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敏敏语气有些急迫,“我真怕医院会查到我头上,这样,我们见一面…就现在。”

“也好。”女人同意下来,“我还想听听细节呢。”

凌时吟在旁边,让她开了免提,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戴敏敏握紧手机,语气急迫,“那就还是新苏天地吧,负一楼的美食城见。”

女人刚要说话,凌时吟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不行,”女人赶紧改口,“我有事过不去。”

“为什么?那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凌时吟闻言,抢过手机,将电话掐断了。

“喂,喂——”戴敏敏在电话那头喊着。“说话啊,说话啊!”

她慌忙打过去,凌时吟将手机关机了。

戴敏敏面色发白,转身看向许情深,“许医生,她关机了。”

“你被开除了。”

“什么?”戴敏敏陡然一惊。

“别的责任,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你肯定不能在星港干下去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戴敏敏摇着头,泪流满面,“不要,不要,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好不容易才进的星港。”

“你出去吧,收拾下东西。”

“许医生,我知道您是好人,您给我个机会…”

“没有机会,出去。”

许情深坐回办公桌前,“我也不想让你太难堪,你自己辞职,档案里面会给你留个干净,你离开星港后照样可以去别的医院,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今后这种事再也别做了。”

“不,我不想走…”

蒋远周有些不耐烦。“是不是要惊动保安?”

戴敏敏眼圈通红,不住擦拭着泪水,许情深没再看她一眼,她就算下跪求饶都没用,只能转身出去。

另一边,凌时吟将手机还到朋友手里,对方满面不解,“你干什么呢?”

“你还蒙在鼓里呢?事情很明显没做成,约你见面是要将你引出去。”

女人大惊。“不会吧?”

“首先这个时间就不对,会议结束多久了?其次,如果真如她所说,星港现在应该是大乱的时候,许情深肯定会查是谁给她的U盘动了手脚,那个小护士现在约你见面,这不等于是在不打自招吗?”

女人一听,忙不迭点头。“对对,是这个理,差点就着了她们的道。”

凌时吟躺回床上,旁边的朋友说道,“他们不会查到我身上吧?”

“这手机号又不是你的,急什么?再说那个护士更加不知道你住在哪,放心吧。”

女人同样躺了回去。“我真是搞不懂,事情怎么会没成呢?”

“也许,是她压根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蠢货!”

星港医院。

许情深将两个U盘放到一起,仔细比对。“这样一看,果然还是有新旧之分。”

“可谁又会想到刻意去分辨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呢?”蒋远周坐在许情深的椅子把手上,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紧抱在怀里,“你呢?你是怎么怀疑到那个小护士身上的?”

“前天看到她的口红,我就觉得有点不对。”许情深往后靠,顺势躺在男人胸前,“今天见她,化了很好看的妆,我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也不是说一个护士不该这样,但我之前遇到过那么多事,在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防备一下。果然,今天的事情不是多此一举。”

蒋远周下巴枕在许情深头顶,“你果然心思玲珑剔透。”

“蒋先生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毋庸置疑。”

许情深轻笑,“你应该夸我,要不然的话,今天你就丢脸了。”

“我的情史?我无所谓。”

许情深抬手摸了摸蒋远周的脸。“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脸皮,已经练就到了一定的程度,刀枪不入。”

先前在酒店没拉窗帘被偷拍,媒体几乎是将全部的词都用尽了,许情深觉得看开了也就没什么,再说她跟蒋远周之间本来就有关系,最最关键的是,蒋先生在床上的激烈,真是任何报道都不足以形容的。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叩叩叩,叩叩叩——”

蒋远周还未开口,来人就打开了门往里走,“蒋先生,不好了。”

“怎么了?”蒋远周坐直起身。

“有个护士要跳楼。”

许情深坐在原地没动,蒋远周站了起来,“跳楼?在哪?”

“住院部的顶楼,谁都不让接近。”

几乎是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谁了,老白上前两步,“已经报警了,但是那个护士情绪很激动,说是只要警察过来就从楼上跳下去。”

许情深跟着起身,这也确实不是开玩笑的事,“我去看看。”

“别去。”蒋远周拽住她的手腕,“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不会的。”许情深让他放心,“我不会离她太近,别担心。”

许情深跟着老白出去,经过导医台,上面的病历乱七八糟地摆着,确实不见了戴敏敏的身影。来到住院部的天台上,好几名护士挤在那里,都在劝,“有什么想不开的啊,赶紧下来吧。”

戴敏敏坐在栏杆前,不住地抽泣着,许情深上前几步。

“蒋先生来了…”

戴敏敏听到这话,转过头来,一见到许情深,她的情绪更加激动。“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许情深停住脚步,这次跟她劝丁然的那次完全不同,许情深板着脸。“你要跳楼?”

“我工作也丢了,也没法跟家人交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许情深冷笑下,“每个人对生命都应该抱有敬畏之心,你这算什么?”

“你当然不会懂,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你不想见我,那你跳这个楼给谁看?又想威胁谁?”蒋家。

蒋东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管家看着他走来走去。“老爷,医院的事情您向来都是不用操心的,蒋先生会处理好。”

“星港要是只有远周在,我还会担心成这样吗?”蒋东霆面色难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许情深从来就没想过要让星港好,如果那个护士真从楼上跳下去了,这件事今天就能传遍整个东城。这不是患者,而是医护人员,自己的职工在医院自杀,这件事的负面影响可想而知。”

“但您着急也没用…”

蒋东霆朝管家伸出手来,“我打个电话。”

“是。”

管家取了手机来交到蒋东霆的手上,他毫不犹豫拨通蒋远周的电话。

那头的气氛紧张万分,蒋远周感觉到口袋内的震动,他掏出手机后接通,“喂。”

“远周,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蒋东霆,蒋远周的视线落向前面,“没事,警察会处理的。”

“远周,可千万不能让那个护士在医院出事,你问她需要什么,尽一切可能地满足她。”蒋东霆口气激动,说话声很响,许情深站在旁边或多或少也听见了。

戴敏敏就是不甘心这样离开医院,许情深让她下来,她偏偏不肯,“我就从这跳下去,我是被星港逼死的,被你逼死的。”

蒋东霆听到这,心里的气愤越发强烈,他就知道什么事都和许情深有关。

消防员已经赶到了,在楼下打好了气垫,蒋远周无心跟蒋东霆多说话。“我挂了。”

“远周,这事情千万要处理好。”

许情深朝蒋远周看了眼。“别管了,走吧,今儿起床起得早,我都困死了,去休息室睡会。”

蒋远周的手机还未挂断,许情深的声音清晰传入蒋东霆耳中,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都十万火急了,这女人居然一心只想着睡觉?

“远周!”蒋东霆轻斥。

许情深朝蒋远周走近步,“劝也劝过了,她不下来是她的事。再说她这是自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走吧。”

什么叫没关系?蒋东霆急火攻心,“她要真死在了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许情深转身走着,蒋远周直接挂断电话,蒋东霆喂了好几声,最后气得差点将手机摔了。

“老爷,您别这样,怎么了这是?”

“许情深就是故意的,她要搞垮星港,搞垮蒋家。”

确实,遇上了这种事谁不急?哪有眼睁睁要看人死的道理?

许情深没回自己的办公室,径自朝着蒋远周的休息间走去,现场就留下了老白。一路上,不少人都碰到了她和蒋远周,许情深心情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甚至还挽着蒋远周的手,姿态亲昵。

走进屋内,许情深将门关上,蒋远周把外套脱下来。“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紧张什么?有警察在,下面气垫也差不多了,不会出事的。”

她不紧张,蒋远周是更加不着急。

但他还想吓她,“你就不怕她真的往下跳?”

“不怕。”

医院顶楼已经僵持了快两个小时了,戴敏敏的父母也被喊来了,但是许情深和蒋远周再未露过面。

这个时候最焦急的,反而是蒋东霆。

医院那边又有消息传来,许情深进了蒋远周的休息室,两个小时了都没出来。

至于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别人是不得而知,只是有人看见许情深进去时抱着蒋远周,样子亲密。

蒋东霆面色发白,坐在沙发内一动不动,在他看来,许情深和一只狐狸精没什么两样,十万火急的时候还有心思拉着蒋远周寻欢作乐。

星港那边的消息一直在传过来,戴敏敏好几次差点跳下去、戴敏敏的父母痛哭不止、楼底下聚了越来越多的人…

而另一边呢,蒋远周的办公室门敲不开、蒋远周闭门不见、蒋远周说不用管跳楼者。

蒋东霆知道,蒋远周的身后有许情深,是她拉住了蒋远周不让他出面。

星港医院的办公室内。

许情深靠在窗边,额头抵着玻璃窗,蒋远周在不远处喝水,外面的敲门声刚过,蒋远周难抑唇角的笑意,“你是真不怕,万一那小护士跳了楼,恐怕这件事的责任就在你了。”

“真关我的事吗?”许情深目光对上蒋远周,“做错事的是她。”

男人上前几步,将喝过后剩下的半杯水递给许情深,“我想看你惊慌失措、想要寻求保护的样子。”

许情深转过身,手指对着蒋远周的胸前轻轻戳了两下,“她不会跳的,我敢保证。”

“为什么?”

“看到她身上背的那个包了吗?估摸着也是那个女人送的,一个要跳楼的人还要把包背着,好几次我都看到她把包拉到身前,以免在墙面上擦碰。死都要死了,还会在乎包的损坏吗?”

蒋远周忍俊不禁,“说不定,她就想带着这些东西一起跳下去。”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蒋远周问道。

许情深眼里露出狡黠,伸手拉过男人的衣领,蒋远周配合得往前去,许情深在他唇角处轻吹了口气,“我要是输了,条件随便你提。我要是赢了,你晚上不准进我房间,更加不准睡…”

“不能睡你?”

许情深将他的脸推向另一侧,“这个赌,你敢打吗?”

76找一个人,模仿她的全部!

是啊,蒋远周敢打这个赌吗?

男人笑着,眼里点缀着璀璨的星亮,他的脸仍旧别向旁边,面颊上还有许情深手掌内的余温。

许情深紧接着说道,“有什么事是蒋先生不敢做的啊?”

“用激将法是吗?”

许情深赶忙摇头,“不敢,不敢。”

蒋远周目光对上许情深,他脚步往前,有咄咄逼人之势,许情深不得不往后退了步,男人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这是在我的医院里,要打赌也是我先开口。”

哪有这样的?

但许情深还是点了头。“好啊。”

“我赌她不会跳楼,我要赢了,你让我搬去主卧睡,我要是输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踏进你的卧室半步。”

许情深听着,脑子里差点转不过这个弯,“等等,你不是说她会跳吗?”

“我从来没这样说过。”蒋远周低下视线,眼里的精光攫住许情深后不放,“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许情深转身面向窗外。“我不要打赌了。”

“说话不算数。”

许情深回头看他眼,“你狡诈。”

“用词太不正确,晚上要受罚。”

许情深可不想跟他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人命关天,你还是快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怎样。”

“不去,”蒋远周似乎这才开始正面这个话题,他倚靠向旁边的墙壁,“当我星港是什么?作秀场?我要是妥协了,以后这样的闹剧说不定每天都要上演。”

许情深点头同意,她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看到老白站在外面。

“蒋太太。”老白赶忙掐熄手里剩下的半截烟。

“老白,那边怎么样了?”

“僵持着,警方尝试了几次,但是那个地方不好下手,所以没敢贸然行动。”

许情深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样吧,你去带句话给她,就说她的档案里究竟要怎么写,完全看她自己。有些事要是真敲进档案,那可是一辈子的事,问她还想从事这个行业吗?”

“就这样跟她说?”

“是,去吧。”

蒋家。

蒋东霆已经焦急了两个多小时,管家不住让他消消火,可是这口气,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星港出这么大的事,蒋远周都能做到不闻不问,还不是因为许情深地阻挠?

许久后,有电话进来。

管家接通后放到蒋东霆的手里,蒋东霆听了几句,里面的声音焦急不已,“老爷,媒体都来了,蒋先生还是不肯出面,医院方面强硬得很,就是不肯妥协,刚才那小护士体力不支,差点就栽下去…”

蒋东霆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事情换在以前,他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下。

但如今上了岁数,蒋家虽有蒋远周撑着,可蒋东霆总是不放心,再加上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管家听到咚的一声传来,先是手机掉地,最后,蒋东霆的人也正往地上倒。

管家赶忙上前两步接住他,“老爷,老爷——”

星港医院。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老白推门而入,神色倒是轻松不少,“蒋先生、蒋太太,那个小护士已经下来了。”

蒋远周挥下手,许情深放下手里的书,“那我回办公室了。”

她起身要走,老白原本是出去了的,没想到忽然又折回来,手里拿着刚挂断通话的手机。“蒋先生,不好了…老爷晕倒了。”

“什么?”蒋远周大惊,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具体原因还不知,已经被送到星港了。”

蒋远周二话不说赶紧走了出去。

许情深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过去,蒋东霆最不想见得就是她,她要这样去了,估计能把他活活气死吧?

所幸,蒋东霆并无大碍,推回病房的时候就醒了。

许情深在医院内部的超市买了些东西,她拎着礼盒走进屋内,管家见到她瞪大了双眼,蒋远周坐在病床前的椅子内,父子俩似乎正在说什么话。

听见脚步声,蒋远周抬头,蒋东霆也别过视线看了眼。

“你?出去——”

“爸,您这是怎么了?我来看看您。”许情深将东西放到床头柜上。

蒋东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不想见到你,出去。”

“爸,您没有大碍,就是急火攻心,以后注意点。”

蒋东霆冷冷别开眼,许情深见状,神色有些落寞,她视线对上蒋远周,欲言又止,蒋远周原本交握的双手松开。“情深的事您就别再坚持了,再坚持也没用,自己的身体怎样您自己最清楚,医院的事也不用您操心。”

“不用我操心?”

许情深看着蒋东霆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她赶紧说道,“爸,您好好休息吧,不要气,我先出去就是了。”

她转身离开病房,蒋东霆指着她的背影,许情深这是来探病吗?分明就是来火上浇油的,只是蒋远周看不透,说不定还以为她孝心大发了。

许情深回到门诊室,没想到竟看到许旺和赵芳华坐在门口,两人的脚边放着不少东西,赵芳华一抬头,眼里的不耐烦很快被扫尽,“情深,你去哪了?我们在这等好一会了。”

“爸,你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来看看你嘛。”赵芳华拎着东西起身,许情深打开了门,两人跟进去。“情深,这是你的办公室吗?很气派。”许旺环顾四周说道。

“都是蒋太太了,能不气派吗?”赵芳华喜滋滋地接过话。

两人将东西放到许情深的桌上,赵芳华打开其中一个袋子,“这是我托一个乡下的亲戚弄来的,正宗草鸡蛋,给霖霖吃。”

“药店不忙吗?”

“店里有人照看着。”赵芳华拉过椅子坐下来,许情深打开电脑,虽说是父母,她却像是有语言障碍般,不知道应该如何主动开口。

许旺问了几句许情深的近况,可总是说不到点上,赵芳华有些着急。“情深,你们现在住哪啊?”

“搬了地方。”许情深言简意赅道。

“那之前住的九龙苍呢?”

“应该暂时空置了吧。”

赵芳华掩饰不住唇角勾勒起的笑,“情深,远周之前提过,说是等你们和好之后,九龙苍给明川…”

许情深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落到了赵芳华身上。许旺赶紧拉了把赵芳华。“胡说什么呢你?”

“我哪有胡说?这是远周亲口跟我说的,明川也谈了女朋友了,结婚还不是就在眼跟前的事?”

许情深觉得有些头疼,“结婚是结婚,房子是房子,明川的女朋友谈多久了?”

“不久。”

“那就不急,先谈着吧。”许情深眼帘轻抬,作势看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还得上班呢,改天我回家再说吧。”

“但是情深,你要帮着明川啊…”

“行了,”许旺拉拽起赵芳华,“别打扰情深,她刚回医院,有很多事要忙。”两人就这么拉扯着出去了,许情深手掌撑着前额,心情变得更加烦躁起来。

到了走廊跟前,赵芳华将自己的手抽回去,“干什么你?”

“你这人啊。”处了二十几年,有些话许旺也不多说了,他无奈地轻摇下头。

进入电梯内,里头还有两个护士,赵芳华骂了许旺两句,听到两名护士正在交谈。

“送进来的时候挺吓人的,昏迷了…”

“那蒋先生急坏了吧?”

“能不着急吗?毕竟是亲生父亲,不过还好,很快脱离了危险。”

赵芳华竖起耳朵,赶紧打听问道,“小姑娘,你们说远周的爸爸昏迷了?”

“你是?”怎么就这样直接地喊了远周二字?

“我们跟蒋家是亲家。”

原来如此!

两人看了眼赵芳华和许旺,“是啊,现在住进VIP病房了,幸好没事。”

走出电梯的时候,赵芳华拉过许旺。“走,去买些东西,亲家住院了,我们不能装作不知道。”许情深坐在门诊室内,这一出出闹的,戴敏敏已经被家人带回了家,住院部下面围观的人也散了,警方和消防车都撤走了。

她刚消停一会,门外就有敲门声传来。

许情深敲了敲脑袋,“谁啊?”

“是我。”老白的声音。

“门没关,进来吧。”

老白推开了门,许情深双手托腮,抬起脑袋正瞅着他看,“有事吗?”

“我方才去超市给蒋先生的父亲准备些东西,看到了许,许…”

“许什么,谁啊?”

“您爸妈。”

许情深看眼桌上的东西,赵芳华节俭得很,肯定不会在医院里给她买东西,老白应该是在他们离开办公室后碰见的。

“他们要买东西吗?”

“是,买了不少,说是去探望蒋先生的父亲。”

许情深太阳穴处被猛地刺痛下,这都什么时候,他们要真去了,不是反而添乱吗?

VIP病房。

蒋远周坐在床边,宽阔的肩膀和背部沐浴在阳光中,蒋东霆没什么力气,躺在大床上正不住喘息。

男人盯着他的身影,印象中父亲那个高大的身子不知何时变得佝偻起来,这两年,蒋东霆也消瘦不少,蒋远周有些出神,小姨死后,他几乎没踏足过蒋家,偌大的宅子就这样空了。

病房门陡然被推开,连门都没敲。蒋远周不知道谁这么没规矩,他拧紧眉头,眼眸内聚起幽暗扫过去。走在前面的赵芳华见到他,脸上露出笑来,“果然是在这一间,远周,我们来看看亲家。”

蒋远周眼里的不悦还未完全收起来,就看到许旺夫妇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

他想要阻止,但话到了嘴边又吞咽回去。

只是寻常的探望而已,如果蒋远周平白无故阻拦,要是传到许情深的耳朵里,他真怕她会多心。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刚从情深的办公室出来,就听到医院护士说亲家病了,所以一定要来看望下。”

蒋远周站起身,蒋东霆看着自己的床头柜被堆满东西,亲家二字无疑是在往他心口捅刀子,他看着相貌平平、甚至出门连打扮都不会打扮一下的两人,“出去。”

“亲家,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养好身体要紧啊。”

“我不是你们亲家,蒋家和许家永远没有关系。”蒋东霆冷冷说道。

许旺面上有些难堪,他知道,蒋东霆从来就没打算过要接受许情深,一直以来,也都是许家在高攀蒋家。

但赵芳华不这么认为,蒋远周既然想要许情深,那有些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亲家,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远周和情深那是两情相悦,好着呢。”

蒋东霆原本就是受了刺激进院的,医生让他一定要保持情绪的平稳,蒋东霆闭起眼帘,不予理睬。

许旺轻拉下赵芳华。“看也看过了,我们赶紧走吧。”

“急什么?”赵芳华拍开许旺的手掌,视线看向对面的蒋远周。“远周,听情深说你们搬了新家吧?”

“是。”

“改天我和情深爸爸来祝贺下。”

“好的。”蒋远周不想让他们在这逗留下去,更加不想蒋东霆的情绪受到丝毫波动看,赵芳华顿了半晌,病房内寂静无声,谁都不说话,她只好再度开口。“远周,明川谈了个女朋友,过几天说是要带家里来,到时候你和情深也来吧,帮忙看看。”

许情深走到病房门口,听到赵芳华的这句话从里面传出来。

她唇瓣轻颤,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