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沉默起来。

又过了一会,萧文轩说道:“要说霍焉编造了那等谣言,还与桓之况一道,属下实是不信。”

柳婧喃喃说道:“我也不信。”她朝着前方眺了眺后,突然向着萧文轩说道:“阿轩,我这次说要离开南越到海外定居,当时说得煞有介事,你们大伙也都信了…当时,你们都很不愿意,一个个找我劝说,刑秀却没有多说什么,仿佛这般离开中原之地,子孙后代都成为蕃邦之人,他还挺乐意似的。”

听到她这话,萧文轩抬起了眼皮,他看着柳婧一会,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柳婧沉默了。

过了一会,她低声说道:“上次在我长安时,曾经问过刑秀,问大伙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在我与太后发生冲突时,他都没有想过要背离我。”

萧文轩看着她没有说话。

柳婧却在沉默了一会后,缓缓把刑秀说的理由道了一遍,然后她说道:“他当时说得挺有道理的,我也信了。可我的后来想想,其实他的话也不全对,至少我毕竟只是一个权势不显的公主,要是邓太后真的下定决心从我身边拉人,那是一定有人动心的。我的意思是说,刑秀说得太肯定了,一个皇朝的掌权都要从一个边缘化的公主身边拉起几个人,那是完全可能的事,他那么聪明的人,不应该把无法肯定的话说得那么肯定。”

萧文轩定定地看着她,过了一会,他说道:“原来你怀疑他!”这一次,他用的是肯定句。

柳婧沉默起来,她寻思了一会后,揉搓着眉心说道:“也不是怀疑,就是细细想起,觉得他这两次的行为有驳常理,心里免不了嘀咕。”

听到这里,萧文轩说道:“公主此次离开,是通过邓九郎的手,是不是也是因为对他们已不放心?”

柳婧低下头来,她低声道:“也不是全不放心,就是想更谨慎一点,顺便,也借此机会试探一下。”

说到这里,她声音一提,问道:“对了,我让你布置的,可都布置好了?”

“回公主,早布置好了。”

柳婧微笑起来,她轻声说道:“那就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安心等着吧。”

她肚子太大,不能站太久,一会功夫,柳婧便累了,在萧文轩地扶持下,她回到了房中。回到房中后,柳婧把众人都召了过去,一直商议了一二个时辰,众护卫才络绎走出。

夜,渐渐深了,明月染霜,夜寒露重。

柳婧坐在庭院里,仰望着天上的明月,一动不动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叮叮当当的锁链声传来,却是邓九郎来到了身后。

望着沉浸在月色下,整个人一扫前阵子的艳媚,变回了沉静而幽冷的柳婧,他目光转向她的腹部,又上前了一步。

望着她,他冷冷说道:“随时可能生产的时候,你那些产婆呢?”

见柳婧也不理会自己,他抿了抿薄唇,又冰冷地说道:“要是你不任性,我们此刻已在扬州待产了,我连宫中的太医都请来了,你倒好,偏要在这无人小镇。”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要求道:“把我锁链打开吧,我保证不跑。”

柳婧终于转过头来。

夜月下,她一双眼特别幽深,静静地瞅了他一会后,柳婧扶着腰慢慢站起。

看着她竟是理也不理自己便提步就走,邓九郎冷冷地喝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怎地还任性至斯!”

柳婧回过头来。

她漠然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邓家郎君,我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我这腹中的孩儿,与你没有丝毫干系,你管得太宽了!”

见她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又走,邓九郎直气得一张俊脸黑沉黑沉的。

望着她一步一步挪去,邓九郎忍着怒火,同样一字一句地回道:“我让你放了我!这个节骨眼上,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喝到这里,他又按下声音解释道:“你这是第一次生孩子,到时会紧张,我好歹能帮点忙。”

柳婧一听这话,却腾地转过身来,她瞪着一双眼愤怒地盯着邓九郎,尖叫道:“别跟我说这些!”

一句失控的尖叫令得邓九郎僵住后,柳婧杀气腾腾地说道:“姓邓的,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马上就让人把你在番禺的两孩儿抓了来,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们!”

邓九郎似是一怔。

他定定地看着柳婧,一直到柳婧转身离去,都没有再发火。

他不但没有发火,还在她坐过的榻上优雅坐下,转过头看着黑暗中,一直出着神。

第三百零六章产子

第二天,邓九郎起了一个大早,在锁链发出的叮叮砰砰中,他极不方便的洗漱过后,便缓缓朝外走去。

不一会,他站到了阁楼上,看了下面一会,正准备转身时,一侧的厢房中传来萧文轩的低语声,“这两天动得厉害?”

“恩。”回话的是柳婧,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脆弱和紧张,“还有点痛了…文轩,我害怕。”

几乎是柳婧这‘我害怕’三个字一出,邓九郎便是一僵,看着外面的双眼,也流露出了一抹沉怒。

萧文轩沉吟一会,小声说道:“那,要不要叫张景派人过来?”

“不用,”柳婧的声音颇有点疲倦,“现在我在外面,反而最是安全,真正危险的是他。”过了一会,柳婧喃喃又道:“据朝庭这国库紧张程度来看,他们不可能拖太久,我这次又不在番禺,真是伸手的最佳时机,我不相信这一次他们不会动手!”却原来她在这里侯着,其实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

在邓九郎听到‘国库紧张’几个字,那沉怒渐渐变成了沉思时,萧文轩转来转去的脚步声传来,“要不把霍焉召回吧。殿下,你得知道,纵使所有人都背叛了你,他是断然不会的。”

“不行,他要避嫌!”柳婧断然说到这里,却是沉默起来。只见她低着头抚着大肚一会,轻轻说道:“文轩,你们不要拿老霍焉喜欢我的事来取笑他,大夫说了,我亏了底子,生了这个孩子以后再难有孕,霍焉值得更好对他心思更纯粹的女孩儿。”

几乎是柳婧刚说到这里,便听到旁边一阵锁链声传来。

却原来邓九郎也在这里?

柳婧与萧文轩对视一眼后。萧文轩先提步离去,柳婧则扶着腰,慢慢走了出来。

她一眼便看到站得笔挺。冷冷朝她看来的邓九郎。

与他对视一眼后,柳婧提步就走。见她这模样,邓九郎唇畔浮起了一个冷笑。

…这一晚上,邓九郎一直僵硬地站了一晚。

自入夜时,柳婧发出第一声痛哼后,便被产婆诊出,孩子要出生了。

几乎是这句话一放出,整个院落便变得兵荒马乱。无数人进进出出,连地五那些人也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而邓九郎,则一直站在一颗荔枝树下,僵硬的。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紧闭着门窗的寝房。

那里面,时不时地传来柳婧一声痛哼,门口处,产婆大夫以及婢女们进进出出,无形中带着一种紧张。

一直以来。没有人招呼他,也没有人让他进去看一眼,萧文轩还时不时出现在纱窗外,听着柳婧带着疼痛的吩咐几句,他却被所有人理所当然的晾着。

空气中吹来的风。都带上了一股闷热和腥气,邓九郎僵硬地站在那里,听着一个产婆低声交待道:“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尤其是第一胎…里面这位主子贵重着,大家今晚上一定要打起精神来,要是出半个差错,咱们所有的人身家性命,以及咱们家人的身家性命,可都不一定能保住。这一点,你们明白么?”

在那产婆交待完毕,匆匆离去时,那一句‘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尤其是第一胎’的话,还在这闷热的天空中嗡嗡回响。

然后,便是柳婧突然加剧的尖叫声。

几乎是她那一声尖叫开始,无数的人行走时都是奔跑的,看着那一个个妇人进进出出,看着里面传来的一声声惨叫,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邓九郎直觉得眼前都是一片血色。

他不知他站了多久。

他只知道,到了凌晨时,也不知哪一个人说了句‘母子平安’时,他才泄了气一样坐倒在地。

不过,他的这种失态,依然没有半个人看到,所有人都在奔走,所有人都在压抑地欢呼着。

萧文轩获准进入产房时,已是中午了。

他看了一眼惨白着脸,头上蒙着毛巾躺在榻上,一双眼却温柔的,瞬也不瞬地看着旁边一个襁褓的柳婧,大步走了过去,低声说道:“公主,我按你的要求,已把你平安产下小郡王的消息放回番禺了。”

柳婧转过头来。

她虚弱的一笑,低声说道:“那下面的事,就得劳烦你了…既然打草惊了蛇,想来这一个月,番禺城定是最热闹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又唤道:“文轩…”

“恩!”

“我其实,连张景也信不过,你秘密派一些人,把他也盯上。”

“…是!”

见柳婧闭上眼,萧文轩轻声说道:“邓家郎君想进来,许么?”

柳婧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她轻轻说道:“不许!”

见她这么果断,萧文轩一怔,他忍不住说道:“公主,其实你们…”

不等他说完,柳婧便冷笑起来,她冷冷地说道:“我要允许也可以,你把他那两个孩子抓过来,让我杀了出一口气,我就让他见我的孩子!”

听到她这气话,萧文轩苦笑出声,他连忙说道:“大夫说了,生了孩子后的妇人不能胡乱生气,公主不想见他,便不见就是。”

“恩,我不见。”柳婧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要不,还是放了他们?”

萧文轩没有想到她在这个时候松动,不由诧异地看来。

柳婧蹙着眉在寻思着,过了一会,她又喃喃说道:“我现在孩子也平安生下了,只需要处理好内患…这样吧,你去跟邓九郎说,他那两个孩子被我抓起来了,现在给关在荆州的零陵郡一个道观里,对了,我还给他们服下了毒药,他要想救自己孩子的性命,马上拿了解药动身还来得及!”

在萧文轩莫名其妙看来时,柳婧冷笑着说道:“我一想到他与别的女人生了孩儿,这心里就恨得不行。这样做,也是给他一个选择,要是他忙着去救他的孩子,那我也就正正式式与他一刀两断,再也不想他不念他,以后还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气死他!”

听到她这孩子气的话,萧文轩本想反驳,一眼看到柳婧瞪来,不由苦笑道:“好,我就去说!”

说罢,他转过身去。

不一会,萧文轩出了厢房,一眼看到从昨晚一直站到现在,没有移开过半步的邓九郎,对上他那慢慢盯来的目光,萧文轩苦笑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朝着身后的人交待了几句。

不一会功夫,一个护卫牵着一匹马,拿着一个包袱过来了。看到萧文轩带着这马这包袱向自己走近,邓九郎的双眼慢慢眯了起来。

萧文轩大步走到了邓九郎面前。

四目相对,对上邓九郎微眯着的锐利目光,萧文轩长叹一声,晃了晃手中的缰绳,说道:“邓家郎君,这是我家公主给你的。”

在邓九郎瞬时眯成一线的目光中,萧文轩严肃地说道:“是这样的,我家公主说了,你那两个孩子,已被公主抓起来了…”说到这里,他微顿了顿,见到邓九郎神色不变,依然眯着眼锐利地盯着他,又继续说道:“现在他们给关在荆州的零陵郡一个道观里,还喂了毒药。现在公主自己生了孩儿,心情也是大好,便愿意放他们一马。对了,当时是说了半年内不服解药,便会毒发身亡,现在离下毒的时间也有近四个月了,邓家郎君得快马加鞭才赶得及。”

见到邓九郎到了这个时候,依然目光锐利冰寒,却是神色不改,萧文轩一边暗暗佩服他的定力,一边说道:“对了,郎君的护卫,现在已赶到了城外,郎君还是骑着马去追一追吧,恩,这包袱里有解药,按上面说的用,郎君的一对儿女就不会出问题。”

说到这里,萧文轩想到自己还忙得很,也懒得与邓九郎废话,手中的缰绳朝他一塞,转身便大步离去。

不一会功夫,厢房里传来柳婧虚弱的声音,“他走了?”

“是!”

柳婧低低笑了起来。

她这笑声,起先有点厉,到了后来,却变成了哽咽。

又过了一会,柳婧冷漠地说道:“走了就好,省得站在那里装深情,看得我刺眼…文轩,我们行动吧!”

“好!”

不一会,邓九郎便策着马出了县城。

出县城三十里的地方,地五一行人正在那里侯着,远远看到邓九郎过来,他们立马一哄而上。

看着邓九郎,地五严肃地说道:“郎君,半年时间很紧,我们得日夜兼程了。”转眼他又苦笑道:“那妇人也够心狠的,居然连让郎君见一见孩子的机会也不给。”

他又叨唠道:“当年在洛阳时,这妇人虽倔还有着可爱,现在她又狠又倔,要不是那外表还美得远甚小姑时,我看她也没有什么优点了。”

他叨了一阵,见到自家郎君还不动,不由住了嘴,问道:“郎君,要动身吗?”

邓九郎却是微微笑着。

在这个时候,他居然笑得出来?

就在地五诧异地看向他时,却听得邓九郎微眯着双眼,声音轻柔地说道:“嗯?那就先动身吧。”

第三百零七章刺杀

一天转眼就过去了。

在柳婧生下孩子的第二天,中午时,县城外出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在那队伍朝着庄子急冲而来时,庄子里,柳婧把孩子包了又包后,小心地交到一个婢妇手里,并低声交待了几句。

就在几个婢妇悄悄离开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萧文轩大步走来,沉声说道:“公主,刑秀带着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到了城外,说是恭迎公主回番禺!”

柳婧睁开眼来,“就只有刑秀?”

“是。”

萧文轩道:“刑秀在飞鸽中说,霍焉应征族之约去了他们族里,暂时无法回不来,张景还在救援公主的路上,方信也是…他原本是奉张景之令赶往龙编的,临时感觉不对,便先行回了番禺,幸好公主聪明,真个自行从邓九郎手中脱逃出来…”

等他声音一落,柳婧便微笑道:“也就是说,这几个月里,番禺城里一直是他坐镇?”

“是,他是这样说的。”

“那好…我很期待与他重逢!”

柳婧慢慢坐直,伸手从一个婢女手中接过一个婴儿,温柔地说道:“文轩,打开城门,你亲自去迎接刑秀!”

萧文轩担忧地看着她时,柳婧低声道:“你放心前去,我的安危不会有问题。”

见她说得这么果断,萧文轩应了一声是,转身大步离去。

而就在萧文轩离去不久,帘幕后走出一个娃娃脸,清秀得近乎美丽的世家子,这世家子叫朗姚,也是一直跟在柳婧身边的一个美男护卫。他朝着柳婧行了一礼,低声说道:“殿下,一切已安排妥当。”

“行了,那我们侯着吧。”

“是。”

得知百越女王就在这小小县城中,一时县中各位官吏大为紧张,不过刑秀向来不喜欢这种客套。便制止了他们的举动,自己带着众护卫,浩浩荡荡地向庄子迎来。

外面的鼓躁声,马蹄声不断地传来,不用看,柳婧也知道此刻这小县城中,是何等的热闹。

倾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鼓躁声,柳婧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护卫地叫声,“禀公主殿下。有飞鸽传书到。”

柳婧恩了一声。道:“拿进来。”

“是。”

一个瘦黑的夷人护卫大步走了进来。他一直低着头,毕恭毕敬地朝柳婧走去。

柳婧刚刚生产完,按照中原的习俗,她现在禁风禁水。于是不但门窗闭上,连她的床榻处,也是层层纱幔。

现在,她透过纱幔看了那护卫一眼,便虚弱地说道:“把东西放几上吧。”

“是。”

在她说话时,那护卫是倾耳听来的,听到她的声音落下,整个人还因为不适,而翻过身去。那护卫垂下的眸子一转,脚步是越走越近…

就在离柳婧只有五步时,那护卫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然后,他垂了垂手。

就在这时!

几乎是闪电般的。这夷人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刀,瘦小的身子凌空一跃,手中刀刃寒光一闪,便朝帏幔后一刀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这夷人显然身手十分了得,几乎是一眨眼间,他便扑到了帏帐处,手中明显淬了毒的短刀,也朝着帐蓬后飞快的一割——

“铮——”的一声金铁交鸣声刺耳地传来!

却是那刺客飞快的一刺,却刺上了帐幔后的一块铁片。

这刺客显然是个中老手,一剑下去,便马上感觉到不对。于是,他飞快地向后一个急退,同时,右手伸入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后,便把那竹筒朝着帐幔处洒了过去!

竹筒所到之处,一大片水液飞溅而出,而它落下的地方,迅速地发出一阵‘滋滋’声,转眼间,大片大片的帐幔全部烧成了黑烟,原本华丽至极的床榻,转眼朽烂出一个个窟窿!

然后,当帐幔烧尽,床柱朽烂铁片溶去后,那夷人赫然发现,在那床榻中空空如也!

不好!她早有防备!

就在那夷人尖啸一声,急急后退时,突然间,房门砰砰两声紧紧关上,从厢房的各个角落处,闪出了一些黑衣人!

中埋伏了!

那刺客脸色瞬时煞白,就在众黑衣人向他围上时,那刺客突然张嘴一咬,转眼间,便见他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倒在地,猛然抽搐两下,便再也没有动静传出。

砰的一声,一人从床柱顶上跳了下来,他蹿到那刺客面前瞅了一眼后,叫道:“殿下,他服毒自尽了!”

厢房的另一个方向,一扇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戴着纱帽,因为生产后禁风禁水而穿是密不透气的柳婧走了出来。

她朝着那刺客走去,揭开他的面巾看了一眼后,柳婧沉吟着说道:“果然死了!”

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

砰的一声门窗碎裂的声音响起,转眼间,一个黑影如乌云罩顶而来。他冲到柳婧面前,双手成掌,重重朝着她的胸口拍出一击!

这一击,令得柳婧惨叫一声身体倒飞而出。

这时,站在角落处的众黑衣人清醒过来,当下齐齐几剑伸出,因那黑影攻击柳婧时,是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只示一击得中的。于是,众护卫的几柄剑,齐刷刷地刺中了那人的背心。

饶是命在旦夕,那黑影也是仰头一笑,就在他笑得欢时,那个被他击倒在地,应该活不成的的柳婧手脚麻利地爬了起来,而身后大门处,传来柳婧那熟悉而冷漠的声音,“果不出我所料!”

在那黑影愕然转头,伸手指着她,却因口喷鲜血而说不出话时,柳婧从阳光中走来。

她静静地站在离黑影十步处,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后,淡淡地解释道:“用不着气愤,我早就算到了你们会在这一手!”

她的话音一落,那黑影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第二个刺客一倒,那个冒充柳婧的声音,关健时候跃到了床榻顶上的矮小汉子,以及那个戴着纱帽替柳婧挨了一掌的女子,同时走了过来。他们朝着柳婧行了一礼后,一人说道:“百越女王,我们的人情还完了。”“现在情债两清,以后女王若有吩咐,就得拿金子来请了。”

声音一落,两人一个纵跃投窗而出,转眼间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