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箐绝然的背影,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远了。

迎面一道红色华丽的娇影,却飞旋而来,她愤恨地盯着方箐的脸,抬手二话不说地挥了方箐一巴掌。

啪一一

"方箐,你是个冷血的女人,你不配麒哥哥对你那么好!"陆仪静气愤地颤抖了双手。

魅王掠妃

第4卷 第162章

方箐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深深的,劲道十足。她冷冷地看着她,这个苍蝇一样缠着她不放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来教训她?

她毫不留情地挥开了陆仪静,一一狼狈摔落地面的陆仪静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她皓雪凝脂的手腕,绕上一圈浓烈的红色。

方箐自顾地前行,陆仪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勇气,她费力撑起娇躯,顾不得手臂上的擦伤淤痕,她直冲到了方箐的面前,水眸愤然。

方箐淡然的子眸掠起一道危险的寒光,她视线漠然地落在她娇美的容颜上,一个字一个字道:"让开!"

"我不让开,方箐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不得你中了绮罗香之毒后就那样一直地睡下去,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永远都不醒!"她眼睛红红的,疯狂之色印染她的眼底。"可是麒哥哥他救了你,他不顾一切地救了你。方箐,如果不是麒哥哥刚才舍命救你,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麒哥哥为了你,为了没有皇后身份的你,承受先帝惩戒,承受炽焰鞭跟冰凌杖两重之苦,你可知道,他以后每年三月三都得替你痛上一回,都得深受这炽焰冰山两重之苦?"

她手指伸出,指责方箐道:"而你呢,你是怎么对待麒哥哥的,你醒过来之后,不但没有一句感激的话,你还出口伤人。我骂你是冷血动物,一点也没有错。这一次,我没有错,错的是你,错的是你方箐。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不冷血吗?你还不够无情吗?你还不够绝情彻底吗? "

方箐淡然子眸大震,飞光激浪。

她一时无语,回眸望向身后那个倨傲挺直的帝君御天麒。有一?那,莫名的思绪干扰了她的心境,一抹淡淡的困惑,拢上了她的双眉。

"静儿,住口!"御天麒深沉变幻的黑玉子眸漾起层层波浪,暗流涌动。他不需要,不需要陆仪静告诉方箐这些,他不需要她知道这些。他要的不是她的怜悯,也不是她的感激,所以,陆仪静此番话彻底地将他打入了地狱之中,他深藏内心的脆弱,硬生生地被她扯了出来,让他在方箐面前无法掩饰,也无法逃避。

他的尊严,他的颜面,在这一刻,在方箐面前,轰然倒塌,他宁愿方箐就此离去,也不要唤来她施舍的同情眼神,那才是最刺伤他的地方。

碰一一

急怒攻心加之刚才内心损耗过大,身心双重折磨,御天麒忽然支撑不住,倒趴在龙榻上。

"麒哥哥,麒哥哥,麒哥哥一一"陆仪静哭叫着跑过去,她搀扶起御天麒,抱着他的身体嚎陶大哭起来。

"对不起啊,麒哥哥,对不起啊,静儿真的不想看到你那么痛苦的样子,麒哥哥,静儿早知道会伤害到你,静儿就不说了,静儿什么都不说了。麒哥哥,拜托你,恳求你,不要吓静儿啊,你快醒醒啊。"她哭得梨花带雨,哭得寸断肝肠。她恨着方箐,那是浓烈的恨,她爱着御天麒,那也是火焰一样的爱。

龙泉宫内的太监跟宫女乱成了一团,他们神色慌张,跪了一地,没有了任何的主意。

方箐站在大门处,她闭上眼眸,身侧的手握了握,又松开了,她睁开的瞬间,淡然的子眸冰清而莹润,她淡淡地往回走,淡淡地吩咐道:"快去太医院请御医。"

小豆子眼眶已经红了,他擦袖道:"是,方姑娘,奴才这就去。"他慌乱地连滚带爬地出了龙泉宫,飞奔着去了太医院。

方箐淡眸微扫了一眼还抱着御天麒哭泣的陆仪静,她轻轻叹息道:"静皇妃,你再这么抱下去,他就算不死也被你勒死了。"

陆仪静一慌张,她松开了御天麒,但她眼睛里的泪珠还在不断地往外冒出。方箐淡淡地吩咐两侧宫女跟太监。"你们几个赶紧搀扶皇上到龙榻上去,你们几个准备好煎熬的药罐子,开好火。你们几个等着太医问诊之后,开了药方配合着抓药取药。明白了吗?"

"奴才,奴婢们遵命。"两侧宫女跟太监立即根据方箐吩咐的那样分成几组,各行其事。原先慌乱的局面一扫而空。

陆仪静看着依旧面容沉静淡漠的方箐,却觉得她眉宇间多了几分温和。她看着她从容镇定地行事,毫无慌乱的样子,她内心的感觉很复杂,有点佩服,有点愤怒,有点嫉妒,但更多的是憎恨。

她毫不掩饰她对方箐的恨,因为方箐,她受伤了,因为方箐,麒哥哥也受伤了,所以她恨,恨她,眼神之中,自然流泄的恨意,让在旁的方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静皇妃,如果你很担心的话,就守护在榻前,拿块热绸绢,给他额头上擦擦汗。"方箐转身,淡然地落坐在椅子上,静候太医的到来。

陆仪静接过方箐飞抛而来的雪白绸绢,她愣了一下,而后她浸泡在宫女端来的热水中,沾湿了,轻柔地擦拭着御天麒的脸。

时而,她侧眸,看着淡然沉静的方箐,有一?那的恍惚。为何她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反应呢?

小豆子带着太医院的七八个太医慌乱匆忙地赶来了,他们个个战战兢兢的,神情惶然。方箐起身,淡淡地飘过他们一眼,这些太医都很面熟。

(原文缺字)

方箐指了指旁侧的二个宫女一个太监道。

什么小伤?麒哥哥明明受伤很严重,方箐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陆仪静愤愤地站了起来,她刚想开口,方箐一记冷光,将她逼退了回去。

"静皇妃,你手上的绸绢已经冷了。"

强大的气势,让陆仪静莫名地遵从了她的吩咐,等到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换了一条热的绸绢给御天麒擦拭了。

而被方箐点名到的胡太医,他点头称是,忙上前去给御天麒查看伤势。

其它的太医翘首张望着,方箐冷冷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

"你们几个太医好像挺空闲的,这样吧,你们回去之后,有空多研究研究医术,力求上进,没事不要到处瞎逛,精进医术那可是关于性命的事情,你们说呢?"她语调轻柔,却含着致命的杀伤力。

她的意思很明显,聪明人一听就明白,谁敢出去乱传帝君受伤之事,那最好衡量一下脖子上的脑袋够不够牢靠。

"微臣明白,明白的。"他们怕死了方箐,那上次拔剑相向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呢。他们手心捏着冷汗道。

"你一一"方箐随手指了一个太监。"你带太医们回去好好歇息,吩咐御膳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太医们都很辛苦。"

"奴才明白,奴才遵命。"方箐的话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那小太监立即带着太医们走出了龙泉宫。

陆仪静到此明白了方箐的用意,她明白后,心绪有些复杂,为何方箐总是能够想到她没有想到的一步,她柳眉紧紧蹙起。

小豆子在旁侧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担心帝君安危,却忘记了帝君的安危是系天下安危的,若是在眼下动荡局面之时传了出去,那会引发无数麻烦的。好在方箐姑娘心思细腻,想得周到,要不,他小豆子罪过可就大了,想到这里,他手心冷汗又冒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忍不妨,方箐问起了他。她冰冷犀利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

小豆子看着方箐瞟过来的犀利眼神,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奴才小豆子。方姑娘,此事是奴才的错,奴才罪该万死。"他的眼睛清透明亮,慌乱中含带懊悔、自责、愧疚,看样子是御天麒身边的人。

"为了皇上的安危,我此时让你去办一件事情,而这件事可能会让你掉了脑袋,你会去办吗?"方箐淡然道。

小豆子蓦然神情变得异常认真坚定道:"为了皇上安危,小豆子什么都敢做。方姑娘,你吩咐吧。"

方箐淡漠道。"小豆子,我要你,以太后懿旨吩咐下去,后宫之中,若有人非议帝君受伤之事,格杀勿论。对了,还有,派几个可靠的人,盯着赵皇后那边。"她熟悉赵惠儿那个人,此刻她若没有动静,那就是怪异了。

此事非同小可,小豆子扛下了确实就是砍脑袋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应承了。

"是,奴才遵命。"小豆子打从心底开始佩服方箐,他莫名地相信方箐。

他觉得皇上看中的皇后娘娘,果然非比寻常,就凭她处事不惊,云淡风轻的样子,便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小豆子出去张罗事情了,陆仪静沉默着。而胡太医已经得出了结论,他开始提笔开方子了,可是他的手实在抖动得厉害,墨迹洒在宣纸上,点点滴滴的。

"胡太医,怎么了?"方箐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手中颤抖的笔。"快写方子啊,旁侧的太监宫女可等着抓药煎药呢。"

"是,是,是,微臣明白的,可是这手怎么老是抖呢。要不,微臣回到太医院再开方子送过来?"胡太医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道。他听到了这么秘密的事情,又知晓了帝君的伤势,他的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刷一一

挂壁的宝剑横空出鞘,方箐试了试手中的力道。"要不要我帮你一把?胡太医。"她嘴角噙起淡淡的冷弧。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胡太医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他左手抬起,狠狠地拍了拍他那不合作的右手,稳住手,快速地书写下去。

陆仪静盯着方箐手中的宝剑,她惊恐地看着她,视线躲避着她。就在刚才,她再次感受到死亡前的气息是什么滋味了,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惊恐的黑暗气息。她慌乱地捏紧了手中的绸绢。

方箐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将宝剑回归到剑鞘之中。

魅王掠妃 第4卷 第163章

胡太医的手颤抖归颤抖,在半盏茶的功夫里,他的药房终究还是写出来了。但见他吹了吹药房上的墨迹,他手捏冷汗地将药方递送给方箐。

方箐清亮的眼眸,光泽微微地晃了晃。

她双眉扬了扬,随手召了身侧一名宫女吩咐道。"麻烦你到太医院走一趟,叫那边的太医根据胡太医的药方,将药赶紧配齐。"

那宫女点头应承,她飞速地从方箐手中拿过药方,去了太医院。而胡太医他拿起医药箱,收拾收拾,他准备告退了。

"胡太医,你这是准备上哪儿去呢?"方箐淡淡一问。

胡太医擦了一把冷汗道:"微臣在想,微臣该回太医院了。"

"皇上龙体欠安,你身为太医院的首座,怎么可以这个时候离开皇上身边呢?这样吧,你就暂时居住在龙泉宫旁侧的偏殿里,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好及时赶到,免得出了岔子。"她抬手一挥,立即有宫女上前。

"胡太医,请跟奴婢到偏殿歇息吧。"宫女在前带路,胡太医知晓自己此时回不了太医院了,当下他只能叹气随着宫女去了龙泉宫的偏殿。

方箐处理完一切,回眸,恰见御天麒苏醒了,陆仪静正搀扶着坐起身来。"麒哥哥,静儿给你弄个软垫靠着吧。"陆仪静温柔体贴地在御天麒的身后放置了一个石青刻丝的崭新软垫。

御天麒看着陆仪静虚弱惧怕他的目光,看着她想接近他又不敢接近他的怯怯模样,他好看的剑眉不由地挑了挑。

而后他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陆仪静好不容易止住泪珠的水眸,此刻眼眶内水色浮动,晶亮而剔透。她哽咽道:"麒哥哥,静儿喜欢替麒哥哥做事,我喜欢的,麒哥哥不用那么客气的。"

"静儿,朕好久没有品尝你做的糕点了。"御天麒略过她的肩膀,他的黑眸,盯着的是她身后的那个淡雅女子。

陆仪静明白,她感伤,但也高兴。"麒哥哥,静儿这就给你去做,你稍等。"她轻移漫步,下了玉阶,从方箐的身侧擦肩而过,落在淡淡的一语。

"麒哥哥暂时麻烦你照顾了。"她的口气算不上和善,但态度比先前好了许多。

方箐她轻叹一声,双眉微微凝了凝。

御天麒做在龙塌上,他飞扬的剑眉紧紧缩着,剑眉下那深邃清冷的黑玉子眸晃悠着飘荡的水痕,他静静地凝视着方箐,凝视着她那淡然从容的神态,凝视着她眉宇之间隐隐而动的那抹淡淡丁香花般的愁丝。

她,没有离开,在他倒下的时间里,她没有做出这座皇宫,没有离开他的身边。他的眼睛在睁开的瞬间,看到她依旧在他的视线里,他内心是充满喜悦的。

但是,两两相望,此刻他惧怕去看她的眼睛,去看她那双清亮无痕的眼睛,他生怕在那里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那道神色。

然而他越是闪避,她的眼睛,却越撞到了他的视线范畴内。她,端着一方小桌缓缓地朝他走过来,衣袂随风而微微飞扬起来。

她淡漠地将小方桌放在龙塌上,赫然是一张青冈大理石雕刻的棋盘。他黑玉子眸掠过一道惊愕,不解地抬眸,恰巧撞进她幽幽清冷的眼眸,那里,透亮无痕,水波平静无比。不知道为何,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黑玉子眸中的光泽黯淡了三分。

方箐将黑子棋罐放置在御天麒身前,白子棋罐放置在她这边,她自然地侧坐龙塌上,抬眸,淡然地飘了他一眼。

"你的疗伤药还没有到,这会儿等待的功夫,有没有兴趣陪我下一盘棋?"她的口气是无所谓的,深情淡淡的。

素手皓腕一抬,白色晶亮的棋子,稳稳地落在棋盘的一方。

御天麒黑亮深沉的子眸,飞起一道流光,他定定地看着微微低垂的那张素雅的面容,冷硬的唇线扯动一道优美的弧度。

他柔润完美的手指探向棋罐,轻灵地捏起一子,静静地落在棋局之上。

方箐盯着他所下棋的方位,淡然的眼眸一道光色荡开水波。他的下棋风格变了,不再是咄咄逼人,气势凌人,他的棋风变得稳重了,知道留有余地了。

"你,变了。"淡淡的三个字后,是她白子落下第二子的时候。

御天麒唇角扬了扬,淡淡一抹苦涩泛动。"你说的,不是吗?是人都会改变的。"他淡柔低沉道,手指间的黑子静静地落位。

方箐抬手间,微微顿了顿,而后啪地一声,白子微微晃悠地落在了格子在线。"没错,是人,都会改变的。可是记忆,却无法改变。"

黑玉子眸划过一道快光,他柔润玉手微微一颤,而后黑子无声地落下了。"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对你,如果我当初没有想过利用鸾家的话,你我之间的关系是否就跟现在不同了呢?"

她,从来不曾让他失望过,意志坚定,不会动摇半分。可是同样她毫无犹豫的坚决态度伤到了他,刺到了他,让他感到很失落,很失落。如果她像寻常女子那般偶尔地为他矛盾挣扎一下,为他动容一番,那么该多好?可是如果她真的那样的话,那么方箐还是方箐吗?还是他欣赏着、喜欢着方箐吗?

不是了--

所以,她说的对,这个世上不存在如果,从来没有如果。只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他究竟什么地方比不过那个男人呢?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我究竟败在哪里?"他真的想要知道,想要知道他输给那个男人的究竟是哪一方面。

方箐捏着白子的手指微微一动,她放进了棋盘中,微微抬眸,她淡淡地盯着他棋盘的黑眸道:"时间。"简短的二个字,却一针见血,刺进了御天麒的胸口上,很疼,很疼,但却必须承受。

他输在那三年的时间里,是时间,将鸾玉卿对他尚存的几分好感都抹杀殆尽,是时间,让方箐对他退避三舍,紧紧地关闭了心门,是时间,将方箐慢慢地推到了那个男人的怀中,离开了他的身边。到最后,他赢得了帝王之位,却失去了挚爱之人。

很讽刺的接过,不是吗?

但是会有这样的接过出现,却只在他当初的一念之间啊。一念之间,他可以放弃所有的计划,一念之间,他可以放弃帝王之位的话。那么,如今红袖添香,并立在他身侧的就是眼前这个素淡清雅的女子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没有。

人生如棋,恰若眼前。他这盘棋设局的再漂亮,可是对弈的人失去了,这输赢还有意义吗?

方箐淡眸抬了抬,她飘过他一眼。"该你下子了。"

御天麒手指捏着黑子,他死死地盯着棋盘,却始终无法落下那一子。

啪--

他将黑子扔进棋罐中,沉声道:"不必下了,棋局已定。"

方箐淡眸漂浮一道愕色,而后眼角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派去太医院配药的宫女,她回来了,那御天麒的疗伤药也就到了。

"也罢,下棋本就是为了消遣。你的药物到了,该上药了。"她默默地起身,如先前一般,淡漠地端起棋桌,轻步下了玉阶,放回了原处。

"箐儿。"她刚要漫步出龙泉宫的大门,身后传来他低柔的唤声。

回眸,她淡淡地望了御天麒一眼,那宫女正给他宽衣上药。"还有事吗?需要我替你上药吗?"他本是为救她而受伤,她可以给他上药的。

御天麒黑玉子眸静静地凝望着方箐淡然的容颜,他望进她风平浪静的两股深潭,湖面透亮,不见飞流激起。

她的内心很平静。

就这样吧,罢了,罢了,他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握紧,转过头去,他不再看方箐。"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方箐二话没说,她真的走了出去,大步的,毫不迟疑。迎面,陆仪静端着精致小巧,样式漂亮的糕点走过来。

"宫女正在给他上药,你的糕点送的及时,他也该饿了。"她淡然道,从容地从陆仪静身边走了过去。

陆仪静回身望向那在风中微扬的素淡身影,她漂亮的水眸中晃起复杂的光色,她凝视着方箐的背影,此刻心中滋味难以形容。

回头仰视"龙泉宫"三个大字,她温和的视线落在盘中的糕点上,美丽的唇线,扬起优美的笑光。

前方,俊逸潇洒的御天麒,他沐浴在绚烂的阳光中,一身龙袍,金灿辉煌。他的眉眼,少了往日的清冷孤傲,多了淡淡的温和,恰如往昔那般。

"麒哥哥,静儿给你做了一些糕点,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就各样都做了一些,你尝一尝,味道如何?"陆仪静甜甜地笑着,她将一盘糕点端送到御天麒的面前。

御天麒冷硬优美的唇角微微扬了扬,他随手拿起一块小小的桂花糕,轻柔地放在唇内,慢慢地咀嚼着。

这味道,本来品尝起来是甘甜美味,但此刻,入了他的唇,却带着苦涩的味道。

他在咀嚼糕点,同样在咀嚼过往的记忆,一块又一块…

第4卷 第164章

在御天麒养伤期间,方箐知道,她不能离开落月王朝,这是处于一种道义上的责任。她有义务在他受伤期间,替他谋算周遭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然而有些事情就算部署得再周密,还是会百密一疏,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就算以太后命令下了杀无赦,落月王朝后宫各殿嫔妃还是听闻到了御天麒受伤之事,云妃娘娘、梅妃娘娘、玉妃娘娘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知晓御天麒为方箐而硬是闯入飞龙池身受先帝惩戒,遭受炽焰冰山两重之苦。

他们三人将方箐团团地包围在仙羽殿前。

仙羽殿,曾经是鸾玉凤皇妃的宫殿,这里曾经显赫一时,独宠后宫。如今却是满目萧瑟,北风呼呼,蜘蛛落定,灰尘飞舞,陈设破败,整座仙羽殿,恰如冰清水冷的冷宫院门,青苔丛生,不堪入目。

方箐淡雅身影站立萧萧北风中,她淡然的子眸扫过仙羽殿内,心内波痕微起。二姐,你安息吧,你的女儿安陵会好好长大的,大哥将她安置在普通平民之家,从今往后,她不用费尽心思地去谋算他人,不用在帝王之家的风口浪尖里徘徊,她可以一生过得平平安安的。虽无荣华富贵,却可衣食无忧,三餐温饱。

她轻叹一声,回眸,目光宁静而悠远,她淡淡地扫过面前站立一排的三位女子,一是娇柔,一是温良,一是娇纵。

他们三个人的五官形容,隐隐之间,含带三分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从哪里来的呢?蓦然,方箐淡眸光泽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