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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言迟疑了一下,将手抽了回来,道:“我……尹言。”

韩江笑着念了两遍:“尹言,尹言。我便叫你阿言吧。”他突然肃起脸,道:“你要走也可以,但你还没有报答我——这次我是认真的,你报答我吧。”

尹言愣了愣,有一次问道:“你想要什么?”

韩江道:“你放心,这一次不是让你以身相许。”

尹言微微蹙眉。

韩江严肃的脸突然又崩了,嬉皮笑脸地拉着尹言的手道:“阿言,你帮我生个孩子吧。”

尹言凝重的表情当即僵住了。

韩江松开他的手,笑的打跌:“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尹言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捶了捶额头。

韩江擦去笑出来的泪花,迅速在尹言脸上偷香一口,然后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先去睡会儿,你自己去厨房看看你的药,别煎糊了。”说着便走到床边躺下了。这些天他一直给尹言输送内力,还要照顾尹言,实则他的身体也十分疲劳虚空,每天都要睡上好几个时辰。

尹言没料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看着他的背对着自己躺着的身影迟疑了一会儿,咬咬牙,走了出去,直奔马厩。到了马厩边上,他瞧见柱子上挂着一个包裹,心中困惑,便走上前查看究竟。那包裹上粘着一张纸,他将纸揭了下来。

纸上写着包裹里共有十五两银子和几片金叶子,可以给尹言当做盘缠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换洗衣物以及伤药,药每天用几次、该如何使用也都写了。另外,韩江还详细地写了一套心法,让尹言每天按照他写的心法运功,对于恢复伤势大有裨益。尹言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将纸条收进怀里,心道:字真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韩江系好的包裹背在身上,走进了马厩。他还未上马,视线便被掉在马厩柱子上的一把剑吸引了过去——那是韩江的青雪剑。青雪剑上也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写的大大的,即使不揭下来也能看得清楚。那上面写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是:你敢拿吗?

尹言还记得两年前韩江所说的话,不由得走神了片刻。他没有碰那把剑,翻身上马,离开前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仿佛有一种冲动,想要拿下那把剑,好好地把玩一番,并将它带走。

他克制住这股冲动,一蹬马腹,冲了出去。

第137章 番外之陌上谁家少年郎(四)

三个月以后,尹言又再一次见到了韩江。

那天,他处理完教务回到靳赫为他兴建不久的凌云居卧室内,屏蔽左右,脱下外衣,疲惫地摁了摁自己的眉间,正欲往床上坐,屁股刚沾到床沿,猛地跳了起来,盯着屋梁上道:“谁在那里?”

一个青衣男子从梁上跳了下来,身形迅速掠过,将尹言脱下来的那件白衣攥在手中,笑吟吟地凑到鼻下闻了闻,道:“阿言美人,好久不见了。”

尹言看着他怔了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江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尹言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韩江得意洋洋道:“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你们的人拦不住我。”

“什么!”尹言微微吃了一惊。这出岫山的防守极为严密,创教以来从未发生过有人偷溜上山的事情,便是一只兔子上了山,弟子们也会知道。韩江竟能破除天宁教弟子的阵法,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他的凌云居,而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岁!尹言顿觉自己从前还是低看了此人。他道:“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韩江幽怨道:“阿言,你上一回就这么把我抛弃了,我想你想的抓心挠肝,就来找你。”

尹言只觉得自己同韩江在一起,便会常常无语。他似乎只需要自说自话,是不用自己接话的。

这时他们听见外面有人靠近的声音,同时噤声,韩江一脸悠哉地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尹言想了想,推门走了出去。

一名弟子行色匆匆,见了尹言后立即跪下行礼,道:“右护法,有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私闯上山了!右护法有没有见过他?”

尹言很平静地答道:“没有。”

那人也不多问,道一声属下告辞后就匆匆走了。尹言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说谎,只是那一刻,没有两个字不经思索地脱口而出。

他走回房里,只见韩江躺在他的床上,正抱着他的枕头嗅,嗅完之后猥琐地嘿嘿直笑。

尹言的面皮抽了抽,走到桌边坐下,道:“你闯我出岫山,既然已见了我,又想做什么?”

韩江放下枕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托着腮道:“我只是想见你,其他的,却也没想过。”

尹言微微蹙眉,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韩江捧心哀怨道:“你好狠的心,我一来,你便要我走。”

尹言淡然道:“你不走,难道要留在我出岫山上吗?”

韩江翘起二郎腿,气哼哼道:“反正我没那么容易好打发。为了闯你这破山头,我在山下守了两个多月,研究你们天宁教弟子的阵法,才研究出破解的办法。”

尹言不由得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莫名有些激荡。韩江在山下守了两个月,也就是说,自己一走,他便马上追来了。

韩江撇了撇嘴,换了个话题,走到尹言身边,抓起他的手道:“我看看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尹言的伤自然是全好了,韩江探过之后,笑的很是开心。尹言看着他的笑脸,莫名有些心慌,将手抽了回来,淡然道:“天色不早了,今晚你就在我的凌云阁里找间房住下,以后你尽早下山,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找间房?”韩江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眉毛一挑,指着屋里的床道:“那我就睡这里!”

结果——结果是他被美人儿轰了出去,推进另一间卧室歇下了。

晚上,尹言睡得正朦胧,感觉有一个温热的东西贴在自己的嘴唇上。一条热烘烘的东西正在舔他的牙齿,他下意识地张开嘴,让那东西溜进了自己口中。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舌头被揪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他,还刮搔他的上颚,有些痒,却也怪舒服的。他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搂住胸前的东西,凭着本能与他亲吻。

趴在他身上的人僵了一僵,旋即吻的更火热了,两人唇齿相抵,舌尖互搡,无尽缠绵。也不知过了多久,尹言骤然清醒了,他唰的睁开眼,对上了韩江迷离的眼眸,猛地将他推开,伸手捂住嘴。圕馫。闁苐屋中没有点灯,故而尹言并没有看见,此刻韩江的脸红热的像个烤熟的苹果。

韩江慌了一慌,旋即镇定地笑道:“我是来讨报酬的。阿言,你好甜。”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无法掩饰。

尹言不知如何应对,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儿,韩江悄无声息地溜出去了。

翌日一早,尹言吩咐韩江尽早下山,便出门去了朱雀尊使那里。午时,他走在路上,忽见一队巡逻的弟子正慌慌张张地往某处赶。他心头一跳,忙赶上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打头的那个弟子见了他,正欲行礼,他忙道:“不必行礼。”

那人道:“右护法,听说是昨日闯上山的那个家伙被教主找到了,他破了教主的阵法,教主大发雷霆,我们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往那里赶。”

尹言心中一慌,连忙向九霄居跑去。到了阁楼外,却见那里一片宁静,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狼藉。外面守着几个弟子,道:“右护法留步,教主说了,谁都不准进去。”

尹言正不知所措,忽听靳赫朗声道:“让右护法进来。”

于是守门的弟子让开了一条道,尹言掩了慌张的神情,强作镇定地走了进去。进到屋内,里面的情境却叫他吃了一惊:韩江和靳赫分坐两边,两人中间放着一坛酒,韩江的表情笑笑的,靳赫也并非肃容。

韩江见了尹言,对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里的酒碗,转头对靳赫道:“教主,你看如何?”

靳赫略一思索,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丢给他:“以后有了这块令牌,你就能随意上山了。”

韩江不慌不忙地接了,拱手道:“多谢教主。”又道:“教主,我还想在山上多逗留几天,你看我住在哪里好呢?”

靳赫笑道:“你想住在哪里?”

韩江一指一脸茫然的尹言,道:“我要住在他那里!”

靳赫看着尹言道:“那么右护法,这几天你就多照料韩尊使吧。”

尹言大吃一惊:韩尊使?

韩江起身道:“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靳赫摆了摆手:“你去吧。”

韩江路过尹言身边的时候,对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哼着小曲儿出去了。他走后,尹言忐忑不安地看着靳赫。靳赫望着韩江离去的背影,晃了晃手里的酒,淡然道:“是个有趣的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眼,道,“阿言,你也去吧。”

尹言一头雾水地出了九霄居,连忙去找韩江。韩江正坐在屋里等着他,见他回来,一脸谄媚地笑道:“美人儿,我厉害吗?”

尹言道:“怎么回事?”

韩江道:“你们的蝴蝶使不是叛变了吗,我和教主商量了一下,我做你们的教外四尊使之一,他许我自由出入。”

尹言不知韩江究竟是如何说服教主的,不过靳赫原本就是个很奇怪的人,凡事随心,谁也摸不透他的心,他会有这个决定,倒也不奇怪。他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想怎样?”

韩江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里:“我想要你。”

尹言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似乎有什么在激荡,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当天夜里韩江又擅闯他的卧室偷香,一吻过后,本该熟睡的尹言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青雪剑带了吗?”

刚偷完香正舔着嘴唇回味的韩江一愣,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片刻后,他大叫道:“带了,带了!你等着!”说罢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顷刻就拿着剑冲了回来。

尹言握住那剑,轻轻叹了口气,将剑放到床的内侧。

韩江要去点灯,尹言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不要点。”

韩江就着他的手一带,将他扯进怀里,滚到床上。没片刻,两人衣衫除尽,红浪翻滚。

又过了一会儿,韩江停了下来,手在尹言身下摸来摸去,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尹言有些难堪地问道:“怎么了?”

黑暗中,他看不清韩江的表情,却听见他用有些苦恼的语气道:“我不会,接下来怎么做啊?”

尹言顿了顿,伸手去扯被子:“算了。”

“不算!”韩江大叫一声,压住他伸出去的手,匆匆忙忙够到床内侧的青雪剑,往他怀里一送,“给你了给你了!你都收下了!”

尹言差点被他用剑砸的吐血,捂着胸口咳了一阵,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的事情,也就随着韩江去了。

那夜之后,武学奇才韩江韩少侠的必读书目中除了《XX剑谱》和《XX枪法》之外,又多了《龙阳宝鉴》以及《春厢秘史》等书籍。

第138章 番外之陌上谁家少年郎(五)

韩江费了千辛万苦才拿下他的尹美人,自然舍不得走,恨不能天天拉着尹言缠绵。然而尹言有许多事要处理,自然不能总陪着他。韩江也是个闲不下的主,于是每次尹言一出去,他便在这山上闲逛。出岫山山头不少,好玩的地方也不少,统统逛下来,也能消磨许多天。

这天尹言办完事回到住处,还没走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似乎有打斗的声音。他心头一凛,连忙冲了进去,只见院子里卢天彩正舞着赫赫生风的鞭子与韩江缠斗。她的功夫不如韩江,韩江嬉皮笑脸的,倒也不甚认真,不过是在陪她玩耍罢了。

看见尹言走进来,卢天彩和韩江同时收势。韩江将剑往剑鞘里一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卢天彩,道:“美人的妹妹也是个大美人啊。”

卢天彩抖了抖手里的鞭子,带着点得意的笑容,不屑地哼了一声。

尹言不知怎么的,听了他这话,心里竟有些不大舒服。

卢天彩道:“哥,这新来的韩尊使,你怎么也不替我引见一下?”

尹言淡然道:“你这不是见到了吗?”

卢天彩看着韩江笑道:“你这人有些意思。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韩江看了尹言一眼,道:“若没有人赶我走,我就是呆上一两年,也不会腻。”

卢天彩盈盈一笑,道:“过两天你来找我,你陪我练功的话,我便请你喝我亲手做的百花酿。”

韩江道:“好啊好啊,明天我就来找你。”

尹言有些淡淡的不悦,却只是微微蹙眉,始终站在一旁不语。

卢天彩走后,尹言问韩江:“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韩江一愣,委屈道:“你怎么又要赶我走?”

尹言道:“你走了,还可以再来。你总不能一直呆在出岫山上。教主封你为教外尊使,是要你完成任务的。”

韩江微微气恼道:“什么任务,我的任务就是把美人抱在怀里!”

尹言面无表情道:“这天下的美人何其多,你的任务想来不轻。”

韩江搂住他的腰,亲了亲他的嘴唇,捏着他的下巴,目光炽热地看着他:“从我第一眼看见你,这天下的美人便只有你一个入得了我的眼。”微微一笑,碾着他的嘴唇轻声道:“何况,青雪剑也只有一把。”

尹言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

韩江又在山上逗留了好几天,卢天彩几乎每天都来找他。他原本就是个热情的人,一来二去便和卢天彩混熟了。这天卢天彩见到尹言,对他说:“韩江这人好生有趣,和那些苍蝇一般的男人不同。”

尹言道:“你……别对他出手。”

卢天彩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耸肩道:“我只是对他有些兴趣罢了。”说完之后仿佛有些不悦,灿若春花般的小脸鼓了鼓,转身走了。

半个月后,韩江终于离开了。

韩江这一去,倒也果真传了些江湖消息回来。靳赫封他为教外尊使,只不过觉得他这人有趣,倒没想过他真能为天宁教出上什么力。没想到这韩江放着武林正道不做,竟还当真为他们魔教卖起命来。实则韩江曾听尹言说过教主与他们兄妹有恩,故想着替尹言偿还一些恩情罢了。是正是邪,他却从不关心。

那之后,韩江每隔两三个月,便会上出岫山一次,呆上十天半个月,又走了。他就这样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来了,尹言总嫌他太腻人,可他走了,尹言又着实想他。

时光倥偬,一晃眼就这样过了两年。

韩江又一次上了出岫山,一来便缠着尹言喝了许多酒。他喝到脸色微醺时,抓住尹言的手,目光灼灼:“阿言,你的恩情报完了没有?”

尹言痴痴地望着他。

韩江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递到尹言面前,那是五轮教的心法秘籍。尹言十分茫然,草草将书翻阅了一遍,翻到最后一页时,瞧见页脚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字:门隔流水,十年无桥。

韩江握着他的手道:“这行字是我们五轮派和你们天宁教的祖师爷韩子凡亲手写的。门隔流水,十年无桥。我第一回见了你,便想和你一起效法他与郝伍二人,从此山长水远,只有你我二人。”

尹言吓得一下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神色慌张:“你要带我走?”

韩江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愣了愣,复又靠过去再次抓紧他的手,道:“对。跟我走吧,阿言。从此以后阔别江湖,做对闲云野鹤,无拘无束。”

尹言起先是缓缓地摇头,渐渐越摇越快,拼命地将手从韩江手里抽出来。他颤声道:“不……我不能跟你走。”

韩江急道:“为什么?”

尹言不吭声。他也说不出为什么,韩江的提议是他从未想过的,令他太过震惊。离开?从靳赫把他带上出岫山开始,他就已经走进了一个结,亏欠的结,他不知该如何脱身。

韩江哀求道:“跟我走吧。”尹言却始终不应声。

翌日,靳赫召见了尹言。

尹言走进大堂,靳赫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坐。”

尹言默默地走过去坐下,靳赫给他倒了一碗茶,含笑看着他。他心中略觉不安,双手捧过那碗茶,喝了下去。靳赫不紧不慢地问道:“听说韩江想带你走?”

尹言的动作一僵,慢慢将茶碗放了下来,垂着眼轻声道:“是。”

靳赫饶有兴致地用手指摸着下巴,道:“那可不好。是他自己向我请缨,说要做我教教外尊使。如今他玩忽职守也便罢了,怎么还想拐带我教右护法?阿言,你去赶他走吧。”

尹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涩声道:“是。”

尹言出去后,靳赫微笑着自言自语道:“那个家伙从来都是笑,自信满满?啊呀,我真想亲眼看看他哭是什么样子。想必很有趣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叫人把卢天彩招了过来。他问卢天彩:“你对韩江很有兴趣?”

卢天彩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的神情,很快敛去,冷哼道:“的确有些兴趣。不过那家伙似乎对男女之事很是驽钝,不怎么有趣。”圕馫闁。苐靳赫让她靠近,坐到自己的腿上,拨弄着她的发丝,轻声笑道:“这不是更有趣吗?连阿言都对他有兴趣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天彩,你不想知道?”

卢天彩眉目间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却竭力使自己放松。她对韩江的确有兴趣,故而她感到害怕了。

靳赫捏着她的下巴,微笑道:“天彩,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你这些年做的很好,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你的玩物,你可要记得,千万别将自己折进去了。”

卢天彩一如许多年前那样,娇蛮地冷笑道:“谁配?”

靳赫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去吧。”

尹言回去后,果真向韩江提出了要与他恩断义绝的事来。韩江慌了神,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急急道:“不,不,你不跟我走就不跟我走,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就好。你不要与我恩断义绝,阿言,我喜欢你,我不能跟你分开。”

尹言硬着心肠扒开他的手,道:“你走吧。教主让你交出令牌,你既已生了叛逆之心,便不可再上我出岫山。”

韩江又急又怒,道:“我去找他!便是他不让我上山,我也能闯上来!”说罢就冲了出去,果真上九霄居去找靳赫。然而这一次,靳赫却不如两年前那样好说话,韩江怒火攻心之下和他打了一架,没讨着什么便宜,没办法,只好又去找尹言。然而尹言这一回却是真的铁了心肠,躲着连他的面也不肯见。

韩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鼓起勇气的告白竟换来如此结果。他自然不会就这样放弃,又在出岫山上守了几天,始终没有找到尹言。奇怪的是,天宁教的人对他视若无物,放任他在山上横冲直撞地找人,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赶他下山。

过了好几天,韩江连尹言的影子都没摸到,便渐渐地觉出有些不对来。他好像中了一个局,当初他来纠缠尹言,魔教教主十分痛快地任命他为教外尊使,许他自由出入出岫山,还三不五时派尹言下山执行任务,仿佛是有意安排尹言与他相处似的,让他很快就彻底沦陷。他亦以为靳赫是准许尹言同他在一起的,而且是乐见其成,只是尹言欠了他的恩情,故而才要留在出岫山为他效力。正因如此,他才敢这样大方地向尹言提出要带他离开,他甚至有种错觉,靳赫并不会为难他们。然而时至今日,他却有种被人釜底抽薪的痛觉——他似乎被人愚弄了,而且愚弄的很彻底。

韩江虽伤心愤怒,然而找不到尹言,他的伤心和愤怒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憋在心里,唯有更伤心更愤怒。即使有被愚弄的自觉,可他依旧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若见不到尹言,不能亲口听他说一句,又怎能安心地下山?

到了元宵的那天,韩江已经赖在山上半个月了,尹言始终没有露面。他闯进凌云居的地窖里,搬了几坛酒出来。酿酒一事,还是他亲手教给尹言的,这酒窖里的许多酒是他们亲手酿的。他两天没吃干食,一口气喝了四坛酒,喝的酩酊大醉,躺在院子里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尹言就坐在他身边对他笑。他愣愣地向他伸出手:“阿言。”

然而那人并不是尹言,而是卢天彩。卢天彩看了看他浑浊的眼睛,将手中的迷香插到一旁的香炉里,附身过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你真的要带我走?去过门隔流水,十年无桥的日子?”

韩江一哽,道:“是。我是真心。”

卢天彩微微蹙眉,旋即展颜笑道:“你喜不喜欢我?”

韩江道:“喜欢。我第一眼见了你,便喜欢你。”

卢天彩道:“你若喜欢我,我便跟你走。”

韩江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翻身压住,喃喃着唤道:“阿言……阿言……”

卢天彩眉头蹙的更紧,抬手堵住了他的唇。

一室春光。

事毕后,韩江又昏睡了过去,卢天彩并没有走,也在他身边睡了。等到明天一早,韩江醒来看见身边的人是她,想必会有一出好戏看。

然而这出好戏并没有上演。到半夜三更时,身着黑衣的尹言悄悄溜进屋内,将烂醉死沉的韩江扛了出去,骑上马一路疾驰下了山。

到了山下,尹言将韩江在一棵树边放下,蹲下身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韩江酒醒之后,见自己已在山下,不由大惊。他混混沌沌想起昨夜的事,尹言分明答应了与他离开!昨晚尹言带他下山之时,他曾短暂地清醒过片刻,也知道是尹言将自己送下来的。他心中十分困惑,不知尹言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便想再山上问个究竟。

然而这一次,靳赫加重了山下防守的人数,里三层外三层将出岫山包的滴水不漏,且阵法早就更换过了,他试着硬闯了两次,始终寻不到门路,只得放弃。

韩江疑心尹言有什么苦衷,便想着过些时日,等山下的把守不再这么严密之后再来,因此只得离开了。

第139章 番外之陌上谁家少年郎(六)

谁也没料到,韩江这一去,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情是,卢天彩怀孕了。她大约是两个月以后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却谁也不敢说,于是便一直隐瞒着,每日过的惴惴不安。

靳赫每隔几个月都会为尹言兄妹检查身体以及武功修为,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靳赫,卢天彩怀孕第四个月的时候便被他发现了。靳赫责问卢天彩为何不吃他给的药。卢天彩也无法解释那天晚上她究竟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吃一颗避孕丹,仿佛是冥冥之中受了什么的驱使,致使人也变的疯狂。然而她自然不敢这样对教主说,只得说是自己忘了吃药。

靳赫让卢天彩打掉这个孩子,便不予追究。出乎众人的意料,卢天彩竟然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想将他生下来。

靳赫第一次遭到卢天彩的反抗,大为震怒,便将她关进了水牢中。

她被关了几天后,尹言终于得到了靳赫的同意,进入水牢看望她。他问她:“你为什么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韩江当真有这么好?”

卢天彩哭着说:“不是,哥,不是因为他。我下不了手,我已经能听到这个孩子的心跳了,他还会在肚子里踢我。我试过很多次,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杀他……”

尹言无语良久,劝道:“天彩,你若不杀了这个孩子,教主会杀了你的。”

卢天彩哀求道:“哥,你去帮我求求教主,教主最疼我,他会放了这个孩子的。求求你,你去跟教主说,只要他肯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去亲手杀了韩江!”

尹言十分震惊。他走上前,将手摁在卢天彩的肚子上,道:“教主不会让你生这个孩子的。他叫我来,便是让我劝你。如果你杀了这个孩子,他待你还是一如从前。”手上渐渐加力,“你若下不了手,我帮你。”

卢天彩哭着尖叫道:“不!不!!哥,不要!!!你去帮我求教主!他最疼我,他一定会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