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很久没好好陪她了,带她去游乐园玩玩。”

付京笙轻点下头,“那待会你先带她去,我晚点过去找你们。”

“好的,”许情深见他面色不好,“你妹妹那边,还没消息吗?”

付京笙轻摇头,“这么长时间了,每回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别急,肯定能找到的。”许情深将手落在付京笙的肩膀上,男人视线落下去,落到许情深的脸上,原本荒芜的心底好似一下温暖起来。“有你这句话,我觉得很心安。”

许情深微笑,“我带霖霖出去了,到了地方后发定位给你。”

“好。”

付京笙看着许情深出去,他喜欢她这样,更喜欢她主动将行踪告诉给自己,那感觉,就好像他真的是她丈夫一样。

许情深带着霖霖出门,她开了车,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游乐园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多人。

抱了霖霖来到商场,走进游乐区后,果然人并不多,许情深面露微笑,走进去后将霖霖放到海洋球里面。

她最喜欢玩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球,许情深坐在旁边,看着女儿拿了个球后丢掉,再捡起来,反反复复,玩得不亦乐乎。

不远处,还有个小男孩在自己玩,许情深掏出手机准备给霖霖拍照,就看到那个男孩子朝着霖霖走来,在海洋球里走不稳,几乎就是爬过来的。

霖霖拿了个蓝色的球,放到嘴边要咬,许情深忙阻止,“霖霖,脏,不能吃。”

小男孩过来,一把从霖霖手里将球拿过去。

霖霖呆了呆,然后撇了下嘴似乎要哭,男孩赶紧又把球递还给她了。

霖霖红着眼圈,小嘴抖啊抖,看了眼后,默默地将球拿回去。许情深看了想笑,“霖霖,说谢谢。”

再一想,霖霖除了爸爸妈妈似乎还不会说别的话,男孩蹲下身,用手起劲的在海洋球里不住搅动,许情深看了眼,忽然觉得面熟,她目光仔细地落到孩子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这是谁。

许情深忙朝四周看看,还好,没有蒋远周的身影。

她下意识想带霖霖走,许情深坐在原位,两条腿放到海洋球中,她朝着女儿拍拍手,“霖霖,我们去那边玩好不好?”

霖霖嗯啊两声,表情不情愿,拿了球转身要走,许情深一把就将她抱住了,“宝贝乖,那边也有好玩的,我们去骑木马好不好?”

霖霖弯下腰表示抗议,这时,坐在许情深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让孩子在这玩玩嘛,她喜欢这边。”

许情深朝她看看,然后再看向睿睿,“这…这是你家孩子?”

“不,这是我主人家的。”

“噢,很可爱。”

许情深抱起霖霖,她不知道蒋远周有没有来,或者,孩子是跟他妈妈一起来的,这两个人,许情深谁都不想见。

睿睿过去几步,忽然抱住了许情深的腿。

他小小的身子靠着许情深,她往下一看,看到男孩抬起脸正在冲她笑,许情深心里莫名一软。

霖霖咿咿呀呀地要下去,许情深只好将她放回海洋球内。

“你看,孩子就喜欢跟孩子玩,多好。”

这月嫂肯定是有了睿睿之后请的,所以她即便是在九龙苍内,也不认识许情深。

许情深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月嫂跟她坐到一起,许情深摸了摸脑袋,“就你一个人带孩子出来的?”

“不是,今天先生有空,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先生?

许情深一惊,蒋远周吧?

她还是不想留在这,许情深起身过去拉霖霖,手刚碰触到霖霖,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这么着急要走?”

许情深动作僵住了,一点点直起身。旁边的月嫂起身道,“蒋先生。”

蒋远周将买好的东西递给月嫂,霖霖跟睿睿往前走了几步,玩得正起劲。

蒋远周一把扯过许情深,她没站稳,直接坐了下去。

许情深手臂收回去,蒋远周坐到她旁边,她清了清喉咙,“蒋先生很有爱啊,慈父。”

男人垂下眼帘,双手交扣,“我很少带孩子出来。”

“那你以后得多花点时间在孩子身上,他需要陪伴。”

蒋远周目光落到她脸上,“丁月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许情深抿紧的唇瓣动了动,“谢谢。”

“不用谢,你已经请过吃饭了。”

她视线落向前,看到霖霖摔倒了,许情深没有过去,孩子在海洋球里挣扎要起来,一旁的睿睿伸出小手去拽她,却整个人跟着埋了进去。

许情深不由轻笑,她余光看到身侧的男人,笑意刚划开,心里的苦涩就随之滋生出来。

她带着她的孩子,他带着他的孩子,偶遇在这样一个游乐园里面,许情深眼眶有点烫,霖霖咯咯的笑着,开心极了,她开口喊着,“妈妈,妈妈——”

许情深朝她说道,“霖霖,自己起来。”

她脑子里忽然想着,如果蒋远周知道霖霖是他的女儿,他会不会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睿睿爬了几下爬不起来,也开始叫唤,“爸爸!”

许情深被这称呼一惊,她扭过头,却正好对上蒋远周的目光,眸光落入了彼此的眼底,许情深心情复杂地别开眼。

“这几天,没来星港?”

“嗯,月月恢复得挺好,而且最棘手的事都解决了,”许情深尽量让语气平和下来,“我下班挺晚的,就没过去。”

蒋远周看着睿睿好不容易爬起来,站稳当了,然后将霖霖也从海洋球中拽起来,他目光定定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心里想着,如果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都是他和他爱人所生的,那多好啊?

付京笙来到游乐园的时候,他站在门口,一眼望去就看到了许情深的背影。

他换上鞋套准备进去,目光落向许情深的旁边,男人眼里微露出阴鸷,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向前。

霖霖和睿睿咿咿呀呀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霖霖一抬头,眼睛明显一亮,开心地大声喊道,“爸爸,爸爸!”

蒋远周心里仿若被砰然一击,就连许情深都吓了一跳,她莫名的有些紧张,并朝着蒋远周看了眼。

男人面色微僵,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许情深想解释,“那个…”

话到嘴边,她眸色复杂地朝蒋远周看看,这应该算是蒋远周第一次被女儿这样叫吧?

许情深刚想要再开口,就看到旁边一道黑影掠过,抬起头时,只见付京笙正大步往前走,到了霖霖身前,他一把将她抱起身,“宝贝。”

霖霖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撒娇了,“爸爸。”

许情深菱唇微张,忽然就被这一幕震撼住了,她余光朝蒋远周看看,心里百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

付京笙朝着霖霖的小脸上亲了口,“想爸爸了吧?”

“爸爸。”孩子呢喃声,也忘了还在等她的玩伴。

睿睿抬着小脑袋,冲着两人看看,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向蒋远周。到了男人面前,他也没有撒娇,只是将软软的身体靠向蒋远周,用双手将他的腿抱住。

蒋远周看了眼,伸手将他抱到怀里。

许情深收敛起视线,付京笙抱着霖霖走来,到了她身侧,男人居高临下盯着她,付京笙单手抱住女儿,另一手朝着许情深伸去。

“走了。”

许情深抬下头,目光落到男人的手上。

23男人的嫉妒心

蒋远周将怀里的睿睿更加抱紧些。

他余光看到许情深将手掌放到了付京笙的手心内,蒋远周一语未发,抱住睿睿后起身走了出去。

有时候的遇上,从来没有人刻意安排过,只是这样遇上了。

所以有些伤害,也是猝不及防的。

许情深站了起来,付京笙握住她的手掌,“饿不饿?”

“不饿。”

“那就让霖霖再玩会,然后我们去吃饭。”

“好。”许情深微笑,嘴角的弧度勾勒的恰到好处,蒋远周抱着睿睿从外面的玻璃窗前经过,一眼望去,她笑容温柔,放在她眼里的好像就只有付京笙和女儿。

蒋远周心头被狠狠刺了下,尽管有些痛楚已经麻木了,但还是禁不住这样的撕裂,会淌出血来。

吃过中饭,许情深带着霖霖玩了会,到了下午时分才回保丽居上。

车子还是她开的,下车的时候,付京笙小心翼翼将霖霖抱在怀里,许情深凑过去一看,“睡着了?”

“玩累了。”

“我带她上去睡觉吧。”

“我来抱,”付京笙迈起修长的腿往里走,“你也累了。”

来到卧室,将霖霖放到床上后,付京笙将床围拉起来,许情深看着他细心地做完这些事,男人替霖霖脱去外套,盖了条薄被,许情深上前两步,“睡得真香。”

她垂在身侧的手掌被握住,许情深别开脸,想要将手不着痕迹抽出来,却没想到付京笙握得更紧了。他快步朝着阳台外面走,许情深也只能跟过去。

到了外面,付京笙将门拉上,许情深不自然地笑道,“你的手好凉。”

“是,所以给我捂捂。”

许情深的手指纤细,付京笙将交握的一双手抬高,“你的手真好看。”

“哪有,等你看见它双手沾满了血,你就不觉得好看了。”

付京笙似乎并没听进去,“改天,我们去买戒指好不好?”

“不用了吧,我在医院上班,戴着也不方便。”

“夫妻就该有夫妻的样子,我们连像样的结婚戒指都没有。”付京笙面上露出遗憾的神色,“等你做手术的时候,你可以摘下来。”

“为,为什么忽然想到要买戒指?”

“因为我们结婚了。”

凉风徐徐而来,吹拂在许情深的面上,颊侧的头发在颈窝处打着圈,她目光对上付京笙,嘴角处勉强往上勾,“但我们终究不是真的夫妻啊,不用拘泥于这种事,有些感情好的人,就算没有婚礼没有戒指,都过得很幸福。”

“终究不是真夫妻?”付京笙喃喃低语,眉宇间有了失落,却仍旧没有松开许情深的手,“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什么实话?”

“见到蒋远周后,有没有想过跟他复合。”

许情深摇头,没有什么犹豫。

男人的脸上有了一丝轻松,“随着霖霖一天天长大,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们了。”

许情深手掌心内起了层薄汗,付京笙倚着栏杆,庭院内的树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可我即便知道了你和蒋远周不再有可能,我也不想看到你们俩站在一起。”

“你是说今天的事吗?那只是巧合而已。”

“许情深,我觉得我在嫉妒。”

许情深杏眸微睁,男人的视线灼热,已经能令她感觉到滚烫,她喉间轻咽下,“但是,付京笙…如果,如果你真的开始…”许情深觉得有些话很难讲,但她不喜欢藏着掖着,“你要真的喜欢女人了,我替你高兴,你也可以跟我离婚,或者,你自己进民政局的系统改一下,改回未婚。”

她手掌忽然感觉到疼痛,付京笙加重了几分力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可以有个正常的家庭。”

“我现在没有吗?我有妻女。”

许情深目光看向卧室,霖霖翻了个身,被子也被踢开了,付京笙站到她面前,挡住了许情深避开的视线,“你难道就想带着霖霖这样过下去?既然跟蒋远周都不可能了,那就跟我在一起。”

“但是我没真正想过这一步。”

“没关系,那就从现在开始想。”付京笙面向庭院,“我知道,我们组成这样的一个家庭,当时是因为多种因素,但我已经不能没有这个家了,许情深,你千万不要因为放不下以前的人,就把我抛开。”

许情深低下头,“放心,我最难过的时候都是你陪我走过来的,我下过的决心,比任何人都坚定,我跟蒋远周因为丁月,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纠缠,但这并不意味着旧情可以复燃。”

付京笙握住她的手松开,然后落到许情深肩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不拖泥带水。”

许情深嘴角勾了勾,阳光明媚落到脸上,只是那种暖意因为有了寒风而被削弱不少,付京笙的提议其实也没错,她还这样年轻,放现实点来说,她真该开始自己的生活了。蒋家。

蒋东霆一个人坐在客厅内,他两鬓花白,出去的时间也不多,他抬眼看向窗外。

蒋随云的那座小楼,如今都空了,家具摆设一样没动,只是蒋随云走后,里面的佣人也都遣散了,以前在蒋家,还有个人陪他吃饭陪他下棋,蒋随云身体好的时候,还会自己做些点心,可如今呢…整个蒋家空了。

管家从门外进来,脚步声传到蒋东霆耳中,“老爷,少奶奶来了。”

蒋东霆一抬头,管家又回到门口去,迎了凌时吟快步往里走,凌时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爸。”

“时吟来了。”蒋东霆忙起身,凌时吟将东西交给管家,“这里面啊,是两份,你和爸一人一份。”

管家乐得咧开嘴,“少奶奶真有心,每回还给我带东西,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客气了,应该的。”

凌时吟走到沙发前,蒋东霆忙让她入座,凌时吟看眼空空的棋盘,“爸,我陪您下。”

“好好。”

蒋东霆对凌时吟,那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且不说她对睿睿有多好了,自从蒋随云的事情后,蒋远周很少到蒋家来,可凌时吟却是雷打不动的,一个月总会来上那么几次。她很有耐心,就算是陪他连续下几个小时的棋,都不会有丝毫抱怨。

在蒋东霆的眼中,凌时吟乖巧又识大体,而且善良、懂得周全,对佣人又是客客气气的,只是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蒋远周就是不喜欢?

“时吟,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凌时吟手指拿起一颗棋子,“爸,先前远周对凌家有些误会,我那时候特别怕你也是那样认为的。”

“远周查的那些事,我多少有所耳闻,依稀知道是跟万家有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凌时吟落下一子,“万姐姐那么爱远周,到头来却疯疯癫癫,万家也垮了,她要由爱生恨,也说得过去。”

“远周当时跟我说,随云的死和你们凌家有关,我并不相信。”

“谢谢爸。”

蒋东霆看向棋盘,“他心里一直有那个许情深,所以心都被蒙蔽了,但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年多来,你孝敬长辈、谦逊有礼,完全担得起一声蒋太太。”

凌时吟听到这,眼里有些苦涩流露出来,“爸,我要真有这么好,我和远周也不至于…”

“他糊涂了,但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凌时吟轻摇下头,面上流溢出委屈,“爸,有些话我一直没和您说,是怕您知道了生气。”

“什么话?”

“那天,远周说不想耽误我,他说许情深走后,他觉得跟谁结婚都是一样的,而我又是睿睿的妈妈,我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但是许情深回来后,他觉得结不结婚都一样,反正有了孩子…他让我不要等他。”凌时吟说到这,嗓音哽咽,她轻声抽泣,看得蒋东霆一阵难受。

“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许情深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跟他还能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凌时吟擦拭下眼角,“也许,他的心里真是一点点都没有我。”

“我听说,是不是有个许情深的亲戚住在星港?还牵扯进了一桩命案,好像远周还从中出了不少力。”

凌时吟面露吃惊,“我不知道,真是这样吗?”她脸上很快露出担忧来,“远周要真是帮了她的忙,那也没什么,我就怕远周因此得罪了别人…”

蒋东霆似乎是被点醒了下,气得将棋子啪地往下落,“这女人还回来做什么?还嫌害得他不够。”

凌时吟赶紧劝道,“爸,您别生气,回头气坏了身子,我跟远周就看有没有这个缘分吧,强求不来。”

蒋东霆看着凌时吟的样子,叹口气,她就是过于善良才被欺负了,她要有许情深那样的心机,事情早就成了。

JS院。

这儿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只不过高高的铁门将五六米高的风景都挡在了外面,一辆黑色的车子来到门口,轻按三声喇叭,副驾驶座上的女孩看着铁门在自己眼前打开。

凌慎亲自开的车,车子进入院内后,后头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下车吧。”

“好。”

女孩乖巧地推开车门,她走到凌慎旁边,男人一把牵起她的手,快步往里走。

高院长从楼上下来,“凌先生,您总算来了。”

“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

女孩垂着头,跟了凌慎来到二楼,走在走廊上,四周静悄悄的,倒没有那些声嘶力竭的声响。凌慎朝旁边的人问道,“高院长,这儿既然是治疗的地方,是不是也太清净了些?”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休息。”

“那些人能乖乖听了你的话休息?”

高院长轻笑,“凌先生您放心,我这儿是最好的治疗中心,我不会暴力对待每一个病人。有些人送过来的时候,早就识人不清了,还有自残的行为,最后不都好好地出了这个门?”

女孩握紧凌慎的手,他感觉到她的不安,低声问道,“要不要回去?”

她摇下头,冲他轻笑。

高院长将他们带到走廊尽头,他掏出钥匙,将跟前的门打开,凌慎牵了女孩的手往里走,这儿并不像是什么精神病院,房间内设施齐全,墙上是软皮的装饰,床上用品也都是新的。凌慎不缺钱,自然会给她安排最好的,女孩笑了笑,“就跟酒店一样。”

凌慎朝她看眼,目光随后落向高院长,“我不放心她,每隔一天,我都会来接她回家。”

“这…”高院长有些为难,“凌先生,最好还是要让她接受全封闭的治疗。”

女孩忙说道,“你别担心我,别人能适应,我也可以,再说早日康复了,我就能回家了。”

她用了回家二字,凌慎听在耳中,不由浅笑下,“那我过几天来看你。”

“好。”

女孩走过去,乖巧地在床边坐下来,高院长送了凌慎出去,然后将门锁上。

凌慎颀长的身影站在栏杆前,“她会一些花拳绣腿,你们要特别当心,如果人从这跑出去的话,你知道后果。”

“凌先生您放心,我们这儿都有教官,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开院至今,就没人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过。”

凌慎点下头。“那我就放心了。”

“您放一百个心吧。”

女孩站在门口,听着外面模糊的说话声传到耳朵里,高院长带着凌慎参观了一圈,她来到窗边,将窗帘掀开一角,看着凌慎的车子开出去。

她进来的时候就将能观察的地方都观察了一遍,这儿地处偏僻,四周都有高高的院墙,如果仅凭她自己的话,她可能连楼底下都到不了。

一旦逃走失败,她几乎能预测到会有怎样的后果,她应该会被凌慎那个变态关一辈子,永远都别想再有自由了。

她必须沉住气。

女孩在房间里坐着,没多久,高院长进来了,“你姓什么?”

她菱唇微张,那个字几乎到了喉咙口,却还是咽了回去,“我姓叶。”

“叶小姐,明天会有专业的医生过来,给你做个评估报告,吃过晚饭,我给你安排了穆教官。”

女孩面露不解,“我来这儿不是治病的吗?为什么还会有教官?”

高院长轻笑下,“穆教官还是外聘的,要不是凌先生这层关系,你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难道,还会有体能训练?”

“别怕,我们这儿是最人性化的,先休息会吧。”

女孩看着高院长出去,心里尽管是惶恐不安的,可却比待在那个鬼地方好多了,她近乎贪婪地看向窗外,今天坐在车里的时候,窗外的阳光落到身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冻结了几年的冰块,正在一点点融化掉。

她靠着窗边一直没动,直到夜幕降临,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直到…她的房间门被人用钥匙打开。

女孩直起身,满目戒备之色,门被推开大半,她看到一条长腿迈进来,男人穿着一双军靴,裤子包裹着有力的大腿,他整个人进来后,将门踢上。

女孩快速回到床边,男人手里拿着饭盒,他径自走到床头柜前,将饭盒往上面一放。

“吃饭。”

她朝他看眼,男人身材高大,既然是教官,就难免让人想到彪悍、粗猛等字样,女孩的视线落到男人脸上,看到了他出众的五官,以及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

男人拉过旁边的椅子入座,右腿搭起来,目光攫住女孩不放,“新来的?”

“是。”

“把饭吃了。”

她赶紧端过饭盒,一层层打开,菜色很好,荤素搭配,女孩拿起筷子,“难道以后吃饭,都要在房间吗?”

“是。”男人言简意赅。

女孩心不在焉地吃着,男人单手撑着椅把,食指在唇瓣处轻抚,看着女孩的嘴一张一合,她目光偷偷朝他看眼,却被男人逮了个正着。女孩忙将视线别开,听到对方冷笑了下。

“你是真疯,还是装疯?”

女孩手一抖,“你就是穆教官,是吗?”

“回答我刚才的话。”男人扬了扬声,嗓音里带着冷漠的威严。

“我,我有遗传性精神问题。”

男人嘴角浅勾,却并不是在笑,“那得好好操练下。”

“明天开始就要接受治疗吗?”女孩心里没底,她最清楚自己的情况,可要通过药物治疗的话,有可能还没等她跑出去,人就吃药吃出问题来了。

“明天会有专业的医生过来评估。”

女孩咬了口菜,动作顿住,“那如果我明天一切好好的呢?是不是就判定我没病?”

“说你没病还不好?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来度假的?”

她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不想因为瞒骗不过去就被送回凌家,女孩的视线落到男人身上。“穆教官,你,你能帮我吗?”

“怎么帮你?”

她知道陌生人信不过,但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我想留在这好好治病。”

“那你就是在装病,所以你怕被医生诊断出来,还真是稀奇。”

女孩被他一眼看穿,可也不敢承认,“不是…”

男人朝她手里的饭盒轻点下,“吃完。”

她嘴里艰难地咀嚼着,他就坐在椅子内这么看着,半晌后,男人起身来到窗边,他用手掀起窗帘,朝外面看看。

“今晚,需要我在这陪你睡吗?”

女孩吓得手一抖,饭盒掉到桌上,“什,什么?”

她听错了吧?

男人转身看她,一脸的冷漠,他似乎不怎么会笑,他双手抱在胸前,女孩握紧两手,从他的眼里察觉出危险的气息来。男人抬起脚步,黑色的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女孩抄起床上的枕头,“别过来!”

他回到椅子跟前,坐了下去,“这也是规矩,遇到情绪不好的,需要在房间陪睡,以免出什么差池。”

女孩将手里的枕头慢慢放回去,“有女教官吗?”

“有。”

她面色微喜。“我能申请换吗?”

“不能。”

“为什么?”

“你必须听我的,我说不能就不能。”

女孩有些激动,想到女教官过来的话,肯定更容易对付,而且女人比男人心肠软,说不定就肯帮她的忙。

男人起身过去,忽然在床边坐下来,他伸手握住女孩的肩膀,她猛然惊醒,握成拳的右手挥向男人,他从容避开,手臂压住女孩胸前,将她整个人按进大床内。

她惊喊一声,“救命!”

“是,喊得越大声越好,这儿全是疯子,没人会搭理你。”

女孩双手被擒住,抬腿要踢,男人一个翻身压向她,她那点花拳绣腿哪是他的对手,他居高临下盯紧了她,“继续。”

“穆教官…”

“进了这个地方,真疯了的人可以好好出去,可要是没疯的…”

女孩嘴唇颤抖,男人勾了勾嘴角,“可能反而会被折磨疯。”

她大口喘着粗气,“先放开我,重…”

“明天开始,我会单独操练你。”男人坐到旁边,女孩赶紧起身,握着自己的手腕,好痛。她感觉自己好像又掉进了一个狼窝,“我不明白,如果男教官带着女病员,万一…”

“万一男教官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