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是这样,原以为拿到这本就可以回倚笑楼交差了,看来还要再到处漂一段日子,难怪悦姨说给她两年的时间,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不愧是只又奸又诈又美艳的母狐狸。

圣经是悦姨叫她来寻的,至于族内的长老是怎么同悦姨说的,便与她无关,至少悦姨不会害她。

“十八年前就失踪了?那你可知下卷在何处?”美仁又开始运功移穴。

“不知道……”都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道:“茹儿之后,新任圣女是哪家的女儿?”

“嗯?新任圣女?”美仁想了想道:“未曾听说。”

基本上,她是不怎么涉足族内的事,亦很少回去,谁当族长,谁当圣女,那些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都不关她的事,只要她活的自在又舒适就好。不过,自接了悦姨的这桩活之后,整个日子就过得不太舒适。

蓦地,都桓轻笑了起来:“各家的人都抢着把自己的最优秀的女儿送去选做圣女,孰不知这背后是多么肮脏的一件事。”

是啊,都桓说得没错,只有被选为圣女之后,才有资格看到这本族内至宝。美仁皱着眉,望着面前一脸茫然的都桓,猜测着他究竟想做什么?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丫头,我时辰不多了。自从修炼了这门武功,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差,一到夜晚,便易变得神志不清,不敢出这密室,生怕自己见人便杀。想来离开天一谷,这世上唯一对我算好的也就是那谢小环,若不是她救了我,就算我活着离开天一谷,却依然无命活下去,只是可惜了她……”都桓的眼眸里呈现出了一丝丝愧疚之意,“咳咳咳,我也自知命不久矣,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能在有生之日可以再见茹儿。呵呵呵,岂知,她已不再人世,我一人拖着这副不男不女的残败之身,亦不想独活在这世上。丫头,若是你能寻着那下卷圣经,记得去天一石念给我听……”

天一石是天一谷中唯一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有情人在天一石下互诉衷情,便能长厢厮守,然后那块巨石对天一族的人来说只是一块废石,相传会去那里许愿的情人们几乎没有。

幽幽地说完,都桓便从怀中再度将之前装有化尸粉的瓷瓶掏了出来。

美仁瞠大了双目,难以置信地忘着眼前手执化尸粉的都桓,急道:“都桓大哥,你、你、你冷静些,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偷生……”

为何事情会变到这种地步,他莫不是想要自尽。

都桓微抬了抬手,打断了美仁的话:“丫头,虽做不成你的师傅,但我这一身好容易得来的内力却不能白白浪费了,所以将我一身的功力悉数传给你,也算了我一桩心愿。记住,阴豫与宁家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绝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你将圣经将交了回去,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你的,以后,你可就真的看造化了,别污了你娘的名号。来时的通道已经不能再出去了,那只是入口,开启出口的机关,在那副春宫图的后面。”

“都桓大哥……”

顿了顿,都桓又道:“找着了,记着一定要去天一石,无法烧给我看,就念给我听。丫头,你多保重。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要去找茹儿了……”说着,他便将那化尸体粉撒在自己的周身,接着,便举起自己的右手,用尽全身所余的力气,一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再次踏入明静堂的向昕,并未即刻搜查,而是双手抱胸,目光盯着蓝德宗的脸看,一言不发。

蓝德宗瞟了一眼那神案上的玉叶,便转眸冲着向昕怒道:“三今半夜的,你查了又查,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你手中有官府的搜捕令,我依然可以告你扰民。”

狠瞪了蓝德宗一眼,向昕便往那神案走去,执起那个玉叶仔细琢磨,便听见蓝德宗冲过来对着他又大叫起来:“这是我蓝家祭祀茶神的神器,你竟然如此大不敬,你快放下。你给我放下,听见了没有?”

抬手挡住了蓝德宗欲伸来的胳膊,向昕以眼神示意马安亮几人,很快地,蓝德宗便被他们几个给架住。

“爹,向大哥……”蓝希凌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蓝德宗怒吼道:“向昕,你太过份了,好歹我蓝家在信阳……”

不理会蓝德宗的大嚷大叫,向昕挑了挑眉,继续看着手中的玉叶。突然,脑中闪过什么,他连忙奔向那神案之后,凝视着那块残旧石碑上的齿口,将手中的玉叶竖侧过来,果然,正如他所想。

但碑上那些杂乱的齿口,看似并非那么简单,向昕暗想:不知是否有机关?一个个试下去或许会触动了什么机关。抬眸望了一眼一屋子的人,一个个都似期盼的望着他,这个险不能冒,目光正好扫到蓝德宗,他已微微变了脸色。

微抬了抬眼帘,向昕盯着面色已然变得煞白的蓝德宗,举起那绿叶,意欲将那玉叶插入那第一个齿口。

这时,蓝德宗及时地大声叫了一声:“住手!”

向昕本就没有把那片玉叶钥匙插入那第一个齿口的打算,他只是想逼蓝德宗说实话而已。

冷哼一声,向昕缓缓地起身,走向蓝德宗,冷嗤道:“何以蓝老爷这么紧张?这是什么?”向昕将那块玉叶递在蓝德宗的眼道,又道:“蓝老爷不是说这间祠堂没有暗阁或密室的?那这是什么?真的是你们蓝家祭祀的神器,还是那开启暗阁或密室的钥匙呢?”

蓝德宗始终不开口,额上已经微微湛汗。

“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蓝希凌不明所以地叫道。

“好,既然蓝老爷不愿做,那么我来,马安亮,将所有人都请出去。”向昕开口。

众人很快出了明静堂,唯有那蓝德宗还立在那一动不动。明景升皱着眉头,不免好奇起来,看来真相要水落石出了。

“慢着。”正当向昕大步再度迈向那石碑之后,蓝德宗大喝一声:“让他们都给我滚出去,离开我蓝府。“

微微眯了眯眼,向昕明白蓝德宗是要打开那间密室了,依言挥了挥手,命手下全部退出蓝府。一行人领命离开了蓝府,于大门之外守着。

蓝德宗也将蓝希凌及管家打发出去:“把门带好。”

在明景升正要退出去之时,蓝德宗又开口叫住了他:“景升,你留下。”

一时间,若大个祠堂只剩下了向昕,明景升,蓝德宗三人。

“说吧,蓝老爷,有何难言之瘾。”向昕道。

“的确,这下面是有密室,之所以我不愿示人,确实有难以启口的原因。事到如今,为了证明我蓝家的清白,老夫也不必再遮着藏着。下去可以,但你向昕要答应老夫一件事,只允许你一人随我下去,其他人只得留在上面。你向昕要对天起誓,若下去之后,没有你要找的人或证据,你向昕从此不得留在信阳城内,此生也不得再为捕快,还要从信阳城门一步一叩一直跪拜到我蓝府大门。怎么样?”蓝德宗道。

向昕冷眼望着咄咄逼人的蓝德宗,微抬了抬眉,启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蓝德宗满脸煞气地从向昕的手中夺回那片玉叶,恶狠狠地又道:“我一直极力隐瞒,是因为我蓝家的所有贵重之物全在下面,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家的财物公众于世,那样做无疑是将自己的人头挂在外面。哼!”冷哼着说完,他便走向那石碑之后,将那片玉叶之匙缓缓地插入左上方第四个齿口。

一切都仿佛是那么的自然,从未见过一个人在自杀之前也会这么的从容。

美仁虽解了自身的穴道,却僵直着身子立在那一动不动,瞪大了双眸怔怔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都桓死前脸上一直都是带着微笑的,但头顶处不停地往外冒的鲜血,流过那被烧伤的半边脸,显得无比的恐怖诡异。他的尸身很快地便倒在了那些化尸粉末之中,顿时整个尸身变得血肉模糊起来,血水与那粉末相容后嗤嗤作响,很快地,尸体上升起了淡淡的烟雾。最先消失的便是都桓的头,颈项的伤口里不住地往外流出黄水,伤口也越烂越大,烟雾渐浓,黄水也越流越多,发出又酸又焦让人眩晕的恶臭。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身体虽能动,却不想动,美仁只有选择闭起双眸,紧紧地攥着拳头,静静地等着都桓的尸体化成一滩黄水。

蓦地,一阵沉闷的青石板砖移动的声音传来,随着便是一阵脚步。美仁猛地睁大双目,心中一阵惶恐,来者是何人?听那脚步声应是三人,这里除了那蓝德宗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当下,她便往身后的木箱缩去,但是仍不及来人快,美仁只有瞪着那甬道口,在见着来人的一刹,不禁激动地动了动唇,是向昕。

甫入密室的向昕,第一眼便见着苦苦找寻了数个时辰的美仁正立于眼前,连忙唤道:“美仁。”

向昕能在短短的时间进入这里,找到她,她很欣慰,但不得不提醒他:“小心!地上有化尸粉!”

这一声叫唤,让三人脸色大变,方注意到地上一滩黄水中还剩下一条腿和一只手,那条腿和那只手仍在慢慢地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望着眼前这副骇人的景象,蓝德宗先是惊愕,口中直嚷着不可能,接着便趴在墙边干呕。

第十九章 报复背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向昕注意着脚下,迅速地奔到美仁的面前。

猛地扑向了向昕的怀里,美仁便依在了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大叔,我好怕,你要是不来,美仁只有死在这里了……呜呜呜……”

一直都很冷静的明景升却对那几口箱子异常好奇,忍不住揭开其中一口箱子,密密麻麻地排着几排瓷瓶,他拿起其中一瓶,细看了那瓷瓶,果然是那种东西。

“没事的,没事的。”向昕将美仁紧紧地揽在怀里,生怕她就这么地离开了,所幸,还是让他找到了她,她没事就好,以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梁,安抚她,哄着她。

依在向昕胸前的美仁并非是真哭,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查看出一丝异样而已,以衣袖拭了拭眼角挤出的泪水。唉,难怪悦姨说她不做戏子可惜了,真的,如今流泪已练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收放自如。

握着手中的瓷瓶,明景升偏首望了望依在墙边干呕的蓝德宗,蹙起了眉头,放下那装着某物的瓷瓶,又看了看相互依偎的叔侄二人,道:“向兄,还是先离开这里,出去再说吧。”

“嗯,”向昕轻应,低首对美仁低语几句,让她先站着别动,他先搜查一下这密室还有其他什么线索,在揭开其中一口箱子,看着满排的瓷瓶,疑惑地拿起,打开,从中倒出些深褐色的药粉,放在鼻下闻了闻,却是无味,便问扶在墙边的蓝德宗:“蓝老爷,这是什么东西?”

蓝德宗的身体总算稍稍回复了适应,强忍着口中的酸味,一见着向昕拿着那药瓶,脸色大变,接着便急道:“快,快放下,这是我蓝家家传的烘焙茶叶的秘方。”

在听了蓝德宗的解释,明景升的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既然是烘焙茶叶的秘方,可否让向某带一瓶回衙门以做备案。”向昕问道。

“笑话,我蓝家的秘方怎么可能让你给带出去。”蓝德宗从向昕的手中一把夺过那装有秘方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板着脸放下狠话:“今日,令贤侄在这里出了事,我蓝德宗自认理亏。之前老夫一直有所隐瞒,便是为了藏在这里的珠宝和我蓝家的这些秘方。秘方一事,没得商量,若向总捕坚持要带走,可以,那便是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时,立在一旁的明景升轻咳了几声,适时地开了口:“向兄,这些烘焙茶叶的秘方,曾听家父提过。令贤侄他已受了惊,最重要的是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这里的气味……不太适宜久留。”

蓝德宗捂着鼻口,语气一转,急道:“对对对,赶紧出去,再不出去老夫的命便要去了一半。”

“嗯。”向昕轻应了一下,便将美仁抱起,往来时的甬道走去。

美仁意欲提醒向昕走错了,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蓝德宗能带向昕进来,亦可带他们出去,她决定等着看蓝德宗怎样去揭那春宫图。

蓝德宗抽了口气,道:“这边出不去,那边……画后面……”

三人齐刷刷地目光,顺着蓝德宗手所指的画的方向望过去,除了美仁,其余两位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皆满脸错愕,顿时羞红了脸。

什么叫画?明明就是一幅春宫图嘛。

不悦地皱了皱眉,向昕以手轻轻地拨回美仁看似好奇的小脑袋,羞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闭上眼睛,乖。”

偏过头,微抬星眸,美仁望着一脸绯红的向昕,这个男人真的好纯真,想笑又不敢笑,唯有强忍着笑意,打算将脸埋进向昕的怀里。巧得是,余光刚好瞥见到同样满脸潮红的明景升,哼,风流鬼生的儿子竟然看到春宫图也会脸红?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一时间,蓝德宗也颇为尴尬,一步一挪地走向那春宫图,轻轻一拉,那画卷便缩了上去,露出一个方形的凹坑,里面是一个八边形的符石。蓝德宗轻轻转动了一下那个符石,只见另一侧的石墙动了,发出沉重的声音,石门之外,又露出一个长而幽黑的甬道。

四人一前一后,跟着出了那间满室异味的密室,沿着那长长的甬道,很快地便见着点点亮光,不一会便出来了。

此时,天已经是鸡鸣时分。

“爹,你们怎么会从这里出来?还有,美仁怎么会藏在这个洞里?”

听见蓝希凌婉转的声音,美仁探出头,发现出口竟是上次跃上假山之后的一个仅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而蓝希凌与仲叔两人正满脸焦虑地守在洞外。当美仁见到仲叔时,才忆起何以上次在山后有碰见他,原来他早已知这里有机关,当时应是防着她才对。

谁都没有接话,一行人直往美仁之前住的房中走去。

半躺在床上,美仁裹着被子,状似因恐惧而不停地发抖,对着坐在床沿的向昕不停地颤着声念道:“秀姑是个吃人狂魔!秀姑是个吃人狂魔!秀姑是个吃人狂魔!”

一屋子的人脸色黯然。

“来人,去请秀姑。”蓝德宗阴沉着脸对下人高声道。

向昕心疼地看着美仁这副模样,唯有轻拍她的手背,哄着她,柔声道:“美仁,现在没事了,不要怕,慢慢说。”

“你追那二夫人出屋之后,没多久秀姑就来了,她是二夫人的贴身婢女,因之前的事我心有余悸,岂料,她进了屋,便打晕了我。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就在那个装着好多箱子的石室。她是个吃人狂魔,她是个疯子,我亲眼看见她正在吸一个小孩的血,她还吃那个小孩的肉,她还说要扒了我的皮,吸干我的血,吃了我。大叔,美仁真的好害怕,呜呜呜……”说着,美仁又挤了几滴眼泪,扑向向昕惊恐地哭起来。

“不可能的,秀姑是又聋又哑,怎么可能会说话,而且还会说出那种话,她平日里待人和蔼可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第一个叫出声的便是蓝希凌。

从向昕怀里抬起头,抖了抖睫毛上的一滴清泪,吸了吸鼻子,美仁又道:“姐姐,美仁没有撒谎,秀姑她既不聋也不哑,她是个疯子、恶鬼。她说她一看见我这么大的孩子就会全身都兴奋,说可以看到我们浑身的血在流动,那种童贞的血香在诱引着她……”

越说,美仁的声音就越大,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倏地,美仁一把抓住向昕的衣袖,颤着声问道:“大叔,这附近是不是曾经有十三个小孩失踪过?是不是?”

望着美仁梨花带泪的模样,向昕伸手抚过她脸颊上还挂着的一行清泪,想为她拭去满心的恐惧,却触手之际,感到心阵阵慌乱,她说的没错,当初会领她进蓝府,目的便是引出那真凶,于是冷静地开口问道:“是的,你怎么会知道的?你不是从未来过信阳城吗?”

“呜呜呜,是她说的,她说要让我成为那第十四个。后来她将吃剩下的小孩尸体先用化尸粉处理了,要打算吃我,幸好我极力反抗,她自己误撞到那未化完的小孩尸体上,我的命才得已保住,呜呜呜,我真的好害怕……”美仁不断地在重复着那密室里所经历的可怕遭遇。

“对不起,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向昕轻搂着不停在哭泣的美仁,不在乎旁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这个做叔叔的是不是表现过于心疼了,“跟我回信阳府,好好地休息一下,待到升堂之时,魏大人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嗯。”美仁轻应。

这时,之前派出找秀姑的一名下人来报,说找遍了全府,也不秀姑的踪影。

向昕抱起美仁,对一旁沉寂了多时的蓝德宗道:“这两个多月来的十三起孩童失踪的案子,到了如今已水落石出。眼下府上找不着秀姑的踪影,与美仁方才所说她已死相吻合。秀姑身为贵夫人的贴身婢女,而向某亲眼目睹贵夫人意图掐死美仁,未遂,但她始终是秀姑的主人,即便不是幕后主使,那也是帮凶。换句话说,蓝老爷也脱不了干系,因此,很抱歉的要对您说,贵夫人我们一定要带走,若您有何不满,待天亮之后,请于公堂之上向信阳城的百姓说明。告辞。”

“慢着。”事实摆在眼前,让蓝德宗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始终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拦住了向昕,终于找着开口说话的机会,他轻咳了一声,盯着美仁问道:“向小兄弟,老夫一直不明白,你一直都在说抓你的人是秀姑,要吃你的人也是秀姑,也是她将你打晕的,若她真的死了,也是死无对证。那她有没有跟你说,究竟是为何贱内意图掐死你?还请向小兄弟道明,以还贱内一个清白。”

姜还是老的辣。

那蓝夫人中了都桓的“驱魂术”,加上之前被向昕所伤,这会就算醒来,多半也与那三夫人一样,是一个痴痴呆呆的疯子。如今都桓已死,唯一能救她让她变回清醒的就只有美仁。整件事来说,她不过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棋子罢了。

如今蓝家被搅得一团乱,蓝夫人这件事上也得找个圆满的解释才行,那她究竟是救还是不救?

在心中略作思量,美仁樱唇轻启:“秀姑她……”话刚开了头,便被冲进来的一名丫环给打断了。

“回禀老爷……大事不好了……”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开口。

“有话快说。”蓝德宗怒吼。

“二夫人她……她也疯了。”

“你说什么?!”

“二夫人她一醒来,就哈哈地不停乱笑,一直拉扯着群少爷说……”

“说什么?有话就说快点。”

于是,小丫头语无伦次地回想着二夫人的那些个骇人的疯话:“夫人一醒来,口中不停地嚷着要找秀姑。一见着坐在床沿守着他的群少爷,神志就开始不太对劲,眼神恶狠狠地,之后死命地拉扯着群少爷,使命地打着他,口中还在不停地骂着少爷,说他这个疯流鬼,娶了一个又一个,骂少爷到底要娶多少个才甘心。还说什么,当年人约樱花树下的话都是骗人的吗?还说什么……她杀了那个小孽种,不停地在说,是她杀了他,她就是想要看着少爷和谁谁心痛的样子……”

蓝德宗听不下去了,握紧着拳头,怒叱一声:“住口!住口!给我滚下去!”

蓝希凌瞪了一双黑眸,难以置信地想都没想便冲出了屋子,提着裙摆,往海棠苑奔去。

抱着美仁,向昕冷哼一声,讽道:“看来蓝夫人牵涉的命案可不只一条啊。”

一个晚上,自家竟弄得一死一疯,一个老婆是疯子也就够了,居然还弄了两个老婆是疯子,蓝德宗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顾不上什么,他便快步往海棠苑步去。

“大叔,你放我下来,我能走的。”

在美仁的要求下,向昕放下她改牵着她的手,也同去了海棠苑,不管那蓝夫人是真疯还是假疯,这个她是一定要押回大牢,以待受审。

明景升对美仁的话始终是半信半疑,虽然在那密室里见到这小子第一眼时,他盯着那化尸的惊恐不似装出来的,但以他的身手,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那个秀姑给抓住,除非那秀姑也是懂武之人。这莫明其妙诡计多端的小子真的是那向昕的侄子?

长舒了一口气,明景升也跟随着他们出了门,没料到前来贺寿也能遇上这种事,或许还是跟过去看看比较好。

蓝家的二夫人确实是疯了,不但把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蓝希群给挖伤了,还跑到柳丝苑去找那早已就疯了的三夫人杨青青,她站在那院子里一边大笑着一边骂着,说杨青青是狐狸精,抢了她的男人,所以是要遭报应的,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很快就报在她杨青青的儿子身上,是她谢小环送给蓝希硕吃那些蜜饯的,那些蜜饯都是下了毒的,她就是要杨青青亲眼看着她的孽种是怎么死的,她谢小环不仅要她杨青青的孽种死,还要她杨青青死。

美仁望着面前虽是极度疯狂的谢小环,虽然她神志不清,但她知道她说的话全是真的。中了驱魂术的人若不及时解术,除了神志不清之外,还会将自己埋藏已久的怨气全部爆发出来,眼前的谢小环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一个男人若是变了心,无论怎么样,都难以挽回,而谢小环却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女人的嫉妒,是最可怕的。

众人望着疯了的谢小环,所想到她为何会三更半夜冲进美仁的房里,要去掐死美仁,理由很简单,还是因为嫉妒,同样的,她也将美仁误当做了是蓝希硕,那么想杀美仁的动机自然解释的很清楚。

然而,事实的真相也只有美仁知道,不过她是不会说的,也不打算给那谢小环解驱魂术,或许她是有些卑鄙,但卑鄙的有理。

做为一个疯子,对谢小环来说,无疑比做一个神志清醒的人要来得幸福一些。

第二十章 聚散依依

蓝家二夫人贴身婢女秀姑是吃人狂魔一案,经升堂一审之后,弄得满城风雨,街头巷尾,家家户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蓝家二夫人,且不论她是否有伤害到美仁,但凭她自招毒害蓝家三少一案,便足以定她的罪,也依法被关进了信阳府的大牢里,三报朝庭,待最终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