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音,”穆太太继续方才的话问道,“是不是你?”

付流音一语不发,穆成钧的视线看着她,“怎么了?”

“对不起,大嫂这样是我给摔的。”

“你当穆家这儿是什么?”穆太太气得脸色铁青,“你以为是给你摔跤的地方吗?”

付流音轻抿着唇瓣,凌时吟满面委屈,“音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看不惯我,但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对我下这样的手啊!”

穆劲琛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蛋糕,他单手插在兜内,修长的双腿往里走,冷不丁看到几人都站在客厅内,他上前几步,“干什么,开大会?”

“劲琛,你问问你媳妇,都做了些什么。”穆太太冷着一张脸。

穆劲琛上前几步,穆成钧的注意力落到他手上,看到他提了个蛋糕。

男人将东西放到茶几上,没有立即质问,而是坐了下来,付流音目光对上他,男人眸子内透着精光,问道,“怎么了?”

付流音指了指凌时吟。

凌时吟趴在沙发上,不住呻吟,手掌按向腰部。

“说话。”

付流音咬了咬唇,“我把大嫂摔地上了。”

“怎么摔得?”

“她不让我走,她从后面按住我的肩膀,”付流音嗓音软下去,听着也都是满满的委屈,“这都是你教我的啊,你说我的肩膀一旦被人按住,我就必须将她摔地上去。”

“是我教的。”穆劲琛闻言,看向了旁边的穆太太,“妈,这没错啊。”

“还没错?”穆太太指了指付流音,又指了指凌时吟,“劲琛,时吟是你们大嫂,你见过谁动不动就把人摔地上的?这要摔出个好歹怎么办?”

“妈,您是不知道,之前音音跟着我在训练场,这些招都是我亲自教她的,她要不乖乖照做,我就抽她,所以…”

穆太太嘴角轻搐几下,穆成钧也坐了下来,他向来都是属于不多说话的人,他抬高了视线,睨着付流音。

付流音听到穆劲琛这样说,自然要顺着台阶往下走,“是,妈,所以大嫂按住我肩膀的时候,我脑子里没有多想,我真是下意识地反应。”

凌时吟不能任由她这样,她赶紧开了口道,“妈,是音音先抢了我的手机,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不对吗?”

“抢手机?”穆太太脸色再度难看起来,“你们自己说说,这种事传出去,是不是笑话?”

“你抢她手机做什么?”穆劲琛满面不解。

“我…”付流音总不能说,是为了许情深吧,她杵在原地,余光睇见了穆成钧,她眼帘往下压。“我听到大嫂在和人打电话,鬼鬼祟祟的,还说什么大哥不在家,她可以出门,我就想看看她跟谁打电话。”

这一盆脏水,哗啦啦就泼到了凌时吟身上,她目瞪口呆,蹭地站起了身,“付流音,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跟人打过那样的电话?”

穆成钧双手交握,想到了凌时吟发到他手机上的那条短信。男人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凌时吟怒目圆瞪,“付流音,我从未害过你,可是你呢?你一次次陷害于我,你究竟想要怎样?”

“我没陷害你,这件事是真的。”

穆太太头疼不已,此时,在一旁坐着的穆成钧忽然开口,“老二,你带着音音上楼吧。”

穆劲琛听到这声称呼,余光睇向了穆成钧。

男人朝他看眼,“这件事,算了,你们先上楼吧。”

“成钧?”凌时吟听到这,难以置信地盯向他,“你说什么?算了?”

“是。”

一旁的穆太太也以为听错了,“老大,时吟被摔成那样…”

“妈,有些事回头再说。”穆成钧身子往后靠,轻抬的目光落到付流音身上,“况且时吟没有大碍,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穆劲琛笑了笑,拿起蛋糕后站起身,他几步走到付流音身侧,握住她的手后往二楼而去。

凌时吟满口的委屈说不出来,眼泪也被逼到了眼眶内,“成钧,你,你…”

穆成钧站起身,经过凌时吟身前时,冷冷说道,“你跟我回房。”

“成钧,你们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穆成钧见凌时吟站着不动,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上了楼。

许情深收到了付流音发来的短信后,第一时间将这个号码转发给了蒋远周。

她刚要给男人打个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许情深起身接通,“喂。”

“发我个号码做什么?”

“这是音音给我的,她说她今天拿了凌时吟的手机,发现她正在和这个号码的主人通话,通话内容还提及到了我跟你。”

蒋远周沉默半晌,然后开口问道,“情深,你知道这号码是谁的吗?”

“谁的?”许情深反问。

“许言。”

许情深轻张了下嘴,“许言?那也就是说,许言跟凌时吟认识?或者也可以这样说,许言一次次地出现,她不是巧合,她是凌时吟安排过来的人。”

“我待会去问问她。”

“问她?她能说实话吗?”

“放心,”蒋远周满满地笃定,“她必须说实话。”

“喂,”许情深听到这,口气有些紧张道,“你不会要使美男计吧?”

“怎么,你对我的美男计很有信心?”

“蒋远周,不许!”

男人失笑,“放心吧,晚上吃饭不用等我。”

“好。”

酒店。

许言躺在大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水果,房间会有人来打扫,所有的物品也都会补送齐全,蒋远周的电话打过来时,刚好一集连续剧放完。

许言开了静音,随后接通电话,“喂,蒋先生。”

蒋远周的心情听上去不错,也没有称呼,所以说话的语句中,每一个字似乎都透着亲昵,“在干什么?”

“挺无聊的,刚看完一本书。”

“晚上有时间吗?”

许言将吃剩下的梨放到床上,“有啊。”

“你在酒店等我,我晚上过来…”

许言心跳加剧,“这…这不方便吧?”

“吃顿饭而已,我让老白安排,我们在房间吃,委屈你了,只是外面那些记者无孔不入…”

“没关系的,”许言笑道,“我等你。”

“好。”

挂断通话后,许言双手捧住脸颊,发现自己的脸滚烫的厉害,蒋远周说要晚上过来,这里面的暗示,许言不是听不懂。

当初蒋东霆找她的时候就跟她说过,如果蒋远周有那方面的要求,她不能推脱,当然,等事成之后,蒋东霆自会给她补偿。

许言嘴角勾了起来,如今对她来说,蒋远周的魅力要比那些所谓的报酬大得多,许言起身,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她要趁着蒋远周来之前,洗个澡。

傍晚时分,门铃声响起,许言走过去将门打开。

外面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许小姐您好,这是蒋先生订的大餐。”

“推进来吧。”

服务生将餐车推进房间,蒋远周进来的时候,许言都没有察觉,她刚要跟服务生说声谢谢,一转身就看到蒋远周站在那。

她吓了一跳,“蒋先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蒋远周失笑,从冰桶内拿起红酒看了眼,他将酒瓶递向服务生,“打开。”

“是。”蒋远周坐向沙发内,许言也跟着坐了下来,服务生给两人斟上酒,又将东西摆到餐桌上,他点上烛火,退出去的时候,将房间内的灯都关了。

许言看向那些跳跃的烛火,心里一片温暖。

蒋远周拿起酒杯递到她手里,“尝一口。”

她喝不来红酒,但还是轻轻啜了一口。

蒋远周看眼时间,“饿了吧?”

“还好。”

许言刚洗过澡,头发还是半干的,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香气,蒋远周从兜内掏出烟盒,修长的手指摸出一根烟。

“蒋先生,你怎么想到来这儿吃晚饭?”

“我想要安静,在这儿关了灯,我觉得很舒服。”

许言嘴角轻挽,男人咬着那根烟,眼角余光睇过许言的脸。

她面带羞涩,视线轻抬,不经意撞上男人视线的瞬间,她红色红透,竟不知该往哪边看。

蒋远周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他自顾点上烟,烟星红透,男人用力吸了口,许言不自觉朝他看去,看到蒋远周狭长的凤目浅眯起,似乎有了极大的享受,脸颊微陷,唇瓣抿出性感的弧度。

许言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两拍,她的视线再也别不开了。有人的魅力在于工作的能力,有人的魅力在于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也有人的魅力在于他的才华。

大概只有蒋远周…

他的魅力在于一个举手投足间,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抽烟动作,都能让人迷得神魂颠倒。

蒋远周两根手指夹住烟身,嘴里吐出一圈白雾,他忽然凑近许言,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她忘记了呼吸。

然而男人接下来的话,却令她惊怔在了原地。

“许言,你是凌时吟安排过来的人吧?”

36凌时吟被抓

许言呆若木鸡,两眼圆睁,全部的话卡在喉咙口,她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就是说不出来。

她张了张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我…”

蒋远周拉过烟灰缸,食指在烟身上轻弹几下,他眉角扬高,视线攫住许言,“说话,怎么,哑巴了?”

“不是,我不是。”许言好不容易说出来几字。

“我希望你不是。”蒋远周咬着嘴里的烟,身子往后靠,“你知道我对凌时吟,有多厌恶吗?”

许言如坐针毡,不敢随便答话。

“如果你真跟凌时吟是一伙的,那我真是看错人了。”

许言慌忙摆手,她到底没见过世面,到了东城之后,被蒋东霆看中,许了她那样的好处,许言尽管也有挣扎过,但终究难逃财迷心窍四个字。或者也可以说,是这边的诱惑力太大,使她迷失了心智。“蒋先生,我…我跟凌时吟没什么关系。”蒋远周搭起长腿看她,“但是老白已经查出来了,你和凌时吟通过话。”

“你…你查我?”

“凡是跟我亲近的女人,老白都会查,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跟凌时吟会扯上关系。”

许言着急万分,方才滑过喉咙口的红酒开始散发出它的后劲,酸涩的令人难受,她声音很细、很轻,“我没有。”

蒋远周闻言,又狠狠吸了口烟,他伸手将烟掐熄在烟灰缸内,“许言,我问你一句话。”

“什,什么话?”

“霖霖绑架的事,跟凌时吟有关吗?”

许言吃惊抬头,目光里,不远处的窗帘随风漾动,她心里不甘心啊,不甘心极了,她难道就要这样被打回去吗?“我不知道。”

“既然这样,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许言见他放下腿,似乎起身要走,她脑子里留下了蒋远周的最后一句话,什么叫做他们之间?“等等!”

许言着急去拉蒋远周的衣袖,“我们之间,什么意思?”

“我不想把你跟凌时吟混为一谈,许言,在我看来,你跟她是不一样的,我也知道你本性善良,但我没想到…”

“蒋先生,您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蒋远周问道,“老白调查的清清楚楚,许言,你若不想讲,那就别讲了,明天早上你就从这搬出去吧。”

许言欲哭无泪,手掌握紧,“我跟凌时吟确实没关系,也不是她找来的,您信我。”

蒋远周坐回沙发内,“许言,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很多小动作包括吃饭的口味几乎都跟许情深一模一样,你若非要说这些是巧合,我肯定不信。”

许言神色慌张,她听出来了,蒋远周最恼怒的应该是凌时吟,这时候,有些事想瞒也瞒不住了,蒋远周直接开门见山来问她,那他肯定知道了不少东西。

“蒋先生,我从没想过要去伤害你,更没想过要伤害你的家人。”

蒋远周按捺住心里的不耐,“我明白。”

“你…你以后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许言,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你只要跟我说了实话,我不怪你。”

许言不知道蒋远周的话能不能信,但到了这个份上,她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可是有些话一旦说出来,蒋远周又会怎么看她?

她心里矛盾极了,但霖霖的事情肯定不能让蒋远周知道,许言嘴唇蠕动下,“我跟凌时吟通话,是因为她先找到了我,她想要让我帮她…”

许言越说,心里越虚,再加上心理素质向来不好,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打算将事情藏一半说一半,她眉宇间布满纠结,“蒋先生,我接近你,真的跟凌时吟无关,是您的父亲…”

这一点,蒋远周倒真没想到,男人眼底藏了些许的诧异。“我父亲?”

“对,他说您跟许情深不合适,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上我的,但是蒋先生您放心,我真的没想伤害你…”

蒋远周冷冷将她的话打断,“也就是说,我父亲找到了你,让你接近我,他在什么时候找你的?在我被绑架前,还是绑架后?”

“绑架前。”

“那绑架案,跟你有关吗?”

许言一听,慌忙摆手,“蒋先生,我哪有那个本事,再说我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那次我被一起带走,也是意外。我原本是要去村长家,想着在路上能遇见您,但我没想到您会被绑架。”

蒋远周紧紧盯着跟前的这个女人,他目光透出凶狠,他早该猜到的!

可蒋远周确实又很难猜到,难道这件事说出去,不荒唐吗?不觉得好笑吗?

蒋东霆的意思是,他不满意许情深,所以就要找个人学许情深,再让这个冒牌货来接近他,从而取代许情深的位子?

真是可笑至极!

蒋远周嘴角勾起讽刺,蒋东霆把他这个儿子当成了什么?如果他看中的人,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取代掉的,那一个许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外面的明星、网红哪个不比他跟前的这张脸好看?哪个不比她有风情?

蒋远周眼帘轻闭,许言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蒋先生,我虽然答应了他,但很多事发展到后面,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我后来碰上您的那么多次,都是巧合,真的…”

蒋远周完全没将许言的话听进去,有些解不开、弄不明白的事,总算有了答案。

她一次次频繁地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是故意为之,难道真是缘分?

鬼才相信,他会跟她有什么缘分。

蒋远周强按住心里的愤怒,他手指在自己的腿上轻敲几下,让口气尽量缓和下来,“许言,你一个人到东城来打工,放下了父母,肯定是想好好赚钱,回去孝敬他们吧?”

这话戳中了许言的痛处,她眼圈微红,“对,您父亲给我的钱,我给了我爸妈,家里的房子破得不成样子,我想让他们住的舒服一点。”

“那如果你要出什么事的话,你让他们怎么接受得了?”

许言一怔,目光盯着蒋远周的侧脸。

很多事串联起来,蒋远周其实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许言的号码,是付流音给许情深的,凌时吟跟许言之间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老白进来的时候,没有敲门,直接刷了门卡就进来了。

他大步上前,看到许言时,目光只是在她脸上轻轻掠过,“蒋先生,想要绑架霖霖的那辆车找到了,人也找到了。”

许言的嘴角哆嗦着,她觉得天像是要塌下来了一样。

蒋远周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好消息,“在哪?”

“人已经被带回来了。”

男人轻笑下,视线看向旁边的许言,“要不要一起去?”

许言的脸色苍白如纸,尽管凌时吟一再保证过不会出事,可蒋远周要想查的事,她们迟早是瞒不住的。许言愣在原地,眼睛内酸涩无比,“蒋先生…”

“许言,有些事你还不肯说,是抱着侥幸心理吧?绑架不是小事,是要坐牢的。”

她害怕地摇着头,“不是绑架,不是…”

“把我的女儿从手里强行抢走,这还不是绑架?”

许言带着哭腔,她知道这件事一旦落定的话,别说是她在蒋远周心里还妄想留下什么好的印象,蒋远周不把她揪去警局都不错了。“蒋先生,我…”

“我最后问你一次,霖霖被绑架的事,是不是跟你和凌时吟都有关?”

老白拧紧了眉头,视线咻地落向许言,许言的三魂七魄好像都被打散了,她整个人瘫坐在那,目光看向前,看到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以及那一桌的大餐。

前后也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可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天堂打进了地狱。

蒋远周站起身来,许言的双眼也感觉到了模糊,“他们不是要绑架,只是装作要抢霖霖…出主意的人是凌时吟,她说让我救下霖霖,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伺机接近你。”

老白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蒋远周居高临下盯着许言,“所以你就成了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好一招苦肉计。”

“蒋先生,我从没想过要伤害霖霖,我,我…”

蒋远周挥了下手,他真是不想听许言说一句废话,“你将这些话原原本本告诉给警方,说不定警方还能给你个机会。”

“不要,蒋先生,”许言站起身来,伸手抱住蒋远周的手臂。“不要告诉警方,不可以,我爸妈要是知道的话,他们肯定受不了,在村子里也会抬不起头的。”

“走开!”蒋远周狠狠甩开手臂,许言身子往后退,猝不及防摔进了沙发内,男人目露凶光,他转身站到许言跟前,身后的灯光都被他挡住了,“我不管你们处于什么目的,真绑架也好,假绑架也罢,许言,我教你一招。”

“什,什么意思?”许言抬头问道。

“你可以告诉警方,凌时吟预谋绑架霖霖,也跟你商量过,所以你知道她的全盘计划,只是你中途改变了想法,救下了霖霖。这样一来的话,你至少可以脱罪,把责任都推到凌时吟身上。”

许言垮下了双肩,蒋远周抬起脚步往外走,许言视线定格在男人的背上,“蒋先生,蒋先生…”

蒋远周顿住步子,回头朝她看了眼,“我跟许情深从未有过不好的时候,你妄想插足,也太不自量力了,我时常看着你,都觉得可笑。真的,许言,你哪里来的自信?我看完了一出滑稽的大戏,现在这戏总算落幕了,你做的那场梦也该醒了。”

许言的面色灰败,瘫坐在沙发内一动不动。

老白跟着蒋远周出去,他将门带上,蒋远周朝着那扇门一指,“派人看着,不要让她溜了。”

“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老白脚步轻快,“蒋先生,世间女子千千万万,还是不敌蒋太太好吧?”

“那是自然。”蒋远周神情愉悦,迈出去的步子也放慢了,等到老白跟上他后,蒋远周朝他看一眼说道,“你这样夸赞我的蒋太太,你就不怕苏提拉吃醋?”

“蒋先生,说实话,我前几天都没睡好,一直想着您和蒋太太好好的怎么会成了这样?我想来想去,都没觉得许言有哪点好。”

“我没说过她好。”

“但是您为了她和蒋太太起争执。”

蒋远周没再往前走,他视线盯着老白,嘴角带出一丝揶揄,“老白,情深要知道你这样维护她,她肯定很高兴。”

“当然。”

蒋远周轻耸了耸肩膀。“不过你现在也能看出来了,这只是一出戏而已,其实一开始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蒋太太拦着不让,她说看你为她抱不平,特爽,所以我们隐瞒至今。现在看看,这几天你肯定愁的厉害吧?头发真白了不少。”

老白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意思啊?

蒋远周抬起脚步离开,老白向来也是聪明的人,这一下自然懂了,只是心里那个受伤啊,抓狂啊。

他这辈子走过最深的路,怕是许情深的套路了。

穆家。

凌时吟被穆成钧带回房间,她想到过应该告诉许言一声,她不知道付流音有没有记下许言的号码,但提防下总是好的。

可她被付流音重重摔了一下之后,穆太太就一直陪着她,这会身边还有穆成钧,再加上凌时吟此时也没那个心思了。“成钧,你难道相信付流音的话吗?短信是她发的,不是我。”

“她抢了你的手机,就为了给我发条短信?”

穆成钧伸手扯松领带,凌时吟面上露出害怕,她脚步往后退,着急解释,“我对你怎样,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你欲求不满,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我如果真要做这种事,我也不可能把信息发到你手机上啊。”

穆成钧逼上前几步,“说不定是你太激动,一个不小心就发给我了。”

凌时吟小腿撞向床沿,她一屁股坐了下来,“成钧,我不信你会因为付流音的几句话,就相信了这件事,你要想查清楚的话,一点不难,但你刚才当着妈的面,为什么不肯帮我说句话?我现在受的伤,确实因为付流音,可你却说算了,为什么?”

“我如果不说算了,是不是还要当着妈和老二的面,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清楚楚?”

穆成钧上前步,大掌掐住凌时吟的脖子,他手臂微微使劲,就将凌时吟推倒在了大床内。

穆成钧手掌卡住她的喉咙,眼里露出凶光,“你还嫌我不够丢脸是不是?”

“成钧…不要…”

付流音回房后不久,跟穆劲琛准备下楼,男人说要带她出去。

来到楼梯口,忽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三楼下来,“救命,救命——”

付流音赶忙停住脚步,看到凌时吟衣衫不整地往下跑,她差点踩空楼梯,手臂及时抱住了扶手之后才勉强站稳,她满面惊恐,回头看了眼,脚上连拖鞋都没穿。

穆成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付流音的眼中,凌时吟带着哭腔,哽咽着喊道,“救命,救我。”

付流音从未见过她这样,她杵在原地没动,穆成钧大步下楼,一手握紧凌时吟的手腕。

男人的视线抛下来,嗓音轻缓有力,“出去?”

“对。”穆劲琛回道。

穆成钧手里的力道加重些,穆劲琛伸手搂住付流音的肩膀,“我们走。”

“救——”

付流音感觉得到凌时吟的那种恐惧,她余光睇向两人,穆成钧站在那,面目肃冷,像是刚从地狱里出来的人,她赶忙收回视线,跟着穆劲琛快速下了楼。

穆成钧身上的那种冷,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只消看一眼,就能令人不寒而栗。

到了楼下,穆太太正准备上楼,穆劲琛大步上前,“妈。”

“老二,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什么动静?”

付流音站在楼梯口,手还有些发抖,穆太太朝着上面不住张望,“我好像听到时吟的声音了。”

“你听错了。”穆劲琛拉着穆太太走向客厅,“你看会电视吧,我带音音出去趟。”

付流音走出屋子后,不由抬头看向三楼。“你说大哥不会把凌时吟打死吧?”

“不会。”

“他…他为什么总要打人?”

这个问题,穆劲琛倒觉得很难回答,“每个人发泄愤怒的方式不一样,凌时吟被打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没有离婚,这就说明她还是要继续这段婚姻。”

“妈呢?凌时吟上次的伤连我都看出来了,妈不管吗?”

穆劲琛发动车子,“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况且凌时吟还要帮着大哥隐瞒,”男人朝她睨了眼,“你这是觉得愧疚了?”

“我,我有什么好愧疚的?”

穆劲琛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付流音看了有些恼,大概她做的那些事,都逃不过穆劲琛的这双眼睛吧?

“没愧疚最好,那她的事就跟你无关,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付流音想了想,也是,她系好安全带后目光看向了窗外。皇鼎龙庭。

蒋远周回到家的时候,还早,两个孩子都没睡,他先去儿童房看了眼,没看到许情深。

男人走进主卧,他开了灯,看到许情深躺在床上,男人放轻脚步过去,走到床边一看,许情深竟然睡着了。

蒋远周掀开被子,人往里钻,许情深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她伸手就要拍过去,蒋远周忙握住她的手掌。“做什么?一见面就要打人。”

“怎么是你?”

蒋远周听了这话,拧起眉头,“怎么,你还梦到谁了?”

“不是,我以为是霖霖和睿睿。”

蒋远周手臂圈住她的腰,许情深将脑袋靠向他的肩膀处,“你说去问许言,问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