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啊,明明是在这里的。”

一辆装满货物的破马车,两个半大男孩子,就这么消失掉了。

要不是路上凌乱的车轮,马蹄印,我还真以为这个世界有灵异事件呢。

齐楚脸色凝重,带着花中城那些按照保安标准训练过的超级小二,四处查看。

我看着地上凌乱的马蹄印。

大批马群曾经经过,齐楚告诉我。

顺着马蹄印走,就到了灵郁山——没听说那儿有什么土匪山贼的。

来路上人也没有,不可能是他们把马车修好了自己走了。

那么,人哪去了?货物哪去了?

“怎么办啊?明姐。”天寿带着哭腔。

“……齐楚,报官。”有事就拨110,没见识也要有常识,我这辈子难得报警,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不用报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齐楚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交给我,“树上钉着的,是灵郁山更过去的野山的山贼干的,奇怪,他们怎么会到这儿抢?”

“啥?被抢劫了还不报官?难道我们现在冲过去把他们打倒?”我快晕了,居然是刑事案件。

“敢在南京城外抢劫,肯定和官府有那么点关系,报了也没用,不如直接跟他们交涉,齐家也不是好惹的。”齐楚脸色凝重,忽然又揶揄的看了我一眼,“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王家大小姐当姐姐呢。”

“切,那么你去吧,我去了也是累赘。”我钻进马车。

“不,纸条上让你一块去,他们知道抢的是谁的东西。”

……敢情是冲着我来的,我什么时候惹过这么边缘的职业的人啊?

野山,够野的,满山的“野”人。

我们一到山脚,就受到山贼们的夹道“欢迎”,他们都是庄稼汉打扮,武器大多是狼牙棒大刀之类,还真是一副乌合之众的模样。

可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是谁啊?明绮啊,曾经在金国虎狼之师的营地里呆过的倒霉蛋啊。

虽然我那一趟旅行极度莫明其妙,但该学的能学的我可是体会的七七八八,比如说,军人和普通人的差别我是很有心得的。

山路两边的这些人,说话语气和动作虽然都好像很没样子,可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那么一股曾经让我很倾倒的气势。

我以前的家族有很多军人出身,爷爷是老军人,姑姑是交警,妈妈是征兵的,哥哥是当兵的……都是一些三天两头军事训练,军装不离身的人。

要不是近视眼加上耐力跑超级差,我还真想当兵呢。

我在金国军营能和那些士兵打成一片,因为他们身上有亲人的味道。

这也是我从头到尾男人话的原因。

废话太多,镜头回转。

这些由军人乔装成庄稼汉模样的山贼一路夹着我们到了他们的山寨。

那可真是个山寨,出了大以外一点也不出挑,就让人一看就想说:

“啊,传说中的山寨啊。”

就是守卫特森严,他们无意中透出的纪律性特别严。

齐楚那些人不像我一样有这种特殊的经历,自然看不出蹊跷,其实他们看不出也好。要不然表现出什么来,说不定惹来杀身之祸。

肯定有问题,延国不可能让自家的军队扮成山贼抢自家人,如果是金国的那么云启殿受伤了不可能躲在森林里而应该是去找这个大本营,那么有可能的就是兰国了。

兰国,我一听就想到兰州拉面,那个地广人稀的地方,在这个不重视石油天然气的时代,可以说是三国中最穷的,的确有可能来最富的延国当山贼。

我汗,一个国家衰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种境界了。

不过,他们真的只是为了抢资源吗?这方面的事情太复杂,我还是少考虑的好。

进了寨子,除掉那些守寨用的箭塔外,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小村落,一群群山贼状似轻松的说说笑笑走过,可是我总感觉他们很警惕的在看我们,还有一些妇女在晾衣服,那些妇女都很粗犷,她们边晾衣边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没有小孩,也没有老人。

完美的山寨。

人人皆兵。

到了寨子最里面的一个大房子前,一个山贼掀开帘子,客气的说:“明小姐,齐三公子,请下车,我们老大在里面等着。”

齐楚拉着我进屋,里面的装饰很华丽,红木桌椅青瓷花瓶,还有许多字画挂在雪白的墙上,没见过外面倒会以为里面是个贵族子弟家的大厅。

“明小姐好久不见啊,我对你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一个低沉婉转温水一般的声音从厅旁用帘子遮住的房间里传来。

我觉得声音很耳熟,便拉着齐楚毫不客气的掀帘进去。

里面香气缭绕,柔纱幔帐,一张巨大的香妃塌上有一男两女正在轻声调笑,男的容姿绝色,女的一个柔媚一个柔美……

绝世美男?!

那个进花中城不到一分钟就被我鄙视的绝世美男?!

那个使的花中城连续好几天都客满为患就是为了一睹芳容却让无数人失望而反的绝世美男?!

那个只诡异的出现过一次后就被我不知忘到哪里去的绝世美男?!

“……居然是山贼啊。”我奇异的冷静。

“你居然是山贼?!”齐楚比较激动,跳起来指着美男的鼻子颤颤巍巍。

美男轻缓的一笑,“在下孟兰君,山大王一个,见笑了。”

“哼。”正义宝宝齐楚表示不屑,转头看美女。

看来只好我交涉了。

“孟公子,我有两个兄弟和一些货物在你们这,谢谢你们帮忙保管,我能取回去吗?”平常的山贼我或许会怕,但是这个山贼大王本来可是被我鄙视的,怎么也怕不起来,语气也不是很客气。

“不能。”淫荡的笑。

“啊?”我愣,想想也是,他们肯定有目的,哪那么容易让我拿回去,“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淫荡荡的笑。

“……”我无语。

“不过,”淫淫荡荡的笑,“有的商量。”

“怎么说?”比,淫,荡?跟我比,淫,荡?看谁笑的更淫荡!我也淫荡的笑。

“你留下来。”笑容更盛,却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你开玩笑!”齐楚脑子比较单纯,我前面说过了。

我拉拉齐楚,示意他不要激动,然后直直的看着孟兰君道:“你开玩笑!”

……我忘了说其实我的思维也很简单,想什么说什么。

“呵呵。”柔媚女郎娇笑,“孟郎,他们好可爱哦,都要好不好?”

我和齐楚一起抖了抖。

“好啊。”孟兰君点了点柔媚的鼻子,笑道,“你说怎样就怎样。”

“孟,兰,君,我们在谈判!麻烦你严肃点!”我怒了。

“呵呵,”孟兰君看着我,清明的眼神淫荡的笑,“我很严肃的啊,我要你留下来。”

“不管是什么理由,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们就全部留下来。”

“天还亮着,不适合做梦。”我表情很正经。

“呵呵你真有趣,我更想你留下来了。”

“呵呵你真变态,我更想走了。”

“放肆,居然对孟公子不敬!一点教养都没有。”柔美女郎秀眉一蹙,声音冷然。

准孟兰君变态就不准我骂人?什么世道?!我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淫笑道:“我就是不敬怎么的?你咬我啊……”

“你……没教养。”柔美脸通红。

柔媚看不过去,冷笑道:“只有狗才咬人,姑娘莫不是一点常识也没有?那还看什么店。”

“所以才让她咬我嘛,只有狗才咬人不是?”我慢条斯理。

“你!尖嘴滑舌,没有教养。”柔美脸色发紫,柔媚自知帮了倒忙,不甘心骂了起来。

“比你好。”我心平气和。

“你……”“行了媚儿,别不知好歹跟明姑娘斗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十几天前的本事。”孟兰君皱了眉,淡淡呵斥。

“哼。”“哼。”我跟柔媚同时哼了一声。

“那么,”孟兰君终于不淫笑了,平静的看着我,“明姑娘执意不肯留了?”

“我说了有用吗?我说要走,你不让走,我还能飞出去不成?”

“呵呵,明姑娘果然从聪明。”

我郁闷,是人都能想到的吧,我从来不认为自己都躲聪明,比起你们这帮人精,我太嫩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明姑娘应该能猜到。”

“你高估我了,不会是想吃我做的菜吧。”伪装在延国的兰国军队,一个和金国元帅传绯闻的女孩子,两条信息结合在一起,我大致可以知道些什么吧。

“呵呵,猜对了。明小姐既然知道了,那么我也不用多说,这位齐三公子就带着那两个小兄弟和货物走吧,如果要报官就请便。”

齐楚站着不动,脸上挂着冷笑,“你们当我不存在是不?明绮不想留,我就拼了命也会带走她。”

“请便。”孟兰君轻笑,舒坦的闭上眼睛。

“走!”齐楚拉着我要走出去。

“放手。”我不动。

“你疯啦?你真的要留?”齐楚大吼。

“到底是谁疯了?你想清楚!我走的了吗?你别以为我是舍己救人,我没那么伟大,走不了就是走不了,我还是很清楚你的实力的,外面的山贼你能干倒一个两个你能干掉一百个两百个吗?快点走,别浪费时间!”我皱眉,甩开齐楚的手。

“……你等着我!”齐楚郑重的说,便甩帘而去,隐约看见外面有人等着。

我忽然想笑,“你等着我。”这个台词曾经在无数小说种被应用于无数山盟海誓,每次女主角或者小受被扣留男主或小攻不得不以后来营救,分别时都会含情脉脉深情款款的说“你等着我。”

这四个字可以感动很多人。

怎么应用到我身上就没这味道了呢?

爱情的力量时伟大的,四个字就能因为爱情而改变很多。

我的处女“你等着我”被齐楚这个浑小子毫无感情的用掉了,郁闷。

掀开帘子看着齐楚带着货物和男孩们远去,我潇洒的转身,对上孟兰君有着笑意的美眸,继续淫笑。

“。”

灯火阑珊中

这两天我极度诗情画意。

美男相伴,美女左拥右抱,时不时冒出句“淡妆浓抹总相宜”,然后孟兰君奇异的看我几眼。

我算是看出来了,除了孟兰君是个异形,这帮子大西北来的美女和“山贼”完全就是稻草。

那儿的人均文化素质不高,坚决贯彻女子无才便是德政策,不像延国表面上这么说暗地里大家闺秀大多都认字会诗。

柔媚柔美两姐妹长的漂亮已经是造化,那嘴上功夫真是……我三岁的时候都比她们高明。

有这种被我“熏陶”了十多天还只会骂“没教养”的人吗?

第五十次被这么说后我也只好无语问苍天。

人笨没办法,笨到这份上我也只好朝着老天笑笑。

这十二天来我过的其实还挺好。

很明显孟兰君在延国官方是有那么点势力的,从我被“非法拘禁”了十多天号称家大业大的齐家也没能把我救出来就能看出来了。

每次齐楚在外面要见面,然后给我账本让我过目顺便伺机逃跑不成后,我都能看到孟兰君的微笑,我只好耸耸肩说:

“看吧,只有齐楚想救我,根本没有金国人。他们跟我没关系。”

“是吗……”高深莫测一笑,孟兰君款款走进内室,掀起帘子那一刻流泻出一室的旖旎风光。

我可不想进入那个袖珍妓院,虽然我没有事实上看到他们做爱做的事,可是我怎么说都还未成年,活得单纯点比较好。

竖起耳朵竭力攫取内室的声音,确定听不到某些声音后,我便跟往常一样,走出“野山居”——就是孟兰君那厮住的地方,在山寨里瞎混。

许多山贼出去“工作”了,剩下的一些看到我都热情的打招呼,顺便贼兮兮的问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我冷笑,一个大巴掌拍过去道:“抢滩登陆战开始!谁先到厨房谁救能看到炉灶上香喷喷的烤鸡翅!一,二,三,开始!”

那些山贼一阵哄笑,但是都没乱动的,只是继续巡逻。

我第N次煽动叛变没有成功,只好大叫:“同志们辛苦了!”

下面一片巨响,“为人民服务!”

军人世家出身,我想当然的跟那帮伪装成山贼的军人混的很好,更何况在我看来他们大概是最单纯勇猛的军人。

其实兰国的军事应该很强,他们的军人如果都像我在山寨里看到的这样单纯,注重荣誉,勇猛,等级分明,纪律严明的话,那么和金国也是完全有的一拼的。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孟兰君利用我变相的和云启殿作对的原因吧。

只是他估量错了我对云启殿的重要性。

虽然我也不大清楚我在云启殿那到底算什么,可是我可以肯定云启殿绝对不会为了我做出孟兰君想象中的弃军队不顾千里走单骑英雄救美的浪漫故事来。

毕竟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独特的现代感吸引人可以,可是要让人爱上自己,那有点夸张了。

所以孟兰君,你不需要用那么迷离诱惑的目光看我。

我全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兰君抱着两个美女正站在野山居的台阶上看我和山贼们瞎侃,脸上笑意盈盈。

他说,“你玩的很开心啊。”

我嗯嗯啊嗯爱理不理。

他又说:“左来了。”

“嗯……啊?谁?!”我跳起,四处张望,霎时便看见山寨口那个笔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