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

她这边忍辱负重,那边副寨主也端着酒过来了,“寨主、夫人,我吴老三敬两位!”

朱厚照端起酒,眯着眼睛笑,“今天你是寿星,该我给你敬酒才是。嗯,我在这里祝副寨主福寿双全、前程似锦!”

两人一饮而尽。

吴老三端着碗,沉默片刻,笑道:“有寨主在,小人前程当然似锦。还是多亏了寨主,我藏龙寨才能成为北直隶第一大帮,属下等都不敢忘记寨主的大恩大德!”

这话说得有点奇怪,朱厚照扬眉想追问,却忽然觉得手一软,酒碗“啪嗒”落到地上,摔成了两瓣。他这才发现,自己整只手都麻了,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朱厚照诧异道:“你…”

吴老三脸上的笑仿佛被抹去似的,平静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并不作声。旁边的另一位当家站出来,道:“属下等感激寨主,但您于藏龙寨毕竟是个外人,我们经过商议,还是觉得,藏龙寨交还到我们手上更好。”

他们身后是不知何时过去的几位当家,要么满脸含笑,要么面无表情,还有两人眼神躲闪,但大家的态度都很一致。就在片刻前,这些人还对他奉承赔笑,现在却全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朱厚照看向地上的碎碗。所以,他们是在酒里给他下了药,决定在今天夺|权吗?

朱厚照忽然觉得滑稽。这样熟悉的招数,那座宫城里屡见不鲜,却原来,在这土匪窝里也逃不开。

身体还是麻痹的,好在手上还有些力气,他平静地拿起筷子,吃了口菜。众人一愣,他道:“怎么,这菜里总没下药吧?啧,刚才净跟你们拼酒,饿死我了。”

这态度激怒了众人。身侧传来一声惊呼,朱厚照转头一看,只见时年被一个山匪拽到怀中,两只手扭在在身后。她奋力挣扎,山匪不耐烦了,一巴掌扇到她脸上,“给我老实点!真当自己还是寨主夫人吗?!”

朱厚照忽然丢下筷子,怒骂:“狗奴才!放肆!”

他这一声威严无限,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唬得在场的人都是一呆。等回过神来,吴老三顿时恼羞成怒,“威风什么!你已经不是寨主了!我现在就处置了你们俩,看你还跟谁抖威风!”

时年被抓得手生疼,脑子也一团乱。她怎么也想不到,没有等到官兵来剿匪,山寨里会先闹内讧!目光在四周搜寻,她忽然想起来,对了,朱厚照身边不是有个很厉害的人吗?好像叫钱宁,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

他在哪儿?

“别找了,那个小白脸早就被我们料理了。”似乎是察觉她的想法,吴老三冷冷道,“他身手是不错,可惜双拳难敌四手。”

时年心一沉。眼看山匪已经抓住了朱厚照,她忽然道:“你们知道我家爷是什么人吗?对他下手,就不怕整个藏龙山都被铲平了吗?!”

朱厚照眼睫一颤,看向了她。

那边吴老三也眉头一皱。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当然也看出朱厚照有些来头,但成为新寨主的诱惑太大,他只犹豫一瞬,就把心一横,“小姑娘,莫要吓唬我。管他是什么人,手底下又管着多少人,不知道他在哪儿,都无济于事!等我送他上了路,一把火烧个干净,谁会想到他来过我们藏龙寨?”

这倒是真的,朱厚照来这里的消息似乎瞒得很好,如果他们毁尸灭迹,就算朝廷知道,恐怕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吴老三看着时年,慢悠悠补充,“不过你放心,我会送你和他一起上路,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时年看着吴老三眼中的杀意,还有满屋子的陌生面孔,只觉一股寒意窜上脊梁骨,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久等了久等了!

这一章最后我跟基友讨论剧情的时候,说要让副寨主夺|权,给朱厚照下药。然后醒醒问:“下药?下什么药?”我:“…春|药。那样的话,我们的万岁爷就要论功行赏了。”

朱厚照:干得漂亮!

第26章 患难

眼看吴老三已经拔剑出鞘,外面却又冲进来一个人, 大声道:“报!二当家!不好了!那姓钱的小子不见了!”

众人一惊, 吴老三怒道:“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你们看好了吗?!”

“属下也不知道,反正, 看守他的人都被打晕了, 他也…也不见了…”

吴老三怒不可遏, 用尽全力才冷静下来。钱宁不见了, 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也说不准了, 万一他逃下山去给人报了信, 那才真的是后患无穷!

他当机立断,“传令下去, 封锁藏龙山,所有帮众都出去搜寻,无论生死,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

众人得令,立刻行动起来, 吴老三看向地上的两人。他很想立刻宰了他们,但是不行,如果钱宁成功逃了,自己留着他们在手上, 多少也算个筹码。

想到这儿, 他咬牙道:“至于他们,先关起来,等找到那个姓钱的, 再作处置!”

时年和朱厚照一起被关到了西面的俘虏营,还是她当初待过的那个房间,只是这回住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时年等门一关,就凑过去检查,果然,和上回一样,门从外面落了锁,还派了人把守,靠她自己是完全没可能突围的。

她泄气地回来,却发现朱厚照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凑过去,问:“怎么样,你还好吧?”

朱厚照轻哼一声,没答话。

时年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那些人给他下的什么药,不会有副作用吧?房间里连个炭盆都没有,地板凉得像冰,她想了想,托住他上身放到自己腿上,问:“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你到底怎么样啊?”

朱厚照终于睁眼,看她一瞬,懒洋洋笑了,“很好。”

“啊?”

“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坐牢,竟坐出了这样的艳福…好得不能更好了。”

这个人!时年气得不行,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却似乎来劲了,往她怀中蹭得更深,像只耍赖的小狗,“还不够暖和…不然你抱着我吧,我们彼此取暖…”

话没说完,就被狠狠推到地上,时年气咻咻站起来,“冻死你活该!”

朱厚照脑袋磕得有点疼,不过他并不在意,依然笑道:“现在这么凶,刚才有些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吴老三若是动了我,整个藏龙山都会被铲平…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年心头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居然露了马脚。朱厚照眼中隐有怀疑,她镇定道:“我吹牛的啊。那种情况,当然要想办法吓住他们,怎么厉害怎么说了!你这个反应,难不成是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反将一军,让朱厚照表情一滞。两人对视片刻,他眨眨眼,道:“秘密。”

北风吹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声音,两人在寒冷的房间里一躺一站。时年看着朱厚照一脸怡然,慢慢道:“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他瞥向她,时年说:“如果钱宁没逃出去,也许,我们真的会死在这儿…”

“如果我死在这儿,那就是一件太好玩的事儿了。”朱厚照笑着说,“你信不信,整个大明朝往前往后一百年,可能都找不出这么新奇的事儿。”

你也知道啊!堂堂皇帝,要真被一窝土匪给弄死了,她担心nili大明的臣子都没脸把它写入史册!

时年决定不和这个不正常的男人掰扯,默默思索,她肯定是不想死的,而且也不能让朱厚照死。他如果死了,历史也就会彻底改变,那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所以,她还得尽力保护他的安全。

朱厚照旁观女孩侧颜,只见她眉头紧皱,脸颊的掌痕还在,让他想起刚才,那个人是怎样粗鲁地打上去。

时年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放心吧。”

她转头,朱厚照淡淡道:“我如果死在这里,钱宁的祖宗十八代就都别想活了。他不敢。所以,一定会拼了性命回来救我们。”

时年呆了三秒,点头道:“哦。”

因为朱厚照的话,时年一直盯着房门,期待钱宁破门而入。夜越来越深,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开了,却不是钱宁,而是寨里的山匪。

时年心一紧,下意识挡到朱厚照身前,“你干什么?”难不成钱宁落网了,他们要杀他们灭口了?

朱厚照瞧见女孩的动作,有些诧异。

她这个样子…是想保护他?

那山匪冷冷道:“放心,还没到你们的死期。只是我想着,咱们还有些账没有清算,再不抓紧就没时间了。”

时年愕然,忽然发现他长得有些面熟,视线上移,果然看到男人额头有一道伤痕。

靠!是她那晚痛下毒手的山匪!

时年一步步后退,“那什么,对不起啊,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别这么计较嘛!我都道歉了,你是男人啊…”

山匪手一抓,就将她扯到怀中,男人目光上下扫过她身体,时年头皮发麻,忽然涌上股不祥的预感。果然,男人淫|邪一笑,“我当然是男人。你要是不信,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

下一秒,他扯起了她的衣服。时年惊恐大叫:“变态!放开我!”

朱厚照看着眼前这幕,也是始料未及。时年奋力挣扎,却被山匪压到墙上,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屋子里还有个一个人,或者说,根本就是做给他看的。

“寨主夫人是吧?那就让寨主好好瞧瞧,他的夫人伺候起我是什么样子…”

女孩的叫声响彻房间,朱厚照只觉气血翻涌,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站起来,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个人也是知道这个,才敢这么放肆!

手背青筋爆裂,终于,他听到衣裳撕裂的声音和女孩崩溃的哭喊:“救命!”

“嗡。”脑内轰然炸开,瞬间烧光他的理智!

山匪撕开了时年的上衣,正要亲上去,忽然一股大力袭来,拎着他后脖颈就丢到地上!下一瞬,男人的身体重重压上来,一手死死扼住他咽喉!

朱厚照双眼充血,阴沉沉道:“爷的女人,也是你能碰的!”

山匪惊惧不已。怎么回事,他不是中了迷药吗?怎么可能动弹得了!

目光忽然触及朱厚照唇畔,一缕鲜血缓缓滴落。所以,他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在剧痛的刺激下才爆发出力量的?

山匪抓住他的手用力一翻,果然,男人的力气已是强弩之末。砰的一声,朱厚照被他掀翻在地上,山匪站起来,一脚踹上他肚子。

朱厚照闷哼一声,痛得身体蜷缩。

山匪犹不解气,一脚又一脚地踢上去,“寨主是吧!很威风是吧!还想把我乱棍打死!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他踢得那样用力,那样痛快,仿佛心中的怨气都随着动作抒发了出去。

“我先弄死了你,再去睡了那个娘们儿,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们!”

他的声音忽然断掉。脖子处一阵酸麻剧痛,男人缓缓回头,却见时年衣衫凌乱,手中的黑色棍子正是那晚打晕他的那个。

时年:“当时没电了,现在给你补上。”

说完,电击棒再次按上他脖子,噼里啪啦的声音里,山匪两眼一翻,晕厥倒下。

时年这才冲到朱厚照旁边,颤声道:“喂,你怎么样?还活着吗?”

朱厚照闭着眼睛倒在那儿,半晌,无力道:“好歹…我也算救了你,不至于这么…咒我吧…”

他睁开眼,目光触及她的脸庞,轻轻一笑,“怎么哭了?”

时年一摸脸,果然满手是泪。她吸吸鼻子,“刚才太危险了,你不该过来的,他可能真的会打死你…”

他抬起手,也抚上她的脸颊。他动作轻柔,可惜因为手上沾了灰尘,反倒把她的脸给弄脏了。他看着花猫一样的女孩,声音是难得的温柔,“都说了,你是爷的压寨夫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时年强忍住大哭一场的冲动,扶起朱厚照,说:“能走吗?我们得赶紧逃出去!”

大概是痛得狠了,也可能是时间过了,朱厚照觉得迷药的作用淡了一些,“不能走也得走…不过,先等一下。”

他脱下外裳,披到时年身上。她这才惊觉,自己的衣服被山匪撕破,肩膀处大片雪白的肌肤都裸|露在外。

朱厚照点点她的唇,又露出那副惫懒风流的模样,“虽然爷喜欢占小姑娘便宜,但这种时候,还是要讲规矩的。”

那山匪大概是欲行不轨,特意把人都支开了,此刻正好方便了他们逃跑。时年在朱厚照的指点下,一路躲藏,终于从后山的小路逃出了山寨。

朱厚照步伐凌乱,还不忘发问:“你是什么时候把那个棍子偷回去的?”

“就前两天。我看你也把它忘了,所以偷偷拿回去了。”

“不老实,偷拿回去是想做坏事吧。”朱厚照笑,“不过,它怎么和在我手里时不太一样?你还骗了我什么?”

还能有什么?聂城把行李带给她了,里面除了有方便面,还有替换的电池,所以电击棒又可以用了。

时年扶住他,“别说话了,等顺利逃出去,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话音方落,身后便传来喊声和脚步声,是山寨的人追来了!

时年一惊,立刻就想加快脚步,朱厚照却因为她的动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时年连忙去拉他,朱厚照看了眼追兵,摇头道:“算了,别忙了,我跑不掉了。你别管我,自己逃吧。”

时年立刻道:“不行,说好了要一起逃出去!你快起来!”

朱厚照制止了她的动作,从怀里取出枚印章,“你拿着这个去最近的官府,那里的官员看到这方印,自然会相信你的话。然后,你再带他们来救我。小美人儿,照我说的去做,我的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他说得轻松,时年却清楚,如果真按他的话去做,也许等自己带人赶到,他早就死了!

印章捏在掌心,咯得她手都疼了,不过几秒,时年便下了决定,“他们是你的人,不一定听我的话,所以,你去找他们来救我。”

朱厚照本来已经闭目养神,闻言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夜色中,女孩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却很黑,透着坚定。

“你说什么?”

时年强行把他藏到路旁草丛,认真道:“我去引开他们,等我们走远了你再下山,找人来救我。听到没有?”

朱厚照:“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被他们抓住,你会有什么下场…”

时年脸色发白,却抿唇露出个笑,彷如夜昙绽开,“不要小瞧我哦,我还能打两个呢,你现在才是病秧子一个,弱爆了!”

她起身,他下意识抓她的手,却被躲开。时年食指竖到唇边,嘘了一声,“别出声,也别破坏我,除非你想要我们都活不成。小美人儿,照我说的去做,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如出一辙的话,让朱厚照呆住。时年趁机转身,毫不留恋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夜色中,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他眼睁睁看着,忽然想起片刻前,山匪闯入房间,她明明那样害怕,却还是勇敢地挡在了他身前。

心里某处狠狠一揪,他按住那里,生平第一次觉出了慌乱。

时年跑了一段距离,确定不会波及到朱厚照,才故意发出一声尖叫。后面的人果然立刻被吸引,脚步声纷纷朝这个方向过来,时年再不回头,只顾埋头狂奔。

她已经用尽全力,却还是跑过一群长期生活在山上的男人,他们堵住了她,领头的是藏龙寨四当家,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寨主呢?!”

时年:“你们寨主?他已经下山了,很快就要带着人打回来,所以你们趁早放了我!”

众人略一思索,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四当家脸上闪过丝戾气,一口唾沫吐到地上,“爷爷我懒得跟你这个臭娘们儿纠缠,等宰了你,再去追他也不迟!”说着便抽出了刀。

时年不料他说动手就动手,吓得身子僵住。

男人满眼杀气,提着刀大喝一声,直直朝她刺来——

“啊!”

长刀停在面前两寸,却怎么也刺不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捏住了刀刃,因为用力,手背青筋突起。

下一瞬,手腕翻折,四当家只觉一股大力顺着刀背传来,惨叫一声,长刀脱手飞出。

他纵身跃起想抢回刀,对面的人也纵身一跃,接住刀的同时,一脚踹上他胸口。四当家往后飞出,重重砸在地上。

众人一惊,这才发现面前竟凭空出现个陌生男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刚才便是他偷袭了四当家!

山匪们对视一眼,抽出兵器便冲了上去。男人被围攻也不惊不慌,身手凌厉、招式如风,虽然握着刀,却并没有下杀招,而是用刀背当武器,几下就放倒了冲上来的山匪。

只是当最后一个人冲上来时,他的刀锋忽然调转,端端指上了对方的咽喉。山匪吓得一动不敢动,男人盯着他片刻,忽地一笑:“你也就这点胆子了。”

刀背一拍,敲上他脖子,山匪便晕倒在地。

做完这一切,他回过头。冷月皎皎,男人面容沉静、目光如刀。非常帅气,也…非常熟悉。

他看时年呆在那儿,像傻了似的,大步走过去便抱住了她。时年靠在他怀中,好几秒后才哭着道:“队长!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死定了!”

聂城感觉女孩肩头颤抖,眼泪也糊到他胸口。他暗叹口气,抬手轻拍她肩膀,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时年抹着眼泪,这一晚上太惊心动魄,以至于她都不想怪他了。来了就好。还好还好,自己的小命没有交代在这里。

聂城看到她一身狼狈,不由问:“你呢,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朱厚照…对了,朱厚照!”时年忽然惊醒,抓住他的手,“我们快去救朱厚照!”

她那样焦急,聂城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她还挂心着任务,反握住她的手,道:“别担心,他那边我已经有安排了。”

朱厚照终于赶到山下,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的事。他浑身是伤,因为摔了好几次,衣服上都是灰尘,发冠也掉了,看上去狼狈不堪。没等他辨明方向,前方就涌出一队人马,吴老三在最前方,大笑道:“我就知道,在这里能堵到你!”

这里是出山的必经之路,原来他们追不到他,居然选择在这里守株待兔。

历经千辛万苦,都逃到这儿了,却还是功亏一篑。朱厚照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坐在围墙上时,是不是也是这个心情?

夜色中,朱厚照神情冷漠,静静看着吴老三。对方见状咧嘴一笑,“怎么,还不服气?”

朱厚照扯了下唇,“爷很少真的对谁生气,但今夜,你是一个。”

吴老三嘲讽道:“可惜,你再生气也无可奈何。”

他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押着个人出来,是一身狼狈的钱宁,他朝朱厚照唤了一声,“爷,小人无能…”

原来他还是被抓住了。朱厚照闭上眼,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她希望他逃出去,他却让她失望了…

吴老三喝道:“把他给我拿下!”

他一声令下,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周围忽然呼啸声震天,四面八方涌上来无数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每个人手中都举着火把,远远望去,仿佛蜿蜒的火龙,将山下照得恍如白昼!

吴老三勒紧缰绳,惊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人也惊疑不定,“副寨主,咱们不会是…遇到官兵剿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