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情深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我觉得,我看到的场景,跟现实中一模一样,”她随即自嘲地轻笑出声,“我一个学医的,居然被这么放倒了。”

“所以你那晚看到方晟,也是幻觉。”

许情深朝着男人看了眼,“我最近没有出去吃过饭,都是医院和九龙苍,可不管在哪里,我的伙食都是跟别人一样的。”

“许小姐最近有没有感冒或者什么?有可能别人换了药片?”

许情深轻摇头,“没有。”

蒋远周想了下,朝老白说道,“医院办公室的水,是定期送的吧?”

“是。”

老白眼睛一亮,“难道问题就出现在水里面?”

“食堂内部,可能性非常小,一般的药物代谢性很快,她出现这样的症状,不是一次两次了。说明有人正在以同样的方式对她下药,而医院的门诊办公室都是独立的,只有这个饮用水,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送给指定的人。”

许情深闻言,轻点下头,“有可能,最近几天我嗓子不舒服,喝水喝得比较多。”

蒋远周冲老白轻声吩咐,“你先去门诊室接一杯水,明天照例让人送水来,把送水的人给我扣下。”

“是。”

老白离开了病房,许情深抬手摸向蒋远周的脸,“那现在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蒋远周将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这样实实在在摸着,你难道感觉不到?”

许情深在他脸上掐了把,“痛吗?”

“当然痛。”

“那就是真的。”

蒋远周却无心跟她开玩笑,他双手紧握着许情深的手掌,“知道这种药的严重性吗?”

“我只关心,谁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许情深视线灼灼望向蒋远周,“九龙苍那边,一个字都不要说。”

蒋远周目光同她对上。“你觉得,九龙苍那边也有可能是吗?”

“很多事,难讲。”

“先别想这些,快休息会。”

“睡不着了,这几天总是傻傻分不清,做梦做的也够多了。”许情深说话声仍有些虚弱,“见我昏迷不醒,你害怕吗?”

“当然怕。”

“有多怕?”

蒋远周坐向床沿,“心掏空了那样的怕。”

许情深胸间感觉被砰砰撞击着,蒋远周双手撑在她身侧,“回到家,我就想听你跟我说说话,我们两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这种习惯,好像已经开始了几十年,并且从未觉得厌烦过。”

蒋远周手伸过去,拇指在她脸上摸着,“所以,我不能没有你了。”

许情深视线定格在男人滑动的喉结上,他说起情话来,自有一套撩人的本事,幸好门外有敲门声传来,才让许情深脸上的滚烫消去了些。

医生拿着报告书进来,“蒋先生,这是连夜赶出来的,您看看。”

“跟之前的说法一致?”

“是。”

许情深将报告书拿过去,仔仔细细地看着,蒋远周冷着脸问道,“许医生总是幻想我去相亲,这是为什么?”

医生摸了摸鼻子,“心里最担心什么,有可能就会出现那样的幻觉。”

许情深忙辩解,“我起初梦到的是方晟还活着,你别胡说。”

“这也很好理解,”医生解释道,“死而复活,是人心里一种美好的愿望,药剂量加重后,许医生心里藏着的有些东西,就按捺不住了,比如说,她害怕蒋先生相亲,害怕蒋先生另结新欢,这些话许医生平时不会说,那么,就会变成幻觉出现在她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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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蒋先生的精彩告白!

这医生,怎么不弃医从文啊?连按捺不住这种词都使用出来了。

许情深感觉自己被剥光了似的,“肯定不是这样的。”

“就目前来看,这样的解释最合情合理,”蒋远周嘴角那抹笑,才是真的按捺不住,“原来让你害怕的,居然是我相亲。”

许情深拉高被子,“胡言乱语。”

“你不承认也行,我心里有数。”

“这种解释不正确…”

蒋远周嘴角噙笑,医生将几盒药放到旁边,“许医生,药要按时吃。”

“好,谢谢。”

许情深看着药名,不禁问道,“这种药,医院和正规的药店买不到吧?”

“我上次问过那名夜场小姐,据说网上可以售卖。”

许情深记下了那个药的名字,然后将报告书放向床头柜。医生出去了,蒋远周揪着方才的话题不放,“我不会去相亲的,我这个人,从一而终。”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蒋远周伸出舌尖,“看看,闪了没?”

“走开,”许情深推开他的脸,“我没力气,浑身没劲。”

蒋远周见状,替她将被子掖好,“赶紧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第二天,许情深醒来的时候,蒋远周并没在病房。

许情深的门诊办公室内,门是关着的,老白压低嗓音道,“蒋先生,问题就出现在水里面。”

“那就等着。”

导诊台的护士是最先到的,没过多久,送水的小伙子就来了。

对方还跟护士打了招呼,蒋远周听到门口传来咔嚓的动静声,小伙子哼着神曲进入门诊室,蒋远周修长的手臂将帘子拨开,对方看到吓了一跳,“这这,大早上就有病人了?”

老白上前几步,小伙子要过去换水,老白按住他,“不用了,放在这吧。”

“这是做什么啊?”

“许医生这儿的水,一直都是你送的?”

“是啊,整个星港都是我送的。”

护士听到动静,在门口张望了眼,看到蒋远周时,也不由吃惊,“蒋先生,您怎么在这?”

老白拎了那桶水先离开,蒋远周倚着办公桌,小伙子一看这架势不对啊,他赶紧说道,“前几天可不是我送的,我倒霉,食物中毒了,差点没要了我的命啊,是另一个人代我的。今天早上老板给我打电话,说那人不告而别了,让我爬也要爬回去。”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小伙子说了个日期,外面的护士也接口道,“对,前几日确实不是他送的,是个陌生的面孔。”

蒋远周双手抱在胸前,有人要害许情深,并且这只手越伸越长,都伸到星港来了。

回到病房,许情深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太阳。

蒋远周进去,她听到脚步声回头,“一大早,你去哪了?”

“我看你睡得挺沉,我就出去了。”

老白随后进入病房,冲着蒋远周轻摇头,“今天的水正常,送水那边的公司,我也打过电话了,前几日的陌生脸孔,是临时工,连最基本的信息都没有留下来。”

“今天,送水的人换了,水也正常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许情深蹙紧眉头看向蒋远周,“除非,对方已经知道我住院了。”

蒋远周点下头,“换句话说,那人对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挺了解。”

许情深走到病床前,将床头柜上的药盒收拾好,“回家吧。”

“许小姐不需要住院?”

“这还需要什么住院,”许情深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这些就是帮忙代谢的药,回家吃着就好,致幻药,说穿了其实就是跟精神病药差不多…”

许情深说到这,脑子里仿佛一道惊雷劈过去。

蒋远周见她忽然变了神色,“怎么了?”

“没怎么,回去吧。”

九龙苍。

万毓宁起得也早,两人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吃早饭。

许情深换了拖鞋进去,万毓宁抬下头,见许情深好好地正一步步走来,她捏紧手里的面包片,神色快要绷不住了。她一整晚都在祈祷着让许情深死在医院里头,怎么上天偏偏听不进她的话?

佣人从厨房出来,看到许情深站在那,她开心的几步上前,放下手里的东西,“许小姐,你没事就好了。”

许情深拉开椅子,坐到万毓宁身侧,“万小姐,早饭吃的可好?”

万毓宁一声不吭,蒋远周要上楼去洗澡,许情深让佣人给她倒杯水。

偌大的餐厅内,就只剩下两人,许情深将万毓宁手里的面包片拿过去,万毓宁朝她恶狠狠看了眼。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你说你扮那么老实做什么呢?”许情深撕下面包的一角,然后再撕下一片,“万小姐,自己的东西被人一样样抢走,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你不用来激,许情深,我斗不过你还不行吗?我只需要像现在一样,你就永远别想将我赶走。”

许情深朝她看了眼,万毓宁嘴角扯开,“就算我在房门外偷听,能怎样呢?就算我真的泼了你一身红药水,又能怎样呢?哪怕我有一天让你血溅当场,你又又能拿我如何呢?你看不惯我,可你偏偏干不掉我,许情深,我这一辈子都要赖在九龙苍,蒋远周不会赶我走,你更加没有这个资格。”

佣人走过来,将水杯递给许情深,她笑意温柔,轻轻说了句,“谢谢,能帮我煮点粥吗?饿了一晚上呢。”

“没问题,许小姐想要吃什么,尽管吩咐。”

佣人转身回到厨房,万毓宁咬牙道,“虚伪!你倒是把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你也就只能嘴上说说,万小姐,你学得来吗?”许情深将手里的面包扔到万毓宁脸上,“九龙苍里没有监控,所以我不必让着你,万毓宁,我没得罪过别人,昨晚我被送去医院,跟你有关系吧?”

“你有证据吗?”万毓宁别开脸,手掌握紧,面包片掉在她手边。

许情深朝着她凑近些,“想打我啊?动手吧。”

“你别以为我真傻,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那你就是承认,你是装疯的了?”

万毓宁冷笑下,“我病得糊涂,时好时坏,所以就算我此刻承认了,下一秒,我也随时能发疯。”

许情深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我知道所有的事,都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深信这一点,万毓宁,你屡次三番要我的命,所以,这一次不管是不是真跟你有关,我都会把账算在你头上。”

“怎么,你还想对付我?你告诉蒋远周啊,让他替你出头。”

“不需要,我和你的事,我有办法解决。我不想蒋远周被你拖缠下去,永无出头之日,万毓宁,解决掉你,我和蒋远周就要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了,你在这太碍眼,太不受欢迎。”“你——”万毓宁面容扭曲。

许情深朝她笑了笑,“万小姐,保持微笑,嘴角上扬,至少别让人看出来我们不合。”

“呵,难道你还想给人一种我们很要好的假象?”

许情深单手托腮,视线落到万毓宁脸上,“这样,我们互相撕起来才痛快。”

“有病!”

“万小姐,我已经想好对付你的法子了。”

万毓宁恨不得起身抽许情深一巴掌,她朝四周看了看,最终压下嗓门,“许情深,你想怎样?”

“我就想试试看,如果万小姐消失了,我的生活从此以后会不会风平浪静。”

“你想怎么让我消失?”

许情深坐直身,上半身往后倚,“你等着瞧。”

“许情深,你别太猖狂!”

佣人听到万毓宁一声怒喝,回头看了看。许情深似乎也吓了跳,冲佣人问道,“盯着万小姐吃药了吗?”

“还没呢,等吃过早饭就吃。”

“怪不得,万小姐这病还真挺重的,药一停就发作,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好了。”

佣人回头继续熬粥,“是啊,许小姐担待着点吧。”

许情深扬了扬眉头,伸手握向万毓宁的手,“红药水的事,你肯定记得很清楚吧?蒋远周动怒的时候,是不是挺吓人的?”

万毓宁想要起身,许情深却按住她的手不放,“你说我现在要是抽自己一个巴掌,蒋远周会不会认为,那是你打的?”

万毓宁轻眯下眼帘,使劲想要抽回手,许情深音调往上扬,“万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有话好好说。”

“别动手啊——”

万毓宁深知,她现在首要的就是安分,不能惹事,可许情深要真这样做了,蒋远周肯定又得发火。

许情深抬起自己的手掌,伸开五指,那样子嚣张极了,万毓宁气急败坏,她情急之下举起了右手,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扇了下。

许情深笑出声来,并将手收回去。

不远处,传来蒋远周下楼的脚步声,佣人也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

万毓宁捂住自己红肿的面颊,伸手指向许情深,“你打我,你打我。”

“怎么回事?”蒋远周循声而来。

许情深站起身,摊开两手,一脸的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万毓宁捂紧面庞,声音委屈,“她打我。”

蒋远周来到两人跟前,将万毓宁的手拉下去,她自己下手也够重的,面颊上几道红印子像是刻在脸上似的。“谁打你?”

“她,她!”万毓宁跺着脚,手指不住点着许情深,眼眶通红起来。

许情深睁大双眼,也觉得难以置信,“万小姐,你自己打自己就算了,怎么还冤枉我?”

“远周,她打得我好痛。”

蒋远周盯着万毓宁看了眼,“是不是今天又没吃药?”

万毓宁神色一怔,“你,你说什么呢?”

佣人赶紧将药拿来,还端了杯水,“万小姐,赶紧先把药吃了吧。”

“我说她打我,你们都不信?难道我会自己打自己?”

蒋远周脸色也有些冷了下来,“她向来不会去主动打人。”

显而易见,蒋远周对许情深连一丝怀疑都没有。许情深心头微软,语气也适当柔和下来,“万小姐,从你住进九龙苍后,这儿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之前的就算了,但是你不惜伤害自己来陷害我,你的行径,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

“许情深,你别在这装,刚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不想跟你争什么,”许情深身体还有些虚,“万小姐,说话要凭良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万毓宁一听,朝着蒋远周道,“远周,你听到了吧?”

“行了!”蒋远周怒喝出声,“万毓宁,打自己好玩吗?要不,你再当着我的面来一次?”

“我,我真没骗你!”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也别留在这了。”

万毓宁手捂向面颊,方才要不是许情深说要打她自己,她怕蒋远周信了许情深的话,她也不至于抢先一步自扇耳光,如今好了,就算她满面红肿,蒋远周的怜悯没换来,倒换得一身嫌弃。

许情深端详下万毓宁的脸,“这么厉害的一巴掌,手肯定也很痛吧?”

万毓宁不懂她的意思,只是狠狠瞪向她,许情深伸出手来,手掌心内并无异样,她上前步拽住万毓宁的右手,然后将她的掌心摊开。

因用力拍打而泛出来的红还未褪去,许情深勾下唇角,“万小姐,手还疼吗?”

万毓宁将自己的手收回去,紧紧握拢起来。

蒋远周看在眼里,只是摇了摇头,其中不乏失望,甚至是厌烦。

“我先上去睡会。”许情深经过蒋远周身侧,男人冲她看眼,“去吧,我今天在家陪你。”

“嗯,好。”

万毓宁跌坐进椅子内,那只手掌还紧握着。

蒋远周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起脚步要走。

“远周。”

男人没有停留,万毓宁的远周二字落在了空气中,被他的漫不经心击打着,碎成了一片片。

许情深睡了一上午,中午时分,蒋远周让她下楼吃饭,万毓宁一直躲在楼上就没再下来。

吃过中饭,许情深走进院子,蒋远周拿了件外套出去的时候,她正蹲在一块空地前,盯着她栽种的那些草药。蒋远周替她将衣服披上,“这么冷的天,还是进屋吧。”

“不要。”许情深轻道。

她蹲在那里,双腿发麻,手指拨弄着跟前的枝叶,“蒋远周,有件事我必须跟你坦白。”

“什么事?”

“那些幻觉反应的确实是真的,你是蒋先生,不可能不结婚。”

蒋远周也蹲到了许情深的身侧,“我以后肯定会结婚。”

“所以,我那也不算是幻觉吧。”许情深手指落到地上,指尖渗着凉意。

“就算我要结婚,为什么一定要跟别人相亲呢?”

许情深勉强勾起笑,“你日理万机,要自己发展一段恋情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相亲应该更靠谱。”

蒋远周轻笑,“确实。”

她心里咯噔下,各种酸楚冲撞而来,原来她不知不觉正在在乎的这样多,冰冷的手指被人拉过去,蒋远周将她的手包拢在自己掌心内,“你看,刚好握住。”

许情深象征性地勾了勾嘴角,蒋远周目光灼灼落到她脸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是男女朋友?”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那也是你单方面的意思,我同意了吗?”

许情深拉了拉自己的手,“那你是什么意思?”

男人朝她凑近,越来越近,直到唇瓣即将印上她,许情深往后稍退,蒋远周将她拉回自己跟前,“跟我好好在一起,我不需要别人的家世作为嫁妆,给我锦上添花,我只需一位灵魂伴侣,让我每每牵肠挂肚就好。”

许情深双眸圆睁,一颗心好像落定了,可却又好像被抛得更高,当有一天摔落的时候,会不会比今天还要痛?

“蒋远周…”

“许情深,如果哪天我要娶你,你也不要太吃惊。这个世上,没人规定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没有千山沟壑,也没有那么难,说到底别人在乎的家世,就是钱和权。许情深,这两样我都不缺,我就缺一个你。”

许情深感觉到有刺眼的阳光钻入她潭底,那一抹光亮瞬间炸开,她该是喜上眉梢的,可却做不出一点点的反应。

“蒋…远周,你这算是在跟我表白吗?”

“当然是,毋庸置疑。”

许情深鼻子冒出酸意,“好,我接受。”

蒋远周笑了笑,许情深跟着展颜,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或许,他们会因性格不合或者别的原因而分开,又或者,相处之后变成了彼此不可或缺的人,所以,恋爱这种事,谈了才知道。

万毓宁站在三楼的窗边,看着蒋远周凑向许情深,跟她前额相抵,阳光其暖融融,拂去了冬日里的寒冽,像是在他们肩头批了一层薄薄的纱。

他最宠溺万毓宁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动人美丽的场景。

万毓宁手掌摸向自己的脸,指尖碰触到,痛得又将手收了回去。

第二天,蒋远周并不在九龙苍,许情深拿出手机,她将那种致幻药的名字记了下来,并且在网上下了单。

她追查下快递信息,显示正在配送中。

许情深忙给宋佳佳打了个电话。“佳佳,你在家里吧?”

“在啊,你要回来吗?”

“我马上来。”

“好。”

许情深拿了包出去,司机将她送到目的地,她推开车门之际同司机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跟朋友吃顿饭,到时候我自己回九龙苍。”

“是。”

来到宋家,许情深有钥匙,开门进去,宋佳佳听到动静声从卧室出来,“情深,你可算回来了。”

“我还有些东西在这,收拾下。

“啊?你还真要搬走啊?”

许情深走进自己的卧室,“嗯。”

“看吧看吧,大别墅就是好…”

许情深一把将宋佳佳攥进去,“帮我收拾。”

“拜托,我才是房东好吗?”

两人在屋内吵吵闹闹的,门口传来喊话声,“许情深,快递!”

“咦。还有你的快递送到这儿来?”

“噢,对,可能是之前换货的,地址没变。”许情深快步走去,将门打开,她签了名后取过快递盒。

宋佳佳好奇地凑过来,“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许情深回到屋内,将它塞进行李袋中。宋佳佳也没多问,就是个快递而已,能有多稀奇?

许情深请宋佳佳在外面吃了顿饭,然后才打车回九龙苍。

坐在出租车内,许情深拿出那个快递盒,将上面的纸撕下来,再将包装盒拆开。快到目的地时,许情深提前下了车,将撕碎的信息纸和包装盒分别丢进了两个垃圾箱,这才拎着行李,走了二十来分钟回到九龙苍。

蒋远周还在外头,许情深走进客厅,万毓宁窝在沙发内看着电影。

佣人见到她拿着东西,忙要上前帮忙,“许小姐,我帮您拿上去吧。”

“不用了,又不重。”

许情深抬起脚步往楼梯口走,万毓宁朝那名佣人看了眼,在这九龙苍内,所有的人都在讨好许情深,而把她当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万毓宁将手里的水果砸到佣人身上,“难吃死了,什么东西!”

许情深来到二楼,看到另一名佣人正要往三楼去打扫,许情深开口唤住她,“万小姐正在发脾气,你下楼看看,以后不要留人单独跟她在一起,省得吃了亏。”

“是。”

许情深眼见那人快步下了楼,她将东西放到一旁,然后快速往三楼而去。

万毓宁的房门是敞开着的,许情深知道三楼没人,她径自往里走,她来到床前,将万毓宁的床头柜拖开,再将兜里的药盒拿出来。

许情深取出那板药,药丸有一半已经被抠出来,还揣在许情深的兜内,她将那板药放到地上,再将床头柜推回原位,将它完全挡住。

她没有在万毓宁的房间多逗留,动作也是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和犹豫。许情深快速回到二楼,她拿了行李走进主卧,第一时间就进了洗手间,然后将兜里的药丢进抽水马桶内,愉快地冲掉。

傍晚时分,佣人上楼来,“许小姐,晚饭准备好了。”

许情深答应了句,“蒋先生回来了吗?”

“回来了,刚到家。”

许情深开门出去,穿了条酒红色的连衣毛呢裙,下楼的时候,看见老白和蒋远周都在客厅内坐着。

许情深过去几步,蒋远周朝她看看,她再次抬脚时被地上的毛毯绊了下,差点跌倒。蒋远周说了句小心,起身搀扶住她。许情深轻拍两下胸口,走到旁边的沙发前坐下来。

抬眼的时候,忽然看到茶几前有两个小朋友,都挺小的,顶多也就四五岁吧。

男孩专注地正在搭积木,身上一件薄款的羽绒服,皮肤白皙,长得…很像蒋远周。

许情深看向旁边的女孩,她一件小斗篷披在肩上,黑色的打底裤加靴子,潮范十足,细软的头发编出好看的发型来,而长得…很像她。

许情深不着痕迹捏了把自己的大腿,好痛。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蒋远周的余光落在她手上,再将视线看向许情深。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前方,小男孩抬了抬头,一块积木被女孩拿了去,他摊开掌心道,“给我。”

“陪我玩别的嘛。”

“你喜欢玩的,我都不喜欢,你是女生。”

“女生怎么了?我也喜欢小汽车啊。”

男孩轻摇摇头,“你干嘛不跟妈妈去玩?”

“妈妈说的,让你多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