也弄不清?”

就在这妇人又恼又怒地叫着时,突然的,一个响亮的叫声从外面传来,“见过大人!”

“夫君来了。”那妇人迅速地变了脸,只见她挤出两泓泪水,身子急急一转,便扑向了房门处,一边拉开房门,她一边哽咽地扑向来人的怀抱,气得泪水直流的,“夫君,我好心好意来看过这个新姐姐,可她倒好,一开口就侮辱人家,还说人家怀的孩子不是你的…夫君,你要给我做主啊!”

而轻轻搂着她,正抬着一双不动声色的眼朝着柳婧看来的,正是邓九郎!

邓九郎放下怀中的妇人,在她背上轻拍了一下后,温柔地说道:“你先退下。”

“恩。”那妇人千娇百媚的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退了下去。而她一退,邓九郎便慢条斯理地关上房门,提步向柳婧走来。

他紫袍一掀,在柳婧榻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阵后,他温热的大掌,缓缓盖上了柳婧的眼。

一直盯着她的柳婧,在他盖上自己的眼睛后,冷声问道:“她是谁?”转眼,她又问道:“她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邓九郎没有回答。

他只是朝她细细地打量一会后,慢慢伸手,慢慢扯开了盖在她身上的白缎,让她裸露美好的娇躯,完全呈现在房间中。

感觉到他一瞬不瞬地盯视,柳婧声音一提,叫道:“邓九,那妇人是谁?她怀的是谁的孩儿?”

邓九郎听出了她的愤怒,他抬着头向她看来。

正当他薄唇一动,面无表情地准备宣布些什么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护卫在外面禀道:“大人,南越公主王府的相国张景,有事求见!”

邓九郎站了起来,他盯了柳婧一眼后转身就走,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柳婧才发现这个混蛋竟然让自己光光地绑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就在她忍不住要咒骂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三个妇人走了进来,她们一个给柳婧重新披上白缎,一个整理着房间,一个焚起香来。

回过头,一个妇人见到柳婧不动声色地盯来,不由露出一个笑容后,温声说道:“我们几个是大人调来服侍公主的,您要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柳婧看着她,淡淡说道:“我要更衣。”

“是。”那妇人应过后,立马端了一个便壶过来,她把它朝着柳婧身下一放,笑盈盈地说道:“老奴帮公主端着…”

本来以为她会帮自己松绑的柳婧,闻言闷闷地回道:“我又不想方便了。”在那妇人从善如流地把便壶放回去后,她恨恨地说道:“姓邓的难道准备一直把我这样绑着?”

那妇人笑呵呵地回道:“这也有可能哦,毕竟公主身份不一样呢。”

转眼,那妇人又道:“公主也不用害怕,我家大人对女人最是温柔了。虽然他现在不放心公主。可过不多久。公主就会知道他的好了…”

柳婧突然不想与这妇人说话了,她闭上了双眼。

她不说,那妇人也不多嘴,她笑呵呵地忙碌着。时不时与另外两个妇人唠磕几句,“荷香院的赵美人自从显怀后,老念着要吃中原的饭菜,大人昨天派人去请厨子了。”“刚才王美人见到我们,还恼了呢,我看她就是怕公主夺了她的宠。”“…”

这一个一个的闲唠中,让柳婧简直不敢相信,她们嘴里的大人就是她的九郎!

她一会气得脸色发青,一会又暗暗冷笑。听到后来,柳婧已经一点不想打听这府里的几个女人了!

她闭着眼磨着牙,一遍又一遍地想道:邓九郎,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我的手里!总有一天!

她恼到了极点,反而不急着让人松绑了。便这样安静地闭着眼,过不了一会,她还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