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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元却并没有再纠缠,走到门边打开门:“你也该回房休息了。”

安元下了逐客令,韩长生心里默默捏了把冷汗,不知该放松还是担心才好,磨磨蹭蹭出了房间。他一走,安元就对着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一通乱揍,然后气鼓鼓地跳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

他现在几乎已经能够肯定,“洛威武”就是“花潇洒”了,可他不知道该不该揭穿。“花潇洒”会在那一夜之后突然离去,也许就是因为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无法面对他,现在他提出想回岳华派,“洛威武”还想跟着,说明这混蛋并不想跟他分开,如果他揭穿,这个混蛋会不会又拍拍屁股跑人,或者再换一个身份回到他身边?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的易容并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确有其人,至少,真正的“花潇洒”已经出现了。他易容成这些人跟在自己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今日在茶馆的那出戏可是他精心策划的?他究竟想做什么?

“啊!”安元哀嚎了一声,突然表情又变得愤怒,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不管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阴谋,上次害自己屁股开花的仇,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过去了!他一定会报复的!

翌日一早,花小双果然先行骑马离开了。

韩长生收拾好了行李就来到安元房门口期期艾艾地等着。

没多久,安元出来了。看到门口的韩长生,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这回打算陪我多久?”

“什、什么?”韩长生一怔。

安元哼了一声,绕开他往楼下走,韩长生连忙跟了上去。

第九十四章

韩长生和安元骑着马走在山间。静谧的山间小路只有偶来传来的鸟叫蝉鸣声和马蹄声。韩长生和安元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打从花小双离开前的那天晚上安元和他出去走了一圈回来之后,安元对韩长生的态度就变得冷冷淡淡的。其实原本也不热情,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古古怪怪的。

韩长生看路的时候,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当他看安元的时候,安元就会把头扭过去。当他收回视线,安元又开始盯着他看。

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不好受。

几次之后,韩长生受不了了。他索性扭过头盯着安元看,安元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嗷!”

韩长生的马突然一个趔趄,然后发疯似的嘶鸣起来,撒开蹄子狂蹬。韩长生正盯着安元的,一个不提防,差点被甩到马蹄下,幸亏他反应够快,脚下一点,从马背上飞下来站稳了。

“该死,踩到捕兽夹了!”

这山里有野兽出没,也不知道哪个猎人在这里丢了个捕兽夹,韩长生没看路,他的马踩上去了。

虽说把捕兽夹给取下来了,但是他的座驾已经受了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死活不肯再走了。

这下韩长生可犯了难。从这里到附近的驿站或城镇骑马也得要两天的路程,走路只怕得要走上半个月,他的马骑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

韩长生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安元,没想到安元这个白眼狼居然幸灾乐祸地对他绝美一笑,然后甩了甩马缰,慢悠悠地骑着马走了,全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韩长生:“……”

韩长生连忙追上去:“安元,皇甫兄,好兄弟,我的马不能骑了。”

“哦。”白眼狼无动于衷。

“我不能骑马要耽搁一两天的路程呢=_=#”

“嗯。”白眼狼挖了挖耳朵。

韩长生:“你看这天像是快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_╯)#”

“那我马上走。”安元说着踢了下马腹,他的坐骑加快了速度,韩长生得小跑才能跟上。

“你让我跟你一起骑一会儿会死啊?!(╯‵□′)╯︵┻━┻”韩长生忍无可忍,大怒道,“老子找你惹你了?!”

安元放慢马速,如炬般的目光扫向韩长生,韩长生被他看得莫名心虚,拽他马缰的手松了松。

“我跟你,”安元缓声道,“好像还没有熟到可以共乘一骑的地步吧。”

“……”韩长生龇了龇牙,有点生气,“共乘一骑还需要多熟啊?”老子都把你这样那样睡了一夜七次,你还要多熟?!当然,这句话想想就算了,韩长生打死都不敢说出口。

安元挑眉,一字一顿道:“你和我过两招,你若赢了我,我就让你上马。”

韩长生一怔。

安元也不等他同意,抓起剑从马上飞了下来,朝着韩长生飞刺。不过他剑未出鞘,以示点到为止。

韩长生硬着头皮接了一招。这几天来,他一直不敢在安元面前出手,一出手就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安元却邀他比武,难道说安元发现了什么?花小双到底跟他说了什么?那只狡猾的花狐狸!

安元步步逼近,韩长生不得不见招拆招,但他始终不敢使出全力,以他这般克制,想要打赢安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安元似乎有些急了,招式愈发猛烈,韩长生被他用剑鞘抽中了两下他还不肯停手,韩长生步步退后,眼看就要退到草丛里了……

“啊!”

安元突然弃剑,一巴掌向韩长生甩了过来,出手太突然,倒把韩长生吓了一跳。然而安元并不是真的甩巴掌,他在接近韩长生的时候放缓了速度,向他耳后袭去。

韩长生头一偏,躲过了安元的攻击,然而这一下还是让安元碰到了韩长生耳后的肌肤。韩长生假脸与真脸的接合处就在耳后,虽然他用了贴近肤质的易容品,但在真假皮肤的接合处仔细摸还是能摸出差距的。

这一摸可非同小可,韩长生脚下猛地一点,向后退却数米,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元。

而安元脸上喜怒未辩,只是用黝黑的仿佛漩涡般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韩长生看。

韩长生心跳极快,咽了口唾沫,心虚道:“你……你干什么……打我的脸?”

安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失手。”

韩长生嘴角抽了抽。

安元翻身跳上马,意图要走,韩长生犹犹豫豫跟在后面,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然而安元并没有走,头也不回道:“你不是说快下雨了吗?”

“嗯?”韩长生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回过神来,不可思议道,“你让我上马?”

安元催促道:“快点。”

这会儿韩长生反而不敢快了,小心翼翼地靠近安元,深怕安元又袭击他的脸。然而安元并没有这么做。韩长生上马之后,他冷冷地说了句拉紧就策马冲了出去。

韩长生抱着安元的腰,胸贴着他的背,马背上一起一伏中,擂鼓般的心跳他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安元的。

安元懊恼地咬了咬嘴唇,用力甩着马缰,让马跑得更快。他刚才一时冲动了,韩长生迟迟不愿出手,他回想起这些时日来所受的委屈和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愤怒,就忍不住出手去揭了韩长生的脸。如果真的揭穿了,那个混蛋八成又要换脸跑人,他明明想好了要沉住气的,想好了要弄明白韩长生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他真的很想看一看层层假面之下,那人的真容究竟是哪一张?

刚才的那一碰,虽然短暂,但他两根手指所触到的两块肌肤有细微的差异,他感受到了。他很肯定,韩长生脸上现在的这张脸也是假的。什么李九龙,花潇洒,杜风流,洛威武,估计全都是他易容假扮的,这一路过来,还不知道他究竟换了多少个身份,是否哪个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的小喽啰也是他的化身?这一手易容伪装的本事,只怕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前面出现了一块泥泞的道路,马也就不能走得太快了,也就不怎么颠簸了。韩长生搂着安元,轻轻收紧了些手臂的力道。安元身上的气味传进他的鼻腔里,让他很是怀念。他忍不住又收了收胳膊,把安元搂得更紧了些。这家伙抱起来的手感真的很好,若是时间充裕,他希望能抱得再久一些。

韩长生心酸抽了抽鼻子。不愧是天神下凡,这肌肉,这骨骼,这弹性,这身板,还真是找不出半点缺点来。那天晚上可惜了自己神志不清,若能再温柔缱绻些……

出了泥泞地,马又跑了起来,韩长生只得依依不舍地将紧搂的胳膊松了。

从始至终,安元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只是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挤眉弄眼地干生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走到了一条岔路。

安元正准备往左边的那条路走,韩长生突然叫道:“等一下!”

安元拉住马缰:“怎么了?”

韩长生指了指右边的路,说话间热气喷洒在安元耳后:“我们还是从这走吧。”

安元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向前倾了倾,片刻后又靠了回去:“为什么?我们要回岳华派,从左边的路走更近。”

韩长生干笑道:“从右边的路走,能更快到达驿站和城镇。咱们俩都共骑一天了,这马鞍不够大,做的屁股怪疼的,还是先去买匹新的马吧。”

韩长生看不见,安元的脸色沉了沉,把马头往左边转:“从左边走也多不了半天一天的路,何必绕远路。”

韩长生有些着急地抓了抓头发。据他调查,陆弘化提到过的酒仙风来人所在的酒仙谷离这里不远了。他们面前的这两条岔路都可以通到岳华派,不过是个远近的问题。如果走远路,那么所经过的路离酒仙谷很近,他制造机会让遇到酒仙风来人的成功几率也更大一些;若走近路,所经过的地方就离酒仙谷远一些,遇上风来人的机会也就小了。

安元正要上路,韩长生突然叫道:“你看,哪里有个人!”

安元顺着韩长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右边岔路的泥地里躺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不知是死是活。安元吓了一跳,连忙调转马头,朝那老人躺着的地方跺了过去。

“唉哟……”

一靠近,他们两人就听到了老人发出的呻吟。

韩长生和安元连忙跳下马,扶起那老人:“老人家,你怎么了?”

“我生病了,好痛啊……”

安元检查那老人的身体,只见他身上脏兮兮的,却没看出什么伤来,大约是病在腑脏。他正要为那老人搭脉,韩长生突然打横把老人抱了起来:“老人家你别急,我们马上就送你去看大夫!”

安元一怔:“也好。”习武之人都粗通医理,出来行走江湖,身上也有些治病疗伤的腰,他原想着先给老人看一看,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医术不到家,耽误了别人的病情也不好,还不如赶紧送老人就医。

韩长生把老人抱上马,关怀道:“我们这就走啊,很快就到了,你忍忍!”

老人家伏在马背上直哼哼。

韩长生心中欢呼雀跃:这臭老头,来的简直太是时候了!

安元也无话可说。有个病人在,自然要走尽快到城镇的路,于是他就不再坚持,牵着马超右边的小路走去。

第九十五章

马让给老人家骑了,韩长生和安元就都下了马,牵着马一前一后往城镇的方向走。这条林中的路十分静谧,此时正是秋高气爽之际,整个林间仿佛披着一条红色的轻纱,红雨飘零,落在黄色的草垛里,星星点点的点缀,充满了诗情画意。

要不是有一个一直在马上哼哼唧唧煞风景的病老头,能跟安元在这条小路上慢慢的走,对于韩长生而言还真是一件浪漫的事。

也不知走了多久,看地图,城镇应该已经不远了,估计按照这个速度也就半个多时辰了。

安元安慰道:“老人家,你再坚持一会儿,喝点热水吧。”

那老头却一巴掌拍掉了安元的手:“唉哟哟……就知道叫人喝热水……你们把老头我害成这样,一点热水就想把我打发了吗?”

韩长生和安元同时一怔。这老头说的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劲?

安元道:“老人家你说什么?”

老头捂着胸口道:“你们骑马把我老人家撞成了这样……唉哟,我这全身上下处处都痛……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安元和韩长生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傻眼。这老头根本是他们在路边捡来的,见到的时候就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这么这会儿反倒成了他们撞的?

安元眉头皱得紧紧的,道:“老人家,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只是发现你身体不适,才送你去就医的。”

老头道:“好啊,你们这就想抵赖了!别以为我老头的贱命不值钱,我家里可有三个孩子要养,你们把我撞成这样,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歹,少说也要赔我几十两银子才行!”

韩长生这下听明白了。这老头,十有八九是装病坑人来了。

安元听着老头骂人的时候倒是中气挺足,也不哼哼了,突然抓住那老头一只手,搭了搭他的脉。搭完之后,他脸色沉得很,语气也变得生硬了:“老人家,你脉象平和,并没有什么毛病。你该不会是,装病骗我们的吧?”

老头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果然想抵赖!我们进了城去找人评理,你们俩小伙子年纪轻轻,竟然如此不要脸!”

安元顿时生气了,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冷冷道:“老人家,我们还有事,没空陪你玩耍。”他升出双臂想把老头从马上抱下来,“城里还是你自己去吧,威武,我们回头。”

老头死死抓住马缰不肯松手,蹬腿踹安元:“做梦!你们这两个小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要是搁在平时,韩长生一定二话不说把这臭老头从马上拽下来痛扁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魔教为什么屌。不过他一听安元要回头,顿时慌了,赶紧上前把安元拉开,那老头两脚踹在他身上,他拍拍身上的脚印,也没心情计较了。

“这可不行。”韩长生装出一脸大义凛然,“不管这老头……老人家是不是装病,你看他头发白了胡子也白了,年纪这么大,没准真有些毛病呢?咱们就这么把他丢在荒郊野外,走到城镇还要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万一他走不过去或者路上出了什么事什么办?再说了,他可能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老糊涂了,过会儿就好了。”

安元怔了怔:“你的意思是?”

韩长生道:“咱们好人都做了,那就做到底,先把他送到城里去,让大夫瞧瞧。真没事了,咱们也图个心安嘛!”

安元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老头一脸算计:“一进城,我就要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两个小畜生撞了人还想赖账!让大家评评理,也替你们两个扬扬名!”

韩长生简直恨不得一拳把这臭老头的牙给打下来,让他没办法再胡说八道。他生怕安元被惹恼了又反悔,忙故作耐心地哄道:“好好好,那就找人评理,我们不会赖账的。总之你的身体重要,我们还是快些进城吧。”

安元摇了摇头,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没再说什么。

老头傲娇地哼了一声,又开始趴在马上装虚弱地哼哼唧唧。

韩长生走在后面,趁着没人注意,扬起拳头冲那臭老头挥了挥。这老头子也真是蠢,这荒山野岭的,他们要是把这老头杀了恐怕都没人知道。也就是今天他教主大人有别的目的,算这老头好运了!

为了赶紧甩掉麻烦,安元和韩长生更加快了脚程,不多久,就赶到了城镇。

才刚进城门,走上大街,老头突然腰不酸腿不疼了,直起腰大叫道:“来人呐!抓贼啊!”

韩长生和安元不知道他这是闹得哪一出,都有些傻眼。

街上的人听到叫喊声,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他们一行三人顿时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老头一手抓住韩长生的肩,一手抓住安元的草帽,大叫道:“救命啊!这两个小贼挟持我,要抢我的马和钱!”

安元吃惊得合不拢嘴,韩长生把眼一瞪:嘿,臭老头还来劲了!

这处小城因为靠近酒仙谷,闻名而来的武林人士并不少,一听到有贼能抓,简直各个眼冒绿光,想要出一出风头。不片刻,赶来的人就把韩长生安元围了起来。

安元护住自己的草帽,气道:“你这老人家,怎么满口谎话,为老不尊!”

老头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个劲地大喊大叫:“救命啊!来人呐!抓贼了!”

短短片刻,韩长生的心思就转了几圈、他想把安元骗到这条路上来,没想到惹了个大麻烦。若是没有安元在场,他一定把他老头痛扁一顿,顺便送他点痒痒散和狂泻丸作为报酬,至于其他人怎么看待自己,他压根就无所谓。可是安元这家伙鸡毛得很,他再生气,报复害人的事也是不会做的,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纯良了。

“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快放开那老人家!”一名手持手持板斧的彪形大汉冲了出来。

韩长生低头看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让谁放开谁啊!

安元已经挣开了老头,呵斥道:“老人家,你可以不领我们的好意,又何必如此?!”再转向围观者解释道,“这老人是我们在城外救的,我们并非恶人,这里有误会。”

“他胡说八道!”老头指着安元叫道,“这家伙说他是个混世大魔头,所以遮了自己的脸不肯见人!”

安元隔着面纱瞪了老头一眼。他遮住自己的脸,纯粹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已,这老头简直信口开河,谎话随手拈来。

“好啊魔头,吃老子一板斧!”那大汉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上来。

对方已经动手,安元总不能任人宰割,只好拔出剑应对。

韩长生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那大汉一动手,三板斧功夫就已经暴露无遗,让安元对付他已经是杀鸡用了牛刀,更不用自己出手。何况他已经吃了太多教训,以后安元出手的时候,他还是看热闹比较好,不然一不小心就要惹祸。

那大汉看着身形彪悍,斧子抡得赫赫生风,实则只是架势比较吓唬人,安元无意与他缠斗,不过一招,就飞身把那板斧踩在脚下了。

大汉吓了一跳,没料到安元的身手竟然那么好,弃了斧头连连后退。

然而退了这一个,却还有很多其他麻烦。众人见安元武功高强,对他是大魔头的传闻又信了几分,纷纷拔剑上前围剿。安元被人围攻,却是游刃有余,只见他身形游走,不过一两招就能放倒一人,但他并不伤人,只夺走对方手中武器或者将对方穴道封住便停手。

不过转瞬,安元就退回了韩长生的身边——冲上来的人都被他解决了!

“我再说一遍,我无意伤人,也不是什么盗贼恶人,这老人家是我们在城外救的,他……他年纪大了,胡言乱语,不可信他。我若真想害他,在城外就能下手,何必带他进城!”安元为避免更多麻烦,伸手将自己的草帽面纱揭了下来。

顿时,周遭一片倒抽冷气或惊呼的声音。

“好……好俊……”

“这人是……是皇甫安元!”

众人议论纷纷,安元好心喂了白眼狼,心情全无,马也不要了,拿起行李拉着韩长生就往外走。韩长生一看他走的方向竟然是他们进来的城门,这又是要回头的节奏,顿时急了,一把扯住安元:“且慢!”

第九十六章

若说这老头子方才污蔑他们撞人,兴许还可以解释说是老糊涂了,可现在却当着全城人的面污蔑他们是贼,还想将他们的行李钱财占为己有,这老人已经明摆着是个骗子了。这要对付这个老头,安元当然有办法,他们年轻力壮武功高强,可他还不齿如此对付一个老人,哪怕此人是个骗子。他之所以转身就走,无非是不想惹麻烦罢了。

因此韩长生扯住安元,让他很是不理解。

韩长生低声道:“都送到这里了,先带他去看看大夫,确定他是装病,我们问心无愧,买好了马再走就是。眼下就这么走了,话也没说清楚,旁人还以为是我们心虚逃走的。”

安元蹙眉:“这……”他觉得韩长生说的有道理,但心里多少有些气不过。

安元展露武功将人打退并且暴露身份之后,周遭那些看热闹的人就没几个敢上前了,毕竟安元和他的师兄李九龙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那老头见状,眼睛贼溜溜的转,似乎在动什么坏心眼,但暂时也没再开口,只是抱着马鞍不肯下马。

韩长生拉着安元:“走吧走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安元本不愿意,韩长生牵起他的手,他一怔,竟就乖乖跟着走了。

那老头见识了安元的功夫,大约是有些怕了,没有再闹,只是贼兮兮的不住打量安元和韩长生。韩长生是真不在意这老头的,这老头子翻了天又能干什么?骗点钱?等他达成目的,把这臭老头痛扁一顿丢进臭水沟就是了。至于安元,则是已经彻底懒得搭理这老头。

两人到了医馆,请了大夫给老人诊治了一番。

大夫替老人搭过脉,捋着胡须道:“这老人家身体健康的很,只是经脉有些不畅,似有古怪,但也无大碍。我替他开些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安元从身上摸出些碎银交给老头,冷冷淡淡道:“老人家,你拿着这些钱治好病回家去吧。你家中若有什么困难,大可直说,然你用如此手法坑钱骗人,实在为人不齿。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行此道。”

老头演技还真不赖,一脸惶恐懵懂:“你在说什么!”

安元懒得再跟他分说,转身出了医馆。韩长生连忙追了上去。

“我们去买两马,眼下天色还不算晚,是继续赶路还是在这城镇先住一晚?”

安元道:“继续赶路吧,晚上宿在野外也没关系。”方才因为那老头引起了些骚动,他的身份也暴露了,未免引起很多麻烦,还是早走为妙。

既然已经进了城,就没有再走回头路的道理了。韩长生大计已成,心中十分高兴,也不想着再跟那臭老头计较什么了,带着安元去找买马的地方。这小城能换马购马的地方就只有驿站,因为离酒仙谷不远,城中慕名而来跃跃欲试的武林人士不少,两人到了驿站前,竟然挤满了人,马匹也是供不应求,好马都让人给换走了,只剩下一些病怏怏的弱马。

韩长生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真恨不得拔剑抢两匹马回来,偏偏安元在身边,他只能继续装正人君子——在安元身边呆了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为了克制自己,他的思维都快被同化的跟名门正道差不多了,看到乞丐下意识都要去给几块铜板,为此多少个夜晚韩长生扼腕叹息对月流泪,深感自己再也不能做一个完美的魔教教主了。不过魔教的气数也没有多少年了,到了这地步,也都无所谓了。

附近有些在城门口看过热闹的人也认出了安元,虽然安元已经把误会解释了,但他们对安元和韩长生的态度依旧有些敌视。仔细观察他们表情的话,他们的敌视中主要的成分是嫉妒。

安元自己不解,韩长生倒是猜到八九分——只怕安元将影月门灭门的消息已经传到这里了。咩哈哈哈,他的大计真是妥妥的!

人群正拥挤着,突然只听身后一声怪叫,韩长生和安元回头,只见那臭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跟了过来,正拿指头指着他们咿咿呀呀的怪叫。

“就是他们!”老头子叫道,“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韩长生简直气乐了。这死老头,自己因为心情好都打算不跟他计较了,不知好歹的老头子居然还对他们穷追不舍,这是不给自己找点不痛快不肯罢休了?

面纱下安元的眉头拧得能挤死苍蝇,也是十分生气。

“老人家,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一个刚才在城门口看过热闹的人出声了。安元毕竟在武林大会上出名了,要说他是个偷老人家的小贼,还真的没什么说服力,没几个人相信老头子的说辞。

安元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听老头突然道:“这个戴草帽的人是皇甫凤轩熙辰,他边上那个,是魔教妖人!皇甫勾搭了魔教中人!”

此言一出,安元脚步僵住,闹哄哄的街道完全安静下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老头身上。

韩长生惊得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这个老头子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眼下顶着的脸是洛辛的脸,洛辛甚少离开出岫山,按理说这山下应该没人认识他才对,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安元一瞬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韩长生是魔教中人,他早就知道了,只是这一路走来韩长生非但没有作恶,还做了不少的好事,让他对天宁教产生了完全不同的认知,可不管眼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在普罗大众的心目中,天宁教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教,韩长生是魔教的人,这也是事实。怎么办?

众人见韩长生和安元一时竟然没有辩解,顿时炸开了!

“真的假的,皇甫勾结魔教?那李九龙呢?”

“他边上的人不是李九龙吗?”

“难道李九龙是魔教中人?”

“难怪李九龙竟然能灭了影月门,人家云霄派倾巢出动都扑了个空,原来是有魔教的力量支持!”

韩长生心烦意乱,没注意到边上人谈话的内容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只能故作镇定,上前喝道:“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老头道:“证据就在你的包裹里,你包里有一支令烟,是魔教的红烟令,点燃他,潜伏在江湖中的魔教众人看到此烟就会赶来集合,你敢不敢点?”

韩长生倒抽一口冷气!那老头什么时候翻了他的包裹,他竟然没有发现!一定是在路上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安元身上,也没把这臭老头当一回事,竟然被他偷偷看了行礼。那令烟确实是红烟令,不过外观看起来和普通的香没什么区别,旁人是看不出来的,安元看到了也没有起疑过。魔教在江湖上有不少外部势力,譬如燕溪山庄、万艾古等,还有最近方收服的伏凤寨。天宁教中人在外办事,难免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就靠此烟来传信。这老头居然认得红烟令,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至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骗钱的臭老头!

众人议论纷纷,虎视眈眈地盯着韩长生,起哄道:“快点!马上点!不敢点你就是魔教中人!”

韩长生道:“点就点!”

从头到尾,安元就只是沉默。

韩长生翻开自己的包裹,拿出红烟令,大大方方地点上。谁都没有发现,他在拿烟的时候,偷偷用指甲掐掉了红烟令的上半截。这令烟是特制的,掐了上截后,点出来的烟就不再是红色,而是黄色,意义也截然不同——黄烟代表了有危险快疏散的意思,便是附近的同门当真看到了此烟,也不会聚集过来,而是离得越远越好。

烟点上之后,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