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现在极度不冷静,心跳的越来越快了。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你在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啊?”容止一脸莫名,看了看容寂又将望了床上的人一眼,“小姐怎么了?你到底发现什么了,你倒是说啊!真是急死人了。”

“别吵,先跟我出来。”容寂怕控制不住情绪吵醒玉风流,一把拉住容止便朝外走去,容止察觉到了异样没有反抗,顺从的跟了出去,直至到了无人处才开口,“现在可以说了罢!到底怎么回事儿?”

容寂深吸一口气,转向身侧的人,表情有些微微的扭曲,“容止,你觉得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已经预备等待答案的容止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不着边界的话差点被一口血喷出去,“容寂!你别在这种时候跟我开玩笑好不好?你居然问我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竟问我这样的问题?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

容寂第一次没有反驳,眉头紧拧,“我自然知道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可是我现在不得不问这样的问题!还记得那次我们跟踪云画魂的时候在祠堂外撞见小姐跟云画魂么?那次小姐她跟云画魂做了什么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罢?”

容止一震,心中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怎…怎么突然提到这个?方才的事跟小姐什么是什么样的人又跟云画魂有什么关系?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别在急我了成么!”

“你不知道么?”容寂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容止,“小姐身上的痕迹你真的看不出是什么么?那是吻痕,吻痕!小姐还未出嫁也没有意中人,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吻…吻痕?!”容止闻言震惊的瞠大双眸,明显有些愣住了,“不…这不可能,小姐她怎么可能…等等!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是小姐她…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傻么!难道看不出那时小姐亲云画魂是故意的么!小姐怎么可能跟云画魂有什么,就算他们有婚约也是不可能!是,小姐是变了很多,但她不至于变得那么不知…只要小姐不愿意这天下有谁能强迫得了她?除非是她自己愿…”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容止只瞠大双眸剩下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是想说自愿么?”容寂忍不住伸手抚上眉心,“我不相信小姐会在这种时候谈儿女私情,在不明真相之前我们不能胡乱猜测,必须要听到小姐亲口回答。我们也回来几日了,小姐不可能是找不到时机告诉我们二十她压根就不想告诉我们,她想隐瞒这件事必定有她的原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一切等小姐醒来再说!”

“嗯!”容止重重点头,握紧了掌心的手,“不行!容寂我好像有点晕…是不是刺激太大了?我真是越来越虚弱了。”

“行了!别装了,你晕我更想晕呢。”容寂冷哼却没有推开几乎靠在他身上的人,转眸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心沉如海。

一觉醒来天色已黑了下来,房内点了灯,暖暖的火光摇曳着,清凉的风一下一下的拂过面颊,很舒服,睁开眼睛便看到床边那两抹熟悉的身影,“我睡了多久?你们一直这么待在这儿么?”

“睡了四个多时辰,看小姐睡的不舒服就守着小姐了。”容寂轻声说着,扶玉风流坐起身来。

容止见状立即走到桌案边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小姐。”

睡了一觉的确是渴了,玉风流低首就着喝了下去,沁凉芬芳,带着微微的苦涩,让人立即便清醒起来,“接下来我自己来就行了,在我睡着的时候山寨里没发现什么事儿罢?山下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一切正常。”容寂回道,拉着容止站到床边,姿势僵硬,两人时不时的对看一眼犹豫不决。

见两人欲言又止,玉风流缓缓眯起眸子,“怎么了?有什么要说的这么吞吞吐吐的。”

“小姐我们…”只说了几个字,容止便说不下去了。

该死!他为什么要跟小姐讨论这么失礼的事啊!说到底都是那个罪魁祸首的错,居然敢打小姐的主意,真是岂有此理!若让他知道是谁,一定会宰了他!

容寂认命的叹了口气,牙一咬道,“小姐,我们有一件事希望小姐如实告诉我们,因为我们有资格知道!”

“什么事?”玉风流觉得奇怪,她只不过睡了一觉而已,到底是因为事让这两个小子这么紧张。

“就是…小姐身上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有人对小姐做了什么!那个人又是谁?请小姐务必回答这几个问题!”说着,两人同时下跪行礼,动作一致,甚至两双膝落地的声音都是一般大小。

痕迹?玉风流一震眸色暗了下去,手下意识的抚上了锁骨处,“你们都看到了。”

“…是!”两人点头,又补了一句,“是无意间看到的!”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看到了,关于这个我无法解释也不能回答你们的问题,我知道你们是因为关心我,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也不会困扰到我,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玉风流不想隐瞒,但事关玉风骨却不得不隐瞒,若将玉风骨的事说出来还不知这两个冲动的小子会惹出多大的事来,何况这件事已经过去,她也已经放下了。

玉风骨只是玉风骨而已。

“小姐…”两人错愕不已,居然完全不愿意告诉他们。

“我饿了。”在容寂开口之前,玉风流起身离去。

容寂容止相视一眼,除了无奈之外完全没有办法,只得认命的去吩咐人送饭菜过来,心中却更担心了,因为小姐居然在回避,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姐从来不会回避,正面迎敌才是她不是么?说已经过去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放下,到底是谁?在他们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次偷袭改变了玉风流的想法,早已下定的决心现在开始动摇了,她以为守住灵狼山才是最重要的事,可这次的偷袭让她明白了,灵狼山固然重要但人更重要,寨内弟兄很多人家室都在山上,这一次牺牲就拆散了很多家庭,纵然她不愿意就此放弃一直以来的坚持,但现在已别无他法。原来她只是想延续父亲的原则与思想,毕竟这里是他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可她忘了,她再坚持下去只会毁了这一切。愚忠不可取,对一个根本就不配做帝王的皇帝尽忠更是愚蠢,世界在进步,腐败注定要被剔除,如今的白西国便是如此,弱肉强食,终有一日会被虎视眈眈的天兰国吞并。既已无药可救,她还挣扎什么呢?何况现在的局势即便她反也反的有理,但举旗起义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一来她对江山权势没有兴趣,二来她所做的只是为了护佑一方太平,对于一个无心江山的人天兰国那老皇帝应该能容得下。

终究,她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么。

思及此玉风流缓缓开口,“容寂容止你们亲自去将北千无跟君一梦请过来,我在书房等着。”

两人还在思考着怎么才能套出话来,冷不丁的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啊?是…好,我们现在就去!”

片刻之后,两人各领一人进了门。

在看到彼此的瞬间都是一怔,君一梦拱手笑道,“没想到北寨主也来了。”

“我也没想到君公子来了。”北千无勾唇一笑,俊艳逼人。

“两位请,我家小姐就在里面。”容寂容止一左一右打开房门,请二人进去。

心中虽有诧异都未表现出来,两人谦让了一番一同进去了。

听到脚步声,玉风流自书案后抬头,“来了,请坐。”

看到书案后那抹纤细的黑色身影,两人心生疑惑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方才坐定君一梦便忍不住了,“阿流,这么晚了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么?而且还邀请了北寨主,我着实有点受宠若惊啊。”

问出了同样的疑问,北千无笑眯眯的等着答案。

“今日我找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决定,有关于你们的决定。”玉风流道。

“什么决定?”两人异口同声的追问。

第二十一回❀❀避世之约

看着那两张同样诧异的脸,玉风流眯了眯眸子,缓缓开口,“因为这件事与你们有关,也是我考虑之后的结果,君一梦你还记得你来灵狼山的目的么?”

君一梦闻言愣住了,立即便意识到了是什么事但下一刻又被自己否决了,在这个北千无面前他可不能失态,冷静!对,冷静,一定要冷静的追问。心中这么想着,便暗暗地调整呼吸尽可能平静的开口,“我自然记得我来灵狼山的目的,只是阿流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决定要投入天兰国了么?若不是为何要现在将他找来还说了这样让人误会的话!可是…她又找来了北千无,她找北千无来做什么?之前她严词拒绝了他,而且话说的那么笃定,如今会轻易改变主意么?他怎么瞅她也不是那样游移不定的人啊,突然来这么一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北千无也是一怔,诧异的望向那抹黑色身影,目的?这丫头在说什么?什么目的?还是有关与他,他怎么突然不明白了呢?

玉风流自顾自的扔下一颗炸弹,“我决定加入天兰国了。”

什么?!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只不过一个是惊一个是喜。

君一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瞠目结舌的样子破坏了原本的清俊,显得有些傻气,“真…这是真的?阿流你说的是真的么?不是我听错了罢?你是真的那么决定了对罢!”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居然突然的就改变了主意!她竟居然加入天兰国,之前她明明不肯答应他的,那么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现在居然那么轻易的答应了,他还以为终其一生不得主子召见他都回不去了呢,没想到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自然是真,你近日便可寻找机会下山回去复命了,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玉风流凝眉开口,“第一我灵狼山的人不编入任何天兰国军队,灵狼山只属于灵狼山,不管日后成或败,我们要的只有灵狼山这方土地。第二,灵狼山的人依旧驻守灵狼山,我们可以辅助天兰国里应外合,但绝不会起义,只能作为天兰国盟军。这两点你带回去告诉天兰国皇帝,若他能答应从今之后我灵狼山的人便是天兰国盟军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如实转告!阿流,我只能说你做的决定太明智了,你一辈子也不会后悔今日答应的事!”一直以来的冤枉得意实现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所以君一梦现在就很激动,激动到错觉的以为这是一场梦。

“嗯。”玉风流轻轻点头,看到那张明显变异的脸无语的别开脸,这一转眸便看到一旁的北千无,他正望着她,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

对上那双幽眸,北千无一怔终于回过神来,“阿宵你等等…我需要先确认几点,还有我有个地方想不通。首先你很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对罢?你也知道君一梦的身份,可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做叛国之徒,这突然的是怎么了?再者,就算你现在真的很清醒,但是你加不加入天兰国这好像是你的事儿吧?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说决定是关于我们两个人的?”

明明与他无关却将他也叫来了,这说明了什么?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将他跟天兰国扯在一起?在外人眼里,不,在除了一个人的所有人眼里不会有人知道他与天兰国的关系。

玉风流闻言一阵无语,因为问出的几个问题都是明摆着的事儿,“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而且加入天兰国也不是叛国之变,因为这样的朝廷不值得我去背叛,我也从未将之放在眼里。之前因为想遵照爹的意愿,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灵狼山永远是一处容身之地,我若再坚持下去只会毁了灵狼山,毁了他最看重的东西。原因我想已经很清楚了,因为目的从始至终。至于为什么将你找来,我想你比我心里更清楚,你是因为什么来灵狼山的难道也忘了么?”

“我…”北千无第一次说不出话来,是啊,他来灵狼山的目的是什么?那是为了玉风骨那小子,可现在那小子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他留不是走更不是,骑虎难下。他明白她是想保存灵狼山,只是觉得这件事就算加上玉风骨也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罢了,他也不用纠结这些了,既然她已经决定了他说什么也没用了,退不了大不了不退了,不过风骨那小子可就危险了。

玉风流继续道,“现在对外来说,灵狼山与锦貥山早成联盟,如今若我宣布加入天兰国,那你的锦貥山又当如何呢?原来你只是为了帮人而已,现在也没有必要相帮了,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都不用了。所以我今晚也将这件事告诉你,在我宣布之前你最好带人撤离,至于你怎么撇清与我的关系那就看你自己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各自回去好好想想罢。”

“嗯,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阿流你也早点休息。”君一梦心情愉悦的告辞离去,北千无却留了下来。

容寂容止送走了君一梦便想进来,一看到北千无在里面又退了出去。

看着依然坐在交椅上的人,玉风流轻轻扬眉,“怎么还不回去?”

“我还有事没说自然不能回去了。”北千无勾唇轻笑,缓缓起身走了过去,“阿宵,方才我仔细想过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加入天兰国我都不管了,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与阿宵牵扯不清,即便我现在怎么澄清也无济于事,不如…我也随着阿宵加入天兰国好了。”

“你?”玉风流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站在面前的人,“这不是玩笑,你…你真的考虑好了么?锦貥山与灵狼山不同,你也不是我,你不用…”

话未说完便被北千无打断,“不同?何处不同,锦貥山与灵狼山联盟,北千无与玉风流联姻,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今想要抽身阿宵以为还能来得及么?朝廷又会放过锦貥山么?从踏入灵狼山的那一天开始便回不去了,我这辈子算是毁在阿宵手里了。”

毁在她手里?玉风流拧眉,心中有些抵触,“怎会是毁在我手里,分明是毁在你的知己好友手里,你是为了他才来的灵狼山,而且我相信只要你想与我撇清关系就一定能够撇清关系,这不是你做不做得到,而是你愿不愿意去做。”

对上那双幽魅的眸子,北千无静静了看了片刻,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阿宵呢!我承认我是不愿去做,一来麻烦,二来嘛…难道阿宵忘了我的锦貥山在哪里么?那是塞外,与天兰国不过隔了几座山而已。我不在乎什么衷心不衷心,良禽择木而栖,如今的白西国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难道我要在亡国之后受人摆布么?那不如将选择权握在自己手里,阿宵说对么?”

“只要你不后悔便好,而且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玉风流云淡风轻的开口,心却沉了下去。

这个北千无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他做什么决定与她无关,在哥消失之后,她与北千无便什么关系也没有了,连原因都不存在了,还有什么结果呢?随他去罢,他想呆着就继续呆着,哪一日想离开就离开了。

“阿宵你撇的还真干净呢?真是让人伤心,好歹我也是为了阿宵才来到这里,虽然根本原因是因为那个混小子。”原本失落的语气渐渐变为愤恨,最近与玉风骨一直失去联系的北千无有些埋怨了,“阿宵,我决定了,以后我再也不管那小子了!就你跟我合作如何,战争终有结束的一天,都那时你要如何呢?何况还带着灵狼山这么多人,带军之将只怕放到哪里都不会让人安心,自古帝王心,我想阿宵再清楚不过了。不如我们现在约定好,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们找一处世外桃源居住,锦貥山与灵狼山的人呢就交给小雁儿,让小雁儿教他们经商,然后疏散天下各自为生,这样既放开了自己也成全了别人,阿宵以为如何?”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么?玉风流闻言眸色暗了下去,“若有那一日的话就按照你说的做。”

自古帝王心,是啊,有哪个皇帝会允许带军之将飘零在外呢,那绝对是眼中钉肉中刺,最后所得的下场与爹无异,只不过是军队与土匪的区别罢了,绕了一圈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北千无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皙好看的掌心落在面前,玉风流一怔抬眸,那人对她伸出手,笑颜明艳不可方物,迟疑了一瞬才将手放了上去,“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北千无慢慢收紧掌心,握紧了那只手,纤细柔软,温度一直传至心底。

第二十二回❀❀将门关上

四目相对一时间沉默起来,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玉风流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想抽回手,动了动,那掌心握的更紧了,柳眉不禁微微皱了起来,“你可以放手了。”

北千无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放开了,“阿宵,你知不知道你有一种魔力。”

这样的温暖还真是让人贪恋呢,一直以来他也没得到他有多缺爱啊,怎么自从认识这丫头之后就…大概,他是真的缺爱罢。若是让玉风骨那小子看到的话肯定会暴走的罢?那个醋坛子,不,是醋缸。不过他才不管那臭小子呢,摆了他一道他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就变相的跟阿宵收取点儿报仇好了,虽然这个报酬可以视为占便宜,但占便宜也可以是报酬的一种嘛,这就等于以身相许的报恩是一样的道理。

北千无这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好让自己心安理得,以便日后再犯同样的毛病。

“魔力?什么意思。”玉风流扬眸,突然间的又说到哪儿去了,她怎么觉得她跟不上他的节奏呢。

“就是跟你在一起会不自觉的被你吸引,越来越想靠近你啊。”北千无笑眯眯的解释,想到什么眸色一亮,“就像云寨主跟君公子一样,这不就是两个最明显的例子么。”

“我没觉得。”玉风流转身唇角抽了抽,魔力?那算什么魔力,云画魂是因为婚约,君一梦是为了达到目的。

“是么,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反正我是这样的感觉。”北千无耸耸肩,见玉风流朝外走去跟了上去,“阿宵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嗯,你也是,我送你出去。”玉风流轻声应着,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房门一拉开门外便探进两颗脑袋,一模一样的脸,不是容寂容止又是谁,“北寨主要回去了,你们跟我一起送送北寨主。”

这两小子绝对又在外面偷听了,她最近是不是对他们太和蔼可亲了点?

“是,小姐!”两人异口同声的颔首,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

太好了!君一梦走了之后这家伙终于走了!成天到晚穿那一身艳丽的红衣,外表看起来俊美非凡,其实不过是风骚而已。居然还跟小姐联姻呢!他们才不要小姐嫁给一个比女人还像女人的家伙!等下,不是嫁,是娶!倒是忘了,小姐当初那一句话震动了半个天下啊,这哪儿是一个女儿家说出来的话,果然那些书都白读书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纵然小姐变成妖怪终究也是他们的小姐啊。

主仆三人将北千无送到了院外,北千无转身,“不用送了回去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再送就要送到擒心阁去了,到时我还要将阿宵送回来呢!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嗯。”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玉风流轻轻点头,北千无满意的勾唇离去。

那抹红色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里,容寂容止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小姐,方才北千无那家伙说的约定是什么?你们私下里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还有,你突然找他们来是为了什么。”

“不可告人的约定?”玉风流嗤笑,无奈的摇头转身朝回走去,“不要随便胡思乱想,我找他们来是为了告诉他们一件事,我决定加入天兰国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让身后的两人绊个跟头,幸亏反应灵敏及时稳住了,一稳住身形容止便拉住了玉风流的手,“小姐!你方才说了什么?我听错了罢?一定是听错了。”

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玉风流停下了脚步,“你没听错,我是决定要加入天兰国了。也许你们一时接受不了,但事已至此唯有这个办法了,不管我做什么一切都是为了灵狼山,你们应该能明白我。”

容寂容止闻言沉默了,是啊,他们明白她是为了灵狼山,很明白,可是…又不明白,小姐一开始不是坚决不肯叛国么?现在怎么…局势已经最糟了,还有什么补救呢?加入天兰国便能补救得了么?他们不知道,但更不知道除了这个方法之外还有什么。

君一梦离开了,在得到玉风流答案的第二日,如同来时一般突然地消失了,无踪无迹。

朝廷兵马依然驻扎在山下,近日来只是不断地派人骂战,想以此逼迫玉风流开战,因为偷袭失败之后的灵狼山如铁笼一般没有任何弱点,只要守住关口便无计可施,原以为山上的人总会下山觅食,谁知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却始终不见动静。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九命终于调查到了蛛丝马迹,正想回灵狼山复命却被一道命令召回了天兰国。

九命回到皇宫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异样,心中明白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主子也不会突然将他召回,心中疑惑的同时朝灵渊殿而去。

灵渊殿内一片安静,一路而来连一个人也没看到,九命心中惊疑,难道是主子发生了什么事?思及此,疾步朝寝宫内走去,一推开门便愣住了,“主子…”

原来他在这里,他还以为…

窗前站了一个人,素白长衫,翩翩风雅。

听到声音那人转过身来,“进来,将门关上。”

“是,主子。”九命终于回过神来,虽然不明原因还是遵从命令将门关上了。

“坐。”

救命一震,“属下不敢。”

“我让你坐便坐,坐罢。”清润的声音,温和的语气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是。”九命只好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方才坐下那人便朝他走了过来,直至两人之间仅剩下一拳不到的距离,“主子,属下…”

男子身后轻轻按住了九命的肩将起身的人按了回去,随着动作倾身视线自然的落在了九命脸上,像是在研究什么一般,极其仔细,看了一阵满意的点头,“嗯,差不多。”

九命被这样的举动弄的摸不着头脑,过近的距离,怪异的言行,明明该忍耐的还是忍不住了,“主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即便是用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觉得可怕,但是这样被他盯着看就全身不自在,心中的恐惧不断攀升。

男子轻轻勾唇,“一会儿我会都告诉你的,跟我来。”说着,起身朝内室走去。

带着满心疑惑,九命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水绿色的幕帘之后,殿内再次恢复一室安静。

灵狼山

玉风流自从得到从京都传来的消息便坐立难安了,可奇怪的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消息,九命的消失似乎从何处断掉了一般,心中觉得奇怪却因路途遥远不能联络而无从查起。

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听到玉风流叹了三口气,容止终于忍不住了,“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坐立不安的。”

玉风流闻声一怔回过神来,看着那张担忧的脸,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之前没告诉你们,我派去京都调查的人有消息了,说是查到了有关于爹死因的事,从我给他回了信开始到现在已经十来日了,按照脚程他昨日便该到了。”

“派去京都调查的人?”容止一时间消化了不了那么多信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是老爷曾经救过的那个叫什么…对了!九命!他真的调查到了寨主的死因么?这段时间事情烦乱的,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忘了问,若真能调查到的寨主的死因那便真的谢天谢地了!小姐方才说按照脚程昨日便该到了,小姐是担心出了什么差池罢,放心,那个九命武功不差,路上因为什么事儿耽搁了也未可知,迟到几日也是正常的,小姐不要太担心了。既然他有本事查出什么,就一定有本事回来。”

玉风流放下医书懒懒的靠在了椅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你说得对,是我太过挂念了,再等几日再说。”

“嗯。”容止也松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安慰小姐,愿以为自己的表达乱七八糟,没想到她却听懂了,在小姐心中果然最在意的还是寨主的事,恐怕已经成了她的心结。

七日后

迟迟不见人回来复命,玉风流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在决定派人下山的时候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小姐!小姐!”

“小姐!快!九命…九命回来了!”

容止一路飞奔而入,急急地在房内搜寻玉风流的身影。

九命?玉风流一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凝神一听,容止说的名字的确是九命,顿时清醒过来。

两个一进一出,在开门的瞬间撞上了,玉风流没有控制力道直接便抓住了容止胸前的衣衫稳住身形,“你说九命回来了,他人呢?”

容止反射性的去扶玉风流却没想到玉风流没有闪开却直接冲进了他怀里,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像是冲进了心里一般,心狂跳起来,该死!他怎么了?心跳失衡?不过是被小姐撞了一下而已怎么会…

容寂在后领着九命来见玉风流,一进来便看到门口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当即黑了脸,“容止!”

从背后看两人屹然是静静相拥的姿势,九命的眸色蓦地沉了下去。

第三十三回❀❀恐怖梦境

容寂!容止闻声一震,下意识的抬眸,果然看到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只是黑着脸,身后跟着九命。

这状况…果然又引起误会了。

容寂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只要他一靠近小姐他就紧张,好像他对小姐有什么企图一样!他是那种人么!居然把他想成那么卑鄙无耻的人,真是可恶。真正卑鄙无耻的人应该是小姐口中隐藏着不肯说的人才对!

玉风流站稳了脚,伸手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容止,“容寂,人呢?”

“小姐…”容止委屈的喊了一声,还是配合的让开了身子。

“小姐,人就在这儿呢。”说着,容寂往旁边挪了一步,让身后的人站了出来。

看到那么身影时,玉风流微微一怔,随即转身进了内室,“九命你跟我进来,容寂容止你们守在外面,不得让任何人进来,不管是谁。”

“是,小姐,我们一定让任何人进来,连一个苍蝇都不会进来的。”容寂容止虽然很想跟进去,但也知道事关重大,认真的点头应了一句两人同时走了出去,后脚方才落在门槛外便伸手带上了房门。

玉风流没有理会两人,领着九命朝内室走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书房内坐了下来,玉风流亲自泡了茶递了过去,“路上辛苦了,先喝点茶。”

平素容寂容止总喜欢在房间里摆弄那些,整套的茶具,上好的茶叶泉水,开水一直保持着温度,弄茶很方便,一直以来她觉得多此一举,没想到也有用上的时候。

“多谢少主。”九命接过茶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坐了回去,喝了两口茶始终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在他身上不停的搜寻,想到前些日子的事眸色一沉,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便道,“原本我早该回来了,谁知临时发生了变故,因此才耽搁了这么些天,我知道少主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尽量赶回来却不成想还是迟了。”

“变故?什么变故?”玉风流闻言倏地眯起眸子。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九命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还是那个人却好像什么地方不同了,可若说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对他虽然没有完全信任,但他是拿着爹的玉佩来的,所以她还是给了他足够的信任,希望他带回的也是有用的消息。“路上遇到了不少劫匪,少主还不知道呢罢,现在天下已经开始乱了,混乱到各方人马都有,拦路抢劫的人比比皆是。听说有几个藩王已经盘结兵马有谋反的迹象了,这次能顺利离开摄政王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我混入摄政王府之后根本调查不到什么,每日都与人待在一起完全没有机会,后来我便设计了一个局,通过展示自己的武功来吸引权斟的注意力,结果他真的将我调到了他身边,自从做了护卫对于那些核心的东西接触的就多了,边关已传来了据关早饭的消息,作为贴身护卫的我也要跟着出征。我谎称在出征前要回家一趟这才溜了出来。”一口气解释完,九命有些微微的喘息,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少主的重要性,这就将我看到听到的事告诉少主。”

“说。”简洁的一个字,玉风流的忍耐多日来已经濒临极限,一番解释让她对九命的怀疑减少了,白西国已经走到尽头了,想要逼宫造反的自然大有人在,不过让她疑惑的是权斟,野心勃勃,手握大权,若想篡位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但他却一直没有行动,让她有些看不清这个人。

对上那双幽幽的眸子,九命微微转眸移开了视线,道,“潜伏在摄政王很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老寨主的消息,就在我等的有些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这个人便是当年与权斟一同诋毁老寨主的人之一,仔细的内容我没听到,但有两点,一是老寨主的死因,不是因为疾病暴毙,显然是的他杀;二是老寨主的死因又牵扯出了另一拨人,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权斟那一伙人那么简单了。”

“另一拨人?”玉风流闻言眸色一暗,“什么人?”

爹当时便是在觐见皇帝之后出的事,除了朝廷的人之外她想不通还有什么人想置爹于死地,就算爹树敌再多,想杀了他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唯有用卑鄙无耻的阴招算计。等等,算计?她一直以来居然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爹的武功江湖中少有敌手,就算想算计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爹却死的那么安静蹊跷,对,就是安静,甚至于同行的人完全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状况…除非那个人能在急招之内极快的将爹制住,这样的身手在江湖中几乎找不出来,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便是…那个人是爹认识的人,只有在没有戒心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一招致命的可能。对,还有下毒,即便是下毒也是疑点重重,不论现在怎么想似乎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若真是熟人作案,那个人又是谁?问题果然又绕回到了内鬼的问题上了么,背叛,她这一生最痛恨的事,若让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一定要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