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没理司空成,冷笑着看向了司空静:“你刚刚说什么?要抄我的店子?”

“我…我…”司空静被她冷冽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却又不甘示弱,“你…谁让你们污蔑我的?我大哥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宁玥不屑地笑了:“司空静,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我却是知道你们司空家的情况的。你大哥从不管你,你就算死在外头,他也不会动一下眼皮子。为你抄我的店子?哈!白日梦不要做的太美!”

“你…”

“况且,你本来就是小偷,中常侍大人怎么可能因私废公地袒护你?”

“你胡说!”

司空静话音刚落,阿吉便扯下她荷包,将里头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耳环、极品胭脂、雪花膏,全都是从别的店子顺来的东西。

宁玥拿起那瓶写着胭脂坊的雪花膏道:“这不是老李家的吗?你都有雪花膏了,还来买我的。”

“我钱多行不行?”司空静一出口便后悔了,明明她荷包里一个铜板都没有

宁玥晃了晃空落落的荷包,似笑非笑道:“你刚刚说你准备买两瓶养生丸和一瓶雪花膏,还说会一起去付钱,敢问你钱在哪里?如果你压根儿没钱,却还是装了东西在身上,只能说明你刚才就是在行窃!”

“钱在我二哥那里!”

司空成一愣,天啦,他可没带这么多钱!

宁玥淡淡地笑道:“司空公主,钱呢?”

“我…我的钱…”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钱被偷了!”司空静扬起下巴道,“我二哥出门的时候戴了三千两银票,是吧?二哥?”

“呃…是…是啊,被偷了,明明刚刚都还在的呢,怎么一下子不见了?”他配合着摸上了胸口。

司空静讥笑道:“不会是被你们回春堂的人偷了吧?刚刚只有你们的人接触了我二哥!现在,我严重怀疑那个小子偷了我二哥的银票!快把我二哥的银票交出来!”

“静儿!”司空成扯了扯司空静的袖子,低低呵斥了一句,“别胡闹!”他只是想保留男人的面子才谎称自己钱被偷了,但并不想以此诬陷回春堂。

司空静哪里晓得大哥的小九九?她只想着,马宁玥害她丢脸,她也要让马宁玥下不了台!

众人纷纷朝宁玥投去了审视的眸光。

宁玥淡淡一笑:“司空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非得弄得自己身败名裂,我也无话可说。阿吉!”

“东家!”阿吉抱拳行了一礼。

“去胭脂铺和珠宝店把两位老板叫来,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们家的!”

“是!”

司空静当场慌了,张开双臂拦住阿吉的去路,瞪大眼说道:“干嘛?这些是我付了钱的!”

宁玥笑道:“付了钱,就更不必心虚了。阿吉,快去。”

阿吉掀开司空静,大步流星地前往了斜对面的铺子。

司空静心知不妙,拔腿就跑!

宁玥给阿蒙使了个眼色,阿蒙一爪子将她捞了回来,扔在地上,随后阿蒙门神一般堵在门口,让她再也无路可逃。

司空静急得哭了,哇的一声,眼泪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我要回家,我被人欺负了,我要回家…”

宁玥可不买账,司空静前世便是如此,欺负她的时候嘴脸恶毒,被她教训了,又像个受害者似的哭,这一招,只对她前世的公婆有用,她自己,则只会觉得好笑。

司空静哭了半天,赚了一些客人的同情,觉得小姑娘哭成这样,也太可怜了。

就在司空静很努力地骗取众人同情的时候,阿吉带着李老板和王老板回来了。王老板身边跟着先前那个侍女。

侍女检查了柜台上的耳环,对王老板说道:“东家,就是这副耳环!您看,我刚刚没说错,就是她偷的!”

王老板恶狠狠地瞪了司空静一眼,活了半辈子,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耍了:“赶紧的,到衙门把那个姑娘接回来!”阿弥陀佛,希望那姑娘没遭罪。

李老板拿起胭脂与雪花膏,说道:“是我们家丢的东西!我还以为是那个下人稀里糊涂放错地方了呢!敢情是被偷了哇!”

宁玥走到瑟瑟发抖的司空静面前:“司空静,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你是个惯犯了,偷了东家偷西家,一路偷过来,被我们抓住了还反咬我们偷了你哥哥的银票!好好好,我也不与你乱争辩了,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偷与没偷,衙门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衙门?天啦!马宁玥疯了吗?居然要报官?她堂堂司空家的千金,怎么可以去那种犯人待的地方?传出去,她名声毁尽了!

“不要!我不要去衙门!我大哥是司空朔,他要是知道你把他妹妹送去衙门,会弄死你的!”

这话,宁玥权当笑话在听了:“阿吉,报官。”

“是!”阿吉毫不犹豫地出了回春堂。

司空静面色惨白:“马宁玥,马宁玥!你不可以这样!我们两家是世交,你怎么可以报官抓我?”

宁玥莞尔:“正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我才报官抓你呀。一般人偷我家东西,我都是直接砍手的!”

一席话,将司空静吓得腿都开始发抖了。

来的是魏捕快,魏捕快在附近巡逻,听到阿吉报案,立刻随了他过来,一见翻案的家伙是司空静,啧啧地摇了摇头:“世风日下啊,小姑娘干什么不好,非得偷鸡摸狗!”

司空静甩开他朝自己探来的手:“别碰我!我是司空家的千金!你敢碰我,我让你明天就在京城混不下去!”

魏捕快生平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权贵,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非得装逼装大爷!本来不用绑她的,魏捕快愣是拿出最粗糙的绳子,将她整个人五花大绑了起来!随后,牵着绳子的另一端,游街一般地去往了衙门。

宁玥被魏捕快的腹黑逗乐了,从回春堂到京兆府,需要途径三条最繁华的街道,司空静这么狼狈地被人游街,不出一天,就得臭名远扬。

“马宁玥!马宁玥你会后悔的!后悔得罪我!”

“嚷什么嚷?还不快走?”魏捕快扯了扯绳子,司空静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磕得嘴巴都肿了。

宁玥觉得解气极了。

反正以司空静的性子,即便自己不得罪她,她也不会放任自己好过,琴儿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既然这样,自己何必再给她好脸色?

一旁的司空成早就吓傻了,他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宁玥连他大哥都不忌惮,对付他恐怕也是不在话下。更要命的是,这个小妇人从头到尾都在笑,却越笑越让人毛骨悚然。

这边的热闹渐渐散去,宁玥准备上楼,这时,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帘幕被掀开,玄胤走了下来。

宁玥微微一笑,冰泊一般的眼底,闪动起少女般明媚的笑意:“你来了。”

司空成揉了揉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小老太太,摇身一变,成少女了…

玄胤毫不避讳众人的眸光,轻轻揽住了宁玥的纤腰,另一手抚了抚她鬓角的发,眸光潋滟,难掩宠溺:“又有人来闹事了?”

宁玥抬手,抚平他衣襟上的褶皱:“一只不知死活的老鼠,官差已经把她抓走了。”

“这只呢?要不要抓?”玄胤扫了司空成一眼。

宁玥摇头:“还不值得你动手。”

玄胤的拇指拂过她柔软的唇,暧昧地说道:“听你的。”

宁玥被他一撩拨,身子便有了反应,压下燥热,低头将手落在他掌心:“上去吧。”

玄胤搂着她上了楼。

马援一行四人进入了南疆的边境小镇,穿过它便能抵达西凉的临淄城,临淄城虽被南疆大军占据着,但那儿毕竟是马援的地盘,有足够的人接应马援。

容卿昏迷不醒,不适合再用新娘子那招,为躲避官兵是搜查,马援花钱进了一个商队。商队的人倒是听说过悬赏抓人的事,但文书上说的是三个人,对方四个,他们便没往心里去。加上马援会武功,必要的时候能帮他们保护一下货物,欣欣然地答应了。

谁料好景不长,他们刚结伴走了两个时辰,便碰上了一伙儿山里的劫匪,劫匪人数足足三十之多,个个凶悍异常,马援受了伤,不是他们对手,被他们一并擒获了。

山寨的土匪看上了皇甫珊,将皇甫珊拖进了山洞。

马援赶忙跑过去,对他们说道:“小哥!小哥!等等!我就这么一个闺女,请兄弟们高抬贵手!我这儿有些金子,请小哥们拿去买酒吃,我听说红坊的酒特别香,小哥们可以多买几坛子!”

红坊,浚县最大的妓院,价格贵,土匪们去的少,但他们一直特别想去。

马援给的是一个纯金的镯子,本来是买给兰芝,但这个节骨眼儿上,救人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土匪们拿了金子,倒真的没再为难皇甫珊,对他们这种下九流的人而言,量比质重要,虽然皇甫珊天姿国色,但他们更愿意多睡几个哪怕是红坊的姑娘。

土匪们走了。

马援长长地松了口气。

皇甫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有眼泪,但听得出内心的委屈。

马援将她抱进了怀里,像抱着自己的女儿一般,软语哄道:“没事的,他们走了,不会再为难你了。”

皇甫珊就是被吓到了而已,哭过之后便没事了。

由于马援给了金子,那些人给马援安排了一个简陋的柴房,马援将容卿放在草垛上,容卿晕血晕得太厉害,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饭也没吃。

马援对皇甫珊道:“你照顾容卿,我去弄点吃的。”看向小男孩儿,“常儿是吧?我听你父亲这么叫你的,你跟我过来。”

小男孩儿跟着马援去了。

此时正值晚饭时辰,山寨内炊烟袅袅,光是闻着那股味道,马援便能断定他们的伙食难吃得咽不下去。马援找到厨房,提出帮他们做烧烤。

胖厨子同意了。

马援在空地上架起了烧烤架子,小男孩儿给他打下手,帮忙洗菜、串肉。山寨虽穷,野味儿却多,都是土匪自己猎获的。

马援剥皮了一只鹿,将鹿肉切成小片,露腿留了整只,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山寨里有三个当家,一人一只,最后那只…看情况吧!

马援烤的东西很香他很懂放香料,这是兰芝说的,厨艺不好料来凑,调味料放足了,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马援的想法错了,他尝了一小片鹿肉,娘呀,烤得太老了,咬都咬不动。

而事实再一次证明,马援的想法错了。

厨子咬了一口马援递过来的鹿肉,眼珠子居然瞪大:“天啦!你怎么烤的?这么嫩!”

马援:“…”

土匪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将烤好的鹿肉塞进嘴里,那些马援觉得咬不动的东西,于他们而言简直嫩的不像话。

厨子将马援烤的三只鹿腿给当家们送了进去,回来时,对马援笑眯眯地说:“当家们说你做的太好吃了!让你再烤点别的!”

马援嘴角抽了抽,又烤了一只全羊,很快又被抢光了。

这一晚,马援一共烤了一只鹿、两只羊、五只兔子、五只鸡,和数不清多少串的韭菜蘑菇。

土匪们吃得賊饱,为了明天能再吃一顿美味,都决定暂时不杀马援了!本来这家伙会武功,他们还有些忌惮的~

两个时辰后,马援端着一大盘烤肉和素菜并一碗偷偷熬的小米粥回了柴房。

皇甫珊早饿坏了,拿起一串蘑菇便吃了起来,虽然难吃,可是肚子饿。

小男孩儿跟着马援做菜,偷吃了不少,已经饱了,马援让他喂容卿,自己则返回小厨房给容卿烧些热水来。

厨子不在,是一个身着破烂黑衣的年轻男子坐在灶台边,时不时往灶里放柴。

“小哥儿,我来吧,你去歇息,烧好了我叫你。”马援和颜悦色地说。

男子听到这声音,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马援的头皮就是一麻!

男子的眸光在马援脸上停顿了两秒,随后,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像是激动…又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马援探出手,试探着拍了拍他肩膀:“小哥儿,你怎么了?”

男子猛地后退一步,怔怔地看了马援一眼,随后,疯一般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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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子是谁?

【V81】东窗事发

马援甚感困惑,他好像没做什么,怎么把对方给吓成那样?难不成,对方是不想自己一脸疤痕的模样被看到?有些人自尊心强,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他倒也不是没见过,以前隔壁老王是个瘸子,也总躲着不见人呢。但是刚刚那个年轻人看他的眼神,又不像单纯的无地自容,隐约透着一股熟悉,仿佛认识他似的。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这是南疆,不是西凉,他才没南疆的熟人,除了皇甫珊。

马援想不通,索性不想了,一门心思地烧起了水来。

须臾,厨子回来了,手里惦着一串铜板,不用说也知道,又去赌博了。山寨建在荒野之中,不像市井拥有花样繁多的娱乐活动,他们闲暇时,常以赌博或饮酒来打发时间。厨子一脸笑意,应该是赢了。

果然,厨子收好钱,拉开碗柜,切了一片卤好的五花肉塞进嘴里,喜滋滋地道:“秀才,我今儿赢了点彩头,过几天去采买,要不要给你带些什么?”

马援意识到对方认错人了,忙说道:“大哥,是我。”

厨子切第二片五花肉的手顿在了半空,朝灶台那儿定睛一看,道:“哟,是你呀!怎么你在烧水?秀才呢?”

“你说刚刚那个脸上有疤的人?他出去了。”

“嗯,就是他!”厨子又吃了一片五花肉,胃口大开,索性把一大块全都切了,又剁了蒜子与葱、姜,淋了些香油、酱油、陈醋一凉拌,端到马援跟前道,“尝尝!我早上卤的,新鲜着呢!晚上要不是你烧烤,就得吃这个!”

马援没多少胃口,但还是吃了一块,然后,终于理解为何他这种蹩脚的厨艺会受到所有人的青睐了。

厨子吃得挺欢,他胖,食量比常人大,所以这会子大家都还饱着他却已经饿了,他吃得口水横流,还不忘记嘀咕:“死秀才,不知死哪儿去了!别指望我给他留!”

马援想到年轻男人的眼神,心里滋生了一种想要了解他的冲动,问道:“为什么叫他秀才?”

“因为他是山寨里唯一识字的!”厨子又啃了好几块肉,打了个饱嗝,继续吃。

“他既然识字,怎么还做了土…”想说土匪,顿了顿,马援改口道,“山寨的兄弟。”

“他敢不做?老子当初不是白捡他回来的!他半条命都没了,老子治他,花了多少钱啊!”厨子唾沫横飞地说。

原来是被迫的,也是个可怜人,马援暗暗感慨,又问:“你在哪里捡到他的?”

厨子道:“临淄和浚县交界的那个山坡,他好像正被两个西凉的官兵追赶,我杀了官兵,把他救回来了。”

是捉回来才对吧?马援嘴角抽了抽:“他为什么被官兵追赶?他是哪国人?”

“好像是西凉人,想逃到南疆,被官兵发现了,官兵想捉他回去,幸亏遇上我啊。”厨子吃着,说得眉飞色舞。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吧,年底的样子?十一月还是十二月,我不记得了,反正挺冷的。”

那时候,他正驻守临淄,按理说,他上任期间逃了一个西凉人,应该好生追究的,但形势比人强,他自身难保,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烧完水,马援又帮厨子把厨房整理了一遍,厨子高兴坏了,送了马援一点从别的商队打劫来的奶酒。奶酒是北域特产,西凉都甚少有卖的,更何况南疆。这些山匪,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马援拿着奶酒回了柴房,浚县温差大,白日如盛夏,早晚如深秋,异常清冷。他们的行礼早在被掳来的路上丢了大半,没被子盖,只一床不算厚的毯子。马援将奶酒分了一些给皇甫珊和小男孩儿,剩余的,全都喂了容卿。

容卿很虚弱,靠在他怀里,他几乎听不到容卿的呼吸,他心里一阵抽痛,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后悔把容卿带出皇宫了,如果容卿留在那边,一定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被人追杀。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容卿是他儿子,是马家的嫡长子,他怎么能不带容卿回家?

皇甫珊怔怔地看着将容卿紧搂在怀里的马援,道:“袁术,你真的对容卿很好耶。”

马援的眼神闪了闪:“可能是…他总让我想起自己的儿子吧?”

皇甫珊哦了一声,没往心里去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马援凝视着地面,眸光幽暗地说道:“不会很久。”

“那就好,我讨厌这里!”皇甫珊说着,打了个呵欠。先前觉着冷,倒是不困,眼下喝了奶酒一暖和,瞬间开始眼皮子打架。小男孩儿已经挨着容卿睡下了,她在小男孩儿的另一侧躺下。马援给他们三个盖好薄毯,又在屋子里点了一堆小篝火,静静地守起了夜。等三个孩子全都睡着,他才终于解开衣衫,露出了红肿溃烂的伤口。

不远处的山坡上,从厨房逃走的疤痕男子拿着一幅画,他左手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全都放在嘴边,他静静地咬着指甲。这是他开始逃亡生涯后才产生的怪癖,每每焦虑时,他都会这样。画上画着三个人,中年男子、年轻女子、年轻男子,画的下方写着悬赏一万两黄金。

他将眸光从画上移开,望向柴房中对着火光检查伤口的中年男子,眼底水光闪耀。随后,他又望向陷入昏睡的年轻男子,眸子里涌上一层极强的憎恶,他倏然起身,捏紧画像迈向了山寨大门。

守门的土匪看见是他,吆喝了一声:“秀才,这么晚了,还要下山啊?”

“嗯。”他淡淡应了声。

土匪吹了声口哨:“他们几个去红坊了,你是不是也要去啊?好小子,平日里看着是个老实的,关键时刻,该占的便宜一点都不少占啊!去吧去吧,记得明天给我带一笼灌汤包回来!”

“知道了。”他眸光冰冷地朝外走去。

突然,柴房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他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土匪挠了挠头:“诶我说?你到底下不下山啊?不下我可关门啦!”

他没回答土匪的话,面容开始扭曲抽搐,似在心里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越发显得他脸上的疤痕狰狞而恐怖。半晌后,他把画像往火盆了一扔,回往了寨内。

土匪皱眉:“莫名其妙!耍老子玩儿啊?”

“咳咳!咳咳咳…”马援捂住嘴,尽量将咳嗽声降到最低,容卿睡眠浅,哪怕昏昏沉沉的,一点动静也仍能让他不舒服。待到这一阵咳嗽过去,马援抽出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咬住一根木棍,将伤口上腐烂的肉割了下来。他疼得浑身发抖、冷汗直冒,但这还不是最疼的。为防止它再度感染,必须对伤口进行一些处理。可惜他们的药掉在猎户家了,他只能采取火烧的方式。他取了一根烧成炭的木头,灭了火星子,对准伤口就要烫下去。

咚!

不知什么东西砸中了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