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轩吐了口烟:“谁打来的?”

“你姑姑。”于路走过去,将手机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来,“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问?”

海轩没有说话,一直等抽完了整根烟,这才拿过手机拨电话。于路望着院子里,走廊的灯投射在院子里,慢慢由亮变淡,草皮的颜色则由浅变深,绿色慢慢变成了黑色。路灯如荧光一般微弱,冲不淡仲夏夜的黑,星光在遥远的天边闪烁,不似岛上看到的星河如练,只有几颗比较耀眼的在彰显存在感,海风吹拂着,拂去了白天的暑气,还是很舒服的。于路一手撑着脑袋,侧耳听海轩打电话。

“找我什么事?”海轩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哦,看到新闻了。会死吗?哦,知道了。很忙,不一定抽得出时间。行了,知道了。”只说了这么几句,就给挂断了。

于路扭头看着他:“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能不能活还是两句话。”海轩淡淡地说。

“你姑姑让你回去吗?”

“她说公司现在没人管,又遭了调查,乱成一团糟,所有的员工都无心工作,等着公司给个说法,酒楼还开不开得下去都是问题。”海轩说。

“公司没有副总?”于路意外道。

海轩说:“一个月前开除了,新的还没招来。”

“你姑姑不能管?”

“她管不了,没人听她的。”

于路说:“要不,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不管如何,这公司你也有份,不能就这么任它散了。”

海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阿南什么时候开学?”

“还有两天。要不让他跟你一起去吧,早一两天关系不大。”于路提议。

海轩说:“那我送阿南去上学,顺便去看看海极鲜怎么样了。”

“好。我去跟阿南说一声。”于路起身进屋,看见弟弟已经不在客厅里了,“阿南呢?”

于媛说:“上楼去了。”

于路上楼去找于南,他拧开房门,看见于南开了台灯正在上网,于冰已经睡了,呼吸匀净。于南扭头看见于路:“大哥,有事?”

于路走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阿海的叔叔出车祸了,公司没人管,明天要去g市,你跟他一道过去吧,早一天没关系吧?”

于南怔了一下:“哦,好,我现在就去收东西。”

于路点一下头:“哥就不送你了。”

“嗯,没关系的。我跟同学约好了,一起去上学的,海哥的车能坐下吧?”

于路想了想:“是那个叫梁越的女孩吗?”

于南抓了抓脑袋,呲牙笑:“是的。”

“我看那姑娘不错,喜欢的话,就去追。”于路鼓励弟弟。

于南还是腼腆地笑:“我试试吧。”

于路出去了:“你先收东西吧。”

于南给梁越打电话:“我哥临时有事,明天要去g市,我明天就走,你还跟我一起吗?”

梁越问:“你两个哥哥都送你去吗?”

“没有。就只有海哥送我,我自己哥哥不去。上次出了次车祸,海哥都不让他开车了。”于南说。

“哦呵呵呵。我知道了,明天什么时候呀?”梁越笑呵呵的。

“明天一早吧,要去的话现在就去收东西。”

“好的,我去收东西。其实我的都收得差不多了,明天你们过来接我。”梁越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于南挂了电话,想着梁越,这女孩挺好玩的,就是癖好有点怪,喜欢乱给男生配对,她还yy过自己和别的男同学呢。不过要是真把她追下来了,他就不用对女朋友遮遮掩掩两个哥哥的关系了。

于路回了一趟房间,拿了钱包过来,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于南:“这是给你的这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密码是你的生日。那边的消费水平高,吃饭贵,不要太节省了,该吃的还是得吃。”

“多少?”于南拿着卡问。

“没多少,生活费就几千块钱。不够了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寄钱。”于路说。

于南将卡小心地收在钱包里:“够了,我还可以去勤工俭学,自己挣点生活费。”

“学习太忙的话,兼职就算了。”于路说。

于南笑着说:“我学的是管理,跟理工科不太一样,应该比较轻松,大学是锻炼人的好机会,各种事都应该尝试一下才好。”

于路笑着拍拍弟弟的肩,阿南一向是最懂事的:“那好,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于南有一点遗憾,就是二哥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大哥,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于路也叹了口气:“应该快了吧。等他回来,我陪他去看你。”

于南皱了一下鼻子:“我还以为我们全家能够团聚呢。”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于路笑着安慰弟弟。

说到于林,于路又忍不住交代于南:“你去了学校多长个心眼,别以为自己是个男生,单独走什么都不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安全始终要放在第一位。”

于南点头:“我知道,哥。”

于路又给了于南一小叠现金:“这些钱你拿去用,明天刚去,肯定有很多小东西需要添置,免得去取钱了。”

于南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拒绝:“谢谢大哥。”

于路说:“东西收好了没有,要我帮忙吗?”

于南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大哥你去休息吧。”

于路点头,回了自己房间,海轩已经回房间了,躺在床上看书。于路发现海轩挺爱看书的,自打买了房子,生活稳定了些,他就开始往家里买书,自己没时间逛书店,就抽空上网买,一堆一堆的寄回家,渐渐地,书房里除了几个孩子的课本,也有了一些可以看的书,小说、历史、散文、杂文、传记,最多的还是烹饪类的书,古今中外的都有,什么《食珍录》、《随园食单》、《易牙遗意》、《粥谱》、《蟹谱》等等。

于路有时候也跟着翻翻,但是他的语文水平有限,古文类的基本看不懂,而且写得也很笼统,具体做法写得很少。海轩看完后喜欢拉着于路一起尝试着做,偶尔做出来一道极具特色的菜,便反复试验,整理出一道菜谱来。于路也跟着受用无穷。

于路从另一边上了床,看着海轩,发现他很久都没有翻过页,看样子并没有看进去,便将他的书收了:“怎么了,想说说吗?”

海轩侧身抱住了于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是因为海哲吗?”于路小心地问。

海轩将头埋在于路怀里:“嗯。”

“你要是想说,你就跟我说说。”于路伸手摸着他的发顶,海轩的头发非常粗硬,有些扎手,听说头发硬的人个性非常倔强固执。

过了许久,海轩才开口说起海哲的事,说起他小时候受对方照顾陪伴,海哲像兄长老师一样可亲可敬,像朋友一样知心,再到后来,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算计起身边的人来,还背地里使阴招,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以前不是个这样的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是他太会装,还是他遭遇了什么性情大变。他真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吗?”

于路默默地听完,然后才说:“他的身世应该挺可怜的吧。”

“他是个私生子,一直跟着母亲生活,母亲去世后,才到我爷爷身边。”海轩说到这里,突然沉默起来,他记得当初看到海哲的时候,一身寒碜,神色也局促不安,远不及后来那么自信坦然,到他自己有能力之后,他在衣着用度上异常讲究,全都是名牌,连厕纸都要进口的,还特别喜欢收集奢侈品,想必早期的生活经历给了他很大的影响。

于路小声地问:“他会死吗?”

海轩说:“即便不死,以后恐怕都站不起来了,据说是撞到颈椎了,瘫痪的可能性非常大。”

于路睁大眼:“这么严重?”

“照他的性格,要是瘫痪了,估计比死了还难受。”海轩说。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后,海轩突然说:“睡吧,不管怎样的人生,刚开始可能都无法选择,但到后来,都是个人意志决定的,是生是死,是荣是辱,都是自己选择的。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海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怀里这个人,遭遇家破人亡的惨剧,却依旧不亢不卑不屈不挠地活得那么积极阳光,海哲拥有了世人想要的一切,还是要做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这值得人同情吗?不值得!

于路躺下来,细细咂摸着海轩刚才说的话,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海轩抱着于路躺了一会,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按亮了床头的小灯,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润滑剂来,掀开被子,伸手脱于路的衣服。

于路有些意外:“你要做吗?”

海轩说:“我去g市,不知道要去几天才能回得来,今天不做,不知道哪天才能做了。”他一边说,一边扒光了于路所有的衣服。

于路只好伸手去脱他的衣服:“你轻点,明天一早你们要出门,我要给你们做早饭,别让我起不来。”海轩做爱的方式有时候很粗鲁,搞得地动山摇的,床似乎都能被摇散架,虽然于路并不反感这样,因为确实很刺激过瘾,但是这样折腾过后,他就得请病假,因为全身就跟散了架似的痛苦难受,再起来去买菜给大家做早饭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海轩低头吻他:“我一定会很温柔的,放心好了。”

结果于路发现,温柔更是一种漫长无边的折磨,细碾慢磨的感觉让他隔靴搔痒一样,别提多难受了,结果人家还忍得住,花样百出地愣是弄了快两个小时才到达顶点,于路觉得自己如脱了水的鱼一样可怜,只剩下了喘息的份儿了。

“你太过分了!”于路趴在床上,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海轩说:“我只是做了你要求的事。”

“你绝对是故意的。搞这么久,你就不累吗?明天还要开几个小时的车。”于路半眯着眼睛打哈欠。

海轩将他从床上捞起来去洗澡,挑眉说:“没有那个金刚钻,我怎么敢揽瓷器活?”说着又压低了声音说,“刚才我的金刚钻钻得舒服不?”

于路脸唰一下全红了:“你好下流!”

海轩很难得地哈哈笑了起来。于路听着他的笑声,知道他现在算是放松下来了,即便是短暂的,能让他放松,也还是不错的。

他们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半夜了。于路累得跟条狗似的睡得人事不省,直到闹钟响了起来,他依旧睡意深重。

海轩替他将闹钟关了,一看时间,五点半,昨晚一点才睡,这个点就闹醒来,这人的自律性能不能不要这样强啊。于路迷迷糊糊地继续睡,听见屋里的响动:“几点了?”

“还早呢,你继续睡。”海轩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于路闭着眼睛跟瞌睡抗争:“不行,我要起来给你们做早饭。”

“我去做。”海轩说。

于路心想,他和于南今天都要走了,怎么还能让他做早饭呢,起码也要亲手给他做一顿早饭。一二三,起来!奈何身体不听大脑使唤,眼睛都睁不开。于是他用力跟疲倦作斗争,一二三,滚起来!然后“咚”一声响,落在了地板上,把正在收拾东西的海轩吓了一跳:“你干嘛呢?”扑上来捞人。

于路睁开眼,用力抹了一把脸,打了个哈欠:“我起床做早饭。”

海轩将人从地上拉起:“你就不能不这么倔?”

于路咧嘴笑:“就想给你做个早饭。”然后推开海轩的手,摇摇晃晃地进了浴室。

海轩看着他的迷糊样子,既是心疼又是喜欢,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于路洗了个冷水脸,总算清醒了些,换上衣服下楼去。金南山在院子里打太极,刘勇和王永泰在练拳,于路打招呼:“师父,你们早啊。”

金南山停下来,点一下头:“早上吃馄饨。”

于路赶紧点头:“那我去买菜。”

王永泰跑来给他开车,于路开车出了事故,海轩就不让他开车了,早上出门去买菜,不是海轩自己开车陪着去,就是两个保镖中的一个陪着去。

于路负责做一家人的饭,事情也不轻松,每天早上从买菜开始,做饭、学习、做饭,每天都重复同样的事,还好每天都有收获,否则真会觉得乏味到死。

买完菜回来,家里人都起来了,老的少的在院子里锻炼。海轩见他回来,赶紧来帮忙,两人麻利地卷袖子去厨房忙活,还好面是早揉好的,放在冰箱里醒着,只要擀皮剁馅即可。馄饨馅儿有海鲜的,有猪肉的,还有三鲜的,怕的就是众口难调。

刘勇和王永泰有时也会来帮忙,在于路家做事,是一件幸福的事,吃得比五星级酒店还好,还能跟着学一点做菜,回去好跟家人邀功。

馄饨煮好,于路吆喝了一声:“吃早饭了。”

于冰一蹦三跳,挂上于路的腰,脚收起来,盘在于路腿上:“阿伯,早饭吃什么?”

“馄饨。你想吃什么馅儿的?”于路问。

于冰说:“海鲜的!”

“好嘞。来坐桌子边上吃。”于路将他放在桌边的椅子上。

金南山从外面进来,于路赶紧递上毛巾:“师父想吃什么馅儿的?”

“三鲜的。”金南山擦了一把脸,走到桌边坐下了。

于路一边给老人盛馄饨,一边说:“等吃了早饭,阿海和阿南就要去g市了,阿南要开学了。”

于冰说:“我也要读书。”

“读。明天给你去报到,要像阿叔一样好好学习,考大学。”于路对于冰说。

大家都围坐在桌边吃早饭,幸亏长桌子够大,八九个人坐了满满一桌。大家一边吃,一边闲聊。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坐在桌尾的于南起身去看谁来了。于路一边舀馄饨,一边问:“谁来了?”

只听见于南不太相信似的叫了一声:“二哥?!”

声音不大,但于路还是听清楚了,他的手一抖,馄饨汤洒在了桌上,手里的勺子也叮咚一声掉了,连椅子都没拉开,就横冲直闯往门口冲去。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金南山问:“怎么了?”

海轩说:“应该是于林回来了。”说着放下勺子,拉开椅子就往外走。

第85章 全家团聚

于路顾不上膝盖被撞得生痛,冲到门口,站住了,双手攥成拳头,强忍住要冲上去揍对方一顿的冲动,死死盯着站在院子门口的男人,那张脸跟记忆中的有了一点差别,对方冲着自己露齿一笑,脸上的笑容不怎么自然,张嘴叫了一声:“哥。”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砂纸打磨过一样。

于路听见这声哥,鼻子就有些发酸,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微微吸了一下鼻子,控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咬牙切齿地说:“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于南开了院门,抬手揉了一下眼睛:“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于林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进了院子,于路一看就炸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冲上去:“你到底怎么回事,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抓住于林,上下左右反复打量。

于南看他这样,也热泪盈眶:“二哥,你怎么了?”

于林看着于路,哽咽地叫了一声:“哥,对不起,我回来给你请罪了。”说完放开拐杖,就要跪下去。

于路死死地拖着不让他跪下去:“你起来,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于南也过来帮忙拉于林:“二哥,你怎么受的伤?”

兄弟三人抱在一起,于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本来以为弟弟被判了无期徒刑,如果表现好,一二十年也就出来了,后来听说他是因为做卧底避难去了,好不容易松口气,结果回来却是这副千疮百孔的模样,他倒真宁愿他去坐牢了。

于路艰难地将悲伤吞咽进肚里,抓住于林的胳膊,抬头仔细看他的脸,发现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烫伤的痕迹,因为做过移植手术,所以脸上表情显得非常僵硬不自然,从衬衫衣领上还能看得见脖子上的狰狞伤疤,于路的心被狠狠揪住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烧伤还是烫伤?”

于林一向是个脾气倔强的人,自打他记事起,就再没有流过眼泪,此刻眼眶却是湿润的,他抬起右手抹了一把眼睛:“烧伤。”

“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搞成这样了?”于路看着弟弟,喉头肿胀得难受。

一个女声插话进来:“于林是为了救我们,才烧成这样的。”这个女人一口浓重的北方腔。

于路扭头一看,发现跟于林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穿着警服,应该是名警察,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瘦高个子,相貌普通,眼睛里透露出善良和真诚,让人觉得可亲。

那名警察说:“非常对不起,我们当时安排于林到外地去避风头,刚到那边不久,就遇上了一场火灾,于林为了救人,自己被烧伤了,腿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这几年大家一直都在竭尽全力为他治疗,至今没有痊愈。”

于路看着弟弟的左手,手背上伤痕累累,看着就令人揪心,他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海轩走过来:“不要在院子里站着了,太晒了。阿林的腿不方便,进屋坐着说吧。”

于路点一下头,对于林说:“进屋吧。”

于林伸手,年轻女人很自然地将他的拐杖递了上来,然后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步一步地进了屋,屋子里正在吃饭的人也全都不吃了,大家都站在门口看着于林几个人,大多脸上神色都有些吃惊意外,只有于冰,看着于林的样子有些怕,躲在小姑身后偷偷地打量。

于林进了屋,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很多人他都不认识,房子也是全然陌生的,这真的是大哥的家吗?于路招呼陪同来的两个人也一起坐:“你们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于林说:“我们已经吃了。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严华警官,这个是方苗,这些年多亏他们他照顾我。严大哥,方苗,这个是我大哥于路,这是我弟弟于南。”他又看了看其他的人,把目光投向于媛姐妹俩,“是阿媛和阿丹妹妹吗?”

于媛和于丹都点点头:“是的。二哥,欢迎你回来。”

于林扯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你们两个都长好大了,二哥都认不出来了。”于林把目光投向于冰,于冰也正偷偷地打量着他,这下四目相对,小家伙赶紧把目光避开了,于林努力展露出来的笑容他也没看见,可能没看见更好,不熟悉于林的人,会不太分得清他的表情,有时候笑着更像是在哭。

于路一直都在关注弟弟的表情,顿觉无比心酸,他不等于林开口,便拉过于冰说:“阿林,这是阿冰。张灵把他送到我这儿,说是你的儿子,一直都是我带着。”

于林用力点头:“我知道,听说过,谢谢大哥,你带得很好。”

于路在于冰耳边小声地说:“阿冰,这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叫爸爸。”

于冰看着那个有点吓人的陌生人,赶紧将眼睛埋在于路腿上,不敢看于林。于林自嘲地笑:“我这样子,把他吓着了。”语气不无苦涩。

于路说:“他跟你不熟,等熟悉就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海轩,我的合伙人,一起开饭店的,你可以叫他海哥。这是金老,我的师父,我跟他学做菜。这两个是阿勇和阿泰,家里最近不太太平,请他们过来帮忙照顾大家安全的。”

于林一一点头打招呼。

于路说:“师父,你们继续去吃早饭吧。”

金老点点头,走到桌边去了,两个保镖也去了,弟弟妹妹看着于路和于林,没有动,于冰更是抱着于路的大腿,于路将于冰从腿上摘下来:“阿媛,带侄儿去吃早饭。”

大家都走了,剩下于路、海轩、于南以及于林三个,于路对于南说:“阿南,你去下几碗馄饨给二哥和客人。给你二哥下猪肉馅,不要海鲜。”

于南点头:“好。”

于路和海轩坐下来,于路跟于林解释说:“我去年到县城来开店之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你没回家吧?”

于林摇头:“我听说你们搬到这里来了,就直接到这边来了。”这房子好得出乎他的意料,他看见的时候,还不相信这是他哥的房子。

“这房子是我和海轩合买的,大家都住在一起。你回来就不走了吧?”于路问弟弟。

于林扭头看了一眼方苗:“我可能还要回h市。”

海轩说:“h市是个小地方,你现在的治疗还没有结束吧,留下来治好伤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