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京笙抬手,手掌在她脑袋上摸了摸,“音音,你和情深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是不是跟凌慎有关?”

“不是。”

付流音抿紧的唇瓣轻启,“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

他猜到她要说什么,赶紧厉声打住,“行了,不许乱说!”

凌家。

蒋远周下车后,径自往前走,门口有人拦着,蒋远周看了眼,“你主子都不敢拦我,你胆子长到天上去了?”

男人伸出的手臂被蒋远周推开,他倒是大摇大摆往里走了,那几个人只敢跟在他后面,尽管身上带着刀,可没人敢拔出来啊,这可是东城的一尊佛,碰不得。

蒋远周打开门进去,客厅里头的声音一阵阵传到他耳朵里。

“要不是你们千方百计阻拦,我跟景茵早就…”

蒋远周迈起脚步,有些说话声也就更加清晰了。“她早就是我的人了,我让你们把她还给我,不过分吧?”

“凌慎,我看你真是得了幻想症。”这阵女声是蒋远周再熟悉不过的,听到她还能这样底气十足地讽刺别人,他也就放心多了。

“我觉得你这人肯定是不相信报应的。”

“是啊,我不信…”

“那你怕不怕这报应,落到你家人身上?”

凌慎笑了笑,“我也不怕。”

“肯定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无耻吧?”

蒋远周眼角眉梢处缀满了笑意,然后接过话说道,“这位凌先生,应该是从小听着这两字长大的。”

许情深猛地扭过头,见到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从不远处而来,她眼里一下明媚起来,潭底的阴霾一扫而光,“蒋远周!”

男人朝她看眼,“别这么激动。”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凌慎整张脸的脸色都变了,他抬起视线看向蒋远周,男人干脆坐到许情深旁边,“我来接人。”

“蒋远周,你当我这儿是什么?”

“那你又当我是什么?我跟你说过,你怎么折腾付家是你的事,但是不准把矛头对准许情深,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凌慎忍着一口气,恶狠狠盯向对面的两人。“你认为我会让你带走许情深?”

“你当然不愿意,但你又阻止不了我。”

许情深安静地坐在他身侧,听着这个男人跟对面的凌慎谈判,她心也不再慌了,也不必再紧张,就像是走进了一家咖啡馆,如果再来点音乐来杯咖啡的话,效果就更好了。

“这是在我家。”

“对。”

“你蒋远周再厉害,又能怎样,我不信你今天带着这个女人,能好好地出去。”

蒋远周直视对面的凌慎,“你想用许情深换付京笙的妹妹?”

“你就算知道了也无妨,蒋远周,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有丝毫的妨碍。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不会伤害许情深。”

“那如果,付京笙不肯换呢?”

凌慎听到这,笑了笑,“那我问你,蒋远周,如果换做是你,你肯吗?”

许情深余光睇向旁边的男人,蒋远周手指落向膝盖处,“你这话问错人了,我没有妹妹。倒是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是你,你愿意换吗?”

凌慎不以为意,“这似乎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我要带许情深走,你不肯,我就想拿些东西来跟你换。”

“那还真是没门。”

“你妹妹呢?也不行吗?”

许情深耳朵嗡的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凌慎比她的反应要快得多,“你再说一遍?”

“用凌时吟换走许情深,肯吗?”

“呵,开什么玩笑?”

蒋远周忽然沉下了脸,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这样的玩笑?”

凌慎一张俊脸咻地铁青,面色丝毫不比蒋远周的好看到哪里去,“时吟是你什么人,你心里最清楚,你凭什么用她来换许情深?”

“我清楚凌时吟是你亲妹妹,你既然疼爱她,就不希望她难受地夹在我们中间吧?”

凌慎嘴角绷紧,看向蒋远周的视线几乎能喷出火来。

老白将月嫂和睿睿送回九龙苍后,眼看着凌时吟也要下车,老白沉声说道,“凌小姐,你还不能走,我们一道去趟凌家吧。”

“去我哥哥那吗?”

“是。”

凌时吟连忙点了点头,“好。”

车门被重新关上,老白亲自开了车过去,凌时吟不住朝窗外看着。“我哥很疼我,他不会伤害许姐姐的。”

老白笑了笑,不知道这前半句话和后半句话怎么能扯在一起。“我不担心,蒋先生过去了,许小姐肯定没事。”

凌时吟轻咬嘴角,“我怕远周以为这件事跟我也有关系…”

“凌小姐多虑了。”

车子飞速向前,凌时吟朝玻璃窗外看去,东城的上空不住飞落着各式各样的烟火,有些人家吃年夜饭吃得早,这会已经开始饭后活动了。

她鼻尖发酸,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坚守却始终等不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呢?

来到凌家门口,老白将车停好,凌时吟想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是锁着的。“老白?”

“凌小姐,稍等。”

“还等什么?”凌时吟不解地问道。

“马上就好。”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后,凌时吟看到前方有车过来,而且不止一辆,老白将车门锁打开,“请吧,凌小姐。”

凌时吟下去后,朝着前方看了眼,第一辆车上下来了几个男人,老白带着她往里走。守在凌家门口的人看见他们,不肯放行,凌时吟清了下嗓音道,“连我都不能进?”

“凌小姐…”

老白朝身后的几人示意下,没再给对方拦阻的机会,他们是直接冲进去的。

凌时吟脚步不由放慢,隐约觉得不对劲,老白在前面等她一会,“凌小姐,怎么了?”

“我进去劝我哥就好,老白,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

“我必须要保证蒋先生的安全。”

凌时吟面色稍松,“放心吧,有我在,我哥不会对远周和许姐姐怎样的。”

老白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径自往前走,凌时吟也跟在了身后。

客厅内,蒋远周的声音不卑不亢,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就连谈判都要在气势上压人一头,“我还是那句话,凌时吟换许情深走,肯,还是不肯?”

玄关处传来一阵动静,老白率先进去,凌慎看到他身后的凌时吟,赶紧站起身来,“时吟!”

“哥。”凌时吟欲要快步上前,老白却是伸手拦在她跟前,“凌小姐,等等。”

“怎么了?”

身后两名高大的男子进来,老白退开身,那两人一手一边擒住凌时吟的肩膀,劲道非常大,将她的手臂背在了身后,凌时吟痛呼出声,“这是做什么?”

“蒋远周,放开我妹妹!”凌慎着急,欲要上前步,蒋远周从兜内掏出盒烟,铂金的打火机在烟盒上敲打着,“那我现在,可以带许情深走了?”

凌时吟弯着腰,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地看向蒋远周,“远周,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远周没有看她一眼,视线直勾勾落向凌慎,凌慎盯着凌时吟的样子,冲着老白吼道,“先把我妹妹放开!”

老白丝毫不为所动,别开了双眼。

凌时吟挣扎几下,可对方的手劲那么大,她不但挣不开,还痛得要命。“远周,我到这儿也是来劝我哥哥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蒋远周点了根烟,视线这才睇向凌时吟,“你劝,有用吗?有用的话他也不会把人带到这了。”

“我可以跟他好好说啊。”

“行了。”蒋远周不想听,用力吸了口烟,然后看向凌慎,“我现在带许情深走,不反对吧?”

“我就不信,你为了这个女人…”

蒋远周眼色一扫,擒住凌时吟肩膀的两人再度用力,凌时吟身子往前倾,感觉手臂都快脱臼了,“啊!”

心里被无尽的苦涩给吞没,凌时吟眼圈发红,小脸惨败,一双眼睛无神地看向几人。

凌慎心疼不已,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住手!”

男人抽完了一支烟,见茶几上有个烟灰缸,他起身将烟掐熄掉。蒋远周没再坐回去,“你放心好了,我也不会伤害时吟,只是你要不同意我带许情深走,那这个除夕,她就得去个偏僻的地方自己过了。”

“蒋远周!”凌慎咬牙切齿,“你的心太狠、太毒了。”

“是吧?”蒋远周轻蔑地勾起笑,“我要不狠,怎么跟你玩呢?”

“时吟好歹给你生了个儿子!你这样做,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蒋远周余光扫向仍旧坐着的许情深,他朝她摊开手掌,“是不是觉得这儿的茶很好喝,还想来一杯?”

许情深一声不吭,也回过了神,见到蒋远周伸出来的手,她看眼凌家兄妹,然后将小手放到男人掌心内。

他极为自然地握紧,许情深站了起来,蒋远周冲凌慎扫了眼,“肯换了吧?那我们走了。”

凌时吟眼角渗出晶莹,看着蒋远周拉住许情深的手正在往外走,她呻吟一声,痛得哭出来,凌慎见状,大步走来,将她身侧的男人用力推开,“滚!”

“时吟,没事吧?”

凌时吟眼里只有两道离开的背影,那个男人自始至终就没看她一眼,他就这样走了,空气内还有蒋远周经常抽的那种烟味,凌时吟痛哭出声,与此同时,一阵关门声也传到了她耳中。

33一起回到新家,一起过年

凌慎抱住她的肩头,着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弄痛你了?”

“哥,蒋远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凌慎将她轻揽到怀里,“还能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不爱你。”

凌时吟头埋在凌慎的胸前,不住抽泣出声,“可我以为,我以为…他迟早有天会发现我的好,会珍惜我,就在刚才,我还想着替他来劝你,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对我。”

“你说你,你究竟傻不傻?”

“是啊,我早该看穿一切的。”凌时吟闭起眼帘,几乎是痛不欲生。

许情深跟着蒋远周出去,到了外面,她将手从他掌心内抽出,“我没想到,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怎么了?替凌时吟打抱不平?”

“别搞笑了,我替她抱不平做什么?”在许情深看来,不管凌时吟表面上对她多么和气,她就是觉得凌家兄妹是一丘之貉。

老白的车子在外面,蒋远周的司机也守在车内,许情深到了外面朝他们看看,她抿紧唇瓣,抬首看向夜空。

绚烂的烟火在天空中散开,许情深轻眯眼角,“对不起。”

“什么?”蒋远周轻问。

“为了我的事,这么一帮人陪着,都不能回家过年了。”

蒋远周看向周围站着的人,压低嗓音道,“我会补偿他们的。”

“很多事,补偿也是无济于事的,家人需要的是陪伴。”

蒋远周目光微沉,视线一瞬不瞬落到许情深的面上。

付京笙从书院出来,然后下了楼,他面色凝重地往外走,付流音追出去步,“哥,路上小心。”

“好,等我回来。”付京笙快步出去,到了门口,保镖将他拦下来,“付先生,您这是去哪?”

“有事。”

“是为了付太太的事吧?刚才蒋先生打过电话来了,让您不用担心,人已经安全了。”

付京笙剑眉微蹙,“蒋远周?”

“是,付太太被凌慎带走了,但现在很好,您放心。”

男人面色微冷,“既然这样,她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很快。”

付京笙的神色难看了不少,家里接二连三出事,却都是倚靠着蒋远周才脱离了险境,他感觉他被人狠狠打了脸。

保镖见他杵在原地不动,继续说道,“付先生,你千万不要随意出门,凌慎这人心思狡猾,很有可能就会再次到保丽居上来。”

付京笙嘴角勉强牵动下,“我知道。”

回屋的时候,他放慢脚步,掏出手机给许情深打电话,这次不同之前,却是很快就打通了。

“情深。”男人不由顿足,口气急迫出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马上回家。”

付京笙彻底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蒋远周坐在车内,听着许情深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一些事,他闭起眼帘,这会天色已晚,他不止累了,而且饿得难受。

付京笙打完电话后回屋,女孩见到他回来,赶紧起身,“哥。”

“你嫂子马上回来,没事了。”

“那就好。”

约莫半小时后,车子开进保丽居上,司机看眼前方,“蒋先生,好像不对啊。”

“怎么了?”

“前面堵住了。”

许情深不由吃惊,“不可能啊,都进了这边了,怎么会堵?”

司机开过去几米,然后一脚刹车,许情深看到前面塞满了车,密密麻麻的,别说是后方的车子想过去了,就连走个人都困难。许情深推开车门,蒋远周也跟着下了车。

她快步往前走,却被车上下来的人拦住了去路,“这儿不能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许情深拧眉,“前面就是我家,我要回家。”

“不行。”

蒋远周来到许情深身侧,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你们又是凌慎的人?”

“原来是蒋先生。”

“说吧,这次又怎么了?”

“凌先生吩咐了,里头的人既然不肯出来,那就再也别出来了。”

许情深听闻,气得怒火直飙,“你们太过分了,凭什么这么做?”

“还有,外面的人也不想进去,谁都不行。”

许情深咬着牙,冷笑道,“真是目无王法。”

那名男子似乎并未介意,他朝蒋远周看了眼,“蒋先生,还有句话,是凌先生让我带给您的。”

“什么话?”

“您可以把人带走,也可以派人守着保丽居上,但凌家这么多人在这,您如果真要在这一一解决掉的话,您这个年也别想好好过了。”

蒋远周视线落向前方,一个念头忽然在心间往上冒,他敛起神色,目光看向满面愤怒的许情深,“这下,我也没办法了。”

“我就不信,我到了进门口还能进不去?”许情深提起脚步,却看到车上另外几人都下来了。她暗自吃惊,一辆车内都坐满了,那这么几条长队,凌慎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

“这个疯子,真疯了。”

外面冷得厉害,风也开始呼呼地刮起来,许情深脸上刺痛着,被刀子无情地在剜割。老白从后面上前,有些气喘吁吁,“蒋先生,没必要在这耗吧?就算把这些人都赶走,我们也得调不少人过来,今年又是除夕…”

是啊,跟着蒋远周的人,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么一天团圆的日子。

方才在车上的时候,就连司机都接到了家人的催促电话。

蒋远周轻呼口气,忽然拉过许情深的手,“其余的事,明天再说吧,我们走。”

“走?”许情深皱眉,“去哪?”

“那你想在这等到天亮?”

许情深目光落向四周,大路被堵住了,没关系,两旁都是绿化…

站着的男人一眼将她看穿,“有些兄弟喜欢凉快,都躲大树底下去打牌了,你们要不信的话,可以去闯一闯。”

许情深感觉自己脏话都快骂出来了,她咬了咬牙关,硬生生将那些字眼吞咽回去。

“蒋先生?”老白在旁提了句,“要不我让小生先回去,他刚谈了个女朋友,前几天说,他女朋友让他陪着过年,说好了要去看戒指…”

小生就是蒋远周身边的那个司机,老白回头看眼,“让他先走,车子我开。”

许情深听到这,垂了下眼帘,蒋远周不说话,谁都不敢擅自主张,她握了握手掌,转过身默默坐回车内。

司机神色雀跃,等到蒋远周坐好后,立马问道,“蒋先生,去哪?”

蒋远周说了个地方,许情深没有在意,司机倒车出去,男人见她倚在座椅内一动不动,随口说笑道,“明天等交警上班,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安排拖车。”

“你说,凌慎怎么就能这样呢?”

蒋远周知道她气愤,但他实在掩不住他内心的激动,“从小任性惯了,你看谁能管得住他。”

“他做的这些事,都是犯法的。”

“是,没人替他开罪。”

许情深气鼓鼓的,手掌落向额前,“气死我了。”

“大过年的,值得你气成这样吗?”

“不让人进去,不让人出来,这是存心要把人困死在保丽居上啊。”

蒋远周出声安慰她,“他也就是刚在我这吃了亏,所以才恼羞成怒了。他把整个小区都给堵死了,明天肯定有人闹,凌家也怕事,所以,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但他们今晚不让我回家啊。”

蒋远周听在耳中,心里雀跃无比,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要装得镇定自若,“这个时候,还是要委屈你,如果你们两边碰起来,整个保丽居上的人都别想好好过个年了。”

许情深一听,也是,付流音失踪了两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付京笙肯定想跟她好好过个年。

她跟他在一起过的除夕,看见过付京笙给已故的双亲上香的一幕,如今妹妹好不容易找到,他肯定要告诉他爸妈一声。

许情深眉头再度皱起来,那她应该去哪过年呢?总不至于,是要回许家吧?

那她还不如不吃这顿年夜饭呢。

要不…找宋佳佳?

许情深轻摇头,这个时候,宋佳佳也早就吃好了,她下班之前打过拜年电话,宋佳佳那会说她家里正准备开饭呢。

蒋远周见她这样,不由低问,“为什么摇头?”

“你把我放在路边吧,我身上有钱。”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准备去哪?”

许情深满脸的轻松,笑了笑,“难道今晚酒店都关门了?我找个高档的地方,一个人开一桌,再来个总统套房,小日子不要太有滋味。”

“你还舍得这样花钱?”

许情深朝他瞪了眼,“不想跟你说话。”

“我带你去个地方。”

许情深握紧双手,语气压抑不住,透了些许奇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自然,“你管我做什么,这样的日子,你应该回去陪你孩子。”

蒋远周当然记得睿睿,老白透过内后视镜看眼男人的脸色,然后适时插了句话,“蒋先生不用担心,睿睿精神很好,我方才也打过电话,月嫂说他吃过药了,烧也退了。”

男人几不可闻地轻应声。许情深觉得还是车内舒服,温暖的不行,“你带我去哪?”

“到了就知道。”

车子继续飞速向前,很快到达目的地,蒋远周冲许情深道,“下车吧。”

“不开进去吗?”

“人车分流,只能步行。”

许情深推开了车门,蒋远周朝着前面的两人道,“今天辛苦你们了,赶紧回去吧。”

“谢谢蒋先生。”

男人朝司机看眼,“带女朋友去买戒指,别寒碜,她看中什么就买,戒指的钱算在我账上。”

“这可不行啊…”

蒋远周笑了笑,“你怕对方觉得你没诚意?没关系,你别告诉她就是。”

老白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艳福不浅,再加上天上掉馅饼,拒绝什么啊,想着买多大的钻吧,不敲白不敲。”

“是,”蒋远周接过话,“老白,你也努力,羡慕人家没好处,这戒指也戴不到你手上。”

老白哑然,眼见蒋远周一条腿跨出去,他这才闷闷说道。“蒋先生,方才在车上我就给你定好了得月楼的套餐,一会就会送过来。”

“干得不错,以后你和你老婆的戒指,我都包了。”蒋远周说完,走了出去,并且一把拍上车门。

他嘴角的笑意藏匿不住,一抬头,看到许情深在前面站着,纤瘦的身影融进夜色中,这幅身躯何止是玲珑有致这么简单,他喉间吞咽下,然后快步上前。

许情深听到脚步声,朝他看看,“这儿究竟是哪?”

“没有印象吗?”

她摇摇头,“没有。”

蒋远周率先往里走,她往四下看眼,大过年的也没什么人在这闲逛,她只能跟过去。

许情深走着,抬首望去,曲径通幽,又似乎觉得这儿有些熟悉,好像来过,每走近一步,倒是令人心旷神怡。

来到一栋临湖的别墅前,蒋远周带了钥匙,许情深看到他将门打开,进到玄关后,蒋远周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两双拖鞋,一双男式的,一双女式的。

许情深换上,却忍不住说道,“我穿了,那人不会介意吧?”

“介意什么?”

许情深摇下头,“你还真是地主家的儿子,怎么哪里都有房子?”

“这地方你也来过,你忘了。”

她一怔,有些疑惑就这样被蒋远周的三言两语打散掉,她觉得熟悉,原来是因为她来过。然而,当初只是看了眼的房子而已,她并没有牢牢放在心上,“你买了?”

“是。”

许情深双手不自在地交握起来,“你买了又不住,不觉得浪费?”

“谁告诉你不住?将来总会用得上的。”

许情深站在偌大的厅内,不敢去看四侧的装修和摆设,“那你今晚,是要把这儿借给我住。”

男人笑了笑,“除夕这晚不一样,不能在酒店过。”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明明不是这样和凌时吟说的。

“那你不用管我,你走吧。”

蒋远周走到她跟前,“我带你去楼上看看。”

“不用了,”许情深轻摇头,“我对别人的家不感兴趣,也没必要多参观,再说,我也没这心思。”

她攥紧自己的包,“我先打个电话。”

保丽居上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付京笙自然知道,许情深跟他说了回家回不去,付京笙语气显露出紧张。“那你现在在哪?”

“在…蒋远周给我安排了个地方,让我暂时住一晚。”

她不想欺骗付京笙,所以老老实实告诉他,付京笙也知道她有分寸,再说目前为止,他被困在保丽居上内,也没办法带许情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