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远周原本就没睡意,这下更糟糕,心里憋着事,怒急攻心。

宋佳佳挂了电话后第一时间去翻找通讯录,她没找到方晟的名字,但却看到了方家的座机号。

方晟赶到的时候,急急忙忙,宋佳佳替他开门。

“情深呢?”

“在卧室呢。”

方晟跟着宋佳佳往里走,来到床边,方晟将手里的袋子放向床头柜,他伸手摸了摸许情深的额头。然后冲宋佳佳道,“有水吗?”

“有有,我去倒。”宋佳佳拿过许情深的水杯,满目担忧,“不用送去医院吗?”

“先吃了药再说,明早如果还降不下来,就去医院。”

“好。”

方晟坐向床沿,将带来的药拿出来,泡了感冒冲剂后,他哄着许情深喝下去,宋佳佳帮忙拿来毛巾,方晟伸手接过,“谢谢,你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行吗?”

“行。”

宋佳佳走出卧室,方晟拧了毛巾后放到许情深额前,退烧药药性很快,不出半小时,许情深就热得难受,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热。”

方晟将她的手塞回去,“忍着。”

许情深满脸都是汗,方晟替她擦拭,过了会,她才肯安安静静睡过去。

方晟坐在旁边,得空后环顾四周,房间内装饰一新,倒是温馨。属于许情深的东西很少,床头柜上一个手机和一个水杯,再无其它东西,房间的角落放着她的皮箱。

灯光柔和地笼罩下来,许情深一张脸浸润其中。她睡得安详,仿佛世界坍塌下来都和她没有关系。

翌日。

许情深嗓子疼得厉害,睁开眼要找水喝,一眼却看到方晟趴在旁边。

“方晟?”

男人睁开眼来,肩膀酸涩的难受,“醒了,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在这?”

“你发烧了,宋佳佳打电话给我的。”

许情深撑坐起身,“我好多了,没有大碍。”

“那就好。”

“几点了?”

方晟看眼时间,“才7点,再睡会。”

“不行,要不然上班得迟到了。”

方晟眼见她掀开被子起身,他跟着站起来,“病成这样还去医院?请个假吧。”

“一晚上都大好了,”许情深摸了摸额头,“早就不烫了。”

她自顾去洗漱,方晟知道她的脾气,劝不住她,许情深出来后看见男人站在客厅内等她。方晟手里拿着车钥匙,“去上班之前,先把肚子填饱,我带你去庆和楼吃。”

“不用,我就楼下买点就好。”

方晟朝她招下手,“赶紧的。”

许情深跟在他身后,宋佳佳也从房间出来,“情深,好点没?”

“好了,烧退了。”

“那就好,”宋佳佳快步走向厨房,“我现在去煲汤,待会还要送去医院。”

“那我先去上班。”

“你注意身体啊。”

许情深一边答应着,一边跟着方晟下楼。雨早就停了,肆虐了一天一夜,绿化带里明显积了水。

地上还未干透,方晟的车就停在对面,男人率先过去,许情深刚要提起脚步,就看到一辆车子从远处飞驰而来。居民小区内还能开的这样快,简直无法无天。

车子在她身前猛地刹住,许情深扫了眼,与此同时,后车窗的玻璃慢慢往下落。蒋远周犀利黝黑的短发、深刻的眉眼轮廓,高挺的鼻梁以及抿成直线的唇瓣一点点显露出来。

许情深站定在那,男人偏下头,一把眸光咻地射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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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南撞上郁锦安源于一场意外。

她打不过他,斗不过他,跑不过他。他说往东,她不敢往西!

直到有一天,他说:“这辈子,你还有一个翻盘机会。”

“什么?”

“嫁给我,从此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起初乔南不过以为自己就是谈了一场恋爱,只不过她幸运谈到一只大BOSS。

同BOSS谈恋爱也是有好处的,比如:

“老板,身体不舒服请假一天?”

“可以,晚上内裤照常洗。”

“…”

又比如:

“老板,最近物价飞涨,工资不够花。”

“加薪,今晚来我家。”

“…”

后来乔南才明白,这只高冷禁欲系BOSS坏得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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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亲手送你上绝路(注射的毒)

方晟见她没有跟上,不由抬了下下巴。视线穿过车顶,看到蒋远周的车隔在前方,他重新甩上车门,然后快步朝许情深而去。

蒋远周看到许情深好端端站在那,打扮的利索,头发束在脑后,很明显已经退了烧。

而方晟的车,从刚才就停在这了,看样子不像是才到,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这陪了许情深大半夜。

蒋远周昨晚被宋佳佳一个电话扰的夜不能寐,甚至想过如果不管不顾,许情深会不会因无人照顾而烧坏脑子?

这样看来,脑子坏掉的人是他。

司机目光透过内后视镜朝他看看,蒋远周没有让他开车离开,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许情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方晟来到她身旁,朝车内的男人看了眼,“情深,我们走。”

“噢。”许情深垂下视线,跟着方晟要走。

蒋远周推开车门,颀长的身子跨出车外,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忽然从远处开过来,刚停稳,车门就被用力拉开。

下来的两个男人身材结实,一步步朝方晟和许情深逼近。方晟下意识抬起手臂,将许情深护在身后,“你们要做什么?”

那两人站到了他们身后,擒住方晟的手臂将他押向那辆商务车。

许情深跟上去步,“你们要做什么?”

没人理睬她,方晟见他们没动许情深,他朝她摇下头,示意她赶紧走。

方晟被塞进车内,许情深眼睁睁看着商务车在她眼前开走,她心里更加慌乱,转身见到蒋远周站在不远处,她快步朝他走去,“那是你的人吗?”

“怎么,担心?”男人挑起嘴角,目光噙笑。

许情深见他这样,反而放松下来,“既然是蒋先生的人,还请…”

“谁跟你说是我派来的?”蒋远周反问。

许情深心头蓦地一沉,“你也不认识?”

“方晟实名举报,就该想到后果,要置他于死地的可不止一个人。”蒋远周见她面色发白,干脆将话挑明,“有些人尽管正在接受调查,可手中的势力还在,那么多人中,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就足够将方晟活活捏死。”

许情深浑身如坠冰窟,看到蒋远周身后的光亮擦过脸颊扑面而来,眼睛被刺痛了下,就连鼻尖都渗出了汗水。

“他做的事情,是为正义。”

“那就让他为他的正义自行买单。”蒋远周摊开手,转身要走。

许情深追上前步,“我知道,体检报告的事是我大错特错,让你帮方晟的话,也很荒谬,你就让我坐上你的车,跟出去一段好吗?我现在马上报警。”

蒋远周冷笑,打开车门坐进去。

司机见状发动引擎,蒋远周关上车门,眼见车轮即将滚动,许情深想了不想地打开门钻了进去。

男人朝她看眼,许情深忙掏出手机,一边对司机说道,“他们应该开不远,前面会堵车,你快跟上吧。”她拨通0,身子绷紧,呈现出一种待战状态。

“喂,你好,我要报警,我朋友被人绑架了!”

司机朝蒋远周看眼,男人轻动下食指,车子跟了上去。

“我现在正跟着那辆车,车牌号暂时看不清楚…”许情深紧握手机,蒋远周让司机打开车窗,此时正是早晨,小区里的大妈在北广场跳着广场舞,路口还有吆喝着买菜的。马路对面,煎饼果子的摊位将喇叭声调成最高。

一时间,所有声响嘈杂而来,许情深听不清楚那边的话,急得不住朝司机挥手,“麻烦,关下窗好吗?”

司机哪能听她的话,蒋远周手肘支出车窗外,这样的热闹倒是她在九龙苍不曾见过的。

许情深无奈之下挂断通话,绑架方晟的车就在不远处,她探出头去看了眼。

车子开出去不远,蒋远周开口吩咐,“就在前面把许小姐放下来。”

许情深慌忙朝他看去,蒋远周手指了指,“这边应该可以打车吧?”

“来不及…”

“我还有事。”蒋远周表情漠然,方晟的事,干他何事?

许情深满脸焦急都写在面上,碍了蒋远周的眼,至少跟他分手,他没从许情深脸上看到丝毫痛苦的表情。

她伸手拉住蒋远周的手臂,男人毫不留情推开她,车子停了下来,蒋远周语气冷冽,“下车。”

“我不下去。”

“这时间,我耗得起,你愿意的话我就这样陪着你。”

许情深知道蒋远周做得出来,她深吸口气,拿了包去推车门。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上班时间,你如果迟到的话,我会让人重重罚你。”

许情深被赶下车,也不浪费时间多去求蒋远周一句,她站在路口不住挥手。蒋远周的车很快从她面前消失,可等到许情深好不容易拦住辆出租车,她却不知道该去哪找方晟了。

“请问,您究竟去哪?”

“往前开吧。”许情深只记得车子离开的大致方向。

司机开了出去,她一路着急,直到确定找不见那辆车为止。

许情深精疲力尽,坐在车内任由司机兜着圈子,本来身体就没大好,这会更加觉得难受了。

她还想继续报警,却不想一个电话打到她手机上,许情深赶紧接通,“喂。”

“情深,是我。”

“方晟,你在哪?”

方晟单手插在兜内,朝身后的建筑看了眼,“你别担心,我在民政局门口。”

“什么?”许情深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怎么会去民政局?”

“是蒋远周的人把我押来的,等这边上班后,我跟万毓宁把离婚手续办了。”

许情深简直要疯掉,一口精气神消耗殆尽,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只简单吐出来个好字。

挂上电话,她看眼时间,“师傅,麻烦去星港。”不管怎样,她今天是肯定迟到了。

蒋远周回到九龙苍,下了车往里走,万毓宁走到门口来,“远周,你一大早去哪了?”

男人朝她看眼,“你都准备好了?”

“嗯,也没什么东西。”

“等老白来了之后,我让他送你过去。”

万毓宁跟着蒋远周往里走,“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去做什么?”蒋远周面色并不好看,走出去几步后顿住脚步,“还有,办完手续,老白会送你去住的地方。”

万毓宁盯着他的背影,蒋远周不等她开口,就已经上了楼。

押方晟去民政局这么简单粗暴的事,也只有老白手底下的人能做得出来。这种事老白本来就不用跟他请示,蒋远周亲眼目睹了,也没和许情深说破,倒把她给着急得要死。

许情深来到星港,先去给自己配了药,然后匆匆忙忙接诊。

吃过中饭,她还有一台手术,许情深在桌子上趴了会,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疼,鼻息发烫,像是又要烧起来的感觉。

她知道要量力而行,不能强撑,许情深站起身来,感觉自己状态还行,便走了出去。

一台手术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许情深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她伸手扶住墙壁,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她靠着墙休息了几分钟,护士过来关切问道,“许医生,你没事吧?”

许情深苍白着脸摇头,“没事。”

即便这样,她还是必须撑住,许情深明白,她这样的人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

下班之前,许情深去财务室拿了工资,签名的时候并没细看,星港发的都是现金,她拿着信封也没点,直接起身要走。

“许医生,”财务朝她看看,“你脸色怎么那么差,不舒服吗?”

“噢,没事,感冒了。”

“注意身体啊。”

许情深勾勒下嘴角,“谢谢。”

走出医院,许情深看天不好,准备拿伞出来,她这才意识到装着工资的信封还在她手里。她打开看了眼,发现里面的钱就是她的实际工资,一分不少。

是啊,她都搬出九龙苍了,自然不用再扣她什么房租费和伙食费。

许情深往前走着,冷不丁有阵声音传到她耳朵里,“你是许情深?”

她顿住脚步,抬头看去,好几个人挡在她面前,许情深看得出来他们来者不善,“你们是谁?”

“你是许情深吧?”对方反复问道。

许情深注意到一名中年妇人的手臂上别着黑纱,明显是家里死过人,但她实在猜不出他们的来头。

“你认识阿梅吧?”

她心中了然,原来是阿梅的家人,但她也觉得奇怪,“我算不上认识她,只是见过。”

“阿梅的死跟你有关系是不是?”

许情深真是觉得人倒霉的时候,什么事都能找上门,她脑袋嗡嗡地作痛,却还要耐心解释,“我跟她没有任何过节,况且你们不会不知道,万小姐才是嫌疑人。”

“万毓宁之前说过,阿梅喜欢她老公,所以你们是情敌。”

“你们自己不觉得好笑吗?不管怎么论,她的情敌都应该是万毓宁。”

许情深不想多做解释,这还是医院,她越过几人快步往前,阿梅的家属群中,此时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高高大大,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手背上还纹着个虎头。

他快步走到许情深面前,望了眼她手里的信封,然后一把抢了过去。

“你做什么?”许情深拧眉怒斥。

“现在警方还没定案,可我们就找你,这世上就没空穴来风这一说法,你要没问题,别人会说你?”

许情深小脸严肃,伸出手去,“把东西还我!”

对方闻言,将那个信封使劲撕碎后丢向许情深,“给你!”

这可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啊,虽然钱不多,可没有这笔钱她却活不下去。许情深始终坚信一个道理,每一个正在努力活着的人都不应该受到歧视或者被人侮辱。但生活一次次跟她开着玩笑,其实她心如明镜,这件事跟她八竿子打不着边,阿梅的家人能找到医院闹,无非是女儿枉死无处宣泄,万小姐惹不起,只能拿她撒气。

许情深鼻尖冒出酸意,她将包从肩头拿下来。

蒋远周送她的东西她没拿,这包是以前买的,皮质粗糙,厚重的很,背出去像块砖头。许情深上前几步,忽然跳起来将包朝着男人的头上砸过去。

砰地一声,对方直接被敲懵。右手捂着脑袋,目光直勾勾看向她。“你敢打我?”

“最后跟你们说一句,阿梅的死跟我无关,别以为我好欺负,也别逼我跟你们拼命。你动了我的钱,我也要跟你拼。”

男人冷笑下,“原来是个拜金女啊!这么爱钱,找个有钱男人不就好了?”

许情深收起手里的包,“我不跟畜生论长短。”

她转身,脚步还未抬起,男人就继续说道,“我看你长得真好看,要不这样,我赔你的钱,你跟我…”

阿梅的父母就在边上,情绪一直陷在悲恸中出不来,如今听到亲侄子说出这样的话,都觉得丢人。

许情深看了眼手里的包,就她这点力气,肯定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她不能找亏吃,“阿梅的死要跟我有关,警察一早就会找到我。万小姐如果不是有精神病鉴定报告,她是走不出警局的,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医院门口的巨石上,嵌着星港医院几个大字,旁边一辆车停稳在那。

蒋先生不说话,车上没人敢插嘴。

司机握着方向盘,严阵以待,老白盯向远处,平日里,其实就数他跟蒋远周最接近,当然…卧室里的那种接近除外。蒋远周方才见到这一幕,手指下意识敲了敲车窗,老白赶紧让司机停车。

许情深那个样子,老白不觉得奇怪。

现实就是这样,你永远阻拦不住很多奇葩的事向你撞过来,越是卑微的人群,就越容易接触到。

阿梅的家属这么一闹,也闹不出个所以然来,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许情深走到被撕碎的信封前,半张半张的钱都掉了出来,她蹲下身,捡起一半放在手心里。看来明天还得跑趟银行,这些钱够她先付三个月房租了,宋佳佳执意不要是她的事,但许情深还是得给。

她将另外半个信封叠放在掌心内,然后起身,头还晕的厉害,许情深将钱都塞进包内,想着待会下地铁就吃顿快餐得了,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养着。

昨晚还高烧不退,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就恢复成女战士一样。

蒋远周知道她在咬牙硬挺,这许情深啊…真是连生病的时间都不给自己。她总是这样,一个人太努力活着,就会让人心疼不已。

许情深很快消失在人潮中,蒋远周也不说开车。“方才那个男人,手背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蒋先生,那应该是纹身。”

“隔那么远你都能看见,眼力不错。”蒋远周轻笑,“听说洗纹身很痛?”

这话跳跃的,老白回头朝他看看,“是。”

“给他免费洗一个?”

老白立马点了头,瞬间明白蒋远周的意思,“蒋先生放心,回头我就吩咐人去办。”

万毓宁办完离婚手续后回去,司机将她送到新的住处,这儿安保设施一流,还有蒋远周的人守着,万毓宁至少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万毓宁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双手抱着膝盖。

她和方晟的离婚手续办的异常顺利,他们没有任何经济纠纷,况且如今的万家,也分割不出什么东西来。

方晟对她毫无留恋,甚至可以说是绝情至极。办完离婚,他满面轻松,完全不关心她才流过产。

万毓宁身体虚弱,原本蒋远周让她过了这周再去,可她记得方晟的狠心绝情,她就是要逼一逼自己,好让她以后别有心软的时候。

以前,她全吃亏在她的性子上面,阿梅有句话说得对,她要能沉得住气,许情深凭什么跟她斗?

她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有蒋远周对她的旧情,许情深离开了九龙苍呢?她什么都不是。

就算蒋远周对许情深是有不一样的,万毓宁也不怕。

如今,她对方晟恨之入骨,别说是爱意了,万毓宁这么好的一个家全都毁在他手里,她要他死!当然,万毓宁要方晟死的同时,还得把许情深带着。

他们不是相爱吗?那就去阴曹地府好好爱吧。

如今,人人都知道方晟接近万毓宁是为了当年的医药事故。许情深得知真相后,两人还能不接触?

万毓宁等着机会,只要方晟出事,许情深一旦知道,就不会不管。不论是不是因为爱,就凭着他们从小长大的情谊,许情深做不到明哲保身。就像蒋远周对她也是一样的。

只要许情深离方晟越来越近,蒋远周肯定看不下去,自然而然的,许情深就能完全退出蒋远周的世界!

万毓宁暂时不住在九龙苍也好,有些事在蒋远周的眼皮子底下不好实行,她不能浪费了爸爸留给她的东西。

半个月后。

天气越来越冷,医院的空调早就打上了,许情深盯着外面,她双手插在兜内,手掌心里是干燥的,不过整只手都冷的惊人。

一通电话打过来,熟悉的铃声强行将她的神拉回去,许情深转身来到办公桌前。

她看眼来电显示,电话是方明坤打来的。这半个月,方家父子都没和她过,也许又是喊她过去吃顿便饭吧。

许情深毫不犹豫接通,“喂,干爸。”

“情深,你下班了吗?”

“马上就要了。”

方明坤有些吞吞吐吐,“方晟有没有来找你?”

“没有,我们好久没见他了。”许情深感觉到不对劲,“他怎么了?”

“噢,没什么,可能是去见别的朋友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方明坤说完,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许情深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她简单收拾下东西,换了衣服后走出诊疗室。来到星港医院的门口,许情深心不在焉地掏出手机,给方晟打电话过去时,才发现他手机关机了。

许情深抬头,想要穿过马路去地铁站。

这时,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商务车忽然启动,车轮滚动的很慢,在经过许情深面前时按响了喇叭。喇叭声尖锐刺耳,司机按住后就没松开,许情深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车窗渐渐往上升,她看见方晟坐在车内,旁边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被人钳制了。

“方晟!”许情深大喊,看着车子缓慢地往前开。

就在身旁十几米处,一对母女走下出租车,司机打出空车的标志,许情深箭步上前,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麻烦跟上前面那辆商务车。”

尽管有过虚惊一场的时候,可许情深心里总是担忧,蒋远周说的没错,方晟得罪了太多人,各个都想置他于死地!

许情深心里焦急万分,想到上次的事,她一颗心仍旧绷着,但她不想浪费时间做无妄的猜测,她立马拨通蒋远周的电话。

万毓宁的新住处。

保姆还是万家的那一位,她清楚万毓宁的口味。蒋远周见她一口口吃着,“这段时间,身体好些了吗?”

万毓宁嘴里苦涩地咀嚼着,“好了又能怎样,我这身体好了也没用。”

蒋远周感觉到兜里有震动声传来,他掏出手机看眼,万毓宁见到许情深三个字,“看来这个许小姐吃不了苦日子,要回来求你。”

“她从小吃苦,何来这样的话去说她?”蒋远周拒绝接听,然后将手机放回去。

万毓宁乖乖的适可而止,不作争论。

那边,许情深出神地盯着手机屏幕,前面的商务车上了高架,始终不快不慢地开着。车子经过市中心,许情深为防万一,还是打电话报了警,这次能清楚地看到车牌号。

十多分钟后,商务车在一处路边停下来。许情深等了半晌,对方一动不动。

“到底还跟不跟?我还要做别的生意呢。”旁边的司机不耐烦地催促。

“跟,当然要跟,你放心,误工费我会给你的。”

司机朝前面看了看,“这种事也太危险了,我还要养家糊口,你既然已经报了警,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许情深抬起视线,看到前方的商务车内伸出一只手,朝她招了招,好像是让她过去的意思。

“喂,你还是别去,有危险吧。”司机方向盘打到底,随时有开车的意思。

许情深听到对方发动引擎,她忙掏出钱递给司机,“谢谢。”她毫不犹豫推开门下去,对方的意思她明白,如果她不过去,这辆出租车就休想再跟到他们。

许情深快步向前,到了车的一侧,车门被里头的人拉开,方晟的声音猛地传出来,“情深,快走!”

许情深根本没机会反悔,一名男人就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进了车内。

她几乎是摔进去的,膝盖跪着脚垫,跟前的男人提着她的衣领让她起来。

许情深看向旁边的方晟,再看向另外几人,“你们要做什么?”

“看来你跟他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