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媒婆不等大哥话说完,扫了眼他手上的单子,毫不留情地揭穿:“执行公务然后顺带替人抓药?”

苏谦程噎了噎,直接被堵在原地说不出话了。此情此景,小媒婆忍不住默默叹了口凉气,所以说,怪不得大哥当了那么多年警察都提不了干,喜怒形于色——笨啊!这么简单的小case都应付不了,你完全可以撒谎说是抓到了嫌疑犯,逮捕途中有点小擦伤所以来医院嘛。

心里虽然这样想,面上小媒婆却依旧假装不知情,打嘴呸道:“哎呀,我又忘了。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能说,算啦,我不管你了。我是帮朋友转院的,我先过去了哦~”

闻言苏谦程重重舒了口气,连连点头道,“好的”。

小媒婆笑嘻嘻地给大哥招手道别,蹦蹦跳跳地就又绕到医院大厅去了。这边苏谦程确信小沐走远后,才又蹙眉看了看手上的单子,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半晌,角落里露出小媒婆半边身体,小姑娘摊手奸笑:大哥,这就叫反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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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媒婆办完转院手续后回来,一直精神恍惚,夏何夕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见状,夏何夕干脆不招呼了,端坐在床上抱胸凝视小妮子。兴许是夏童鞋的目光过于炙热,又兴许小媒婆发呆发完了,顷刻才回个神来“啊”了下,问:

“你刚才说什么?”

夏何夕勾唇,不答反问道:“手续办好了吗?待会儿我叫安迪派车来接。”

小沐呐呐地点了点头,这才用蚊子般的音量怯怯地喊了句:“夏大哥——”

话音刚落,夏狐狸嘴角的幅度就忍不住微微上扬,“夏大哥”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实在是包含太多太多层意义了。往日小媒婆叫自己“夏何夕”,调侃的时候喊“夏狐狸”、“夏童鞋”,生气的时候则是“夏先生”、“夏总”,而这个“夏大哥”嘛…

嗯~能从小媒婆那张唇红齿白的小嘴儿里甜甜地吐出这三个字时,绝对是有所求的时候。念及此,夏何夕慢吞吞抬眼看小媒婆,刚好撞见对方正朝自己粉面娇笑。

“夏大哥,正威集团实力那么强大,你又是这边的总负责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利用你的人际关系网查个人什么的,应该不是问题吧?”

夏何夕故意搭下眼睑看手上的病例,用鼻音淡淡应了句:“嗯。”

“那这个人的资料,呃~比如几年前在哪上过班,干过什么事,名下有几套房之类的也能查到吧?”

“嗯。”

“还有还有,这种调查不犯法吧?”

“嗯。”

说到这,小沐也不顾夏狐狸故意的冷淡敷衍,闪了闪黑曜般的眸子,当即击掌叫道:“太好了!夏大哥你那碗冬瓜汤钱不用给了!”

夏何夕故意停顿番,才缓缓抬头,用手撑着脖子歪脑袋好以暇意地端倪小媒婆。据他所知,苏小媒婆真的是一个很有原则~很有原则~的人。她的原则是:绝不占别人一分便宜,当然别人也休想从她这捞到半分好处。所以这忽然取消的冬瓜汤费…必有诈!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用查人这件事抵消冬瓜汤钱吧。唔,还真是…好贵的冬瓜盅。

果然,不等夏何夕开口,小媒婆就又放连环炮地说:“夏大哥你帮我查个人吧,她就住在这医院!”语气之轻松,之自然,之理所应当,绝对是无人能想象的。

夏何夕微微眯眼,这就是苏小沐惯用的伎俩:声东击西,说东道西。故意胡拉十八扯先把敌人弄晕,然后再一个棒槌敲下来,趁对方没清醒过来前,扔个手榴弹。只可惜他不是周才女、更不是见钱眼开的梅梅小姐,眼下他脑子清醒得很,接下来,小媒婆百分百要丢手榴弹了。嗯~如果他猜得没错,这次小丫头用的会是糖衣炮弹。

病床前小媒婆踌躇一番,深呼口气挨着夏何夕坐下,戳手指道:“当然,我知道调查人这种事呢是不能强求的。又要欠人情又要到处求人,人情费是必不可少的。”说到这,小媒婆立马拍胸脯道:“这个没关系,费用我来出。至于夏大哥你帮我查人欠的人情债嘛…”

小媒婆望天顿了顿,这才笑逐颜开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当护工抵人情债。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想喝什么就给你炖什么。哎,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没有亲人在身边,生病了真是怪可怜的…”

夏狐狸闻言禁不住咧嘴,哦,看来除了糖衣炮弹,还有催泪弹。这一口一个“夏大哥”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这边苏小沐该说的台词都说完了,静静看夏何夕一会儿撑脑袋冥思一会儿傻笑,一时间也摸不准对方心思,正思索再说点什么,就听夏狐狸淡淡道:“转院的单子呢?”

小媒婆转了转眼珠,这是唱哪出?你也玩声东击西?小媒婆咬住下唇告诫自己不可大意,对方可是老狐狸,但面上还是乖乖把单子递到夏何夕手上。夏何夕瞟了眼单子,从包里取出一叠零钱给小沐,道:“先给你零头,剩下的回头打你卡上。”

“哦。”小媒婆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心里越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脸上越装得轻松自然。“不用着急的,都是朋友嘛,我还信不过夏大哥你吗?再说才几个钱。”

夏何夕挑眉,话锋一转又把话头引了回来,“你刚才说的查人的事情——”

苏小沐听夏何夕故意卖关子地说到一半停下来,终于忍不住露出紧张之态,手上装钱的动作也戛然而止,悬在那里就等着对方的答案。谁知这边夏何夕却微微瞥了眼小媒婆手上的钱包,脸色骤然黑下来。

小媒婆:“什么?你倒是说啊。”

夏狐狸缓了缓,脸色稍微恢复点血色,但语气已沉下三分,“这个事不难办,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不是打家劫舍,苏小沐在所不辞了。

夏何夕舒展眉头,顺势扯过小媒婆手上的钱包,又虚眼仔细看了看那张合照,这才勾唇道:“周老太太说得对,这小模样、小身段…小媒婆你和你男朋友挺配的,他什么时候回国,给我引见引见?”

小媒婆:“…”夏老狐狸,叫你几声大哥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啊?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别以为你顶个猪头脸,我就不敢把你揍得更像猪头!!

第十三章

以诡计多端自诩的苏小沐之所以佩服夏狐狸的原因在于四个字:隐忍、淡定。夏何夕可以为了一个目的耐心等待,缜密计划,就好比去不青山那次。为了让赚黑心钱的小媒婆意识到自己多么没有职业道德,夏狐狸可以花钱又花时间,陪着周才女演一出戏,哄得小媒婆上山受罪。

而此时此刻,夏何夕话一出口,周围就瞬间寂静,气氛渐渐开始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苏小沐咬住下唇,斜视夏何夕:果然是老狐狸,居然又着了他的道。看样子,夏某人是在周家庄的时候,就对自己给周老太太看的合照上了心,可他却一直默默掩在心底没表露出来。待今时今日,时机成熟,才故意趁着小媒婆心绪不宁时,以零钱为饵,骗得她拿出了钱包。

如此之执着,如此之毅力,小媒婆都忍不住赞不绝口,想骂人了。只是…作为一个日理万机、成熟稳重的精英男夏何夕夏总,你是不是…未免太八卦了点!我钱包夹里放和谁的合照关你P事!

倒抽口气,小媒婆压住暗火闷道:“夏先生你是不是太八婆了点?”

夏何夕弯眼,手指故意摩挲在那张合照上,“不是你亲口说我是你哥哥嘛,关心你不应该?照片看着挺旧的,读书时候拍的?”

小媒婆听了这话再稳不住,没好气地夺过钱包,一股脑地塞进包里,瞪眼道:“我的事你少管。”

夏何夕充耳不闻,捏了捏下巴锲而不舍地追问:“你二哥说你现在是单身,难道是前任…”

“夏何夕!”夏童鞋话还没说完,就被眼窜火苗的小媒婆喝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你不觉得你逾越了吗?”

语气加重,空气中的火药味也在一点点漫开。夏何夕默了默,问:“为什么生气?”

小媒婆:“…”见对方不答话,夏何夕又重复了遍:“丫头,为什么生气?你平时很能开玩笑的,是因为紧张这张照片吗?”

小媒婆顿了顿,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多——管——闲——事——”说罢,剜夏何夕一眼转身就出了病房。这边,夏何夕倒是不可置否地勾了勾唇,但眼角已没了半丝笑意。这倒还是夏何夕认识小媒婆以来第一次看她发火,那是不是意味着,小媒婆真的很在乎照片里的那个男孩子?

微微闭上眼,夏何夕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合照的画面——青春飞扬的学校操场上,苏小沐和高大阳光的男孩子头抵头地站在篮球架下,笑得不可一世。只可惜照片只拍到了两人的上半身,不知道照片背后,两位少男少女是不是手牵手呢?

嘁!

想到这夏何夕忽然止不住地笑出了声,嗯,怎么想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呢?苏小沐啊苏小沐,到底那男孩子是谁能让你那么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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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以小媒婆的脾气和惯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和客户发生矛盾冲突的,特别是象夏何夕夏童鞋这样如上帝般的大客户。在家就算偶尔和几个哥哥闹别扭,没心没肺的小媒婆也绝对是睡一觉就又嘻嘻哈哈把这页掀过去了。

是以,当所有人知道苏小沐竟然一反常态丢下夏何夕自己离开医院时,都以为翌日小媒婆就会精神抖擞地再出现在病房里,一边悉心照料夏何夕这位大客户一边趁机替他的钱包瘦身。

但事实告诉众人,你们都错了…一连几天小媒婆都消失不见踪影,而这边夏童鞋更是霉上加霉——转院后猪头脸倒是真的消肿了,可纠结的是,十多年寸草不生的额头居然冒出了一颗颗早没了青春的青春痘,一发不可收拾。

这下,夏何夕真的发火了。皮肤科几位医师紧急会诊,得出的结论曰:夏何夕不仅对自制土酒和芦荟这样的奇妙组合过敏,也对抗过敏药物过敏。至于该怎么消灭他脸上的青春痘,鉴于患者的过敏体质,有待进一步会诊…

夏狐狸听后感:这坑爹的医院。

坑爹的不只是医院,还有这家医院里的某著名医师。作为夏狐狸的同窗好友,二哥苏锦程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能“畅所欲言”的大好机会。没事就来夏何夕病房溜溜,调侃调侃,欺负欺负,然后再顺带嘲笑一下他的“变形金刚脸”。

这晚夏何夕正埋头玩电脑,就忽然听见门被大力撞开,不用看也知道能如此不客气进来的,只有某人。果然夏何夕一抬头,就见苏锦程已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了。

“完了,夏何夕你彻底完了,没戏了。”苏锦程一面说一面扬了扬手中的纸片,搁在桌上道:“这是小妹让我带给你的卡号,说是帮你垫的转院费打这上面。”

夏狐狸手撑住头,恹恹然。把还钱这等大事都交由二哥打理了,还真是…生气了。

这边苏锦程看夏何夕的模样,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叹气:“哎~看来小两口不象吵架那么简单呀,该不会是夏何夕你不帅了,我家小妹把你甩了吧?”

夏何夕半斜了斜眼,不搭理某人的继续连连看,拆散一对是一对…(汗,夏童鞋你还真无聊!)

苏锦程见夏何夕不理,反而来劲地凑到他旁边,冷笑着继续围观,“还是…小妹有家暴倾向,你这脸是被她打肿的?”

在魔音环绕下,夏何夕终于合上笔记本,抱胸瞅苏锦程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

“我八卦吗?”苏锦程抬了抬眼镜框,咧嘴道:“我告诉你老同学,我能八卦你你该感到万分荣幸。我八卦你和小妹代表我在乎你们~”

听了这话夏何夕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视线,沉默良久这才幽幽道:“我应该是…踩到小沐的地雷了。”早知如此,就该按部就班,可是谁又能想到向来好脾气的小媒婆会忽然发飙?念及此夏何夕叹了口凉气:或许,该主动出击一次?而就在夏狐狸思索该怎么个出击法时,苏小沐却主动送上门了。

翌日,小媒婆就带着若干水果登门探病,夏狐狸一见小沐满脸不悦地进病房正奇怪,再一瞅跟在她身后的两人,顿悟了。小媒婆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是——廖主任夫妇。

原来夏何夕的病一拖再拖,正威集团和小媒婆公司的项目洽谈也就不得不一再延后。起初廖主任派小沐来打探,旨就在探清敌情,本听小媒婆说夏何夕是真住院了,悬着的心也就微微放下。

可没几天,廖主任就坐不住了。按照苏小沐的说法,夏何夕只是小病,可为什么一拖再拖就是不出院呢?不出院也就算了,夏总的助理也死活不说出住院地址,说是夏总特别吩咐:需要静养,谢绝探访。会不会…这其中有些猫腻?夏何夕避而不见是想把项目给竞争对手公司?哎呀,听说竞争对手的老总是夏何夕私人律师的老婆的大姑的亲戚啊!

廖主任一乱想便再也坐不住,再加之老婆吹吹枕边风,干脆连夜就给苏小沐打去电话,威逼利诱下,小媒婆还是决定了交出夏何夕的住院地址…

单人病房里,夏何夕扫了眼床前的三人,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在小媒婆身上。小媒婆以为夏何夕不悦自己将他的住院地址说出来,咳嗽声别过脸去。可这情景看在夏狐狸眼里,则变成了——

原来她还在生气,为了一张照片真的至于吗?

夏何夕&苏小沐:“…”

气氛尴尬,一阵凉风吹过都能让病房里的人瑟瑟颤栗。廖主任夫妇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廖夫人开口,打破僵局:“夏总你别怪小沐,是我们非要她带我们来的。您的吩咐我们知道,但你看,我家那口子这不也是关心你怎么老没出院嘛~”

夏何夕不咸不淡回应,“谢谢,已经好多了。”

看得到回应,廖夫人再接再厉,“是是,那就好。矮油,其实说起来大家也都不是什么外人,我一直就觉得小沐乖巧,和老廖一直想认她当干女儿呢。”

噗——

廖夫人话音刚落,小媒婆就华丽丽地喷了。大姐、大婶、大妈!!你不知道自某次网络事件后,“干女儿”这个词就已经从名词变动词,已经被彻底黑了吗?再加之上次不青山的巧遇,此话一出,估计除了廖夫人之外,其他三人脑海里都浮现出了梅梅娇俏的身影。

于是一时间,房间彻底静默了…

比之刚才,气氛又凝重上三分…

这他爷爷的算哪门子探病!!简直就是一群人修炼定力打坐嘛!!小媒婆抓狂了,夏何夕纠结了,廖主任紧张到冒冷汗了。

还好的是,四人中还有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廖夫人。估计着自己说错话的廖夫人瞅了瞅几人,力挽狂澜地转移话题:“咦~对了,小沐你和你哥夏总怎么不是一个姓?”

廖主任噎了噎,第N次后悔怎么把这个蠢娘们带来了,情不自禁嚎出声:“瞎问什么?”

没想这边小沐却和颜悦色地笑开,“呵呵,我随妈妈姓来着。”夏何夕闻言默了默,小媒婆这倒还是大实话,也…不算撒谎。

“家妹年龄小,若在公司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要廖主任多包涵才是。”

“是,那是。”

两个大男人打起官腔,虽然氛围还是不算特别号,但比起刚才总轻松上许多。可一旁的冷场女王怎么受得了寂寞?见夏何夕和廖主任你一言我一语地闲扯,廖夫人第三次憋不住,开口咋呼了。“夏总你放心吧,我们会帮你好好照顾小沐的。哎呀,说起来,小丫头都二十四了还没恋爱吧?我刚好认识个条件很不错的男孩子,姨给你做媒,怎么样?”

如果有乌鸦的话,它们一定能围着整个病房绕一圈,并幸灾乐祸地呱呱出声。廖夫人啊廖夫人,你冷场的本事怎么能如此高超?

廖主任撞墙:这个蠢娘们啊败家子,老子回去就把你休了!再多认几个干女儿!

夏何夕顿了顿,淡淡抬眼看小媒婆,心情…亦是说不出的复杂。这边,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苏小沐转了转眼珠,意味深长地盯夏何夕一眼,终于露齿甜笑道:

“好啊。”

夏狐狸怔了怔,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十四章

C城市西区,有一湖心公园。顾名思义,公园依水而立,每到周六周日都人满为患。游客们或在湖边喝茶聊天,或钓鱼赏景。

而此时此刻,小媒婆就坐在挨湖边的走廊茶亭里,一边欣赏湖光景色一边…和人相亲。不得不说,廖夫人虽然喜欢冷场说笑话,但办事效率还是很高滴,自苏小沐答应相亲后,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位相亲对象了——

薛大宇,男,29岁,律师,C城人氏。

严格来说,薛律师长得也算五官端正,一表人才。但直到今时今日还没嫁出去,据廖夫人的解释曰:要求比较高。但小媒婆在和他短短一小时的聊天过程中,已经深深地悟出一个真理:

薛律师嫁不出去的真正原因绝对不是条件太苛刻,而是…他绝对是唐僧转世有木有?他不叫“祥林嫂”实在是太太太可惜了!!

望着薛律师那一张一合就是不肯停下来的嘴,小媒婆第N次发出感叹——果然是当律师的,太敬业太能说了,一边感悟一边又偷偷打了个哈欠。

这边,祥林哥还在继续讲述着他委婉、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我和她认识十六年,相恋十年,真的…我不在乎她学历有多高,但是,你总得出去工作呀。是,你在家我是能养起你,但是你天天沉迷游戏,饭也不煮家务也不做,谁下班回来看见能有好心情?我妈见你这样,能喜欢你吗?我真是…哎,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感情一直都是我在付出,她就可以这么厚颜无耻地不劳而获呢?”

“…好,当初她说要分手,让我滚,我滚了。现在又让我滚回去,对不起,滚远了!好笑!我真搞不懂现在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当然,我不是说苏小姐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子…”

小媒婆:=_=

人家真的好想睡觉,谁来救我?

小媒婆揉了揉眼睛,再次在心底忏悔,刚才不应该问他情史的,真的不该啊。不过能这样喋喋不休就一个故事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讲一个多小时,足见薛律师专业功底之深厚。

喝了口茶,小媒婆转脖子看了看湖心。此时阳光甚好,照耀在湖面五光十色,湖边钓鱼的人三三两两,倒是说不出的惬意。不能再任由薛律师这么说下去了,不然真的天都快黑了。念及此,小媒婆终于拍案而起,成功打断薛律师的自言自语,主动出击了:

“太可气了!真是太让人愤怒了!薛律师你说得对,你前女友怎么能在家里让你养着,坐享其成呢?你女朋友不仅不工作当米虫甚至连家务都不做沉迷游戏一事无成不体恤你不关心你还把你当提款机——”

小媒婆一口气不带标点符号地说完,运完功深呼口气后才又义愤填膺道:“可耻!简直就是女人中的败类!厚脸皮中的厚脸皮!”

薛律师眨眨眼,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太反映地过来,张嘴说了个“我”字又被小媒婆截住话头继续。

“薛大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男人在外奔波劳累,不都是为了一个家吗?你和你女朋友分得好!我为你鼓掌!也为你的孝顺感动,我知道,其实你是被你妈妈逼着出来相亲的。

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这样的好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珍惜。女人嘛,就该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孝顺父母体贴老公,你说是不是,薛大哥?”

望着小媒婆慷慨激昂的演讲,薛律师已经彻底怔住了,除了捧着掉在桌上的下巴微微点头还是微微点头。小媒婆叉腰颔首,不顾周围人投来的奇异目光,大手一挥继续又说:

“说起这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我就忽然想起了我朋友花花。她真的好能干好贤惠哦,她白天吧在公司上班画设计稿,晚上还去夜场帮模特化舞台妆。做饭、洗衣,绣荷包样样精通。最厉害的是,她能在别人专卖店逛一圈,回来就织一件跟店里一模一样的毛衣来。没事就给咱们做饼干、做蛋挞外加熬汤煎鱼什么的…反正,就是好能干好厉害哦~”

薛大宇听小媒婆如说快板般地发功,咋舌:“真有这么全能的女孩子?”

“那是,”小媒婆看鱼儿上钩,赶紧露齿甜笑道,“而且长得特别漂亮,不信我给你看。”说罢,小媒婆就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到花花那几张生活照递给薛律师看。

趁薛律师翻照片的空当,苏小沐摇头晃脑叹息,“哎,你别看花花能干漂亮,可惜现在还单着呢。身边那些男人她都不喜欢,她就想找个成熟点的、稳重点的、事业心强点的。”

说到这,小媒婆又咋呼地叫开,“哎呀对了,薛大哥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

“呃~”还在看照片的薛律师抬了抬眼镜框,这才略微羞涩道:“我、我就想找个懂事的,体贴的人,别再象我以前那个女朋友了…”

“多大岁数的?”小媒婆唯恐他又旧事重提,赶紧转移话题问。

薛律师忸怩,“只要别比我大就行。”

小沐闻言托下巴,那也就是条件配得上。“家庭?职业?”

“这个无所谓,我觉得只要相爱,哪的人,干什么的都无所谓。”

“嗯,身高呢?”

“…”薛律师静默两秒,终于觉得哪有点不对劲了。怎么这种感觉…不像是自己在相亲,反而有点像是和介绍人在谈条件呢?

薛大宇稀奇地转眼瞅小媒婆,小媒婆咳嗽声,又眉开眼笑地开始绕圈子:“说到身高吧,我家花花什么都好,就是个子矮了点,但是娇小玲珑也蛮可爱的,性格开朗人缘特别好,噗,但有时候有点二。”