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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长生问安元:“你以前参加过武林大会没有?”

安元道:“从未。这也是头一回。我从前甚少离开岳华山,这一路跟你走过不少地方,也是我头一回去。”

韩长生奇道:“你不是你师父的得意弟子么,他怎么不带你出来走走?”武林大会各门派的掌门往往会带一两个武功天赋出众或有其他过人之处的弟子,在武林大会上一些门派们往往会进行友情切磋,自家的弟子赢了,自然给整个门派长脸。韩长生先前在岳华派待过一阵子,这一辈的弟子里,就数安元还勉强拿得出手,其余的都是烂白菜帮子,不值一提。

安元看了韩长生一眼,道:“我年纪轻了些,先前师父都是带大师兄去的,三年前的那一届武林大会,师父原先有意带我一同前去,让山华长老代为管理门派内部事宜,但临出发前,长老们误食有毒的野菜,都病倒了,掌门就把我留下,照顾几位长老,在他不在的时候代为掌教。然后还是带了大师兄去了。”

韩长生好笑道:“这么倒霉?怎么不把李九龙留下来?”

安元道:“大师兄做事靠不住。”

韩长生一怔,哈哈笑了起来:“也是,能者多劳嘛哈哈。”天宁教这么多年,韩长生溜出来到处玩耍,谁都出门来找过他,顺便四处逛逛,唯独洛辛没有离开过出岫山,就因为他太靠得住,天宁教离不开他的管理。

安元叹了口气,道:“事情也未免太巧了些,我曾经怀疑过是大师兄有意这么做,为了让掌门带他去参加武林大会而把我留下,不过没什么证据,也就算了。”

韩长生吃惊地看了安元一眼:“至于吗,不就一个武林大会。”

安元耸肩。

韩长生问安元:“哎,那你以前是不是就没离开过岳华山几次啊?”

安元想了想,道:“的确。自打我小时候被掌门领回岳华山,我就很少出去了。上一回出山,就遇见了你。”他问韩长生,“你经常在江湖上游荡吗?”

韩长生立刻挺起胸脯:“那当然,我可是已经游历遍天下了!什么名山啊大川啊,我都看腻了!”

安元眨了眨眼睛,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事实上,韩长生也没离开过天宁教几次。他每每出走,不到一个月就被抓回去了,这是他一人离山最久的一次了,看得最多的是出岫山下的小河沟和小土包。他实则是个定不下的性子,从小看到书上描绘的山川河流,就想亲眼去看看;从小学各个门派的功夫,就想到各大门派去踢馆,可惜一直也没能成行。倒也不是天宁教的人不放他离开,只是过去他武功不佳,性子又横,但凡他出门,卢白璧和卢青钱势必是要跟着的。这两个家伙跟着,他们的身份就肯定藏不住,当然他们也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可是魔教教主出行,势必引起众怒,万一被人攻打讨伐,只有小青小白两个人又不够应付,所以他要是想出山,身边必然得带上一大串人才行,真带一串人,又惹人耳目又不自由,所以其实他也没玩过多少地方。这回之所以选择来武林大会,除了要调查皇甫家的事之外,韩长生自己也十分好奇,想来看个热闹。

韩长生见安元有些落寞,拍着胸脯道:“以后我带你走,把这天底下好玩好看的地方都走一遍!”

安元笑了起来:“你的那位坏大哥就没有什么意见吗?”

安元口中的那位大哥,便是韩长生先前编出来的人了。韩长生易容成了花小双的模样接近安元,又让卢青钱卢白璧与安元打好关系,便是为日后铺路。来日安元早晚要攻打天宁教的,原本这也是韩长生一个人的命数,韩长生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因此从离开岳华派开始,他就已经动了心思为以后的事做打算。

韩长生道:“他只管小青小白,不大管我。”

安元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位大哥和你关系如何?”

韩长生道:“他啊,他就是个坏秧子,除了长得英俊一点,从头坏到脚,抓了好多好人来给他做事,他手下的人干的坏事全都是他被逼的。”

安元蹙眉,过了一会儿,问道:“你每回提起他,虽说他坏,却总不忘说他长得英俊,他长得究竟有多英俊?”

韩长生瞥了他一眼,淡定道:“也就比你好看点吧。”

安元:“……”

两人正说着,忽听前方传来吵闹的声音。安元将挂在草帽上的面纱扯下来盖住脸,道:“过去看看。”

两人挥舞着马鞭,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便来到声音来源处。

只见前方有一个茶亭,茶亭的门口,一群人闹哄哄的正在起冲突,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

几名穿着统一弟子服的家伙正围着一个穿布衣打扮淳朴的中年男子,面色不善。为首的弟子推了那中年人一把,咄咄逼人道:“你这臭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偷我们荣山派的马,你是哪个门派的,报上名来!”

韩长生听见荣山派的名字,皱了下眉头。荣山派,在江湖上也算很有名气,以拳法出名,可谓是江湖第一拳派。那中年人腰间佩着一把短刀,背上背着一张琴,看骨架,也是个习武之人,不过武功似乎并不高强。

中年人面红耳赤,道:“我不是偷马贼!你们血口喷人!”

“哈?!”那弟子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敢说你不是偷马贼?我们堂堂荣山派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周围的人纷纷应声:“就是就是!明明就是你偷马!”

韩长生和安元看见茶馆的门口拴着几匹马,马背上都按着统一的马鞍,马鞍上有荣山派的图腾,想必那些就是荣山派的马了。马都被绳子拴在柱子上,唯有一匹马的绳子已经被解开,看起来情绪有些焦躁,低着头不住喷热气、用蹄子抛地。一名荣山派的弟子牵起那匹马想把马绳拴上,那中年人突然推开围着他的人,扑向那匹马:“放开它!”

荣山派的大弟子猝不及防被那中年人推的一个踉跄,被身后的师兄弟们扶住了才站稳。

他勃然大怒,冲上去拽住那中年人的衣领:“臭小贼,偷马被抓了还想跑,今天我就替天行道,给你点教训!”

那中年人挣扎不止,努力向那匹被荣山派弟子牵开的马扑去:“你们放开那个可怜的孩子,他要被你们折磨死了!”

“可怜的孩子?”牵马的荣山派弟子四下张望,没看见什么孩子,再看那中年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马,吃惊道:“你说这个畜生?”

中年人愤然道:“这孩子已经透支过度,你们必须立刻放了它,让他去山里好生休养,还有救回来的可能,若是再骑着它赶路,它活不过今天了!”

四周一片嘘声。

荣山派的大弟子冷笑道:“哟,你还会相马?你要说我这匹马是千里良驹也就罢了,你要说他今天就死,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给人看病的都不敢说这种大话!偷马就偷马,还扯这种大谎,老子生平最恨的除了贼就是骗子!”

中年人不住挣扎,想要挣开抓着他的人:“放开我,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必须把这匹马立刻放了,我……我给你们钱,我买这匹马!”

荣山派的大弟子道:“钱呢?”

中年人脸色尴尬:“我……我没带钱!以后给你们!”

不远处的安元把这出闹剧看在眼里,微微摇了摇头:“无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打招呼私放别人的马,也是不对。”

韩长生看的兴趣缺缺:“别管他们了,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荣山派大弟子一把扯过那中年人,环视围观众人,道:“今天诸位就做个见证,我们荣山派在武林上也算有些地位,师父教导,要惩恶扬善。按照我们荣山派的门规,若是抓住了窃贼,那只手偷的,就断那只手的骨头;若是抓住舌灿莲花的骗子,就掌他十嘴。这贼人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偷我的马,还出言诓骗,我今天就断了他的右手,为民除害!”

韩长生知道这些武林人士江湖气都很重,喜欢以自己的规矩办事,从不经官。官府为了息事宁人,往往对江湖人士的作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荣山派的人今天抓住了偷马贼,就要以自己的门规来惩治贼人了。

安元蹙眉:“不妥。若那人说的是真的,断他一手也太过严苛了。”

那大弟子抓着中年人的右手高高举起,另一手撰成拳头,预备发力。他这一拳砸到中年人的手臂上,那中年人手臂必断。

就在此时,一枚药丸飞了过来,打在荣山派大弟子的麻筋上,他手上立刻卸了力,软绵绵的垂下去了。是安元情急之下射出一颗药丸来救人。

“你……”安元正欲起码上前说话,韩长生猛地一瞪眼,策马飞速冲了上去:“住手!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

安元被他抢了先,愣了愣。

荣山派的弟子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出手,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立刻瞪向韩长生,摆出了攻击的架势:“你们两个!”

“两你妈个头老子就一个人!那边那个玩意儿老子不认识他!药丸是老子丢的,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欺男霸女的混账行径!”

安元惊讶得嘴都张不拢,也忘了上前。这是什么情况?

殊不知,此时韩长生的心里暗暗捏了把冷汗。从明月派开始,他已经开始为安元的将来铺路了。虽然韩长生是魔教之人,但他也知道,想要成为武林盟主,一定是要能够服众的,这个荣山派可是个大门派,要是安元把这些人得罪光了,无疑是在未来的路上给自己设置了一颗绊脚石。

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韩长生也只能屈就自己来做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了。混不下去了混不下去了,以后真是没脸在恶人界混下去了!

荣山派的那些弟子们听他这么说,也就收回了留在安元身上的目光,将全部的注意转移到了韩长生的身上:“你这混账,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是在惩戒偷马贼!”

韩长生冷笑一声:“呵!”

第六十九章

韩长生冷冷道:“滥用私刑,这是你们荣山派的规矩?”

“你!”荣山派大弟子怒道,“我们抓住贼人,惩治贼人,有什么不对?在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是个偷马贼!你是哪个门派的?你和这贼人是一伙的吧?”

韩长生道:“门派门派,动不动就问门派,这事和门派可有半点关系?还是你们就是看人下菜,大门派你们便不敢得罪,小门派或是无门无派没有靠山你们便能任意而为?”

“你胡说八道!”荣山派大弟子气得面红耳赤。

韩长生道:“口口声声偷马贼,他说了他不是,你们不信,凭什么?对错皆由你们说了算?便他真的是偷马贼,他又不是你们荣山派的弟子,又为何以你们的门规处置?若今天你们抓到的是个佛门弟子,按照佛门戒律,犯下偷诫要面壁思过诵经百日甚至逐出佛门,你们还会执意要打断他的手吗?”

那荣山派弟子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若这是遇上少林的人,他当然不可能要断对方的手。

另一名弟子上前,道:“他不是偷马贼是什么?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

韩长生看了眼那中年人。中年人什么也没说,解下背后的琴。一名荣山派的弟子怕他琴里有什么玄机,正要上前阻拦。韩长生手中的剑一转,剑柄敲在那人手上,那人痛呼一声,将手收了回去。

众人见韩长生动手,顿时怒火被点燃,几名弟子撩起袖子就朝韩长生扑过来。韩长生护在那中年人身前,手中的剑不出鞘,旋转着挡下那些挥向他的赫赫生风的拳头。

四周围观的人的表情越来越诧异。七八个人围攻韩长生一个,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碰到他,他身体虽然左右避让,脚步却一步都未动,始终挡在那中年人面前,不让其他人碰到他。片刻之后,在场众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但凡懂武功的人,都看出了韩长生武功高强,那七八个荣山派弟子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这时,中年人终于架好了琴,开始弹奏。

一支流畅的曲子从他指下溢出,韩长生颇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不出,这中年人弹起琴来还挺好听的。只不过这个时候这家伙还有闲情逸致弹琴也太不合时宜了吧?要不是怕安元跳出来得罪了这些个荣山派的人,韩长生才没有心思护着他呢。

原本那些拴在茶馆门口的畜生们已经打闹受了惊,虽说被绳子拴着,但都已经有了想要挣脱绳索撒欢的趋势,但琴声一出,马匹们全都安静了下来,乖乖跪伏在地上,头压得低低的,安静地听着琴声。

那匹被荣山派弟子牵着的马突然朝着中年人走去,荣山派弟子太过吃惊,松开了拉马缰的手,那匹马走到中年人面前,低下身去,用头顶心轻轻蹭了蹭中年人的脸,大大的眼睛里流下泪水。

若只是一匹马反常,恐怕还没有人会在意,可从琴声开始,所有的马都一反常态,这就不得不令人吃惊了。

四周的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这家伙好像能用琴声控制所有的马?”“还真挺有一手的,他刚才说的难道是真的?那匹马是真的不行了吧?”

荣山派的弟子们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在韩长生手上讨到什么便宜,看见这反常的一幕,也犹犹豫豫收了手。

韩长生冷冷道:“看到没有,这个人既然能用琴声让马臣服,他看出马的状况又有什么不可能?你们一口咬定他是偷马贼和江湖骗子,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围围观的群众此时都调转了口风,纷纷指责起荣山派的弟子霸道。

荣山派的弟子们脸上登时挂不住了。这里若是没有其他人倒还好,偏偏这茶亭处在夹道的汇聚处,有不少武林人士和老百姓都在此处歇脚。方才要是没有其他人围观,他们做事也未必如此霸道,只不过武林大会将近,人人都跃跃欲试想要一出风头,正巧这时候竟然让他们赶上了这个狂妄的偷马贼,他们想要趁此机会树立威信,让大家知道他们荣山派做事说一不二的刚硬风格,哪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突然冒出来坏事,这个偷马贼居然又弹了一首能让所有马都反常的曲子,这下反倒变成他们理屈了。

荣山派的大弟子脸红脖子粗,道:“弹一首曲子又怎么样?就算那匹马真的有什么问题,他不经马主允许,私放马匹,还不是他的错?”

韩长生冷冷道:“便如此,值得断他一条手?他也说了愿意花钱赎马,便是情急之下没带够钱,你又怎知他取不到钱?你们荣山派做事,便是这样霸道的吗?”

周围不少人都开始声援。

“就是,方才那人明明解释了,他们不肯听,非要打断别人的手,也太霸道了!”

“是啊是啊,哪怕那人有错在先,断手也过了,原来荣山派的人都是这样逞凶斗狠不讲道理的吗?”这些有些其他门派的武林人士,刚才荣山派想出风头的时候,他们看在眼里,心里不悦却不敢说,如今韩长生跳出来扭转了局势,他们便纷纷开始落井下石了。

“你!”那荣山派的大弟子虽说拳头硬,却偏生是个嘴拙的,被韩长生几句话就呛得愣是不知该怎么说,急得面红耳赤,你了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来。

韩长生从兜里摸出一块碎银,丢给那大弟子:“这匹马我买下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荣山派大弟子哪里肯收他的钱,气汹汹地把银子砸了回去。韩长生接住碎银,在手心里掂着。

“我们走!”那荣山派的大弟子待不下去了,掉头转身就走。其他弟子们也尴尬急了,连忙跟上。众人翻身上马,那大弟子因为没有马骑,跟自己的师弟共乘一马,恶狠狠地剜了韩长生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待荣山派弟子离开后,众人也都散去了。那中年人对韩长生拱手道:“多谢小兄弟相助,方才若不是你,我这手恐怕已经废了。”

韩长生兴趣缺缺地看了他一眼:“啊,以后自己小心。”说着就像自己的马走去,也准备离开了。

那中年人却拉住了他,笑道:“小兄弟,你路见不平,仗义相助,我还未答谢你。未请教小兄弟的名姓?”

韩长生根本不想跟他多做纠缠,道:“萍水相逢,不必在意。”

中年人眼睛一亮,连连赞道:“好!好!不知道哪家的师父竟能教出如此弟子,简直令人钦佩!”说完在身上摸了摸,取出一块木牌塞给韩长生,道:“你既不愿透露姓名,我也不勉强你,此物你收着,来日若有机会,有什么我能够帮的上你的,此物便是一个凭证。只要我能做得到,我绝不推脱!”

韩长生随手把木牌塞进袖子里,压根就没往心里去。这中年人武功又不好,身上连买一匹马的银子都没有,便不是偷马贼,便是会弹驯马的琴,想来也没多大本事,连为天宁教效力的价值都没有。

韩长生回到安元身边,翻身上马,安元问他:“方才为什么不让我出面?”

韩长生道:“以后这种麻烦的得罪人的事就让我来,你不用亲自出手。”

安远问道:“为什么?”

韩长生道:“你将来是要有大发展的,少得罪些人总不会错。”

安元怔了怔:“你……你是说真的?”

韩长生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我哄你做什么?”

安元脸色古怪,半晌才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韩长生道:“有什么不可能?你是天定的武林盟主!”

这番话到了安元耳中,却成了在韩长生眼中他是个极佳的人。安元脸上有些热,道:“这……也不能这么说……”

韩长生接着又道:“你是天注定要铲除魔教,匡扶正道的。”

听了这话,安元一怔,把后面的话都吞了下去。铲除……魔教?

韩长生已经策马骑出去了,因此安元并没有看见他脸上落寞的表情。待想再问,韩长生骑得很快,他迟迟也难以追上。

先前韩长生就曾说过要帮安元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只因听来太不切实际,安元还以为韩长生不过是说笑而已,可从明月派的事到今日……韩长生竟然是认真的?!可这人至今连真实的身份都不肯告诉他。难道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两人并辔纵马在路上飞驰,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思绪已飞到了何处。

越靠近昆仑山,遇到的武林人士就越多,两人一路过去都在打听天缘山庄的事。只不过天缘山庄毕竟已经消失了十五年了,新一辈的江湖子弟们许多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个山庄,老一辈的便是听说过,大多也是知之甚少,或早就忘却了。韩长生也在暗中打听秀刀门的事,和天缘山庄一样,这个门派原本名气就小,又已经绝了好多年,压根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到了昆仑山脚下,有不少门派已经到了。人头攒动,十分热闹。幸而武林盟主陆弘化早已为武林人士们备下了许多住处,因此倒也不致无处落脚。

这天韩长生和安元大清早就出了住处去打听消息。

每处客栈驿馆里都有“小灵通”,专门为人打探消息,乃是八卦的集中地,每天有新门派到了、哪个门派和哪个门派的弟子们起了冲突,哪个门派打算在今年武林大会上提出什么议案等事,这些八卦杂事小灵通们最是精通。昨日他们打听到了几个消息最灵通的小灵通,今天就打算去请他们帮忙打听消息。

韩长生和安元刚走进小灵通所在的后院,却见几个弟子正围着小灵通说话。韩长生抬脚正待上前,忽听那小灵通说道:“今早上岳华派也来了!盟主安排他们住进了东边的客栈里!”

第七十章

韩长生和安元听到岳华派的名字,同时一怔。岳华派这时候到了,说明韩长生他们出发没几天之后岳华派也出发了。一般各大门派出席武林大会,掌门总会带上两三个得力的能够给门派长脸的弟子,也不知道这一回岳鹏带了谁来。韩长生有些担心。

这一次的武林大会上,韩长生按照黑白无常的嘱咐是有意想让安元大出风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玄机老人和兰芳长老出了事,他和安元背上了杀人嫌疑,眼下都还没能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回事,也不知岳华派的到来会不会让他们有什么麻烦。

等正在跟小灵通咨询的人离开,韩长生和安元走了上去。韩长生掏出银子丢给小灵通,小灵通笑逐颜开:“二位少侠想要问些什么?”

韩长生道:“江湖上的门派你知道多少?”

小灵通嘿嘿笑道:“客官只管问,我若是答不上,银子双倍奉还。”

韩长生挑眉,退后,抽出一把刀,学着刘小奇的模样比划了几招,收招的时候在空中划了个圆弧。

安元没有出声,只是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韩长生。

小灵通怔了怔,托腮沉思片刻,道:“少侠的刀法……十分秀气,倒像是在挥舞鞭子一般。最近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或者说,江湖上现存的门派里,似乎鲜少有人这般用刀。”

韩长生道:“那你知是不知?”

小灵通道:“少侠莫急。我干这行已有二十来年,武林大会也参加了七八回,这般的刀法,还真见过。客官想打听的,莫不是秀刀门?”

安元默默地看着韩长生。韩长生一直在旁敲侧击打击秀刀门的事,似乎是和十五年前的命案有关,韩长生倒是没跟他细说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那蜿蜒的刀法,再想起父亲骨架上的伤口,安元也能猜到,韩长生怀疑凶手也许和秀刀门有关。不过秀刀门几年前已经被灭门了的事情安元也听说过,这件事要查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韩长生点头。

那小灵通道:“秀刀门七八年前就已经覆灭了。”

韩长生道:“这我自然知道。你的消息只有那么点?”

小灵通笑道:“一个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那么多年的门派,就是不知道少侠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韩长生只说了一个字:“人。”

小灵通蹙眉沉思片刻,道:“当年秀刀门因与山贼起了冲突,而被山贼屠杀了门派上下,那群山贼行事凶狠手辣,江湖传闻秀刀门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

韩长生蹙眉。他还以为这个小灵通会有什么不一般,说的还是那些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全死光了,那这事还怎么往下查?

却听那小灵通突然说道:“不过根据本灵通的小道消息,那年的事情,并不是没有活口的。”

韩长生瞪着他道:“还不快说!”

安元也来了精神,期待地看着小灵通。

小灵通道:“那秀刀门门中长老有一位幼子,当年秀刀门出事的时候,那孩子年仅七八岁,据说是逃过了一劫。算算年纪,今年他也该有十五六岁了。”

韩长生想起刘小奇,立刻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小灵通道:“这我就不知了。这个少年还活着的事情,江湖上应该没多少人知道,也是本灵通当年经过秀刀门附近,听山下的老百姓说的。有人捡到了那个孩子,照顾了那孩子一阵,那孩子离开之前说是想要查明真相,还他枉死的父亲叔伯们一个公道。不过也是,秀刀门的这个案子有不少疑点,秀刀门就算再弱,好歹也是一个武林门派,随随便便一个山贼窝就能把他们给灭了?那山贼也不是什么有名的,犯下这桩案子以后就销声匿迹了。让本灵通看,秀刀门兴许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是一桩买凶杀人案。”

韩长生蹙眉。十五六岁,年纪和刘小奇对上了,应该就是刘小奇了。他在调查秀刀门当年的案子?那他为什么会潜入岳华派?是为了找个暂时的栖身之地还是秀刀门的事情和岳华派有什么关系?

从小灵通这里打听完消息,韩长生和安元就离开了。

走在路上,安元低声问韩长生:“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韩长生有些犹豫。他之前不敢告诉安元刘小奇的事,是因担心怕暴露了他不是真正的李九龙,如今安元已然知晓了,那也没什么瞒着的必要了。

于是韩长生道:“方才小灵通所说,秀刀门有一个孩子逃了出来,我怀疑那个孩子就是刘小奇。”

安元一怔,吃惊道:“刘小奇?”

韩长生点头。

安元诧异地看着他。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刘小奇,这个小师弟很是胆小怕事,不常与人来往,就因为他唯唯诺诺,所以经常被小师妹欺负。他私下里说过岳玉儿几次,让他不要欺负刘小奇,但是岳玉儿不肯改,安元又不能当众拂了岳玉儿的面子,拿她也没有办法。照韩长生这么说,这刘小奇进入岳华派,难道是别有用心?

韩长生道:“说到刘小奇,那小灵通说岳华派已经到了,不知道这次岳鹏会带哪些弟子来。”

安元沉思片刻,道:“大师兄已经没了,我又流落在外,其他弟子中资质出众的并不多,掌门会带谁还真是说不好。”

韩长生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带刘小奇来,不过八成是不可能的!”

话音刚落,从前方的客栈里跑出一个人,韩长生和安元同时瞪眼:那不是刘小奇是谁?!

刘小奇并没有注意到韩长生和安元,他们脸上都带了易容。刘小奇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走去。

韩长生纳闷:“岳鹏怎么把他给带来了?不是说要带能给门派长脸的弟子吗?他都来了,不会把岳玉儿也带来了吧。”

刚说完,客栈中又跳出一抹红色的少女,那穿着红衣的少女朝着刘小奇追了过去:“小奇你等等我!”

韩长生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连安元也十分吃惊。刘小奇和岳玉儿可是他们这一辈中资质最拿不出手的弟子了,岳鹏怎么会带他们来参加武林大会?

安元看了韩长生一眼,有些好笑:“你觉得还有谁不会来?”

韩长生嘴角直抽抽:“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就不信……不信……不信岳华派的猫也跟来了!”

说完,两人都盯着客栈。好在这一回,并没有猫从客栈里跑出来。

韩长生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忽听喵的一声,从屋顶上蹿下一只黄白相间的身影,直直朝着韩长生扑了过来。韩长生动作敏捷,按说不该躲不掉,只是那猫的动作快的匪夷所思,转瞬就已经扑到韩长生怀里了。好在猫身轻体捷,倒也没有多重。

“小臭蛋!”

“樱雪羽灵!”

韩长生和安元同时惊呼出口,然后两人面面相觑。

“你管它叫什么?小……臭蛋?”安元的脸色十分古怪,就好像一不小心吃进了鼻屎一般。

韩长生撇嘴:“总比樱雪羽灵好听些。”

安元气结,再一看狸花猫,窝在韩长生怀里拼命亲昵地拿头蹭他,还伸出爪子摸摸自己的头,示意韩长生揉他脑袋,显然更中意这个管他叫小臭蛋的家伙。安元瞬间有种寒夜飘逸洒满我的脸吾猫叛逆伤透我的心的心塞感。

这下倒也邪门了,岳华派带了刘小奇和岳玉儿来还不算,连这只猫都带来了,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安元和韩长生正想着心思,忽见刘小奇和岳玉儿已经买好了东西,转身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韩长生松开手,小臭蛋从他怀里跳了下去,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跑开了。岳玉儿捅了捅刘小奇,指着地上的狸花猫道:“小师弟你看,这只猫像不像我们岳华山上的猫?”

刘小奇低头看了一眼,道:“唔,是长得有点像。”

岳玉儿道:“简直一模一样啊,难道是小猫跟着我们一起过来了?”

刘小奇道:“怎么会,猫跟过来做什么?”说着抬起头看见韩长生和安元,并没有在意。

四人走近的时候,刘小奇突然抬起头,猛地盯着韩长生和安元看。韩长生和安元的脸上虽然有易容,但是韩长生知道,刘小奇光靠气味就可以辨人,只怕已经将他们认出来了。

岳玉儿扯着刘小奇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走?”

刘小奇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没,没什么。”说完又朝韩长生和安元瞟了一眼,便跟着岳玉儿一起离开了。

韩长生见安元低着头发呆,道:“你在想什么?”

安元抬起头:“我在想我爹。秀刀门被灭门的事,跟我爹的死会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