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情深!”蒋远周闻言,手掌狠狠握着许情深,“你——”

她眼圈有些发红,但嘴角却是勾着的,“你能说,我说的不对吗?”

“所以你这两年来,没有痛过?”

许情深想了想,似乎真的是在思考。“没有吧。”

“所以,你不爱付京笙。”

她目光迎上他,很坦荡,“我从来也没说过我爱他。”

蒋远周心口被戳了个洞,心都空了,但他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他握住许情深的手臂,将她拖近自己,他垂下头,前额靠着许情深的肩膀,“那你爱的人,是谁?”

我吗?

最后的两字,蒋远周没有说出口。

客厅内奢华的水晶灯光落到女人精致的面盘上,许情深嘴唇张了张,“我现在最爱的,是我自己。”

以及她的女儿。

但这句话许情深不能说,她怕会刺激到蒋远周。

许情深伸手在他胸前轻推了下,“付京笙的事情肯定也不可能一直拖着,是放人还是定罪,都要有个说法,我就想知道个结果,你快走吧,先把自己的伤去处理好。”

她起身准备上楼,不想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动静声,许情深看到老白开了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警察。

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个箱子,看来是又要来搜查了。

许情深快步过去,“付京笙呢?”

一名警察停住脚步和她说了几句话,另外两人则上了楼。

付京笙的书房之前就被搜了个遍,也许他们觉得搜不出些东西的话,太不合理。

许情深快步上楼,蒋远周朝着楼梯口看去,“怎么这个时候来搜查?”

“会不会是付京笙认罪了?”

蒋远周抬起脚步上楼,有人守在楼梯口,见到蒋远周时拦了把,“你不能过去。”

“为什么?”

“警方办案。”

蒋远周推开他的手,“抓人的时候有我一份,现在却要避着我,不至于吧?”

老白也插了句话道,“这屋子还没封呢,再说蒋先生在这案件中身份特殊,之前不是说好了,蒋先生可以参与进来吗?”

那名警察拦不住他,只能看着蒋远周迈起大步走过去。

有人在翻找着书房,另一名警察则来到了客卧。

他推开卧室门,“这是谁的房间?”

许情深视线落向男人,“之前不是搜过了吗?付京笙的。”

男人抬起脚步进去,许情深赶忙跟进去,蒋远周来到卧室门口,老白往旁边走去,忽然朝着蒋远周轻喊,“蒋先生。”

蒋远周转身看了眼,“怎么了?”

“您过来看看。”

蒋远周抬起脚步走向老白,主卧的门是开着的,蒋远周进去两步,看到一张大床呈现于面前,床上躺着霖霖,此时正睡得香甜。

蒋远周不动声色地回到客房门口,警察还在里面搜查,他听到里头有男声传出来,“这真是付京笙的房间?”

“是。”

“他平时就住在这?”

“是。”

“那隔壁的房间呢?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要查下。”

许情深眉头拧得更紧,霖霖还在睡着,待会吵醒了的话说不定又要吓得哭闹不止,“不用了吧?隔壁卧室是我住的。”

“那就更要查了。”

“付京笙的东西,不会放到我的房间去的。”

男人直起身盯着她看,“你是他妻子,你就这么肯定?”

“是,我们是分房睡的。”

蒋远周就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影被半扇门板给挡住了,许情深进来的时候随手想要关门,却没想到并未关上。所以她说的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钻到了蒋远周的耳中。

老白也听见了,两人并未在楼上逗留多久。

回到楼下,蒋远周在客厅内等着,他坐在沙发上,两根手指不住按动眉宇中间,看上去很不舒服,老白看着,眼里露出担忧来,“蒋先生,先去医院看看吧?”

“再等一会。”

“警察只是来搜查下证据而已,您是不放心什么吗?”

“你觉得他们真是警察吗?”

老白听着,面色陡然一紧,“您的意思是…”

“付京笙要真认罪了,警方还用搜吗?既然要搜,大晚上的跑来做什么?”

老白视线瞥向楼梯口,“蒋先生,我让人进来把他们轰出去。”

“不用了,我在这,他们不敢对许情深怎样,至于付京笙的东西,更加不用害怕被他们搜了去,这件事权当不知情,他们搜过了无功而返,也就不会再打什么主意了。”

“好。”

许久后,几人才从楼上下来。

许情深在后面不住追问,“请问什么时候才能放付京笙出来?”

“不知道。”

“既然没有十足的证据,至少能让家属见一面吧?我可以劝他…”

前面几人走得飞快,许情深穿着拖鞋,付流音也焦急地跟在后面。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一名警察冷冷回道。

“可以安排见面吗?我们可以跟他说明白利弊…”

那几人走得飞快,许情深着急下楼,却不想脚底一个打滑,她赶紧伸手去抓扶梯,但显然没用,幸好还有两个台阶就下去了。许情深摔倒的时候觉得脚疼,一时更加起不来。

“嫂子!”付流音快步下来,想要拉她起身。

许情深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让我坐会。”“脚没事吧?你别吓我。”

“真没事。”许情深揉了揉自己的脚踝,“就是一下摔疼了,坐会就好。”

那几个人就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正在快步往外走。

蒋远周唇色有些发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等等。”

“蒋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蒋远周上前两步,“没听到她在叫你们吗?”

“什么?”

“她在后面跟你们说话,为什么不停下来?”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眼,是,蒋远周眼里的怒火明显在齐聚起来,他来到他们跟前。“难道你们耳朵聋了?”

“蒋先生,有话好好说!”

许情深坐在地上,听着蒋远周口气不善,但这毕竟是警察,许情深轻喊一声,“蒋远周。”

男人显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去。站在蒋远周跟前的人冲许情深看看,“我们是来搜查的,她的要求无法答应…”

“嘴巴是长在你身上的,你不能好好跟她说一句?”

“蒋先生,”对方一听,心里也有些窝火,“我们警方办案都有规矩,您管得是不是也太多了?再说,她在为别的男人求情,您蒋先生有什么立场站出来替她说话?你们之间的关系,自己能理得清吗?”

老白的脸冷下去,蒋远周的面上倒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他付诸于行动了,蒋远周一把扯过对方的衣领,忽然抡起拳头挥过去。

男人脸上瞬时开了花,整个人往后倒,同伴赶紧将他搀扶着。

“你,你居然袭警!”

“是又怎样,需不需要我现在就跟你们去警局?”

许情深着急地看着几人,“蒋远周,你别冲动!”

那人抬起手背擦拭下嘴角,都出血了,蒋远周这个疯子。旁边的同伴适时出来解围,“不好意思蒋先生,情急之下说出去的话,没有经过大脑,但是您也不能这样打人啊。”

蒋远周揉了揉自己的手背,“要抓我吗?”

“算了算了,这次的事情蒋先生帮了大忙,都是自己人,局里还等着我们回去呢,走吧走吧…”男人说着,扯过旁边人的手臂快步出去。

蒋远周来到许情深跟前,蹲了下来,“哪里摔伤了?”

“没事,就是脚滑了下,已经缓过来了。”

蒋远周伸出手臂要去搀扶她,许情深坐在原地没动。“你都没多少力气了,居然还能打人?”

“所以没把他打个半死,就是力气不足。”

蒋远周拉住许情深的手臂,她小心翼翼站了起来。“你胆子也太大了,警察都敢打。”

“他故意中伤,难道不该打?”

许情深动了动自己的脚,还好,没有伤筋动骨,“你快回去吧。”

“他说我们不清不楚,就该打。”

“行吧,不管该不该打,你都打了。”许情深看向老白。“把你家蒋先生带回去。”

“蒋太太别乱说。”

许情深踮起脚走到楼梯的扶手旁边,“我也要上去休息了。”

“那好。”蒋远周转身,刚走出去两步,听到许情深在他背后开口,“喂,等等。”

男人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别不当回事,先去医院,再回家。”

蒋远周唇瓣往上一勾,“知道了。”

“蒋太太,蒋先生也就是在你面前特别好说话,但是走出了这个门,去不去医院…我可真不能保证。”

许情深皱了皱眉头,“总不至于跟三岁小孩似的吧?”

“不,”老白摇头,“三岁小孩,你叫他不洗澡,他也听不懂,但是没人给他洗,那就真的不洗了。蒋先生可不一样…”

许情深听得出老白话里的郁闷,她也明白,跟着这样的男人,哪哪都让人不省心。

“洗澡不洗脖子有什么关系?蒋先生就这么爱干净?”

“那还叫洗澡吗?”蒋远周有强迫症,还带点洁癖,许情深又不是不知道,他所谓的洗澡就是全身冲淋,头不洗都不行。

她身子微微侧过去,付流音上前拉了她一把。许情深对蒋远周说道。“你反正也没女人,更不会有人嫌弃你,洗不洗澡没人发现的。”

许情深一瘸一拐上去了,直到她的身影在楼梯口消失,老白才说道,“蒋先生,走吧。”

“她这是笑我没女人吗?”

好像是有这么点意思,可老白也不敢直说。“她是激将法吧,也是关心你。”

蒋远周转身往外走,然后丢下句话,“她也不想想我没女人,是被谁害的。”

许情深上了楼,回到卧室的时候好多了。“音音,你快去休息吧,我没事。”

“嫂子,我觉得蒋先生对你真好,你要不…”

“我的事,我有分寸的,快去休息吧。”

“好。”

几个男人离开保丽居上后,并没有回警局,车子在一处偏僻的路边停下来。

开车的男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喂,穆少奶奶。”

凌时吟正在院子里赏景,她走到墙角边,“怎么样了?”

“什么都没找到。”

“仔细找过了吗?”

“都找了。”

凌时吟的手臂垂在身侧,挂断了通话,她隐约有些担忧,凌慎那时候给蒋家做的那个局兴许就跟付京笙有关。万一哪天付京笙招出来的东西内有详细记录,一旦涉及凌家涉及到她,那就是实打实的证据啊,蒋远周不得撕了她不可?

蒋远周去过医院后,伤口处理了下,还被扎了几针。

所幸身体底子好,没几天就恢复过来了。

老白进九龙苍时,蒋远周正好下楼,“蒋先生。”

他跟在蒋远周身后,“蒋太太和付流音要出门。”

“出去就出去吧。”

“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出事吗?”

蒋远周定下脚步,“派人暗中盯着,谁要敢动许情深,就给我宰了。总这样不让她们出门也不是办法,闷都要把人闷坏了。还有,付流音要不出门,想要下手的人就一直没法下手,那付京笙怎么认罪呢?”

老白听在耳中,最后再确认问下,“那我就让保丽居上的人安排了。”

“好。”

蒋远周整理下袖口,“我们也去,我不放心。”

老白一听,这样才对劲嘛,他就知道蒋远周放心不下许情深。

自从付京笙出事后,许情深和付流音就没出过门,有时候是喊的外卖,有时候自己随便对付着做点米饭做点粥,但是现在不行了,家里的米都见底了,厨房里头缺了一大堆东西。虽说可以让附近的超市送,但老躲在家里总不是办法。

许情深打算开车,走到外面,守着门口的保镖冲她说道,“蒋太太,车子备好了。”

许情深抱过霖霖,“好。”

她没有推脱,这时候多一个人都是好的,再说这又是蒋远周的人。

司机下车替她打开车门,两人坐了进去,许情深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个超市,先去那吧。”

“好。”

附近的超市并不是大型商场,所以没有地下停车场,司机将车停在旁边,“蒋太太,你们先进去吧,我车子就停在这。”

“好。”

蒋远周今日出行时换了辆车,车就停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他看着许情深抱着霖霖往超市走,他在车内耐心地等着,约莫个把小时后,才见到付流音推着购物车出来。

从超市门口到停车场有一段路,付流音双手提着东西,和许情深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老白视线专注地落向外面,“蒋先生,您看那辆车。”

蒋远周的视线跟着望出去,老白侧开身,“这车从刚才就跟着她们了,很不对劲。”

“牌照都挡掉了,是不对劲。”

付流音看向四周,“车在哪来着?”

许情深也在找,身后传来一阵门被拉开的声响,付流音下意识扭头,忽然看到几个男人正朝着她们快步而来,她吓得丢下手里的东西,“嫂子,快跑!”

许情深来不及反应,连头都没回,但她听得出付流音口中的急迫,许情深抱着霖霖快步往前跑。

但是她毕竟抱着孩子,跑不出速度,付流音到了前面,四下在找车,可就是找不到。

她回头一看,那几人就要追上许情深了,她赶紧回去两步,“嫂子,快。”

“音音,你别管我,你快走。”

付流音拉住许情深的胳膊,推着她往前,停车场上还有不少空的购物车,付流音停下脚步,推了那些购物车撞向紧随而至的男人。

这几乎没什么用处,但好歹挡了下对方的脚步,许情深心急如焚,慌张的都不知道应该往哪跑了,“救命,救命——”

嘀嘀——

一阵汽车喇叭声传到许情深耳中,她抬起眼帘看去,看到司机在冲她招手,“蒋太太,在这!”

蒋远周神色严峻地盯着外面,眉宇间的结越来越深,他手指轻握紧,然后打开,他生怕那些人伤了许情深,所以盯得很紧,连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

许情深回头喊付流音,“音音,快过来,车子在这。”

付流音在两辆停着的车子间穿梭,许情深抱着霖霖,气喘吁吁,她脑子完全懵了,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如果有那个时间给她思考的话,她一定会朝着超市里头跑。

许情深越过拦在停车场处的横杆,她抬高脚步,司机也下了车,替她打开车门,“蒋太太,快。”

“音音!”

付流音大步跑来,伸手推着许情深,“快,嫂子,快进去!”

许情深抱着霖霖被她使劲一推,人朝着后车座内坐去,身后的男人已经追上来了,司机想要阻拦,却被对方一脚踹倒,付流音颈后被人提住,有凌乱的脚步声正在过来,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许情深将霖霖放到座椅上,回身想要去救付流音。“音音——”

“快,抓住她们!”

付流音一手拉着车门,颈部被男人强壮的手臂给箍住,她忽然屈起手肘朝着对方的肚子狠狠落下去。

男人一声闷哼,手臂微松,许情深朝着付流音伸出手,却看到她猛地用手将车门推上。

司机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身后的男人再度来抓付流音,她抬起一脚用力踹向车门,身子朝着后面使劲摔去,几个男人随后将她控制住,付流音只喊了一声,“开车,走!”

她的嘴巴随后被人捂住,许情深趴向车窗,车子咻地往前开去,她剧烈地捶打着车窗,“音音,音音——”

蒋远周将这一幕看到眼里,司机开着车,开远了,付流音很快被拖进了一辆商务车内。

男人的心里有微微的触动,在他眼里,付流音一直是柔柔弱弱的样子,蒋远周是真没想到她能这样。

60向他求助

老白收回视线,“蒋先生?”

“走吧。”

“您说那些会是哪边派来的人?”

蒋远周倚回座椅内,“付京笙得罪的人太多了,还真不好说。”

“他妹妹…”

蒋远周抬起手,手指在眉骨上轻画,“这次,我救不了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老白坐在蒋远周的身侧,超市广场上,有人指着那辆商务车消失的方向正在说话。

“是不是人贩子啊?”

“不知道啊,好吓人。”

“要不报警吧?”

“车牌号都没看清,算了,万一是人家两口子吵架呢?”

“也是…不过两口子吵架需要抢人吗?”

大家说着说着,也就散了,因为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这人要回去做饭,那人要带着孩子去医院,谁都没有多余的时间能浪费在不确定的事情上面。

蒋远周让司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老白有些担忧,“蒋太太该急坏了吧?”

蒋远周视线望出窗外,说了这么一句话,“小姨的旗袍至今没去拿,现在去吧。”

老白噤声,他太了解蒋远周了,蒋先生从来就不是一个寡情冷血的人,要不是他认定这件事牵扯到蒋随云的死,他是不可能不管的。

然而如今付京笙不肯认罪,蒋随云的死等同于死局,如果能撬开付京笙的嘴,那也许还有些希望,小姨的死成了蒋远周心里狠狠扎着的一根刺,拔不掉,就只能永远这样痛着、痛着。

司机开着车,不住向前,许情深连连拍打着驾驶座的椅背,“停车,停车!”

“蒋太太,您还带着孩子呢,他们显然就是冲着你们来的。”

“音音还在那,快回去。”

“我们还是先报警吧,付小姐都被抓走了,我不能再让您涉险,到时候我不好跟蒋先生交代啊。”

“我让你回去!”

司机听闻,在前面路口调了个头,其实他和许情深心里都清楚,付流音这会肯定不会在原地了。

回到许情深方才上车的地方,司机将车停好,许情深推开车门就往下走,“音音,音音——”

“蒋太太,”司机也跟着下车,“您当心周围还有人。”

许情深喊了几声,来来往往经过的人群好奇地朝她看着,四周早就没了付流音的身影,她重复着付流音的名字,心里越来越害怕。

“妈妈——”车内,霖霖张着小手朝她喊。

“蒋太太,您先上车,回来的路上既然报了警,警方肯定会去找的,您这样也不是办法。”

许情深坐回车内,司机替她将车门关上,她抱过霖霖,眼圈泛红起来。

司机重新发动车子,许情深头发都散落了下来,她手掌抚过面庞,脸上全是汗,车子开回保丽居上,她却没有立马下车。

“蒋太太?”司机将车门打开。

许情深急的手都在抖,抬起头看眼,却是摇了摇头,“为什么会回到这?去警察局啊。”

“警方那边有了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那也不行,我要过去说清楚。”

司机拗不过她,只得重新回到车上,来到警局之后,许情深将经过详细地告诉警方,“她就在那里被人强行带上了车,附近肯定有监控,拜托你们了——”

“你别着急,接到报案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在追踪了,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许情深还是不放心,“那些人凶神恶煞,而且摆明了是冲着我们来的,肯定也跟付京笙的案子有关…”

“好,你提供的这些信息我们都会记录下来的,你先请回吧。”

许情深最终还是走出了警局,坐在车内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霖霖在怀里睡着了,司机忐忑地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她。

许情深觉得身体和思想都被掏空了,前所未有的累,她抬起手掌捂住脸,她太清楚了,这个时候能帮她的只有蒋远周。

她能找的,不是一直就只有他吗?

可是她口口声声让他退出她的世界,这个时候难道还是要去找他帮忙吗?

许情深心乱如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付流音现在危险重重,有些事不会给她时间去纠结。

“蒋,蒋远周在九龙苍吗?”

司机想到早上的时候,老白吩咐他的那些话,他轻摇下头,“蒋太太不知道吗?蒋先生有事出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什么?”许情深猛然抬头,“他出去了?”

“是啊,昨晚就走了。”

“那…老白呢?”

“他也一起去了。”

许情深觉得整个人好像跌入了冰冷的谷底,就算使劲都看不到阳光,更别说踮起脚尖了。

司机再度询问出声,“蒋太太,我们去哪?”

“九龙苍。”

“但是蒋先生不在那里。”

“我回家也没用,去吧。”

“好。”

司机又将车开到了九龙苍,许情深坐在车内,看到这栋熟悉的别墅出现在眼跟前,她将霖霖小心翼翼放在座椅上,然后走了下去。

门口的保镖还都认识她,看到她也都改了称呼,“蒋太太。”

“蒋先生呢?”

“蒋先生昨晚就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