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侍书,你去找全杭州城内最有名的工匠,陶然居要全新装修。还有帮我联络一下前任倚笑楼的老鸨,我有事要与她商量。”

侍书惊讶的嘴巴张得老大,要能塞下两个鸭蛋,刚才还一脸茫然的小姐,转瞬就变成了一个人似的,而且还要找前任倚笑楼的老鸨。她以为她能刺激到小姐去找二公子,岂料小姐却是要重新装修陶然居,为心中的猜测不免有些担扰,得想个对策才好,无奈之下,急忙退了出去。

美仁立在这屋中,环顾四周,床和床幔,她要换了,被褥枕头,她要换了,桌椅和这里的摆设,她要一件不留的全换了,全换成她的东西,不要留下一丝他的气息。

目光所触到每样东西,耳边响起着当时曾经说过的话,往事一幕幕浮现于前。

从蓝家与他相识,她落水,他救了她,在睁开眼的那一刹她看到的却是昕大哥;在飞云别苑的温泉里,他被下了药,与她纠缠不清;为了保护景承,他甘愿被她栽赃,也不哼一声,被打的还只剩下半条命,虽是被逼,是她不眠不夜地照顾了他三天三夜;他请她喝酸涩如血的樱桃茶,别名情人茶,她失了内力,以为是他下的毒;在夷山之北,是他为了她挡了一杖,自己却伤上加伤;夷山之北,虽然他第一次强吻了她,却是陪着她第一次度过那种痛苦又难熬的一刻;他将他娘生前最珍爱的清风送给她,还教她弹曲,为的是能克制住她体内正邪交错互不相容的两股内力;王府叛变,依旧是他替她挡了一杖,她才得以逃脱;大雪风飞的萧山,是她与他身体纠缠,虽有原因,他却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奉献了一切的男人;来到这里的多少夜晚,她戏称提着金缕鞋在深夜去找他,只有在他身边她才可以安然的一夜睡到天亮,不再被恶梦惊醒,与他同床共枕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倚笑楼失火,有人对射出了宁家金箭,是他为了她,肩部中了一箭,他为了她,与天一族人为敌……

孤山赏梅,夷山夕照,西湖泛舟,放飞纸鸢,欢声笑语……

他占着她的南海珍珠一直不还给她,却是以他娘最珍贵的清风来做为交换,这是情人间信物的交换啊。

为何她喜欢临贴他的字迹,是因为她喜欢那种感觉,潜意识里写着同样的字,却是在感受他当时写每一个字的感觉情绪。

拿起闲置的雕花暖手炉,眼下已经夏末,早就不用这个了。才来陶然居的时候,她有一个暖手炉,可是那个总是烫伤她,某一天,她的那个暖手炉不见了,换成了这个白铜镂空雕花盖手暖炉,后来她才知道,是他命人特地为她打造的,自用了这个暖手炉之后她就再没被烫伤过。

这里虽是他的屋子,可处处却见她留下的痕迹。桌案上的笔墨纸砚用的最多的是她,摆放墨迹最多的是她,桌椅茶水用的最多的还是她。他就是这样宠着她,任由她将他的屋子慢慢侵占,由她融入他的一切。

无论她在哪里,无论她有多难堪,每一次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都会出现。可是这一次她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亲人,他再也不原谅她,就这样走了,她才知道有多么的想他,思念他。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影早已经深深烙进了她的心间。

她会画他,她会梦他,她会想他,只因为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可恶自大孤傲又无礼的男人。

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他允诺过她,这一生都会守着她,没她的守肯,他死都不能离开她。

他是她的!

“侍书——奉剑——”

她吩咐了下人去找马车,她要去永安,她要去找他。

第四卷 天若有情

“爹,有一个漂亮的姐姐求见。”粉琢的小女娃蹦蹦跳跳着来到一直在打坐的白衣男人身前。

白衣男人睁开了眼,浅浅一笑,伸手轻点了点她的鼻头,道:“要叫姨,不是姐姐。”

“唔,爹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是姨,不是姐姐呢?”小女娃闪着狡黠的目光。

“贫嘴。”他起了身,牵着小女娃的手到了洞外。

洞外,立着一个纤弱的身影,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淡淡的一笑,叫了声:“姐夫。”

“嗯,进来吧。”他轻轻颌首。

那女子跟在他身后,脚步轻盈,唯恐惊了什么人。

立在寒玉床前,那女子轻声问道:“六年了,这时日过的真好快,一转眼都六年了。七朵莲花都吃了,为何姐姐还不睁开眼?”

他的嘴角微动,将寒玉床上的女子轻轻扶起,揽在怀中,幽幽地开了口:“也许这就是天命吧。”

“姐夫,那你打算怎么办?打算一辈子都在这里守着姐姐吗?”女子轻皱了皱眉头。

“嗯,这就是这次我叫你上山的目的,”他望了望眼前粉琢的小女娃,轻捏了捏她的粉颊,笑道,“美人,这是你默姨。爹要带娘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治病,要很久都不能回来。从今日起,你便随默姨下山吧,这段时日里,你要听默姨的话。”

小女娃听了连忙扑向他,道:“爹,以前你不是都带着美人的吗?为何这次要让美人跟默姨走?我不要,我要陪在你身边,陪在娘身边,等着娘醒来。”

“美人乖,这次去的地方,路途遥远,小孩子家不适宜去。爹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交给默姨的,”他苦笑着,轻揽了揽女儿,“乖,美人先出去玩一会,爹有话和你默姨说。”

小女娃苦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洞外。

“姐夫,你真的要带着姐姐离开吗?真的是要去寻医吗?”女子问,她的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嗯,就像是给你信上所说。带美人走吧,这里似乎不再适合她了,在这里,她太孤独了,她是时候下山去看看繁华如梦的世间,这样对她来说会活的更好。我和符衣这样的日子,她不再适合了。”

“姐夫,谢谢你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女子哭了起来。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当年我带着符衣四处求医无果,是你送来了美人,才让我熬过了这么艰难的六年。她真的很乖巧,又贴心。他们两人泉下有知,会欣慰的。”他淡淡的笑了笑。

“姐夫,无论姐姐会怎样,请你一定要坚持住。”女子拉起沉睡中女子的手,贴在眼前,低声啜泣,“符姐姐,为了姐夫,你睁开眼吧。”

良久,洞内都充斥着女子不停哭泣的声音。

“爹,美人不要走。”小女娃扑向他,抱着他大哭着。

“乖,又不是见不到爹和娘了。”他忍着痛轻道。

“美人舍不得爹,舍不得娘亲。”小女娃抽泣着。

“爹和娘亲都舍不得美人。”

“等娘亲的病好了,爹一定要接美人回来。”

“会的,等你娘的病好了,那个故事,让你娘给你讲下去,好不好?”他笑蹲下了身,轻拭了小女娃脸上的翦翦泪水。

小女娃点了点头,总算是破涕为笑。

“姐夫,我们要走了。”女子牵起了小女娃的手。

“爹,美人要走了。”

“嗯。”

“娘亲醒了,爹一定要将美人接回来。”

“嗯。”

望着远处小女娃频频不断回头的小脸,所有的不舍,只能永远的压在他的心间。

第一章 重返京城

怕美人心急着赶路,路上出什么岔子,侍书让奉剑和万镖一路跟随。至于万镖怎么会在陶然居,侍书不知道,奉剑不知道,美仁更不知道。但陈珏在走之前有交待,从今往后,万镖会负责整个陶然居的安危。

美仁一脸焦虑的赶到了永安,赶到了明家墓地所在,并没有预期的见到景升,她看到的是多了两块新立的墓碑,一块上题“亡父明经堂之墓”,另一块上题“亡妹明景璇之墓”,而立墓之人都是景升。

没有香烛,没有祭品,唯有三个响头,她跪在明经堂的墓前,很虔诚地叩了三个头,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爹,对不起,生前无法开口叫你一声爹,愿你泉下有知,符衣知错了。愿来生,你在遇到娘之前,不要再遇到其他的女人。”

起身,她转向走到景璇的墓前,又道:“我没有要杀你,我只是想你走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愿来生,你我不会再是亲姐妹。”随后,她深深鞠了三个躬。

奉剑跟着美仁分别给明经堂和景璇叩了三个响头。

拜别完,美仁连喘气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便直奔叶声泉和如妈所住的木屋。当她看到空无一人的木屋,顿时,整个人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走了,愤恨地狠狠捶了一下屋门。

别说是京城,就算是天涯海角,挖地三尺,她一定都会将他给找出来。

转身,正欲离开,她便望见如妈推着叶声泉远远的往木屋的方向回来。她连忙迎上前,想要问的话却在一时间全数堵在了喉间。

叶声泉很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如妈推他进屋。

美仁一言不发的跟进木屋,奉剑尾随其后,而万镖则是双臂抱剑守在屋外。

叶声泉抬首看了她一眼,语气略有不满:“你这次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我是来找他的。”

“他已经回京城了。”

“我知道……”

“知道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会先来这里……”

沉默了半晌,叶声泉方道:“丫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有料着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突然觉得你好像年轻时候的清影,不顾一切后果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事后又让自己追悔莫及,却是苦了自己一生,我不希望你和升儿步上我、清影和师兄的后尘。我叶声泉宁可半生都是个废人,但求一生日子过的平静。”

“叶二叔……”

“师兄已去,璇儿病故,当今圣上也没什么可以为难升儿的了。若是你已看清你的心,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或是想做什么,而造成今时今日这样的结局,那么我也便不拦着你,”叶声泉转动着木轮椅,对如妈道,“如,送客。”

如妈淡淡一笑,对美仁与奉剑作了个请势:“向姑娘,请。”

美仁挪着步子,顿住,转身,道:“我只是不想景璇死的时候太痛苦,我也不知道爹的心脉尽损。”

叶声泉深叹了口气,道:“丫头,这话你不该对我说,而是该对你该说的人说。”

“多谢叶二叔,美仁告辞。”

出了屋子,如妈送美仁三人很远,在快要到岔路的地方如妈才停下步子,对美仁道:“向姑娘,老身只能送你们至此,一路上多多保重。”

“如妈……”先前她留意到叶声泉没有像上次一样叫如妈白如,而是叫如,美仁想问如妈曾经有没有后悔过,眼下过的可好,可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

如妈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微笑着:“无法弥补曾经所犯下的罪,知错能改就好,怕就怕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追求了很久的东西,到头来却发现一直都在身边,这才是最幸福开心的。向姑娘,打开你的心结,好好的正视,用你的心去看,幸福平静的日子就在你身边。”

“多谢如妈教诲,美仁就此别过,祝您与叶二叔相携一生。”

如妈冲着美仁又笑了笑,相携一生?呵,她的一生已经过了大半了,如今有没有名份,早已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声泉在她身边就好。

回到陶然居,美仁并未急着去京城,而是交待了很多事,陶然居内外重新装修的事一律不得马虎。另外,高价买了两块精致的人皮面具,这是她打算易容用的,要想长期易成另一个人而找不到一丝破绽,就一定要用人皮。她决定一人独自上京城,如今的她再不比从前,虽然有遵着圣经的下卷在重新修炼武功,加上清风曲谱,筋脉内会有一股若有苦无的内力四处游走,有时候暴发出来的威力惊人,但有时候仍是死水一般,她完全无法掌控这股奇怪的内力。

早之前怡素找到她,向她索要封魂镜,定是为了娘藏在封魂镜里的圣经下卷,以怡素的为人,她知道她决不会善罢甘休。她能顺利离开杭州去永安,必定是怡素还不知景升已经先行离开了。

此番去京城路途遥远,她不能冒险,更不会带上侍书与奉剑,当然万镖也要守在这里,看好了陶然居里的一切。岂知万镖怎么都不同意,说陶然居的安危恩公早已安排妥当,她不用担心,他万镖只要保护好她就可以了。

万镖原本是个刽刀之下将死之人,大半年之前,被外巡的景升从刀下救了回来,所以他誓死都会追随这位恩公。他知道恩公对一位向姑娘宠爱有佳,第一次见到美仁的时候,他并不知美仁就是那位向姑娘,而今知道了,就连恩公怨她,也要将他留在这里保护她,可见恩公对这位向姑娘多么情深意重。他万镖为了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誓死也要保护好这位向姑娘。

一时间美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对景升的思念更多了一分。

到了京城,她一定会找到景升的,就算是色诱、威吓、强逼,她都要他跟她一起回来,要让他亲眼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陶然居,一个属于他和她的陶然居。

万镖坚持跟随,让美仁乱了原先的计划,思及如今不比当年,万一出了什么事,单凭硬气与人相拼,必死无疑,加上怡素死盯着她,所以她同意万镖随行。

待所有事都安顿好了之后,她将自己易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寻常妇人。侍书与奉剑在见到她的那一刹,以为是前些日子来收旧衣的那位大婶,直到美仁开口说话,两人才惊呼出声。

除了侍书与奉剑,同样的陶然居内没有人能认出她,依依不舍地与二人话别,美仁便独自一人离开了陶然居,俨然一个拾衣妇人。

万镖随后,与美仁分头行事,约好了城外里三桥会合。

果然不出美仁所料,她事先安排了一名女子穿着她的衣服去法华寺上香,被怡素的人给拦下了,所幸是在寺庙里,那女子才没事,据信鸽带回的消息,怡素派去的人扑了空,怡素大怒,怕是怡素已经花费力气在四处找寻她了。

有惊无险,总算一路平安到达了京城。

路上美仁换了一张人皮面具,这次化做了一个头发乱蓬,似一名四处为家的浪子,身后背着那把以深蓝布包好的纯钧剑,清风她交给了万镖帮她背着,就算是别人认不出她,她要景升一眼就可以认得出她。若是他敢对她视若无睹,她会当着他的面,用纯钧剑劈了清风。

她与身形高大的万镖以兄弟二人相称,找了一间客栈,入住下来。

美仁正准备离开客栈,去明家找景升,那掌柜的突然冲着小二大叫一声:“今日是那郡马爷娶郡主,就算是圣上迎娶妃子,公主出嫁,死小子你也别给我想偷懒的不干活。”

那小二一脸陪笑,一把按下了掌柜手中扬起的算盘,道:“掌柜的,难道你就不好奇,话说那王大人的女儿被封赐了无双郡主,而当今圣上亲赐的郡马爷可是当年被抄的明家二公子啊。当年明家被抄,那明家二公子还能——”

“你说什么?!”美仁冲到那小二的面前,一把揪起了那小二的衣襟,“你再说一次,那郡马爷是哪位?”

那小二一见着美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在见着美仁身后的高大壮汉万镖,颤着声道:“那郡马爷……就是……就当年被谋抄的明家二公子……”

郡马爷?他竟然匆匆赶回京城就是为了当那个郡马爷?!

强忍着怒气,松开那小二的衣襟,帮他理理顺,美仁换了一张笑脸,声音也变得异常温柔:“小哥莫怕,在下是个粗人,只是好奇那个郡主与郡马爷的事,你方才说的无双郡主,未封赐之前可是那王大人的幺女王佳如小姐?还有他们今日成亲,是吗?”

那小二抚了抚胸口,看着眼前这个满头满脸乱蓬蓬的男子,恢复了鄙夷的神情,道:“是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日是郡马爷迎娶无双郡主的好日子啊。”

客栈内其他人都附和着,那掌柜也点头称道,转脸对着那店小二说:“你这臭小子还不去干活,别想给我趁机溜出去。”

美仁依旧是笑着,问:“敢问那郡马府在何处?”可别告诉她就是明家。

小二道:“城西南,沿着这道往西走,再左拐个弯就到了。”

还好那个郡马府不是原来的明府。美仁急转身,便急着要去那郡马府。

那小二好心的又道了一句:“听说新娘子这会子还没有到呢,若是赶的快,应该是要踢轿门。”

“多谢小哥。”

出了客栈的门,美仁便寒着一张脸,双拳紧握,十指关节直泛白,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老七,帮我……”美仁捂着胸口对万镖道,“以你最上乘的轻功,最快的速度送我去郡马府。”

万镖上前道了一声“得罪了”,便拦腰抱过美仁。

这排场盛大,迎新的队伍很引人注目,不一会他们便赶到了郡马府附近。

京城的百城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奢华气派的婚礼了,这郡马府附近的街巷被围得个水泄不通,许多百姓是从王府一路跟过来的。

那迎亲的队伍还没到,透过黑鸦鸦的人群美仁只能看到两尊石狮上后大门前悬着的大红灯笼,以及大门之上高高悬挂的匾额,隽刻着三个气魄不凡的大字——“郡马府”。

“噼哩啪啦”,一阵鞭炮声轰隆作响,迎亲的队伍来了。围观的人群捂着耳朵纷纷向后退去,趁势,美仁向前挤去,但由于鞭炮作响,爆竹烟灰漫天飞扬,美仁根本看不清骑在马上之人。

待烟灰散去,终得看清那迎亲的队伍,她见到了一身大红喜服的郡马爷正坐在马上,背对着她,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硬挤着一张笑脸,道:“恭喜郡马爷、贺喜郡马爷!还请郡马爷快快下马踢轿,好迎郡主娘娘进门啦!”

那郡马爷虽背对着他,但从他的背影,依旧可以看出他是景升。美仁气愤的指甲都快掐进了手心的肉里,在心中不断地念着不是他,转过脸来的或许就换了是别人,她很怕看到那是景升。

那郡马爷在下马的一瞬,美仁看清了他的脸,俊朗而温润儒雅的不正是他吗?短短时日,他的下颌削瘦。

不发一语,景升斜视着花轿,扫过人群,却看到万镖背着一个硕大的不明之物,他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该守着陶然居吗?目光落在他身旁清瘦的身影之上,那张愤怒的脸庞让他一阵错愕,那背后露出的剑柄是纯钧剑,是她……

第二章 洞房花烛

景升没想到她会追来,一丝涩意涌上心头,捏紧了拳头,收回目光,毅然地走到那花轿之前轻踢了那花轿。

他一踢完花轿,那边媒婆忙将新娘子给扶了出来。在媒婆和喜娘的搀扶下,他头也不回的与那新娘子一同进了郡马府。随着一阵花炮声响,一行人消失在门内,在外守着的百姓们一哄而上,都等那散发的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