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一瞧,见姚蜜已是睡着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摸摸她的额角,又摸摸自己的额角,见姚蜜没有发烫,这才放下心来,只去寻了一把扇子,坐在床边轻轻扇着,嘴角含笑思量着姚蜜的将来。

端郡王虽好,宣王府却复杂,怕小蜜应付不了呢!这将军府就简单了,上上下下四个男人,没有太婆婆,没有婆婆小姑要应付,一进门就是当家主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爽没有了。对,若能探得谢将军的心意,就要劝小蜜选了谢将军。

不多会儿,谢夺石使人告诉顾夫人,说道姚蜜手臂伤口未好,还宜留在将军府养伤,不宜搬动出府。又对顾夫人等说道天热,将军府地方大,园子凉亭多,最是避暑好地儿,如不见外,都请在将军府小住。

顾夫人马上答应下来。除了要照顾姚蜜之外,她还得看着孟夫人和顾美雪不要使坏。她家姚蜜现下可是将军府小姐,不多时之后,指不定是将军夫人,不能叫两个外人把将军府搞得乱七八糟。

史姨妈因今儿有两家问了史绣儿的八字,又略打听了家庭情况,心怀希望,觉得那两家人还会深入了解,也想待在将军府等待后续发展。自然也答应住下来。

范姨妈见着姚蜜那般吃香,却是受了刺激,她家范晴多乖巧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要便宜顾东瑾?自己先前百般讨好顾家人,她们就一副你家女儿嫁不出,硬要赖上顾府的模样。现下想起来,还是一腔辛酸。好容易攀上将军府这头亲戚,还回去瞧顾府诸人的脸色作什么?咱就大胆住下。等着挑一个好夫婿再走。

既然要住下,顾夫人等人自然唤小丫头赶到顾府跟范老夫人说了一声,另收拾了几件衣物过来。

待得姚蜜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史绣儿和范晴脸儿红扑扑的进来道:“众宾客已到园子里散步去了,今晚要听曲。”

因天热,三人商量着先沐浴,换了衣裳再去逛。

一时洗浴完毕,三人摇着扇子坐在床边聊天。史绣儿只捅姚蜜手腕道:“小蜜,你究竟喜欢哪一位嘛?”

“我……”姚蜜将端郡王和罗瀚在心内比较来比较去,眨巴眼道:“我不知道!”

史绣儿尖叫一声道:“除了东瑜表哥,你选谁都没问题。”

范晴也道:“反正不要顾家表哥,选别的人,我都支持!”她说着,又有些烦恼,抠手心道:“我也不要东瑾表哥,只希望娘不要答应呢!”

史姨妈和范姨妈这会儿却在劝顾夫人,“端郡王那般的相貌人品,又许以正妃,不答应他家就真的没天理了。”

顾夫人待要说谢腾也是不错的人选,一时又怕自己其实会错了意,只笑道:“虽如此,也得问过老将军和将军的意见。小蜜若不是得老将军认为义孙女,不要说端郡王了,东瑜也一样瞧不上。”

这也是。史姨妈和范姨妈点头,因又笑道:“老将军留咱们在将军府小住,怕也是让咱们挑女婿来的。”

顾夫人等人决定在将军府住下,她们想不到的是,还有几个宾客也决定住下。却不是谢夺石留他们住,而是他们的酒量极浅,只喝了几杯酒就醉得人事不省,将军府不得不留客,把他们安顿在厢房。没错,这几个人,一个是端郡王,一个是罗瀚,一个是顾东瑜,一个是顾东瑾。

39献身

宴席散时,还未及告辞的宾客听得端郡王等人酒醉留宿将军府,焉有不明白其中道道的,不由相视一笑,很快凑在一起押起宝来,大家都押端郡王胜出。不多时,就有几个爱热闹的,也假意醉酒,倒在地下不动,让人抬着去安歇在厢房,打定主意今晚要现场见证端郡王巧妙会佳人。

等送走宾客,酒醉的宾客也安排在厢房,厅里静下来时,谢夺石这才吩咐管家,另在园子凉亭摆上一张长案,另置新鲜酒菜,他要和三个孙儿三个义孙女一家团聚,自家人好好玩乐一会,这才安歇。

若是以前,宴席散了,自有府中女眷照料一切,谢云再另给谢夺石上醒酒汤,撒着娇儿递上亲手做的香包等物,现下么……。管家甩甩头,自家老将军是一个看得开的,但今日生辰,又喝了一点酒,还是要思念女儿等人的,这会叫新认的义孙女来凑趣玩笑几句,也能宽怀一二的。

姚蜜等人因为兴奋过头,自然还没睡着,正在厢房打闹。史绣儿和范晴打趣道:“大哥让你去他房里睡,你怎么就不肯去了?”

姚蜜见史绣儿和范晴似乎话里有话,不由啐了她们一口道:“你们爱睡,你们就去,别扯上我。”

她们正打闹,有丫头来请她们,说道天也不算很晚,老将军让她们园子里团聚一会儿再安歇,她们一听,忙收拾一番,随丫头到了园子里。她们到时,谢腾三兄弟已先到了,正各递了早备下的礼物给谢夺石。谢夺石见她们来了,让她们在身边坐下,指指腰上新挂的一个香包和一个荷包对姚蜜道:“绣儿和小晴亲手做的贺礼给我了,小蜜的呢?那玉雕虎虽不错,不是亲手做的,不能算数。”

姚蜜不由苦了脸道:“我本是绣了一方手帕子的,今早遇刺客后醒来,就找不着了,只怕是混乱中遗落在那儿了。等我手臂的伤好了,再绣一条给祖父。”

谢夺石突然站起来,一个黑虎掏心,掏向谢腾胸口,待谢腾疾速一避,他五指一伸,已是探入谢腾怀里,扯出一方手帕子,随手一抖,展开在姚蜜跟前问道:“丢的可是这方手帕子?”

小凉亭四角挂着灯笼,借着灯笼光,姚蜜瞧得清清楚楚,这确是她绣的那方手帕子。两天前她绣这方手帕子时,谢腾曾进房和她说话,是见到这方手帕子的。他既然拣到了,明知道是她的手帕子,怎么不归还,而是私藏在怀里呢?

史绣儿和范晴面面相觑,互捏了捏手指,诧异万分的瞧了瞧谢腾,再去瞧姚蜜,有一个念头一闪,只是不敢置信。

谢腾一个不妨,眼见手帕子已展在姚蜜眼前,没法隐瞒,俊脸起了一丝暗红,低声道:“这帕子绣的不错。”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帕子怎么到你怀里了好吧?姚蜜一抬头,视线撞上谢腾黑幽幽的眸子,只觉心底有一处地方猛然“砰”的一响,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喃喃道:“这是给祖父绣的帕子。”

“老将军,将军,宫中密卫到!”管家匆匆跑进来,压着嗓子,语气里带着惊慌道:“皇上有口谕。”

这么晚往将军府传口谕,且不让惊动人,定然是出大事了。

“我去迎进来!”谢腾脸色一变,才要随管家出去,高侍卫已是进了园子,眼见园子里只有谢夺石几个人,并无下人,又看着管家在凉亭外把风,也顾不得避忌,站定方向道:“边关八百里加急,有敌袭。皇上口谕,让老将军和将军作好准备,明早进宫。”

众人脸色全变了。大魏朝和大金朝十年战争,好容易罢战,订下盟约,这才半年时间,居然就毁约打过来了?

高侍卫宣完口谕,这才道:“据情报说,大金朝皇帝崩,太子被杀,皇叔继位,杀了一干老臣并撕了之前跟咱们大魏国订下的盟约,派大将偷袭边城,边关告急。”

谢腾紧紧握了拳,怪不得今日祖父生辰,府中突然来了四位刺客,看来大金朝皇叔早有预谋。那边夺位,这边派了刺客来杀自己,只要自己一死,祖父年老,谢胜和谢腩威望不足,必然影响军心,……。

高侍卫说完情报,上前一步对谢夺石行礼道:“老将军,皇上另有话嘱咐,说道明日朝议,募军资,只怕大军很快要出行。只是现下将军府无后,却是……”

谢夺石很明白,这回大金朝偷袭,大军出行,一定要狠狠打一仗,到时将军府四人,能生还几个人,是一个未知数。偏现下谢腾等人未娶亲,若他们有个损伤,将军府就是绝了后。先前一订下盟约,皇帝宣将军府诸人回京,也是有意让他们在京城娶妻生子,诞下子嗣,同时也想以妻儿来牵制他们,不想大半年过去,他们三人居然还是没娶亲。如今边关告急,他们三人须得出征,一旦……。

高侍卫看一眼姚蜜等人,声音不大不小道:“皇上听闻,有姚氏,史氏,范氏三女因爱慕将军府三兄弟,不惜卖身进将军府为丫头,幸得老将军疼爱,收为义孙女。现下出征在即,老将军自当成全他们,或能为将军府留一点后。”

姚蜜和史绣儿范晴呆呆坐着,心下惊涛骇浪,百般翻涌。好容易得谢夺石认为义孙女,眼看好日子在即,不想大金朝又偷袭。若是谢夺石等人一战不回,她们失了凭依,自然要打回原形,也别妄想能挑挑拣拣选夫婿了。且这几日相处下来,深心里确实把谢夺石当了亲人,也把谢家兄弟当了亲人,怎忍他们无后?

高侍卫说完便告辞了,临走扫姚蜜等人一眼,皇帝虽没有明说,却也是暗示你们献身的。你们就乖觉些,今晚赶紧献身吧!今晚献了身,大军出行前,宫里定有旨意下来,少不得给你们三人一个诰封。以后你们有子无子,都是将军府正正经经的夫人。

“小蜜,你们先回房安歇罢!”谢腾见她们呆呆坐着,温声道:“你手臂的伤口还没好,不宜熬夜。”

姚蜜突然就落下泪来,不顾众人还在,抬头道:“大哥,我其实一直爱慕着你,只是不敢说。”

星光下,玉人带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谢腾深深看她一眼,唇边绽了笑意,道:“我明白。待我得胜归来,便娶你。若没有归来,你就嫁与罗瀚吧!几位提亲的男子中,他是最可靠的一位。”

大战在即,儿女私情,便是奢侈的。谢夺石朝谢胜和谢腩看一眼,站起来道:“我到书房去,你们待会也过来。”

却说孟婉琴和顾美雪听得谢夺石把姚蜜等人另外叫去团聚,却不叫她们,不由气愤,她们在将军府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将军怎么就忘记她们了呢?

一会儿,孟婆子悄悄进来道:“夫人叫老奴来,有何吩咐?”

孟婉琴指指桌上两碗汤道:“你待会给醉酒的宾客送醒酒汤,把这两碗的一碗送给顾东瑜喝下,另一碗想法子让小丫头端进去给小厨娘喝。”说着低嘱几句。

孟婆子本是孟婉琴的心腹,眼看着谢夺石收了姚蜜等人为义孙女,一心怕谢夺石接着会把管家大权交到姚蜜等人手上,到时孟婉琴失势,自己也没好处。因一听孟婉琴的话,再一瞧那两碗汤,已是心领神会,端着汤下去了。

孟婆子走后,另有一个丫头来密禀,道:“夫人,小姐,有一位宫中侍卫打扮的来访,管家迎了进去见老将军。老将军送走侍卫,现已领了将军等人到书房中说话。姚小姐三人到将军房中安歇下了。”

侍卫?孟婉琴一听,也不以为意,谢夺石为将多年,手上一些副将之子也有进宫为侍卫的,今日是他寿辰,有侍卫下值,特意赶来相贺,不足为奇。

姚蜜本来不想安歇在谢腾房里的,但现下已改了主意,心情沉重的拖着史绣儿和范晴一同进了谢腾房里,掌起灯,关好门说话。

“史姐姐,范妹妹,你们怎么想?”姚蜜瞪着烛火,犹自觉得不真实,怎么又要打仗呢?

范晴眼睛全红了,咬着手帕子道:“我不要老将军他们出事!”

史绣儿一把捂住她嘴巴道:“吐过口水再说。老将军这么神勇,将军这么威风,不会有事的。只会把大金朝的人打得哭爹喊娘,后悔偷袭这么一把。”

范晴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却不忙擦,只往地下吐口水,顺着史绣儿的话再说了一遍,哽咽着和姚蜜史绣儿搂在一处。

史绣儿心下酸楚,却忍了泪。十年战争折了无数好男儿,致女子难嫁,这回再打仗,只怕又要再折些好男儿,战后,女子肯定更难嫁。与其日后打回原形,不如今夜与谢胜成亲,不管能不能给他留个后,自己都算是将军府的女眷了,起码不用愁嫁,也起码是,为将军府做了一点牺牲。

姚蜜轻轻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的伤口,出神半晌道:“史姐姐,范妹妹,我决心已下。只是要防着别人坏事。”

史绣儿轻轻捂她的嘴道:“明白的。他们三人,今晚会各自安歇在书房。咱们就遂个击破罢!我和小晴陪你到大哥书房外,我们就在外头把风,你只管做。待你完事了,我到二哥书房外,你们把风。然后就是小晴扑倒三哥了。”

姚蜜还好,范晴却是赤红了脸,喃喃道:“三哥要是不肯怎么办?我又不会武功,没法推倒他。”

“你一进去,双手这么一扯,把领子扯开,露出……。”姚蜜也红了脸,捂着眼睛道:“反正,你一扯,他就不敢碰你,你就趁机扑上去,然后就行了。”

范晴小心肝扑扑乱跳,羞得不敢抬头,又怕自己得不了手,只慌张着问道:“他会不会挣扎?”

史绣儿安抚道:“应该不会的。男子很怕羞的,你一扑,他就任你鱼肉了。”

她们正说着,有小丫头来敲门送醒酒汤,她们哪儿有心思喝?只让小丫头放下,说道待会就喝,见着小丫头下去了,这才关了门,重新谋划起来。

才密谈了两句,窗子一响,顾东瑜的声音在外面喊道:“表妹,小蜜!”

姚蜜吓一跳,还没说话,只听罗瀚的声音道:“小蜜别怕,我帮你拍晕他。”

罗瀚的话音才落,只听一声闷响,端郡王的声音不疾不徐道:“姚小姐,我帮你把两个登徒子都拍晕了。”

40药丸

“是端郡王他们!”姚蜜眼皮一跳,夏夜苦短,再让这些人一耽搁,只怕不能成事。还得想法子摆平他们才行。

史绣儿憋着脸俯到姚蜜耳边道:“小蜜,你把端郡王吹晕吧!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范晴也冲姚蜜摆手势,姚姐姐,快把窗外那人吹晕罢!她作着手势,心头紧张,想倒水喝,见案台搁着三碗醒酒汤,伸手摸摸碗边,却已经凉了,便端起一碗当水一样,灌了一大半下去,一时皱眉,这醒酒汤怎么一股怪味?

姚蜜定定神,整整衣裳,示意史绣儿和范晴快收拾了跟她一起出去。

端郡王玉树临风,从十岁起,就被女人包围并狠狠爱慕着,这一遭自己出手追女人,却有些兴奋,也相信,一定手到擒来。因在窗下说了话,便安心等着,不信那女人不出来投怀送抱。

他只等了那么一会儿,果然听见另一边的门“吱呀”一响,接着就见姚蜜在星光下袅袅婷婷走来,步姿迷人,无限风情。

端郡王嫌窗下晕倒的顾东瑜和罗瀚煞风景,不想在那儿迎佳人,只走向前,笑的温文,道:“姚小姐来了!将军府别的还罢了,园子却建得极大气,也凉爽。咱们到园子里散散步罢!”要拿住小娘子的心,须以情动人,方才有味。

星光下瞧着,端郡王长眉若柳,眸子如星,比白日瞧着,还要俊些。姚蜜指甲掐掐掌心,决定无视端郡王的美貌,一时站定了身子,待端郡王走近了,自己也踏前两步,和端郡王呼吸相闻,这才细声细语道:“郡王!”说着深吸一口气,又从鼻子里呼出来,见得端郡王柔情万分的应道:“嗯!”,突然的,就朝他脸上喷了一口气,看着他软软倒下去,只向后一招手,喊道:“快走!”

史绣儿和范晴从后边闪身出来,低头去瞧端郡王,代姚蜜叹息一声:“可惜啊!这么俊一个,这等身份相貌,这……”说着已是架住姚蜜,飞快走了。

三人先来到谢腾的书房,却见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没人,不由对视一眼,深怕时间不够用,二话不说,直奔谢胜的书房。谢胜的书房一样黑漆漆的。

姚蜜不由急了,“不知道两位哥哥哪儿去了?”

史绣儿也急得团团转,献个身这么难咩?

姚蜜顾不上寻思谢腾他们哪儿去了,只扯住范晴道:“快,往三哥书房里瞧瞧!”

范晴被史绣儿和姚蜜一扯,脚不沾地跟着她们走了,心下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呜,万一谢腩在书房中,岂不是我第一个献身?好可怕啊!

待到来谢腩书房不远处,却见窗子透出烛光来,姚蜜和史绣儿不由放下心来。今夜无论如何,总能扑倒一个,给将军府留个后。

姚蜜见范晴小手发颤,已安抚道:“有我们两人在,你只管放心。”

放心什么呢?范晴还是发颤,小腿发软,有些走不动,只让史绣儿和姚蜜拖着向前。

眼见范晴这样,姚蜜和史绣儿只得停下来给她作思想工作。

史绣儿:“小晴啊,你要是扑了谢腩,生下孩子来,就是将军府正经的夫人。孩子就是少将军。咱们三人就老来有靠了。”

姚蜜:“小晴啊,你只须扑倒谢腩,别的有我们呢!孩子生下来后,你只管安心做夫人。我就处理将军府人情往来,诸般杂事,不让你操劳。”

史绣儿:“是啊,小蜜对外应酬。我对内掌家事管奴婢,理厨房做针线,事事妥当,不让你忧心。”

两人齐齐道:“咱们三人的幸福就在你手里了。”

范晴被鼓动得热血沸腾,胆子稍稍肥了起来,低声问道:“我就扑倒这一遭,以后的事你们全处理了?”

姚蜜和史绣儿忙点头,是啊是啊,只要扑倒这一遭,生下娃儿来,什么都解决了。

谢腩在书房中翻书,即将出征,他们惯例是不睡卧室,只睡书房,也是警醒头脑的意思。待放下书,却听得书房外似有声响,以为是小厮要来收拾茶壶,只懒懒道:“明儿再来收拾罢!”

范晴被姚蜜和史绣儿推到书房门外,听得谢腩的声音,俏脸赤红,一时感觉羞的全身都燥热起来,待要推门又不敢,只喃喃道:“三哥,是我!”

是小厨娘啊!谢腩一怔,一下想起高侍卫的话,不由微羞,她,她难道要来献身?

史绣儿见得范晴犹豫,已是朝她手里塞了一粒药丸,快速耳语道:“这是我娘的私人珍藏,据她说,很有效果的。你喂一丸给三哥吃下,他就任你鱼肉了。”

“怎么喂?”范晴急了,有药丸怎么不早点说,早点给,早点指导怎么喂,偏要这个时候才塞过来?

史绣儿也急,喂个药丸也不会么?那待会怎么……。

姚蜜看看星星,估计了一下时辰,深觉不能再让范晴迟疑下去了,在她耳边道:“你让他张开嘴,他张开了,就赶紧的喂。喂完就好了。”说完一把推开书房门,把范晴往里一推,疾速关上门,拿手帕子一拧,当绳子一样往两个门环上一串,缚了一个结,这才拉着史绣儿坐在台阶,把起风来。

谢腩见得门一响,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转身抵在书案上,只见范晴闪身进来,门很快又被关上了,他莫名其妙的,脸便红了起来,心下暗道:真没出息,心跳怎么这么快呢?上阵杀敌,生死存亡都没这样紧张过。

范晴一对上谢腩的眼睛,心如擂鼓般乱跳,手心里全是汗,一时觉得从脚底直燥热上来,浑身难受,微垂了眼睛道:“她们让我来的!”

“你自己不想来?”谢腩随口一问,反手撑在案台上,轻轻一跃,坐了上去,从高处看着范晴。

“不是不是,我自己,也,也想来的。”范晴听得谢腩的语调似乎一沉,条件反射便分辩一句,话一出口,马上又觉得不妥,可是又转不过弯来,一时急了,待要再说什么,一甩手觉着手心里粘粘的,便张开手掌,拿了药丸给谢腩看,小声道:“这个给你吃!”

谢腩就着烛光,瞧了瞧范晴,见她羞燥不安,满脸通红,极是窘迫,有心给她解围,便指指身边的椅子道:“坐到这边,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是好东西,吃了有好处的。”吃了就能生孩子了。范晴在心内补充一句,走前几步,只是不敢去坐在椅子上,一心专注在药丸上,解释它的来历道:“这是史姐姐娘亲的珍藏,很宝贵的,史姐姐自己不舍得吃,让给了我。我就留着给你吃。”

一片心意怎能辜负?谢腩心内柔情万丈,滑下案台,上前两步,一俯头,已是含住了范晴指尖上的药丸,舌尖一卷,把药丸卷进嘴里,待它在舌间融化了一些,轻轻一含,很快吞了下去,含笑道:“好了,吃完了!”

范晴有些怔怔的,这就吃完了?一时又觉得指尖上痒丝丝的,似乎谢腩的舌头触过指尖,又似乎没有,究竟有没有呢?

谢腩吞下药丸之后,却觉着身子燥热,一时上前倒了茶,喝了半杯,回转身问范晴道:“你要不要喝茶?”

“要!”范晴只觉热的难受,嗓子辣辣的,抬眼一瞧,只有谢腩手里一只杯子,再无杯子了,也顾不得许多,上前道:“给我一杯!”

谢腩见范晴眸子汪着水,双颊如桃花,唇瓣一张一合说话,分外惹人,不由吞了吞口水,忙把手里半杯茶一口喝完,抬手端起茶壶倒茶,净了净杯子,把残茶泼在案台边一只大茶盅上,这才倒了一杯茶递给范晴。

范晴接过茶,一口气喝完,把杯子往旁边一放,见谢腩背对着她收拾书案上的书,心下给自己吆喝壮胆,扑吧,扑吧,不能再犹豫了!

却说三个假装酒醉的世家子弟,一矣端郡王等人从厢房中溜出来,他们也尾随而上,只是不敢贴得太近,怕被端郡王发觉。待得端郡王拍晕顾东瑜和罗瀚,再转而被姚蜜迷晕,不由大气也不敢喘,躲在暗处嘀咕:哟,将军府义女果然有一手,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端郡王晕倒在地下。

他们待姚蜜等人走远了,“轰”一声全围到端郡王身边,有人打扇,有人去找水泼在端郡王脸上,眼见他醒来,这才吁了口气道:“郡王醒来了就好!”

这边一吵嚷,顾东瑜和罗瀚也醒了过来。众人见他们全醒来了,忙报告道:“三位小姐往谢将军书房方向去了!”半夜追女什么的,最有意思了!如果这三人再打一场,更有意思。

“走,瞧瞧去!”端郡王也放得开,夜未深,机会还有,不必着急。

顾东瑜和罗瀚见端郡王起身就走,也不甘落后,紧紧跟上。

书房外,姚蜜和史绣儿把耳朵贴在门边听了半天,只听见范晴和谢腩客套着互相让喝茶,半点扑与被扑的动静都没有,不由大急,祖宗,再客套下去,天就亮了,他们就走了,孩子就没着落了。

她们正着急,忽听里面一声椅子响,似乎椅子被带翻了,范晴“哟”了一声,接着就没动静了。

范晴是带翻了椅子,扑在谢腩背上。谢腩被范晴一扑,整个身子僵在当地,这时才惊动浑身不对劲,范晴适才给他吃的药丸,只怕是……。

范晴一挨上谢腩的背,浑身的燥热似乎减轻了,一时贴的更紧,俏脸轻轻在谢腩背上蹭蹭,一双手在谢腩腰上乱挠,不知从何下手。

这小丫头不单给我吃了那种药丸,只怕自己也吃了。谢腩任范晴蹭着背,心内沸腾,压着嗓子问道:“小晴,若我不能回来,你怎么办?”

“你一定能回来的。”范晴见谢腩没有挣扎,一时觉得史绣儿的话没错,果然一扑之后,男子就任人鱼肉了。不过,接下来要如何做呢?

谢腩却不想这么急进,只轻轻扳范晴的手,转过身来,凝视范晴一会,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揭开了递在范晴跟前道:“给你!”

适才他们三兄弟在谢夺石书房中论事,说完话出来,谢夺石递了三个锦盒给他们,让他们藏在怀里。谢腩也没多想,随手就藏了。不想这会却派上用场了。

锦盒里是一支很粗壮的玉钗。范晴第一次看见玉钗做成这个样子,不由惊呼一声:“这么粗,这么大!”

这会儿,端郡王等人已是避开姚蜜和史绣儿的视线范围,绕过一边,两人挨着两人,在谢腩书房侧边一扇大窗子旁边站成两排。因范晴的声音不小,他们听了一个清楚,一时对视一眼,皆惊叹:谢腩看着高高瘦瘦,原来那么粗那么大,让人家范小姐不堪那个那个……。

41、摸摸 ...

一弯下弦月挂在天边,星光略淡,朦胧中,见得一处书房窗外贴着两排人,正在凝神倾听书房里的动静。

端郡王和罗瀚等人本是追着姚蜜她们过来的,远远的,见得姚蜜和史绣儿推开谢腩的书房门,把范晴推了进去,他们一时好奇,只对视一眼,决定化敌为友,先瞧瞧范晴进谢腩这个今儿刚认的义兄书房内作何事体再说。因避过姚蜜和史绣儿,绕到窗后,一时听得几句话,半猜半想,马上明白了过来,范晴这是勾引谢腩来了。

端郡王很兴奋,假借醉酒宿在将军府,果然有好戏看。待看完这场戏,再约佳人相会罢!

罗瀚悄悄吁一口气,反正,勾引谢腩的,只要不是姚蜜就行。别的人管她呢!且谢腩虽是武将,眼角斜飞,高高瘦瘦,笑起来略有羞意,也是一个吸引女孩子的。只是他的光芒被上头两个哥哥遮住了,这才没有那么亮眼。范晴能勾引到他,是范晴的本事。

顾东瑜却有些代顾东瑾着急,东瑾啊,你未婚妻进别人的书房,看来你没戏了。

顾东瑾这会却到了范晴她们院落外,只潜在暗处默默等着,坚信能等到范晴。

同个时间,谢腾站在凉亭内,嗅着夜风拂来的一股荷花香,开口道:“得让阿腩留下。”

三人皆出征,若不能生还,将军府便绝后了。明早朝议,他们当开口向皇帝请求,留下一人在将军府。

谢胜叹口气道:“大哥,阿腩不会留下的。咱们在外打仗,你娘和小姑姑听得危急,都不顾一切女扮男装赴了边关,阿腩又如何肯留下?纵是皇上下令,他也不会安坐在将军府。”

谢腾一时静默下来,好半晌方道:“既如此,你们便选人留后吧!”

“大哥,你是当局者迷。小蜜嘴里虽说爱慕祖父才进的将军府。但她瞧你那眼神,分明不同。且早上她才帮你挡了一剑,若没有心,不会挡那一剑。”谢胜斟酌言词道:“她既有意,大哥又有心,何不让她留后?”

谢腾却是下决心,这回出征,定要保住谢腩,不让他有个损伤,也给将军府留一个人在。因一听谢胜的话,只摇头道:“让阿腩选人留后吧!有了牵挂,他也能想法活着回来。我到时是主帅,后事未可预料,何必害人?”

谢胜不待谢腾说完,却是截住他的话道:“大哥此话差了。现下女子难嫁,至这一仗打完,定然再折一些男子,女子就更难觅好郎了。小蜜这等的,有咱们在,她借着义妹的名头还好些,若没有咱们,一样是随便配人。配了人后,有儿子还好,没有儿子,就是贱如泥。纵是嫁与罗瀚也一样难得幸福。且罗瀚心心念念的,其实又不是她。大哥真为她好,今晚,就让她与你留个后。不管能不能成,大军一行,皇上必下旨封她们一个诰命,让她们掌管将军府家事。有了这一个名头,纵咱们没有回来,纵她们没有子,也能在族中过续一个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