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哪?这是民政局。其实是她小瞧了穆家才是,她‘死’了都有大半年了吧,穆劲琛怎么才跟别人来领证呢?他应该在她的死讯满天飞的时候娶了阮暖,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许流音心里终归有些酸涩,她想要将穆劲琛推开,“先生,你别这样,你要再这样的话我报警了。”

“好,你报吧,正好查查清楚你叫什么,省得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许流音被他拉近身前,男人的呼吸就在她面前,她双手抵在穆劲琛胸前,“你放开我!”

穆劲琛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许流音吓了一大跳,旁边的老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阮暖眼睁睁看着,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好几对领完证的新人站在旁边看热闹,替她和穆劲琛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更是一脸的懵,这是什么状况?这男人签名签到一半,怎么把别的女人搂在怀里了?

付流音更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她用力在穆劲琛的怀里挣扎,穆劲琛就想抱抱她,他心里缺了那么大个口子,好像也只有付流音能填得上。

“你松开我,我都说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将你认错。”

许流音在他耳边不住说道,“我不认识什么付流音,请你松手。”

“放开我!”

“这位先生,你好好看看…”许流音的目光看向站在旁边的阮暖,“你的妻子还站在这呢,你考虑过她的脸面吗?”

阮暖胸口窒闷,疼痛难忍,阮暖确定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她难堪。

许流音推搡着穆劲琛,“这位小姐跟你很配,听你的意思,你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吧?先生,我劝你认清现实吧,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当没有看见我这个跟她长得很像的人不就好了吗?生活还是要继续,就像你现在娶了别人一样!”

人死不能复生?

当初,一个个人都是这么劝穆劲琛的,现在听来,还真是讽刺啊。

她明明没死啊,她分明好好地活着啊!

“不,你没死,付流音,你别这样,你好好看着我,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穆劲琛手掌再度握住付流音的肩膀,他将她推开一步,让她好好看着自己的脸,“我不信你把我忘了。”

许流音好不容易能从他怀里退出来,她推开穆劲琛的手臂,“别再纠缠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她口气很不好,甚至带着几许厌恶,许流音抬腿再度要走。

穆劲琛拦在她跟前,伸手要去拉她的手,许流音忍无可忍,她给了他一巴掌。

不算是狠狠的、用尽全力的,但这样的力度刚刚好,太重的话,就藏不住里面的怨恨了,她就当他是一个无故纠缠自己的无赖,面对这样的人,给他一巴掌不为过吧?

许流音瞪着跟前的人,“你别太过分了!”

穆劲琛挨了这一巴掌,人却没有丝毫的清醒,脸上火辣辣地痛,他一双眼睛却还是钉在许流音脸上。

许情深和蒋远周出来,没看到霖霖等人,他们来到大厅内,许情深陡然看见了这一幕。

她快步上前,拉过许流音,“怎么了?”

许流音勉强笑了笑,“没事,遇见一个疯子,非说跟我有关系。”

许情深见许流音表情淡然,她放下心来,她将许流音拉到身后,许情深视线对上穆劲琛,“穆帅,我知道,你是将她看成了音音。”

“她本来就是付流音。”

“她不是。”

“蒋太太,您没必要这么瞒着我,她就是付流音。”

许情深也知道自己是在睁眼说瞎话,“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将她认错了。”

“她跟付流音就是一个人。”

蒋远周有些不悦,今天是他大好的日子,他可不想任何人来扫他的兴。

许情深微微笑着,脸上没有丝毫地恼怒,“算了,我也没有把握能说服你,但是穆帅,我就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

许情深伸手将许流音拉到身边,“你知道他将你认成是谁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

许情深手臂揽住许流音的一侧肩膀,“我先跟你介绍下跟前的这个人,他叫穆劲琛,人称穆帅,付流音是他的前妻。”

“噢,”许流音不由睇了眼阮暖,“那我更加不懂了,前妻而已,应该没什么情分了吧。”

“付京笙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许流音喉间轻滚,顺着许情深的话说下去,“听过。”

“付流音就是付京笙的亲生妹妹,穆帅的父亲被付京笙设计而死,穆家的人迁怒到付流音身上,随后,付流音被一纸离婚证书逐出穆家。再后来,付流音被付京笙的仇家所害,被人勒死后沉尸江底…”

许情深以最平淡的语气概括了那一串事情,可是听在穆劲琛和许流音的耳中,他们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许流音笑不出来,但是她必须装作自己是一个外人,她视线落向穆劲琛,“这位先生,你将我认成了付流音,难道是想报复我?”

男人的心头被狠狠扎了下,“你说什么?”

“她人都死了,你也没必要再恨她了吧?”

穆劲琛觉得讽刺极了,她不止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还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残忍地来曲解他。

“付流音,你在害怕什么?怕我知道你的身份后,会对你施以报复吗?”

许流音视线迎上他,没有丝毫地避闪,“我不知道付流音要是还活着,你会怎么对她,但我觉得你将我错看成了她,说不定你还真是想连我一块报复了。”

“你…”穆劲琛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许情深抿了下唇瓣,“这种事,穆帅应该做不出来,他不至于伤及到无辜吧。”

“不一定啊,”许流音口气轻松地接了话,她看向站在穆劲琛身侧的阮暖,然后挑了挑眉开口,“付流音死了不才半年吗?你看,这位先生就这样着急地和别人领了证,可想而知啊,人心淡薄,没有爱,剩下的可不就是恨了吗?”

“付流音——”穆劲琛嘴唇蠕动着,女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往他心里扎着,毫不手软,似乎不将他的心刺出血,她就誓不罢休一样。

许情深拍了拍许流音的肩头,她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穆帅,真是巧啊,今天还真是个黄道吉日,那我们就该高高兴兴的,不要被以前的一些事扰了心情,你看,这位小姐在旁边也久等了,我们就此散了吧?”

穆劲琛怎肯就此罢休?

他想要问清楚的事情,一件都还没有答案。

他不相信光付流音一张嘴,说她不认识他,她就真能撇的干干净净。

许情深带着许流音想要离开,穆劲琛伸手攥住许流音的手腕,“音音。”

许情深的视线落到男人手上,再次开口时,语气有些凛冽,“穆帅,您要真觉得音音还活着,那你将她当成音音也可以,但我不认为你这幅模样,是想和付流音重归于好。我只问你一句,付京笙害死您父亲的这个坎,你能过得去吗?”

穆劲琛手掌下意识握紧,眼里却有点点的茫然。

“穆帅,即便付流音还活着,她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又如何?你能娶世上所有的女人,却唯独她不可以,如果你觉得她活着,会让你耿耿于怀,那你也不用不舒服,因为付流音确实已经死了,她沉在了江底,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穆劲琛的手一松,许流音手腕处发麻,许情深见状,赶紧带着她离开。

蒋远周和老白一人抱起一个孩子,走了出去,穆劲琛嘴里犹在喃喃自语,“不可能,她就是付流音,我不可能将她认错。”

阮暖站在原地,浑身发冷,她看到别人的目光一束束落向她,他们眼里充满了怜悯、同情,她从小到大何须别人的可怜过?

阮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掌握住穆劲琛的臂膀,“劲琛。”

男人别过头来看她,“阮暖,你说刚才那人是不是付流音?”

是,当然是,这世上不可能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是阮暖不甘心极了,她嘴唇颤抖说道,“她如果真是付流音,为什么不认你呢?你让搜救队一直在找她的尸体,她却好好地活着,她为什么连告诉你一声都做不到呢?”

穆劲琛眸子内最后的一点亮光消隐掉。

阮暖慢慢握紧男人的手臂,“劲琛,工作人员还在等着我们呢。”

她拉了他一把,穆劲琛出神地想着什么事,阮暖将他带到柜台跟前,她将那张未签完字的纸放回穆劲琛手边,“劲琛,妈还在家里等我们呢,肯定等急了。”

穆劲琛拿起那张纸看了眼,他面无表情地问了工作人员一声,“结婚证办好了吗?”

“马上,你签字吧,最多五分钟…”

穆劲琛将那张纸撕了,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阮暖心如死灰一般,她追上前去,“师哥,不,劲琛,你…”

男人没有给她追上的机会,身后高跟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穆劲琛迈起长腿,将阮暖一个人丢在了民政局内。

她穿着紧身的连衣裙,裙子的颜色喜庆极了,阮暖迈不开大的步子,只能在原地冲着穆劲琛的背影喊,“劲琛,劲琛!”

脚踩在高跟鞋内,痛得她恨不得立马将它甩掉,可是她又不舍得,这鞋子也是为了今天特地买的。

阮暖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她不由眼圈发红,这么多人幸福地领了证,而她呢,她却成了最最绝望的那一个。

许流音来到车前,双腿僵硬,有些看不清楚跟前的路。

老白将车门打开,许情深在她身后推了把,许流音顺着这股力道弯腰坐进去。

两个孩子是最天真无邪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一起后,你抱着我,我抱着你,上演着一出亲热大戏。

许情深落下车窗,老白让司机赶紧开车。

民政局在许情深的眼中越来越远。“音音,你还好吧?”

许流音双腿并拢在一处,“我?我很好。”

“我们这样的说法,穆劲琛肯定是不相信的,我就怕他纠缠…”

许流音勾勒下唇瓣,“姐,放心吧,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他以为我死了,今天猛然间撞见,所以才会觉得难以置信。他是来领证结婚的,不可能因小失大纠缠我不放。”

“希望如此。”

许流音看了眼旁边的许情深,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给许情深和蒋远周添堵,“再说,我过几天就回苏州了,他总不可能还找去苏州,我跟他终归是没什么关系了。”

“也是。”

许流音的心情似乎并未受多大的影响,她倾过身看向蒋远周,“蒋先生,请客啊,恭喜你成为我姐的老公。”

蒋远周冲她睨了眼,笑意抑制不住流溢出来,“我一直以来都是她老公。”

“这不对吧?你以前算是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姐,现在她给了你名分,你这算是修成正果了。”

男人一拧眉,“原来,以前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

老白不由失笑,“许小姐说得对,确实没名没分,多尴尬啊。”

蒋远周抬头看向老白,“说别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吧,你跟苏提拉至今还没领证吧?你当心被她抛弃,成了一个可怜的老弃夫。”

老白很是委屈,“蒋先生,我们早就想领证了,是您说您跟蒋太太要先登记…”

“老白,”坐在后面的许情深不由接过句话,“你怎么什么都听他的啊?婚姻大事应该全凭自己,他哪能做的了你们的主?”

“蒋太太,您是不知道啊,蒋先生霸道得很,我若不听他的,他一准会给我小鞋穿。”

“我不信。”许情深道。

她当然是护着自家的老公了,信不信不都是她一张嘴上说的吗?

“蒋太太,原本我和提拉商量好了,我们打算在十月举行婚礼,又是蒋先生…他说这个日子要让给他,非让我们提前到下个月。”

这样听来,蒋远周还真是霸道啊,连结婚办酒席这种日子都要抢?

许情深看向蒋远周,男人嘴角噙笑,也不反驳,许情深最清楚自家的老公了,她知道这种事情蒋远周绝对做得出来。

“那你呢?你答应啦?”

老白轻轻地嗯了声,“蒋先生用一套最好的学区房威逼利诱我。”

“我才不信呢。”

“是真的,蒋太太。”

许情深闻言,伸手抱住蒋远周的手臂,“你这么大方啊?”

“我什么时候小气过?”

“那你也给我几套房子,威逼利诱一下我啊,我不嫌多,每个城市各来一套好不好?”

蒋远周忍俊不禁,抬起手掌轻揉下许情深的脑袋,“对你,我还需要威逼利诱吗?你现在是蒋太太,名正言顺的,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房子、车子、存折、公司、医院…还有最值钱的…我这个人,也都是你的。”

老白转过身去,受不了,蒋远周现在是不分场合,逮着时机就对许情深一阵猛撩,还猛秀恩爱。

他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吃得消,老白心里也明白了,他跟许情深诉苦没用,到头来诉苦大会都会变成蒋远周和许情深的恩爱场。许流音在旁边看着,不由轻笑,两个小家伙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正自顾玩自己的。

司机乐呵呵地开着车,一边还不忘往老白身上插刀,“蒋太太肯定是帮着蒋先生的啊,他们才是一家人,您啊,早早认清现实吧。”

老白切了声,“开你的车吧,话这么多。”

许流音望向窗外,她表面上平静、淡然,实际上心里已经被扎出了血。

有一个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是亲眼看着穆劲琛和阮暖领证结婚的,虽然极力伪装,可那种心痛却是她忽略不了的。

但是现在,她连抚摸一下自己的伤口都不敢。

她生怕被人看出来,她理应乐观、开朗地活着,不应该再为了以前的事情而让许情深跟着担忧。

许流音强颜欢笑,但是想到穆劲琛三个字,她笑不出来,她甚至想哭。

有些人不见还好,一见…

真是钻心刻骨地痛。

许流音搞不清楚穆劲琛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她只是看到了他和阮暖在领证,心里谈不上什么失望吧,毕竟已经离婚了。但要说不心痛,那也太自欺欺人了。

她眼睛酸涩无比,穆劲琛怪她活着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他,真是好笑,难道他知道她还活着的话,他会放弃跟阮暖在一起?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许流音闭起眼帘,靠着座椅休息会。

穆家。

穆太太不住看着时间,穆家的佣人在厨房内忙进忙出,餐桌上摆满了果盘和各类点心、小吃。

穆成钧看着穆太太走来走去的身影,忍不住开口,“妈,您能坐回吗?”

“都这个时间了,劲琛和阮暖应该办好结婚了吧?”

“他们若是办好了,会回来的。”

穆太太坐到沙发内,拿起话筒,“我激动啊。”

“劲琛又不是没娶过媳妇,您有什么好激动的?”

“成钧,你成心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好好好,我不说。”

穆太太拨通穆劲琛的电话,可是那边始终没人接听,穆太太挂断后,又将电话打给了阮暖。

那边嘟了几声,阮暖的声音一下传过来,“妈。”

“阮暖,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妈——”里面传来阮暖的哭声,穆太太的神色凝住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你别急。”

阮暖在电话那头什么都没说,一直在哭,穆太太察觉到了不对劲,“劲琛呢?他人在哪?”

“阮暖,我让司机来接你,你先别哭。”

“妈,我马上到家了,等我到了再说吧。”

穆太太点着头,“好,别哭了,这样开车危险…”

挂了电话后,穆太太表情严肃,“劲琛的手机打不通。”

“妈,这很明显,劲琛临阵变卦了。”

“成何体统!”

“妈,您气也没用啊,不然那个准新娘能哭成那样?”穆成钧翘着二郎腿,神色悠闲,穆太太头疼不已,“你弟弟结不成婚,你就这么高兴?”

“是啊,我不喜欢阮暖。”

“那是你弟弟的媳妇,要你喜欢做什么?”

穆成钧合起手里的资料,认真说道,“一来二去的总会碰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倒是喜欢付流音是吧?”

这个名字,在穆家向来是禁忌,从来不会有人去刻意提起。穆成钧嘴角处的笑意陡然僵住,一听到付流音的名字,就忍不住会去想她这个人,穆成钧胸口憋闷得很,幸好穆太太不是专程问他的。她继续自己的话说道,“付流音有什么好的?老二心心念念想着她,她终究是穆家的仇人…”穆成钧没有接口,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动静声,阮暖红着眼圈走进去,穆太太忙起身上前,“阮暖。”

“妈,劲琛呢?”

“他没回来啊。”穆太太拉着阮暖坐进沙发内,“你先告诉我,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阮暖摇着头,“妈,劲琛没有跟我领证。”

“为什么啊?出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阮暖轻拭下眼角,“我要告诉您为什么的话,您可能会不相信…”

穆成钧没兴趣在这看阮暖痛哭流涕的样子,他站起身来,准备上楼。

“你一五一十地跟妈说说。”

“妈…我们在民政局见到付流音了。”

“什么?”

穆成钧陡然收住脚步,握着资料的手掌一紧,他视线一点点挪至阮暖身上,穆太太不敢相信,“你们看错了吧?”

“妈,不会错的,虽然她不承认,但她肯定是付流音。她是跟着蒋先生和蒋太太一道来民政局的。”

穆太太还是觉得不现实,“付流音不是已经死了吗?”

“但当初不是没有看见尸首吗?”

“可是有凶手…”

阮暖轻声哽咽着,“妈,付流音好好地站在我和劲琛面前,一模一样的脸,真的。”

穆成钧坐回沙发内,付流音回到东城了?她怎么会回来的?

穆太太满脸严肃。“所以呢,劲琛他就这样走了?”

“是,他悔婚了,在民政局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付流音非要说他认错人了,可他偏偏…”

穆太太安慰着阮暖,“先别哭,等劲琛回来后,我好好跟他说。”

穆成钧抬起眼帘,忽然问道。“她除了说不认识劲琛以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阮暖满面委屈。“她压根没把劲琛放在眼里,劲琛激动了些,还吃了她一耳光。”

穆成钧定下心来,看来,付流音是打定主意不再跟穆劲琛有所纠缠了,至少,没有将他囚禁过她的那件事情告诉穆劲琛。

穆太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成钧,你快打电话让劲琛回来。”

穆成钧可不想趟这趟浑水,“妈,他连您的电话都不接,他会理睬我吗?”

“你是他大哥,你先让他回来再说。”

穆成钧见阮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甚是可怜,他冷笑下说道,“回不来的,他知道付流音没死,第一时间肯定还是找过去,您又不是不知道劲琛的性子。”“他别忘了,阮暖才是穆家的二少奶奶。”

穆成钧看向坐着的女人,“阮暖,你们的证领了吗?”

阮暖方才便说了没领,她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这就难了,他是单身,他要去找谁,我们谁都管不住。”

穆成钧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既然付流音来了东城,就说明她不想再躲着了,他也迫切地想看看付流音现在是什么样,想知道她到底好不好。

127兄弟两人,一起遇上她

阮暖听着穆成钧的话,脸色越发惨白。

是啊,她和穆劲琛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办好结婚证了,只要再给她五分钟,不,一分钟、两分钟就好,那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穆少奶奶了。

阮暖的拳头死死握着,“妈,您说付流音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选择了那样的时机出现,把劲琛弄得魂不守舍,我今天在民政局真是丢尽了脸面。”

“可是…她怎么会好好地活着呢?”穆太太始终觉得难以置信,“那个凶手还去指认了现场啊,江里不还发现了付流音的一只鞋吗?”

这件事,在场的三个人当中,最清楚的恐怕就是穆成钧了。

他将付流音送走后,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面的,他以为付流音会躲起来,心里有了阴影,她会将自己深深地藏进黑暗的角落里面。但是很显然…她没有。这才应该是付流音吧,被凌慎关了两年后,被他囚禁之后,她都还是想坚韧地活着,活在有阳光的地方,可以让她抬头挺胸做人。

“妈,您说我该怎么办?我爸妈还在家等着为我们庆贺,我没脸跟他们说…”

穆成钧再度起身,“妈,我出去趟。”

“你去做什么?”

“找找劲琛。”

“好,”穆太太冲他看了眼,“尽快让他回来。”

“嗯。”

穆成钧穿着单薄的衬衣,就这么走了出去。

穆劲琛离开民政局后,也没回训练场,他开着车在马路上转悠,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的脑子都是空的。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好似一个傀儡。他看路边的所有人都像付流音,可是仔细一看,却谁都不是。

他漫无目的在路上开来开去,好几次红绿灯都不识,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他将车靠在路边。

穆劲琛将车窗打开,外面有风,一下灌了进来,将他吹醒了。

他这样永远不可能找到付流音,付流音是跟着蒋远周和许情深去民政局的,她不可能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穆劲琛想到这,心里不由涌上激动。

男人再度发动车子,朝着皇鼎龙庭的方向而去。

皇鼎龙庭有专业的保安看守,若没有业主的首肯,外面的人休想踏进去一步。

穆劲琛将车子停在外面,他可以等,蒋远周和许情深总会回来。

到了下午时分,蒋家的车子总算出现了,穆劲琛推开车门下去,拦在车前。

司机踩住刹车,老白见状,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穆帅。”

“付流音呢?”

老白面无表情回道,“她不是死了吗?”

“你别跟我来这套,她就在车上是不是?”

“真没有,车里没有别人。”

“我不信!”穆劲琛说着,来到后车门前,车窗一点点落下去了。他看见两个孩子坐在安全座椅内,许情深抬起视线望出去,“穆帅,你闲功夫真多,这儿哪有什么付流音?”

穆劲琛视线匆匆在车里找了一圈,果然没有付流音的身影。

他如坠冰窟,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

付流音方才走得时候,他应该死死拉住她才是。“她去哪了?她人呢?”

“穆帅,我跟你强调过,你见到的人并不是付流音,她也有她的生活,请你不要打扰她。”

“你让她出来见我一面,让她把话说清楚!”

许情深面露无奈,“你太执着了,有时候太过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在哪?”

“你要实在想找她,还是多请些搜救队再去找找吧。”

许情深合上了车窗,老白也坐回车内,“开车。”

穆劲琛知道,付流音肯定是中途下了车,她说不定正在东城的某个小区内,说不定这个时间点,她已经离开东城,消失得令他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男人进不去,可又不知道能去哪,他只能坐回车内。

关于付流音的唯一线索就是蒋远周和许情深,穆劲琛守在门口,在民政局内,许情深问了他这样的话,“我不认为你这幅模样,是想和付流音重归于好。我只问你一句,付京笙害死你父亲的这个坎,你能过得去吗?”

穆劲琛抹了把脸,他不想回答,也回答不出来。

可他总有权利知道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吧?他总有权利问一声,半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付流音也真是狠啊,她就是不肯承认,也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傍晚时分,老白从皇鼎龙庭离开,打算去接苏提拉下班,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穆劲琛的车还停在那里。

老白给许情深打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告诉给了她。

许情深走到蒋远周身侧,男人让出一侧座位给她。“是不是穆劲琛还没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