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蔺兰芝没好脸色给白霜儿。

白霜儿就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婢子太久没见到妹妹了,心中甚为挂念,想向夫人求个恩典,准许我出府探望她一番!”

在马家,姨娘与通房丫鬟是不得随意出府的,就是怕与外头的男人发生什么不清不楚的纠葛。白霜儿虽说无名无份,可连孩子都怀过了,所有人包括马援在内,自然而然地将她列入了姨娘的行列。她想出府,除非是征得马援或主母的同意。马援最近一直躲着她,哪里肯见她呢?她唯有将主意打到蔺兰芝头上了。

蔺兰芝下意识地想拒绝白霜儿的请求。

宁玥在做了一番计量后,却轻轻握住了蔺兰芝的手,说:“娘,白薇儿骨折了,伤得挺严重,也不知好些了没,白姑娘担心她亦在情理之中,你就准了吧。”

蔺兰芝巴不得那个抢她女婿的女人全身骨头断裂了才好,哪里肯让白霜儿去探望她?但她一对上女儿意味深长的眸光,便知女儿怕是另有打算,就对白霜儿道:“好吧,你去吧,不过你记得,天黑之前务必赶回来!”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白霜儿喜极而泣地磕了一个响头之后,从青梅手中接过包袱,含泪出府了。

蔺兰芝并未将这一段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与女儿一块儿上了马车。之后,二夫人母女与三夫人母女也相继上了马车。

一个时辰的颠簸后,马车停在了山脚。

红玉打了帘子,将蔺兰芝与宁玥扶下马车。

这时,刚刚接近午时,天气不算太热,只有肥胖的二夫人憋得有些中暑,一行人稍做休息之后,踏上了前往白云寺的台阶。

白云寺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古迹,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香火旺盛、名誉极佳,是为数不多能够接纳皇室贵客的庙宇之一。

来之前,蔺兰芝已与庙里的主持打了招呼,早早儿的,便有一名机灵的小沙弥等在寺门口。小沙弥给众人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女施主们路上辛苦了,禅房与斋菜都已备好,请女施主们随我来。”

宁玥一行人跟着小师傅,绕过观音殿、如来殿…来到后山的一处十分清静的禅房院落。

蔺兰芝事先定了七个房间,她与宁玥一间,二人的丫鬟一间,二夫人母女一间,三夫人母女一间,她们的丫鬟住两间,最后一间原本是给老太太定的,但瞧老太太神色不对,蔺兰芝没提出这个请求。

那间房,在晚上派上了用场,马援来了。

马援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我与你娘有要事要谈,你就…先在那边住一晚吧,啊?反正你也这么大了,应该不怕黑了。”

蔺兰芝自然不干,留下宁玥,将马援赶去了最后一间禅房。

明天开始,要正式斋戒,蔺兰芝通知大家早些休息。

二房、三房关上门睡了,蔺兰芝也准备落锁,突然,有人拍响了房门。

“夫人!夫人,是我!”

蔺兰芝一听这声音,胃里便开始翻滚了,拉开门,冷冷地看着对方道:“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探望完你妹妹,便直接回府的吗?”

白霜儿为难地说道:“是,婢子是准备回府的,但没想到与妹妹说话忘记了时辰,一出来,竟这么晚了…山路太难走,婢子…婢子不敢走夜路…”

“等等。”蔺兰芝眉心一蹙,“白薇儿也在白云寺?”

白霜儿点头:“是的,她受伤后,面子上过不去,不敢留在王府,也不敢回将军府,便来白云寺住着了。”

真是冤家路窄!

蔺兰芝好端端的心情一下子给破坏得干干净净,但人求到她名下,她又不能真把人赶出去。可是…把白霜儿放到谁屋里睡呢?谁屋里都满了,除了马援那间。虽然她与马援闹着别扭,但也不代表她乐意把别的女人往马援的床上送。

她看了白霜儿一眼,白霜儿低垂着眉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哪句话不对惹恼她。

真是会装!

什么探望妹妹?分明是算准了马援会来寺庙,所以想趁机接近马援的吧?

不行,绝不能让她得逞!

但不把她放到马援屋里,又放到谁屋里呢?

“娘。”宁玥微微地笑了笑,“父亲刚才说有事与您商量,您早些去吧,让白姑娘在我这儿歇息。我睡相不太好,白姑娘不介意吧?”

白霜儿娇媚的脸上立刻露出感激的神色:“当然不介意,三小姐能收留婢子一晚,是婢子的福气!”

蔺兰芝不大放心,拉过宁玥的手,小声道:“玥儿,我总觉得白霜儿怪怪的,性情反差太大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让她去你父亲那里吧。”

小三勾引丈夫,她不好受,可万一小三陷害女儿呢?这个比任何事都更令她难受。

宁玥给了蔺兰芝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娘察觉出异样了,她又怎么会没有?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看看这个白霜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娘,你只管去,我自有分寸。”

蔺兰芝仍不放心,宁玥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才释然地点了点头:“那好,万一碰上不对劲儿的地方,记得叫人,我跟你父亲都会醒着的。”

白霜儿在宁玥的房里住了下来。

夜里,小沙弥给每位施主都送了一份宵夜清粥与糕点。

白霜儿吃了两口,见宁玥合衣躺下了,轻声问:“三小姐要吃一点吗?”

宁玥摇头,背过身子,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

白霜儿抿抿唇,望着宁玥的背影道:“婢子听说三小姐的功课很好,去年测评拿了第一,连院长都夸三小姐了。”

宁玥没理她。

她又自顾自地说道:“我也喜欢看书,但我其实不识字,是老爷说,我看书的样子很美,我便常常装出喜爱书本的样子,像个大家闺秀。你可能会笑话我东施效颦…”

“连东施效颦都懂,白姑娘也不完全是胸无点墨嘛。”宁玥淡淡打断了白霜儿的话。

白霜儿一噎,长睫颤了几下,又说:“三小姐,我们其实…可以不闹得这么僵的。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宁玥似嘲似讥地笑了,“你勾引我父亲,你妹妹勾引我未婚夫,姐妹俩,上赶着配人家翁婿,你这样的家人,恕我马宁玥高攀不起。”

“我妹妹的事…我真的毫不知情。”白霜儿伤心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与她的关系并不像你们看上去的那么好。她来我家也才不到半年而已,这半年,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你看,她医术这样好,连公主的病都能治,公主该多感激她呀?她哪怕随便给我求个恩典,我至于被你们母女给压制得死死的吗?”

这倒是大实话,白薇儿得罪了玄胤,可仍旧治着抚远公主的病,且玄煜那边,也没对白薇儿“死心”,只等打开白薇儿的心结,让白薇儿给玄胤再治疗一次蛊毒的。白薇儿不论是向抚远求恩典,还是向玄煜提条件,都足以将白霜儿的地位稳固得牢牢的。偏偏,白薇儿没这么做!

宁玥用余光瞟了白霜儿一眼,她告诉自己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白姑娘,你知道白薇儿为什么能够勾引到玄胤吗?”

“听说,是胤郡王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不太确定地说。

这是外头传出来的消息。

白霜儿是真不知道玄胤中蛊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

“三小姐。我与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希望我们不要一直这么误会下去了,薇儿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更没有参与。我们之间,斗来斗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要的不多,一个名分罢了。只要三小姐肯给我,我从此,乐意以三小姐马首是瞻!”

宁玥停下了翻书的动作:“以我马首是瞻?”

“是。”白霜儿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宁玥转过身看向她,眸光如一泓望不见底的湖水,幽幽的,泛着冷波:“包括对付你的妹妹?”

白霜儿一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从那惊慌的眼神中,宁玥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挣扎,片刻后,挣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坚定。

“是,包括对付她。”

“为什么?”宁玥定定地看着她问。

白霜儿瞳仁一缩,道:“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我妹妹!”

寂静的后坡,一处单独设置的院落中,紫鹃缓缓打开了院门,看见来的是玄煜和司空流,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倨傲地问:“这么晚了,找我家小姐有事吗?”

玄煜客气地说道:“算算日子,该给白姑娘换药了。”

医者不自医,白薇儿医术再高明,自己的胳膊断了,也还是需要别人给上夹板的。

“你们先等着,我去禀报我家小姐!”

紫鹃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玄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双拳紧握,似在隐忍眸中情绪。

司空流叹道:“好端端的,你非得来吃闭门羹,活该吧!”

不多时,紫鹃出来了,表情依旧是臭得欠揍:“我家小姐在沐浴,你们过半个时辰再来吧!”

司空流拉拉玄煜的袖子:“走啦走啦,去观音殿坐会儿,这儿蚊子厚,当心被抬跑。”

二人一前一后地去了。

宁玥放下书本,看向双目发直的白霜儿,噗哧一笑:“白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白薇儿如今是公主的救命恩人,你开她的玩笑,可别开的太过火。”

白霜儿目光凛凛道:“我没开玩笑!她真不是我妹妹!”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们?”宁玥挑了挑眉,问道。

白霜儿捏紧帕子,眸子里浮现起十分浓郁的纠结之色:“不是,我不是成心骗你们的,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今天我说来探望她,其实…其实是想确定一下!”

宁玥来到桌旁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却没吃,要吃,却停下了:“哦?你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了这个!”白霜儿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玉佩,“我父亲常年在南疆贩药,我对他们的东西还算熟悉,虽不认得它写的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这是南疆文字!”

这个时代,几乎每个人都有佩戴玉佩的习惯,而一般刻在玉佩上的不是名字就是族徽。如果白薇儿真的是大新人,绝不可能佩戴一块刻有南疆名字的玉佩。

宁玥打量完玉佩后,问向白霜儿道:“她不是你父亲带回来的么?”

“是!但我怀疑,是她蒙蔽了我父亲!我父亲早年,在外头养过几个外室,从不曾听说谁生下了孩子,也许…是她买通了其中一个,谎称她是我父亲的血脉,我父亲一时心软,便将她带了回来。”

“这种可能,的确不是没有。”宁玥将玉佩对准烛火,仔细端详了起来,羊脂美玉,质地通透,上乘得不能再上乘了,“你突然跑来投靠我,是怕哪一天我得知真相了,会告你一个勾结南疆人的罪名?”

白霜儿扑通跪下:“三小姐明鉴!我是被蒙蔽的啊!我真的没有勾结南疆人…我…请三小姐救我”

不怪白霜儿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换做任何一个人,一旦被冠上勾结南疆人的罪名,都会被当作卖国贼处置掉。但

宁玥透过玉佩的缝隙,看了白霜儿一眼,又道:“你刚刚去找她对质,她怎么说的?承认了吗?”

白霜儿再次摇头:“没有,她说玉佩不是她的,但我明明是在她的房里捡到的。”

“她没问你在哪儿捡的?”

白霜儿道:“问了,我如实说了是在她房里,她说,可能是哪个丫鬟婆子偷了好东西,无处藏,才丢到她那儿的。”

这种情况倒是比较常见,一些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又怕查到,便随处一扔。

白霜儿懊恼地道:“她还说,可能是四爷的,因为四爷常年与南疆士兵打交道,搜刮了一些好东西不足为奇,我在她面前…装作信了。但她分明是在解释、掩饰!”

宁玥将玉佩放进了怀里:“你做得很好,我这个人呢,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你若真助我铲除了白薇儿这个眼中钉,我一定让你在马家过得顺风顺水!”

白霜儿的眼底闪动起极亮的光芒来:“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

“我困了,先睡了,明天再说。”宁玥打了个呵欠,躺会被窝里,不多时,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在宁玥看不见的地方,白霜儿意味难辨的眸光落在宁玥拿起来却并未吃进去的糕点上,冷冷地笑了,三小姐啊三小姐,知道你谨慎,不肯随便吃人准备的东西,但你一定没料到,我还有后招吧!

白霜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娶了一点药粉洒进油灯,空气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香气。

她即刻捂住口鼻,戴上黑色斗篷,拉开门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宁玥便睁开了眼睛。

宁玥捏紧鼻子,跳下床,拧起茶壶,浇灭了油灯,随后,换上一件暗色外套,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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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1】玥玥出手,一锅端(完)

禅房,光线幽暗,蔺兰芝静坐在床头,细细翻看着明日的流程单子,在她对面,一个小圆凳子上,坐着目光炯炯的马援。

“兰芝。”马援开口道,“我刚刚说的事,你能考虑一下吗?”

蔺兰芝想也没想地朝他瞪了过来:“马援,亏我还以为你真的洗心革面了,没想到,你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你心里,还是向着那个差点害死我的白霜儿!”

马援讪讪地说道:“没,没装,我是真的想跟你好,这几天,我也真的没再去看她。你寿辰上的事,我也很生气,她不该动歪心思的!好在…你并没有事…”

“我没事,她就可以被饶恕了吗?”蔺兰芝几乎要气笑了,若非玥儿与小胤机警,提前收买了戏子,现在,名节尽毁的人就是她了。这个男人,竟然还为白霜儿求精,叫她原谅对方!这些天,他处处黏她、逗她、哄她,原来全都是为了那个白霜儿!

马援低下了头,说道:“我不是让你饶恕她,只是,她孩子没了,也算得到惩罚了,我到底欠她们家一条命…”

“马援,那是你欠的,不是我蔺兰芝欠的!我没道理为了帮你报恩,就给我女儿找一个庶母!”

“我们是夫妻,你难道不能体谅我一下?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是…亏欠她太多。”

蔺兰芝气得把不想说话了,叫她答应白霜儿过门,死都不可能!

却说宁玥追出去后,一路跟踪白霜儿,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落,这个院子,看上去不像是给普通香客居住的,倒像长期定居的那种。

白霜儿从后门进了院子,回头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

她穿过后院,踏上走廊,拐入了最东边的一个小房间,那里,白薇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白薇儿依旧戴着淡青色幕篱,即便在光线昏暗的室内,半透明的幕篱中,她右臂上了夹板,为更好的制动,用纱布绕过脖子,将手臂吊了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满头大汗的白霜儿,纹丝不动地说道:“都办成了?”

白霜儿瞄了一眼坐上的少女,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自己压迫而来,不由自主地,她微微低下了脑袋:“是的,办成了,她现在已经晕得不省人事了。”

“哦?她没起疑?”这话,听着好像不太相信白霜儿的办事能力。

白霜儿的心里闪过了一丝不悦,可不知为什么,对着这个相处了几个月的妹妹,她竟然没胆子发出火来,她道:“她疑心病很重,小师傅送来的东西,我吃了大半,她一口也没动。后面,我按照你说的,与她交代了一些你的‘事’,还把那块玉佩给了她,她才好像信了我。但也没有立刻答应我的请求,只是十分狡猾地说,我帮助她除掉你了,她再让我在马家过得顺风顺水。可顺风顺水是什么?是不再找我的茬儿,还是给我平妻之位?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容易糊弄!”

讲到这里,见对方没有丝毫回应,心知自己跑题了,又回归正题道,“我等她睡下了,在灯里下的药。不过…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呢?把她迷晕之后,将她杀了…还是卖了?”

白薇儿没有说话。

白霜儿又问:“你是想除掉她之后嫁给胤郡王吧?但你一定得小心些,她与你在同一座寺庙,她出事,嫌疑最大的就是你。”

“我?”白薇儿轻轻地笑了一声,“不是你吗?你跟她住同一个房间,又与她素有仇怨,她死了,谁不会认为是你干的?”

白霜儿勃然色变:“你…你栽赃我?”

白薇儿神色无波地说道:“开个玩笑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我留着她还有用。”

“那你得快点,万一药效过了,想再对她下手怕是没这么容易了。”白霜儿好心提醒。

白薇儿却不以为然道:“你真以为自己得手了?”

白霜儿又是一惊:“什么意思?”

白薇儿看向白霜儿身后的房门,不紧不慢地说:“来都来了,不进屋坐坐?”

话落,宁玥被紫鹃推了进来,紫鹃的刀架在宁玥的脖子上。

白霜儿瞠目结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看宁玥,又看看白薇儿,问:“这…你…你们…”

“我从没指望你能骗过她。”白薇儿说。

白霜儿越发疑惑不解:“没指望我骗过她,那就是你指望我…迷晕她,你知道我会失手,你…”

“没错,我信的是她,不是你。”白薇儿点了点头。

白霜儿一头雾水,脑子都不够用了。

还是宁玥“好心”地给她解释了一番:“她知道,不论你怀揣着什么目的,都能被我一眼看穿,所以,她便撒谎骗你,让你务必将我迷晕。我装作被你迷晕后,你偷偷摸摸地出去,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打算对我做什么,一定悄悄地跟踪你,如此,便自然而然地落入她布下的陷阱了。”

白霜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你的意思是,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将你引来这里?”

宁玥淡淡说道:“是的,但如果她直接告诉你,想法子将我引来,我看穿你的目的后,又怎么会傻兮兮地跟来?”

啪,啪,啪。

白薇儿拍响了巴掌,虽隔着幕篱,却依旧能让感觉到她在笑:“不愧是被我花了心思对付的人,够聪明、够伶俐。”

“再聪明、再伶俐不也栽到你手里了?想夸你自己就直说,何必踩着我?”宁玥好笑地勾起了唇瓣,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上,没有因为此时的状况而露出一丝一毫的惧色,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身陷囹圄了一样。

白薇儿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她道:“故作镇定也无用了,马宁玥,你既然中了我的局,就别想好端端地出去。”

“是吗?”宁玥摸了摸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挑眉说道,“能不能把刀拿开?你这丫鬟少说也是个暗卫,对付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不着这么给面子吧?”

白薇儿给紫鹃使了个眼色,紫鹃收好刀,面无表情地退至一旁。

一旁的白霜儿吓傻了,这个丫鬟原来是个暗卫啊,难怪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她不理不睬,她转头望向白薇儿:“你究竟是谁?”

白薇儿语气轻蔑地说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

“你…”白霜儿苍白的脸又急速变得铁青,“你真是南疆人?怎么会这样?那些话,不是为了博取宁玥的信任胡编乱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