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面,她跟穆劲琛结婚了,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出席的人很多,有蒋远周、许情深,穆太太、还有哥哥。付京笙含笑看着她,说总算等到了这天,拜堂的时候,穆朝阳也出现了,付流音随着穆劲琛开口,想要喊他一声爸,可是穆朝阳忽然起身,他的双手掐住了付流音的脖子,身上冒出了很多很多的血,触目惊心。

付流音吓得不住尖叫,她哭着喊道,“放了我吧,放了我吧,劲琛,救命——”

她被噩梦吓醒的时候,四肢绵软无力,付流音从床上坐起来,她喉间干涩无比,胸口闷的难受,她用手掌按在胸前,余光里看到一抹黑影坐在梳妆台前。

付流音直直望过去,梳妆台靠着窗边,尽管房间内没有灯光,但是窗外有亮色照进来。

她跟着穆劲琛这么久,不会认不出是他。

付流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汗。

穆劲琛听得清清楚楚,她方才在梦里面,喊了一声劲琛,救命。

他虽然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但是她嘴里喊着的,却是他的名字。

付流音眼泪忍不住往下淌,“穆劲琛,这样下去,我们谁都不好受。这种折磨最是揪心,你不会不知道。”

“如果我能知道怎么办的话,我就不会只想着带你走了。”

“别这样了…”

穆劲琛站起身来,“你睡吧。”

她醒了,他就不能待在这了。

付流音眼看着他往外走,她想要留他,却不知道留他的意义又在哪呢?

付流音躺回床上,她拉高被子,整个人都蒙了进去。男人将门带上,却并未立马离开,他手掌握着冰冷的门把,只不过隔了一扇门而已,为什么他却感觉他和付流音之间,好像隔了两个世界呢?

原来一个人要动情很是容易,可这种情动被粉碎、碾压的时候,更容易。

付流音醒了好几次,清晨时分,她坐起身,手机早就充满电了,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许情深的未接电话。

她想着待会给许情深回个电话,付流音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她闭起眼帘,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一直到有电话打进来。

付流音拿过手机,看眼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通后,喂了一声,里面传来焦急的男声,“喂,你好,请问是付京笙的家属吗?”

付流音咻地睁开双眼,她蹭地坐起身,牙齿颤抖回道,“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付京笙忽然病重,请你过来办理下保外就医的手续…”

“什么?”付流音大惊,“怎么会病重,得了什么病?”

“你方便立马过来吗?情况紧急,我们需要给他做紧急治疗…”

“好,我马上过来。”付流音抓起旁边的背包,她匆匆忙忙穿上了拖鞋,她将手机塞进包内后,快步出去。

穆劲琛和穆成钧都不在家,付流音下楼的时候,凌时吟正推着轮椅在餐厅内走动,看到付流音下来,她皱紧眉头问道。“你要出去?”

付流音没有搭理她,想要径自上前,没成想穆太太也在客厅内。她站起身来,嗓音沙哑问道。“你去哪?”

付流音顿住脚步,“我,我出门一趟。”

穆太太大步上前,拦在付流音跟前,“你和劲琛没有离婚之前,哪都不许去。”

“我有急事。”

“这里是穆家,不是你想来能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付流音焦急万分,满心想着付京笙的事情,她不知道付京笙得了多重的病,但是听对方的口气,肯定是不容乐观的。付流音想要赶过去,可穆太太却偏偏不肯放行。“我真的有急事。”

“你能有什么急事?”凌时吟冷笑下,“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付京笙了吧?干什么,难道是他出事了?报应来了?”

付流音脸色大变,凌时吟盯着她的小脸,“果然是?哈哈哈,报应啊。”

“凌时吟,你闭嘴!”

穆太太并没有要让付流音离开的意思,“我还是这句话,付流音,要么你就签了离婚协议书。”

“好,你给我,我签!”

“我一会就让劲琛回来。”

“我等不了这么久了。”付流音说着,从穆太太的身侧走过去,穆太太再度回到她跟前,“你现在别想走。”

“妈,人命关天,我求求您了行吗?”

“时吟猜对了是吗?真是付京笙出事了?”穆太太冷笑下,“既然是这样,你就更别想从这离开。”

“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

付流音大步走出去,穆太太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付京笙罪有应得,他那样的人,早就应该死了。”

付流音知道她们心有怨恨,但那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啊。

“不管怎样,请您让我出去。”

穆太太还是拦着,付流音没办法,她只能拉扯着穆太太的手,“您松开。”

“我是绝不可能让你过去的。”

两人拉扯着,谁都不肯妥协,付流音心急如焚,手劲大了不小,一把就将穆太太推了出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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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

【她和他,都是冷漠至极的人,有些事,只做,不说。比如:爱。】

程牧初见陶夭。

灯光流转,觥筹交错,她在跪舔别人的裤腿。

程牧再见陶夭。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别人在跪舔她的高跟鞋。

程牧一笑,“丫头片子有点能耐。”

边上有人促狭道:“二爷,听说那姑娘在圈子里拜了个干爹。”

程牧:“呵。”

陶夭说:“生活就像吃屎,无所谓今天吃,还是明天吃,不吃得饿死。头颅仰得太高,没用,不如低眉顺眼先活着,活着活着,一只狗也保不齐活出人样了。”

不曾想——

她将自己当成狗了,某位爷愣是想将她捧成角。

角是那么好当的吗?

101好,我离,我走

穆太太这两日精神恍惚,被付流音这样一推,摔到了旁边的柜子上。

付流音想要上前步,穆太太的手抵着柜沿,还好没有磕碰到别的地方,付流音吞咽下喉间的对不起三个字,现在时间并不等人,她必须赶紧去看看付京笙怎么样了。

她握了握粉拳,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凌时吟推着轮椅来到穆太太身旁,“妈,妈,您没事吧?”

穆太太整个人瘫软在地,没了说话的力气,“她,她…”

“算了,我们也拦不住她。”

付流音冲出穆家的时候,在路边四处张望着,她想要拦辆车过去,可是这儿周围是进不来出租车的,她只能小跑着往前。

凌家派来的人,就坐在车内,看到付流音出来,男人踩了油门跟过去。

付流音想要走到马路另一边,男人见状,一脚油门踩下去,如果这个时候将付流音撞倒在地,谁也不能认定他是故意的。毕竟是付流音自己想要乱闯,男人眼瞅着这个机会难得,他握紧方向盘,将车子朝着付流音开过去!

就在此时,另一辆车开了过来,司机打过方向盘,强行抢在了男人跟前,他只好轻点刹车。

前面的车按了几下喇叭,付流音猛然刹住脚步,她回头看了眼,司机落下车窗。“付小姐。”

“你是?”

“蒋先生吩咐我守在这的,您要去哪?”

“我…”付流音并不认识他,有些犹豫。

男人掏出自己的手机,“不信,您可以问一声蒋太太。”

付流音接过手机,看到男人按出了许情深的号码,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后面的男人见状,懊恼不已,只好伸手捶了下方向盘。付流音坐在车内,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重,她交握住双手,视线紧紧盯着一处。

来到对方所说的地方,付流音匆匆办完了手续,付京笙已经被押到医院了。

付流音忐忑地坐在抢救室外面,旁边还有狱警在,手术时间一直在持续,她朝旁边的狱警靠近些,“请问,我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一开始说是头痛,挺突然的,后来就昏迷不醒了,他以前有这样过吗?”

付流音轻摇下头,“我从来没听说过。”

“你也别太着急,等医生出来后再说吧。”

付流音手掌抵着额头,只能一遍遍祈祷,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不能连最后的哥哥都失去了。

穆成钧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秘书将手机递给他。

“有人找过我吗?”

“没有。”

穆成钧刚走出去几步,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看眼来电显示,是凌时吟打来的。

男人不想接,直接按掉了。

凌时吟并不死心,使劲地打。

反反复复几次后,穆成钧不耐烦地接通,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成钧,不好了——”凌时吟的声音满是焦急,甚至还带着哭腔,一直在抖。

穆成钧却是见惯了她这幅样子,他不耐烦地拧紧眉头,“怎么了?”

“妈被付流音打伤了,现在昏迷不醒,你快回来吧。”

“什么?”穆成钧面色猛地黯下去,“喊救护车了吗?”

“喊了,喊了,成钧,你快回来吧,妈这样子我好担心,她头上都是血,我怎么喊她都没用啊。”

穆成钧挂了通话,修长的双腿快步往前迈动,来到停车场后,他坐进车内,冲着司机说道,“快,回家。”

他一颗心悬了起来,车子刚开出去,穆成钧就给穆劲琛打了电话。

穆劲琛正在回去的路上,电话一接通,穆成钧开门见山道,“老二,快回家,妈受伤了。”

“怎么回事?”

“凌时吟说是被付流音打伤的,先回家看看再说。”

穆劲琛一脚油门已经踩下去了,车速咻地往上提高,他离家并不远,他也没这个心思去打电话给付流音求证什么。车子没过多久回到穆家,男人踩定刹车后走了下去。

还未走进屋内,他就听到了凌时吟的哭声。“妈,妈,您醒醒啊,您别吓我。”

伴随着的,还有两名佣人的声音,“太太,太太——”

穆劲琛彻底慌了神,他走进屋内,看到几个人围在客厅的地上,穆太太就躺在那里,头上、面上全是血,穆劲琛快步上前,“妈!”

“劲琛,你可回来了。”凌时吟哭得眼睛都肿了,“救护车马上就到,您快看看妈。”

穆劲琛蹲下身,想要去拉穆太太,但是她头部受伤,他不敢轻举妄动,男人急切地轻喊道,“妈,您醒醒,您别吓我。”

两名佣人也都吓哭了,啜泣声不住在穆劲琛的脑子里转来转去,他低喝一声,“够了!”

“劲琛,付流音是不是疯了啊?她居然敢这样对妈。”

“她人呢?”

凌时吟抽泣着说道,“早就跑了,好像是付京笙那边出了什么事。”

说话间,穆成钧也回来了,看到穆太太这幅样子,他免不了吓一大跳。

凌时吟继续说道,“付流音要出门,但是妈拦着不让她走,说必须离了婚才可以,两人就拉扯开来了,我当时就在边上…但我真没想到,没想到付流音能下这个狠手啊。”

穆劲琛的视线落到不远处,那儿散落着被打碎的花瓶。

他喉间轻滚了下,“付流音打的?”

“是,是我亲眼看到的。”穆成钧看向另外两名佣人,“你们呢?”

其中一人擦拭着眼角说道,“我们当时并不在屋内,大少奶奶喊了之后,我们才进来的。”

“那你们看到付流音了吗?”

“也没注意到。”

穆成钧的视线扫向凌时吟,凌时吟没有丝毫的心虚或者不自然,她脸上满是愤怒,“成钧,这件事我看得清清楚楚。”

兄弟俩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穆太太这幅样子一看就知道伤的不轻。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穆劲琛跟着医护人员出去,凌时吟推着轮椅,伸手拉住穆成钧的手。“成钧,带我一起去。”

“松开!”穆成钧挥开了她的手掌。

“成钧,我也担心妈啊。”

穆成钧转过身来,手指朝她点了点,“如果这件事跟你有关,我会要了你的命!”

凌时吟忍不住哆嗦了下,但她还是摇头说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跟我有关呢?你要不信我,你找付流音问去!”

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穆家兄弟离开后,凌时吟望向地上的那滩血渍,她收回视线,吩咐旁边的佣人。“让司机备车,我们一起去医院。”

“是。”

穆太太被送进急救室后,穆劲琛在椅子上坐定下来。

过了半晌,他才收回神,他从兜内摸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按出付流音的号码。

他不知道付流音会说些什么,是会承认还是否认,当然,穆劲琛最希望她能否认。

此时的付流音也不好受,她坐在冰冷的椅子内,期间有护士出来过,说是情况并不好,她依稀听到什么脑部动手术,出血等字样。付流音的身体在发抖,她握紧自己的手掌,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她已经猜到了,电话肯定是穆劲琛打来的。

她并未看来电显示,而是直接接通了。

对面传来男人的说话声,果然是穆劲琛。

“付流音,你在哪?”

付流音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瞬间一暖,她害怕地都快晕厥过去了,要不是最后的一点力气支撑着,她肯定不能坐在这。付流音眼眶内滚烫,她伸手擦拭着,“穆劲琛。”

“你在哪?”穆劲琛的语气越发不好了。

付流音轻吸下鼻子。“我在医院。”

“你在医院做什么?”男人说话的口气,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我哥哥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

穆劲琛心里微凉,看来凌时吟并未撒谎。

男人站起身来,穆成钧余光里看到穆劲琛走出去几步,他靠在墙边,医院的走廊内开着灯,灯光不算暗,穆劲琛一字一语问道。“所以,你就必须要出去吗?”

“对,不然的话…人家怎么抢救我哥哥?”付流音心想,穆劲琛这样生气,是怪她不顾阻拦跑出了穆家吧?

“所以,你就打伤了我妈?”

然而穆劲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付流音瞠目结舌。但她记得她走之前,是推了穆太太一把,付流音掐着自己的掌心,“对不起。”

这三个字,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凿在穆劲琛的心上。

“付流音,你在找死是不是?”

付流音的脸色越来越白,“当时她拦着我,但情况危急,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啊。”

“你没别的办法,所以将她伤成这样?”

“哪样?”付流音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她忍不住握紧手机,“我推了她一把,别的我什么都没做,她是往后摔了下,但是情况并不严重,我…”

“推了一把?”

“是。”

“那满头的鲜血,你怎么解释?”

付流音瞠目结舌,面对穆劲琛地指责,竟一时间无言以对。她张了张嘴,反驳出声,“我真的不知道,我走得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现在妈被送进去抢救了,你既然觉得你是清白的,你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付流音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我哥这边不能没人,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在付京笙身上吃得苦,你还嫌不够是不是?”

“但他是我哥哥!”

穆劲琛气得面色铁青,立马就挂了通话。

付流音听着电话里面传来嘟的一声声响,她将手机从耳边挪开,她怔怔盯着手机屏幕,不敢相信穆劲琛竟然已经挂了通话。

她惶恐不安起来,她不知道穆太太怎么就成了重伤。

付流音抬起视线看向手术室,那盏红色的灯,像是凶猛的野兽般张着嘴,她泪眼朦胧地往后靠了下,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是一双肩膀,她好想找个人靠一靠。

但是不会再有这个人了,她虽然不知道穆太太为什么会受伤,可毋庸置疑的是,谁都以为她的伤,是她付流音一手造成的。

付流音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门,她以前从没有感受过这种能令人即将崩溃的惶恐,只有进了医院这个地方,她才能知道死亡居然离她这么近。

凌时吟和佣人赶到的时候,穆太太还没出来。

穆劲琛和穆成钧面对面坐着,看到几人过来,穆成钧脸色微冷。

“穆帅,穆太太怎么样了?”

穆劲琛没有搭理。穆成钧喊过一名佣人,“你们看到我妈的时候,她还有意识吗?”

“没有了。”

“凌时吟当时在做什么?”

那名佣人看了眼坐在轮椅内的凌时吟。“大少奶奶就在穆太太身边,一直在哭。”

凌时吟知道,屋内就她一个人,穆成钧肯定会怀疑到她身上。“成钧,你好好想想,我又不能站起来,我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妈?妈是头部被伤啊。”

穆成钧自然也能考虑到这点,“但如果她当时正在弯腰拿什么东西呢?”

“你这么不相信自己的老婆吗?”凌时吟脸上溢满悲伤,“妈当我是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害她呢?”

穆成钧冷哼声,“一会等到妈醒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是。”凌时吟咬牙,“真希望妈没事,不然的话,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穆劲琛一言不发,他想,付流音不至于会做出那样的事,就算她再怎么焦急,也不至于要将穆太太伤成那样。

过了许久后,穆太太头缠着纱布被人推出来,医生是穆家人认识的,他望了眼面色焦急的穆劲琛说道,“没有大碍,只不过失血过多,现在还昏迷着,再过一会才能醒。”

穆劲琛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跟着穆太太进了病房。

佣人推着轮椅也进去了,凌时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多说什么,所以乖乖闭起了嘴巴。

穆劲琛陪在病床旁边,自从穆朝阳去世后,穆太太的圈子也一点点缩小了,要不是为了两个儿子,为了穆家,她真想什么人都不要见。她害怕见以前的熟人,以前别人总是夸她和穆朝阳感情好,可如今,她的伴不在了,每逢聚会,她却总是还能看见别人成双成对的,她真是受不了。

她情愿那个人还活着,哪怕每天吵嘴,每天惹她生气都好。

穆劲琛盯着穆太太的脸,心里的愧疚一点点往上冒。

他当初把付流音带回穆家,完全是因为想要顺理成章地继承遗产,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这样的局面,完全不是穆劲琛能把持得住的了。

穆太太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她只觉头痛欲裂,她轻轻呻吟下,穆劲琛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妈,您醒了。”

穆太太听见穆劲琛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帘,穆成钧也走了过来,“妈?”

“这是在哪?”

凌时吟推着轮椅上前,“妈,这是医院啊。”

穆太太看到旁边的穆劲琛,她脸色微冷,竟是背过身去,穆成钧站在另一侧,他伸手握住穆太太的肩膀,“妈,您感觉怎么样?”

“头痛的厉害。”

穆太太手摸向脑袋,穆成钧按住她的手腕,“别动,您受伤了。”

她显然不想理穆劲琛,穆成钧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他坐向床沿,小心翼翼问道。“妈,您这样子可把我们吓坏了,是谁把您打成这样的?”

穆成钧刻意挡在了凌时吟的跟前,他弯下腰说道,“您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穆太太抬了下视线,她翻过身,伸手推了下穆劲琛,“你出去。”

“妈?”

“我不想见你。”

穆成钧眉头微拧。“妈,有话好好说。”

穆太太的目光看向了穆劲琛,她嘴角泛起冷笑。“要不是你拖着不肯离婚,把付流音强留在家里,会出今天这样的事吗?”

“妈…”穆劲琛唇瓣颤抖着,“您说打伤您的人,是付流音?”

“你不相信是吧?不相信,也好,反正连你爸的死你都可以忘记,我这点伤又能算得了什么呢?”穆太太说完这话,痛苦地闭了闭眼帘,穆成钧忙接过话说道,“妈,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会吧。”

穆劲琛太阳穴处的青筋绷起,穆太太的话有力极了,它们毫不留情地抽在穆劲琛的面上。

一旁的凌时吟见状,推着轮椅上前,“妈,幸亏您没事,要不然的话,成钧和劲琛都要以为是我做的,我真是冤枉死了。”

穆太太朝她看了眼,她的视线扫过两个儿子,“劲琛希望这件事和付流音无关,我还能理解,老大,你呢?你为什么认为是时吟做的?”

穆成钧眼神闪烁下,“妈,当时客厅内只有时吟在。”

“谁打伤了人之后,还能留在原地?”穆太太头痛欲裂,“那个付京笙…是不是出事了?”穆劲琛在旁边说道,“是,正在医院抢救。”

“她当时也是和我这么说的,我巴不得付京笙死,自然不肯让她去,但她早就忘了自己还是穆家人,我们两个拉扯间…我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因为我没想过她会动手。”穆太太说到这,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她进了穆家之后,我没有亏待过她…”

“妈,您别伤心了,”凌时吟叹口气,“付京笙是她亲哥哥,她不是也说了,她哥哥病重,不去不行,毕竟是唯一的亲人啊。”

穆太太视线看向旁边的穆劲琛,“时吟说得对,毕竟是唯一的亲人。劲琛,这个哥哥,她是放不下的,就算你能不计较,那么以后呢?你总不能切断她和付京笙所有的往来,可是付京笙,他害死了你爸啊!”

穆太太激动不已,伤口处似要崩开,她痛得抱住自己的头。

“妈,别说了。”穆劲琛按住穆太太的手臂。“我和她离婚,我让她走。”

凌时吟眼里一亮,视线落到穆劲琛的脸上。

穆太太眼眶有些湿润,“劲琛,要不是你们真的走不下去了,妈也不会逼你,我接受过付流音一次,但是这次不一样,我真的没法再去接受她。”

“我明白。”

“你就干脆点放手吧,早晚都是要吃这个苦头,你做事向来果断…”

穆劲琛不需要别人来教他怎么做,他打断穆太太的话说道,“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休息吧。”

说完这话,他抬起脚步要离开,穆成钧见他走到了门口,他开口问道,“老二,你去哪?”

“我找她去。”

穆成钧没再说什么,穆太太眼看着穆劲琛出去了,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还不如让我多昏迷些日子,要是等我醒来的时候,这些糟心的事情都过去了,那该多好?”

“妈,您胡说什么呢?”凌时吟到了床边,伸手拉住她的手。“您要不醒,成钧和劲琛怎么能知道付流音是什么样的人?家里藏了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肯定也是不放心的。”

穆太太朝着凌时吟深深看了眼,她顺着凌时吟的话往下说,“是啊。”

“付京笙要死了,也就清净了,但是音音就算再着急,她也不能下这样的毒手。”凌时吟做出一副至今还后怕的样子。“成钧,你是不知道啊,妈倒下去的时候我真是吓死了,现在是妈命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穆成钧冷冷扫了眼凌时吟,“妈需要休息,你闭嘴吧。”

“我…”

“成钧。”穆太太拧了下眉头。“你和时吟是一家人,别这样。”

穆成钧懒懒地扫了眼,也不想去搭理凌时吟。

穆劲琛离开医院后,车子飞驰在马路上,他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手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