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玉心生狐疑,但她此刻是难得的温和,竟然什么也没多问。胡侃侃这会儿也生出了一个疑问,按照她的推断,这龙虎谷的前主人应该是她的母亲凌天霜才对,不知道白如玉跟她娘是什么关系?她的态度突然转变,是跟自己的身世有关吗?胡侃侃想到凌天霜喜好行侠仗义的性格和白如玉的发疯,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父,你认识我娘吗?她生前帮过你吗?”

白如玉的身子突然剧烈一颤,她猛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胡侃侃,暮色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胡侃侃觉得周围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就像隆冬的天气一样让人直打哆嗦。下一刻,胡侃侃被白如玉抬手举了起来,她吓得手脚乱刨,高声求饶:“师父饶命,师父饶命。”

“砰”一声,胡侃侃被白如玉摔在地上,好在她已经有武功底子,虽然有些疼并没伤到身体。胡侃侃一骨碌爬起来,拔腿就跑。

白如玉果然又开始发疯了,她一会儿哭一会笑,一会儿像个温柔慈祥的母亲喃喃低语,一会儿又像个怨妇,指天骂地,凶形恶状。

魏二宝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她拖着胡侃侃一起跑,一边跑还一边数落:“你傻啊你,跟她不能说多余的话,别以为她宠着你就没事,她发起疯来谁都不认。”

由于不知道白如玉要疯多久,胡侃侃和魏二宝不敢上前喊饭,两人提前先吃。吃完后,便是跟囚犯们送饭的时间。

魏二宝把牢饭分成了三等,胡侃侃奇怪地问道:“怎么还不一样?”

魏二宝两眼放着亮光:“长得不一样,当然饭也不一样。”胡侃侃默然,这人竟以貌取人到这种地步。

魏二宝不以为然地撇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这里的男人对女人不也这样吗?”

胡侃侃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当两人来到石牢时,胡侃侃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人:聂胜琼和权无染。

聂胜琼一看到她是满脸惊喜,双眸粲然生辉。他温柔地招呼道:“侃侃,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权无染拱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胡姑娘,看在我们曾共过患难的份上,你今晚一定要选我。”

聂胜琼这会儿也知道了谷中的规矩。他如果不被胡侃侃选上,就会成为白如玉或是魏二宝的床上囚。三害相权,取其轻。因此,他也大声为自己争取机会:“选我!”

胡侃侃先是囧了一下,接着心头漫起一点点得意。这架式好像是女皇选夫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魏二宝看到这情形,脸刷地一下变黑了。她虽然在习武和厨艺上比不上胡侃侃,但在对付男人方面绝对能甩她几条街。这两人有眼无珠,竟没有一个识出她这颗闪闪发亮的夜明珠!“哎…”魏二宝一脸郁结地打断了两人的竞争。她用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人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呢。”

胡侃侃“哦”了一声,这石牢本就灰暗,加上那人好像是故意隐在黑影中,魏二宝不指出来,她真的没看见。

魏二宝像无良商家一样推销压仓货物一样大力推荐卓世清:“这个人虽然看着土气,可是身条不错。那啥,你先练练手,这另外两人归我,明晚咱俩交换。好姐妹嘛,可别为了男人伤了和气,哈哈。”魏二宝豪爽地拍着胡侃侃的肩膀大力游说。

权无染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胡姑娘,今晚你若是选我,我回去后给你百两黄金。”不得不说,权无染很会看人,他一下了就击中了胡侃侃贪财的要害。

聂胜琼仍继续打感情牌:“侃侃,你别忘了,你跟天秋是好姐们…”

胡侃侃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财,我之欲也,义,我之欲也。熊掌和鱼能不能兼得?反正她就想都得。

“这两个都归我了,最后一个归你。”胡侃侃终于做出了决定。其实她连那个人的脸都没看清楚。

胡侃侃的话音一落,石牢里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聂胜琼和权无染对视一眼,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另外一个人。

聂胜琼觉得过意不去,提醒道:“侃侃,那一个你不捎带上吗?”

胡侃侃摇摇头,三个她已挑了两个,这已经让魏二宝很不满了,她不能能把事情做绝。

胡侃侃不想把魏二宝得罪得太深,便笑着补救道:“二宝,我先用三天,然后咱们交换。俗话说,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你可别生我的气。”三天后,也许两人已经想出办法了。

魏二宝愤恨不平:“可你有两件好衣服,只有一个破麻布袋。”

两人正在争执,白如玉清醒了。说是清醒,其实是从大疯变微疯而已。她一锤定音:“尽着侃侃先挑。”

胡侃侃带着权无染和聂胜琼飘然离开。

魏二宝没有得偿心愿便想着把气都撒在被挑剩的人身上。可惜她踢到了铁板,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人点了穴道昏睡过去。

卓世清阴沉着脸做完这一切,他等到白如玉离开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胡侃侃的窗前。

他浑身煞气地站在那儿听着从屋里传来的声音。

胡侃侃摩拳擦掌:“小聂,你准备好没,我要开始了。”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出聂胜琼压抑的惨叫声:“…痛,你轻点。”

卓世清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再紧。他强忍着怒气接着听下去。

胡侃侃气喘吁吁:“嘘,别叫了,我可是第一次做这事。”

权无染迫不及待地催道:“你快些行不行,什么时候轮到我?”

卓世清额上青筋暴露,他咬牙切齿,怒火溢胸。

“好了,小权,轮到你了。”

卓世清终于忍无可忍,抬脚踹门而入。他看到的是一副怎样的情形?

聂胜琼黑发披散,玉体横陈,权无染衣衫半解,胡侃侃正用力地乱戳他的穴道。

胡侃侃看到卓世清,惊讶地张大嘴巴:“?!”为什么她是最后一个知情?

聂胜琼招呼道:“卓大侠…”一切尽在不言中。

权无染眨眨眼睛,一副看好戏的促狭表情:“终于忍不住了?”

卓世清的脸色冷硬得像生铁一样,一声不吭,走上前三下两下就解了两人的穴道。不知他是不是公报私仇,把两人疼得直吸气。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冷脸对笑脸。

半晌,聂胜琼打破这难堪的寂静,问了一个问题:“今晚怎么睡?”

卓世清压抑着愤怒低吼:“滚!”

权无染趁机要挟:“卓门主,我方才提的事情…”

卓世清同样没好气:“好,你也滚!”

第二十五章大侠夜未眠(下)

胡侃侃眼睁睁地看着聂胜琼和权无染走开,煮得半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卓世清怒气未消,继续对这个罪魁祸首冷讽热嘲:“你看上去似乎很遗憾?”

胡侃侃迅速回过神,积极应战,针锋相对:“你看上去好像吃醋了?”

卓世清有些语塞,他急不择言,随便扯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我是怕你祸害了他们两个。”

胡侃侃歪着脑袋,脸上现出狡黠的笑意,雪白的贝齿在烛光中灿灿闪光:“哦,这么说你是为他们好,可是你的语气怎么那么差呢?”

“你…”卓世清有一刹那的恍惚,目光从她脸上撤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婆妈了,总是注意一些琐细的东西。

“你吃醋了还不敢承认,你这是自欺欺人。”

卓世清默然了,跟她斗嘴,自己一般占不了上风。罢了,他一个大男人何必跟她计较。

卓世清鸣金收兵,胡侃侃也不缠战。两人都不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面面相瞪。

窗外,山风呼啸而过,吹得窗纸呼啦作响。屋里烛光明灭不定,那烛竟然是红的。他再看床上的用具竟也是大红。他不由得想起了魏二宝说的,铺洞房迎新郎的话来。刹那间,心中那股被他强行压下去的愤怒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准备得挺齐全,我真不该打扰你们。”

胡侃侃先是一怔,旋即就明白了他话中所指。这人的脑回路怎么那么诡异?

“咳,这个嘛…”胡侃侃轻咳一声,给自己留一点思索的时间。

可是,还没等胡侃侃斟酌好用词,屋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白如玉来巡夜了!

胡侃侃一听到白如玉的脚步声,悠然自得的神态顿时一去不复返。她生怕她会进来,更怕她发现卓世清的身份。

白如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她应该是恢复正常了。她站在窗外问道:“侃侃,我今晚是不是对你动手了?”

卓世清一听白如玉对胡侃侃动手,瞳孔不由得一缩,周身散发出一阵杀气。胡侃侃急忙用眼神示意,制止他莫要冲动。

她笑着答道:“师父,我没事的。”

白如玉又道:“那好,我进去看看你。”

胡侃侃心中焦急,声音里又不敢流露出来,她一把拽过卓世清将他塞进被窝,一边动手脱他的衣服一边故作羞涩地对白如玉说道:“师父,你能不能别进来,我、我不像二宝那样…这屋里不止我一个人…”

白如玉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她沉默片刻,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侃侃,不是为师害你,你先前已经名声扫地,再加上你的身世,此生注定不能像一般女子那样。”

胡侃侃连连应答:“师父所言极是。”

白如玉谈兴不减,继续对她谆谆教诲:“所以,你要收起对男人的心思,千万不能让他们干扰你的修炼。…唯有彻底放开,才不会为情所困。男人只能放在床上,不能放在心上。”

胡侃侃:“…”这大师级的格言让她如何应对?

床上的卓世清身体僵硬,脸色沉郁,眸中冒火。这是怎样的一个师父?他一定要把她带走!

胡侃侃像给猫顺毛似的,抚摸卓世清了他一把。

白如玉经过一段长长的说教之后,终于说了一句结束语:“好了,你继续。为师不扰你的兴致。”

胡侃侃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下一刻,她突然弹跳到卓世清的身上,隔着被子做骑马运动,把床摇得那叫一个地动山响。

卓世清尴尬无比,血渐渐地涌上脸涨得通红,那光景真是人面被子相映红。

胡侃侃一边运动一边大声叱骂:“瞧你怎么跟咸鱼似的,灵活些。我真是瞎了眼才跟二宝交换,破麻袋就是破麻袋。”

卓世清听力极敏,他立即察觉出窗外有人,是白如玉去而复返,原来如此。

胡侃侃佯作不知,只是卖力地做戏。

“…快换个姿势。”

胡侃侃只顾卖力摇床,根本没注意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滑落,一不小心就坐到了某人的关键部位上,卓世清的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周身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往某处齐聚,他的身子僵硬如石。他皱着眉头,极力强忍着某种陌生的压抑和渴求,强烈的羞耻感和深深的无力感一起涌上他的心头。他这是怎么了?

卓世清闭上眼睛不敢朝上看,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偷眼看她。胡侃侃的神色警觉而古怪,她用力扭着腰肢,木板床嘎嘎吱吱地响着。她的腰看上去很灵活柔软,不盈一握的纤细,再往上,曲线陡变,像是山间小径到尽头变成了挺峭的山峰似的,秀丽圆润…卓世清看到这里,硬生生的刹住,他不由得暗暗鄙夷自己的下流做派。他的脸烧得更热了,不过胡侃侃根本没注意他的异样,他闭着眼睛调息片刻,再次眼不由已,不过,这一次他显然有经验多了,他先是装作看房顶,再看墙上的弓箭,然后再由远及近,落到身上的某人身上。她那如瀑的黑亮秀发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开来,像黑色的丝绸一样闪着亮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试一试手感。那张脸白里透红,莹润生辉,双眸烁烁闪光,再往下是挺俏的鼻子,鼻下是一张红润饱满的唇。

胡侃侃担忧着屋外的白如玉,根本没发现卓世清的异样,她仍旧在用力地颠簸晃动。这个时候,她唯一不抵制的日货——岛国片发挥了画龙点晴的作用,她的动作和声音足以以假乱真。

白如玉驻足听了一会儿,终于放了心。

胡侃侃略略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更大的考验还在等着他们。

白如玉走后,胡侃侃气喘吁吁地翻身下马,歪躺在一边捶着腰叫累:“这真是体力活,光演习就这么累。”

卓世清眼神涣散,神情呆滞,他的手不知么时候鬼使神差的抚上了她散乱在枕侧的头发,果然如他所想,柔顺光滑,与男子的头发全然不同。胡侃侃仍没有察觉,她在抱怨卓世清的不作为:“这本是你该做的。”

忽然,她吸吸鼻子,空气中似乎有一丝隐隐的甜香。她顿时脸色微变,这是她合欢香的味道。她在谷中这么久,再加上有心留意,早对各种迷香毒药知道个七七八八。接着,她听见石门被人拉动的声音。胡侃侃欲哭无泪,因为山中有虎,她特意挑选这间最结实的屋子,石门铁窗的,今晚他们连跳窗都不能了。

静寂的夜空中传来白如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侃侃,为师助你一把。”

笑声逐渐远去,合欢香的气息无孔不入。胡侃侃很快便理解了白如玉的思维:她是在断自己的后路。在这时代,女人没了贞洁,想嫁人根本不可能。只有没有了男人和感情的羁绊,自己才会一心一意地陪伴着她,才会专心致志的练习武功。

“快钻进来。”胡侃侃头脑晕晕乎乎,忽听卓世清在轻声唤她。她听话地依言钻进被子蒙着头,尽量屏息静气,希望能起一点作用。香味越来越浓,胡侃侃只觉得觉得自己像被架在火盆上烘烤似的,身体燥热无比。卓世清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他像是一块烙铁,烫得吓人,他咬着牙极力忍耐。

“你离我远些,别靠近我。”卓世清断断续续地说道。可是她说着这话,身体却做着相反的动作,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再靠近。胡侃侃正在犹豫要不要一脚把他踹下床时,卓世清已经像一只大闸蟹似的钳制住了她。胡侃侃惊惶地抬眸,正好对上他那双亮得吓人的双眸,那里散发着兽性的光芒。

胡侃侃一缩身子,颤抖着说道:“哎,你不是自制力异于常人吗?有本事你忍啊。”

卓世清用炽热的目光盯着胡侃侃,一动不动。他的呼吸越来越紊乱,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一阵异常的吞咽声。这种声音似曾相识,胡侃侃联想到了她家的狗看到骨头时的表现。以后千万别再说人是高等动物,只有女人才是高等的。

“侃侃…”卓世清的脑中残留着最后一点理智,他低呼出声,声音暗哑低沉,像是梦呓一样。

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他的唇猝不及防地印上了她的唇上。他的吻是一个渐悟的过程,先是全包围结构,待到察觉她差点憋死时,又换成了半包围形式。浅啄,深吸,轻咬…他越吻越上瘾。胡侃侃被他激得也跟着兽性大发,她虽然是高等的,但毕竟也同物种的原始本能。她的吻既狠又准,充满血腥味。卓世清不止一次的被她咬得闷哼出声。他霸道的将她的手臂环绕在脖颈上,一手钳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头,使她更好地贴着自己。

胡侃侃的身子不安的扭动着,不过,当她感觉到下面硬得咯人的“手电筒”时,她再不敢乱动。她看上了他,也喜欢调戏他,可是真到动真格的,她又缩了。而且是这种情形下,太让人遗憾了。即便她是流氓也是一个浪漫有情趣的流氓。她想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烛光红酒,哪怕是野外车震也比在这里好。

第二十六章拥被谈天

胡侃侃有些不解,明明他们中的是一样的迷香,为什么自己就比他清醒呢?应该是她自制力比较强的缘故。胡侃侃想到,她若是在这个情形下顺水推舟把卓世清办了,心里多少会有些遗憾,做为一个品位的流氓,她要的是对方心甘情愿、全身心的臣服,而不是现在这样迫于无奈、稀里糊涂的上钩。

胡侃侃在极短的时间内,心思千回百转。头脑从炽热到逐渐冷静。不过,卓世清的热烈是有增无减,她往后退一寸,卓世清就往前逼一步。他把她紧紧地挤在床角,双手死死地圈住她,男性独有的气息迷不透风的包围着她,他的动作急切而不得章法,胡侃侃一边推拒着他,一边寻找话题。突然,胡侃侃猛地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卓姗姗的身世。她怕卓世清脑袋里充满精虫不太清醒,便想了一个妙法,扑上去狠咬了他一口,疼痛果然令卓世清暂时冷静下来。

“你——”卓世清欲求不满地瞪着胡侃侃。

胡侃侃趁此机会飞快地说道:“我看到凌天霜留下的日志了,她救过林幽兰,卓姗姗的父亲另有其人。”至于是谁,日志中没写。不过,胡侃侃推测,如果凌天霜有记日记的习惯,肯定不止这一本,说不定哪天她都能找寻觅得到。

“唔…”卓世清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不知道听没听清楚。

胡侃侃还要再解释几句,下一瞬间,卓世清又像恶虎一样扑了上来,胡侃侃这次被他按到了身下…

简而言之,这一夜他们进行了激烈的斗争,他亲了她无数口,她咬了他十几下,他的背上腿上被抓得指痕累累。还好,在最后一役时,卓世清难得还保持一丝理性,骤然惊觉,艰难地放过了她。

经过前半夜的博斗,他们两个累得精疲力竭,双双倒床不起。大概是迷香的气味淡了,蠢蠢欲动的卓世清终于老实了。

卓世清的理智恢复了一小半,他看着自己正拥着胡侃侃而眠,十分局促尴尬:“我出去吧。”

胡侃侃伸手阻拦他:“别,被白如玉发现就不好了。你得在这里呆到天明。”

“…好。”

两人都不再说话,屋内静寂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这张床并不大,身边那具柔软的身体总能有意无意的触到他,每一次触碰都会让他不自觉地紧绷一下,几次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得像贾石膏像似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和浊重。

胡侃侃也觉得有些窘迫,她没话找话说:“也不知道权无染和胜琼到哪里去了,可别被白如玉给逮到了。”

卓世清不听还好,一听到两人的名字,隔夜的怒气又上来了,他声音沙哑低沉,似乎还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能不能别在这时候想着别的男人?”

胡侃侃“哦”一声就没下文了。她立即转移话题,又将卓姗姗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卓世清没有答话,皱眉不语。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倒主动提起权无染了。

“权无染的父亲在二十年前中了你娘的‘白头偕老’毒,如今病悬一线,他正在寻找解药,他说解药极有可能就在龙虎谷里,还说,如果我能帮着找到,他会把师父的部分遗物还给我,到时我再仔细追查,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权无染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没什么现在才给你?”

“他是在替父亲寻找解药时无意中得到的。”

胡侃侃知道这事不能急,若是追得太紧,倒显得她别有用心似的。她对这个毒十分好奇,“白头偕头,听上去好有意思,究竟是怎么回事?”

卓世清随口给她解释几句,胡侃侃听上去愈发觉得荒诞不经。原来当年凌天霜当年跟权夫人有过交情,权父年轻时容貌俊美,才华出众再加上家世不凡,那些美女才女们是趋之若鹜,莺莺燕燕络绎不绝。权父本就生性风流,婚后只是老实一阵子便故态复萌。权夫人对丈夫一往情深却又无可奈何,时常抑郁寡欢。这事被仗义的凌天霜得知后,便研制出了名为“白头偕老”的秘药。据说服了这种药后,只能和特定的人有床笫之欢,否则便会不举,更严重者会危及性命。

权夫人几经挣扎后悄悄地给丈夫服下了此药,权父知道后恼羞成怒,若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几乎要闹到休妻的地步。在他经过几次试验后,只好慑于药的威力,后来竟真的对权夫人一心一意起来。本来他们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事,偏偏权夫人前年染病去世,权父没了忌惮,兽态复发。发妻去世仅仅一月,他便纳了五房年轻美妾,多年的压抑和禁欲,一旦放开那真是老宅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连权无染这个儿子都替父亲感到脸红。

结果报应来了,大约是在去年吧,权父在小妾房中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老东西垂头丧气一蹶不振。他这时又猛然记起了当年的事,当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接着便病倒了。起初,他不肯说出真相,家人都当成是一般的病痛来处理,看了几个月后,却发现他的病不轻反重,而且身上的某个部位有腐烂的趋势,很多杏林妙手束手无策。权父吓得老脸也不顾了,扭捏着向儿子说出了全部真相。权无染虽然感到荒诞好笑,可是又不看真抛下父亲不管。虽然权家财力庞大,可是凌天霜已逝,解药根本无可追查。更何况,这种事说起来也不光彩,又不好大张旗鼓的寻药问药。权无染只得悄悄追查,后来事情终于有了一点眉目。他发现白如玉的行事风格和武功路数跟凌天霜都有相似之处,他把精力放在了白如玉身上。这才有了两次亲身入虎穴的独特经历。

以上,是胡侃侃根据关键词句进行脑补加工的前因后果。不得不说,她的脑补行为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跟原创吻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胡侃侃倒没为那个为老不尊的老流氓唏嘘,只为自己的娘击节赞叹:“我娘真的是天才,这种毒也能研制出来。”胡侃侃此时无比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秘方,到时她光卖药也能赚大发了。

也许胡侃侃的神情太过热切,卓世清心中顿时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立即朝她泼冷水:“你别打那些歪主意,你的天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她都能落到如此下场,更何况是你。”

卓世清说到这里,心里却是一阵惋惜和感叹。当年的她虽然只有六七岁,可是也知道凌天霜这个名动一时的女人。应该说,白如玉是在模仿她,但跟她却没法相比。时隔多年,他犹记得她当日独自上苍龙岭挑战师父的情形,那样一个风华怒绽、璀璨耀眼的女人想不记住都难。相较之下,胡侃侃就显得平凡多了。若不是她的身份突然暴露,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她竟是凌天霜的女儿。不过,这种平凡,却让卓世清莫名的安心不少。

半晌,卓世清叹息道:“若是你娘是个规矩的好女人,就好了。”

胡侃侃不以为然:“切,她若真是一个好女人,这江湖还有她的传说吗?世上万种人,唯有做好女人最乏味最不划算。好到头,无声无息的,官府不奖,自己落不得好;好不到头,人家说你是晚节不保,临天亮尿床。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可都是为那些不要脸的犯了错的男人准备的,跟女人一点关系都没。”

卓世清先是一怔,接着皱眉轻斥:“谬论。”

胡侃侃给他进行补充说明:“你看啊,好女人得贤吧得不妒吧得从一而终吧。凭什么呢?男人做到了吗?既然做不到凭什么要求女人呢?”

“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