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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晟风说不出是失望亦或是松了口气,拍了拍马头:“什么啊?就是一匹普通的马啊。”

稻梅抓狂道:“普通吗?他绝对不普通啊!你难道以前见过这种马吗?这可是山海经里提到过的怪物啊,还不知道它会不会吃人呢!”

高晟风把手伸到水马的嘴边,水马伸出舌头舔了舔。高晟风一把抓过稻梅,在他身上擦干口水,嗤笑道:“看到没,他不会吃。”说着抓起稻梅的手要往水马嘴里送,稻梅吓得疯狂挣扎,高晟风一松手,他就跟个老鼠似的哧溜一下逃走躲杜讳身后去了。

高晟风翻身跳上马,摸了摸马鬃,像驯普通的马一样呵斥了几声,踢了踢马腹,水马在他的指示下往前走去。高晟风喜道:“好极了,这马可以骑,终于不用走路了!”

燕柳道:“可是只有一匹怎么办?轮流骑吗?”

高晟风想了想,弯下腰在水马耳边道:“你还有别的同伴吗?能叫来吗?”

水马跺了跺蹄子:“嗯,哦。”

高晟风一把揪住它的鬃毛往外扯,它“啊啊哦哦”地高声惨叫,没过多久,不远处响起马蹄声,又两匹水马闻声跑了过来。

水马的性情很温顺,虽然高晟风打了它还拔了它的鬃毛,但是它并没有生气。现在一共有了三匹水马,高晟风和卢雅江骑一匹,燕柳骑一匹,稻梅和杜讳骑一匹,五个人三匹马正好。

高晟风向卢雅江伸出手,要拉卢雅江上马,卢雅江仰头看着他,忍不住笑道:“你不是不会骑马吗?”

高晟风面色讪讪,一把将他拽了上来,放在自己身前,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哥哥带我骑啊。”

卢雅江听着他软软糯糯的声音,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高晟风啄了啄他的脖子,一踢马腹,喝道:“驾!”水马便载着他们冲了出去。

第116章

有了水马代步,他们前行的速度快了很多。这第九个岛和第八个岛相差无几,依旧是青草绿地,一派宁静平和之景,除了找到他们在上一个岛上没有见过的水马之外,环境和生态几乎完全一致。

他们越走,心里就越觉得奇怪。高晟风始终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惕性,等待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黑之后,他们停了下来,把水马用绳子系到树边,生火休息。

众人分坐几堆,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稻梅和杜讳在整理白天采摘的草药;燕柳又在地上画了一张地图研究;卢雅江认认真真地擦洗着梅纹扭丝剑;而高晟风,正坐在树边和水马聊天。

高晟风道:“小马,你说本教主是不是这世界上最英明的一个教主?”

水马:“嗯,嗯。”

高晟风道:“小马,本教主的英姿是不是将你震慑住了?”

水马:“嗯。”

高晟风道:“你看那边那个红衣服的家伙,他长得好看吗?”

水马:“嗯,嗯。”

高晟风得意洋洋道:“他是不是很听本教主的话?你有没有觉得他爱惨了本教主?”

水马:“嗯。”

高晟风抓了一把青草往他嘴里塞:“好马,真会说话。”

过了一会儿,高晟风挪到卢雅江身边去了,燕柳不再理会地图,偷偷看了高晟风一眼,见高晟风没有在看他,他慢条斯理地挪到水马身边,学着刚才高晟风的样子小声道:“马儿,你说,其实我也是很聪明的吧?”

水马:“嗯。”

燕柳道:“我大哥老说我笨,说我傻,说我出了江湖,如果不靠燕溪山庄的荫蔽,不靠别人的帮衬,我一定弄不出名堂。他是乱说的,对不对?”

水马:“嗯。”

燕柳羞涩地笑了笑:“你真好。姥山群岛这么凶险,我不是也闯过来了,这是最后一个凶岛了,过了这里,下一个岛我们就能拿到月见草了。回去以后,大哥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爹爹和娘还有小姨也都会称赞我的,对不对?回去以后我就能够出名啦,是不是?”

水马:“嗯,嗯。”

燕柳看了看其他正在忙碌的人,除了稻梅,没有人在看他。他贴到水马的耳边,小声道:“那、那你说,师父他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呢?”

水马:“哦。”

没有听到肯定的答案,燕柳有些失望,但是他不敢再问一遍了。他今年只有十七岁,心性单纯,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男欢女爱的事情,直到这次离开山庄,遇到了高晟风,他心里头一回生出些悸动的感情来。他自己也不甚明了自己的心意,只是看到高晟风和卢雅江亲热的时候,心里会有些失落,有时候也会幻想,如果和高晟风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场景……

他失落地抬起头,正对上某处射来的视线,四目交汇,他吓了一跳——卢雅江正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阴鸷骇人,手里的剑锋虚指着他。

燕柳不确定自己刚才那么小声说的话是不是被他听到了,心虚地低着头挪到一边去了。

稻梅扯了扯杜讳的袖子,小声道:“师父你看看他们,真是两个呆子。”

杜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别管他们。”

高晟风状似不经意地用两只手指夹住一只瓢虫,轻轻一弹,瓢虫被射进了稻梅的嘴里。稻梅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跑到一边抠嗓子眼吐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众人准备睡觉了。稻梅轮到第一个守夜,杜讳本要陪他,他拒绝了,说是师父今日辛苦了,应该早点休息养精神。等众人都睡了,过了一会儿,稻梅轻手轻脚地挪到树边,凑在水马耳边小声道:“水马水马,你看我,是不是很英俊啊?”

水马“哧”地喷了口热气,把头转到一边去。

稻梅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将水马的脖子扳回来,又问道:“师父总说我是霉星下凡。才不是,其实我一点都不倒霉,对不对?”

水马又哧了一声,再将头转开。

稻梅气坏了,锲而不舍地将水马的脖子扳回来,道:“我明明就是天下第一毒师!快点赞同我!”

水马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了。

翌日一早,人们神清气爽地起来上路,唯有稻梅一人眼睛红红的、眼眶黑黑的,一副欲求不满、或者说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守下半夜的燕柳都比他有精神,奇道:“你昨晚怎么了?你明明和你师父没有……啊。”

稻梅翻了他一个白眼,脚步虚浮地爬上水马,杜讳坐到他身后,出发了。

有了水马,他们前进的速度比徒步走路快了很多,又走了大半天,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的前面再次出现了一片靛蓝的海。

高晟风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向海边,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是最后一个岛了,再往前,就可以拿到月见草了。”遥遥眺望对面,可以看见黑色的点,那就是下一个岛屿了。

人们也纷纷下马,走近海边。燕柳掬了一捧海水,小尝了一口,困惑地呢喃道:“还是不怎么苦咸啊。”

卢雅江道:“这里也没有海风。”

稻梅问杜讳:“怎么办啊师父?”

杜讳摇了摇头,看向高晟风。

高晟风道:“和传说中的出入太大了,据说第九个岛上应该有人存在,但是并没有。这里的一切都不寻常。”

燕柳道:“也许,是因为来过的人听见了水马的叫声,就以为岛上有人,也许是他们弄错了。”

高晟风默默地在海边站了一会儿,道:“我们去下一个岛!”

燕柳道:“现在吗?”

高晟风道:“对,现在就走!”

比上一次幸运的是,他们有水马,水马不仅可以像普通的马一样在陆地上奔跑,也可以在水中游泳。他们骑着马下海,水马吭哧吭哧往对面的岛屿游去,速度也比他们自己前进要快得多,没半个时辰,他们就成功在对面的岛屿登陆了。

这是一个很小的岛,比刑天所在的那个岛还要小的多,至多可以容纳几百个人站立在岛上,所以一下就可以将小岛的整个风貌受尽眼底——在岛屿的正中央,长着一株造型奇异的植物,它是蓝色的,草叶与含羞草有些相似,此时此刻正合拢着。除此之外,这座岛上,没有任何其他植物,也没有任何动物。

高晟风在尹言那里见过月见草的图鉴,所以他一眼就认出那株植物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月见草!按照传说,只有月亮出来的时候,月见草的叶子才会打开!

在此之前高晟风听说在姥山群岛的第十个岛屿上有很多的月见草,可是此地却只有一株。然而这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思思考这许多了。费了千辛万苦,要找的东西就在眼前了!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体开始兴奋。但是此时此刻此地,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觊觎着那株草。

高晟风一个箭步挡在杜讳师徒面前,神情冷漠又傲然,一字一顿道:“月见草是我的。”他虽然没有拔刀,但是此时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是杜讳和稻梅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见过最狂盛的一次。

卢雅江什么也没有说,手握着剑柄,默默站到他的身后。

稻梅站在杜讳身后,杜讳紧紧拉着徒儿的手,两人都沉默了。虽说他们来姥山群岛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月见草,岛上所有新奇的毒物和药物都是他们的目标,但是月见草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吃了那么多的苦,九死一生来到这里,却只有一棵月见草,轻易地拱手让人,他们亦不甘心。

局势一触即发。

第117章

就在四人僵持之际,燕柳犹犹豫豫地说:“等一下,你们先别急,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高晟风看了他一眼,道:“哪里不对?”

燕柳快速地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幅地图,又拿出从燕溪山庄带来的羊皮地图,两地图放在一起对比。高晟风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卢雅江也松开了握剑的手跟上,四人纷纷围拢到他身边。

燕柳道:“你们看,这是第九个岛的位置,如果我们在这里,要前往第十个岛,我们应该往正北方向走,这些岛组成了一个螺旋形,长着月见草的岛在最中间。但是现在,你们看那里,”他指了指来时的方向,遥遥的可以看见他们来时的那座岛,“那里是东南向,也就是说,我们从哪里过来的时候,方向是北偏西。”

卢雅江皱着眉道:“你们山庄给的地图不准确?”

燕柳顿了顿,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肯定不是在群岛的最中间。”

高晟风道:“你的意思是……”

燕柳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我想我们可能并没有到真正的第十个岛。”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杜讳道:“高教主,你介不介意让我去看一下月见草?”

高晟风想了想,让开一条道。

杜讳走到月见草边上蹲下,仔细查看。他默默无声地数了一会儿,忽然道:“不对,这不是月见草!”

众人闻言皆惊,纷纷围了过去。

杜讳指着叶片道:“真正的月见草,每一株共有九片叶子,每片叶子上又长有九片小叶,你们仔细数这个,这株草只有八片叶子,每片叶子上一共八片小叶!”

高晟风和卢雅江数了一数,果然都只有八片。卢雅江疑惑地看着高晟风,高晟风沉默着。他的确听说过,月见草应该是长九片叶子的。他道:“那这是什么植物,长得跟月见草这么相似?”

杜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相信燕小兄弟说的话,这里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第十岛。”又道,“高教主如果相信我,可否让我做个试验。”

高晟风道:“你要做什么?”

杜讳道:“我想把这株草挖出来,试试他的药性。”

高晟风又迟疑了。毕竟月见草只有一株,如果随便挖出来试药性,导致它失去药效,这一趟岂不白跑了?药是假的也便算了,药是真的,韩江的希望就全部没有了,右护法二十年来的心意,卢雅江的亲生父亲……虽然这件事的确处处透着诡异,但是毕竟事关重大,高晟风不敢草率做决定。

局面再一次陷入了僵持。

过了一会儿,高晟风转头问燕柳:“如果这座岛真的不是第十岛,那么难道我们走错了?第十岛又在哪里?”

燕柳犹犹豫豫地说:“如果不是第十岛……我怀疑我们现在还在第八座岛上,所以这里的海水没有那么苦咸,也许那根本不是海水,只是内湖而已。”

高晟风问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往哪儿方向继续前进吗?”

燕柳咬了咬嘴唇,点头。

高晟风想了想,对杜讳道:“这株草我要挖出来带走,无论它是不是真的,它都归我了。然后我们根据燕柳说的继续走,去看看究竟还有没有其他岛?”

杜讳思考了以后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于是高晟风小心翼翼地连根带土将那株八叶的月见草挖出来出来,放进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防水铁盒中,在土里撒了点水,封严实用衣服包了塞进包裹中。然后他们又骑上了水马,向燕柳所指的方向前进。

这一次在水中行驶的路程就比较久了,大约两个时辰以后,天都快黑了,他们终于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海岛。每个人在兴奋的同时又都松了口气——方才那果真不是第十岛的话,也许月见草就像传说中那样满岛都是,那么,他们便不用争抢了。无论如何,他们之间还是不希望与对方发生争斗的。

上岸以后没多久,天就黑了。他们休息了一晚后骑着水马继续前进。

这座岛上的生物和环境和前两座岛上几乎完全一致,更加印证了燕柳的说法,也许这几个岛根本就是同一个岛,都属于第八岛,而别说第十岛,他们就连第九岛都没有到达。这岛就比先前要大了,先前那两个“小岛”都是一天就走穿了,这座岛他们骑着水马都走了整整三天,终于看见了久违的海面。

燕柳第一个冲过去,站在海滩边上大叫:“海风!有海风!”接着他又跪了下来,捧了一手心的海水凑到嘴边舔了舔,立刻难受地呸了半天,然后狂笑着仰躺在海滩上:“苦的!咸的!是真正的海水!”

其他人也跟着走到海边,海风一吹,海水的腥味冲进鼻腔里,简直让他们感动的想要欢呼!

稻梅把下巴搁在杜讳的背上,轻声道:“师父,太好了。”

杜讳的喜悦也溢于言表,用力地捏了捏稻梅的手。

连高晟风都喜上眉梢。他也不希望和杜讳师徒发生冲突。

然而他们能够出海的时间还没有到,还必须要在这个岛上停留两天才能向真正的第九岛进发。当天下午,高晟风将铁盒中装的八叶的月见草拿了出来,同意杜讳试验它的药性。杜讳将它浸泡出汁水后又还给高晟风,加入几滴在第一个岛上取得的金环蛇胆汁,调匀后抓了一只岛上的田鼠来喂它服下。服下杜讳配好的药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只田鼠全身痉挛、呕出大量黑色的液体,不消片刻,死透了;又过了没多久,它的尸体迅速地腐烂了,皮肉消尽,连骨头都被毒成了蓝紫色,骨头上满是毒斑和腐蚀出的孔洞。

试验的结果让每个人都胆战心惊。高晟风简直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将这种药喂韩江喝下去,会发生什么结果。

杜讳道:“果然如此。我虽然没有听说过八叶的月见草究竟是何东西,但既然它不是真正的月见草,那也许就是一味剧毒的毒药。它会迷惑人,让人以为它和月见草一样能解百毒,最终却是杀人的利器。”

他的话让每个人都心寒了。这姥山群岛究竟是何等的险恶,也许有人为了营救中毒的亲人朋友不惜以身犯险来到此地,闯过重重难关,经历无数磨难,临近胜利时却被假象迷惑,以为自己终于拿到了传说中的圣药,拿回去之后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在自己面前中毒腐烂……何等残忍!!

那之后,人们都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说话。

在岛上呆了三天之后,等到风向指向下一个岛屿,他们终于准备向真正的第九岛出发了。原本他们打算让水马驮着他们过去,没想到水马不愿意下海,只肯在陆地和湖泊中进行。在遇上水马之后,他们本以为竹筏没有用了便丢了,这时不得不又重新砍树扎了五条筏子,抱着筏子跳进了海水中。

在海冲起起伏伏漂流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终于登上了第九岛。

杜讳和稻梅累的趴在海滩边上休息,高晟风进岛去捡柴火。他刚刚走了没多远,忽见不远处有个身影在动,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呼道:“果然有人!”

第118章

高晟风惊呼道:“果然有人!”

前方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听见高晟风的呼唤,转过身来,高晟风看到他的脸——长着络腮胡,毛刺刺的短发竖着,嘴大鼻宽,不是中原人的长相,果真像是野人。

那人站了起来,高晟风不由得一惊——那人只有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似乎是个断手断脚的残疾人。但是再仔细一看,那人的手臂长在胸前,一条腿长在胯下正中间,似乎他天生就是这样,而并不是因故缺少了手脚。

高晟风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那人突然蹲了下来,然后高高跳起,身体高速旋转,腿向高晟风踢了过来,就好像一颗飞转的钉子一样。他攻击的突然,速度又十分快,高晟风来不及甚至拔刀,抬起胳膊抵挡。那单腿人的脚踢中高晟风的胳膊,高晟风只觉小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他这时才发现,这“人”除了只有一只手和一只脚之外,还有很多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的长着褐色的毛发,披满全身,就像野兽一样;他的手和脚都不是人手人脚,而是像老虎狻猊那样的利爪,长着长长尖尖的钩子;它嘴里还长着尖尖的獠牙,能轻易将人身上的肉撕扯下来。

这“人”虽然只有一只手和一只脚,但是行动非常敏捷,高晟风的肉眼甚至很难看清他究竟是怎么动的,转瞬他又扑了过来,大张着长满獠牙的嘴啃向高晟风的肩膀,高晟风急急忙忙将刀拔了出来,刀鞘一送,磕在那人的下巴上,那人弹了出去,刚一落地,又扑过来,狠狠一爪刨在高晟风的右肩上。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高晟风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伤口,他微微渗出了冷汗——这“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当自己察觉到他开始动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眼前。他和很多人交过手,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身手如此之快的人,就好像他可以利用某种特异的技能做到瞬间移动似的。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察觉到进攻方向,抵挡,并且反击,根本就做不到!

那“人”不断地对高晟风发动进攻,高晟风全神贯注,一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就立刻招架,这才勉强能在那“人”的五次攻击中挡住四次,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并且他只能抵挡,无法进攻。他心里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只会更加落了下乘,必须找到一个机会一击必杀。

他屏住呼吸,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视力和听力上,身体竭力地放松,当他听见左边传来轻轻一声脚掌拍地的声音时,他身体向后一仰,避开了左边来的攻击;紧接着,是右边过来的攻击,他身体轻轻向左一让,那道利爪贴着他的腰际擦了过去。

三五次之后,他适应了那“人”的攻击节奏,开始试图反击。但是头两次他都失败了,就在他举刀的瞬间,对方的利爪已经碰到了他的胳膊,狠狠划开血肉后又跳开了。终于,在第三次,他用了最快的反应速度将刀朝着那“人”扑过来的方向送了过去,只听一声尖利的惨叫,那人的胸口被他的刀刃贯穿,被他钉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会儿,渐渐不动了。

高晟风松了口气,将刀抽回,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可谓是伤痕累累。胸口、胳膊、脖颈上有好几道被利爪抓出的伤口,最深的一道在锁骨上,皮肉被翻开,左侧衣服被血浸湿了大半。好在这些都只是皮肉伤,那“人”动作虽快,却没有内力,只要不被伤到要害就没有性命之忧。

高晟风走上前检查那个被他杀死的“人”。那“人”除了长着一张人脸,叫声也与人相似之外,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它的身体更接近野兽。

高晟风想了想,把那具沉甸甸的尸体扛了起来,转身往岸边走去。

另外几个人在海滩边上等了半天,没等到高晟风把柴火拾回来,却见他扛着一个人回来了。燕柳吃惊地站了起来:“这人是谁?”

高晟风什么都没有说,将死尸往地上一丢。

人们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而且他身上的海水还没干透,刚受伤的时候不觉得,走路的时候一动弹,结在衣服上的盐精都融进了他伤口里,把他疼的额上直冒冷汗,脸色都青了。

卢雅江扑了过来,紧张道:“晟风,你怎么受了那么多伤!”

高晟风疲惫地摆摆手:“都是皮肉伤,不碍事。”说着将衣服解开,有几处伤口已经和布料黏在一起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衣服脱了下来,嘶嘶只抽冷气,道:“帮我上药。”

燕柳道:“是这人伤的?”

高晟风道:“是。”转头对杜讳道,“你看看,这又是什么怪物?”

杜讳正在翻检那具尸体。他看了一会儿,道:“应该是神鳁。”

稻梅惊道:“又是神?”

杜讳摇头:“是魍魉,一种山怪。”

卢雅江撕下一块布,先从水囊里倒出干净的水将布洗了洗,小心翼翼地将高晟风身上伤口处擦洗干净,然后替他上药。高晟风眼珠子转了转,轻轻地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哥哥,我好疼。”

卢雅江的手指一颤,抬起头看他,正对上他写满委屈的大眼睛。高晟风又道:“好疼。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卢雅江避开他的伤口,轻轻抱了他一下,小声道:“教主你真是……真是……”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形容。

高晟风狡黠地笑了笑:“本教主有千面,你喜欢哪一面?”

卢雅江轻轻地将药膏抹在他的伤口上,道:“我都喜欢的。”

“咳。”杜讳清了清嗓子,道:“高兄,这山怪厉害吗?”

高晟风点头:“很厉害。速度非常快,我身上的伤都是他一个弄出来的。常人根本无法跟上他的速度,便是我,亦很难。”

稻梅咋舌,忙问道:“这神鳁多不多?”

高晟风道:“我只见到一个。”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喔”的呼喊声,与人的叫声十分相似,很快,山林各处纷纷响应,呼声交织成一片。高晟风道:“这就是神鳁的叫声!”

稻梅的脸色瞬间就白了:“这、这么多。师、师父,怎么办?”

燕柳道:“你怎么一天到晚问你师父怎么办!你就会问怎么办!”

稻梅反击道:“那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啊!”

燕柳想了想,扭头弱弱地对高晟风说:“师父,我听你的。”

稻梅瞪他:“呸!”

燕柳立刻不甘示弱地呸了回去,两人居然你一声我一声闹了起来。高晟风和杜讳同时道:“闭嘴!”燕柳和稻梅立刻噤声,互相瞪了瞪,各自缩回高晟风和杜讳身边。

卢雅江给高晟风上完了药,提着软剑进了山林,不一会儿带着一堆柴火回来了——他运气较好,并没有遇到神鳁。他们将柴火烧起来,烘干衣服和包裹,休息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进山林去看看,毕竟这里只有一条路,想要拿到月见草,早晚都要通过这片山林。

他们刚刚进山,还没走出多远,高晟风和卢雅江突然同时拔刀拔剑,喝道:“小心!”其他人还没有察觉到异常,只见树上突然闪现出一个黑影,对着稻梅直扑过去,将稻梅扑到在地。速度之快,根本没有人看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稻梅惨叫道:“师父救我!”

杜讳慌慌张张扑过去要把他身上那毛茸茸的“人”拽开,才刚往前迈了一步,稻梅身上的神鳁身形一闪,扑到了他身上,狠狠一口咬在他肩上。杜讳拼命挣扎起来,神鳁跳开了,没片刻又扑了上来。

高晟风等人欲上前相救,这时树上又咻咻飞出三四只毛茸茸的神鳁,向他们扑去,他们自顾不暇,也就分不出神去救人了。

神鳁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连高晟风和卢雅江都吃了不少亏,燕柳更是只有挨打的份,连神鳁一根毛发都抓不住。没一会儿,他们每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几只神鳁却毫发无伤,满林子只有燕柳和稻梅的惨叫哀嚎声以及神鳁们得意的长鸣声。

过了好半天,杜讳洒出一把毒药,正洒在向他扑来的神鳁脸上。神鳁嗷地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没多久便被毒死了。高晟风和卢雅江也终于杀了三只,还有一只神鳁被卢雅江刺成重伤,逃走了。这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已是一身血,而稻梅则被抓破了脑袋,满脸都是血,看起来惨极了。

卢雅江竖起耳朵听了听,道:“前面还有几只正在往这里跑过来!”

燕柳举着两只鲜血淋淋的胳膊,哭丧着脸道:“我们还是跑吧,太可怕了,根本打不过。”

高晟风当机立断道:“先回海滩边上,想想别的办法!”说罢一手提起半死不活的稻梅,开始往回跑。卢雅江等人立刻跟上。

不一会儿,他们跑出了山林,回到上岸时的地方。神鳁只在山林中活动,故并没有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