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我去给您拿药。”

蒋远周没说话,老白起身,没过多久,拿了一杯水和两颗药回来。“您放心,我这就去查。”

男人将药丸吞下喉间,这才看向老白,“她离开星港后的一年多,我做到了不闻不问,更没管过她的生死,如今…再有她消息的时候,她居然已经有了孩子和丈夫。”

“蒋先生,许小姐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不容易。”

蒋远周手掌遮住双眼,说话中透着点小心翼翼,“那孩子跟睿睿差不多大,我不相信她刚离开我,就能跟别人结婚生孩子。”

“那您的意思是…”

“查一下出生日期。”

老白点下头。“好。”

东城另一处。

车子停稳在一处别墅跟前,许情深抱着霖霖下去,付京笙拿过后备箱的行李,他看眼跟前的房子,“走吧。”

许情深跟着他往里走,这座别墅跟之前的住处一样,还是连个佣人都没有。

付京笙打开门,别墅是精装修的,所以不用担心甲醛等问题,许情深进去后还是立即开了窗,客厅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都是请了钟点工收拾后,送到这边的。

付京笙要搬家,也询问了许情深的意见,她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还是会回到这。

那边的住处需要收拾,所以付京笙干脆带了许情深和霖霖出门玩一趟。男人抬起脚步走到落地窗前,目光出神地盯着外面。

许情深看向男人的背影,跟他相处这一年多以来,其实她并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她来到付京笙身侧,“别着急,既然有线索说你妹妹在东城,就一定能找到她。”

付京笙侧过身,从许情深手里将孩子接过去,她望了眼不远处的行李,“我去把东西收好。”

“情深。”

“嗯?”她抬起的脚步顿住,看向付京笙。

“要不要请个保姆?”

“不用了,”许情深轻摇头,付京笙向来是习惯独处的,性子又冷,“家里的事情,我可以做。”

付京笙眉头微展,许情深将外套脱下来,然后冲他笑道,“我待会要出去趟。”

“做什么?”

“上飞机前接了个面试。”

付京笙转过身面向她,“在哪?”

“就在东城啊,离家不远。”

付京笙也真是小瞧她了,“东城的医院,谁还敢要你?”

许情深听到这,脸色还是暗了下,“不是医院,等同于家庭医生吧,而且对方就跟你一样怪。只是出门的时候会让我过去陪着,她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的,所以不耽误我带霖霖。”

“工资呢?”

许情深知道付京笙要说什么,“一份工作,跟工资多少无关,活得漂亮的女人首先都是经济独立的,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这是许情深一直坚持并且坚信的,从不曾改变过。

男人嘴角不着痕迹浅勾,抱着霖霖走向不远处的沙发,他手掌在真皮座椅上拂过,发现是干净的,这才坐了下去。

“人家说不定也不要我呢,”许情深跟着走过去,“毕竟我之前…”

“既然不是医院,就没关系,也许对方不知道呢?”付京笙将霖霖放到腿上,“你要去就去,真要面试上了,如果忙不过来,我可以安排人过来。”

“好。”

许情深坐在沙发内,视线落到霖霖身上,心里隐约有说不出的担忧。

“霖霖的出生日期造不了假,其实我挺害怕的。”

“害怕什么?”付京笙接触到许情深的目光,“怕她的亲生父亲?”

“不知道,我现在心口跳得很快。”

“放心,”付京笙话语笃定,举手投足间有很明显的淡然,“我养了霖霖一年,她是我们的孩子,谁都别想把她带走。”

“我也是,当初最艰难的日子,是你和霖霖陪着我过来的。”

付京笙看得出她在害怕,他笑了笑,朝她招下手,“过来。”

许情深起身来到他身边,付京笙比她高,看她的时候视线微落,“你既然喊我一声老公,我不会让你成天提心吊胆的。”

“嗯。”许情深漫不经心应道,也算是将付京笙的安慰听进去了。

“当初的出生证、孩子上户口等这些事都是我去办的,我把霖霖的出生日期往后挪了三个月,这样的话,就算那个人真找上门来,他难道还能说孩子是他的?”

许情深听闻,眸子内不由一亮,“真的?”

“就算他要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放心。”

“但这些很难办到吧?”

付京笙说得很轻松,“不难,我想写哪天就哪天,当时结婚证上的日子比较草率,要不你选个好日子?我把它改了。”

许情深嘴巴微张,“这…这些部门难道是你家开的?”

“不是,”付京笙忍俊不禁,“我并没有过去办理,只是我电脑玩得好。”

“什么意思?”许情深说完,似乎猛然反应过来,杏眸圆睁地看向他,“黑客?”

“只要里面的信息调出来,别人都认可就行,而且还省心省事,不用东奔西跑找关系。”

许情深满满的吃惊都表现在脸上,这简直是人才啊,在她看来够她抓掉一把头发的烦心事,到了付京笙这,却动动手指头就解决了。是不是就跟她写一二三这么简单呢?

她怀着对他无比的崇拜和敬佩起身了,并且拍了拍付京笙的肩膀,“我开始怀疑,你这么有钱,是不是因为老是入侵银行系统,往自己的银行卡账号上不断添加零啊?”付京笙拍开她的手,“想象力真丰富。”

许情深一颗石头落地,走过去收拾起行李。男人朝她的背影看眼,其实这些对付京笙来说不算什么,他也从来不靠这个谋取利益。

许情深蹲在行李箱前,外套脱掉了,里面就穿一件打底衫,她身子往前倾,打底衫不够长,腰间露出了细腻白皙的肌肤来。

男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喉间轻滚,开始觉得嗓子里难受极了,好像一把火在往上烧。

该死的,这感觉他太知道了,他居然对她有欲望了!

许情深全然不知,自顾收拾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阵声响传来,她扭头一看,见一个垃圾桶倒在地上。付京笙抱着霖霖说道,“不小心踢到的,别收拾了,先去楼上看看。”

“好。”许情深说着,站了起来,她上前几步,“我来抱吧。”

她离他很近,付京笙目光垂下去,真是不小心扫到许情深胸前的,她穿得打底衫又是紧身的,付京笙感觉到这把火已经烧到四肢了,他没有将孩子交给许情深,而是快步上了楼。

翌日。九龙苍。

老白匆忙赶来,凌时吟正带着孩子在院内玩,见到老白的车,她抱了睿睿过去。

“凌小姐。”

凌时吟听到这声称呼,挽起的嘴角收了起来,“你找远周?”

“是。”

“有事吗?”

“没事。”老白抬起脚步,“可能蒋先生需要交代些什么吧,告辞。”

老白走得很快,一看就是有急事,他进了屋,蒋远周正在二楼的书房等他。

老白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敲开书房门后,径自走了进去。

“蒋先生。”

蒋远周站在窗边,此时正面对着他,满眼的希冀,老白将门关上,“查到了。”

“怎么样?”蒋远周忍不住上前步。

02我不信,她的眼里没有我

老白朝他看了眼,没有立即回话,蒋远周看到这,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修长的双腿迈向办公桌,拉过椅子后坐定,视线看向一旁的相框,蒋远周做好十足的准备,“说吧。”

老白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铺展开后放到蒋远周面前,男人修长的手指将它拿起,目光落在上面,一行行往下看去。

其实也没有多少内容,只有几个日期而已。

许情深居然真的结婚了,配偶一栏写着付京笙的名字。

蒋远周盯着那个数字,许情深和付京笙结婚的日子,就在他见她最后一面的两个月后。

短短两个月时间,她就跟别人闪婚了,而且还怀了那人的孩子。

霖霖的出生日期清清楚楚摆在蒋远周面前,这张纸,就像是一个巴掌般狠狠抽在蒋远周的脸上。

打得又重又狠,痛的蒋远周撕心裂肺。

他用手撑着额头,老白有些于心不忍,“蒋先生,顺其自然吧。”

“你说,怎么个顺其自然法?”

老白倒是想劝他放开,毕竟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对许情深不闻不问,心里有再多的思念在折磨着他,可他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许小姐是个女人,当初又没有哪家医院肯再用她,再加上她家里的情况…”

“所以,她就能在两个月内爱上别人吗?”

老白知道,蒋远周这是一下子闯进了死胡同,“您自己也说过,结婚,也可以无关爱情。”

蒋远周脑子里的一根筋忽然绷紧了,痛得他眼前隐隐发黑,“既然再无可能,还不如再也不见的好。”

“话虽这样说,但人与人的缘分,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老白目光抬起,“如果今天您不见许小姐,睿睿该怎么办?”

蒋远周凉薄的唇瓣抿紧,是啊,如果今天没有许情深,他儿子该怎么办?

老白不想看到蒋远周继续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他想将话题扯开,“蒋先生…”

只是,蒋远周一下就将他的话打断了,“她看到我的时候,平静到让我觉得难以置信。”

老白没有插话,蒋远周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在老白看来,他这等同于在自虐,将自己的伤疤一遍遍撕扯开,这不是自虐又是什么呢?

偏偏蒋远周好像嫌自己痛的不够彻底,他手掌摊开,落到那张纸上,然后五指收拢,看着它一点点变得褶皱不堪。“她救睿睿的时候,就跟她以前手术的时候一模一样,专心致志,眼里看不见旁人,可我不信,她连我都没看进去。”

老白不知道蒋远周在纠结什么,纠结许情深没看到他吗?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既然许情深救了睿睿,怎么可能会没看见蒋远周和凌时吟?

那么…

老白想到这,忽然明白过来了,蒋远周刚才就提及到许情深看见他的时候…那么他难过的,其实就是许情深对他的视而不见。

“蒋先生,许小姐见到您,应该是恨您的吧。”

蒋远周一把视线猛地射向老白,老白继续说道,“她被星港开除,又被逼得回了许家,最后不得不去做医药代表,这里面需要吃多少苦,我们不得而知。但她如果不是恨您,也不至于在两个月内跟别人结婚,说到底,许小姐曾经也是个重感情的人。”

蒋远周没说话,老白见他这样,于心不忍,但最后这一刀他还是要捅下去,“说到底,您也是恨她的,蒋小姐的这件事上,您肯定恨她。”

蒋远周身子往后靠,掌心里还攥着那张纸,他将它摊开,然后撕成了一道道。

“蒋先生,既然许小姐比您先做出了放开的选择,您也可以放下了。”

这话按理是说不通的,因为当初,明明是蒋远周将许情深推开的,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老白看的清清楚楚,许情深没了消息,蒋远周也陷在了痛苦自虐的深渊中拔不出来。

“叩叩!”

门外,一阵敲门声传来,蒋远周一言不发,老白朝他看看。

“爸爸爸爸…”

蒋远周轻抬下头,示意老白过去开门。

门外,凌时吟抱着睿睿,她朝里面小心翼翼指了下,“忙完了吗?”

老白轻点下头,并且侧开身让凌时吟进去。

凌时吟将睿睿放到地上,她蹲下身来,在睿睿后背处轻拍了下,“去找爸爸吧。”

睿睿摇摇晃晃往前走着,到了书桌前,还差最后几步了,他撒开脚丫子扑过去,一下抱住了蒋远周的腿。

男人没有如往常那样将他抱起来,他定定地盯着睿睿看,凌时吟走向两人,“本来在院子里玩的好好的,忽然就喊起了爸爸。”

睿睿抬起小脑袋看他,蒋远周站了起来,“我有点累,你先带他玩吧。”

说完,他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凌时吟冲着老白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吧。”老白回了句话,也跟着出去了。

凌时吟其实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自从昨天在飞机上碰到许情深后,蒋远周就变得更加不正常了。

而对于许情深来说,最近倒是挺顺风顺水的。

面试家庭医生的时候,对方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也没多问许情深之前的事。她身边跟了个年长的医生,平时就负责她的治疗。但因为年纪大了,不愿意跑来跑去,女人只得多招一名随身的医生。

这妇人是一名富豪的遗孀,家里的独子还不能撑起其亡父留下的事业,她只能亲自出去应酬,对她来说,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出意外,公司里的事倒是有自家人帮着忙,怕就怕偶尔的出门,她简直是怕的要死,总感觉一到外面,就会各种发病。

虽然许情深觉得她这样有些小题大做,但也算理解,再说了,人家不在乎这个钱,她干嘛不赚呢?

妇女身旁的医生也考了她不少东西,最后才跟她敲定下来。

工作倒是轻松的,其实也有很多陪吃陪玩的性质在里头。而对许情深来说,虽然不能再上手术台,但能重新做回医生,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许情深和付京笙既然搬回了东城,家里是肯定要去一趟的。

付京笙尽管对卫生条件什么的有诸多要求,挑剔的不行,但之前也跟许情深去过一次许家,她提心吊胆的,没想到付京笙并未表现出不悦甚至不适来说,应该说,忍耐力不错啊。

来到许家的小区内,许明川已经在那等着了,看到两人从车上下来,他快步上前去抱霖霖,“哎呦宝贝,舅舅抱。”

许情深笑了笑,“很重了,快抱不动了吧?”

“姐,你瞧不起我,”许明川目光落向一旁的付京笙,“姐夫。”

男人轻点下头,然后跟着许情深上楼。

走进许家客厅的时候,许情深看到许旺弯着腰背对门口,“爸。”

许旺直起身,笑呵呵道,“来了,快,快进来。”

付京笙将东西放到旁边,看到茶几上摆着水果盘和瓜子,厨房内的炒菜声一听就是热火朝天的。许旺接过霖霖在旁边逗玩,许明川朝付京笙说了句,“姐夫,去房间看我打游戏吧。”

“玩什么游戏!”许旺轻喝,“你姐和姐夫好不容易过来一趟。”

“哎呀,就一会会嘛,打通关就好了。”

付京笙朝许情深看眼。“我去给他看看。”

“嗯,好。”

两人走进了许明川的房间,赵芳华才听到动静,打开厨房的门探出头来,“情深来了。”

“是,妈,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坐着吧,你爸总念叨着说好久没见你们了…”

自从许情深带着付京笙第一次来到许家后,赵芳华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倒也旁敲侧击问过一些付京笙的情况,还说要去他们家里坐坐,许情深听了,也是装傻充愣,并没有答应下来。

许旺抱着孙女,爱不释手。

许情深坐了会,起身走向许明川的房间,想看看俩人玩得怎样。

她来到门口,看见许明川正在激烈地战斗着,付京笙站在旁边,双手抱在胸前,没过多久,许明川开始喊,“啊啊啊啊,救命啊,姐夫!”

付京笙没有丝毫的慌张,先是弯腰坐向了许明川的椅子把手上,然后他双臂张开,等于是将许明川纳在了怀中,“手拿开。”

许明川乖乖地让出鼠标,许情深看着付京笙的背影,脑子里忽然脑补出一个个画面,这明川和付京笙在一起,谁有可能会是女性的那个角色呢?

许情深想到这,猛地起了层鸡皮疙瘩,她手掌在臂膀处搓揉下,然后走了进去。

付京笙一出手,自然能搞定,许明川开心地拍了下手掌,回头冲付京笙道,“姐夫,爱死你了。”

许情深感受到一股恶寒,再看看付京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反应。

他们在许家吃过中饭,然后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带着霖霖回去。

一到家,许情深就张罗着晚饭,付京笙则带着霖霖去楼上玩。

吃晚饭的时候,两人坐在一起,许情深咬着筷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付京笙自顾吃着饭,不经意抬头,看到许情深咬紧了筷子正在盯着他看。

“我吃饭的样子,你没见过?”

“不是,”许情深回了下神,“我在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付京笙漫不经心,在他看来,她所谓的那些事,能有多难解决?

许情深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付京笙舀了碗汤,薄唇凑近碗沿,他朝她看看,许情深大着胆子道,“你不会喜欢我弟弟吧?”

“嗯?”付京笙喝口汤,然后点头,“我是挺喜欢他的。”

这下完了。

许情深心里猛地咯噔下,她们许家就这么一个男苗子,万一要被付京笙掰弯了可怎么办好啊?

“不行不行,”许情深着急慌忙地说道,“明川不行。”

“他怎么不行了?”付京笙好奇问道。

许情深努力想着,想要找一个最好的词,她抓了抓脑袋,“明川从小到大,都特别特别喜欢美女。”

“那不是挺正常的吗?”

“所以啊…”许情深再度咬了下筷头,“他肯定不是你的菜。”

她眼睛圆睁,生怕伤到了付京笙的自尊,男人喝完汤,猛地反应过来她话里面的意思,他将碗放到桌上,“你,你是怕我…那个你弟弟?”

许情深脸色酡红,“我弟弟平时虽然咋咋呼呼的,但一看见美女,他就恨不得扑上去啊。”

“你弟弟知道你这样讲他吗?”

顾不得这么多了,为了许家这根正苗红的娃,许情深是豁出去了。“我讲得事实嘛。”

“放心吧,我不会看上你弟弟的。”

“真的?”

“娶了姐姐,还能霸占弟弟吗?我怕你们将来成情敌。”

许情深听着这话,怎么觉得这么怪呢?不过付京笙能这样说,许情深也算放下心来了。

男人取过旁边的餐巾,轻拭下嘴角,许情深再度朝他看看,“我跟霖霖搬过来后,我觉得你也没什么时间出去干嘛,其实你要有男朋友的话…”

许情深手指在耳后轻按,又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你,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比如呢?”

“比如就是约个会什么的。”

付京笙绷紧了嘴角,强忍住笑意,他伸手握向许情深的肩头,她穿得单薄,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至她体内。付京笙手掌摩挲,许情深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他。

付京笙一笑,“这么尴尬做什么?我不是喜欢男人吗?你在心里是不是经常把我当成姐们?”

这倒没有,毕竟付京笙这么一个大男人,英俊高大、阳刚气十足,要不是他自己说的那些话,许情深怎么都不会将他往那条路上想啊。

许情深摸了摸颈后,“没有啊,我怎么能把你当姐妹呢?”

男人手臂顺着她右侧的肩膀向前移,很快,一把就抱住了许情深的人,“你别忘记,我是你老公。”

“是,忘不了。”许情深朝他看看,付京笙反正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

男人唇瓣轻挽,眸子内满含深意地睇了她一眼,然后拉开抹笑。

九龙苍。

老白跟着蒋远周进门,自从九龙苍有了睿睿后,热闹了很多,这应该也是支撑着蒋远周的唯一动力吧?

他走进屋内,询问一旁的佣人,“睿睿呢?”

“蒋太太吃过饭就带他出去了,说是要回趟家。”

蒋远周顿住脚步,面色很明显地难看起来,“她说要带睿睿走,你们就让她带走了?”

佣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了,可这种事她们怎么拦得住?“蒋先生,蒋太太不是别人,是小少爷的生母…”

蒋远周上了楼,老白跟着他走进书房。

男人也没什么事要处理,他看下时间,“我去趟凌家。”

“蒋先生,凌小姐毕竟是母亲,她带着睿睿回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蒋远周没有将老白的话听进去,而是径自走了出去。

车子一路来到凌家,凌家的管家见了他,开心地上前打招呼,“蒋先生,您来了。”

蒋远周大步往屋内走,凌父坐在沙发内,看到他也有些吃惊,“远周?”

“凌时吟呢?”

“时吟跟睿睿在楼上,我让管家去喊…”

凌父话音未落,蒋远周已经迈起脚步朝着楼梯走去,来到二楼,蒋远周并不知道凌时吟的房间在哪,他往前迈步,直到其中一个卧室内传来说话声。

蒋远周走近上前,里面传出一阵女声,“时吟,你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大姨,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行不行?”

“怎么能不操心?”凌母不悦地说道,“你看看,你已经给蒋家生了睿睿,可他们至今没有遵守承诺,这算什么意思?儿子倒是要的,偏偏不要儿子的妈妈是吗?”

“我难得带睿睿回来一趟,能不能说些开心的事?”凌时吟想要将话题扯开。

“怎么开心得了?”凌母反问,“实在不行,你带着睿睿回家吧,就算丢人,我们也认了。”

凌时吟听闻,毫不犹豫回绝,“不行。”

“为什么?”

“睿睿是我跟远周的孩子,谁都舍不得离开他,我要把孩子抱回凌家,远周怎么办?”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考虑做什么?”

凌时吟朝着床上正在熟睡的睿睿看去,“妈,这一年多以来,远周过得并不好,开心的时候很少,我不能再给他雪上加霜了。”

“那你倒是让他给你名分啊!你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你是我凌家的千金,你看看你现在…”

面对凌母的义愤填膺,凌时吟也只能适时劝慰,“妈,当初的事情,凌家和蒋家都有错,我就当是赎罪吧,他迟早有天会接受我的。”

凌母伸手朝她指了指,气得牙痒痒,“要这么说的话,你也是受害者!再说,千错万错,蒋远周不也抱上儿子了吗?这么可爱的睿睿,他难道不喜欢?”

“妈,你别再说远周了。”

“你还护着他!”

“他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我不护着他,还能护着谁?”

凌时吟的大姨听到这,轻叹口气,“时吟,我们都是为你好,看你这样子心疼啊,多少人问过你妈妈,问你和蒋远周到底结婚了没有。很多难听的话,你是没有听到而已…”

“我知道,”凌时吟伸手捂住半边面颊。“也有人骂过我,说我不知廉耻,说我是倒贴,但我一遍遍对自己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她们不是我的亲人,所以不会懂我。”

“那你被骂,蒋远周知道吗?”

“他不用知道,”凌时吟轻摇头,“妈,我就想每天跟我的孩子在一起,别的委屈都不算什么…”

蒋远周站在外面,听到凌时吟继续说道,“等睿睿再长大些,他就会懂事,一个家里面,爸爸和妈妈都是不能缺失的,我不想我的儿子比别人不幸福,我受不了。”

蒋远周推开了房门,凌母听到门口的动静,赶忙噤声,凌时吟抬起视线一看,忙背过身擦拭着湿润的眼眶。

男人大步上前,凌母从床沿站了起来,“远周,你来了。”

蒋远周一语不发,凌时吟朝床上的睿睿看去,“刚睡着不久,让他睡吧。”

“是啊,远周,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这就让管家去准备,正好,吃过晚饭后睿睿也该醒了。”凌母笑意盈盈,方才的那些埋怨好像从来没针对过蒋远周一样。

只是男人没将这些好话听进去,他俯下身,小心翼翼把孩子抱起来,凌母面色微变,“这是做什么?”

“吃你们凌家的饭?我怕里头放了药。”

屋内的几人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凌时吟拿过旁边的披肩和包,她走上前,将披肩给睿睿披上,蒋远周抱紧了孩子快步出去,凌时吟朝另外两人看看,“妈,大姨,我们走了。”

蒋远周一路来到楼下,凌父站在楼梯口,“这就要走了?我已经吩咐了厨房…”

蒋远周步子迈得飞快,穿过客厅,高大的身影来到门口,凌父满目吃紧,眼底显露出怒意来,他朝着蒋远周的背后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