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哥哥,不要--"南宫夏慌乱而绝望地哭泣着。

南宫苍品尝到她唇瓣上的血腥味道后,他邪笑着松开了她。"夏,这是注定的,你,逃不开的。哥哥从小就很宠爱你的,不是吗?"

南宫夏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哥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怎么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乖,不要哭。哥哥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呢,就去守着父皇,告诉他好好安息吧,哥哥会让朝阳王朝变得壮大,会统一天下,会达成历代祖先的梦想的。去吧,去吧--"南宫苍伸手,抚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哥,你不要这样,哥,你还是放手吧,哥,你这个样子太可怕了。夏儿不希望哥哥变成嗜血杀人的人,夏儿不希望哥哥这样,夏儿只希望哥哥平平安安的就好。"这个从小宠溺她的哥哥,将她捧在手心中的哥哥,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叫她怎能不心伤呢。

南宫苍却笑得寒冷,他道:"夏,你要记住,我不杀人,便被人杀,我不侵犯,便被人侵犯。这个世道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人人之间只有利益交换,幽冥宫利用哥哥,哥哥心中明白,可是换个立场来说,哥哥也需要利用他们,这就是利益权衡。最重要的一点是,哥不想沦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哥宁愿成为可以操控鱼肉的那个屠夫。夏,你要乖巧,跟小时候一样,只要在宫里等着哥哥回来就好,等着哥哥凯旋归来的那一天,等着哥哥风风光光地迎娶你的那一天便可以了。"南宫苍硬生生地拉开了南宫夏的手,他大步地踏出了太子宫。

南宫夏望着南宫苍那卓然俊挺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眼睛顿时模糊了,不可以娶她呢,他不可以娶她的。

她要阻止他,她一定要阻止他疯狂的举动。

她飞奔着跑出去,宫门外,却有冰寒晃动的钢刀,阻止了她的脚步,"你们这是干什么?眼睛瞎了吗?我是景阳公主,你们敢拦着本宫的去路,是活腻了吗?"娇纵的气息,从她的眉眼间飞掠出来。

"对不起,公主,太子吩咐,在他没有回来之前,公主不得离宫门半步。太子还吩咐了,请公主好好地照顾皇上,等候他的好消息。"守护宫门的侍卫肃然道。

南宫夏惊得退开了三步。

哥哥这是干什么?他是干什么?他想要软禁她吗?

南宫夏无法出宫门,这让她快要气疯了,她回到公主殿,将南宫苍小时候送给她的所有东西,全部翻出来,砸碎了。

那冰寒地面上洒落一地的破碎残物,似在述说着一个遥远而美好的故事,也似即已破碎,往事不可追忆,一去不复返。

夕阳斜照,霞光满天。

三天了,又是三天。

落月王朝的南宫门外,每到这个时候,那俊美清傲的少年帝君,便默默地站立在那里。他的视线定定地凝望着某一处,深邃冰寒的黑玉子眸中,漾起无数的浪花,翻腾不已。

箐儿,你就在那里,对吗?

箐儿,你跟他在一起了,对吗?

箐儿,可是朕很想你,很想你,怎么办呢?

那道淡雅清冷的身影自从那日跨出了南宫门之后,他的心就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惶然而焦虑。那里,似被人残忍地挖去了一处,一处最珍贵的地方。

胸口上的心,又开始隐隐地作痛起来。少年帝君的眼中,似有水雾飘起。

箐儿,你挖走了朕的心,朕难受得要命,朕要怎么办?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身侧的双手,握紧了,松开了,又握紧了,松开了,反反复复,好几次了。终于,他还是克制住了去找方箐的念头。

他此去若是一个控制不好,便可能再次让她恨上了他。

罢了,罢了,少年帝君仰首闭上眼眸。神情黯然。

身后不远处,急若风雨的脚步声,飞速而来。

有侍卫躬身来报。

"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朝阳王朝未向凤舞王朝发兵,却在离我朝边境在线不到三十里处驻地扎营三十万大军,看情形,是要先向我朝发兵攻袭。"

御天麒蓦然睁开眼眸,收敛了眼中的痛楚之色,他转身,剑眉微微单挑,黑眸之中水波平静而清寒。而后他扬手挥起,沉吟道:"再探。"

"是。"侍卫领命而去。

南宫苍生性多疑,他此番行事,看来其中定然有诈。不过--

御天麒黑玉子眸蓦然瞳孔一缩,他犀利而危险的眸光略过宫殿的高处,飘向那座富丽堂皇,代表后宫最高尊荣的殿顶--干宁宫。

随后,目光一冷,龙袖扬起。"小豆子。"

"奴才在。"

"传朕一道旨意,令骠骑大将军赵文虎领精兵三千,穿过朝阳王朝的边防线,过关山狭道,引敌兵进道,一举歼灭。"御天麒神请肃然,他冷冷地命令道。

"是。"

"另外告诉赵文虎将军,待等他引导敌兵进道之后,立即发送信号烟火,我方救援大军十万良将会从后防包围关山道口,来个瓮中捉?,里外接应。"御天麒拳头紧紧地握起,他黑玉子眸闪过一道异常的寒光。

"是,奴才一定将皇上的意思一字不差地传递给赵将军。"小豆子转身急匆匆地离去。御天麒默默地立在那里,深邃清寒的眼眸之中,光泽变幻,令人看不清楚。冷硬的唇瓣,勾起一抹残忍而嘲讽的弧度。

如今落月王朝根基已稳,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断了。

魅王掠妃 第4卷 第167章

御天麟恋恋不舍的目光再次飘过不远处的楼台,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了。在他身后不到三丈的地方,站着一位粉色宫装的女子。

她,柔美华丽的长纱随风起舞着,一双盈盈水眸,氤氲着淡淡的愁雾。麟哥哥,你每日站在这里看向她的方向,而我,却每日站在你的身后,凝视着你,你知道吗?

为何无论我怎么做,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全心全意的爱着你,你,依旧爱的是那个决然冷情的方箐。

她,究竟有什么地方比我好?究竟有什么致命的魅惑力量,让你那么沉迷于她,不惜生命相搏。

陆仪静悲伤而迷茫,她深深地遥望着那道俊挺清傲的身影,从他的视线里走出去,走出去,直到无影无踪,无迹可寻。她才慢慢的转身,轻轻的叹气,结束她这一天的生活,结束她这一天的牵挂。

跨步抬头,她的侍女玉儿一脸神秘兮兮的跑过来,她将她拉到一旁,压低嗓音道:"贵妃娘娘,我找到一种能令皇上回心转意的良药了。"

陆仪静蓦然一愣,而后她急急地扣住玉儿的手腕:"当真?"

玉儿眉飞色舞道:"是真的,贵妃娘娘,非常灵验的,很多人都试过。"她悄悄的靠在陆仪静的耳边说了几句,陆仪静神色大喜,波光横飞。

三日之后,御天麟接到一封密函,信中提到赵文胡大将军困守关山道,因为援军迟迟未到而被朝阳王朝派遣的三十万大军团团的困在关山道七天七夜。

落月王朝三千兵将伤亡惨重,却无药物疗伤,他们粮草用尽,最后都活活饿死病死在关山狭道之中。

而赵文虎大将军宁死不肯投敌,在跟随他戎马一生的闪电上,他长吼一声,而后自刎谢罪在马上。

御天麟得知此事之后,他追封赵文虎大将军为护国侯,死后按照皇族子弟礼仪风光大葬,并记载落月王朝历史之中,以为后人景仰。

同一时间里,他派遣钦差大臣,秘密调集人手,查出了一大批赵文虎身前集结的党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一网打尽,赵家一族从此之后一蹶不振,风光不再。而那些空缺出来的位置,马上被他提拔的新人任职上任。

这些事情都在短短的几日内完成,他雷厉风行的作风,一时在落月王朝里传的是沸沸扬扬。然而居住在坤宁宫内的那一位,却始终不曾露面,就算是在赵文虎大将军下葬的那一天,她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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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阁中,夙烨接到琉璃国的迷信,朝阳王朝跟幽冥宫连手,已经将兵马开往凤舞王朝了。他当下决定赶往凤舞王朝,住女帝凤舞衣一臂之力。

"箐儿,你的意思呢?"夙烨冰蓝色的眼眸浮动柔悦之色,他薄唇扬起,笑看方箐。

方箐淡淡的点了点头。

"你父皇说的没错,此战必不可免。我们能做的便是将伤亡减免到最低,不过,在我们之前,我还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因为这是我们欠他的。"她无法响应她的感情,但是她可以用别的方式还他一份情。

夙烨明白方箐的意思,他冰蓝色的眼眸,莹润的光泽闪动着,而后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淡笑着递送过去:"箐儿之所以呆在青岚阁数日,迟迟不离开落日王朝,恐怕便是让烨儿还他一份人情了。给,这是破解青州、玉州、泸州三地五年土地不长作物的良方,你去送给御天麟吧,还有,你从宁王府中偷偷移走的那些宝剑,我也派人取回来了,你可以选择还给他,或者再让我派人带回琉璃国去。"

方箐淡然的子眸,波光流转,她静静的凝视着夙烨,抬手在他俊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突然这么大方,不怕他困住我,不放我走吗?"

夙烨冰蓝色的眼眸,邪魅自信的光泽一闪而过,他清朗一笑道:"不怕,因为你的心,在我这里。"经过此事,他知道一件事情,爱一个人,不单单只是深爱她便可以,还要学会信任她,学会给她自由的空间,让她自在地呼吸空气。

方箐深深地望进他清澈明亮的蓝色眼眸中,她舒心一笑。懂她的人,知她的人,这个世上恐怕唯有夙烨了。

他信任她,这就足够了。而她呢,自然不会辜负他的信任。爱,彼此的,她不单单要懂得承受,她还需要支付。

她凝视着他的眉眼,唇角慢慢地扬起,扬起。忽而心中莫名一动,她踮起脚跟,拉下夙烨,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柔地印下一个甜蜜的吻。

"烨,等我回来,我去去就回来。"还了御天麟一份情,她就可以了无牵挂的跟随夙烨,随着他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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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御天麟在早朝之上,心中莫名地感到惶然,他不知为何,有些坐立不安。他勉强打起精神,听完了大臣们的奏章便吩咐小豆子退朝了。

下朝之后,他直奔御书房,脚步如飞。

吱--

推开御书房的门,里面亦如往常,毫无变动,唯一的改变是,那张挂壁的仕女图不见了。他黑玉子眸蓦然沉寂,呆呆的凝视着空荡荡的墙壁,忽而,他飞步踏上玉阶,伸手,慌乱的摸着空空的墙壁。

"小豆子,小豆子--"他慌乱的叫唤着。

小豆子急促地躬身跑过来,他抬眸一看,神色惊愕。那副皇后娘娘的画像怎么会不见了?先前去早朝的时候,明明还挂在这里的,他都见过的,可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画像怎么就不见了呢。

"小豆子,画像呢,娘娘的画像呢?"御天麟黑玉子眸中掠起一道疯狂之色,他抓着小豆子拼命地摇晃起来。

"皇上,奴才也不清楚,这画像早朝之前还在这里的。皇上别急,奴才去问一问清理御书房的宫女,会不会清扫的时候给收起来了。"小豆子猜测着这种可能性。

御天麟立即松开了小豆子的双臂,他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定要给朕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

"奴才这就去找,这就去找。"小豆子飞速地奔下玉阶,他想要去问一问今日打扫御书房的宫女。

然此时,一道张狂而凄厉的笑声,却直朝御书房这边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

御天麟问听到此声,他深遽清寒的黑玉眼眸飞掠一道快光,那是,那是赵惠儿的声音。他龙袍扬起,飞身朝笑声的来源方向掠空而去。

坤宁宫的房顶上,一向妆容得体的赵惠儿,雍容华贵不露声色的赵惠儿,此刻她长发披散,眼神张狂,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尖锐的剪刀,逼在双手被捆绑的陆仪静的咽喉处。

"赵惠儿,你在干什么?朕命令你放开静儿,立马下来。"御天麟黑玉子眸中光色冰冷,他冷冷的注视着赵惠儿。

赵惠儿哈哈大笑,她看到御天麟之后,忽而莫名的冷静了下来,她笑得有些诡异:"御天麟,你终于来了,本宫等的就是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了。"

气喘吁吁跟在御天麟身后跑来的小豆子,他眼尖的发现一张被烧毁得面目全非的画轴,那画轴的一角正巧就是皇后娘娘的画像。

"皇上,皇上,你看--"小豆子双手捧起烧的已不成样子的画轴走到了御天麟的身前。

御天麟看着方箐的画像受如此烧毁,他黑玉子眸掠起一道痛楚,他颤颤地伸手,抚向已没有人像的画轴,心中怒火高高的扬起。

他抬眸,盯着赵惠儿狰狞的笑容,眸光瞬间变得危险而犀利。

"赵惠儿,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哈哈哈--你竟然问我怎么样?御天麟,你竟然问我怎么样?哈哈哈--太好笑了,真的是太好笑了,本宫至今为止,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恐怕就是你的笑话了。"她笑得飙出了眼泪,笑得凄厉而恐怖。

而后,她神色一沉,阴暗的毒辣光芒晃过她的眼底:"御天麟,你害死天行,害死我腹中不足二月的皇儿,害死我赵家一族,今日,我就替他们讨回公道,我要你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她狠狠地一揪陆仪静的头发,疼的陆仪静扭曲了面容:"这个女人,你知道吗?御天麟,全靠这个女人,我才能报的今日之仇。"她手中的剪刀轻轻的滑过陆仪静的咽喉,笑得有些狰狞。

"你应该知道一件事情,你为了救方箐,承受了炽焰冰山两重之苦,而这样的身体,在一个月之内,最碰不得便是一样东西,那就是蛊。你知道吗?最近你的饮食都是这个女人亲自给你调理的,都是她亲自下厨给你做的。可是你知道吗?七天七夜里,她在你的饮食里放了什么东西,你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她突然又张狂地笑了起来。

"这个愚笨的女人,本宫收买了她的侍女都不知道,她竟然以为那是上天赐给她的回心转意痴情散,她怎么就不会用脑袋想一想,这么好的药本宫要是有的话,那么本宫早就自己用了,怎么还轮得到她用。"她话到这里,邪恶的笑了笑。

"御天麟,我老实告诉你,你的体内,现在已经被本宫终止了生死蛊。"

魅王掠妃 第4卷 第168章

赵惠儿冷冷地笑看御天麟,她笑得很张狂,也很得意:"御天麟,你知道什么事生死蛊吗?那是一种同生共死的蛊。"她拍了拍陆仪静柔美的脸孔:"静皇妃,你不是很爱这个男人吗?你爱得那么深,那么狂,可是他却不屑一顾,他的心里,只有那个绝情冷心的方箐,本宫替你好不值得。傻女人,你太傻了。"

她话到这里,话锋一转,变得分外低柔:"不过呢,傻女人,本宫体恤你的一片痴心,如今就让本宫成全你的心意,让你跟这个男人同生共死。很美好,是不是?静皇妃,只要你死了,他立马后脚就跟来了。而且是轰地一声,轰轰烈烈的化成一缕飞烟,那样很美,很美的。你不觉得吗?"赵惠儿忽而笑得好妩媚,好温柔。她的眼睛里,呈现一种疯狂而诡异的红光。

站在坤宁宫前围观的众人,听到赵惠儿这番话语,她们都震惊了呆愣了!

御天麟冷硬的唇线扬了扬,他的视线轻轻一转。

"陆仪静!没想到你竟然对朕下药?!"他危险而冰冷的眸光,直直的落在陆仪静的脸上。那分明是一抹浓烈而憎恶的神情。

陆仪静看着御天麟那样的眼神,她的眼中蓦然水色飘起,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涌上心头。

她美丽的唇瓣,扯动一抹苦涩的味道。没有想到,她全心全意去爱的男人,她爱得那么伤,爱的那么苦的男人,此刻,他却恨她,他竟然恨她!

他知道不知道,他难道不知道吗?不管他怎么对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伤害过他,一丁点的心思都没有,就连最痛苦的时候,她脑海中晃过的一丝念头都没有。而他,对这么深爱他的她,怎么可以很她呢,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她,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残忍地伤害她呢?她辛酸而痛苦的凝视着御天麟,几近痴迷地盯着他俊美清傲的脸庞,她唇瓣颤抖,微微地张了张,想要开口说话。

赵惠儿却突然身后扼住了她的咽喉,她手中尖锐的剪刀,已经刺进了她的咽喉内。她的身体被赵惠儿从身体后狠狠地踢了一脚,从坤宁宫高高的房顶上坠落下来,下来…

小豆子惊慌地跑过去,想要接住陆仪静的身体,他不想她死了,因为她的生命是跟帝王之生联系在一起的,她怎么可以死呢?

然此刻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在陆仪静的身躯即将碰到地面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牢牢地将她抱在怀中了。

赵惠儿在坤宁宫的房顶上看着底下发生的这一幕,她看着那个人的面容,清雅素淡,冷冷清清的。

竟然是方箐!竟然是那个绝情冷血的女人,她怎么会出手去抱住陆仪静呢,赵惠儿想不通,她想不通的是,明明方箐跟她是同一类人,都是精于算计,善于谋略的人,她们都很理智,很冷血,就算看着面前血流成河,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

为何此刻她竟然会出手去抱陆仪静呢,若是为了御天麟的性命着想,她恐怕也来不及了。因为她的利剪已经刺破了陆仪静的咽喉,就算华佗在世,也无法救活她了。所以,方箐出手,暂时扼住了她咽喉血液的流动,也避免不了陆仪静一死,自然同样救不了御天麟,她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而这种无用功,以她了解的方箐,她绝对是不会去做的。但是眼下,她不但做了,她还将陆仪静抱到了御天麟的身边,她不解,她也不懂。

所以她开口问了:"方箐,这个女人三番四次的想要谋害你,她恨你入骨,恨不得喝你的血,剥了你的皮,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方箐仰视着赵惠儿,她看着曾经风光无限、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如今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她淡然的子眸中不由的水波泛动,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她微凉的唇瓣吐逸而出。

"她要死了,但是她有话要说,"淡淡的口吻,轻柔而低沉,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呵呵--

赵惠儿冷笑了一声,她看着方箐道:"以你的聪明,你难道还不明白,一个要他性命不保的女人,他怎么会听这个傻女人说话呢,你这不是让这个傻瓜女人白白遭受屈辱吗?"

方箐却坚持地将陆仪静放到御天麟的怀抱中,她淡道:"这个女人确实很傻,爱得太傻,也太疯狂。不过,正因为她傻,她爱得太过执着,她对你,始终没有做错过任何一件事情。听一听她最后的遗言吧。"方箐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当她跨入感情那道门的时候,原本的她已经慢慢地改变了,所以,当她站在那里,看到房顶上陆仪静那绝望而凄美的眼神时,当看着她心如死灰的闭上眼睛下坠的时候,她明白她那一刻的想法。

御天麟的恨意,那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他不信任她的爱,更令她绝望,所以那一刻落下来的时候,陆仪静其实是愉悦的,她是高兴的,因为她可以解脱了,解脱开御天麟对她的恨意。

(此处由于图片问题,导致文字缺失)口而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语,她心中莫名的不想让陆仪静带着痛苦跟遗憾而走。

所以,她出手了,急急地想要留住她最后一口气。她将她带到御天麟的面前,想让她将最后的话说出来。

"抱住她吧,听一听最真实的。其实,错的人一直是你,你不该招惹上她的,不该让她对你动心的。"既然让她动心了,你该好好地待她的,可惜--

方箐没再说话,她淡然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御天麟,那一眼,便足够让御天麟知晓了她的意思。

难道是--

御天麟黑玉般的子眸飞掠一道惊色,他神色复杂地望着怀中血色沾染的陆仪静。莫名地,他心中一动,将她牢牢地拥入怀中。

陆仪静此刻已经气息游离,但是她的脑袋还是很清醒,她清醒的知道她在御天麟的怀抱中,她费力地睁开眼眸,恰好撞进御天麟凝重而黯淡的黑眸,那里,她似看到他丝丝缕缕的懊恼与愧疚。

"静儿,朕对不起你,朕不该怀疑你的。"他早该明白的,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就算伤害天下任何人,也绝对不会来伤害他的。

而他--

御天麟一时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这个傻女人。

"麟--哥哥--"陆仪静嘴角绽开一抹舒心的笑容,那是少女梦幻一样的甜美表情:"好冷,好冷。"她唇色泛白,逐渐地泛动淡淡的青紫色。

御天麟紧紧地抱住她,陆仪静似觉得暖和了,她的脸上印满彩霞的光芒,那是一种回光返照的迹象。

"麟哥哥,你曾经爱过静儿吗?哪怕是一点点,可曾有过?"

御天麟黑玉子眸中晃悠光泽,他的思绪是沉浸在过往里,而后他点了点头:"有,爱过。"他不知道那算不算爱,但至少她曾经娇美娇羞的样子,他还记得,记得初见她时的样子,娇美而温柔,淡淡雅雅若玉兰花一样,散发着缕缕芳香。

她听到这个答案,舒心的眨了眨眼睛,嘴角流动甜美的荧光。

这个他最深爱的男人,她用生命爱着的男人,她如今不担心了,不用害怕了,也不用痛苦了,她可以带着她的爱离去了。

她侧目,水眸涌动淡淡的白雾:"方箐,我还是恨你,很恨你。可是--我走了,请你,请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麟哥哥--"她心中此刻已对方箐没有恨意了,她甚至感激她在她临死的时候,能够让她死在御天麟的怀抱中,带着甜美的爱离开这个世间。

她抬手,玉指葱葱,颤颤地探上去,探上去,却在抚到御天麟的脸颊时颓然瘫了下去,软软的--

她那双一直温柔关注着他的眼睛,也安详地闭上了,她的嘴角,却依然挂着甜美的笑光。

"静儿--"御天麟痛苦地唤了一声。他抱着她的身体,埋下头去,神情变得异常冷漠而萧瑟。

而后,他倏然起身,帝王斜睨天下的其实浑然天成,不容侵犯。他黑眸一扫,冷冷的盯着房顶上站着的赵惠儿,那个等着看好戏的女人。

赵惠儿不敢置信地盯着御天麟,她瞪大眼睛,眼中有了疯狂的血色:"不可能--着不可能,你怎么会?你怎么还好端端的,你应该化成一缕飞烟的,你应该像那画像一样,烧毁的面目全非才是。你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仪静那个死女人给你下药了,她给你下药了。她死了,你也应该死的,死的!"咬牙切齿的赵惠儿,此刻的神情异常狰狞恐怖。

"赵皇后,你的计划本应该天衣无缝的,可惜,你错看了陆仪静这个人,你不该拿御天麟来作为赌注的。如果是其它人,你现在已经成功了。"方箐淡漠的看着赵惠儿,她的眼里飘过一道怜悯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