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莳：“可以可以。”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捂嘴笑了起来，“和朋友开玩笑吗？真有意思。”
从甜品店出来，周琛手里提了三个大袋子，里面装的全是甜点。贺莳毫无顾忌，一边走一边吃，吃完了就从里面再掏。反正路上也没人跟着，一路走过来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吃的第几个。
贺莳虽然在大街上特别快地吃东西，但是她的动作并不显得粗鲁，只会让人看了觉得特别开胃。
一个是因为贺莳的确吃得很香，容易感染人，另一个也是因为人类虽然退化了，但是毕竟也属于万灵，或多或少能够受到贺莳的影响。就像贺莳以前单位那些同事一样，有她在就吃得格外香。
周琛在旁边是随时给贺莳递甜点、水和纸巾，外人看了好不艳羡：多恩爱的一对璧人啊。
……
周琛和贺莳走着走着就到湖滨公园去了，贺莳又要吃烧烤，“给我烤两对翅膀，可把我馋坏了。”
周琛毫无怨言地掏钱，不过掏到一半就顿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半晌，难以言喻地道：“刚才那个是……”
贺莳：“嗯嗯，是个鸟。”
周琛：“……”
贺莳烤了两对全翅啃了起来，她深深迷恋地道：“我真佩服人类，发明了那么多调料。”
周琛看到贺莳咯吱咯吱地咬鸡翅，连骨头都毫不费劲地嚼碎了，一起吞下去，幸好旁边没人注意，否则还不以为她几天没吃东西了。
湖滨公园最多的就是散步的老人和情侣了，周琛和贺莳融入在其中，在湖畔边吃边散步。
“你真的不吃吗？”贺莳已经吃完了两袋蛋糕，好心地问周琛。
这可是非常好的待遇了，贺莳肯把食物分给周琛，她对周琛还是很不错的。
周琛还没说话，贺莳又说了一句：“我觉得你有点瘦。”
周琛：“……”
贺莳看周琛脸色不大对，挂他脖子上笑道：“你这个表情做什么，我不会吃你的啦。”她亲了亲周琛的鼻子，“小宝贝，这么害怕？”
周琛非常无奈地扶着贺莳的腰，“下来吧，东西要掉了。”
柯珂的声音在背后弱弱响起：“表哥……小莳……我会不会打扰你们了？”
柯珂挽着一个女朋友的手站在后面，表情有点尴尬。她就是看到这俩人，想过来打个招呼，但是走近后他们就亲热起来了，让她有点尴尬，这时候转身再走好像又晚了，万一被看到更尴尬。
周琛：“今天不上班？”
“今天是真的休息，没翘班。”柯珂让女朋友到远处去坐着稍等，讪讪道歉，“表哥，不好意思啊，之前可能是我误会了小莳的意思……”
提到这件事，周琛也难有什么好心情。
柯珂小心翼翼地道：“但是后来我听说了……咳咳，误会解开了那就好啊，哈哈。”
贺莳握着柯珂的手安慰她，“对啊，就是误会一场，现在没问题了。”
柯珂：“嗯，我看你和表哥感情好像也更好了……对了，小莳啊，咱们中队约着一起去南山，都让我来问问呢，你去不去？虽说你失忆了，但也不好不叫上你，大家觉得如果你身体条件允许，是不是一起呢？”
贺莳看了看周琛：“那能带家属吧？”
柯珂点头，“当然可以，这个随意，好多人还是一家三口。”
“那阿琛也一起去吧。”贺莳笑盈盈地看着周琛，“我想出去玩儿，又舍不得你。”
周琛：“……好。”
不得不说，贺莳态度变好后，周琛反而更容易疑神疑鬼了，理不清贺莳何时真心何时假意。
……
“什么？”孙小姐站起来，“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电话那头的护士急道：“一个转身人就不见了，您那边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孙小姐满腹怀疑，“稍等，我联系一下。”
她把赵鹏给送医院去后，自己先回家了，谁知道医院打电话来，说赵鹏不见了，一声招呼也没打，他们就赶紧联系了孙小姐。
孙小姐又打赵鹏电话，结果没人接，就给他发了短信，心里憋闷得很，她还打算人道一点，等赵鹏出院了和他分手呢。事情越多她心里可不是越烦，这个赵鹏太要不得了，必须狠狠踹了才解气。
结果赵鹏迟迟不回短信，孙小姐思来想去，又找了他医院的同事。
同事也纳闷地说：“赵鹏他辞职了啊，你不知道？”
孙小姐：“……”
孙小姐：“我不知道啊！！”
同事：“……”
两下非常尴尬，那现在的局面岂不是赵鹏丢下新交的女友辞职走人了？这咋回事，难道是欠了赌债还不起跑路？
半晌，孙小姐气出眼泪来，“气死我了……呜……”
39、chapter39
周父和周母知道周琛要陪贺莳去参加单位活动, 都举双手支持，周母还念叨着，既然去南山，那要记得多带些驱蚊、清热的药。
贺莳能需要药吗？
周琛看着他妈帮忙列清单，很无奈。
周琛私下里试探性地对贺莳说，他已经很久没去公司了, 这一次回来，就该去了。
贺莳点头, “可以啊。”
周琛：“那我不在的时候……你帮忙照顾一下我爸妈？”
贺莳当仁不让, “放心, 有我在，没人敢动他们。”
其实周琛只担心贺莳动而已。
贺莳看上去很诚恳，周琛掂量了一下, 根据这些日子对贺莳的了解，虽然了解得不透彻, 但他觉得贺莳现在应该是真心的。
过儿两日，两人一起去贺莳单位, 她们单位租了大巴车，既然是集体活动，那当然要集体出行。
到了地方, 大家看到失忆的贺莳, 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祝福她找回记忆, 养好身体, 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其实一直有小道消息称，贺莳可能之后就不会回来了，而是结婚生孩子去。现在看到贺莳来参加活动，这个谣言好像不攻自破了。
贺莳和周琛坐在大巴车偏后的位置，这一趟车程有两个多小时。周琛顺手从包里掏出一罐小饼干，投喂给贺莳。
贺莳一看到饼干，就抱住了周琛的胳膊，幸福地笑了笑，打开罐子往嘴里抛小饼干。有同事看到，都觉得俩人真是甜蜜。
周琛闭目养神，经过连日的相处锻炼，周琛也有了变化。
从一开始面对贺莳的恐惧，捉摸不透，在濒临崩溃和坚强中来回反复，又到破罐子破摔，破而后立，也是由于贺莳的些微纵容，周琛已经比较从容了，能够决定回公司去上班，也能够主动投喂。
某些时候，周琛甚至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猛兽饲养员。有被吃的危险，所以更要主动投喂，摸清这头猛兽的脾气，还包括不定时的献身……
……
贺莳吃完了小饼干就靠在周琛怀里睡觉，等大巴车开到了景区停车场之后，其他同事、家属都三三两两起来了，后排的人还笑着说：“小贺还在睡呢？”
周琛轻拍着贺莳叫她，“咱们到了，醒一醒。”
有同事说：“走了走了，小周要不把小贺抱下去得了，哈哈哈。”
“都不舍得大声、用力，啧啧。”
周琛在心中叹气，贺莳睡觉的时候抓住的东西，谁也别想扯开，他也不是不想站起来，把贺莳拖下去，但是他做不到啊。同理，贺莳要是想睡觉，谁也叫不醒。
周琛又加大了一点力度，贺莳揉着鼻尖醒来了，摇摇晃晃站起来，被周琛扶下车。
柯珂坐的另一辆大巴，看到这一幕，都要捂脸了，“感觉又被塞了一嘴狗粮……”
整个南山山脉其实很广阔，被开发出来旅游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站在停车场就能望到连绵的南山，贺莳抓着周琛胳膊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总觉得……很熟悉。”
周琛心漏跳了一拍，“你来过这里？”
贺莳迷茫地道：“我也不记得了，就是觉得很熟悉，也许真的来过。”
周琛突然间压力就大了起来，“也许以前你也来旅游过。”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分成了几个小队，分开行动。大家可以自由组队，中午在第一个山峰的山顶会和，下午一起玩漂流。
有的人选择步行，走游道，有的人也会选择坐观光车，或者缆车，人一下就分散开了。
贺莳被她们办公室的人拉上了，组成一个小队，步行上山。
这一个小队，也是以三两人为一个小团体，散开几米远，不时一起休息聊天合影。如此一来，周琛和贺莳这对小情侣单独走在最前面，也不突兀。
天气还很热，山里的蚊子很毒，不少人都是一边走一边补涂药水。
唯有贺莳和周琛两个人，清清爽爽，根本用不着药水，周琛都不提了，贺莳往这儿一站，虫子就算敢也咬不动她的皮。
贺莳越看这南山越眼熟，“我肯定不止是来过这里一次吧，太熟悉了，而且……”贺莳抽了抽鼻子，在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周琛心惊胆战，说道：“……先吃串烤肠吧。”
贺莳暂时被烤肠分去心神，周琛暗中后悔，之前贺莳无论是去自己家还是单位，都没有想起来什么，甚至自己写的小说也忘了。谁知道来这里，却会觉得熟悉。
周琛才刚摸到些脉络，她便一副随时要恢复记忆的样子，让周琛有些心乱。
他们是没有聘请导游的，倒是走着走着，偶遇一个旅游团，有位导游正在讲解，她指着另一座山峰道：“南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且这边山上是有草原的，而且是古代留下来的，根据专业考证，很可能是古代人民牧牛、牧马的地方。这里草肥水美，能够养出骏马。待会儿我们坐观光车去到草原，现在那里也可以租马骑，一起团购一小时只要八十元……”
贺莳一个激灵，愣在原处，嘀咕道：“不是养牛马吧……”
周琛没听清，问道：“怎么了？”
贺莳喃喃道：“我想起来了……”
周琛：“……”
太快了。
周琛开始思考，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贺莳倏然拉住周琛的手。
周琛：来不及了。
贺莳认真地道：“阿琛，我好像想起来了，这里，是我以前藏储备粮的地方。”
周琛：“……什么？”
贺莳：“就是储备粮啊，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周琛当然知道，他还知道自己以前多半也是这个身份，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说道：“我知道，我是说，你只想起了这个吗？”
“是啊，”贺莳理所当然地道，“这个最重要吧。我想到了，应该是有些时候食物缺少，所以我在这里存了很多。一时间吃不完，所以还弄了牧场。”
贺莳欢喜地想：“哎呀，我以前也是很有些家产的呢，好，很惊喜了。”
周琛：“……”
看来贺莳也并不是毫无计划，四处捕食，反而有一定忧患意识，那这里应该算她的巢**了，说不定还是之一而已。
贺莳摸着下巴回忆：“而且现在应该还有一些，没以前那么多了，但是也有，它们在哪里来着……我想想……”
不远处的导游用小喇叭说：“整个南山山脉只开发了十分之一，深山还没有探寻完，那里很危险。所以大家千万不可以擅自离开安全区域，当初有游客自己进去冒险，十个人只活下来一个，并且声称那其中有很多未被发现过的史前怪兽……”
游客们小声议论：“又是这种怪闻，真的假的，还史前怪兽。”
“谁知道呢，就算没有史前怪兽，山林也很危险啊。”
“我看顶多也就是山魈、巨蟒什么的吧……”
“真有这景区还开得下去？那怪兽都不敢来开发区域的？”
周琛：“…………”
周琛都不知道贺莳是神魂逐渐自愈，开始恢复记忆了，还是只是故地重游，所以想起和这里有关的记忆。反正贺莳对其他记忆还没恢复一点也不焦急，正在沾沾自喜。
“待会儿你就陪我去逛一下，我要点一下我到底有多少家产……”
40、chapter40
柯珂总觉得明明一开始还看得到表哥和贺莳在前面秀恩爱, 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正想打电话问一下, 办公室大姐就给拦住了。
“人家小情侣单独处一处，有什么可急的, 都不是小孩了, 又走不丢。”
柯珂一想，也是，她哥和贺莳都是稳妥人, 又不可能和那些脑残游客一样乱跑出什么危险, 就算迷路，只要记得目的地, 也能问过去呢。估摸着, 也就是像大家说的那样, 避开大家相处, 她便不心急了。
……
另一边, 被柯珂称之为稳妥的两个人, 正在翻铁丝网。
铁丝网下面有大大带有感叹号的警示牌，昭示着另一边属于未开发区域, 有危险存在，不能擅自入内。这铁丝网为了防一些作死的游客，特意加高过好几次, 正常人肯定是翻不过去的, 除非带了专业工具。
贺莳和周琛倒是没带, 但是他们也不需要带。
周琛的问题只在于他并不喜欢自己的第二形态，血脉觉醒后变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多被压抑下去了。
贺莳连助跑都没有，蹭蹭几下就翻过去了，稳稳落在地上。
她一回头，看着周琛，目露疑惑：怎么还不过来？
周琛有点为难，他要过去以这个身体肯定是不行的，非得变第二形态不可，他又不愿意。
周琛真纠结着呢，贺莳一下子恍然，又翻了回去，微微蹲下身，然后对周琛道：“你翻不过去是吧？来，骑上来。”
周琛：“……”
是违背自己的原则，变第二形态翻过去，还是坚守原则，改为让贺莳给背过去？
这两个抉择都太膈应人了，周琛愣是想了半天，才隐忍地变出了第二形态。
贺莳看着他想，怎么能过去还磨磨蹭蹭，难道只是想撒一下娇？
虽然贺莳失忆了，也只想起来一点，但不妨碍她凭感觉找到路。凶兽们自然有自己的习惯和考虑，她只要顺着自己的思维模式一想，就知道大概会在哪个方位了。
当贺莳进入丛林的一瞬间，随着她的气息渐渐散开，整个山林仿佛都寂静了。
飞鸟回巢，蛇虫返穴，而异兽们，则朝这个方向聚拢来。
被误闯的人类们称之为史前怪兽的异兽们从四面八方高速赶来，到了半里之内时，便放缓了些速度，再近一些，它们便只用匍匐的动作前进了。
周琛只见到一只又一只地异兽从丛林深处钻出来，趴在眼前，头贴着地，献上自己的敬畏。它们密密麻麻，一眼甚至看不全到底有多少只。
周琛只觉头皮发麻！
不是因为他有密集恐惧症，而是以他对玄学界不多的理解都知道，随着人类渐渐占据这个世界，异兽已经越来越少，难以捕捉，尤其是那些高级异兽。
这些高级异兽已经会化形，包括人形，于是它们甚至能够融入人类社会，也有的藏在深山老林，能够为人类所用的，只是那些低级异兽罢了。
像之前，沈家想要贺莳，也是为了用她去引诱那些不知所踪强大的高级异兽。有了诱饵，还得纠集很多人。
但是现在，人类尚且触及不到之处，周琛目睹了一眼看不边的异兽群，它们中的大多数单独拎出去都会让沈家人之流发狂。
而若是这个规模出现，玄学界大概已经无法欢喜，只好放弃抵抗。
而它们只是贺莳牧养的食物而已。到此刻，周琛才对贺莳的凶残程度有了一个稍微具体的认识……异兽的世界，要更为直白残忍。
若干年前，这些异兽被贺莳捕捉，囚禁，豢养，甚至繁衍。多年后，它们已经有了深深的自觉，或者说畏惧，即使知道自己是被养来吃的。
这其中很多异兽，周琛根本辨认不出来是什么种类，因为它们之间经过了杂交，就像贺莳一样，已经是新的物种。
这些奇形怪状的强大异兽，在膜拜贺莳之余，也不禁对同样在打量它们的周琛产生了疑惑。
——为什么他可以站着？
有一只圆球一般的异兽人立起来，小碎步跑到了贺莳面前，呈上了一张纸。
贺莳好奇地拿过来一看。
周琛就站在贺莳身旁，一眼就能看到，那张纸的抬头写得好像还是南山景区管理处，上面歪歪扭扭画了一些形状和符号。
周琛想了三秒钟，觉得这有可能是账本，贺莳抓来的异兽，还帮她记录这里豢养的异兽数量。
这就是贺莳的财产总数了。
贺莳看得非常仔细，她好像还认得这些符号，看完后又还给了那只异兽，顺口鼓励：“不错，记得好。我今天不点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