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胤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玄彬忙扣住了他肩膀:“小胤!有完没完了?你还想打人是不是?”

老子就抽她屁股,狠狠地抽两下!

玄昭也拦住了他,道:“你这小混球儿,敢动粗试试看!”

宁玥看他被自家大哥“压”得死死的样子,不知怎的,刚刚的郁闷一下子就散了,还有些想笑。

“你还笑?”玄胤震怒。

玄彬、玄昭朝宁玥看了过去。

宁玥早已敛起笑意,挤出了两滴泪水。

玄胤气得倒抽一口凉气!

但可能太气了,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玄彬与玄昭交换了一个眼神,松开他,其实二人明白,以玄胤的武功,即便合二人之力也拦不住,玄胤没动真格儿。

玄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舅舅那个人太油盐不进了,大家谁都别心存侥幸。”

宁玥欠了欠身,说道:“二哥、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我不希望把大家牵扯进来,你们相信我,我能解决。”

“你打算怎么解决?”玄胤沉沉地问。

玄彬看了玄胤一眼,这小子,说话的语气这么差,当心回去跪搓衣板儿。

宁玥轻声道:“反正我有办法,你跟哥哥们回去等消息就是了。”

玄胤气得走掉了。

“小胤!小胤!”玄彬叫了几声,对玄昭道,“你去看看。”

“哦。”玄昭追了上去。

屋子里只剩宁玥与玄彬,气氛有些古怪。毕竟宁玥曾在半昏迷状态下错将玄彬当成玄胤,还扑进了玄彬怀里,这件事,或许宁玥早没放在心上了,可对玄彬而言,那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记忆。

玄彬清了清嗓子,说道:“小胤是今天才知道的吧?”

“嗯。”

“那难怪他会生气了。”玄彬淡淡地笑了笑,“他不在乎你做过什么,却很在意你瞒着他,他就是这样,控制欲望很强,可能与他儿时的经历有关,这一点,还请你多包容他。他那么小就没了娘,又一直被在冷落与嘲笑中长大,我跟你三哥…咳,说实话,以前对他不够好。我想,他真正生气的不是你做过多少坏事,而是他不知道你做了这些事,怕错了最好的时机保护你。没能保护好兰贞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如果也没能保护你…”

讲到这里,玄彬忽然打住。

宁玥陷入了沉默。

玄彬又道:“舅舅那边,我会想办法拖延几天,但具体怎么洗脱罪名,还是你跟小胤商议一下吧。”

宁玥点头:“多谢二哥。”

玄彬与玄昭离开后,宁玥找到了坐在马车里生闷气的玄胤,勾了勾他手指:“还在生气呀,玄四爷?”

玄胤背过身子没理她。

宁玥探出柔软的手臂,从身后拥住了他,软软地说道:“别生我气啦。”

玄胤掰开她手指,将她胳膊甩开。

她又缠上去,又被玄胤甩开。

宁玥还不罢休,第三度缠了上去:“别掰我手指了,都被你掰红了。”

玄胤低头看了看,撇过了脸。

宁玥嘻嘻一笑:“就知道你心疼我。”手臂交缠,又紧了几分,仿佛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玄胤,我们别吵架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的,你再跟我吵,我就更难过了。”

玄胤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宁玥的语调依旧柔软,仿佛她柔嫩如水的身子一般:“唉,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瞒着你,可能太在乎,怕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也可能是预感到会东窗事发,不想把你拖下水…总之,我就是瞒下来了。”

“马宁玥,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玄胤冰冷地问。

“那时候,我们感情还没这么好嘛,我连跟司空朔吃饭都不敢告诉你,这种事就更要烂在肚子里了。”宁玥软软地说。

“你还有理了!”

火气真大!

可凭他火气再大,宁玥也只是轻轻柔柔地说:“我以后什么都不瞒你了。”

“马宁玥,这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宁玥赖皮地说道:“最后一次了。”

“这个我也听了好多遍了!每次都是最后一次!每次都还有下一次!”

宁玥摇头:“不不不,绝对不是的,我跟你说了最后一次之后,都的确没再瞒过你,我瞒你的都是说那句话之前的。”

“这么会狡辩,你干脆做讼师去!”

“西凉不收女讼师。”

“马宁玥!”

宁玥的手慢慢下移:“别生我气了,真的保证是最后一次瞒你,还有,我前面也没什么隐瞒的了。等等,好像还有一件事,我其实上辈子就认识你了,不过你上辈子没有娶我,你娶个南疆的公主…”

“马宁玥!”玄胤回头,冷冷地喝止了他。

宁玥轻轻叹了口气,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自己不信,将来别怪我,说我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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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12】完美解决

两起案件闹得很大,街头巷尾一夜之间传遍了,等玄胤与宁玥回答马家时,马援和蔺兰芝也知道了。二人自然不信女儿会干出如此可怕的事情,忙问女儿是不是被谁给栽赃陷害了。

蔺兰芝拉过宁玥的手道:“那个耿中直是什么人?他被谁陷害了不成?为何做出杀人的事情来?”

宁玥平静地说道:“他原先是将军府的一名护卫,我见他身手不错便让他跟着我了,他…”

话未说完,被玄胤打断:“他没杀人,都是一场误会。”

蔺兰芝暗暗松了口气:“没杀人就好,郭大人明察秋毫,一定会还玥儿一个公道的。”

马援扶住她:“好啦,孩子们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有小胤和卿儿,能让玥儿被人冤枉?你怀着身子,别为这些事操心了。”

蔺兰芝想着自己除了干着急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叮嘱了孩子们几句便跟马援回房歇息了。

二人一走,容卿便示意容麟关上了门。

容麟撇嘴儿,单独相处的时候就不见你关门这么积极!

容卿沉沉的眸光扫过他,没说什么,看向了对面的小俩口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宁玥就知道瞒过爹娘容易,瞒过这个大哥根本不可能,好在她也没打算瞒着,就道:“以前那个刘婉玉打回春堂的主意,然后我想教训她一下,就弄了点阿芙蓉,借助了一些商行,所以阿芙蓉不仅卖给她,还卖给了别的瘾君子,这事儿就闹大了。”

容卿回京这些日子,已经把京城的格局与人际关系了解的差不多了,妹妹口中的刘婉玉应该就是司空家主的妻子,据说因为犯了大错被司空家主赶入佛堂,而今一想,恐怕是妹妹的手笔。

容卿定定地看向宁玥:“商行是哪家商行?”

“这个与案件本身没多大干系,可以不说吗?”萧肃当初提醒她,有人在她背后放冷箭,她欠了萧肃一个人情,不想在此时此刻把萧肃拖下水。

容卿就道:“杀人案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宁玥就头疼,那个傻大个儿,忠诚是忠诚,可惜办事欠点儿火候:“阿芙蓉的事情引起官府重视后,官府盯得很紧,我让耿中直把余下的罂粟果拖到乱葬岗深埋,在埋的过程中来了一个小乞丐,耿中直怕小乞丐说出去就杀了他。”

容麟啧啧摇头:“唉,真是笨得可以了,叫一个乞丐守口如瓶还不容易?非得杀吗?是吧,容卿?”

说着,他咧唇,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容卿一巴掌按住他额头,显然没有看他卖萌的打算,接着与宁玥说道:“目击者又是怎么回事?”

宁玥眨了眨眼:“这个,我还没…”

“目击者是一个小孩子,郭家一个管事妈妈的亲戚,住在西提胡同,自小记忆力惊人,尤其对人的容貌,过目不忘。曾被野狗咬伤腹部,远赴京城就诊,好笑的是那家诊所就是回春堂。”玄胤淡淡地说。

宁玥的眼珠子一转,这家伙的消息是不是太灵通了?刚刚不一直在一块儿吗?他从哪儿查到的?不会是他气得走出去那会儿便把信息摸清了吧?

玄胤不打算给她答案。

容卿倒是不纠结玄胤是如何得知的,只问:“消息确切吗?”

“确切。”

“小姑娘…”容卿牵了牵唇角,“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我会解决。”

玄胤当仁不让地说道:“我来解决就好。”

“这件事关系到你舅舅,你最好别插手。”容卿直言道。

玄胤似是看破了容卿的计划,冷冷一笑道:“那你们觉得,没有我,你们能京兆府的大牢?”

茶肆中,玄彬邀约了郭况,玄小樱也在,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把玩着新买的琉璃珠子。

二人身边,徐娘子正在进行十分精彩的茶道表演。

玄彬笑道:“舅舅,我听说这徐娘子的表演很难观赏到的,预约的人都排到中秋了,我不太懂这些,您比较在行,看看徐娘子的茶道是不是如传言中那么精湛?”

“茶道四谛和、静、怡、真,前三者徐娘子都把握得极好,最后一项,郭某愚见,还需多多修炼。”郭况从容不迫地说。

玄彬瞪了瞪眼睛:“舅舅的意思是徐娘子的茶是假的吗?”

徐娘子掩面轻轻地笑了,优雅如兰地说道:“此真非彼真,等公子哪日对茶道有了兴趣,奴家亲自将技艺传授给公子,届时公子就明白何为‘和、静、怡、真’了。”

玄彬笑着摇了摇头:“行军打仗的人,恐糟践了如此风雅之事,徐娘子抬爱了。”

徐娘子欠了欠身。

郭况放下茶杯:“茶也喝了,表演也看了,我也该告辞了。”

“哎!”玄彬按住舅舅的手,“舅舅,您说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您干嘛急着要走?”

“平时你在京城,也一年半载才见我一次。”郭况拂开他的手。

玄彬给玄小樱使了个颜色。

玄小樱哦了一声,抱着琉璃珠子坐到了郭况的腿上:“舅舅,那你陪陪小樱吧。”

郭况瞪了玄彬一眼,玄彬低下头。

郭况又看向怀里的小粉团子,眉眼柔和地说道:“舅舅今天还有事,改天再来找小樱玩好不好?”

“不好。”玄小樱摇头,倔强地看向他,“就今天,我想今天跟舅舅玩。”

这演技…

玄彬不忍直视,撇过了脸去。

郭况深深地叹了口气:“小樱。”

“舅舅,我会走路了,我给跳舞吧。”玄小樱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说,“是在黎族学的舞哦。”

饶是知道这孩子在拖延时间,可面对她充满了期盼的眼神,郭况还是不能完全狠下心来:“好,就一支舞。”

玄小樱把琉璃珠子放到郭况的手上:“那你帮我保管好它们,别让它们摔在地上摔疼了。”

到底是摔过的孩子,担心的事与别人的孩子都不一样,郭况心中涌上一阵心疼。

玄小樱的舞跳得那叫一个魔性,玄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几乎有些后悔用这么折磨人的法子来拖延舅舅了。

等玄小樱跳完第一支,准备继续的时候,郭况站了起来。

“舅舅,小樱还没跳完呢。”玄彬也跟着站了起来。

郭况神色一肃,道:“别再跟我打同情牌!”

玄彬怔住了。

马车上,容卿与容麟坐一边,玄胤宁玥坐一边,容麟想去拉拉容卿的手,快要碰到时容卿突然把手一抬,拿起了桌上的蜜柚,细细剥了起来。

容麟黑了脸。

容卿淡定地剥了柚子,递给宁玥一片,又递给玄胤。

玄胤道:“我不吃这个。”

“那给我!”宁玥把柚子抢在了手里。

容麟:我呢我呢?

容卿把柚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容麟:“…”

吃到一半时,容卿突然问:“让证人改变供词的可能性为多少?”

玄胤想了想:“可能性为十成,成功率为零。”

“怎么说?”

“我有办法让她们改口,只是我舅舅那双眼睛太毒辣,没人能在他面前撒谎,她们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舅舅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讲到这里,玄胤唏嘘了一下,论武功、论谋略,他自信无人在他之上,偏偏观察人的本事,他远不及郭况。

宁玥点头:“没错,舅舅好像会读心似的,做假证这条路…难以走通。”

真是个棘手的家伙。容卿定了定神:“郭况疼玄小樱吗?”

宁玥点头:“疼的,玄小樱两岁多的时候走散了,一直到五岁才找回来,腿又瘸了,舅舅特别心疼她。”

“郭况会因为玄小樱而给你放水吗?”容卿又问。

宁玥想也没想,摇头:“绝无可能。”

容麟伸过小脑袋,义正言辞道:“那我去杀了他!”

玄胤眸光一凉:“你敢?”

容麟哼了哼,抱住容卿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容卿,要是哪天你被人对付了,就算他是我亲爹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容卿面色一红:“胡闹!”

马车抵达京兆府。

玄胤率先下车,一个狱卒躬身上前:“郡王。”

“都打点妥当了?”玄胤沉沉地问。

狱卒道:“回郡王的话,全都打点好了,酒效是两刻钟,还请郡王尽快。”

“本王知道了。”玄胤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一名影卫跟了上来。

二人一块进了地牢,地牢中的犯人全都吃了有安眠药的饭菜,呼呼地睡着了,耿中直也不例外。

耿中直被人用了刑,手脚都是肿的,背上皮开肉绽,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黏在伤口上,一扯都能扯下一块皮肉来。

“他招供了没?”玄胤低低地问。

狱卒道:“没,他嘴硬得很,不管怎么严刑拷打都咬紧牙关不吭声,属下险些以为他是个哑巴。”

玄胤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倒是有几分骨气,也不算太笨。”

在与宁玥串好口供前,说什么都可能是错的,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也好,矢口否认罪名也罢,都会将宁玥推入十分被动的境地,只有闭紧嘴巴,才是给宁玥争取了最大的回旋余地。

“看在你还算衷心的份儿上,本王就不杀你了。”玄胤说完,给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往耿中直嘴里塞了一颗药,那药入口即化,不过须臾,耿中直便幽幽地转醒了,一睁眼,见到玄胤,当即眸光一颤:“姑爷!”

玄胤嗯了一声,对身后的影卫道:“你去吧。”

“是。”影卫走进牢房,脱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一身与耿中直的一模一样的囚衣,就连上面的裂痕与血迹都惊人的相似!

狱卒扔给耿中直一件披风:“先披上吧,外头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