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哥哥…”君末颜脸上有丝受伤。
他不是很宠她吗？
我挣脱了他的手，他回首诧异的望着我。
“我没事。我想走走。”我看着他道：“一个人走走。”
这一次，他没有霸道的不允许，却只是颔首说好。
或许是因为在君末颜的面前吧。
我转身，朝着和他们相反的地方走去。
“释哥哥…”身后传来君末颜的呼唤，还有他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今晚，就走。
回去拿了东西就走。
我在心再一次告诉自己。
我随着人群，漫无目的的逛着，一直逛到天黑，我才施展轻功回到了墨云山庄，却看见九方释在我门口徘徊。
于是我从窗边飞了进去，然后轻轻的拿起东西打算就此离去。
“释…”一声陌生的呼唤让我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这是谁？
不是君末颜，却又如此轻呢的唤他。
好像只能是她，墨云山庄的庄主夫人。
“什么事？”九方释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冰冷。
“释…”女子的声音里有抹淡淡的失落，“你为何在这里？”
“我的事不用你管。”无情而冰冷的话从他口中溢出。
女子沉默了会才再度开口，“释…我只是…”
“够了。”他打断了她的话，“你老是纠缠我算什么，别忘了你是墨云山庄的庄主夫人，想想你的身份，你的丈夫。况且我不喜欢老女人。”
什么？
她喜欢他吗？
“不是的…我不是…”女子开始抽泣，似乎极力的想为自己辩解，却又说不出口。
“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一道男声夹杂了进来，是君子墨。
他看起来似乎很爱自己的妻子，对九方释的话中也满是谴责。
“对不起，君大哥，让你丢脸了，我明日就离开。”九方释似乎对君子墨很尊重。
君子墨似乎在安慰着自己的妻子，“悠儿别哭了，事到如今，你何必死抱着这个秘密不放。”
秘密？什么秘密？
“墨哥，这…”女子有些犹豫的问道。
“你不说我说。”
然后我听见君子墨对九方释说：“释，她是你娘。”
娘？这个女子竟然是九方释的娘？
不过他们的确一样的绝色。
想到九方宇和南风梦婷临走的时候对我说的话，我也明白九方释并不是九方宇的亲生儿子。
“不要开玩笑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九方释他竟然叫自己的娘为那个女人。
怪不得他从来不提自己的娘，原来他恨她吗？
甚至连娘都不愿意叫。
“那不是你娘，九方宇也不是你爹，你爹叫司徒潇，司徒逸的弟弟。”君子墨道出了一个令人诧异至极的消息来。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叛臣的儿子。”九方释话音未落，巴掌声就清脆的回荡在夜空之中。
“不许这样说你爹。”那是女子带着哭腔的控诉。
乱了，真的乱了，事情怎么如此复杂。
当初南风梦婷告诉我他不是九方宇的亲生儿子的时候，我只是以为那是九方释的娘红杏出墙了。
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
不过也对，如果真的是红杏出墙，九方宇也不会容忍他留下。
关于司徒潇的事，我也略有耳闻，那年是一场叛乱，司徒逸才登上了王位。
而司徒潇却是死于那场叛乱之中。
不过至于到底是谁对谁错，我并不了解。
“司徒逸才是叛臣，你爹才该是登上王位的那个。”君子墨幽幽的说道：“伏月王朝历来多子，每一次继位都几乎争得你死我活。你爹风雅潇洒，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深得你爷爷的喜爱，而司徒逸一直很乖巧，只是没想到他的野心这么大，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多说，只是你记得你爹没有错就好。”
“既然如此，我为何会成为九方宇的儿子，他不是司徒逸的挚友吗？他不是帮司徒逸登上王位的功臣吗？”九方释难以置信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便是九方王爷和墨哥救了我们母子，墨哥是你爹的朋友，他这么做理所当然。九方王爷虽然是司徒逸那一边的，但是他并不赞同司徒逸的赶尽杀绝，要不是他，我们母子也活不了，而且你爹和九方王爷的关系很不错，九方王爷在友情和恩情之间也难以抉择，那一次，九方王爷口口声声说自己对不起你爹，所以他才会认你为儿子，并娶了一个女人加以掩饰。因为以司徒逸对他的信任，你留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而娘是不能留下的，所以娘跟着墨哥来到了景御。”女子把过去娓娓道来。
“九方王爷说，他很抱歉，并没有照顾好你。因为他娶了自己爱的人，但是你很在意。”君子墨幽幽的说道：“释，我知道那件事对你打击一直很大。九方王爷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如此大胆，当着你的面勾引男人。他说是他的不注意，才让你变成了这样。虽然他后来很想改变你，但是因为南风梦婷，你一直不听他的。你认为是他背叛了你是吗？”
九方释久久没有开口。
沉默…
他之所以恨女人，之所以玩弄女人，之所以不相信任何人是因为这样吗？
所以初蓝说他曾经受过伤害吗？
“既然当初不说，现在为何要说？”九方释朝着他们怒吼道：“你们全部都是为自己着想，何时想过我。你不想我如此对你，所以才告诉我。九方宇为了自己内心的歉疚才收养我，而君子墨你是因为我是她的儿子你才接近我的吧。”
“还有你，你说你是我娘，你口口声声说心疼爹，可是你现在还不是靠在别人的怀中。”九方释不屑的轻哼，“我说他是叛臣，你就打我，那你自己呢？你自己何时想过为他做些什么？既然觉得他冤，你就该早早告诉我一切。你不想报仇，并不代表我不想报仇。”
“释，我只想你开心平安的过下去，你爹临终的时候让我们不要报仇的，所以我才一直没告诉你，一直默默的在远方望着你。”女子的声音里已带哽咽。
她，是个柔弱的女子，需要一个男人为她撑开一片天。
她，没错。
只是她忘了，九方释并不懂她。
“既然如此，你今日也不该说，不该一副想接近我的样子，不该出现在我面前，那样我会过得更开心一点。”九方释的语气里满是激动。
即便是他，也不能一下子接受这样的事实吧。
“释…，别怪你娘。”君子墨试图挽回九方释。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他轻哼道：“你只会哭哭哭，还知道什么？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吗？这么多年来，我为司徒逸做了多少事，而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他是我的仇人，你让我情何以堪？你说啊，说啊…”
无言。
门外又是一阵沉默。
而我的心也微微有些混乱，我想我是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的。
不知怎地，心底微微有些难过。
“释…”一声胆怯的叫唤再度响起。
“我不会再来这里的。不会…”接着便是他远去的脚步声。
还有女子的哭声和君子墨的安慰声交织在一起，悠远而冗长…
第21章 月夜离殇
月光旖旎，淡淡的洒落。
他的背影，孤单而落寞。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追出去，然后如此跟在他的身后。
我明明该逃离的，却忍不住上前。
或许此刻的他，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想起那不知多少个蜷缩在墙角的夜晚，想起那几载每天都要面对黑暗和背叛的春秋。
同样的孤独，同样的寂寞。
身前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转首，冰冷淡漠的话从他的嘴中溢出，“我不需要可怜。”
这不是可怜。只是我没有说出口。
“不要再跟着我。”他顿了顿，然后冷漠的说道。
我不是跟着他，只是顺路而已。
只是我依然没有开口。
他气我的无动于衷，不悦的问道：“你到底想怎样？你不是不想我纠缠你吗？那此刻为何又要来纠缠我？”
纠缠吗？
我在纠缠吗？
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伸手，很想去触摸他，给他带去一点安慰，就像当初我时刻期盼着别人给我安慰，此刻他也应该需要吧。
只是伸到半空的手却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而颓然落下。
“走，你走。”他口出恶语，“我不想看到你。”
“真的不想看到吗？”出口的话竟有一丝嘶哑。
我从未安慰过人，我也不知道怎样安慰。
跟着他已经出乎我自己的意料，此刻他如此待我，我的心也开始懊悔着自己为何要跟上来？
或许，我始终放不下那骄傲。
我怕，怕放下以后，便会变得支离破碎。
“对，不想看到。”他顿了顿，却依然绝然的说道。
我转身，幽幽的说道：“好，那就当从未遇到过。”
话，是绝情的说出了口，心却隐隐有些泛痛。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沉默，没有挽留。
我慢慢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很慢很慢。
明明都在逃离，这一次却希望他能开口挽留。
只要他挽留，或许我会马上转身，忘记刚才的话，哪怕只是这一夜，我想我会好好安慰他。
此时此刻，此景此情，已经无关当初的恩怨，无关讨厌与否，无关我们彼此的关系，只是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只是，他终究没有开口挽留。
既然如此，那么就罢了。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转身的那刻，他回过了头。盈盈的泪光在眼角闪耀，就如此望着我渐渐离开。
想挽留却终究没有唤出口。
他的骄傲不允许被我看到他最软弱的一面，他的坚强不允许被当作弱者那样的安慰，他的自尊不允许我用怜悯的心情去接近他不再逃离。
如果，那一刻，我回过头，那么我会看到他眼中的泪和痛。
如果，那一刻，他出声唤我，那么他也会明白我离去时候的心情。
如果，那一刻，我们没有背道而驰，那么或许接下去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只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的骄傲不容我回头，他的自尊不容他唤我。
所以命运依旧会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转下去…
*
那日之后，我便离开了景御王朝，到了伏月王朝边境的水月城。
虽说是边境，但水月城里依然流传着各种关于月都的消息。
传言说，司徒申拓欲叛变，而被司徒无夜废了功夫，断了一双腿，逐出了月都。
传言说，司徒无夜要立月都的第一美女商梦儿为后。
传言说…
有很多很多的传言，让我几乎想就此离开。
只是我最终还是决定留下。
或许是因为对伏月王朝，我始终有一份留恋吧。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来到这个时空最先到的地方就是伏月王朝。
天玑老人来信承认自己输了，语气却是高兴的不行，他一定要缠着我再跟他比过，我无奈之下说，谁赚得钱最多谁就赢，然后他乐颠颠的跑去赚钱去了。
“哇…痛死老娘了。”一道蛮横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一看才道是撞到人了。
只见坐在地上的人杏眸微怒，瞪着我的眼底满是不悦，“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好久没发泄了，刚遇到个找茬的，本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这位长眼睛的大娘，你长了眼睛怎么还会撞到我身上。”我妖娆的笑着，凝着她满是怒意的脸。
她起身，一副泼妇样，“叫我大娘，你眼睛长头顶了。丑女。”
此刻，本是月华之时，街上本该没人，却偏偏有个人和我一样喜欢游荡，更这么巧的撞到了一起。
看来我们真是冤家路窄。
“这么说，你是霉女喽？”我依然笑着问道。
“废话，老娘不是美女，难道你是？”明明就长着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却偏偏如此粗暴，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