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暖手抖了下,茶杯差点砸到脚边。

穆太太闻言,似乎不肯相信,“你怎么知道付京笙没有撒谎呢?”

“就是啊,”阮暖接了话,“有可能是他知道了付流音的那些事情,生怕再度连累自己的亲妹妹,他是故意那样说的。”

穆家兄弟二人对望眼,穆劲琛面无表情道,“很有可能。”

阮暖回到家时,正好阮父也在,她神色焦急上前问道,“爸,您不是说别人见不到付京笙吗?为什么穆劲琛说他父亲的死跟付京笙没有关系?”

“付京笙因为病重,被紧急转入了星港,星港是谁的地盘?”

“你不能让手底下的人不要答应吗?”

阮父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睇了眼自己的女儿,“很多事,我是不能插手的,我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付京笙的案子不能再继续牵扯下去了,这样的话,只会牵扯出越来越多的人。上面对这件事相当关注,谁知道他身上还牵扯着多少桩还未查出来的命案呢?我的意思是,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再继续下去的话,多少人的乌纱帽可就管不住了。我只是传达了这样的意思,至于怎么让这个案子彻底结束掉,自然会有人去操心的。阮暖,我不能参与进去,你知道吗?万一有天东窗事发,别人也追究不到我身上,但我要是找人去做了一些什么事,那我就真的栽了。”

阮暖盯看了父亲半晌,她明白了。

底下的人领会了阮父的意思,自然会去想着怎么让这个案子圆满结束,所以,有人安排了付京笙的隔离,他若从此闭嘴,那么事情还不算太坏,但他身上若还有命案可以挖出来,那一批人就得等着引咎辞职了。对许流音来说,付京笙醒了就是最大的好事情。

工作的事情也耽搁下来了,毕竟业主是阮暖和穆劲琛,这两个人当中,没一个是她能够沟通得了的。

许流音将电脑打开,满脑子都是心事,手机发出一声动静,许流音拿过来看眼,是原先负责跟她沟通的中间人发来的微信。

“设计方案什么时候给?”

许流音不想理睬,对方紧接着又问道,“这都几天了?”

许流音咽不下这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出一行字,“阮小姐,请问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的要求太古怪,我完成不了,请你另寻高人吧。”

“我不是什么阮小姐,还有,你让我现在重新找人,你是要砸了许方圆的招牌吗?”

许流音将手机丢到旁边,没再理睬。

穆劲琛怔怔盯着手机半晌,她将他也当做是阮暖了。

星港那边,有关于付京笙的治疗,许情深都是亲力亲为,不过监狱方面对于付京笙的看守似乎松懈了不少。

医护人员跟在许情深身后,也能进去了,也不需要什么搜身。但星港对于医护人员的要求很严格,之前就有出现过护士被人买通的事情,所以蒋远周在这方面再三强调过,谁都不能去碰触底线,若不然的话不光要被辞退,还会因此而无法再在东城立足。

只是威逼利诱之下,总有人想要以身犯险。

一名护士跟着许情深出去,“这付京笙不是要犯吗?病房内怎么不安个摄像头啊?”

许情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她神色仍旧轻松道,“就因为是要犯,才不能装这种东西,警察隔个几天就过来一趟,他们问询的话,那可都是必须要保密的,这装了摄像头的话,不就曝光了吗?”

“也是。”护士暗暗松口气道,“外面都有人看守,付京笙反正也逃不出去。”

“就是,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就行。”

中午时分,许情深拿了个盒饭走进蒋远周的办公室内。

男人闻到香味,抬了下头。“中午吃什么?这么香。”

“还能吃什么,老白不在,山珍海味都吃不上,只能食堂里的伙食对付着了。”

蒋远周起身走过去,从许情深的手里接过盒饭,“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星港的伙食,而选择了跳槽吗?”

“往自己脸上贴金。”

蒋远周弯腰在沙发上坐定,许情深咬开筷子问道,“付京笙呢?没事吧。”

“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许情深咬着筷头,若有所思说道,“我觉得有人应该要下手了。”

蒋远周将餐盒打开,看到里面有糖醋排骨,还有爆鱼,“卖相不错,看着挺好。”

“我刻意安排了几个人跟我同进同出,一起负责付京笙,这样也就给了对方下手的机会吧?”

“是,”蒋远周从许情深手里拿过筷子,夹了筷糖醋排骨放到自己嘴中,“穆劲琛是专门培养职业保镖的,跟踪人这种活,他比我还要擅长。他今天给我来了消息,昨天晚上,我们星港的一名小护士被人接走了,去的地方是红星庄园,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非达官显赫不能轻易进的地儿。”

许情深眉头微拧,“是不是阮家?阮暖和穆劲琛的关系摆在这呢,她有理由想让付京笙开不了口。”

“单单为了一门亲事吗?阮中和应该不会那么蠢。”

许情深视线落向蒋远周,“今天,还真有个小护士试探性地问了我有关于摄像头的事。”

蒋远周吃了两口饭,许情深忙伸手抢过筷子,“这是我的。”

“我是你老公,吃你两口饭怎么了?”

许情深夹了筷菜送到他嘴里,“行行行,吃吧。”

“对了,病房那边的监控,谁盯着呢?”

“你急什么,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付京笙要真死了,那也是他的命。”

许情深成了一个喂饭的,蒋远周尝了几口,推开她的手,“你吃,要是不够的话,我让人送些吃的上来。”

“够了,”许情深继续又说道,“付京笙要是死在星港,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助理推开办公室的门往里走,“蒋先生,有情况。”

“把监控切到我这边来。”

“是。”

许情深跟着蒋远周起身后快步来到他的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清晰的一幕,上午问过许情深的那名护士单独进入了病房内。

付京笙朝她看了眼,护士戴着口罩,她走到病床跟前,简单地问了几句。

“你们老进我的房间做什么?”

护士对上他的视线,“放心,给你打完针之后我就出去。”

许情深紧张地出声道,“赶紧阻止她,付京笙根本就不需要打针,快!”

蒋远周的助理着急掏出手机,蒋远周盯向屏幕,面上没有丝毫的焦急,“急什么,我还想看看付京笙垂死挣扎的样子呢。”

许情深真是服了他,“这一针打下去,说不定就抢救不回来了!”

“情深,你要再表现出对他的一点点关心,我就真的袖手旁观了。”

“都什么时候了!”许情深忙冲着那名助理说道,“赶紧啊。”

男人已经拨通了电话,吩咐下去,蒋远周身子往后倚,专注地盯着屏幕。

助理随后笑了笑道,“蒋太太不用着急,蒋先生早就安排好了,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病房内,付京笙看着护士抬起他的手臂,他将手抽了回去,“这打得是什么针?”

护士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心虚,“说了你也不懂。”

“你们星港的护士就这态度?”

护士没办法,编了个药名,“请你配合点。”

门外,一阵说话声越来越响,病房门被人强行打开了,护士吓得赶紧将针管收回去,她将针管内的药水挤了出去,惊魂未定地盯着走进来的几人,“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两名男子上前,将她一把按住了。

付京笙摸了摸自己的手掌,“怎么一个个都想要我的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情深进来的时候,看到护士的脸色灰白,彻底没了精气神,她走到病床前,看到地上有滩水渍,她掏出手机,给另一名护士打了电话,“马上到付京笙的病房来趟,需要化验点东西。”

护士被带出去的时候,嘴里一个劲喊着,“我是被逼的,我是迫不得己啊,要不然的话我弟弟就不能参加公务员考试,他们说了…不要我害人性命,只是让付京笙再也开不了口。放开我,救命,救命——”

许情深冷笑下,“这还没问呢,就全招了。”

付京笙坐起身来,“这可是在星港医院,我差点就没命了啊。”

“真应该让她给你打一针,或许这样的话,你还能消停些。”

守在门口的人立马通知了上面,许情深留在病房内没有离开,蒋远周过来的时候,看到付京笙正试图跟许情深说话。

“蒋先生,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

“为什么?”蒋远周站在门口,朝里面睇了眼,“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该调查清楚?”

许情深取了样,想要出去时,却被人拦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病房内的任何东西,你们都不能带走。”

许情深扬了扬手里的那支针管,“我现在就要去检验,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致死的药剂,你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我们已经报了警…”

“啰嗦什么?”蒋远周伸手拉住许情深的手腕,两个男人忙按住他的手臂,“蒋先生,您别让我们为难。”

“跟我抢人是不是?”蒋远周将对方推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那两人眼看许情深要出去,还想阻拦,此时站在蒋远周身后的几人一拥而上,瞬间就将他们按住了。星港医院很快来了一拨的人,居然还有记者。

监狱方面想要压着消息,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一针如果打下去,就算是华佗再世都救不回付京笙了。

付京笙的病房门口,记者被拦在了十几米开外。

他们已经顾不得付京笙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准备强行将他转院。

许情深拿了检测报告过来,还给了现场的记者们看。

就连久未露面的蒋远周都站了出来。

“我跟付京笙单独见过面,穆家穆老先生的死另有隐情,我希望警方能够彻查清楚,还有这次在星港发生的事情…我作为星港的主要负责人,我也有责任。但是,这只是极个别的情况而已,况且这名护士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们也需要各位媒体朋友的帮忙,究竟是谁非要付京笙死,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很快就能查个清楚。”

他们越是要遮遮掩掩的,蒋远周就越是要揭开。

办公室内,有人第一时间看到了新闻。

男人气得抄起桌上的茶杯掼到地上,“他凭什么做这些事情,这是在挑战我们的底线,他只是个普通公民而已,这里面牵扯到的很多事,他懂吗?他知道这样做了之后,牵扯面会有多广吗?”

“您别生气,但他…他是蒋远周啊。”

“蒋远周又怎样!现在好了,这件事…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141真老婆和假老婆

星港办公室内。

许情深跟着蒋远周来到门口,蒋远周将门打开,许情深拉住他的手掌,“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你把事情挑明在台面上,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毕竟这有可能涉及到司法,他们若想要针对你…分分钟就能将你弄进去。”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弄我?”

许情深双手抱住蒋远周的臂膀,这办公室内也没别人,她想要撒娇就能撒娇,她将脑袋在蒋远周的肩头蹭了好几下,“我担心啊,你是我的天,是我的靠山,你要是倒了…”

许情深的视线落向前,陡然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坐在那里。

她吓得赶紧松开抱住蒋远周的手,“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被带走了吗?”

那名护士不自然地起身,没想到许情深私下里是这样的啊,她干笑两声,“蒋先生让我来这里等他的。”

许情深手掌在胸口敲了几下,“怎么回事啊?”

“你先坐吧。”蒋远周冲小护士道。

她坐回了沙发内,许情深目光睨着她,小护士紧张地握着双手,“许医生,您别这么盯着我啊,搞得我都快心虚起来了。”

“你难道不该心虚吗?”

蒋远周倒了杯水,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两人,“情深,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当着媒体的面,承认是星港的护士受人指使想要害付京笙,尽管这背后还牵扯到幕后的真凶,但出事地点是在星港,护士也是星港的人,我这样站出来,无疑是把自己的医院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是,”许情深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外界会咬着星港不放啊。”

“所以,你以为我有这么傻吗?”

许情深看到蒋远周走过来,将水杯递到她手里,许情深不由看向那名护士,“你…”

“许医生,他们是许诺给了我不少好处,确实也说过我若不肯答应的话,我弟弟在水电局的工作就会遭到麻烦…”

许情深坐定下来,安静地听着,护士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内,“他们说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不会害人性命,但我是个护士,我们进了星港以后,从来都是只管救人,不会害人。我做护士,是因为我妈妈也是护士,我珍惜这份职业。”

许情深将那杯一口未喝过的水递到护士手边,“对不起,我居然对你没有一点信任。”

“没关系,那种情况下面,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不相信啊。”

蒋远周拿起旁边的手机,“你暂时不要回来上班,我安排你出去度假。”

“这样行吗?”许情深面露担忧,“她涉嫌‘杀人’,万一被人逮住后,这件事可就说不清了,如果对方非说她就是要害死付京笙呢?”

“所以,在这件事情还未水露石出之前,她必须秘密地离开这。”

许情深放下了一颗心,“你应该事先都安排好了吧?”

“是。”蒋远周面色笃定,“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许医生,您让我们几个跟着您,专门负责付京笙的病房,蒋先生知道后,找我们几个单独开了个会。那些人找到我后,我表面上是答应了他们,但我第一时间通知了蒋先生,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蒋先生教我做的。”

许情深身子往后轻靠,“蒋远周,你又瞒着我!”

蒋远周失笑,门口传来阵敲门声,男人冲护士示意下,“走吧。”

“是。”

护士走到门口,跟着蒋远周的助理小心翼翼离开了。

阮暖开了车出门,付京笙被强行带离了星港医院,只是经过蒋远周这么一捅,付京笙的安全引起了全民关注,监狱方一再保证,一定会让他生命无忧。

而现在这样的局势,付京笙反而是安全的了,就算现在要了他的命,又有什么用呢?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他早就说了。

阮暖想要去穆家,但是想到穆劲琛的态度,她打起了退堂鼓。

穆劲琛知道了穆朝阳的死跟付京笙无关,接下来又会怎么做呢?

如今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要将许流音赶走,最好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穆劲琛面前。

阮暖掏出手机,给许流音发了条微信,“我要见你。”

许流音回了句,“你既然对设计稿不满意,还见我做什么?”

“你别装蒜了,你真不知道我是谁?我以穆劲琛妻子的身份约你见一面,你若不来,我就去你入住的酒店找你。”

许流音不怕她,也就答应了。

刚走出房间,手机再度传来声动静,她看了眼,是另外一个中间人的微信号。

“你今天过来趟,设计稿的细节我想跟你当面讨论下。”

许流音顿住脚步,面露疑惑,看来这两个微信号不是同一个人啊。

她幡然醒悟,两个中间人,一个号是阮暖用着,另一个应该就是穆劲琛吧?这对奇葩夫妻这是打算将她耍得团团转,他们以为这样好玩是吧?

许流音干脆发了条语音过去,“我们约在半岛咖啡见面吧?我现在就过去,我把电脑也带着了。”

那边回了个好字。

许流音大步往外走,她比另外两人都先到咖啡馆。

服务员上前问道,“您好,需要包厢吗?”

“不用了。”

“那好,您需要点什么?”

“三杯摩卡吧,不要烫的,要…冰的吧。”

“好的,稍等。”

许流音可不认为阮暖是来跟她谈心的,万一一个激动拿了咖啡来泼她,那就不好玩了。

阮暖走进店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许流音,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过去,许流音轻抬下眼帘。“来了。”

阮暖坐到她对面,“没想到你敢来。”

“我怕你做什么?”

两人瞬间掐了起来,阮暖冷笑下,“你难道不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吗?”

“让我离开穆劲琛?”

“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许流音轻啜口咖啡,“穆劲琛说,你们并没有领证结婚。”

“天下男人在找小三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难道你相信?”

许流音听到小三二字,眉头不由紧蹙,这个词真是太刺耳、太难听了,“你可别给我戴这样的帽子。”

“我跟劲琛在民政局领证的时候,你可是见证人啊。”

许流音将咖啡杯放回桌面上,“我又没有缠着他不放,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付流音,你劫后余生,应该珍惜生命才是啊。”

“你威胁我?”

阮暖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将卡推到了许流音的手边。

许流音好笑地看了眼,“这种桥段,一般都在电视剧里才有,而且做这种事的十有八九都是婆婆类的角色。”

“付流音,劲琛不爱你。”

许流音对上阮暖的视线,阮暖轻巧地勾勒下嘴角,“你试想下,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他就不会在你尸骨未寒的时候,跟别的女人上床。我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那时候,他是以为你死了,但他接受了我的身体。”

有些话如脏水一般泼过来,许流音尽管做足准备,但还是被泼了满面。

她放在腿上的手掌不由攥紧,阮暖看不到她的这个小动作,她可以极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却做不到心如止水。

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被人用尖刀又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虽然不至于鲜血淋漓,可阮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它们撕扯着那个小伤口,然后用力,将它撕成了一个大大的洞。

她出声反问,“那么你呢?穆劲琛爱你吗?”

“当然。”

“原来爱是这样的啊,在民政局,他一看到我,就失魂落魄地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这些,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吧?”

阮暖没有许流音这样的忍耐力,她面色铁青,嘴角咬得紧紧的。“就算他还没有对我深爱,那以后呢?你要是不出现,他就彻底把你忘了,现在还谈什么爱情啊?你真是天真。”

许流音缓缓呼出口气,阮暖以这样的利剑来刺她,总是令她有些难以招架。

阮暖的视线落向咖啡杯,这才发现许流音点了三杯,“还有一杯是谁的?”

“他来了。”许流音抬眼望去,看到穆劲琛走了进来。

阮暖回头一看,面色微变,“你把他叫来的?”

“是他约我。”

穆劲琛看到许流音,他快步走来,目光掠过她对面的身影,他来到桌前,径自在许流音的旁边坐下来。

许流音指了指那杯咖啡,“给你点的。”

阮暖盯着对面的男人,神色简直难看到极点。

“你为什么会在这?”

面对穆劲琛的提问,阮暖没有回答,这话应该换她来问才对吧?

许流音拿起手边的银行卡,阮暖想要抢回来,但许流音将它放到了穆劲琛的掌心内,“她这是给我送钱来呢。”

“什么钱?”

“经过穆少奶奶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找到了生财的捷径。”许流音似笑非笑地看着穆劲琛。“也不知道你值多少钱,我还没来得及问她。”

“不,不是这样的。”阮暖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这是我给她的费用,我们新家不是要布置园林吗?这是给她采购石材的。”

“谁是穆少奶奶?”穆劲琛陡然出声。

许流音别过视线,指了指对面的女人,“她说,她是。”

“阮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阮暖唇瓣轻抖,“难道我不是吗?”

“当然不是。”穆劲琛毫不犹豫道。

阮暖不敢提民政局三个字,她可以自欺欺人,可穆劲琛心里明白得很。

当时签字就差最后几笔了,要不然的话…

许流音双手捧着咖啡杯,“原来不是啊,那你凭什么指责我是小三?”

“谁是小三?”穆劲琛扬了扬声。

许流音喝了口咖啡,看到阮暖的面色发白,“穆少奶奶,噢,不,阮小姐,这张银行卡里面究竟有多少钱?”

阮暖狠狠瞪了她一眼,许流音莞尔,“据我所知,你家也就靠你父亲吧,他虽然身居要职,但工资却也有标准…”

阮暖的神情越发变了,她双手交握,“这钱跟我父亲没关系,是妈给的,劲琛,这原本就是妈给我让我买东西的,我让她去采购布置要用的东西,没错吧?”

许流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穆劲琛端详着手里的卡,手掌握下去,将它掰断了。

“劲琛——”

“这钱是穆家的,现在穆家跟你没关系了,你也用不着了。”

“怎么没关系?”阮暖不甘心,“你是不是看着付流音没死,你反悔了?”

阮暖的话外音很明显,也就是付流音命大活了下来,才能看到穆劲琛反悔的样子。要不然的话,阮暖和穆劲琛早就顺理成章过上好日子了。

许流音端起手边的咖啡杯,目光盯着一处,她手掌轻握,“干嘛,这世上还有哪条法律规定,人不能反悔了?”

穆劲琛眼里微露出吃惊,视线落向她的侧脸。

“你们到底结婚了没有?”许流音说着,迎上穆劲琛的视线,“要是已经领了证,你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了,你该对她负责…”

“我没有!”穆劲琛迫不及待回道,“你在民政局看到我,不假,但我没有签字,你要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民政局查。”

许流音点下头,颇为同情地望向阮暖。“你看,他不承认啊。”

阮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毕竟是事实,她只能想方设法让许流音心里难受,“劲琛都和我去民政局了,这说明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做人还是难得糊涂点好,我就看结果,你现在若是能把你们的结婚证放到我手里,我这就走。”

阮暖咬了咬牙关,穆劲琛能听到许流音这样说话,自然是欢喜的。“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吗?”阮暖嘴角勾起嘲讽,“付流音,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被赶出穆家的。”

“我当然知道,”许流音缓缓说道,“那时候事出有因,但现在真相摆在眼前,我哥哥没有害死穆家的任何人,我和穆劲琛之间的那道坎没有了。”“没有了?”阮暖失笑,“你的心可真大啊,我佩服你。”

穆劲琛冷下脸,盯着对面的女人,“阮暖,我一直念着你喊我一声师哥,有些事适可而止吧。”

“怎么适可而止?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当时我逼着你答应了吗?”

确实是这样,许流音不由垂下眼帘,答应结婚的人是穆劲琛,阮暖要他负责,也没过分到哪里去。

“但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比谁都清楚,我也明确跟你说过,结婚之后,新房给你住,我住训练场,这样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阮暖的脸唰的一下,越发白了,许流音接过话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就算真的结婚了,也只是形婚啊?”

“付流音,都是因为你!”

“阮暖,你还是知难而退吧,别再折腾了。”许流音单手托腮看着她,“我最近也想得挺明白了,我一个人在外生活不容易,我也不能总是靠着蒋先生他们,如果我和劲琛还有可能的话,我…”

穆劲琛听到这,耐不住情绪的激动,他将许流音的小手捏在他掌心内。

她感觉到他手掌心内的湿腻,想要将手抽出去,但穆劲琛哪肯再松手。

“音音,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解释,你会明白的。”

明白你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