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玉珠与秋香值夜,看见主子们歇下了,二人也在外间的小床上铺开被子睡了。

倾盆大雨,凶猛地下着。

青灵阁修葺了一半的屋顶,半夜,轰然坍塌,这并不是说工匠的施工存在隐患,实在是雨势太大,除青灵阁之外,秦氏的院子、王妃的小花房、小樱的游乐房…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罗管事连夜入府,分配人手,从重要的地方依次抢修了起来。

许是晚上吃多了荔枝,宁玥起身去如厕。

宁玥离开后没多久,玉珠突然睁开了眼睛,慢慢地坐直身子,掀开薄被,轻手轻脚地推了门出去。

玉珠一走,秋香也睁开眼,慢慢地追了上去。

雨点冲刷在屋檐上,遮掩了细碎的脚步声…

翌日,宁玥还在熟睡,便被一阵尖叫声惊醒,尖叫声的主人来自宁溪,那个她做梦都想一把掐死的对象。

宁玥翻了个身,揉揉眼,打着呵欠道:“大清早的,马姨娘跑到我房里瞎叫唤什么?”

一句马姨娘,让宁溪的脸色变了变,若她还是姐姐,进了妹妹的房间无伤大碍,然而如今她是姨娘,宁玥是主子,贸贸然地闯进来,着实有些以下犯上了。

忍住嘴角的抽搐,宁溪一脸担忧地说道:“三妹妹,小樱呢?她怎么不见了?”

刚刚被宁溪的尖叫声惊来的王妃听到这句话,本能地就是一颤,脚绊倒门槛,险些摔倒:“你说什么?”

尾随而来的碧清扶住了她。

她推开碧清,来到床前,看到偌大的床铺出了宁玥之外,并无第二个活人,当即惊得脸色大变:“小樱去了哪里?”

宁玥立在一旁,张嘴,支支吾吾道:“我…小樱…她…”

王妃一瞧她这幅支支吾吾的样子,便知她根本不清楚小樱的行踪,当即气得红了脸:“我把小樱交给你照顾,你居然把她弄丢了?”

已经丢过一次女儿的王妃,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女儿的疼痛,她几乎是瞬间就往最坏的方面想了过去!

宁溪从旁劝道:“王妃您先别心急,也许小孩子顽皮,早早地起来跑哪儿玩去了。”

这话,可安慰不了王妃,王妃怒火中烧:“那她是死人吗?小樱都起来了,她却不知道?屋子里的丫鬟呢?都上哪儿去了?”

一说这个,众人才惊觉,本该留在房中守夜的玉珠、秋香不见了。

孙瑶此时也听到了动静,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一瞧架势不对,忙摘下了头上的红宝石金钗,走到王妃身边道:“母妃,发生了什么事?”眸光一扫,“咦?小樱呢?”

“你问她!”王妃指着宁玥,毫不客气地说。

孙瑶看向宁玥:“四弟妹,怎么了?”

宁玥着急地红了眼眶,贝齿咬住红唇:“我…我…”

宁溪叹了口气,“好心好意”地说道:“姐姐,小樱不见了,四夫人睡过头,不清楚情况,我准备去给你请安,看见她的房门开着,便推开看看,想与她打声招呼,谁料…就发现了这样的事。”

“丫鬟呢?昨天是谁值夜?”孙瑶没怎么理会宁溪,转而问向了宁玥。

宁玥轻声道:“本来是玉珠和秋香。”

“啊?她们?”宁溪用帕子捂住嘴,诧异地叫了出来。

所有人,唰的一下将眸光投向了她。

她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垂眸,双手捏紧帕子,无所适从的说道:“那个…我…我也确定是不是看错了。我怀着身孕,起夜多,睡不踏实,半夜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便让翠兰出去看看,是不是府里进了贼…翠兰,把你昨天晚上看的,都告诉大家。”

“是。”翠兰欠了欠身,对众人说道,“昨晚姨娘说好吵,谁大半夜不睡觉,在廊下走来走去?奴婢便推了门出去,正好,瞧见秋香与玉珠一前一后地出了知辉院。奴婢看秋香的样子,倒像是在跟踪玉珠似的。”

宁溪接过话柄,继续道:“我今天早上,过来跟四夫人打招呼,其实也是想问问,昨晚那么大的雨,秋香追着玉珠出去做什么?”

一席话,并未指明秋香、玉珠盗走了小樱,却实实在在告诉了众人,秋香在暗中盯梢玉珠。秋香是丫鬟,初来乍到,没主子的吩咐,她敢这么做吗?而玉珠是玄胤的人,说大了是王府的人,宁玥让秋香盯着她,究竟是不放心玄胤呢,还是不放心王府?

这里头的用意,太耐人寻味了。

“马宁玥!”王妃几乎要暴走了,眼珠子瞪得老大,美丽的面庞因此时的愤怒而渐渐有了一丝扭曲。

宁玥微低着头,没为自己辩驳半句,那不卑不亢的气势,却好生叫王妃恼火。

眼看着王妃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宁溪赶紧给添了最后一勺火油:“唉,四夫人,你没事让秋香去盯梢玉珠做什么?害得房中没了人,小樱什么时候失踪的都不知道。”

是啊,要不是宁玥对玉珠生疑,差了秋香追踪出去,就不会没人知道小樱的动静了。

王妃一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只恨不得把这个罪魁祸首生吞活剥掉!

孙瑶站在一边,看看王妃,又看看宁玥,一时间,不知该帮谁。她原本还为宁玥与宁溪走得近而感到嫉妒和恼火,但眼下见了宁溪针对宁玥的戏码,反而相信俩姐妹的关系是真的不和了。只是自己该不该求情呢?

“母妃。”她开口,“先派人去找小樱吧。”

王妃点头,碧清带了人出去。

宁溪眼神一闪,道:“我们也去分头找找,王府这么大,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她提议不错,王妃没有拒绝,谁料,宁玥却慢悠悠地开了口:“在找人之前,我想问马姨娘和翠兰几句话。”

王妃眉头一皱,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要找人问话?是问话重要,还是找她的女儿重要?

宁玥好似没看到王妃脸上的不悦,王妃爱女心切,她可以理解,但这并不代替,她会放任自己一直一直把黑锅背下去。

“姐姐。”她看向宁溪,“你说你夜尿多,睡不安稳,我想问你,是一整晚都夜尿多,还是刚好就玉珠她们出去那儿夜尿多?”

“三妹妹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在撒谎吗?”宁溪避开了这个问题。

宁玥淡淡一笑:“姐姐别转移话题,我没生过孩子,对这方面不了解,故而有些好奇而已。都说孕妇嗜睡,雷打不醒,姐姐怎么反而觉得一点脚步声就很吵?”

此话一出,王妃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怀过孕,自然明白那些动静,对孕妇的睡眠丝毫不够吃威胁,而翠兰却说,马宁溪嫌脚步声吵?

宁溪头皮一麻,赶忙说道:“我…我是要起夜!”

孕妇夜尿多,这也的确是真的。王妃神色稍霁。

然而下一秒,宁玥又好笑地说:“这么说,姐姐起夜很频繁,所以恰好听到了玉珠她们的动静?”

“嗯…是。”只能这样回答,不然呢?说她故意没睡,等那边的动静?但为什么,明明这样说了,还是隐约涌上了一层不安呢?

宁玥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既如此,小樱是几时出去的,姐姐应该也听到了吧?”

唰!

宁溪的脸狠狠地变白了。

自己万万没料到,宁玥会挖了个坑等她跳。该怎么反驳呢?说自己只听到了玉珠她们的,却漏过了小樱的?

硬着头皮道:“后半夜…我睡得比较熟了。”

“后半夜?姐姐怎么确定小樱是后半夜走丢的?”宁玥挑眉。

“啊…这…”

“小樱也有可能是前半夜走丢的对不对?”宁玥定定地看向她,犀利的眸光,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仿佛她在说一句谎话,便要被宝剑站到脑袋。

宁溪的心里打了个突,强装镇定道:“前半夜…玉珠和秋香都还没走,如果小樱出去,她们肯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所以我推测,小樱是后半夜失踪的。”

宁玥满眼愕然地瞪大了眸子:“咦?小樱不过是没在房里了而已,姐姐怎么从进门就确定她是失踪了?姐姐知道她会失踪么?”

“我怎么会知道?”宁溪出言驳斥,“是你房中没人,我才…才推测的…”

“哦,所以姐姐你仅凭自己的推测,就给我扣了一个屎盆子?”

“我…我…”

“我房里的人不在,小樱也不在,姐姐为什么不说,是她们把小樱带出去玩了呢?”

是啊!也有这种可能!王妃眼睛一亮:“小樱在府里?”

宁玥点了点头:“是的,母妃,小樱一直在府里,昨儿下雨太闷,估计把她给闷坏了,天没亮,便吵着要荡秋千,与玉珠、秋香她们去了。不明白马姨娘怎么回事,硬说我把小樱给弄丢了。我在棠梨院的时候,便时常带妞妞,可从没把妞妞给带丢过!”

宁溪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不,这绝不可能!小樱怎么还会在府里?她应该早就被弄走了才是…马宁玥在撒谎!她在拖延时间!

“母妃!母妃!看我摘的花!”

宁溪充满了质疑之际,小樱捧着一大束牡丹进来了,那些牡丹,一朵价值几百两,她真舍得摘,不过王妃并没责怪什么,花是死的,人是活的,女儿高兴就好,大不了,买个几千盆,让她摘个够!

母妃把小樱抱进了怀里,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乳香,一颗心才终于揣回了肚子:“吓死母妃了,你去哪儿了?也不跟母妃打个招呼?”

小樱蹬了蹬满是泥巴的鞋子,笑嘻嘻地道:“你还在睡嘛!人家跟玥姐姐说了的!是吧,玥姐姐?”

宁玥笑着点了点头。

王妃嗔了宁玥一眼:“你这孩子,不早说?”

宁玥浅浅一笑,意味深长的眸光扫过宁溪不停抽动的眼角:“我倒是想说,马姨娘没给我机会啊。”

王妃狠狠地瞪向了宁溪,这个爱挑事的女人,差点害她误会老四媳妇!幸亏当初退了她的亲,否则,与这种人做婆媳,真要少活三十年!

“安心养你的胎,别再给我瞎折腾!”王妃厉喝。要不是怀了老三的孩子,她真想把这种人叉出去算了!

宁溪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

她看向了尾随而来的玉珠,哪个环节出了错儿?玉珠的?还是

不等她想通,王妃便差人将她撵回青灵阁了。

知道自己误会了宁玥,王妃愧疚地与宁玥道了歉。

一个婆婆,能对庶出的儿媳礼遇成这样,实属难得了。

“母妃别自责了,其实也怨我没提起告知您,下次再有什么事,我一定先与您递消息。”

王妃高高兴兴地去了。

孙瑶抱歉地拉过宁玥的手:“四弟妹,刚刚…”

“我明白的,三嫂夹在中间也难做,刚刚三嫂幸亏没为我求情,否则,叫母妃看见你为了我去质疑她,她怕是越发恼我了。”该善解人意的时候,宁玥不会故作深沉。王府的池子够深,她才接触了冰山一角,再往后,谁知会怎样?孙瑶心不坏,与她处好关系,是应该的。

孙瑶释然地松了口气,暗暗决定,从这一刻起,甭管马姨娘闹什么幺蛾子,她都绝不再怀疑宁玥了。

天空短暂地放了晴,众人赶紧收拾一番,回了自己的院子。

宁玥除外,她脚步一转,去了外院的小工具房,那里,冬梅一行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宁玥淡漠的眸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唇角一勾,冷道:“罗管事,别来无恙啊。”

罗管事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耿中直一脚踩上他后颈,生生踩得他给宁玥磕了个响头。

宁玥莲步轻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样的姿势,依旧足够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罗管事,帮马姨娘办事的感觉还好么?”

好个屁啊?快被你的侍卫打死了…

罗管事欲哭无泪。

宁玥呵了一声,指尖轻轻扯开丝帕的一角,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和你女儿,差点害我被王妃误会,这笔帐,我怎么找你们讨回来比较好呢?”

罗管事的脸色遽然浮现起一丝恐惧,竭力说,不,吼道:“四夫人开恩啦!这件事与玉珠没有关系!玉珠不知情的!是我!是我告诉她,等你起夜的时候,就把你的丫鬟引出来!她以为我要对付的是个丫鬟而已,她要是知道我想进去偷小樱小姐,肯定会制止我的!四夫人你相信我,玉珠对四爷、对您、对王府,是衷心的!”

“我管她衷心不衷心,反正我也猜不着。”宁玥一句话,浇得罗管事的心凉了大半,“再说了,她如果真的对我衷心,就不会去谋害我的丫鬟,丫鬟怎么了?丫鬟就不是人?我马宁玥的人,从来只能自己惩罚,旁人若是敢动…”

后面的话,她没讲完,可罗管事已然听出了那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心中一阵打鼓,这个看似绵软的四夫人,竟比铁板还硬上三分!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居然觉得她比马宁溪好对付…

冬梅与耿中直默默地守在一旁,却都为那句“丫鬟怎么来了?丫鬟就不是人?”动容不已。

其实早在昨天,小姐就猜出了宁溪会声东击西,利用玉珠吸引小姐的注意力,所以,只派了秋香盯着玉珠,秋香笨,盯梢人容易被发现,这却正好让对方以为小姐上当了,却不知,真正将声东击西玩到炉火纯青的是小姐。小姐派她来找耿中直,暗中注意罗管事,尤其防着罗管事把什么东西运出府。昨晚罗管事的确溜进了房中,却还没摸到小樱的胳膊,就被尾随而来的耿中直捉了现行。

他们以为小姐只是脑子灵光,没想到,胸襟也与旁人不一样。

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奴才,而在小姐眼中,他们是人。

宁玥满心计量着怎么权衡眼下的局势,没在意自己在冬梅与耿中直心中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看向面色惨白的罗管事,丢了一把匕首给他:“你和你女儿的命,选一条吧!”

罗管事颤颤巍巍地握紧了匕首,眼圈发红,半晌无言,直到宁玥失去了耐心,准备起身,才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不是奴才…了结了自己…四夫人…就原谅玉珠?”

“那可不一定。”宁玥摸了摸指甲,觉得它们苍白了些,染些豆蔻可能会更好看。

罗管事见自己性命攸关了,四夫人还有闲工夫观赏自己的指甲,一颗心,越发七上八下起来:“夫人…您…您究竟怎样才肯放过奴才?”

“马宁溪让你把小樱偷到哪里去?”

罗管事吞了吞口水道:“具体去哪儿她没说,只是告诉奴才,在王府后门一直走的第三个胡同右拐,会有人接应奴才。”

“还有呢?”宁玥语气清冽地问。

“没了,她只说,把小樱小姐给他们就好。”

“罗管事,撒谎可是不对的。”

“奴才没撒谎。”

“但你也没讲出全部的真相!说!与你接头的,都是些什么人?”

配合着宁玥的怒火,耿中直狠狠地往罗管事肚子里补了一脚。

罗管事的内脏险些被踹得移位,痛苦地趴在地上,冷汗直冒道:“是…是两个…太监。”

太监?

司空朔!

果然又是你!

前世的宁溪,就是帮你偷了小樱,这辈子又来?

要不是自己经历过一次你的手段,只怕也得被你们两个给蒙混过关了!

尼姑庵的贵人,这么说,也是你了。

就说嘛,以宁溪那种智商,怎么可能爬得了玄昭的床?酒水,迷药,狍子,每一件,都是你司空朔的手笔吧!

看着陷入沉思,露出死亡微笑的宁玥,罗管事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这真的是那个年纪比玉珠还小的新夫人吗?怎么比王爷更令他感到恐怖呢?

宁玥差不多想明白了,便也不觉得多么神秘了,左不过是前世的步骤,这辈子再一一经历一次,但她已经不是前世的她,不会再为司空朔效命,也不会让司空朔得逞。

只是,她实在不明白,司空朔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小樱?小樱又不能解他的蛊毒!

“你没问马姨娘,为什么要偷小樱吗?”宁玥问向罗管事。

罗管事这会子是一点儿谎都不敢撒了,急急地说道:“奴才问了,她只说小樱八字好,能卖个好价钱。”

“那你没告诉她,小樱的八字不是她自己的?”宁玥说道。

罗管事惊讶了一把,小樱是养女的事,已经多年不被人提起,就连玉珠都不清楚,四夫人怎么会知道?

宁玥懒得再与罗管事废话了,为了抱住自己的地位,居然连府里的主子都敢偷,或许罗管事会说,反正不是亲生的,但在宁玥看来,这种行径,实在太自私了。既如此,自己利用起他来,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了。

“罗管事,你想活命吗?”她含笑,轻轻看向了对方…

却说宁溪在回了青灵阁后,思索着计划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变故,差翠兰去找罗管事问个明白,却被告知,罗管事摔断腿了!

“摔断腿?怎么搞的?”宁溪一脸的不可思议,“是不是他在骗我?”

翠兰就道:“不清楚,奴婢是听工匠们说的,说是昨儿夜里抢修王妃的小花棚,从台阶上摔下来,摔断了。”

这么巧?摔断腿,才没能过来偷走小樱?

“他人呢?”宁溪仍有些不信。

翠兰道:“在家养着。小姐,要不要把玉珠叫过来问问?”

宁溪沉思片刻,摆了摆手:“不,先不打草惊蛇。我自有决断!”

这边,宁溪绞尽脑汁处理自己的“决断”之际,琉锦院,宁玥叫来了冬八,这是第二次,她单独找冬八谈话,表情,明显没了之前的平易近人。

冬八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鞋面儿,不敢与宁玥对视。

宁玥上回“绕过”他,是希望等玄胤何时想通了亲自回来告诉她,但眼下得知了司空朔与宁溪的勾结,她不能再干等下去了。

她随时都有被司空朔“掳走”的危险,而她,绝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冬八,你与我说实话,玄胤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是不是见过司空朔了?”

冬八的头又往下耷拉了一分,四夫人从不凶他,但正因为如此,欺骗四夫人,他真的好良心过意不去啊…

宁玥看着这个在玄胤最落魄无助的时候,对玄胤不离不弃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冬八,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玄胤,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玄胤好好地活着。司空朔心术不正,他骗起人来,连王爷都会上当,我不想玄胤被他蒙蔽了,你明白吗?小樱的事我也不怕与你交底,小樱的确差点儿被人弄走了,幕后主使就是司空朔,他一边支开玄胤,一边让府里的暗线打小樱的主意,或许,他下次就要打我的主意!你要是真为玄胤好,就别再瞒着我了!”

冬八愕然了半日,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是,他们,的确见过,在少爷与您大婚的前一晚。”二人具体谈了些什么,他没讲。

宁玥也没逼他,有些事,必须他们夫妻俩敞开了心扉好好谈,而不是通过一个外人在中间周旋。宁玥又道:“你和我说实话,玄胤在哪儿?”

冬八想了想,道:“紫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